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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一章 求皇帝赐婚

    日子一晃月余过去了,江辞暗地里一面派人去琉璃国暗探,一面继续在大庆装着他的二世祖。

    倒是巫师的出现将乌良月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乌蛮族身上,几人就看着好像罪魁祸首的人天天在眼前晃悠。

    江辞因为辰仄的一句话使尽了浑身解数,一路从琉璃国往回查,许是追的太紧,终于有狐狸没逃干净露出了尾巴,让娶媳妇心切的江辞拽了个正着。

    这夜,江辞兴高采烈的拿着胖鸽子带回来的密信一把推开了心上人了门。

    乌良月原本今日来找师弟商量一下辰仄即将飞升要处理的事情,正坐在桌边安静的喝茶等师弟,就见有人土匪一般咣当就把门创开了。

    江辞瞬间呆在原地,下一秒瞬间收敛表情人模狗样的弯腰鞠躬给乌良月行礼,“师兄好。”

    乌良月十分矜贵的应了一声,就再没了下文。

    师兄不出声,江辞也不敢落座,于是乖乖巧巧的往墙边一立,好像一尊雕塑。

    时倾久进屋的时候就看见江辞受气包一样缩在角落,看见他终于回来了就眼巴巴的望过来。

    时倾久拿着手里的账册掩唇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都弯成了月牙。

    心上人完全不理自己,自顾自的坐去桌边把册子递给乌良月,说道:“师兄,这是我手下所有人的姓名册,你先挑着。”

    乌良月点点头,接过册子以后随意翻了两下,然后就收回了自己广袖中。

    乌良月:“等人挑好了我让岑溪来领。”

    时倾久点点头,问道:“岑溪哥他还不收弟子吗?若是师父走了,他怕是要担起祭司的位子了。”

    乌良月举起手轻轻往时倾久脑门拍了一记,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就已经开始计算着当甩手掌柜了。”

    时倾久揉揉额头,讨好的冲乌良月笑笑,“我只是不当祭司,但是我一直都会帮你的嘛……”

    乌良月无奈摇头,人家师父坐下几个弟子为了师父衣钵争得你死我活,他这两师弟到好,一个个和甩麻烦似的说起继承的事儿跑的一个比一个快。

    乌良月:“看吧,小溪近日和书阁一个小朋友走的很近,若是有意就让他带去命阁认个弟子。”

    时倾久也点点头,像是终于想起了房间还有一个人,转头看向江辞问:“别站着啦,来坐。”

    说着还拍了拍身边的凳子,示意人过来。

    江辞抬眼看了看乌良月,对方扭头哼了一声,但也没阻拦,江辞立马顺杆往上爬,咻的一下窜去了心上人身边坐好。

    等人坐下,乌良月问道:“案子查怎么样了?”

    江辞把怀里的密信掏出来,恭敬的递给乌良月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说案子的事情。”

    乌良月打开信扫了两眼,发现信应该是用密语写的,也不着急问就等着江辞自己说。

    江辞:“之前我让人去查了琉璃国的巫师从琉璃一路走来接触过的人,住过的地方,游走过的酒楼和计划之外去过的地方,果然找到了一直和他有接触的人,准确来说是一个组织。”

    乌良月:“和他接触的人有何特征?”

    江辞:“一身暗褐色衣着,被抓的人衣服下手腕处戴着有蛇形印记的金镯,脖子上戴着形同印记的金环。”

    时倾久:“那没错了,是乌蛮族的人。”

    江辞:“我一开始没敢让我的人跟太近,我怕他们身付异能我的人对付不了,但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对方似乎是普通人,然后我的人就把人抓了回来。”

    时倾久坐在一边给他解释:“能修炼者千之有一,大庆能找得出有修炼天赋的人也寥寥无几,更何况边陲小国。虽说乌蛮族是上古部族,但为了维持世间能量的平衡,上天不会赋予他们过多的不属于人界的能量。”

    江辞点点头,他继续说道:“可现在的问题是,如果袁庆帝和乌蛮族真的达成过共识,即使真的查到线索,也不见得巫师会认。”

    乌良月端起茶杯喝口热茶后悠悠开口:“人,抓起来是为了演戏的。内情只有国师府知道,袁庆帝和乌蛮族知道,而将军府的江小公子只是歪打正着,想去邀个功罢了。”

    江辞一听就明白了其中的关窍,这人抓起来就只是个替死鬼,是国师府给袁庆帝的一个警告,也是给乌蛮族的警告。

    国师府和袁庆帝都明白乌蛮族就是一系列青面尸案的凶手,但是他作为大庆的皇帝却为一己私欲罔顾自己子民的性命,若是袁庆帝继续执迷不悟,国师府将彻底与他决裂。

    于是第二日上京都的圣兽街,众目睽睽之下,将军府的江小公子追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异族人从城门口直追到街尾,最后跟着保护江辞的一众家将将人直接帮着送去了刑部大牢。

    因为青面尸案闹的上京都百姓人心惶惶,于是供词一出就被张贴去了刑部大门口的告示栏里。

    也不知道那异族人是不是喝了什么惑人心智的药,在牢里对上京都的青面尸案供认不讳,就说他们是个邪教,利用毒物伪造成邪物害人,祸害了不少人命,顺便犯人还供出了他们的一个窝点,大将军江震直接带兵去给缴了个干净。

    但是暗地里这一条线上的众人都知道,江辞只是一个被摆弄的棋子,而这一系列的抓捕围剿不过是众人的一场戏。

    金銮殿上,袁庆帝看着跪在地上迫不及待等待请功赏赐的江辞,暗地里牙都要咬碎了,但还要装的开心和蔼和底下的人说话。

    袁庆帝:“平日里干活没见你这么积极,如今要论功行赏了却第一个站出来。”

    朝堂上一种官员见着这二世祖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都低低的笑出了声。

    江辞脸皮好似城墙厚,全然不在意周围人的目光,端端正正给袁庆帝磕了个头说道:“臣这么着急是因为臣此次有必须要得到的赏赐,还望皇上成全。”

    袁庆帝来了兴趣,问他:“是何赏赐?”

    江辞不答反问:“臣想问,之前皇上所说有功者想要何赏赐您都答应,这话还做不做数?”

    袁庆帝脸色一沉,说道:“朕乃天子,说话自是一言九鼎,你到底要何赏赐,明说。”

    江辞:“臣想求皇上为臣赐门婚事。”

    袁庆帝眉毛一挑,语气中满是疑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姻之事你不去找你爹,怎么求在朕的头上了?”

    大殿中的江震似乎有些站不住了,着急站出来行礼喊了一声,“皇上!臣……”

    袁庆帝摆摆手打断了他,反倒是继续让江辞说下去。

    江辞扭头看看他爹,然后转回来继续说道:“因为我要娶一名男子进门,我爹他不同意。”

    这话一处,大殿上一片哗然,众人就见大将军的脸色由白转青又转绿,可谓是色彩缤纷。

    袁庆帝也是一愣,他看看满脸菜色的江震,又看看江辞问道:“可是当妾?”

    江辞摇头,“是娶妻,臣要他当臣明媒正娶的妻子。”

    袁庆帝问江震:“此事可是真?”

    大将军嘴蠕动半晌,然后从喉咙里憋出个是字。

    袁庆帝问江辞:“这男子是何人?”

    江辞声音洪亮,像是生怕众人听不见,“是醉清风的魁首,时小楼。”

    大殿彻底陷入沉寂,然后忽的爆发出吵吵嚷嚷的声音,嗡嗡的。

    大将军终是忍不住了,指着自己儿子怒道:“逆子!”

    袁庆帝叹了一声,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语重心长对大殿上跪着的人说道:“若是喜欢娶回去当个妾便是了,正妻自然还是要门当户对的清白世家的姑娘才对。”

    江辞不依了,对着袁庆帝又是一个大礼,掷地有声说道:“臣只要时小楼一人,皇上是您说自己天子之言,一言九鼎,臣只要这一个赏赐,望圣上成全!”

    说完额头触地跪着不起了。

    袁庆帝一时也犯了难,看着马上要气的背过气去的江震虽然心中暗爽,但真要就这么答应了难免落人口实,这么赏赐下去终究不是事儿。

    袁庆帝先让江辞抬起头来,说道:“这样吧,这事我们下来再议,不管怎么说大将军也是你爹,总还是要父母同意婚事才好谈成。”

    江辞跪在地上一脸的不情愿,江震站在一旁给了儿子一巴掌,“还不快谢恩!”

    江辞也知道今天要不出个结果了,乖乖的磕头谢恩结束了一场闹剧。

    等到今日早朝一散,整个上京都就彻底传开了!

    将军府的公子为了娶个男妓回家不惜和自家爹在朝堂上对峙唱起了反调,甚至去求皇帝赐婚。

    所有人都说江辞把将军府的脸丢了个一干二净,江家坟里的老祖宗都要给他气的爬出来了。

    但是此时被所有人拿出来当饭后闲谈的江辞正躺在自家门廊下的躺椅上,一脚还搭在椅子外头晃悠着,和旁边同样躺着还拿着串葡萄吃的悠闲的自家爹说道:“爹,你说袁庆帝会答应吗?”

    江震嗤笑一声,“他指不定心里多开心呢,但是朝堂上他不好答应,估计就等着你去御书房和他大闹一场,我再服个软,你的婚事就算成了。”

    第七十二章 我是你爹

    江辞在朝堂上闹了一通没成功,接下来几天江震就陪着他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半月时间里整条街的百姓天天就看着这父子两变着花样折腾。

    显然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这日袁庆帝一道圣旨将两人召去御书房,有什么事儿今天一并解决了。

    他这两日正心里因为国师府的事儿堵得慌,就想着今日给江辞把婚赐了,恶心恶心江震也是可以的。

    父子俩进了御书房也是相互看着不对付,那脸一个赛一个的难看。

    一前一后跪下给坐着喝茶的皇帝行了礼,两人往那儿一杵和两仇家似的。

    袁庆帝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语气中带着些愠怒,“这是案子结了太闲了吗?军中无事吗?”

    说完伸手指指江辞:“老大不小了天天都没正事儿干吗?知不知道这几日多少人看将军府笑话呢?啊?!坊间那流言传的,朕听着还以为将军府分家了呢!”

    江辞听完往地上扑通一跪,“皇上是真龙天子,要说话算话,臣恳请皇上为臣赐婚!”

    咣当一声,脑袋往地上一磕,那声响听的江震心里都跟着一颤,心想儿子为了媳妇儿也是蛮拼的……

    江震伸手一指江辞,怒道:“你想娶个男子就算了,偏还要娶个风尘地界儿出来的男子,你是想让江家列祖列宗气的从棺材里爬出来你才罢休,是不是!”

    江辞头杵着地,心想着就他那老祖宗的事迹他都不想说了,有一个靠谱的没?

    袁庆帝摆摆手示意江震消消气,他问江辞:“就非要娶这一个?”

    江辞:“是!”

    袁庆帝问他:“那男子背景你调查清楚了?可还清白?”

    江辞连忙解释:“皇上,小楼他虽出身不好,但他仍是清白之人,而且出身风尘也不是他的错,若是能选谁还不想有个清白身家?皇上,请您成全!”

    瞅着袁庆帝像是要答应的样子,江震按耐不住了着急喊道,“皇上!不可啊!”

    袁庆帝继续摆手,让他稍安勿躁,说道:“这样吧,朕有个提议。”

    袁庆帝:“过几日朕让元福通知下去办个游园会,让世家小姐和公子们都去热闹热闹,若是能促成几桩好姻缘也是好的。江辞,你也去。”

    江辞这下不乐意了着急叫道:“皇上!”

