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冲动是魔鬼, 贺隐以前从不屑于这句话,但在锦尚澜跟明妫发生争执的这晚以后,贺隐信了。
他向来都是个冷静自持的人, 从没有因为冲动而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每当他想起今晚的种种,贺隐心里都会涌起一阵后怕。
失去的害怕。惊醒后看到身边睡得正香的明妫,贺隐心底巨大的恐惧才稍微得以平息一点。
失去过,所以他知道那种痛。
只是此时,贺隐还不知道, 毕竟人没有预测未来的超能力。
包厢里面安静如斯,两人坐在沙发上, 谁也没主动开口。
楼下大厅的音乐声依然热烈,包厢隔音很好,但音乐极具穿透力, 多少还是从楼下悄然飘进来。
“你如果没话说, 那我就先走了, 时间宝贵, 不想浪费。”说完, 明妫放下酒杯打算起身离开。
贺隐嗓音暗哑,不知道是酒喝多了熏染的,还是长时间不说话导致的, “我跟她真的没什么。”
明妫笑了笑,这句话她实在听得有点耳朵起茧了,“我也没问你跟她有什么啊。”
“但你生气了。”贺隐抬眸看向明妫,漆黑的瞳眸像是幽深的古井, 深不见底, 让人看不清楚其中隐藏的情绪。
明妫倒是没想到贺隐竟然能看出来自己生气了, 毕竟从楼下的对峙到现在, 自己大部分时间都是笑着的,“原来你能看出来啊,那我因为什么生气,想必贺公子也应该知道吧。”
贺隐眉头轻蹙,不喜欢这个称呼,显得很生疏,“阿妫,别这么叫我。”
明妫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你也别这么叫我,叫的那么亲密,不知道还以为你多喜欢我似的。”
贺隐沉默数秒,缓慢出声:“我以为这是很明显的事。”
除了一开始接近明妫,贺隐隐藏了自己的真实感情。从两人在一起后,贺隐再也没隐藏过,确切的说,是再也隐藏不住。
有些感情即使嘴上不说,但眼睛骗不了人。
“是么,喜欢我的男人刚刚却不惜撒谎来竭力维护另一个喜欢他的女人,还是当着女朋友的面,”明妫觉得有些讽刺,这种喜欢,多少有点廉价了,“贺隐,你说我这个女朋友是不是应该感到委屈。”
明妫一向是爱憎分明的,对待感情她很霸道。
她就是要毫无理由纯粹的偏爱,虽然这一点有些双标,但明妫肆意惯了,在感情上她向来是自私的。
刚才的情况她要的是贺隐毫无理由站在自己这边,而不是为了维护其他的女人跟自己站在对立面。
贺隐轻叹一声,不厌其烦地解释自己跟林顾思的关系,“我对她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在娱乐圈,那个行业你应该比我懂,如果今晚的视频一旦公开,她以后别说在娱乐圈,就算是出门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你承认自己撒谎了?”明妫惯会抓重点,林顾思在娱乐圈会怎样,她不在意。
“阿妫,我……”
“其实你撒不撒谎我都不在意,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明妫打算他的话,美人眼里满是笑意,却笑得有些残忍和戏谑,“我不喜欢我的狗,对着别的女人摇尾巴,会让我觉得很……恶心。”
包厢登时安静下来,恢复成最初的寂静。
贺隐脸色沉下来,瞳眸浮现一丝毫不遮掩的狠意,良久之后,才轻笑一声,似讽刺。
“狗?恶心?”贺隐起身慢慢走向明妫,站在明妫面前的时候,把她整个人圈在自己身前,俯身靠近的同时,手捏住明妫的下巴,“明妫,我在你心里只是一条狗?”
明妫不喜欢这种别人居高临下,自己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的姿势,她想拍掉贺隐的手,奈何对方力气太大,她撼动不了分毫,最后索性不挣扎了,迎上贺隐的视线,“不恰当的比喻,但意思就……”
“我说,我在你心里究竟算什么?”贺隐声音提高,捏着明妫的下巴力度加重了些许。
“你质问我?”明妫一直是有脾气的,她可以服软,但要看自己愿不愿意,现在这种情况,明妫显然不可能撒娇服软的,声音也冷下来,掰开贺隐的手甩到了一边,“明知道一个女人喜欢你,你不跟她保持距离就算了,还做一些英雄救美的事,是不是怕她对你不够死心塌地啊?”
“我说过很多遍了,我跟她没有关系。”
明妫笑得讽刺,站起身的同时大力推开贺隐,“你说我就要信么?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呢?毕竟你刚为了她撒过谎,说你跟她没什么,我还真不信。”
“骗?先欺骗的人不是你么?”贺隐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一点两人之间的距离,一双眼眸死死定在明妫的脸上,戾气毫不遮掩,“晚上有饭局?结果却在锦尚澜跟一群纨绔子弟纸醉金迷,到底谁在骗谁?”
“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憋很久了吧。”明妫就知道今晚见到自己在锦尚澜这件事,贺隐怎么可能不提一个字。
“我不喜欢别人骗我,阿妫,以后别再骗我了好么?”话落,贺隐上前一点,抬手想碰明妫的侧脸。
明妫有些嫌恶地往后躲了下,“没有以后了。”
贺隐手落空,收回的时候紧握成拳,脸色僵滞一瞬,问道:“什么意思?”
明妫懒散地拢了拢长发,语气随意到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意思就是……我们分手。”
空气空前的凝滞,楼下的音乐声也戛然而止,不过很快又开始播放了下一首。
包厢里的气氛彻底陷入僵持,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上次还要久。
贺隐手背青筋凸起,竭力压抑住身上的浓烈独占欲和暴怒因子,他看着明妫,冷冷地说道:“你再说一遍?”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的,你听清了,又何必让我浪费口舌呢。”明妫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彻底断了,省得以后麻烦,反正他们也不可能一直在一起,“贺隐,我们好聚好散,别做一块缠人的狗皮膏药,那样真的很不体面。”
贺隐看着面前这个掌控着自己喜怒哀乐的女人,怀疑她到底有没有心。
退回到沙发上坐下的时候,暗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包厢响起,“明妫,你喜欢过我么?”
明妫垂眸看着坐在沙发上的贺隐,好像一瞬间,那股撑着他的脊椎被抽空殆尽,看起来竟然有几分颓废。
贺隐是骄傲的,明妫喜欢他的骄傲,但今晚,自己却要亲手毁掉这份骄傲。
或许以后回想起来,明妫会很怀念这段短暂却深刻的感情。
它也许不是一段多美好的时光,但绝对称得上快乐。
只是明妫的人生中,快乐注定要占很小的一部分。
明妫语气轻快,唇角勾勒笑意,“喜欢啊,我当初那么真情实感的追你,当然是因为喜欢,不过喜欢都是有保质期的,现在我失去兴趣了,就到这里吧,别让我有甩不掉的困扰,贺老师。”
最后三个字,明妫声音放的很轻,一如之前两人甜蜜的时候。
只是这份甜蜜,终究要在今天画上休止符。
很久之后,久到明妫以为贺隐会一直这样坐着不会回答自己的时候,贺隐轻声开口,声音恢复了最开始两人刚认识时候的冷漠。
“放心,不会的。如你所愿,我们分手。”
*
明妫没猜错,一个骄傲的人是很好甩掉的。
自打那天在锦尚澜说了分手后,贺隐再也没出现在自己面前。
想来也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听到明妫那些话后还能厚着脸皮缠上来。
明城下了一周的雨,淅淅沥沥,始终不见放晴。
雨势时大时小,但阴雨天总是让人提不起精神,很烦躁。
明妫极度讨厌雨,整个一周都有点恹恹的,对任何事都有点力不从心的感觉。
有几天她实在不舒服,直接没去公司。
明善海以为她又生病了,期间打了好几个电话询问明妫的情况。
得知一切都好,只是有点累之后,明善海让明妫休息几天再去公司。
本来是中旬要去意大利的,明妫正好趁着这个时间提前过去了。
反正明城天气阴沉沉,不如去国外散散心。
谁能想到意大利也是阴雨连绵,明妫有些无奈。
看过储蕴格之后明妫一个人撑着伞沿着街道晃荡,不知不觉来到上次的那间酒吧。
上次就是在这里,她跟贺隐遇到。然后大吵一架,明妫故意以退为进把人骗到手。
然后便开始了恋爱。
为期不过短短两个月,这段感情便无疾而终。
明妫有一瞬间的恍然,原来自己跟贺隐在一起都两个月了,换做以前她会觉得这段时间很长。
但现在,她竟然会觉得时间太短,都来不及好好享受就结束了。
原来不舍,会让时间过得如此快,心里满是遗憾。
隔着一条街,雨伞隔绝飘下来的雨丝,行人快步路过,错身而过,有些人一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
明妫静静看了眼酒吧的门前,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不知道今晚会不会有人在里面过生日,想必场面会很热闹吧。
明妫不愿再去看,转身离开。
锦尚澜之后,周明锴严重怀疑贺隐是患上了被分手后遗症。
整天埋头在工作中,每天到半夜才会从办公室离开,下班回去也找不到人。
发再多微信打再多电话都是无人回应无人接听。
要不是每天都能在公司见到人,周明锴毫不怀疑贺隐死在了无人区。
这种症状他没得过,但他清楚。
用工作麻痹自己,统称为失恋后遗症。过段时间会自己痊愈。
但这都小半个月过去了,怎么症状不见减轻,反而有种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周明锴看着坐在办公桌前认真批阅文件的男人,想起半个月前锦尚澜那晚。
他解决完林顾思的事情后去到包厢,贺隐一个人坐在那喝酒,把酒当水喝的那种。
听到动静猛然回头,再看到是自己的时候,眼里的光又黯淡下去。
他以为是那个狠心的女人回来了。
周明锴摇头叹气,人还没坐下,宽慰的话还没到嘴边,就被贺隐先一步打断了。
“找个人送她回去,她喝了酒。”
“你他妈情圣啊,你俩都分了,你管她喝没喝酒。”
贺隐没说话,漆黑的双眸扫了眼周明锴,那一眼让周明锴现在想想都浑身想冒冷汗。
要不是自己是贺隐多年的兄弟,周明锴毫不怀疑,自己会被贺隐在包厢里打死。
最后他还是让锦尚澜的人送明妫回去了。
也就是从那天起,贺隐开始全情投入工作,再没去找过明妫。
别人看来或许是彻底忘记了那个女人,只有周明锴知道,他要是真能忘,自己就到大街上裸奔。
“你现在就可以脱了衣服去裸奔。”
“我裸奔的前提是你忘了明大小姐,”周明锴几步上前坐在了办公桌上,看着贺隐轻扬下巴,表情里带着明显的戏谑,“你忘了么?”