    袁庆帝瞪他一眼,继续道:“多去接触接触那些身家性格都好的姑娘,若是三天游园会下来,你还是觉得你那位魁首独一无二,那朕便允了你了。”

    说完看向江震:“若是这上京都全部世家小姐你这儿子都看不上,你再强求又有何用?倒不如随他去了,若过几年真腻了、悔了,自然还能来找朕让他们和离,到时候朕亲自给他物色一个,再成婚也不是难事。”

    江震看着儿子也没了办法,深深叹口气,跪下谢了恩。

    游园会日子很快就到了,江辞穿着随意,出门前得亏兰心拉着他给他扎了个头发不至于让他顶着睡歪了的发髻见人,不然多少有些不知礼数了。

    但实在那张脸太抗造,一天下来还是有不少姑娘试探着来和他说话。

    江辞躲的那叫个快,一进去就看见同样被指使过来林和如,立马猴一样窜过去拉着人就找了个僻静角落躲走了。

    谁知林和如一脸萎靡,好像霜打的茄子。

    江辞拍了他一巴掌,问道:“怎么了?”

    林和如蹲在荷塘边,两手抱着膝盖,仰头看看江辞,然后又低头沉默不语了。

    江辞更疑惑了,干错盘腿和他挨着坐在一起问道:“碰到什么事儿了,很严重?解决不了?”

    林和如在抬头的时候江辞都惊了,下意识的往一旁挪了一下,抬手挡在身前,因为他看见向来没心没肺的憨老虎眼睛通红!

    那架势好像他再多说一句话,那水珠子就能成串儿往下掉!太吓人了!

    江辞:“你、你好好的,说话,别一副我好像占了你便宜还不认帐的样子!”

    林和如:“江辞……江、呜、呜呜呜呜呜……”

    嘶——

    江辞抽了口冷气,看着抱着他嚎啕大哭的林和如一时间忘了反应。

    许是动静太大了,有人从小门里探出头往这边望了望,见荷塘边没人就又将头缩了回去。

    江辞捂着林和如的嘴躲在凉亭外,见没人注意,心想着算是给林和如保住了一张脸。

    但是手上湿乎乎的感觉有点恶心人,江辞嫌弃的甩了甩手,还把手伸进池塘里涮了涮。

    一边撩水他一边问他,“到底怎么了?说话。”

    被甩了一脸水的林和如依旧可怜巴巴的蹲着,小声说道:“我犯错了……”

    “啊?”江辞第一次觉得林和如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墨迹呢?

    他给了人后脑勺一巴掌,怒道:“你说不说,不说我走了!”

    江辞作势站起身要走,结果被林和如抱住大腿,哭哭唧唧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

    那一瞬间江辞好像觉得自己脑子真不够用了,听不太明白。

    林和如:“我、我……污了人清白。”

    江辞僵硬低头,问:“谁?”

    林和如嘴一瘪又要哭,江辞直接伸手拽住他头发怒问:“谁!”

    林和如把头低下,从唇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林和如:“小识……”

    江辞一愣,然后直接一脚把人踹进了荷花池,亏的池子浅,林和如跌进去又湿漉漉的站起来,低着头也不敢说话。

    江辞:“林和如你出息了啊!你特么的还是不是人?你就是个禽兽!小识才多大点儿!你把人家当什么了!你怎么敢的,你怎么敢!”

    江辞跳下去抬手就狠揍,边揍边骂,林何如就站在水里任他拳打脚踢毫不还手。

    打够了骂够了,也怕再引来更多人,江辞往凉亭边一坐,湿着手捋了把凌乱的头发,沉声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林何如拖着泥泞的下半身爬上岸,整个人蜷在地上,闷闷的开口,“那日我拉着小识去外面玩,玩累了就送他回去,好巧不巧的就碰上了我的那些哥哥们。”

    林和如:“你知道的,别看平时他们一个一个叫我叫的亲切,但背地里一个个恨不得我立马死了不要再碍眼才好。”

    林何如像是懊恼,把自己的脸埋进手掌里继续道:“那日看见他们我原想立马就走,但还是被拦下来了。我在那个家,为了让我哥哥过得好一点,装疯卖傻忍辱负重那么多年,步步为营,做什么都万分小心。他们见我拉着一小孩,就要上来欺负,给小识灌酒。我那一瞬间竟然动摇了,想着把这些人直接打死算了,但是小识一下子就看出了我为难,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就喝。”

    江辞问:“然后喝多了?酒后乱性?”

    林何如摇头,“我的那些哥哥们可比这恶心多了,他们下了药,想看小识出丑。”

    静了半晌,缓缓出了口气继续道:“我不知道小家伙怎么能面无表情忍那么久,等送他回去,他一下子就软在了我怀里。我着急就把人抱去床上,想把他放下去找人帮忙。可是……可是他拽着我,我、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脑子一热就……”

    其实林何如很多话没说出口,当时小家伙整个人像个粉团子窝在他怀里,平常睁的圆溜溜的眼睛半眯着已经不清醒了。

    可能是过于依赖他,就那么放心的挂在他身上毫无顾虑的乱蹭,嘴里还时不时的动情低吟两声。

    等到再后来林和如回过神来,小家伙已经神志不清的躺在自己身下一边哭的哆嗦一边断断续续的呻吟,本来就把持不住的自己像是疯了一样,把人折腾的不省人事才偃旗息鼓。

    所以与其说他是一时脑热,倒不如说他是窥觊已久。

    林和如:“第二日我醒来以后小识就不见了,我去找他他也不愿意见我躲着我,我怕……怕他讨厌我,我也不敢随便在他面前乱晃。”

    江辞摇了摇头扶额,听着都感觉是一笔糊涂账,头疼。

    江辞:“什么时候的事?”

    林和如:“就……两天前。”

    前两天江辞赶巧去了西郊,然后就这么个空档,林二虎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江辞皱眉看他,问:“你到底怎么看小家伙的?真就这样放着不管了?”

    林何如连忙摇了摇头,他哪儿舍得就把人晾那儿,不然也不会天天去醉清风外头像个没了情郎的傻子一样瞎晃悠。

    林和如:“小家伙可爱又可人疼,我刚开始就只是想对他好点。但是后来……我才知道我一直把小家伙当小娘子的养。可我现在,我又不敢告诉他,我……哎——”

    林何如耷拉着脑袋垂首坐在地上,江辞一时竟看出点可怜。

    他拍了拍身边的人肩膀说道:“不能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话说开吧。小识那边……我先去看看。”

    林何如听他说完,蹭的就把头抬了起来热泪盈眶,那副深情像是要把江辞活吞了似得。

    林和如摸了把泪,激动说道:“江辞!以后,你就是我亲哥!”

    江辞:“我是你爹。”

    林和如:……

    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七十三章 我是他们祖宗

    躲过了三天的‘群魔乱舞’,江辞在这醉清风第一妓馆内反倒躲起了清静,有自己家美人护着,各个翠竹娇花见了江辞绕得远远地走。

    江辞:“久久、久久~~~~,我和那什么侍郎家闺女面都没见过,我是清白的,久儿,你要信我——”

    时倾久:“恩?”

    江辞被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原本从搓衣板上微微欠起的膝盖,又乖乖落回了原处。

    江辞委屈,自从两人关系变了,自家久久越来越凶了。原本是为了哄人开心拿来的兰氏家训真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漫不经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去游园会前有人和我承诺,绝对不在外面沾花惹草。一个姑娘一盏茶的时间,你自己说的。还有……甚至还有男子,也算上。”

    江辞:“哦——”

    江辞委屈巴巴,都是那些人自己上赶着来的,他们想到他那纨绔事迹都传的那么离谱了怎么还有人往上贴?

    时倾久看着眼前真乖乖跪在搓衣板上,挺着脊背耷拉着脑袋的人心里甜滋滋的。左看看又看看,这个人跪着搓衣板都这么好看。

    想着想着耳尖慢慢爬上了一层薄红,他掩饰的拿起茶杯小小抿了一口,嘴角藏在举着杯子的手后面偷偷的往起翘。

    鬼知道他第一次见江辞真在自己面前噗叽一下,直直跪在搓衣板上的时候,吓得他杯子都差点扔了。

    一日上街,这人当着他的面,忽然被不知道从哪儿扑过来的小姑娘抱了个满怀。还不等他脸黑,江辞把怀里的人推开拉着自己风一样回了醉清风,把他啪嗒一声关在门里自己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这人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块儿搓衣板,往他面前一扔,都没有犹豫的直接跪在了上面。

    他坐着,江辞跪着,在他愣怔的时候,手被对方一边傻兮兮的笑着一边捧了起来亲了亲道:“久久,我认错,我错了,不生气。”

    等他缓过神来,问:“你傻不傻,跪在这儿还笑得这么开心。”

    江辞:“嘿嘿,应该高兴,我也有能跪搓衣板的人了。以后惹你不开心了我就跪着,直到你开心。好不好?”

    时倾久哪里见过这架势,红着脸就拽人:“你快起来,你别跪着了……我没生气。”

    江辞笑了笑挠了挠他手心没起,而是说道:“我说的这些不是哄你,是给你的保证,这搓衣板也就你能让我跪着。今日因为别的姑娘惹你不开心了,就跪一盏茶的时间,好不好?”

    那副神情太过温柔,一双眼睛里溢出的强烈爱意撞的时倾久心口发闷。他红着脸点了点头,就这么看着这人端端正正的跪了一盏茶的时间。

    江辞:“久久、久久……宝贝儿——”

    时倾久被喊的回了神,疑惑的看过去,“恩?”

    江辞:“三个姑娘一个男子,时间到了,我能起来了吗?”

    时倾久扇子掩着唇,“咳咳……起来吧。”

    江辞:“诶呦!大美人,不生气了,快给我抱抱。”江辞起来直接朝着人扑了过去,嘴马上要咧在后脑勺了。

    时倾久被他箍在怀里,显然已经习以为常了,身上拖着这人移在了软榻上。

    “时倾久:你那边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江辞抱着人,大脑袋在对方颈项间蹭啊蹭,“彻底结束了,三日游园会一结束,我和我爹又去御书房闹了一番,不出意外圣旨明天就送到了。”

    江辞:“也不知道那日我爹和你师父两人说了些什么,都不让我们听。”

    时倾久拿起刚送来的桂花糕给这人嘴里塞了一块说道:“你明知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些!”

    江辞嘴里吃着东西腾不开嘴,一边嚼一边把美人的手拉进自己怀里。

    江辞把嘴里的糕点咽下去,然后就着美人儿手里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道:“西郊那边不是有你帮我布置嘛,我又另外派人去琉璃国以及周围暗探,只要他们有行动,我这边就会知道。而且因为青面尸案,我估计袁庆帝也要和那巫师掰扯两天,暂时管不到我身上。”

    江辞抱着已经基本到手的媳妇蹭啊蹭,简直爱不释手:“内人有本事,但我也不好吃软饭啊,宝贝儿~”

    时倾久看了看人高马大但硬要往自己怀里窝的人不禁笑出了声。

    两人腻腻歪歪的胡闹了半晌,时倾久忽然想到什么问道:“你最近和林何如常见吗?”

    江辞有些心虚的挪开一些,试探问道:“二虎?我最近忙着案子的事儿,他那边不方便来找我。怎么了吗?”

    时倾久一手撑着下巴沉思,“唔……小识他最近,不太对劲。整个人恍恍惚惚的,我偶尔问他一句林何如的事,他就像被踩了尾巴躲得连人都抓不住。而且我最近总是在醉清风附近见林何如,但他就来转转,也不上来。”

    时倾久好奇猜测:“两人这是吵架了?”

    江辞抬手摸了摸他的头,然后顺着头发摸下来把一缕攥在手里把玩,“久久,我有事和你……”

    砰砰砰

    门外忽的想起敲门声打断了江辞的话,时倾久蹭的就从江辞怀里窜出来,整了整衣摆坐在一旁,道:“进来。”

    江辞怀里一空,有些委屈,心底同时松了口气,别说林二虎了,他也害怕……

    无韵一身鹅黄衣衫,进来后微一福礼道:“城南有一个小村落出事了,村子里的坟场大片的被人破坏,百灵查看后说坟场的棺材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时倾久习以为常,江辞却是有些愣怔,“从里面……打开的?里面?”

    无韵低头悄声笑了笑,抬头时已经收敛了表情回答道:“是,从里面打开的。”

    时倾久无奈摇头,知道无韵爱捉弄人,也不追究只让他下去。

    随后扭头有些狡黠道:“我要去城南捉鬼了,小将军可要去?”

    同苋村人口多,且根据村子里的习俗,家底殷实些的都有自己的祖坟,几代传下来坟园里墓碑的数量十分可观。

    而一些传承不太好的或是外来不久的人家葬起人来则较为随意,大多都是在离家不远的空地就近埋葬。

    因此同苋村的坟分布的十分散乱,没有正经的管理,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不少村名受了惊吓,但索性无人受伤。

    时倾久带着江辞来到村子较为偏僻的一处坟场,这里的坟被破坏的最为严重,翻起的棺材盖不少已经出现了破裂的情况。

    同苋村近林吃林,村子里很大一部分的人靠贩卖木材为生,所以同苋村用以死人下葬的木材都十分讲究,棺木十分厚重。

    但此时这种结实的棺木却被劈裂成了两截落在棺材旁。

    江辞见时倾久面色不是很好问道:“怎么了,很棘手吗?”

    时倾久道:“死尸与鬼魂不同,魂魄能够被催生戾气进而增强其能力。但死尸只能被控制无法变强,除非操纵者法力高强。”

    时倾久:“又或者……控制了死尸的是魔,这样劈开棺盖的其实是死尸外围附着的魔气,而并非死尸本身。可问题是这里太干净,一丝的魔气都找不到。”

    江辞和时倾久两人一边绕着棺材查看一边说着话,忽然,江辞被一副看起来十分精致的木棺吸引了目光。

    他招手像时倾久示意:“久久,来看。”

    时倾久被他叫去,眼前已经没了泥土覆盖的精致棺椁正盖着盖子好好的躺在土里。

    他正要走进些仔细看看,手却被一旁的人拉住。

    江辞冲他摇摇头,然后示意他看棺盖旁边,嘴上无声的说道:“棺钉。”

    时倾久这才注意到,这副棺椁早已经被打开过,此时里面有没有东西,是什么东西都不确定。

    神色一凛,时倾久一手将扇子甩来冲着棺盖猛然一掀。

    棺盖应声飞起,同时一抹白影伴着一阵细碎的银铃声从棺内飞出。

    “好漂亮的哥哥。”

    一袭白衣的妙龄少女,手里抱着一只胖乎乎的白色仙鼠斜坐在棺材上,一双杏眼正亮晶晶的看着时倾久,笑道。

    时倾久收回折扇,眉头皱起走上去虚挡在江辞身前,盯着对面诡异的小姑娘问道:“你是谁?”

    “殷十九,我叫殷十九,哥哥你也好看。”

    江辞:“你为什要藏在棺材里?”

    殷十九看了看他,理所当然答道:“我没有藏,我在睡觉。”

    这小孩傻得吧?要不就是有些癔症?挺漂亮一姑娘大晚上躺棺材里睡觉。

    时倾久:“为什么要在棺材里睡觉?”

    殷十九歪头看着两人,一脸的理所当然:“尸气重,可以养丹。”

    时倾久一手藏在身后暗暗捏诀,面上不动声色问道:“你是乌蛮族的人?”

    小姑娘摇摇头说道:“不是。”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我是他们祖宗。”

    “……”

    “……”

    江辞噗嗤笑出了声,“那个,小祖宗?你多大?”

    “十八。”

    小姑娘有问必答,江辞觉得这小姑娘没什么恶意,语气也平缓起来,“你睡在这里之前,有没有见到破坏这里的人?”

    第七十四章 殷十九

    殷十九摸摸怀里的小东西道:“没有,但我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这些人将毒和蛊一起用控制了活人,然后等活人承受不住药性死后买入这里。棺材里有腐茗的味道。古书记载,腐茗施以人,增其体魄,使其无痛无觉,以一敌十。”

    时倾久皱眉,“乌蛮族到底想要什么?”

    殷十九:“不知道啊。”

    时倾久:“你不说你是他们祖宗吗?”

    殷十九歪头,一手托下巴沉思状:“我师父说的,说我看什么人不顺眼,就说我是他们祖宗。”

    “……”

    “……”

    美人儿被噎了,江辞也难得的无语,心想这什么师父教小姑娘这些东西?

    江辞问:“你也在查乌蛮族?”

    殷十九点点头:“恩。”

    江辞指指一旁的时倾久,说道:“我和这位漂亮哥哥也在追查乌蛮族,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合作怎么样?”

    江辞又挂上了一副笑脸开始忽悠小姑娘。

    殷十九十分开心能和两个漂亮大哥哥一起,十分爽快的答应了:“好啊!”

    江辞:“那能不能告诉我们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找到乌蛮族,我们一起找怎么样?”

    小姑娘非常实诚的点头说好,然后走上前去抓上了江辞的衣摆道:“我没钱吃饭,你把我带回去,然后我们一起找。”

    江辞一愣,然后问道:“不可以现在找吗?找完我请你去酒楼吃饭怎么样?”

    小姑娘摸摸肚子,有些委屈的嘟囔道:“饿。”

    江辞有些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看时倾久,见对方也一脸无奈的样子,也只能先把人带回去了。

    但这个小姑娘还是太诡异,他脸色沉了沉道:“小姑娘,我希望你说的都是实话,如果你敢耍什么花样,我可能治不了你,但这位漂亮哥哥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殷十九:“恩,我知道,我打不过漂亮哥哥。”

    殷十九眼神太干净,江辞虽有疑惑,但对方又十足的乖巧,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领着人回了醉清风。

    醉清风的后院十分安静,尤其是时倾久住的小院子,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人从后门把小姑娘领进来,安排她吃了饭,三人才坐在院中的石桌旁说起了话。

    江辞一手托腮,看着面前的小姑娘问道:“小姑娘能告诉我们你的名字吗?”

    殷十九那这块儿桂花糕继续炫,也不知道刚刚吃完饭,她肚子里哪里有地方塞这些东西的。

    殷十九:“我就殷十九,你们叫我十九就行。”

    “恩,我叫江辞。”然后指了指一旁的时倾久道:“这位漂亮哥哥叫时小楼。”

    小姑娘放下手里糕点看了看两人然后叫到:“江大哥,漂亮哥哥。”

    行吧,漂亮哥哥就漂亮哥哥吧。

    江辞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怎么找乌蛮族了吗?”

    殷十九倒没直接说怎么找乌蛮族,而是讲起了乌蛮族的起源:“乌蛮族最早是上天为了守护一处意外孕育而出的致邪之地,所创立的部族。其实乌蛮族祖先是天界下凡的一位仙子,教会当初乌蛮部落首领使用蛊虫救人济世。是仙子不错,但却是一位堕仙。这位堕仙教给首领的也不是什么救人济世的蛊术,而是邪术。”

    江辞好笑,“都是捣鼓尸体的,所以你的也是邪术吗?”

    小姑娘斜他一眼,初见时候的懵懂天真消失的无隐无踪,整个人此时就是活脱脱的一只小狐狸,“养丹御尸修炼的是尸气,结的是尸丹,就像灵气修炼者一样,除了不好听之外没什么区别。这天底下尸气那么多,留着也是浪费。当年先祖闲来无事创下的这么一套修炼法门,人死后万物归尘,最后弥留在人间的东西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直到这个人所有的生气耗光,变为一捧黄土才算了结。所以用来修炼的尸气本质上其实是生气,才不是什么邪术。”

    殷十九坐在石凳上一边晃着腿一边往嘴里塞糕点,“就是因为这种偏见太多,当年先祖并无传授之意。这世上的人千千万,理解的人太少,又不能抓着每个人都解释一遍,怎么说用死尸的尸气修炼传出去怎么都不会好听。”

    江辞怕她被噎着,递过去一杯茶水给她顺顺然后问道,“可还是传下来了,是因为什么?”

    殷十九:“当年先祖座下有两名弟子,一位师兄一位师弟。师弟未被先祖点化前是个富家小少爷,从小娇惯生的也是雌雄莫辩貌美非常,被人捧着长大因此性格异常乖张。

    但他修炼天赋极高,先祖当年之所以收他为徒一方面是因为他的天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身怀绝技却做事不计后果,恐他为祸世间所以将人留在自己身边管教。”

    殷十九拍拍手里的糕点碎继续道:“师兄是个温润性子,多年来不争不抢的照顾着自己的师父和师弟,而且这个师兄耳根子软,师弟闯祸了去求求他,他就认命的去给师弟收拾烂摊子。终于师弟闯下了大祸,师兄觉得是自己害了自己的师弟,于是直接去请师父出面帮帮师弟。事情解决后师弟领了罚然后被关了禁闭,让他自己在藏书阁好好反省。”

    “哎~”

    小姑娘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然后江辞两人就看她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先祖把他关哪儿不好,非要关在藏书阁!你说你把人关在藏书阁就算了,你藏书阁的书就不能收拾收拾吗?什么都敢往里放!”

    于是,就是这么随便的一关,这书这么随便的一放放出了幺蛾子。

    不怕反派坏,就怕反派智商超群。

    师弟对师傅自己有技能却不给他传授这件事感到十分的生气,再加上一直被宠坏了被这么猛然一关,这火气和不甘蹭蹭的往上涨。

    你能捣鼓尸体我也能!我有脑子不用你教!

    于是师弟不知道从哪摸出本邪书自己用血喂了几十年的虫子,最后从藏书阁偷溜下人界,遇到了乌蛮族首领开始祸害一方。

    殷十九:“其实当年那本邪书也不全是害人的法子,蛊是真的可以救人的。但蛊术毕竟不是医术,用蛊术救人大多都是兵行险招,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让一条虫子往自己身体里钻不是?”

    江辞听得眼皮子直抽,人有时真的是让他这个同为人的人觉得不可思议,一天天的什么都想的出来。

    江辞:“然后呢?”

    殷十九:“后来那位师弟被自己的师兄亲手杀死了。但是经过漫长的时光,那位师弟留给乌蛮族的知识却流传了下去,并且被乌蛮族经过几番研究渐渐的变成了自己东西。”

    时倾久扇子掩面无声的勾了勾唇,顾忌他的面子什么都没说,转而问道:“所以最后你们能继续传承下去,是因为乌蛮族的缘故?”

    殷十九点了点头头,她把怀里一只抱着的胖乎乎的小白仙鼠往桌上一放,一边从口袋里掏出肉干喂它一边说:“当年师祖说原本乌蛮族是要随着时间落没的,但是师弟的出现让他们认识到了大千世界更多的生机,后世的乌蛮族将给人世间带来不可估计的灾难。而师兄一脉的传承会成为未来扭转局面的一个关窍,所以就这样我们这一脉系就留了下来。”

    “而且因为这样的原因,这一脉系收徒十分随意,只要保证我们这一脉传承下来就好,几百年下来没有一任继承人有心将门派壮大。”

    江辞和时倾久对视一眼,觉得这门派也是不走寻常路。

    江辞没忍住问道:“万一以后乌蛮族霍乱需要你们相救呢?你们这徒弟收的这么随意,不怕哪天门派绝学失传啊?”

    小姑娘双手托腮,胳膊支在桌上看着天上的明月悠悠说道:“一切自由天定,老天爷会管着人界的,随缘随缘,莫强求~”

    一旁的两人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连带着看小姑娘的眼神都同情了起来。

    殷十九嘟嘴看了看两人,但实在无力辩驳,干脆随他两去,自己逗着白乎乎的小仙鼠玩儿。

    江辞看了看自家正在思考的大美人暗地里趁人出神悄悄摸了摸人家的腰笑道:“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就按着我们的节奏来,尽人事听天命,都说了,随缘嘛~”

    时倾久看了看他,也没在意对方爪子正在自己腰间作乱,心里犯嘀咕,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他在犯嘀咕,可小姑娘却不给他机会忽然问道:“你们是一对儿?”

    江辞一愣,看了看同样愣住的时倾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然后他就听一旁美人儿好听的声音飘来,理所当然的答道:“是,马上要成亲了。”

    江辞立马化身狗皮膏药黏了上去:“久久~宝贝儿~”

    殷十九听着他那带着颤音的一句称呼,鸡皮疙瘩瞬间爬满了全身,赶紧往远挪了挪。

    时倾久推开一点儿都不顾及外人在场的江辞,耳朵有些红不自在的咳了一下,然后转头对殷十九道:“此事有些复杂,你若不嫌弃我这里就先在这里住下吧,之后我们从长计议。”

    殷十九当然不嫌弃,这里吃好住好,还有漂亮哥哥看,傻子才嫌弃,急忙点头应好。

    时倾久将无韵叫进来,让他安排人去住下,也没再理会还坐在石凳上因为被自己推开而委屈巴巴的江辞,独自进了自己的小木楼。

    江辞见人走了赶忙往上追,“宝贝儿等我!”