贺隐轻抬眉眼,深邃的五官给人一种淡漠冷厉的感觉,“你如果很闲的话,明天的慈善晚宴你去。”
“我不去,我忙着呢。”周明锴不喜欢慈善晚宴,以前参加这种宴会是为了艳遇,现在心里有人了,对这种宴会不感兴趣了。
周明锴轻叩桌面,故意调侃道:“明天明大小姐肯定会去,旧情人见面,激动么?”
贺隐眉梢轻扬,语气不咸不淡,“你觉得我应该激动?”
周明锴不假思索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应该激动,激动还不够,应该还有期待和兴奋吧。毕竟那么久没见了,心里该想死了吧。”
“半个月而已,被你说的好像三五十年一样。”贺隐并没否认想着明妫,语气再淡漠,但感情到底不是那么容易淡忘的。
明妫那种人,又岂是用半个月就能忘掉的。
“何止,我看你像是忍了几十年,你能忍半个月,我都有点佩服你了。”周明锴从桌子上下来,转而坐在椅子里,不怕死地提醒到:“说真的阿隐,明天见到明大小姐,矜持点,别又她对你笑笑,你就摇着尾巴贴上去了,咱得有点骨气不是。”
贺隐轻抬眼帘看着周明锴,下最后通牒,“马上滚。”
“得嘞,这就滚了。”周明锴拍拍屁股起身往外走,打开门的时候又回头说了句:“我明天的机票飞意大利,你争气点,别太快缴械投降。”
贺隐这次没分眼神给周明锴,简明扼要吐出一个字,“滚。”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忙吐了,每天核酸,办公室被封了好几个人,还要顶他们的岗,疫情什么时候能退退退!
更新可能会极不稳定,写完就发,错字后改。
第42章
周六明妫的航班飞海城, 这座城市距离明城不远,也是个沿海城市,但天气要比明城好很多。
阳光明媚, 白云点缀在湛蓝的天幕,像是柔软的棉花糖。
温度也很舒适,不会让人觉得闷,微风拂过,带来阵阵的花香。
风景温度是座宜居的城市, 但这里的生活节奏也很快。行人步履匆匆,地铁公交人满为患。
房价高得离谱, 有些人奋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在这里扎根。
但海城,从来就不缺奔流涌进的人群。
这里承载了太多人的梦想和抱负, 有些破碎狼狈原路返回;有些实现, 大展宏图。
这座城市无疑是包容的, 可以容纳形形色色的人, 但同时也是残忍的, 筛掉了太多的人。
明妫经常会来这里出差,对海城的印象很好。
她之前想过以后退休了,就来这边置办一栋靠海的别墅, 垂着海风晒着太阳,颐养天年。
或许那时她孑然一人,但生活向来如此,没有人能一直陪伴着谁。
只要有钱, 她就算孤身一人, 也不会太过凄惨。
但随着海城发展越来越好, 生活节奏加快, 高楼平地起。
这里的海风似乎也变了味道,变得更加商业化。
明妫是个商人,所以她不喜欢一切商业化的东西。
商人重利,满身铜臭,明妫做着自己最不喜欢的角色。
飞机落地,时间已过晌午,来接机的是明氏分公司的总裁还有助理。
明妫跟着他们来到酒店,这间酒店是明妫每次出差会住的,她在这里有固定总统套。
拿过房卡明妫便让跟随来的两人先离开了。
她先去房间洗了个澡,下午要去趟分公司一趟,慈善晚宴在晚上八点。
洗漱完毕,明妫简单收拾了一下便离开房间。
这里的电梯是透明的,酒店靠海,站在电梯里便能看到辽阔的海平面。
明妫戴着墨镜,本就不大的脸此时遮去了大半。视线一直落在外面的海平面上,所以她没看到在自己这座电梯下降的同时,旁边的一座电梯与之错身而过。
贺隐低头看着手机,周明锴在微信上叽叽喳喳,烦不胜烦。
他懒得回了,抬起头轻叹口气,还没从周明锴轰炸般的信息中缓过神来,视线里便出现了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明妫穿着简单的OL套装,黑色系,显得整个人很干练,身上那股子清冷气息尤其突出。
她本就不是个多温柔良善的人,即使是笑,也大多不是出自真心。
分手似乎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依然漂亮明艳的让人移不开眼。
电梯错过,视线里的那抹纤细身影早已看不见。
贺隐收回视线,自嘲笑了笑。
看来走不出来的人只有他。
*
贺隐在商界基本是神隐的状态,像今晚这种慈善晚宴,他从不会参加。
但一直隐藏在背后也不是办法,总要出来见见人。
HZ的发展如火如荼,以后这种宴会只会多不会少。
虽说业内对贺隐本人比较陌生,但他的名字还是耳熟能详的,只是大多数人长相对不上脸而已。
毕竟贺隐从不参加采访之类抛头露面的活动。
但无需他人多做介绍,搬出贺隐的名字,众人皆已恍然大悟。
人人都知道这号人物,却不知道原来贺隐如此年轻。
夸赞恭维的话此起彼伏,众人觥筹交错,推杯换盏,愉快畅聊。
没多久,宴会便热闹起来。
此次慈善晚会是为了给贫困学生筹集善款,设立专项助学账户。
这种活动每月都有,在不同的城市辗转,今年来到海城。
参加慈善晚会的人大差不差,基本上都是那些人,偶尔也会有新面孔。
这种做善事的晚会,商人不会错过。
拍卖起物品叫价一个比一个激动,价格也随之水涨船高。
像是较劲似的,谁先停谁便输了。
明妫每次参加也会拍一两件珠宝,不是多喜欢,做善事嘛,不需要喜欢。
拍下来的珠宝基本都是压箱底,明妫从没见过它们第二眼。
不过今晚有一枚戒指,她很喜欢。
款式简约大方,没有多余的点缀,戒指整体是两条线缠绕成麻花的形状,比一圈素戒稍微宽一点点,中间镶嵌着一枚蓝宝石。
宝石颜色通透,蓝色纯粹又干净。像是把大海容纳进去,又像是碧蓝的天幕。
明妫可能也不会戴这枚戒指,但她此时此刻很喜欢。对于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
这是她一贯的行事作风。
所以手中牌子举起来数次之后,在场众人皆已明白,便不再举牌相争。
都是纵横商场多年的老狐狸,自然懂得审时度势。
谁不知道明家大小姐,跟她争就是在跟明家过不去,他们日后还指着能跟明家合作,自然不会那么不识时务。
但总有人特立独行,做那个没眼色的人。
明妫坐在第一排,手里把玩着牌子,微微偏头看了眼是谁那么不自量力,不懂规矩。
这是明妫分手半个月后第一次见到贺隐,他依旧是一身黑色的西装,端坐在距离她两三个位子的地方。
察觉到明妫看过来的视线,贺隐佯装没看到,不为所动坐在那,没递过来一个眼神。
明妫收回视线,冷笑一声,再次举起手中的牌子。
叫价已经来到了八百万,远远超过了这枚戒指本身的价值。
拍卖师言语激动,面露喜色。
倒不是因为善款有多多,而是场上两人的角逐,让人很难不热血沸腾。
锤子拿在手里,却久久没法敲下。
激动之于难免有点好奇,好奇最后会是谁拍得这枚戒指。
在场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了然于心。
只管看热闹,不去凑热闹。
叫价在三千五百万的时候停下了,明妫转着手中的牌子,没有再继续叫价的意思。
拍卖师在喊到“三千五百万第三次”的时候,拍卖结束,一锤定音。
最后,贺隐以远远高于戒指本身的价值拍得。
且不论花费那么多钱就买个小玩意值不值,善款倒是能盖十几所希望小学了。
戒指本身或许没有意义,但如今便有了。
明妫懒散靠着椅背,脸上的神情淡漠没有笑意。
后面的几件拍品她都不感兴趣,举牌次数寥寥无几。
明氏每年捐的善款不计其数,也不差这一次拍卖会。
但好不容易看上的一个东西,最后没得到,明妫心里不爽。
她还从来没有过喜欢的东西得不到的情况。
拍卖会结束后便是晚宴,众人说说笑笑转移到晚宴现场。
明妫兴致缺缺,无聊喝酒的时候一个长相帅气的男人过来搭讪,明妫从不拒绝男人的主动示好,还是个相貌极佳的男人。
明妫微笑着跟他碰杯,余光瞥到不远处一位漂亮的女人笑着走近贺隐。
一向面冷没表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某人竟然对着那女人轻笑了一下。
而后二人便像认识很久的旧相识,愉快聊起了天。
酒入喉的时候明妫没品尝出什么好滋味,脸上的笑意也不知何时消失的。
面前的男人再说什么话,明妫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今晚的心情跌落谷底,明妫懒得跟男人聊天了,敷衍一句转身离开。
几乎是在明妫离开的一瞬间,贺隐脸上的笑意淡下来,直至消失不见。
搭讪的女人还在欢快地说着什么,贺隐放下酒杯,不欲多聊。
女人虽然可惜错过这个极品帅哥,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离开宴会厅。
天色早已暗下来,晚宴的地点靠近海边,温度带了点凉意。
清冷的月光洒在海平面,像是细碎的钻石闪耀迷人。
没有风的时候,海平面静默无波,让人觉得平和迷人。
阳台这边光线昏暗,远离喧闹的人群,明妫意兴阑珊地靠在栏杆处欣赏夜景和海景。
实则心思全然不在这些美景上。
阳台的门被推动发出声响,明妫略感烦躁。难得一个清净的地方也没了。
转身想离开的时候,看到了今晚跟她争戒指的男人。
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遮挡不住贺隐冷厉英俊的轮廓,身高腿长挡住了阳台的出口,整个人看起来周身充满莫名的冷感,也隐藏着危险。
只是明妫向来天不怕地不怕,自然更不会害怕一个被她甩了的男人。
但她不知道,贺隐从来不会主动接近一个女人,还是曾经把他贬低到尘埃里的女人。
而今天他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死缠烂打开始了。
贺隐给了自己半个月的时间冷静,看看自己是否能忘了这个女人,但事实是做不到。
既然做不到,那索性不再忍了。
爱意倾巢而出,他不会再给明妫逃跑的机会了。
周明锴总是满嘴跑火车,但有些话他说的的确没错。
像明妫这样的人,冷着她没用,你冷,她只会比你更冷。
要热烈地缠着才有用。
当然,周明锴让贺隐别那么快缴械投降,他完全抛却了脑后,或许从一开始就没往心里去。
“怎么是你?”明妫看到贺隐,脸上的表情冷下来,有些不耐他打断自己欣赏美景,虽然她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贺隐手绕到背后,把阳台的门推上,视线锁定在明妫明艳的脸上,“你希望是谁?”