    时倾久:“我真该庆幸你没长翅膀,不然这醉清风一定飞不下你。”

    回了小楼,时倾久刚把门关上就被身后的江辞抱了个满怀,感受着对方胸膛阵阵的跳动倍感安心。

    江辞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腻歪:“别说这里,整片天都飞不下我,你不知道那天我爹去国师提亲的时候,我就差去上京都跑他个十几二十圈的,好发泄发泄我心里装不下的高兴。”

    时倾久也觉得神奇,他和江辞相识不过半年,如今却要成亲了,总觉得不真实。

    他抬手摸摸肩膀上的脑袋,结果被江辞一把攥住手然后面对面的搂上,耳边还是对方流氓的声音:“久久,我们亲一会儿吧?”

    “……”

    第七十五章 没有开始是不是更好?

    一直到第二日,江辞神清气爽的从小楼里出来,才想起来昨日让殷十九一打岔忘了说正事儿了。

    好好的懒腰伸到一半被打断了,江辞苦恼的看看身后闭着的房门,又看看雾蒙蒙飘着毛毛雨的天气,觉得今天鸡飞狗跳是免不了了。

    时倾久打起床后就发现,今天江辞大清早心里就想着事儿魂不守舍的,然后时不时的回神就是往他这里瞅。

    时倾久:难道他干了什么对不起我事儿?不能啊……这几日这人就没开过他身边。到底什么事儿呢?

    时倾久琢磨了一会儿,然后趁着江辞再次走神的时候猛的一拍桌子。

    江辞吓的一个激灵回了神,然后就见自家宝贝儿端坐在椅子上,一脸审视的看着他。

    江辞一惊,立马反应过来要黏上去耍无赖,然后被时倾久用扇子抵着心口推了回去。

    江辞坐回自己座位讨好的一边笑一边问:“久久,你这是干什么呀?”

    时倾久眯眼打量他,放在桌上的手伸出食指点点桌子,好像在审犯人一样盯着江辞,说道:“说吧,不管什么事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江辞左右看看,眼神落到时倾久身上瞬间就又移开,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嗯?”手一拍桌子,这下时倾久真的确定江辞有事儿瞒着他了,身上的冷气唰唰往外冒。

    江辞赶忙摆手,着急解释:“久久冷静!冷静!其实……不是我,是小识的事情……”

    时倾久也想起来自己好几日没见这人了,而且也没听无韵说小识有离开这里,所以这小兔崽子有几日没出门了?

    他也懊恼自己近日对小家伙太疏忽了,然后转念一想江辞居然知道,但他却不知道?

    于是时倾久脑子转的飞快,瞪着江辞问:“是不是林和如干什么了?他是不是欺负小识了?”

    眼瞅着江辞脸色变的讪讪起来,时倾久蹭的一下站起来,把人一步一步逼在窗户边,活像一只护崽的小母鸡。

    时倾久:“你这么害怕?说,他到底把我的小识怎么了?”

    江辞哆哆嗦嗦的移开,扑向桌边端起茶杯猛灌一口茶水,砰!

    杯子往桌上一放,扭头把人箍在怀里,矮着身子将头抵在美人儿胸膛低头不敢看他,道:“久儿,我是来给林和如说亲的。两人既然有了夫妻之实,你就成全他们吧!”

    安静——沉默——悄无声息——

    江辞等了半天没等到人说话,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差点直接把他吓没了。

    大美人儿此时眼冒红光,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轻飘飘的问:“夫妻之实?什么夫妻之实?我怎么听不懂?”

    咕噜一声,江辞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在对方想要杀人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时倾久:“哼……呵呵……哈哈哈——”

    江辞:“久久、久久~你别吓我,我害怕~”

    时倾久:“那个禽兽人呢!恩?!小识才多大!他是畜生吗他都下得去手!人呢!看我不剁了他!无韵!无韵你给我把人抓回来!我今日倒要看看他是有多大的胆子敢欺负人欺负到我头上!无韵,给我劈了他——”

    江辞用尽了力气才勉强把要挣脱的人再拉回来,一边可怜兮兮的遭受自家美人儿左一胳膊又一脚的敲打,一边在心里把林何如骂了个狗血淋头。

    无韵少见时倾久被气的神志不清毫无形象,推开门愣了半天,满脸疑惑看着受气包江辞,想要个解释。

    江辞扒拉着乱舞的大宝贝,艰难的露出脸对无韵说道:“没事,诶呦!无韵,我来解决,我解决,麻烦,啊!麻烦帮我把门带上!”

    主子发火有点吓人,无韵选择背叛自己主子一小下,默默地退了出去,面无表情的带上了门。

    时倾久:“放手!看我找到他不扒了他皮!”

    江辞箍着人,把人半抱着弄到里屋软榻上,然后拉过软塌上备着的薄毯把人小心的裹起来,以免这人继续拳打脚踢。

    江辞:“久久!你冷静,冷静!”

    时倾久眼睛都气红了:“我怎么冷静!小识他,他怎么能受这种委屈!我要去报官!我要让他牢底坐穿!”

    江辞头都要大了,真是被气狠了,报官这种话都能蹦出来。

    江辞:“久久,你先冷静一下,除了皇帝没人比你官大了,你冷静我们好好说说好不好?再说了你把林二虎抓走,小识也不见得就能开心啊?”

    时倾久一愣停下挣扎的动作,唰的扭头看向江辞瞪着他,问道:“什么意思?”

    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了,江辞松了口气,继续道:“小识这些日子以来闷闷不乐躲着不肯见人,而不是咋咋呼呼要去把人杀了,你就该知道他是什么心思。”

    时倾久愣了半晌,然后十分不情愿的哼了一声扭头不想看他。

    江辞:“所以现在你再生气也没什么用,好好去找小识谈谈,把心结解开才重要。”

    时倾久:“我知道……可我还是想揍林何如一顿。”

    江辞笑着摸摸他头发哄道:“我已经揍了他一顿了,你先消消气,若日后还不消气的话,我就把他绑过来再给你揍一顿,行不行?”

    时倾久:“揍他也是便宜他了。”

    缓了缓情绪从薄毯里挣扎出来整了整衣裳,然后拉着江辞往外走去。

    时倾久:“走吧,我们去找小识。”

    两人走到莫相识的屋门前,时倾久看着已经紧闭好几日的房门有些犹豫,江辞看他为难,便上前轻轻敲了敲门。

    莫相识:“谁?没重要的事就走吧。”

    喑哑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可怜兮兮的,把屋外两人听得心都要疼碎了。

    时倾久上前轻声道:“小识,是我。”

    屋内的人安静了半晌,然后道:“久哥哥,我没事,你再让我安静几天,就几天,你不用担心,我不乱跑,也有好好吃饭。”

    时倾久心疼坏了,江辞现在是既心疼小的也心疼大的,出声道:“小识,你和林何如的事……我和你久哥哥知道了。你久哥哥担心你,想和你说说话。而且你也不能就这么躲着,你害怕难过我们都知道,你还小,还需要我们照顾,出了事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尤其是你久哥哥,他可是你的家人,你在外面被欺负了就该找你的久哥哥对不对?你这样一声不吭的,他该多着急?。”

    屋里的人不说话,屋外的两人就这么眼巴巴等着。

    忽然,房门被缓缓打开一条缝,小家伙哽咽着小声叫了一句:“久哥哥。”

    时倾久连忙凑到门缝上,心疼的不停答应着:“嗯嗯嗯,在呢,久哥哥在呢。小识,我们谈谈好不好?”

    莫相识吸了吸鼻子,沉默了一会儿应道:“恩,好。”

    时倾久松了口气,肯开口说话就好,他连忙闪身进去,江辞对他点点头帮他把门关上,一屁股坐在门口台阶上便开始等着。

    天上淅淅沥沥飘着小雨,滴答滴答的打在屋檐上,后又溅落在青石板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辞的膝盖都有些僵了,才听着身后的门支呀一声打了开来。

    江辞回头,美人儿牵着小家伙出来了。

    莫相识眼眶发红,眼睛有些肿,鼻尖红红的看了看他然后叫道:“江大哥。”

    江辞赶忙应了一声,就小心翼翼的等着小家伙的下文。

    莫相识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些什么。

    江辞问他:“怎么了,想说什么?”

    莫相识:“江大哥,他在林家不好过我知道,你们在谋划的事情我也能猜出一二。我不是久哥哥,林大哥也不是你,我们不能想你们一样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他有他的事情和责任,我也有我的坚持,如果从一开始就能看见结局,那我们是不是不开始才最好?”

    江辞沉默了,他自然明白莫相识说的那些话。

    林和如和他大哥林子城的生母过世早,伯阳侯又宠妾灭妻,之前就对这个赐来的妻子颇有微词。正妻死后更是将妾室抬了上来,两兄弟在林家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而朝堂上又诡谲云涌,伯阳侯这些年在朝堂内四处勾结党羽并与四皇子私交甚密,林家早就成了袁庆帝的眼中钉。

    林和如自小就忍辱负重同林家大哥苦苦维持着,林家若是倒了,林家的人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而且林家子嗣不合,林何如不只有外患,还有内忧,一个不小心他就是腹背受敌。

    江辞心疼的摸摸小家伙的头,不能否认,小家伙说的话无可辩驳。

    江辞:“小识,感情的事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容不得外人插手。江大哥可以给你久哥哥承诺,可以答应给你久哥哥未来,但是对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我给不了你任何保证,因为我不是林和如,我们每个人活在世上,能完完全全负责的也只有自己。”

    “可是小识,你要记住,除了感情以外的任何事情,我和你的久哥哥都可以帮你。你受欺负了,就回来找我们,有我们给你出气。闯祸了,也有我们给你解决。伤心难过了也有我们一直陪着你。至于林家的事,你林大哥这么多年来不曾在外人面前漏出任何破绽,可他因为你,差点放弃了他十几年的经营,你该知道你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不要害怕,不管是你,还是你林大哥发生什么,都有我们在呢,还有你的月师兄,你想想,他多么疼你,怎么舍得你这么委屈自己。爱很美好,也很纯粹,它不该是痛苦的,明白吗?”

    小家伙一边听着,一边哽咽着点头,几日来的彷徨无措,好像被清凉的雨水冲的干干净净。

    再抬头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小院门口的林何如,正怔怔的望着他。

    第七十六章 烟花

    江辞:“恩?呦,二虎,你这是怎么了,被打了?谁呀这是,敢在你头上动土,看看这眼圈青的,下手不轻吧?”

    清早,可怜巴拉的林何如一手托腮默默蹲在屋门口,恨不得把在自己面前贱兮兮晃悠个不停的江辞一巴掌呼飞。

    他嘴里喃喃道:“怎么就动手了?明明昨晚还可怜兮兮亲亲又抱抱,怎么一觉醒来就翻脸不认人了呢?”

    原本还美滋滋做梦的林何如,清早傻呵呵的硬是把自己笑醒来,低头看见软乎乎的小兔子正睡得迷迷糊糊的眼睛眯着一条缝瞅了瞅他。

    他刚要凑上去讨个亲亲,结果清醒了的小兔子冲他脸上就是一拳,下手那个重,喊了一句臭流氓就把他一脚蹬出了屋。

    “亲亲又抱抱?把人哄好了?”江辞朝身后看了看,屋门紧闭,也不知道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

    林何如一脸的茫然,木声道:“是哄好了吧?昨晚明明都哄好了,任亲任抱的,话也都说开了,怎么现在说动手就动手,还骂我臭流氓?”

    江辞朝天翻了白眼,心道,活该你个呆子讨不到媳妇。

    江辞伸出手敲木鱼似的敲林和如的头:“人和你什么关系呀现在,你就想又抱又亲又动手?你不是流氓是什么?”