明妫没好气道:“是谁都好,只要不是你。”
贺隐轻笑,收回手,“抱歉,让明小姐失望了。”
但表情,却一点也没有表达歉意的意思。
“是很失望,识趣的话,你可以马上离开的。”明妫轻嗤一声,看着他口不对心的脸,眉头轻蹙,毫不客气地赶人,全然不管这里其实是公共场所。
贺隐哪会轻易离开,故意问道:“不识趣呢,会怎样?”
“我能怎样啊,你堂堂的贺大总裁,这里谁不敬你三分。刚又那么大手笔拍下一枚戒指,想必这里的不少人都把你奉成神了,你是不需要把我放在眼里。”明妫在阴阳怪气讥讽人的这块确实一骑绝尘。
贺隐欲言又止,想解释,“戒指……”
明妫脸上带笑,打断贺隐的话,“那么大手笔拍下这枚女戒,是想送给林顾思么?”
提到林顾思,贺隐明显不悦,眉梢轻蹙,否认道:“不是,我为什么要送给她。”
明妫耸了耸肩,明知道贺隐对林顾思没那个意思,却还是要故意戏谑他,“谁知道呢,喜欢她喽。”
贺隐果然沉了脸色,“明妫,这个问题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你没必要每次都拿这个来刺我。”
“抱歉,我口无遮拦,请贺总见谅。”明妫觉得没意思,话已说到这里,也没必要过多纠缠,“贺总既然喜欢这里,我把它让给你吧,就不在这里打扰你看风景了。”
话落,明妫抬步打算离开。
步子还没落地,便听到贺隐轻声问了一句,“阿妫,你是不是喜欢我?”
明妫有一瞬间是愣怔的,好像这个问题是一个错综复杂的难题。
但答案其实简单的不能再简单,是或者不是。
不过须臾,明妫便从愣怔中回神,轻笑一声,像是听到了个笑话般,“自信是好事,但过度自信就让人有点反感了。”
贺隐知道让明妫发自内心的说出喜欢是件很难的事,其实他自己都不清楚明妫的心意,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似很甜蜜,但明妫始终是带着距离感的。
她粘人撒娇主动,却在自己提出同居的时候拒绝了。
但不管明妫是不是喜欢自己,贺隐都无比确定自己的心意。
既是这样,那便没什么好犹豫不决的。
喜欢就要得到,明妫是这样,他未尝不能如此。
“是么?如果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三番五次因为林顾思生气吃醋,”贺隐抬步,慢慢走近明妫,在两人还有一拳距离的时候堪堪停下,贺隐俯身,气息在明妫耳畔脖颈处流转,“告诉我阿妫,为什么呢?”
贺隐嗓音低沉蛊惑,轻柔的反问句所表达的意思却早已心中给了自己一个答案。
他问出这句话不是为了得到明妫的回答,只是在引导。
明妫觉得脖颈处又热又酥麻,往后退了半步,后面却无路可退,只得倚在栏杆处,勉强拉开与贺隐的距离,这个距离太过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深陷其中。
贺隐冷淡的时候生人勿近,若是真的想蛊惑她,明妫不见得能把持得住。
不管感情如何,明妫确实喜欢贺隐的外表,这一点无法否认。
“我这人性格向来如此,我的东西不喜欢被别人染指,你不是特别的,但贴上了我的标签,那别人就不能动,就算是一张纸,一支笔,我的就是我的,别人不能碰。”明妫不觉得自己需要给贺隐解释,但她却洋洋洒洒解释了一大堆。
解释的很符合明妫的性格。
外面的晚宴依旧热闹,众人端着酒杯穿梭自如,推杯换盏愉快交谈。
这一方天地似乎被众人完全忽略了,这么长时间无人前来打扰。
良久之后,贺隐两手搭在栏杆上,把明妫整个人圈在怀里,“我想成为那个特别的,就算现在不是,将来也会是。”
明妫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想推开贺隐,却被他抓住手按在栏杆上,男女力量悬殊,明妫挣扎不过,抬眸看向贺隐,“你什么意思?我好像跟你说过,我们结束了,分手了,你现在又追上来,怎么着?想复合啊?”
贺隐做过的事说出的话从没后悔过,却后悔了那天在锦尚澜答应了明妫的分手,“在我这里,我们从来就没有分手,何来的复合。”
“没分手?我没记错的话,你当时是同意的,装失忆可没用。”明妫没想到贺隐还能有那么无赖的一面,自己说过的话都想否认。
“自尊催生下的气话做不得真。”
“想做狗皮膏药?”
贺隐轻啧一声,实在不怎么喜欢这个称呼,但无所谓了,狗皮膏药就狗皮膏药吧,“阿妫,只要你点头,我可以只做你一个人的狗,从现在开始,只忠于你一个主人,好不好,阿妫?”
明妫不可思议地看着贺隐,完全没想到一向骄傲的男人竟会说出这种话,向来伶牙俐齿的人,此时也不知说些什么了,“你……”
“你不点头也没关系,狗粘着主人就行了。”贺隐说完,在明妫下巴上亲了下。
此时的明妫大脑稍微短路,也无暇去关心贺隐的举动有多暧昧,“贺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么?”
贺隐唇角轻勾出一抹笑,第一次如此坦诚,“我爱你,阿妫。如果你不能回应我的这份爱,我只能慢慢来,一点一点让你回应了,时间或许是长一点,但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
“阿妫,我也有耐心的。”只是不怎么多。
后面的话,贺隐到底没说出来,隐在了心底。
作者有话说:
疫情严重,这两天政策一天一变,搞得人心惶惶,然后现在被封了,但依然要工作。
还有俩猫崽子嗷嗷待哺,更新时间不能保证,在追的家人们可以完结后再来看。这文应该不会太长吧。
第43章
夜幕漆黑, 璀璨耀眼的星星点缀在其中,像是一颗颗最闪耀的宝石。
平静的海面被微风掠起一阵阵涟漪,晚上的海边有零零散散散步的人, 但温度低,海边的人渐渐减少,那三两个人最后也消失在海边。
晚宴现场富丽堂皇,灯光璀璨,酒杯碰撞声谈笑声此起彼伏, 场面还热闹着。
远离喧闹的晚宴中心,光线昏暗的阳台上, 两人吻得热烈缠绵。
半个月的时间很短,但思念却深刻又真切。
贺隐控制不住内心的渴望和欲念,把明妫圈在怀里, 抵在阳台的栏杆上吻的难舍难分。
明妫还因为贺隐那翻话脑子正处于迷糊的状态, 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微凉的唇贴住。
一切都发生的很突然, 却也顺理成章。
表白过后不管明妫同不同意, 贺隐没给她任何反抗的余地便亲了上来。
明妫起先还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 但感觉到贺隐的隐忍和不容反抗的力道后,也放弃了抵抗。
这个男人本就吸引着她,明妫也没真的对贺隐失去了兴趣, 所以在贺隐如此低姿态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后,明妫彻底被蛊惑了。
纵使前方布满荆棘陷阱,只要此刻是欢愉的,那就够了。
明妫一直都是个享受当下的人, 以后要怎么办, 过完今晚再说。
安静的阳台被脚步声打断, 同时也打断了两人意乱情迷的亲吻。
贺隐低喘着气, 终于停下,暂时放过明妫,漆黑的双眸全是藏不住的欲念。
外面的人进来之前,贺隐帮明妫整理了下衣领,那里有些痕迹还是要遮挡一下的。
进来的是一对男女,看上去举止亲密,应该是情侣关系。
看到阳台上的明妫和贺隐,两人愣了下,再看看两人的状态,瞬间了然。
情侣连连抱歉,想要退出阳台,明妫拢了拢长发,笑着把地方腾给他们,没看贺隐一眼,转身离开。
毫不留恋的背影,像是穿上裤子就不想负责的渣男。
贺隐轻笑一声,无奈抬步离开。
舌头好像破了,酥酥麻麻的疼。
明妫看着镜子里被欺负狠了的一张脸,想到刚才贺隐发了狠的模样就觉得有气。
这男人故意的吧,咬的她疼死了。
还有脖子上,没一块好地方,白皙的脖颈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吻痕,他是吸血鬼么?
自己也是真的不争气,稍微蛊惑下,自己就上勾了。
明妫在感情里一向强势,这还是第一次处于如此被动的一方,一时有点气闷。
还好今天穿的是高领礼服,把扣子全扣上还是能遮挡住的。
明妫简单遮了下脖子上的痕迹,把纸巾扔到垃圾桶里,然后走出洗手间。
贺隐靠在墙边低头按着手机,像是在回谁的消息。
明妫直接无视,昂首挺胸高傲的从贺隐身边走过去,完全当他不存在。
贺隐怎么可能容许明妫的无视,单手打字,另一只手拽住明妫的手腕,把人抵在墙上。
正好信息也发完了,贺隐把手机放进口袋,搂着明妫的腰靠近。
“装看不到我?这是享受完就跑?阿妫,这样不对哦。”说着,手上的力度加重一点,掐着明妫的腰把人往自己怀里按。
“你没享受么?”明妫抬眸看着他,轻嗤一声,“别得了便宜还倒打一耙。”
贺隐轻笑,贴着明妫的耳垂低声说道:“我们一起享受的。待会我送你回酒店。”
明妫不想让他送,直接拒绝,“不用,我有司机。”
贺隐:“让他下班。”
“发了工资可是要工作的,我不养闲人。”
贺隐抬手把明妫散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姿态亲昵,言语间大方又无所谓,“那他的工资我来发,我不介意养个闲人。”
“贺隐,你到底要干吗?”明妫微微偏头,故意把贺隐刚给她整理好的碎发拨开,存心跟他过不去。
“我的目的还不够明显么?阿妫,你那么聪明,肯定知道的。”贺隐当然知道明妫看得出自己的目的,她既然故意装傻,那他不介意跟她周旋着,就当是情趣了。
“我没同意跟你复合,我们现在依然是分手状态,”明妫眼眸微垂,看了眼两人过分亲密的距离,提醒贺隐,“你这样压着前女友,恐怕不太合适吧。”
贺隐没打算放开明妫,“一段开始就不真诚的恋爱,结束了也就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我会重新追求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他们的开始双方都不够坦诚和真挚,说句各怀鬼胎也不为过。
所以结束了不可惜,但总会有新的开始。
这一次,贺隐不打算再放开明妫。
明妫无疑是心虚的,毕竟她打从一开始就抱有别的目的,没放多少真心。
但她对待感情向来如此,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但不知道为何,面对贺隐,她竟然会因为自己在玩弄感情而心虚。
自己不会真的喜欢贺隐了?