    林和如:“可昨晚……”

    “昨晚那是小识正需要安慰,你信不信,昨晚就是给小家伙抱颗大白菜他也能哭一晚上。”江辞说着俯身拍了拍对方肩膀,“现在,你这儿名不正则言不顺的,你就相当于被抱了一晚的那个萝卜大白菜,用完该扔就得扔。”

    林何如抬头看他,可怜兮兮问道:“那我怎么办啊?”

    江辞无语:“……干脆我直接把人替你娶了?”

    林和如瞪他:“滚滚滚!”

    “哈~江大哥早,可以吃早饭了吗?”殷十九打着哈切,慢悠悠的从屋里出来。

    江辞随意的和她打个招呼,告诉她去前厅吃饭。

    林何如则一脸呆滞的看着忽然出现的姑娘,大清早的怎么忽然多出个人?

    林和如:“这是……谁?”

    这时身后咯吱一声,屋门打开,已经收拾利索的莫相识从屋里出来,乖乖和江辞问了好后扭头也往前厅走,留下林何如像个呆子一样愣在原地。

    林和如:“小识……”

    那声音蚊子音大点儿,江辞瞅了一眼地上蹲着的怂包十分的恨铁不成钢。

    江辞踹他一脚,把人踢的一个踉跄往前倒去,一手撑着地扭头还有些气愤看他。

    干嘛踹我?

    江辞翻个白眼,“追去呀,蹲在这儿能把媳妇儿蹲来?你能不能有点出息?”

    林和如:“我怕他不想见我,我再忍他生气……”

    江辞:“他生气了你就任他打任他骂,再不济找个搓衣板跪到他满意为止。你看看你现在把人惹生气了还不去哄,是怕媳妇跑的还不快?”

    林和如趴在地上看了看他,然后霍的蹦起来火烧屁股一样朝着莫相识走的方向跑去,“小识、小识等等我!”

    走出屋门的时倾久就见江辞站在莫相识屋门前不住的摇头,开门的声音惊动了对方,那双眼睛唰的变的晶亮看过来,“久久,我们去吃饭?”

    时倾久点了点头,江辞跑过来和他一起往前厅走,问道:“你刚刚干什么呢?”

    江辞:“林二虎钻了牛角尖,开导他两句。”

    时倾久:“哦……”

    时倾久抿了抿唇,忽然说道:“师兄说今日要把给我挑好的……嫁、嫁妆送来,放在我这边。”

    江辞一愣,算算日子,他爹和国师议好的日子满打满算就剩半月了。

    将军府从一月前就开始张罗婚事了,他个甩手掌柜一天天的家都不着,反正所有人都知道醉清风的魁首是他媳妇,他就更是肆无忌惮的天天窝在这边,会情人会的光明正大。

    江辞一把将这么个大宝贝搂住,低头在对方额头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总觉得在做梦似的,久久你快让我再亲亲,让我确认一下。”

    说着江辞就要凑过去,被时倾久红着脸把他脑袋推开,“在外面呢……你别……”

    江辞被推开也不罢休,贱兮兮的问:“那不是在外面就行?”

    美人好看的桃花眼轻轻撩了一下,细若蚊吟的应了一声:“嗯……”

    江辞忍啊忍啊,还有半月!人就是他的了!不能冲动!

    真怕自己干出什么禽兽之事,江辞赶忙拉着人往前厅走,再独处下去太考验他定力了!

    平日里只有四人的小桌上多添了一双碗筷。时倾久将事情给不知情的林和如还有莫相识说了一下,然后说小姑娘会暂住一段时间。

    殷十九礼貌的和大家打了招呼,然后看见紧紧跟在莫相识身后好像一黏着主人大狗一样的林和如,十分自觉的挪了位置,把莫相识身边的位置让开,挨着时倾久落座。

    昨天她在自己屋里一天没出来,但小院子里动静那么大,她多少能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人家小两口吵架,她可不想掺和,把傻蛋放在自己身边就开始低头吃东西。

    林和如:“小识,吃这个……”

    林和如:“乖,大清早的少吃点凉的,我给你盛点粥好不好?”

    林和如:“小识……”

    莫相识被他叨叨的头疼,抬头瞪了他一眼。

    林何如被吓了的连忙噤声,但是见对方小口小口的喝他盛的粥,就开始坐在那儿傻乐。

    江辞看着两人勾了勾唇,然后就见一旁白乎乎的小仙鼠神采奕奕的在和小姑娘抢东西吃,奇道:“我之前听人讲过,仙鼠都是昼伏夜出,喜吃花蜜虫类,这个小胖子青天白日里竟还这么精神,也不挑嘴?”

    殷十九从傻蛋嘴里把自己仅剩一口的桂花糕抢回来,惹得小仙鼠生气扭头不理她才回道:“傻蛋小的时候也喜欢白日里睡觉,但是到了晚上它精神了我睡了,其它的小仙鼠怕它不肯跟它玩,它觉得寂寞,就开始和我一起晚上睡觉。”

    时倾久问道:“为何要怕它?它有什么不同吗?”

    殷十九:“傻蛋是少有的白毛红眼,在仙鼠里面算是异类,也有些像头头,所以其它仙鼠不肯和它亲近。至于不同,除了稍微聪明点也什么不一样。”

    “要说不同……”殷十九一巴掌把吃的正欢的傻蛋拍进碗里呲牙道:“不同就是它特别能吃!”

    “吱吱!”好不容易从碗里爬出来的小白团子生气的想往十九身上撞,被拍了一巴掌后愣在了原地。

    几人面面相觑,江辞问道:“这是被打傻了?”

    忽然,呆在原地的胖仙鼠猛地飞了起来,欢快的扑腾着翅膀朝着南面张望。

    殷十九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惊喜道:“师兄!”然后也不管不明就里的几人,扭头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喊道:“你们吃吧,我出去一趟!”

    “这小姑娘,风风火火的……”

    吃完饭,江辞走在亭廊里刚换了个弯,就被一只黑手猛的给扽了出去。

    江辞揉了揉别捏疼的胳膊,无语看林和如:“你干嘛?”

    林和如看他,“你帮我把小家伙约出来。”

    江辞皱眉:“你自己去。”

    林和如立马可怜兮兮看他:“他一定不和我出去,你就帮我一下!就一下!我有话想和他说!”

    于是下午趁着院子里忙忙碌碌的在搬东西,江辞找到正帮着清点东西的莫相识问道:“小识。”

    莫相识刚点完一箱宝物,听闻抬头看他:“江大哥,什么事儿?”

    江辞:“小识,今日同我回趟江家吧,久久他现在不方便去我家,兰姨有些事儿想交代。正好兰姨也想你了,还问我你有没有时间去。”

    莫相识当然愿意去,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江家现在正上上下下的忙碌着,门口正在换红灯笼的老管家见江辞回来了,笑呵呵的问好,“少爷回来了。”

    江辞笑着而他打招呼:“恩,冯叔,我爹娘呢?”

    “大将军和兰夫人在前厅呢,正等着您回来。”老管家看了看站在江辞身边的莫相识,白嫩白嫩的,正睁的一双大眼睛看他,心都要化成水儿了,语气更加和蔼了几分问道:“小识也来了,快进去快进去,今天他们刚买回来很多糕点,肯定有你爱吃的!”

    江辞揽着小孩儿的肩膀把人往前推了推说道:“谢谢冯叔,我们先进去了。”

    老管家笑呵呵的目送两人进门,慈祥的眼睛都笑没了。

    兰心自打看见莫相识后就拉着人没撒过手:“快让兰姨看看,诶呀,我们小识越长越可爱了!”

    小家伙被兰心的热情弄得招架不住,求助的看向江辞,江辞笑着把人从兰心那里往出扒拉扒拉笑着道:“兰姨,你那眼神好像要吃人一样。”

    说完后脑勺上挨了一记巴掌,“臭小子,赶紧的给你爹帮忙去,自己的婚事都不上心,就知道去见相好的,小久也没嫌你烦。”

    几人没说一会儿话就有下人来找兰心,她眼瞅着自己也顾不上小的,就对江辞道:“你快带人去玩儿会儿,好不容易来一趟,别在前厅忙活。”

    江辞点点头,莫相识看着闹哄哄的院子也怕自己添乱,于是就跟着江辞走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饭,莫相识都没等到兰心要交代自己事情,结果现在还被带到了郊外,他就知道自己可能被忽悠了。

    第七十七章 愿我的心上人,平安喜乐,福寿安康

    莫相识:“江大哥,你带我去哪儿啊?”

    莫相识被江辞骑着马引到了郊外,放眼望去碧草连天宁静祥和。

    江辞见小家伙疑惑的四处张望也没有说话,冲着远处打了声悠长的口哨,一只雪白的雀鸟颤颤悠悠的飞过来落在莫相识肩头。

    偏头一看,小鸟脖子上挂着一枚精致的银片,上面刻着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

    只一眼莫相识就明白了过来,有些气鼓鼓的朝江辞说到:“江大哥,你怎么也骗人。”

    江辞挑眉,“我哪里骗你了?”

    莫相识鼓着腮帮子:“是不是他叫你把我带来的?”

    江辞挑眉看他:“你也没问呀?我什么也没说,不算骗你。”

    “……”无话反驳,都怪自己太轻信别人了!

    江辞看着炸毛的小兔子直笑,然后道:“去吧,总得给他个机会。”

    “哼!”小家伙第一次给江辞甩脸子,轻哼一声扭头就骑着他的小红马走了。

    江辞心肝儿一颤,真他娘的可爱!他弟弟要是以后也长这样,他要星星不给月亮!

    见人走远了,江辞打马掉头,完成了任务美滋滋的去找大美人。

    莫相识跟着眼前雪白的小雀鸟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小雀鸟就开始在原地打转。

    莫相识跳下马背,把小鸟接到手上捧着问:“你怎么不走了,迷路了?”

    话刚出口,就听天空忽的传来声响。莫相识抬头张望,绚烂的烟花自头顶绽开,瞬间连成一片。

    他怔怔的站在原地,嘴里嘟囔着:“傻不傻呀,还学别人放烟花……”

    “小识!这里!”

    傻憨憨的林二虎站在远处的空地上挥舞着手,因为忙碌着捣鼓烟花,头发乱了也顾不得管。

    将怀里沉重的烟花放在地上点着,在空中炸开后,他就傻呵呵的回头冲着莫相识傻笑。

    等烟花放的差不多了,林何如从一旁的草地上拿起一个锦盒急匆匆的跑过来道:“小识,这个……给你。”

    也不管莫相识搭不搭理他自顾自的道:“刚刚的烟花算是我的赔礼……不是因为那晚的事给你赔罪,是之后对你冷落让你难过伤心的赔礼。”

    林何如挠挠头,一手小心翼翼的伸出小指慢慢勾上莫相识的手指,小声道:“那晚的事,我不后悔。小识……你、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次机会,以后我什么话都听你的,也绝对不让你再因为我难过,你让我往东我绝对不往西,我、我……”

    莫相识:“那你给我把那月亮摘下来,哪儿挂着呢,去吧。”

    林何如心里一疼,面色发苦神色凄然,勾着对方的手指瑟缩一下,但最后还是没舍得的往下放,只是恳求道:“小识……你想怎么罚我都行,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先给我个机会好不好,你看我表现,我保证一定会让你满意的,能不能……不要直接拒绝我。”

    莫相识就这么看着他,半晌没说话。

    林何如被他看得心急,但又不敢追问,心都快揪成一团了。

    忽的耳边低低一声应答,轻的像是幻觉,却把他震得说不出话来。

    “好。”

    林何如张着嘴傻站在那儿,不知该作何反应。

    太过突然,他以为是自己做了个梦,美梦。

    莫相识:“然后呢?”

    然后……然后……林何如猛地回神,原本准备好得一肚子的话半句也没说出来,傻傻的问了一句:“那我追你好不好?”

    莫相识:“好。”

    又是好?

    林和如一脸茫然,结巴问道:“小、小识,你听清我说什么了吗?”

    小兔子鼓起两腮,有些生气的看他,他都回答的这么痛快了,这个人是想怎么样?