明妫不懂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她甚至从来没有好好开始过一段恋情。
明妫手指抵在贺隐的肩上,用了点力道推了推,“贺老师,追人可不能霸王硬上弓哦。女孩子喜欢温柔体贴的男人。”
“我尽量温柔点,但阿妫……”贺隐顿了顿,他在明妫面前,自制力永远失效,“面对你,我没多少抵抗力的,这是只对你一个人才会有的本能反应,我违背不了本能,但我尽力控制。”
这种情话明妫听过太多,有点麻木了,“甜言蜜语对我没用,听得太多,腻了。”
话刚落,腰上便传来一点痛意,明妫嘶了声,不满控诉,“捏疼我了。”
“知道疼,就少说点故意激怒我的话。”
明妫讪笑,质问道:“这就是你追人的态度?”
“宝贝,我错了。”贺隐认错极快,给明妫揉了揉捏疼的地方,然后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待会不要自己离开。”
说完迅速的在明妫的唇上亲了下,而后转身离开。
“你……”明妫一句话堵在喉咙口,不上不下,有点气闷。
倒挺会自说自话的。
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迎来一个大人物。
这个大人物早就退居幕后开始了养老生活,不知道怎么会突然现身这场慈善晚会。
当年他还在商界的时候可谓是叱咤风云,业内无数的人都为他马首是瞻。
那时候不像现在,生意难做,但是只要跟着他的人,如今在商界都是呼风唤雨的存在了。
金融危机的时候不少大小企业接连破产,而他却能在那一片血海里杀出一条生路,带领公司立于不败之地。
也是在那一年,燕笙集团迅速崛起,成为了商界里的一匹黑马,屹立到如今。
商界人为了表示尊重,都称呼这个男人为燕老。
明妫重新进入宴会厅的时候,燕老正在跟一个男人聊天,看到明妫,燕老笑着招了招手。
明氏跟燕笙集团有合作,不过现在的燕笙集团是燕老的孙子在执掌,明妫跟燕老见过的次数不多,但关系并不陌生。
明妫在经营公司这方面有很高的的天赋,每次见面燕老都要夸赞一番,然后就会吐槽自己的小孙女,没有一点经商头脑,让人苦恼。
话是这么说,但燕老每回说起孙女都是满脸的慈爱笑意,看得出来燕老吐槽归吐槽,还是很疼爱这个孙女的。
燕笙便是孙女的名字,由此可见,燕老有多疼爱自己这个孙女了。
明妫走近,这才看到跟燕老聊天的男人是谁——秦恪寅,海城的名人,秦氏集团现在的掌权者。
也是个手段狠厉,颇具城府的主。
明妫不喜欢心机深沉的男人,早年间跟秦氏合作,秦恪寅没少坑她。
所以明妫对秦恪寅印象不怎么样。
明妫笑着跟燕老打招呼,再看向秦恪寅的时候,笑意淡了点,但还是保持住了表面的客套。
秦恪寅无所谓明妫的态度,也象征性的回了个礼节性的笑意。
“那么长时间没见,你都长那么大了,越□□亮了。”燕老笑着对明妫说道,不免常规夸赞一番,“听说你那个明氏传媒搞得如火如荼,年轻人青出于蓝,比你父亲可强太多了。”
“燕老谬赞了。”明妫微笑颔首,模样看起来谦逊极了。
“哪里是谬赞,你可比我那个孙女厉害多了,她啊,整天就知道写写画画,对公司经营是一点没天赋。这不,前段时间刚在国际画展上得了个什么奖,开开心心跑国外玩去了,让她陪我来参加个宴会都不愿意。”
听起来是吐槽,夸奖可是一点没少,这么多年过去了,燕老还是一点没变,三句话离不开孙女。
不过这话也就是一说,燕笙被燕家保护的太好,鲜少有人知道这位被燕老挂在嘴上的女孩长什么模样。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偏爱。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最幸福的。如果可以,明妫也不想那么累,整日为公司操心。
秦恪寅手机响了声,他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别墅的电话,秦恪寅脸色变了下,很快恢复如初,“燕老抱歉,我去接个电话。”
燕老手一挥,“去吧。”
秦恪寅滑下接听键,快步转身离开宴会厅。
明妫抿了口酒,继续陪着燕老聊天。
不多时,燕老对着不远处招了下手,“小贺。”
作者有话说:
别看我码字速度慢,挖坑的速度可快了,最后一段内容挖了俩坑,就是手速跟不上脑洞……
第44章
明妫看着贺隐和燕老的热络攀谈, 倒是没想到燕老竟然认识贺隐。
虽说HZ最近几年发展势头很猛,但毕竟是横空出世的公司,根基自是不能跟一些家族企业相比。
而且HZ出现在明城的时候, 燕老早已退休了。若是因为HZ燕老才知道的贺隐,有些勉强。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HZ和燕笙集团有合作,那也是现在的燕笙掌权者跟HZ谈合作,而不可能是燕老。
除非……明妫抿了口酒, 眼神落在这个眉眼深邃五官精致没有一丝瑕疵的男人脸上。
看来贺隐的身份远远不止HZ总裁这一个。
不过既然贺隐不愿意坦白,明妫也懒得追问。
“我看你们俩男才女貌, 倒是很般配。”话题不知怎么绕到了明妫和贺隐身上。
看燕老的眼神,颇有点想撮合两人的意思。
明妫笑了笑,不动声色拉开和贺隐的距离, “燕老您别说笑了, 我跟莫家是有婚约在的。”
燕老:“哦?这我倒是听说过一点, 不过你们两家还没正式商定订婚日期吧。”
明妫一时无言, 没法反驳。
经过上次一闹, 她跟莫流深的订婚日期不知会延迟到何时。
不过明妫倒是不惊讶燕老虽然退休颐养天年了却还对很多事都了若指掌。
明妫轻笑,谎话信手捏来,“是还没定, 不过也快了,到时候不知燕老能否赏脸来参加订婚宴。”
燕老没正面回答是否能参加订婚宴,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可惜了, 莫家那小子也不错, 不过我看你还是跟小贺更般配点。”
“……”
贺隐在一旁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刚还因为明妫的话脸色阴沉, 这会早已阴霾散尽,透出了点笑意。
“不可惜,明小姐不是我喜欢的类型。”贺隐把酒杯放到路过的侍者托盘上,嗓音低低淡淡,没什么感情。
说完之后目光落在明妫身上,饶有兴趣地想看看她的表情。
不过明妫向来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明艳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礼貌的微笑,完全没因为贺隐的话而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好像他的话对她完全没有影响力。
贺隐心底窒闷,手握成拳,有些郁结。
他怎么就能蠢到用这种低劣的语言来刺激明妫呢,她不爱自己啊,怎会因为自己的话就生气吃醋。
贺隐无奈地轻叹一声。
晚宴散场,时间已过凌晨。
街道上行人车辆都很少,偶尔才会有三两辆跑车呼啸而过。
举办慈善晚宴的酒店坐落于市郊,这里风景优美,道路宽阔,平时车辆就不多。
距离酒店不远的地方就是一个很出名的赛车场。
每到午夜时分,都会有很多酷爱赛车的年轻人结伴而来。
早几年明妫也喜欢赛车,还跟封寒一起来过这里。
不过后来明妫心思都放在了明氏传媒上,已经很少有时间能去赛车场开一圈了。
今天若不是时间太晚,她穿着礼服高跟鞋不方便,明妫也想去赛车场玩一圈。
正发着呆,两声喇叭把她思绪拉回。
明妫收回视线看向路边停着的巴博斯,没立刻上车。
贺隐把车停稳后拉开车门走到明妫面前,“累么?”
明妫其实不累,这种宴会她经常参加,早就免疫了。
但她懒得回答贺隐的问题,绕开他径自上了车。
有人送她何乐不为。
贺隐转身来到主驾,手搭在方向盘上,在前方路口转弯。
这不是去酒店的方向,明妫眉头轻蹙,命令道:“贺隐,送我回酒店。”
贺隐偏头看了眼明妫,唇角带着一抹笑,“不累的话带你去个地方,累了?”
明妫靠在椅背上偏头看向窗外,还是没回答。
随便他吧,反正明妫不觉得贺隐会把她带到漆黑的山沟里给卖了。
二十分钟后,巴博斯停在赛车场门口。
明妫看到偌大的几个字,眼眸一瞬间发亮,有些惊讶地看向贺隐。
贺隐察觉到明妫的视线,解开安全带靠过去,“你刚刚一直在看着那几辆赛车。”
原来他发现了。
明妫没立刻后退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双美人眸直直看着贺隐,许久都没说话。
最后到底是贺隐先坚持不住,缴械投降,倾身过去把明妫抱在怀里,嗓音暗哑,隐忍又克制,“阿妫,别这样看我。”
他会把持不住。
两人下车,贺隐熟门熟路带着明妫来到赛车场内,不多时便有工作人员带领两人来到VIP更衣室。
明妫因为不常来,没在这里办卡。
但看工作人员恭恭敬敬的模样,想必是认识贺隐的。
贺隐看出明妫的疑惑,也没隐瞒,“一个朋友开的,我偶尔会过来。”
明妫有点好奇,“你会赛车?”
贺隐想了想,觉得还是保守点,毕竟已经很久没开过了,“一点点。”
“你上次说一点点是在打高尔夫球的时候,但事实证明你不只是会一点点,”明妫撇了撇嘴,显然不信贺隐口中的一点点就真的只是一点点,“贺老师,太过谦虚有时候也挺没劲的。”
贺隐无奈失笑,第一次是谦虚,这次是真的,“赛车真的是会一点点。”
这次贺隐确实没谦虚,他确实只会一点点。
但跟大部分人比起来已经很厉害了,跟明妫自然没法比。
明妫因为喜欢刺激冒险类运动,所以对赛车这种惊险刺激的运动很喜欢。
以前参加过某个比赛拿了冠军,即使很多年没碰了,但赛车技术依然没退步。
肌肉记忆让她换上赛车服坐进赛车里的瞬间便热血沸腾,油门一踩,车子瞬间呼啸而出,甩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场上众人欢呼雀跃,口哨声尖叫声响彻整个赛车场上空。
一圈跑下来明妫觉得全身血液都热了,这种自由驰骋的感觉放松且极度愉快。
“美女跑的不错啊,请问能加你个微信么?我赛车技术很好的,有时间可以约着切磋下。”穿着黑白相间赛车服的男生从前面赛车上下来,抱着头盔跑过来跟明妫搭讪。
男生白白净净,长着一张娃娃脸,看着年龄不大。
刚刚就是他的车一直压着明妫的,明妫想超过去,但只要自己车速提高,前面的车也会跟着提高,一圈下来,明妫完全没机会反超。
换做以前,明妫可能会留个微信,说不定有机会还能约着出来谈谈心。
但现在,她没那个心思。
某人还在这,她若是真跟这个小男生互换了微信,恐怕某人要没完没了的烦人。
明妫还没开口拒绝,一道低沉的嗓音响起,“你想加谁的微信?”
男生看见贺隐,有些害怕地挠了挠头,后退了一大步,怯生生喊了句:“隐哥。”
话音刚落便被贺隐身后跟上来的男人一脚踹在小腿上,“活腻了,你隐哥的女朋友都敢觊觎,滚去训练。”
男生拍了拍被踢的小腿,麻溜跑了。
“他就一小屁孩,美女别介意。”男人的手搭在贺隐肩头,看起来很熟稔,“贺,你行啊,竟然交了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不过……看着有点眼熟啊。”
贺隐拿掉肩膀上的手,还没说话,便被明妫打断,“你误会了,我不是他女朋友。我叫明妫。”
“明妫?明……”男人眼眸瞪大,有些惊讶又有些不确定,“明城明家那位?”
明妫笑着点头,“是我。”
男人一把拉过贺隐拽到一旁,“靠,你真行,这位不是和莫流深订婚的么?怎么你又跟她扯到一起去了?你当了小三?”
“以前觉得周明锴最蠢,现在……”贺隐顿了顿,像看白痴一样扫了眼眼前的男人,“你超过他了。”
宋延:“你丫别扯开话题,你说,到底怎么回事?”
“婚都没定,当什么小三?”
宋延觉得这多少有点不合适,毕竟明家和莫家的联姻是早晚的事,“婚是没定,但不早晚得定,这事别说明城,海城都人尽皆知了。”
贺隐轻笑,毫不留情地戏谑道:“你看起来像个现代人,但思想好像不怎么现代化。”
“你就嘴我吧,兄弟,你这情路坎坷啊。”说着,有些痛心疾首的在贺隐的肩上拍了两下,看起来颇有点为好兄弟以后的情路担忧。
“不劳你费心,走了。”贺隐拿开他的手,转身走向明妫。
宋延跟上去,“才来多久就走,不跑两圈?”
贺隐冷冷回了两个字,“没空。”一点兄弟情谊都没有。
到了车边,贺隐两手搭在车顶,微微弯腰看向明妫,问道:“回去?”
“贺老师,我们来比一场吧?”明妫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笑意,完全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好不容易来一次,她才刚热好身,哪会现在就回去。
贺隐轻笑,“比不过你,我认输。”
明妫眉头轻挑,有些挑衅,“你不敢啊?”
“来。”贺隐直起身,对着宋延说道:“给我找辆车。”
宋延在旁边幽幽来了句,“你刚说你没空。”
“现在有了。”贺隐说道。
“妈的,重色轻友的玩意。”宋延怒骂道。
事实证明贺隐没谦虚,对于赛车,他确实只会一点点。
明妫在赛车终点等了他十分钟,贺隐的车子才堪堪抵达。
明妫赢了,心情不错,站在终点跟宋延聊天,见到贺隐从赛车上下来,明妫视线转移,看向贺隐。
如果其他人都是女娲甩出来的泥点,那贺隐一定是精心雕塑而成的产物。
女娲偏爱他,用了十足的耐心和心血。
他就像是一件价值连城的雕刻品,看不到一点点的瑕疵。
多少有点不公平了。
赛车服穿在贺隐身上,就像是精心为他量身定制的,身高腿长,肩宽腰细,额前的碎发凌乱,遮住锋利的眉眼,却遮不住深邃的五官。
看起来无比赏心悦目。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令人挪不开眼。
明妫自诩见过无数的帅哥,各种类型都有。
但像贺隐这种每一根头发丝都能按照她的喜好来长的,着实见所未见。
这样的男人,让明妫怎么可能轻易舍得跟他分开。
其实都不用贺隐怎么挖空心思追求,明妫早已沦陷其中。
不过好在明妫不是恋爱脑,还有点理智,能够稍微自控。
否则她早就缴械投降,跟贺隐重修旧好了。
“你在看我发呆么?”不多时,贺隐来到明妫身边,他站在台阶下面,没走上去。
两人的身高对调,明妫居高临下看着贺隐。
宋延没眼看,早就眼不见为净,溜了。
“我心情很好。”明妫没回答贺隐的问题,而是低下头,在贺隐的唇上亲了下,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贺隐眼眸一亮,没想到明妫会主动来亲她。沉浸在喜悦中,刚想抬头亲上去,明妫往后退了一步,贺隐不明所以,看着她。
明妫:“追求者要懂得分寸感。”
贺隐轻挑眉头,十级理解能力,“意思是你能亲我,我不能亲你?”
明妫赞许地点了点头,“嗯哼。”
“阿妫,你这样是不是有点双标了。”贺隐无奈轻笑,把手上的头盔交给工作人员。
明妫撇了撇嘴,刚亲过就开始翻脸不认人,“我一直就这样,看不惯你可以走人。”
“不走,”贺隐走上一级台阶,靠近明妫,弯腰在她耳边轻语,“你想亲就亲,随时恭候。”
“想的真美,送我回酒店,困了。”明妫转身向更衣室走去。
贺隐:“我还可以提供□□服务。”
“不需要。”
贺隐不死心,“那哄睡?”
“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的司机。”
贺隐笑了笑,适可而止,好。”
第45章
翌日一早贺隐带着早餐来找明妫, 敲了半天的门都没人应,到前台一问,才得知明妫早就在一小时前退房离开了。
贺隐无奈笑了笑, 转身把早餐扔进垃圾桶。
翻脸就不认人,是明妫一贯的作风。
飞机抵达明城,明妫刚把手机打开,就看到贺隐发过来的一条微信。
这才想起自己忘记把他微信拉黑了,手指在拉黑建上悬停, 两秒后又挪开。
看了眼信息后,明妫没回, 给助理打了个电话,通知公司管理层一小时后开会。
晚上下班的时候群里几个狐朋狗友又在呼唤她出去嗨,明妫工作一天觉得头疼, 懒得出去了, 便没回信息。
一路上在车上昏昏欲睡, 到第三公馆的时候天色早已漆黑。
第三公馆环境好, 绿化不错, 沿路灯火通明,到处都种满了颜色各异的花,有些应季, 有些是人工培植。
有几种名贵的花草还是从国外空运过来的,一路上都能闻到清新的花香味。
一条人工小溪绕公馆内蜿蜒而去,小溪一侧建造了很多欧式凉亭,凉爽的夜晚很多人会在此聊天喝茶。
不过夏季炎热, 凉亭便处于闲置状态。每天会有专人清扫, 不会让凉亭积灰。
现在已是秋季尾声, 清晨或者夜晚, 坐在凉亭里喝茶吃点心聊天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明妫在周末休息的时候也会过来这边坐一坐,赏赏美景。
但都是选在没人的凉亭,她不习惯跟其他人一起,没有共同话题坐在一起也尴尬。
到了自己住的单元门口,明妫停下脚步。
不远处贺隐单手插兜正在打电话,不知道对面是谁,贺隐的表情看起来很不耐烦,却依然忍着没挂断电话。
明妫猜不会是周明锴,因为若是他,贺隐早就二话不说掐断电话了。
明妫看到贺隐一点也不惊讶,她知道贺隐发现自己离开酒店后肯定会来找她。
只是明妫没想到贺隐竟然忍了一天,到晚上才来。
明妫抿了抿唇,把微微上翘的唇角拉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才装作平静的走近贺隐。
“我不会回去,你可以物色继承人了。”贺隐说完后挂断电话,回头发现明妫言笑晏晏看着他。
“下班了?”
“回哪去?”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贺隐愣了愣,把手机放进口袋,没正面回答明妫的问题,“哪都不去,就在你身边。”
明妫看着贺隐,眼神充满探究。她知道贺隐在隐瞒些什么,她想知道,但不想开口问。
若是以前,明妫不会关心他人的任何事,即使对方有所隐瞒,只要不是对自己不利的,明妫都懒得过问。
因为不曾有过真心,所以关于其他人的一切明妫都没兴趣知道。
但这次不一样,她想知道贺隐在隐瞒什么,想知道贺隐到底是谁。
贺这个姓不常见,而贺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但明城周边几个城市没有姓贺的家族。
难道是国外那边的,意大利?
明妫想过找人调查下贺隐的来历,但这个念头只在脑海里绕了一圈,便被她打消了。
好奇是对一个人感情的开始,明妫必须及时熄灭这股好奇心,否则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时候,痛苦狼狈的只会是她自己。
但现在,她真的还能守住这颗不断想靠近贺隐的心么。
明妫冷冷看了他一眼,搬出贺隐说过的话来堵他,“不需要,我又不是你的理想型,你在我身边干什么?”
贺隐无奈失笑,体会到了什么叫自食其果,“你的确不是我的理想型,但我只喜欢你,别人都不行。”
“是么?”明妫轻嗤,压根没有因为甜言蜜语就五迷三道,“那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喜欢我的你能不能听话一点,乖乖滚出我的视线呢?”
电梯门即将关上,贺隐抬手挡了下门,紧接着走进电梯,按下明妫所在的楼层,“阿妫,你在口是心非。”
明妫靠着梯箱,不冷不热嘲讽道:“你大学念的是心理学么?”
贺隐装作没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压低嗓音回道:“不是,但阿妫,有时候人的情绪是隐藏不住的。”
电梯里静了三四秒,然后“叮”的一声,到了三十二层。
明妫多少有点心虚的,她淡淡收回视线走出电梯,到了公寓门口,手指悬停在密码锁盒上,然后把盖子往下推,转身看着贺隐。
“你到底要干吗?还不走么?要我请你进去喝杯茶?”
贺隐轻笑,厚着脸皮道:“如果可以的话。”
明妫脸色冷淡,语气不善,“不可以,马上滚。”
贺隐也不生气,采取温柔体贴的怀柔策略,“工作一天很累吧,晚上吃饭了么?”
“关你……”明妫顿了顿,咽下不文明的字眼,笑着说道:“我一点都不累,待会还有午夜场呢,跟人约好了去锦尚澜的。”
“是么,就算去锦尚澜也要先吃饭,不然你胃会受不了。”贺隐走过去把密码盒往上推,按下几个数字后,门应声而开,“先去洗澡,我让人送菜过来了,都是你爱吃的,吃完我送你去锦尚澜。”
“你送我去?”明妫想了想,点头同意,“也好,到了门口把我放下,别碍着我泡小鲜肉。”
贺隐跟着明妫走进公寓,反手把门关上,脸色有些不虞,“阿妫,不会有其他男人敢在锦尚澜接近你的,你没机会泡小鲜肉。”
明妫想了想,贺隐说的也没错,上次林顾思那件事后,贺隐的身份众人皆知,没人敢跟他叫板,“也对,毕竟锦尚澜是你的地盘,那我让他们换个地方吧,明城酒吧那么多,也不止锦尚澜有帅哥,也许别的……”
“别泡小鲜肉,”贺隐从后面抽走明妫的手机,两人距离靠近,贺隐低声道:“泡我。”
明妫撇了撇嘴,拉开两人的距离,转身从上到下打量着贺隐,表情略带嫌弃,“你?你有哪里值得泡的。”
贺隐凑近明妫,在她耳边说了几个字,明妫难得脸色通红,有些恼怒地瞪着贺隐。
“你还挺自信。”
贺隐耸了耸肩,“陈述事实,毕竟你每次都要哭着求饶的。”
明妫气恼,没想到贺隐竟然说的如此直白,让她有些没面子,“贺隐!”