    莫相识:“你刚说完就后悔了?”

    林何如下意识摇头,怎么可能!

    其实之前有句话江辞说错了,小兔子那晚抱着林何如哭唧唧一晚上,早就把一心的委屈哭完了。

    林何如也不是什么萝卜白菜,他是小兔子心里的一块宝,被珍藏起来小心捧着的一块宝。他从未怨恨过眼前这个人,又何来的原谅。

    莫相识站在那里不动,林何如小心翼翼的上前,轻轻捧着对方的小脑袋,见对方还没动,壮着胆子珍重的在对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颤抖道:“小识,心肝儿……谢谢。”

    莫相识:“谁是你心肝儿……我们还什么都不是呢,你不要瞎叫。”

    林何如忍不住把人按在怀里揉捏,但又不敢太放肆,趁着怀里的人没反应过来便把人放开了。

    林和如:“是是是,是我逾踞了……快看看,这是送你的,我之前就托人做好了,但一直没敢见你……”

    莫相识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下打开了手里锦盒。

    一对精致锋利的匕首就躺在其中。

    小兔子眼睛一亮,连忙把盒子递给身旁的人,自顾自的拿起了一对匕首挥舞了两下便爱不释手的摩挲起来。

    在匕首的手柄处,他摩挲到了两个字,‘锦兔’。

    莫相识问:“这是它的名字吗?”

    “恩……”林何如怀抱着盒子不太自在道:“其实原本我是想让你自己取名字的,但是又想给你个惊喜……就自作主张了。”

    见人低着头不说话,林何如颤巍巍的问道:“小识……你,喜欢吗?”

    话音刚落,林何如就觉得自己的下巴忽然传来温热的感觉,转瞬即逝,耳边是对方带着愉悦的声音,“喜欢。”

    男人,就是一种蹬鼻子上脸的生物。

    得了便宜的憨虎俯身就要往兔嘴上蹭,结果被小爪子一爪子拍开,莫相识:“谁让你亲我了?”

    林和如委屈茫然:“可你刚刚……”

    莫相识:“那是我亲你,让你亲我了吗?”

    林和如:“……没。”

    委屈巴巴林二虎不敢造次,心中倍感凄凉,只想着下次把人再哄高兴了能讨个亲亲。

    憨虎陪小兔子在郊外又放了会儿烟花,直到小兔子开始不经意的打起了小哈欠。

    林和如问道:“困了吗?”

    莫相识今天在江府玩得高兴,转悠了一天,现下到了午夜,周围变得安静后便开始犯困。他点了点头,想要抬手揉揉眼睛,但低头一看脏兮兮的小手,只能放弃。

    再一抬头的时候,高大的人影已经屈膝蹲下,转头望向他问道:“上来,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林何如这一路走得太平稳,轻微的晃动直教困得不行的人趴在背上直点头,说话的声音黏糊糊的:“我其实没有怨你,也没有讨厌你……但是……我随便答应,你不珍惜了怎么办……”

    背着人的林何如被小兔子神志不清的一句话说的一愣,然后便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暮的一软,他的小兔子其实很胆小,他知道。

    也不管已经睡着的人听不到,他自顾自说道:“是,不该随便答应,我的小兔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说了算,乖~”

    另一边功成身退,成功和大美人汇合的江辞此时正坐在星空下,和媳妇玩儿的不亦乐乎。

    “嘿嘿嘿,”江辞咧着嘴把手里烤好的一碟肉端到时倾久面前,然后将手里一只剔干净的木枝递到了对方手里,“久儿,这种鸟是这边林子特有的活物,烤起来特别好吃,你尝尝。

    那群兔崽子今天看见你来专门抓了让我带来孝敬你的。”

    江辞:“不过这都这么晚了,夜里积食不好,那群小崽子平日里糙惯了,你可不能学他们,这肉尝尝就行,要是觉得好吃,日后我再带你吃。”

    时倾久拿着小木枝叉了肉送在嘴里,然后就好吃的眯起了眼,心情舒畅道:“你这算是贿赂我?”

    江辞还因为小家伙的事儿心虚呢,自己兄弟闯了那么大的祸,连带着他都差点被连坐。

    江辞:“宝贝儿~咱能不株连九族了嘛……”

    时倾久坐着江辞的外衣,吃着对方给他烤的食物,此时也不觉的吃人嘴软,反倒头一扭,哼了一声。

    江辞硬气不过三秒:“久久,我错了。”

    时倾久:“又不是你干的,你认什么错?”

    江辞进退两难,心里第无数次把林二虎拉出来鞭尸,但在时倾久面前敢怒不敢言,“久久!宝贝~我未来的夫人~你就行行好,别欺负我了……”

    时倾久耳朵一红,见对方跪坐着可怜兮兮的样,犹豫了一下把手里吃了一半的东西递回去,说道:“我吃了晚饭来的,吃不下了,还有、更深露重的,地上凉。”

    然后他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说道:“过来,一起坐。”

    江辞一得了许可瞬间满血复活,蹭的就窜了过去和自家媳妇挨在一起。

    把对方手里的东西接过来先插在火堆旁边,然后从怀里掏出帕子仔细给时倾久擦那双吃的油乎乎的手。

    江辞一边擦还一边说道:“我宝贝儿的手真好看。”

    时倾久受不了他这样,把手抽出来推了他一把。

    江辞眼睛一眯:“好啊,刚吃饱了不认账了?看来得收拾一下你了……”

    时倾久往后挪了挪,一脸警惕的看着江辞:“你干嘛?”

    “嘿嘿……干嘛?当然是……”说着江辞扑过去手往对方腰际一伸,开始攻击,“说,认不认输!”

    时倾久被他挠的发痒,身子一歪躺在他怀里打滚,“呵呵……哈哈哈哈哈、你、你别……哈哈哈哈……”

    广袤寂静的夜幕下,一串清脆欢乐的笑声在原野上飘荡。

    江辞见怀里的人脸都笑红了,怕他闷坏了,手里停了动作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抱:“你说,认不认输?”

    时倾久擦了擦眼角沁出的一点眼泪,一手撑着江辞的胸膛,嗔怪的看他一眼,说道:“就不!”

    江辞眼神幽深,看着脸颊因为刚刚一顿闹腾而泛着桃粉色人,让对方那还未喘匀的呼吸声勾的晕头转向的。

    见对方也不想刚刚闹他,时倾久还好奇的歪头看他,然后他刚把手放下,就觉得眼前一暗,鼻尖漫上了熟悉的味道。

    是江辞身上一直都有的一股浅淡的松香气息。

    时倾久一愣,然后也停下了动作,安静的等待着一吻落下。

    就在此时,头顶忽然的爆破声惊了两人一下,时倾久下意识的仰头看了看,然后就看到满天绚丽的烟花争相绽开,映出了五颜六色的光点。

    江辞感觉着唇边擦过的柔软,再看看心思已经跑远的大宝贝心里无奈叹口气,把人抱回怀里让他靠着自己,方便看烟花。

    时倾久:“真好看……”

    江辞亲亲他的耳侧,看看怀里的人,应了一声,“嗯,好看。”

    时倾久感觉这两日好像活在云端一样,被眼前的场景感染不禁感叹道:“愿世道太平,百姓生活安宁……还有。”

    他扭过头,正好贴上正满心满眼都是他的江辞,笑了笑说道:“心爱之人平安喜乐,福寿安康。”

    胸膛里的心脏猛的一颤,江辞愣愣的看着那双笑弯的眉眼,仿佛其中有万千星光。

    第七十八章 成婚

    大庆三十六年,八月初九,神兽街一大早鞭炮齐鸣,大庆最大的妓馆门前人潮涌动,来的人不仅有喜糖能够拿到,还能来领取免费的糕点吃食,而且还专门安排有人给来的乞丐分发铜钱,分量不重,但分量很多,几乎来的乞丐人人一份。

    醉清风前的神兽街人头攒动,所有人不管心里到底怎么看这一场婚事,但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来凑个热闹讨份福气。

    醉清风后院,到处红纱飘动,原本素雅精致的小楼也被装扮的喜气洋洋。

    二楼正屋内,透过开着的雕花木窗,能看到一身大红喜服,美的雌雄莫辨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正坐在镜前梳妆。

    无韵为时倾久整理好的头发上戴好金冠与金钗,将垂下来的发带细心的理到耳后。

    莫相识穿着喜庆的红色衣衫,坐在桌边两手一撑支着下巴,看的美的好似不像凡人的时倾久,感叹:“久哥哥,你今天也太好看了!亏的一会儿你有红盖头遮着,不然我都怕有人当街抢亲。”

    时倾久斜眼看他,无奈:“小识,你也太夸张了些。”

    莫相识:“我说的都是真的,不信你问无韵哥?”

    无韵还为时倾久额中点了一朵桃花,给本就美艳的脸上添了丝妖冶,他满意的看看镜子里的人调笑道:“是美,今夜新郎官怕是彻夜难眠喽~”

    时倾久让他一句话说的从耳朵红到了下巴颏,拿过桌旁的扇子对着正俯身给他整理衣服的无韵头上来了一记,“你再口无遮拦,我就把醉清风都扔给你,不回来了!”

    无韵摸了摸额头,然后扭头冲着正偷笑的莫相识吐了吐舌头。

    无韵:“我也说的是实话……”

    时倾久红着脸嗔他:“你还说!”

    “哈哈哈哈……”

    乌良月打开门的时候就听屋子里一片欢声笑语,就自家要出嫁的师弟一脸别扭坐在桌边生闷气。

    他走进屋里把食盘放在桌上,走去镜子边问道:“怎么了小久?是不想嫁了吗?师兄现在就去给你回了将军府,我们不嫁了!”

    莫相识和无韵都无语的看着收搂着大白菜不愿意放手的师兄,觉得他师兄比嫁姑娘的爹还不靠谱。正好乌良月来了有人陪时倾久说话,两人正好下去确认些事情,就一起出了门。

    时倾久也是哭笑不得,他拉着乌良月的胳膊让他坐在身边的椅子上,“师兄,这里离将军府走路都没半炷香时间,更何况我以后还要一直管着醉清风的事儿,几乎每天都会来的。”

    乌良月:“呜呜呜呜……我师弟不是我家的了……”

    时倾久看着虽然没掉泪,而且玩笑居多但仍旧红了眼眶的师兄,赶忙给他递了绢帕,“师兄!冷静!”

    时倾久顿了顿说道:“师兄,我只是成亲,我还是我,还是你的师弟,还是醉清风的主人。我身上的职责我一直都记得,从当年被你带回来国师府的那一刻起,我就永远是你的小尾巴。”

    乌良月把绢帕放在桌上,伸手揉了揉小师弟的脑袋,险些把无韵刚刚整理好的的头发弄乱,不过时倾久也不在意。

    乌良月:“当年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就那么大点儿,师父又不管带小孩儿,我也不放心把你给别人带,就自己照顾你。但我一个大男人,头一次照顾小孩儿什么都不会,我还记得头一次给你洗澡差点儿给你淹在水盆里。”

    时倾久也笑,他当时虽小但已经记事了,也记得他师兄不知道给孩子准备小澡盆,就把他往那个大人用的浴桶里一扔,他当时腿短脚短撑不起来,呛了不少水。

    乌良月继续道:“但是你太乖了,又乖又听话还很聪慧,比同龄的孩子懂得多很多,我当时就想,我的小师弟真可爱,以后什么好东西都是他的。没两年小识也来了,或许是你两年龄相差小,不知怎么的乖乖的孩子转眼成了皮猴子。”

    时倾久不好意思的搔搔下巴,他刚来的时候确实胆子不大,后来或许是住的时间久了,或许是他的师兄对他太好了,又或许是有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有了能说话的人,原本胆子针眼大的莫相识也被他带的皮了起来。

    有段时间两个人常常气的他师兄跳脚,又不舍得收拾他们两个,很多时候都只是把两人关在静室里半个时辰,色厉内苒的训两句就舍不得在继续罚了。

    乌良月给时倾久把他被自己揉乱的一缕头发顺好,继续道:“一眨眼我的小师弟都要嫁人了……我其他都不怕,我师弟这么厉害一般人欺负不得。但这世间很多时候就怕一个‘情’字,有多少为情所困的人最后伤痕累累。你两的感情之事外人插手不得,师兄只希望我的小师弟眼光好,找到的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时倾久安抚的拍拍他师兄的手,说道:“师兄,你信我,江辞他很好,若真有一日他有了二心,我直接给他一剑,保准做到心狠手辣!”