贺隐笑了笑,哄道:“好,不说了,快去洗澡。”
明妫洗完澡出来后,贺隐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
青椒牛柳、宫保鸡丁、糖醋鱼、清炒西蓝花,汤是排骨玉米汤。
都是明妫喜欢的菜。
明妫以前不爱吃鱼,不是不喜欢,而是嫌挑刺麻烦,有了贺隐后,明妫不用自己挑刺,对鱼简直是情有独钟。
但若是出门在外,没有贺隐在身边,明妫也不会点鱼。
贺隐把菜摆在中岛台上,走进浴室把吹风机拿出来,“过来先把头发吹干。”
明妫简单擦了两下,长发还有点滴水,“吃完饭再吹。”
贺隐把吹风机通上电,“会感冒的,乖,过来。”
明妫听着贺隐像哄宠物一样的语气,眉头轻蹙,站在厨房那就是不愿意过去,“贺隐,你别以为我让你进来就是答应跟你复合了,想得美。”
“我知道,你就是单纯想吃我做的菜。”
明妫撇了撇嘴,口不对心道:“谁稀罕。”
“不稀罕就先过来吹头发。”
有时候贺隐这人脾气也挺倔,明妫懒得跟他就吹头发这件小事争执不下。
头发湿哒哒的,确实也不舒服。
明妫走过去坐在沙发上,抬眸看着贺隐,“谁准你刚刚那样跟我说话的,我不是你的宠物。”
“你不是,就算是宠物,也是最骄傲的布偶猫,我捧着你。”贺隐用毛巾帮明妫把长发擦了一遍。
“你才是猫……”明妫顿了顿,觉得用猫来形容贺隐还是不够贴切,“不,你是狗。”
贺隐:“嗯,你是猫,我是狗,天生一对。”
“……”
“贺隐,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脸皮那么厚。你演技够好的呀,竟然能把高冷演得那么逼真。”
贺隐轻笑,也没否认,“不逼真你怎么上钩?”
“所以你是承认你以前真的在演戏?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明妫眼眸轻弯,坐在那随贺隐折腾,贺隐动作很轻,不会扯到她的长发。
贺隐微顿,坦白道:“一见钟情。”
明妫显然不信,蹙着眉头不怎么满意这个敷衍的说辞,“我在说认真的。”
“我也没开玩笑。”贺隐眼眸微垂,落在明妫的侧脸,模样不似说谎。
明妫愣了几秒,然后才缓慢收回视线,由衷夸赞道:“贺老师,我真的甘拜下风了。”
不过有件事明妫想不通,“既然是一见钟情,那你为什么一开始对我那么冷淡,我追了你那么久,你都不动容的。”
贺隐手上的动作停下,把吹风机关了,“你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你每次靠近我,我都很想抱你亲你,把你弄到……”
“停停停停停停,”明妫抬手捂住贺隐越说越离谱的嘴,“再说下去,就该十|八|禁了。”
贺隐轻笑,在她掌心亲了下,然后拉下明妫的手,继续给她吹头发。
明妫手心有些发痒,指尖轻蜷,挠了挠被贺隐亲过的地方,“贺老师,有几件事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啊?你不止是HZ的创始人吧,刚刚在楼下的那通电话是谁的?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耐烦,但却没第一时间挂断,该是很重要的人吧。”
提起那个人,贺隐眉眼间浮现不耐,脸色也沉了不少,“不重要,无关紧要的人。”
“我问了好几个问题,你就随便敷衍了一句。”明妫看出贺隐不想说,也知道他的隐瞒,但贺隐的不够坦诚,还是让明妫有些不开心,她推开贺隐的手站起身,“算了,你不想说我再也不问了。”
看到明妫真的生气,贺隐放下吹风机,站起来从后面抱着明妫,“阿妫,我会告诉你的,给我点时间,好不好?”
明妫自认不是个心软的人,但此时此刻,不管贺隐隐瞒的是什么,她都暂时不想继续深究了。
真是件糟糕的事情啊。
明妫在心里无奈叹息。
第46章
吃完饭后明妫有点困了, 刚想下逐客令,贺隐慢悠悠走过来,“去换件衣服, 送你去锦尚澜。”
明妫坐在那,有些无言地看着他,看到贺隐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不像是故意揶揄。
但明妫就是能从贺隐一本正经的表情里看出点故意的成分在。
而贺隐也确实是故意的。
他看见了明妫打呵欠,兴致缺缺的模样, 完全没有要出去继续午夜场的打算。
明妫不会让他得意,顺着他的话说道:“不用你送, 我自己会去。”
贺隐没打算放弃,“晚上不安全,还是我送你。”
明妫轻叹口气, 把手机扔到一边, 抬眸看向贺隐, “确实不安全, 大晚上一个男人在独居女性的家中, 安全得了么?”
“又过河拆桥?吃饭的时候不挺开心,吃饱了就赶人?”贺隐有些无奈,但又不舍得把她怎样。
明妫可没有吃人嘴短的自觉, “你自己上赶着要做的,我又没逼你。”
“嗯,确实是我犯贱想给你做饭吃,那酒吧还去么?”
明妫:“不去, 滚。”
“早点睡, 明天见。”贺隐轻笑, 不惹她烦了。
明妫整个人缩在沙发里, 懒散地说了句,“明天不想见到你。”毫无威慑力。
贺隐:“但我想见到你。”
话落,贺隐微微弯下腰靠近明妫,还没碰到她,便被明妫偏着头躲过去。
明妫有些防备地看着贺隐,“你干吗?”
这话多少有点明知故问了,贺隐想做什么,明妫哪会不知道。
“想要个晚安吻。”贺隐大方坦白,完全不觉得以两人目前的关系,很不适合说这个。
明妫冷笑,觉得贺隐还挺得寸进尺,“我们现在什么关系?你不觉得提出这个要求很过分么?”
贺隐想了想,好像确实有点,于是又换了个说法,“那你给我一个晚安吻?”
“……”
明妫无语,“有什么区别?”
贺隐笑了笑,拿出明妫在赛车场的话堵她,“区别就是你可以亲我,我不可以亲你。”
明妫仰着脸看他,良久没说话。
“今天心情不怎么样。”明妫收回视线,拿过一旁的手机刷微博,“但你如果现在离开的话,说不定心情就能好点了。”
贺隐很听话,轻轻说了句晚安便离开了。
第二天一大早,明妫换上运动服出门跑步。
在公寓门口毫不意外的看见了贺隐。
贺隐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长身玉立站在那等她。
明妫一眼便看出来,贺隐身上的运动服跟她的是同一个品牌,还是情侣款的。
不知道是某人故意买的,还是真有那么巧,两人审美相同。
明妫更偏向前者。
“早。”贺隐笑着跟明妫打招呼。
明妫懒得理他,连个眼神都没给,直接越过他往前走。
贺隐抬步跟上去。
此后的几天,明妫都能在公寓门口见到贺隐,清晨或傍晚。
习惯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开始明妫不理贺隐,久而久之,两人偶尔会说说话。
时间再长一点,明妫反而会主动跟贺隐搭话。
后来的某一天明妫没在公寓门口见到贺隐,想拿出手机问问他人呢,字都打齐全准备发送了,最后一刻明妫恍然回过神。
她为什么要主动询问贺隐为何没出现,他爱来不来,自己又不稀罕。
明妫把对话框里的字全都删除,刚想把手机放进口袋,屏幕上方便弹出一通来电。
是不认识的号码,但明妫直觉有事,所以没有任何犹豫便接了。
周明锴的声音在那端响起,带着急迫和一丝明显的颤抖,“明大小姐,阿隐出事了。”
明妫赶到医院的时候,贺隐正和周明锴在病房里说话。
看到明妫,贺隐有点惊讶,转头冷冷地看了眼周明锴。
贺隐受伤周明锴是瞒着他偷偷告诉明妫的,这会有点心虚。
“呦,明大小姐来的那么快,我这刚挂电话。”周明锴故意调侃明妫。
明妫权当没听见,走进病房,贺隐手肘受了伤,打着石膏,脸上也有一些小擦伤,看起来不算很严重。
“怎么过来了?”贺隐不想让明妫知道自己受伤住院,这点小伤几天就能出院了,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受伤的胳膊暂时是好不了了。
“周明锴说你车祸住院,快要不行了。”明妫刚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从头到尾像是被浇了一盆带着冰渣的水,血液都凝固成冰了。
愣了足足五分钟,才找回点温度,拿着手机的手颤抖不停,一路开车过来闯了四五个红灯。
她承认,那一刻,她确实很害怕。
明妫从来就对医院深恶痛绝,对车祸更是恐惧,两者结合在一起,就是她所有噩梦的来源。
从第三公馆到医院这短短的十几分钟时间,明妫整个人都处于恍惚的状态。
脑海中闪过很多不好的场景,她真的很恐惧。
直到看见贺隐没事,明妫才逐渐放松下来。
但这会她的手,还是冰凉的。
罪魁祸首看到明妫脸色发白的样子,也知道玩笑开大了。
他一开始就只是打算试试明妫对贺隐的感情,谁能想到明大小姐会那么快赶到医院,看来好兄弟的死皮赖脸还是有点作用的。
最起码明妫不是对贺隐没感情。
贺隐脸色沉下来,看向周明锴的眼底满是寒芒,像是利箭,能把他一剑封喉,“周明锴,你活腻了?”
“错了错了,下次再也不乱开玩笑了,你俩聊,我撤。”周明锴觉得现在还是溜之大吉比较稳妥。
贺隐看着周明锴的背影,没打算就此放过他,“这事没完呢,等我胳膊好了,记得到拳击馆报道。”
周明锴点头哈腰,连声说好。
被打就被打,谁让他嘴贱。
周明锴离开,病房安静下来。
明妫依然站在那,没走上前。
索性贺隐腿没伤到,掀开被子下床走向明妫。
“我没事,别担心。”贺隐用没受伤的那只手碰了碰明妫的脸,想去牵明妫的手,被明妫躲过去了。
明妫抬眸看他,手心还有细密的冷汗,她握了握拳,不想让贺隐知道,“为什么会出车祸?”
贺隐愣了下,找了个蹩脚的理由,“昨晚下了点雨,路滑。”
明妫显然不信,双眸定定看着贺隐,想要一个真实的答案,“你的车技没那么差。”
贺隐笑了笑,有点不正经道:“我当你是在夸我了。”
明妫轻蹙眉头,觉得现在并不适合开黄|腔,“贺隐,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
贺隐见明妫脸色不太好,也收起了不正经,“早上公司有个会,想给你打电话说没办法陪你跑步了,手机没拿稳,我想去捡,结果差点迎面撞上一辆车,不过我跟那个司机反应都很快,没伤多重。”
“这种小事你没必要告诉我,开车的时候就专心点,没有什么比命重要。”明妫没想到贺隐是因为这么点小事才会出车祸的,还好他没事。
“关于你的事就不是小事,”贺隐俯身亲了下明妫的鼻尖,嗓音暗哑低沉,“阿妫,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就因为这样明妫才不知道拿贺隐怎么办,这段感情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就不该开始的。
明妫:“贺隐,我承受不起这么重的感情。”
“你承受的起,只是你不愿意承受罢了。”
明妫扯开话题,“不想谈论这个,去床上躺着。”
贺隐没动,站在原地,目光一直落在明妫的脸上。
“你到底是不想谈论还是在逃避?”贺隐知道现在不是个能把话说清楚的时间,地点也不对,但有些话在心里憋久了,忍不住,说爆发就爆发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会有结果,所以不想承受这份感情,你是怕到时候爱上我,分开了会痛苦?还是会愧疚?”
“阿妫,只要你想,我们就不会分开。”贺隐能感觉到明妫对自己不是没感情的,否则今天听到他出车祸的消息不会那么快赶来医院,还满脸担忧。
但贺隐也知道,明妫即使喜欢他,那感情也不深。而且她还有很多顾虑。
明家、明氏集团,还有跟莫家的联姻。
但贺隐不觉得这些是什么不可逾越的阻碍,感情是他们两个人的事,现在唯一能成为两人之间阻碍的,是明妫的不够喜欢,和自己的不够坦诚。
这些问题他会一一解决,但他需要让明妫明白自己的感情。
“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果你一定要讨论这个问题,那我先离开,你好好养伤,冷静一下。”
明妫转身的瞬间,贺隐从后面死死抱住她,下巴抵在明妫的肩窝,贺隐的声音有些隐忍暗哑,“我错了,你别走,我们不聊这个了。”
明妫没挣扎,任由贺隐抱着她,许久之后,明妫才稍微挣扎了下。
“喘不过气了,松开点。”
贺隐听话的松开明妫,牵着明妫的手让她坐在沙发上。
“想不想吃苹果?给你表演一个单手削苹果的绝活。”贺隐从果盘里拿过一颗又红又大的苹果,问道。
刚才的争执似乎顷刻间烟消云散,两人又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
但他们都心知肚明,疙瘩不会凭空消失,它只是暂时被当事人隐藏起来。
不处理掉,等到了某一天,还会如约而至,横在两人之间。
“胳膊都废了,你就老实点。”明妫把苹果从贺隐手里拿过来,扔到了果盘里。
看过贺隐后明妫回公司上班,晚上本不想来的,但架不住周明锴的狂轰滥炸,一直发微信来告诉她贺隐怎么怎么惨,在医院都没人照顾,父母姐姐远在国外,一时半刻也来不了,如今只有她可以依靠了。
明妫不知道周明锴从哪弄来她的微信的,他神通广大,交友广泛,兴许是从共同好友那得来的。
而这个共同好友贺隐,正坐在病床上,面无表情看着周明锴埋头按屏幕。
倒不是不想阻止,而是周明锴说自己深刻认识到自己白天的错误,想要将功赎罪。
如果他能成功把明妫说动,让明妫晚上过来,那他便能从好兄弟这少挨几拳。
结果没过多久,再发微信过去,屏幕上跳出一行字——“你还不是她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对方验证通过后,才能聊天”。
“靠,把我拉黑了。”周明锴苦口婆心劝解好友,“阿隐,算了,这女人心太狠,咱换一个喜欢吧。”
贺隐冷冷吐出一个字,“滚。”
周明锴收起手机,不放心贺隐一个人住在医院,“我今晚留下来陪你。”
“不需要。”贺隐单手翻着文件,拒绝这个提议。
周明锴屈起手指敲了敲贺隐胳膊上的石膏,“你自己能行么?要不然,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贺隐打断,“敢告诉贺知愫,你这辈子都别想进贺家的门。”
“不敢不敢,错了错了。”周明锴投降,打消了这个念头,转念一想这话好像有哪里不对,“什么我进贺家的门,是她嫁进周家。”
贺隐冷笑,不置可否。
第47章
下班时间早已过了, 明氏传媒大楼的灯光依次熄灭,徒留一盏最顶层的灯光还亮着。
明妫靠在椅子里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夜晚,在去医院和不去之间犹豫。
把周明锴拉黑后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但她的心却依然不能彻底平静。
贺隐车祸不严重,但明妫依然后怕。
想想也真是好笑,怎么这辈子净是和车祸过不去。
一个因为车祸躺在医院长达数年丝毫不见有醒过来的迹象,不久前自己车祸住院养了很久才渐渐恢复。
现在又是贺隐。
这个梦魇是要跟随她多久才能彻底滚出她的生活。
明妫重重叹了口气,感觉特别无力和疲惫。
门被敲响, 助理探头进来,“明总, 还不下班么?”
明妫没回头,淡淡说了句,“你先下班吧。”
助理察觉到明妫似乎有心事, 但没敢过多询问, 应了声便关门离开。
良久之后, 明妫才从椅子上起身。
本来是想回公寓的, 但是车子或许有自己的想法, 不知不觉便临时改了路线,停在了医院门口。
明妫抿了抿唇,坐在车里看着偌大的医院名字,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你完了,明妫。
明妫放弃挣扎,把车子停到地下车库,乘电梯前往贺隐的病房。
只是明妫没想到, 在走廊还能遇见熟人。
说是熟人也不准确, 只能说是见过几次面的人, 而且每次见面还都挺不愉快的。
碍于身份原因, 林顾思包裹的很严实,口罩帽子墨镜,一应俱全。
但不知道是两人气场不和还是其他原因,即使林顾思打扮成这样,明妫还是一眼便认出她了。
相比林顾思的小心翼翼,明妫就随意多了。
简单的薄款毛衣,修身的牛仔裤,配上长筒马丁靴,外面一件长款外套。
长卷发随意披散在背后,脸上的妆容也很淡。
明妫长相偏明艳,平时的妆感都是淡淡的,只有参加晚宴才会化的稍微浓艳点。
但即使不施粉黛,明妫那张脸也依然漂亮的不像话。
林顾思觉得明妫不进娱乐圈真的有点可惜了。
一直以内娱颜值天花板艳压其他一众女明星,被粉丝称为“行走的美貌凶|器”的那位,在明妫面前,也有点不够看了。
有时候女人比男人更爱看美女,所以在林顾思的视线一直落在明妫脸上没移开的时候,明妫才慢慢停下脚步。
“林小姐有话跟我说么?”明妫站在原地,看向林顾思。
这里是私人医院,私密性很高,很多艺人生病都会来这里。
但明妫知道林顾思不是来看病的,是来探病的。
顶层VIP病房也就住了一位病人。
两人距离不远不近,明妫比林顾思稍微高一点,气场又凌厉强大。
林顾思在娱乐圈的人设是清纯小白花,跟明妫这朵艳丽的玫瑰站一起,多少有点自愧不如。
林顾思努力让自己不至于太过被压制,一双眼眸看向明妫,“他是因为你才受伤住院的。”
一上来就指责,多少有点来者不善了,但明妫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贺隐告诉你的?说是因为我所以受伤住院了?”
林顾思被堵的哑口无言,“你知道他不会这样告诉我的,周明锴说的。”
明妫笑了笑,她当然知道贺隐不会这样说,“所以呢?林小姐这是心疼了,所以来责怪我?”
脸上的笑意不减,言语也堪称温和,但林顾思就是能感觉到明妫身上的那种无形压迫感。
她无所谓的姿态让林顾思为贺隐很不值,“你不应该感到抱歉么?”
“我抱歉什么,他自己开车不规范,我难道还要手把手教他行车规范么?”明妫觉得有点好笑,当事人都没说什么,这位倒是先着急了。
“你……”林顾思神情僵滞,被明妫说的有些不知怎么反驳,“明小姐,我说不过你。但有些事还是提醒一下你,阿隐他不会一直留在国内,而你,很快就会和莫家那位结婚了吧,你和阿隐不会有结果的,何必为了没有未来的一段感情浪费时间和精力呢,分开对你对他都好。”
明妫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这种狗血劝分手的场景会出现在她身上。
就差拿一张支|票让自己跟贺隐分开了吧。
其实都不用那么费劲,只要贺隐肯放手,自己绝不可能会死缠烂打的。
现在的问题不在她身上啊。
“这话你别跟我说,去跟阿隐说,”明妫唇角勾着笑,阿隐喊得亲密,神情颇有点苦恼,“现在不是我缠着他,是他,不愿意放手。”
林顾思从小跟贺隐一起长大,知道他从没对哪个女生动过心。
在意大利酒吧那次,她看的分明,贺隐的确很喜欢明妫。
她羡慕的同时也有点嫉妒明妫,凭什么一个才出现不到半年的女人,就能让贺隐爱上。
明明滥情不够专一,可贺隐就是喜欢她。
感情真的是丝毫不讲道理。
林顾思有些惨然地笑了下,“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贺伯父打过很多电话,干妈、也就是贺隐的母亲,也劝过他几次,但他就是不愿意回去。那边可能不知道原因,但我清楚,他是因为你才不愿意回意大利的。”
这口锅明妫不背,“我没那么大魅力,你跟我说这些都没用,我不会去劝他回意大利。”
话落,明妫抬步往病房走去。
“明妫,你爱他么?”
明妫脚步微顿,“这个好像跟你没关系。”
林顾思了然地笑了笑,语气变得笃定,“你不爱他,否则你早就跟莫家那位取消联姻了。”
明妫耸了耸肩,不甚在意回了句:“或许是吧。”
走廊安静空旷,没有病人,偶尔会有护士经过,看一眼病房前的人,很快便收回视线,忙自己的去了。
要说林顾思的那番话对明妫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她有句话的确没说错,贺隐是因为要给她打电话才出事的。
察觉到这点,明妫有些讶然和烦躁。
这件事怪不到她,但明妫却觉得有点难受。
她向来不是个会管他人死活的性格,以前有个小情人为了不跟明妫分手闹自杀,明妫看都没看他,让他随意。
最后那个男人还是因为害怕死亡而崩溃大哭,大骂明妫心狠,是个没感情的怪物。
但如今,她竟然会因为贺隐住院而感到自责,这一转变让她觉得自己真的快完了。
而后来发生的某件事,让明妫终于意识到,自己真的喜欢上贺隐了。
是不掺杂任何目的,绝对单纯的喜欢。喜欢他这个人,想跟他在一起。
明妫现在心情有点乱,不怎么想见到贺隐,把手里的保温盒放到门口的地面上,刚想转身离开,门从里面打开。
“来都来了,不进来看看我么?”贺隐头靠在门框上,深色的眼眸落在明妫的脸上。
语气还有点委屈,明妫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那个高冷不搭理人冰山脸的贺老师?