    乌良月撇了一眼为逗开开心耍宝的小师弟,抬手轻敲了敲他的额头,“越来越皮了。”

    “嘿嘿嘿……”时倾久对着师兄咧嘴笑的开心。

    无韵和莫相识两人不一会儿就上来了,上来的时候手里还捧了不少东西,都裹着红绸子红彤彤的。

    把东西放好,无韵过来看见有些歪的发冠,噌的一下就窜过去把乌良月拉了起来,“师兄!我弄了一早晨呢!”

    乌良月低头看看那个发冠,疑惑问:“不就是个发冠?你还能束一早晨?”

    无韵气的把他拉去一边,“师兄!不准你再动手动脚!”

    说完拿起梳子小心翼翼的又给时倾久整理起了头发,乌良月和莫相识坐在桌边吃橘子,不是还要插句嘴,“你就是把他摆好,一会儿人一动不还是要乱吗?”

    然后收获无韵的一个白眼,他摇摇头继续吃橘子,还嘀咕:“一个人成婚,魔障了好几个。”

    时倾久虽然也觉得无韵有些紧张过头了,不过他也没说,任由折腾。

    最后无韵似乎终于满意了,给人理好头发后,因为婚服有些繁琐,时倾久不太好走动,于是无韵扶着他将人扶到床边坐好,拿了桌上乌良月端来的食盘让他吃些东西。

    无韵:“多吃点儿,不然今天我怕你都不得空。”

    时倾久拿起勺子舀了碗里的小馄饨往嘴里塞,总觉得没有那个路边的小馄饨摊做的好吃,缺点儿味道。

    扒拉完碗里的小馄饨,时倾久还多塞了一个橘子一块儿桂花糕,还喝了一杯茶。

    终于吃饱喝足了,时倾久就坐在床上满意的摸摸肚子,然后舒服的往床头靠了靠,一点儿看不出马上要出门的样子。

    无韵:“你好歹再坚持坚持,哪里像即将要出门的新娘子?”

    莫相识把手里剥好的橘子递给乌良月,说道:“没事儿,我久哥哥就是边吃边从花轿下来,江大哥都得赶紧把人抱进屋里给喂饭,生怕给我久哥哥饿着。”

    乌良月点点头,稍微满意了点儿:“还算他有点儿眼力见儿。”

    无韵无语的看着一屋子完全不把这场婚事儿当回事的人,他都有些替新郎官头疼。

    无韵:“好歹你成亲,多少给新郎官些面子。”

    时倾久指指自己,说道:“我也是新郎官!”

    “……”

    真是一点数都没有!

    等到醉清风楼前响起喜庆的乐声,无韵才手忙脚乱的给时倾久收拾好服饰,然后给他盖好红盖头。

    等时倾久收拾妥当了,乌良月在时倾久身前矮身蹲下,将时倾久背了起来。

    门口的喜婆把人迎近轿子里,然后大手一挥,声音洪亮的喊了声,“起轿!”

    喜乐瞬间响彻长街,大红的轿子在人群的簇拥下离开了醉清风的大门。

    轿子后被红布裹好的各种嫁妆整整装了十车,这还是时倾久阻拦后的结果,不然他师兄怕是能给他拉一条街!

    时倾久安静的坐在轿子里,掩在盖头下的唇角自从出了门就没落下来过。

    醉清风确实离将军府没有多远,时倾久脑子里还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就觉得轿子被一搁,他轻轻的晃了一下。

    然后就听外面闹哄哄的,有人跟着起哄,“新郎官赶紧接新娘子啊!别让人家等急了!”

    “哈哈哈……新娘子急不急我不知道,但新郎官可是急啊!从来没见哪个新郎官比江小公子还性子急的,在这门口不知张望了多少次!”

    轿子里的时倾久听见闷笑出声,然后他就觉得眼前亮光透了进来,轿帘被一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掀开,然后另一只伸了进来。

    江辞克制着激动的情绪,但说话声中难掩兴奋,甚至带些小心翼翼低声说道:“久久,我来接你了。”

    时倾久透过红沙模模糊糊的刚看见弯腰望进来的人影,也是一身大红喜服,珍而重之的伸出手等着他的回应。

    时倾久躲在盖头下的耳朵红彤彤,语气中满是雀跃,应了一声,“嗯。”

    然后将手伸过去,被扶着出了轿子。

    刚出轿子他就被一抄膝弯抱了个满怀,他小声惊呼一声,然后双臂一揽对方的脖子,觉着额头透过红纱感觉到了阵温热,是一个轻柔但满含珍重的吻。

    江辞:“久久,我们该去拜堂了!”

    第七十九章 成婚(2)

    江辞将人直接抱进了将军府,他那猴急猴急的样惹的周围来观礼的人一阵哄笑。

    前厅闹哄哄的,一直到江辞把人小心的放在地上,顺手给他理了衣服引着他走到了长辈面前,众人的哄闹声才渐渐小了。

    跟着花轿一起来的乌良月幻化了一副容貌,站在莫相识身边把江辞的一举一动看的真切,看他满含珍重的动作,心里欣慰不少。

    嘹亮的嗓音传来,“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时倾久自然的抬手,江辞自然的接着,两人面向江震和兰心郑重的鞠了一躬。

    江震看着自家挺拔俊朗的儿子,十分开心的拍了两下手,还念叨了两个好字。

    来前厅观礼的都是江家至亲和交好的兄弟朋友,众人看着江震笑的合不拢嘴的样子,知道这大将军对这“新娘子”怕是满意的不得了,别看前些日子闹那么凶,真真假假的众人心里多少有些掂量。

    “夫妻对拜!”

    江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面对着自己站着的时倾久,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激动,脸难得的有些红。

    一旁的林和如看得新奇,打趣他,“呦!江辞,你还会脸红呢!”

    江辞好笑的瞥他一眼,但众人多少能看出此时江辞身上流露出的不自在,果然厚脸皮如江辞,也免不了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主座上的将军夫妇也看的笑起来,就连时倾久都发出了小声的闷笑。

    江辞感觉耳朵火辣辣的,小声叫道:“久久!”

    时倾久透过红纱勉强能看见对方的身形轮廓,小声应了一声,然后跟着江辞的动作一起弯下了腰。

    从此合两姓为嘉姻,白首永偕。

    “礼成!送入洞房喽!”

    跟着司仪最后的一句礼成,整个前厅好像要被哄闹声掀翻了一般。

    周围的好友簇拥着两人闹哄哄的往新房去,江辞仗着自己脚力好,一出前厅的门抱起时倾久一溜烟就跑回了新房,然后将门一关。

    林和如难得的没使坏,他不出手剩下的人没人赶得上江辞那身功夫。

    于是江辞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大美人抱了回来,抬脚将门踢开,进屋后吩咐两边的侍女将门关上,他则抱着怀里的软香温玉小心的搁在大红的喜被上。

    时倾久乖乖的坐在床边,等着江辞用一杆喜秤撩起了盖头。

    就像乌良月说的,时倾久今日其实并未多施粉黛,头发也只是用金冠简单束起,最亮眼的也就是额头上那一朵精致的桃花钿。

    但就是这样的时倾久,在红彤彤的新房里,在明亮的红烛光下,在红盖头红喜服的包裹中,勾的江辞挪不开眼。

    江辞:“久久……你真好看……”

    时倾久看着同样一身喜服居高临下望着他的、俊朗无双的心上人,一时间也有些出神。

    时倾久忽的莞尔一笑,说道:“你也好看,真好看。”

    江辞总算回了神,将盖头取下弯腰亲了亲时倾久光洁的额头,然后取了桌上的合卺酒两人一同饮下。

    把东西放回原处,江辞搂着人坐回床上,问他:“一会儿要不要和我出去敬酒?”

    时倾久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我出去不合适吧?”

    江辞抱着红彤彤的大宝贝简直爱不释手,下巴一直贴着时倾久的耳侧蹭来蹭去。

    江辞:“你又不是女子……不过,我的久久现在太好看了,不想给别人看去。”

    时倾久躺下在他怀里咯咯笑,“那我不去,等你回来。”

    江辞拖着对方纤细的腰肢把人放在床上,自己扑上去逗他:“等我回来干什么呀?小娘子~”

    时倾久上身欠起亲了亲江辞下巴,一双桃花眼笑弯起来,好像一只小狐狸,“当然是……洞房花烛,小相公~”

    江辞就感觉下腹一阵火热,忍无可忍的叼着小狐狸亲了一顿,等时倾久脸颊憋的通红才放过他。

    江辞撑着身体看着眼前气喘吁吁躺在身下的人,有种难言的不真实感。

    江辞手上松了些劲趴在美人身上,把人搂在怀里抱的紧紧的,头埋在对方颈项间小声说道:“久久,我真的把你娶回家了。”

    湿热的气息扫过耳朵,时倾久痒的躲了躲,抬手回抱住江辞,语气中难掩开心:“是啊,开不开心?”

    江辞闷闷的声音从耳侧传来:“开心,开心死了,开心的都觉得我在天上漂着,好不真实。”

    时倾久侧头亲亲他耳朵,问:“真不真实?”

    江辞顿了顿,摇头,“还有一点儿。”

    时倾久又用劲的吧唧了一口,“现在呢?”

    江辞:“又好一点。”

    时倾久手往下移,掐上江辞的腰捏了捏。

    就感觉爬在自己身上的人浑身一震,时倾久捣乱成功开心的笑出了声。

    江辞直接低头叼着嘴边白白软软的耳垂轻咬了一口,然后起身把身下的美人也捞了起来。

    江辞:“不和我出去,那你饿不饿?我让人送些吃得来。”

    闹闹哄哄一天,现在天色都有些晚了,时倾久一天就跟着走各种礼仪,现在被江辞一问肚子应景的咕噜一声。

    江辞笑着摸摸他头,顺手给他把沉重的金冠拿下来,问道:“想吃些什么?”

    时倾久想了想,说道:“想吃鸡汤面。”

    江辞:“好,一会儿吃完了等我回来,我带你去个地方。”

    时倾久疑惑歪歪头,不知道新婚之夜江辞要把他带哪里去。但是他也没问,就点了点头。

    吩咐给门口的侍女让她们去厨房端碗鸡汤面,两个侍女对视一眼都捂嘴偷笑。

    看来他家少爷真的很喜欢这位新娶回来的公子啊,谁家成婚入洞房不是急吼吼干些羞人的事儿,他家少爷好,进洞房先来碗鸡汤面。

    时倾久也觉得好玩儿,他忽然想起来今早莫相识的话,就问江辞:“今早小识说,我就是叼着糕点边吃边成亲,你都会觉得我可爱。真的吗?”

    江辞摇摇头,“都叼着糕点成亲了那得把你饿成什么样子?不让你先吃饱了我还是人吗?”

    时倾久笑眯眯坐在桌边撑着下巴,整个人坐在椅子上晃一晃。

    自家宝贝太乖了,江辞又抱着好好蹭了半天,直到侍女敲门把面送来,江辞接近屋里给时倾久放好,说道:“我先出去了,你要是累了先休息,等回来我叫你。”

    这时门口小瓶子的声音传来,听那声音还有些小心翼翼,“少爷?少爷?你方便吗?该去前厅敬酒啦~”

    江辞好笑,直接一把拉开门。

    原本贴在门口试图听见一些什么的小瓶子差点儿一个闪身扑进屋里。

    江辞:“你听什么呢?”

    小瓶子站直身子不好意思挠挠头,“我不是怕少爷你……不方便嘛……哈哈哈……”

    江辞抬手给他个烧栗,然后转头对里屋喊了一声,“久久,我走了!”

    里屋应了一声,小瓶子还想往里张望,然后门被江辞无情的一关,然后提溜着他的脖领子走了,“你还想看什么?嗯?那是你能看的吗?”

    小瓶子被滴溜着走,“少爷!少爷我错了……”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江辞拉着林和如给自己挡了不少酒,最后江辞还能站着,反倒是林和如脚下开始发飘了。

    秉持着用完就扔的原则,江辞把迷糊了的林和如丢给莫相识,然后潇洒转身离开。

    林和如趴在莫相识身上口舌不清,愤愤不平,“江、江chi,你个没人性的!”

    等到回屋的时候已经明月高挂了,时倾久靠着床边闭眼睡的有些沉。

    坐去床边,江辞就安静仔细的用眼睛描摹对方的眉眼,那样子仿佛怎么都看不够。

    若是这时身旁有人,怕是要被江辞眼里的温柔直接溺毙。

    渐渐的察觉到身旁有人,加上江辞的视线过于灼热,时倾久有些迷糊的睁开了眼,看见身边的人直接一歪躺进对方怀里,嘴里黏黏糊糊嘀咕:“你回来啦?”

    “嗯。”江辞应了一声,低头吻了吻他,有些不忍把人再折腾出去,就问:“还想不想和我出去?若是累了就休息吧,好不好?”

    今天确实从天不亮就开始折腾,屋子里一安静,时倾久往床边一靠就开始眼皮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但是他心里惦记着江辞说的话,摇摇头,“要去。”

    江辞怕他刚睡醒就跑出去会风寒,就找了一件外衣给他披上,然后带着人出了门。

    江辞搂着他一直往西郊的方向掠去,但是没去那么远,没过一炷香时间便到了,一直到溪水旁的一处小道上,江辞蒙上了他的眼睛。

    听着潺潺的水声和周遭静谧丛林中的虫鸣,时倾久心里安定不少。

    没走多远,江辞把手放了下来。

    时倾久怔怔的看着小道尽头坐落在溪水边精巧的小楼,小楼三层高,也被装饰的红彤彤的。

    时倾久:“这是……”

    江辞拉着他走了进去,说道:“我知道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因为现下的身份很多时候不方便去醉清风。日后若是有什么事你可以带他们来这里,而且总是住在将军府我怕你也会闷,我们时常就来这里小住几日,怎么样?”

    小楼没有很大,但是满满当当的五脏俱全。

    时倾久被他拉着把小楼看了个遍,最后去了小楼三楼。

    三楼卧房里被布置的十分温馨喜庆,门口正对着的地方一个大大的囍字。

    江辞:“这里都是我布置的,要是有不喜欢的地方我们慢慢改。”

    时倾久一转身把人扑在床上,一双眸子亮晶晶的,其中满是眼前这个给了他极尽温柔爱护的人,低头吻了上去。

    屋里的大红喜烛一直燃至天明,屋内悉悉索索的动静和温柔的低语一直到后半夜才渐渐息声,小楼外明月躲在薄薄的云层后,照应着满屋的春色。

    第八十章 给我个机会吧!师兄!

    两人的婚期特意定在中秋之前,于是刚忙活完婚事,将军府又开始忙忙碌碌的准备中秋节的事宜。

    这日上午两人悠闲的坐在树下,时倾久靠在江辞怀里仰头感受着斑驳的阳光晃在脸上的忽明忽暗的感觉,开心的弯了眉眼。

    江辞抱着他低头吻了吻,问他:“中秋那日中午,我陪你去国师府吧。晚上有宫宴,你大概就没时间陪你师父了。”

    时倾久蹭蹭他的下巴,“怎么想起让我回国师府?”

    江辞:“你之前不是说你师父快走了嘛,趁着现在还在,能多陪陪总是好的,不然我的宝贝以后想师父了可怎么办啊?”

    还在夏末的天气微微有些闷热,空气中还弥漫着桃香,时倾久想了想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什么说道:“我们晚上叫他们去小楼玩儿吧,等宫宴结束了,就把他们都叫出来。”

    江辞应道:“好,听你的。”

    甜甜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到了中秋。

    中午江辞带着时倾久回了国师府,去的时候乌良月和莫相识已经到了,就连平常只待在醉清风的无韵都跟了过来。

    乌良月身边还跟着一个叫岑溪的人,据说是乌良月的副手,等到辰仄飞升后,大概就是他代替乌良月成为祭司。

    国师府难得也有了闹哄哄的氛围,辰仄看着低下闹成一团小孩儿也不阻止,就安静的坐着陪着他们,一直到下午都有事要忙离开后,他才在莫相识的陪同下回去休息。

    江辞坐在一边软垫上喝茶,乌良月和时倾久在池塘边说话。

    乌良月:“师父昨日说,大概等月末,他就要走了。”

    时倾久一怔,喃喃道:“这么快啊……”

    乌良月抬手摸摸他头,安慰道:“其实不用那么伤怀,人总有离别的那天,况且像我们这样的,不出意外往后过了很多很多年,或许还会再见到。”

    乌良月说的时倾久都知道,“我只是一时间有些不习惯……而且师父在的时候,总感觉干什么都有人撑腰。”

    乌良月:“你不是还有师兄吗?怎么还嫌弃上师兄我了?”

    时倾久摇头:“师父总给我一种他不受世俗情感牵绊的感觉,师兄你日后怕是要做很多‘迫不得已’的决定。”

    乌良月知道他的意思,自小养大的小师弟心疼他,心里感觉暖烘烘的。

    但是……

    乌良月:“其实我觉得你把师父想的太神了,师父他有时候也会坐在窗边看着我们,会注意生活中一些小事儿,最开始你来的时候师父常常会来问我,怕我会照顾不好你。”

    时倾久盯着荷塘里游动的锦鲤没说话。

    乌良月:“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干什么都不会一帆风顺,我们只需要慢慢走,慢慢看,好的坏的,总有结束的那天。”

    清风吹过荷塘,吹起水面上层层的涟漪。荷花飘飘摇摇,荷叶下游动的锦鲤小心的触碰叶杆后惊游而走。

    宫宴一如既往的无聊繁琐,结束后连带着乌良月和无韵、岑溪一起被时倾久叫去了小楼里。

    莫相识穿的还是礼服,跑上跑下的像只小花蝴蝶,他跑去三楼往外望,还低头冲着在前面竹楼空地上正准备烧烤的众人挥手,“啊!好漂亮啊这里!”

    宫宴的吃食是好看,味道也不差,但是说句话都得小心着全神贯注以防错漏的感觉,逼的众人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吃饭。

    此时烤的油汪汪的肉串儿往面前一摆,就连乌良月都未做在篝火旁等着江辞孝敬他。

    时倾久从后面的库房里找出两坛好酒,仰头看着一脸兴奋的莫相识招呼他下来吃饭。

    时倾久看着兴奋跑来的莫相识笑着道:“以后常来,这里我下了禁制,除了我们几人也没人进的来,二楼都有你们的房间,没事儿干来躲躲清静也可以。”

    几日解除来殷十九也和众人混熟了,仰头问时倾久,“美人哥哥,我也有房间吗?”

    时倾久点点头,说道:“有,就你一个女孩子,给你留在最里面了,那间大。”

    殷十九眼睛亮晶晶,手里的烤肉也不吃了,噔噔噔跑去楼上看房间去了。

    吃着吃着众人聊天,话题不知不觉就聊到了辰仄要飞升的的事情上。

    乌良月问旁边和无韵笑眯眯分玉米的岑溪,“之前和你提的收徒弟的事儿怎么样了?就书阁里那个小杂役?”

    岑溪摇摇头,“我问他了,他不愿意,他说他马上就要走了,说希望我能找个更有本事的人当徒弟。”

    乌良月:“我见过他,资质还算可以,只是当徒弟也可以,以后选祭司还有时间。”

    岑溪摇摇头,“算了吧,他自己不愿意。”然后乌良月干脆想着要不撬墙角算了,于是问无韵:“要不要你跟我吧?”

    无韵一愣,然后眼神中甚至有些嫌弃道:“不要,我以后还要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才不做那劳什子祭司。”

    乌良月给了他额头一下,怒道:“一个个的,没出息!”

    时倾久倒是抬眼撇了他一眼,问道:“你是说阿柳吗?”

    无韵脸一红,点点头。

    时倾久好心提醒他,“阿柳那样可不像是会找个人过一辈子的,前段时间还找我,托我问江辞能不能进军营。”

    无韵摆手说道:“我不用他非给我什么回应,我不需要。”

    被时倾久这么一提,江辞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了。

    不久前时倾久还问西郊军营那边进去需要什么条件。不久后就给他送来一个长的有些脂粉气,但是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的小孩儿。

    小孩儿才19,还未彻底张开,但身量已经很高了,名叫柳慈。

    前几日他去西郊看,这小孩儿没几日又窜出一节去,晒黑不少,变得更有男人味儿了,跟着军营那些老痞子们上山掏鸟下山摸鱼的,看着比刚见的时候开朗不少。

    江辞:“他现在在军营可受欢迎了,之前老陶还专门给他开小灶,怕他长身体吃不够。”

    无韵也跟着笑,他比柳慈大四岁,而且自小跟着时倾久在醉清风里管事儿,本身身上的感觉要更稳重成熟些。

    柳慈是被人牙子卖来这边的,也亏的当时无韵刚好在那牙市,就干脆把他还有那几个小孩儿一起带回来了。

    在醉清风总比其他那些腌臜窑子要强不少。

    之前觉出自己对个毛头小子有感情了,他还躲了人一阵子。但后来发现对方对他和对其他人没什么差,平常面色冷冰冰的,话也不多。

    但是来妓馆的总是什么喜好的都有,柳慈不算受人欢迎,但也有固定来找他看他的,也不为别的,就愿意来哄他的一张笑脸。

    之前无韵就发现他经常会买些兵书看,时常看着楼下走过的巡街的官差发呆。但因为他是奴籍,所以从未提过。

    后来是江辞的原因,无韵才起了心思,后去和时倾久求了人情。

    这时一旁喂小毛团子吃玉米的殷十九忽然问:“江大哥,女子可以进军营吗?”

    一圈的人听了都是一愣,唰的扭头看她。

    江辞问:“你想进军营?”

    殷十九点点头:“想。”

    江辞:“为什么?”

    殷十九想了想,道:“很多时候我修炼都觉得很没有意义。想去救的人不能救,看着那些穷困百姓不知道自己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我其实志不在此……我对修炼,其实没什么兴趣。”

    将近一月的时间接触下来,江辞直到这个天真但很机灵的小姑娘很纯善,但是内心又有股旁人没有的坚韧。

    时倾久接过江辞递来的鸡翅咬了一口,问道:“世人知入修炼之门不易,但其实出这个门也不易。你是修炼者,要想再回归平常人的生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殷十九没说话,倒是江辞说道:“你愿不愿意和我去军营里看看?”

    殷十九唰的一下抬头看江辞,那眼神再问,我能去吗?

    江辞点点头,“你可以先去看看,也可以去生活几天,军营的生活或许和你想的不一样。”

    殷十九连连点头,小姑娘刚刚的郁闷一下子都没了。

    乌良月看着一圈人又开始热热闹闹的开始围一起开始玩儿游戏,他懒得和这些小孩儿闹腾,就坐在一旁看着。

    但是慢慢的,他看着一旁不停给正玩儿的开心的莫相识投喂的林和如眼瞅着极其不顺眼,也不知怎么的。

    乌良月忽的就问:“林公子年岁几何?”

    林和如一愣,扭头看乌良月,答道:“二十一。”

    “哦……”点点头,乌良月又问:“可有婚配?”

    “噗!”

    周围人喷了不少,尤其是莫相识,吓的脊背都挺直了,压根不敢扭头看他师兄。

    林和如:“额……尚未。”

    乌良月继续点头,“那可有中意之人?”

    林和如也规规矩矩坐好,认真回答:“有。”

    这下其他人也没了继续玩儿的心思,都往这边看过来。

    就在众人以为乌良月就此打住的时候,又问:“我家小识……”

    还不等乌良月说完,众人就见林和如咣当一声就往下一跪,头往地上一杵,吼道:“师兄!我喜欢小识!希望您能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夜,如此安静~

    众人的抽气声如此冰凉~

    乌良月的心,也是那么的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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