明妫撇了撇嘴,无情地说道:“反正死不了,有什么好看的。”
贺隐轻啧一声,“你怎么那么狠心?”
看到门口的保温盒,脸上浮现笑意,明知故问道:“给我带的?”
明妫微垂眼眸看了眼保温盒,否认,“不是,给狗。”
贺隐毫不害臊的学了两声狗叫,“我不就是。”
贺隐弯腰提起保温盒,想去牵明妫的手,但奈何一只手残了,一只手拎着保温盒。
明妫看他的样子有些好笑,心情也好了很多,把保温盒拎过来,然后主动牵住贺隐的手。
门刚关上,明妫都没来得及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就被贺隐单手拽住按在门板上,然后炙热的吻落下。
距离上次亲热似乎是好久之前的事了,久旱逢甘露,两人一碰到一起,便像燎原的星火,一点即燃。
在门口纠缠了一会,贺隐把明妫手里的保温盒拿下来放到桌子上,然后回身,单手搂着她的腰,把人抱起来放到病床上。
虽说伤了一条手臂,但明妫太轻了,贺隐很轻易就能将她抱起来。
现在不是个亲热的好时候,贺隐还伤着,但明妫被他亲的有些意乱情迷,连阻止的力气都没有。
等她反应过来,脖子上猛地一疼,这才拉回明妫的理智。
抬手想推开贺隐,却忘记了他手臂还打着石膏。
不轻的力道,贺隐闷哼一声。
明妫吓了一跳,手定格在半空,不上不下,“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先起来。”
贺隐埋在明妫的脖颈间,声音有些闷,带着隐忍,“没事,还能忍,继续。”
“贺隐,手臂断了就老实点,起来。”明妫推了推他的肩膀,暗骂他的不知轻重,都伤成这样,脑子里还装着些有的没的。
贺隐无奈轻叹,在明妫脖子上亲了下,依然不死心,搂着明妫的腰把她抱到自己身上。
两人位置颠倒,贺隐唇角带笑,躺在床上一副予取予求的模样,“我伤了,你不是好好的,要不你来?”
明妫被他气笑了,起了点逗弄他的心思,手指从贺隐脸上慢慢滑到喉结,在那里停留很久。
注意到贺隐眼底猩红,欲念无处可逃。
明妫目的达到,唇落在贺隐的喉结上亲了下,嗓音轻柔,说出口的话却无限冰冷,“想得美。”
然后潇洒起身,不去管贺隐死活。
“撩起火又不管我?阿妫,你玩我呢?”贺隐用没受伤的手撑在床上直起身。
“是啊,玩你呢。”明妫眉梢轻挑,幸灾乐祸地笑,“过来把粥喝了。”
贺隐垂下眼眸扫了眼自己的某个地方,然后又看向明妫,颇为无奈,“你觉得我这样喝的下去粥?”
明妫指了指左手边,好心提醒,“浴室在那,自行处理。”
“阿妫,我手伤了,自己处理不了。”贺隐走到明妫面前蹲下来,模样看上去难受又有点可怜。
但明妫不为所动,下巴点了点贺隐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臂,“伤了一只而已,那不还有一只。”
贺隐伸手过去捏了捏明妫的指尖,还在软磨硬泡,“自己的手没感觉。”
明妫笑了笑,单手托着腮看他,美人眼里藏着狡黠,故意装不懂,“那怎么办呢?”
“你帮我。”贺隐亲了亲明妫的指尖,嗓音低哑暗沉,带着祈求。
明妫切了声,抽回自己的手,相当绝情,“想都别想,不弄就憋着。”
第48章
贺隐脸上还是有几道擦伤的, 不过人长得好看,就连擦伤看起来都好看。
贺隐肤色偏白,殷红的几道伤口看起来便格外红, 有点颓丧和破碎感。
真奇怪,明妫竟然能从一个男人脸上看出破碎感。
伤口不能碰到水,明妫怕贺隐不注意,脸再毁容了,那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看在自己那么喜欢他这张脸的份上, 明妫让贺隐站在一边,自己把毛巾打湿, 给贺隐擦了擦脸。
擦的时候动作小心,避开了贺隐的伤口。
不得不说,老天爷真的偏爱这个男人, 明明没怎么保养护肤, 皮肤却没有一点瑕疵, 手感还很好。
贺隐眼眸微垂, 看着明妫认真仔细的动作, 唇角轻轻勾起。
明妫给他擦完脸,把毛巾挂起来,刚转身便被贺隐抱住, 抵在流理台上。
“阿妫,我们是不是和好了?”贺隐目光一动不动落在明妫脸上,眼里带着期盼。
在贺隐的角度,他们算是和好了。但还是想听明妫亲口说, 说他们和好了。
明妫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现在就像处在悬崖边缘, 进退两难。
就算和好了又能怎样, 以后还是会分开。明妫不知道这种心情叫患得患失,她以往的人生中压根不曾出现过这四个字。
见明妫许久没回答,贺隐有些急切,手上力道加重了点,掐着明妫的腰,执着地又问了一遍,“阿妫,我们是不是和好了?回答我。”
明妫的人生准则该是享受当下,及时行乐,而不是像现在犹豫不决,踌躇不定。
遵从本心,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想通这一点,明妫抬眸看着贺隐,良久之后在他的唇上亲了下,笑着回道:“是,我们和好了。”
几乎是话音将落,贺隐的吻便落了下来,带着无法自控的狠劲,像是要把明妫一口吃下去。
明妫就没有一次能承受得住贺隐急迫凶猛的吻,每次都是气喘吁吁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憋死然后被放开,不过须臾之间,还没喘上几口气,贺隐便又开始了第二轮的进攻。
和好的代价就是明妫唇被贺隐亲的发麻,半个小时后走出浴室,手酸,腰也疼。
某人倒是一脸餍足,毫不知耻的软磨硬泡,明妫被他磨的烦了,最后还是用自己的手帮他解决了。
男人真的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亲一亲也能石更?
“贺老师,这是虐待吧?”明妫掀起上衣,指了指自己的腰。
白皙的皮肤上,清晰的五指印,看起来像是被打的,惨不忍睹。
贺隐抵唇轻咳,有些后知后觉的愧疚。
弯下|身,在明妫腰际亲了下,“我的错,下次……”贺隐顿了顿,觉得下次自己也不一定能控制住力道,“下次给你掐。”
谁稀罕。
明妫推开贺隐,把上衣放下来,遮住被掐过吻过的地方。
明妫走到沙发边拿起自己的包,“我回去了,你好好休息。”
贺隐自然是不想让明妫走的,站在她身后,体贴入微道:“时间太晚了,要不留下吧,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贺老师,我留下才不安全吧。”明妫笑了笑,目光带着戏谑。
贺隐喉头微哽,知道自己在浴室做的有点过,但两人刚和好,他控制不住汹涌而来的激动之情,“保证不对你做什么。”
这个保证听起来既无力又不可信。
贺隐抬了抬自己打着石膏的手臂,开始卖惨,“我就一只手,能把你怎样,你要是实在不放心,把我手绑上?”
“我没那么恶趣味。”明妫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把包重新放到沙发上。
贺隐见状,唇角轻勾。
明氏在附近有一家商场,明妫打电话给经理,把自己的衣服尺码报给她,让人送几身换洗衣服过来。
贺隐住的病房是顶层最豪华的一间,豪华的不像是病房,倒像是总统套房,有两个房间。
一人一间正好,但显然,贺隐不可能让明妫单独住那一间。
病房的床很大,容纳两个人绰绰有余,明妫嫌他缠人,贺隐却依旧坚持要明妫陪他一起。
明妫没办法,睡觉的时候距离贺隐稍微有点距离,怕压到他受伤的手臂。
凌晨三点明妫做了个梦,被惊醒。
发现贺隐漆黑的眼眸在黑暗中看着她,好像一直没睡觉的样子。
“做噩梦了么?”贺隐摸了摸明妫的额头,细细密密的汗,他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纸巾,给明妫擦了擦。
明妫看着贺隐,没回答,而是问道:“怎么不睡觉?”
贺隐单手搂着明妫,下巴抵着她的发旋,“睡不着,你睡吧,我抱着你。”
“是不是手臂疼?”明妫摸了摸贺隐打着石膏的那条胳膊,以为是疼的睡不着。
贺隐手臂不疼,只是两人和好对他来说有种不真实感,“不是,你快睡,明天不是有个早会。”
明妫此时哪还有困意,察觉到贺隐的不对劲,在他怀里仰起头,“贺隐,你到底怎么了?”
贺隐看着明妫,沉默数秒,良久后才把她更紧的圈在怀里,“阿妫,我们不会分开的,对么?”
患得患失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但这种情绪却不能受自己控制。
贺隐总觉得他们这次的和好只是虚假的表象,以后还会有争吵,也许还会有更严重的问题爆发。
贺隐竟然会觉得没有安全感,明妫就在他怀里,可是又好像距离他很遥远。
话题太过跳跃,而且敏感,明妫不知道如何回答,“怎么突然说这个?”
贺隐嗓音很轻,虽是问句,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强势,“告诉我阿妫,我们不会分开的,是不是?”
贺隐有时候执拗起来,明妫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是,我们不会分开的。”
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眼前,明妫只想顺着贺隐的话。
“永远都不会分开?”
永远这个词太过隆重和遥远,明妫知道贺隐想要的答案,但不想随便敷衍。
她把脸埋进贺隐脖颈间,胳膊搂着贺隐的脖子,沉默下来。
两人贴的几乎严丝合缝。
贺隐也没再逼着明妫给一个确切的答案,手指把玩着明妫的长发,在她耳边落下轻吻,“阿妫,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
一周后贺隐出院,但是手上的石膏依然不能拆,要等到一个月后再来医院拆除。
贺隐觉得石膏拆不拆都无所谓,有了它,自己还能厚着脸皮堂而皇之地跟明妫提出同居。
鉴于上一次提同居明妫明显回避的态度,这次贺隐没主动提,不过话里话外卖惨装可怜的意味太过明显。
明妫都不用多想,就能猜到贺隐的目的。
所以贺隐出院那天,明妫直接把车停在了自己的车库。
贺隐知道自己目的达到了,却偏偏还要装傻,“停在这我要走好远。”
“贺老师,不要得寸进尺哦。”明妫解开安全带,偏头看着贺隐。
贺隐轻笑,倾身过去亲了下明妫的唇角,“这是邀请我同居么?”
“这不是你求来的?满足你了。”明妫不给他得意的机会,推开门下车。
贺隐住院期间带了不少衣服,免得还要回公寓收拾了。
直接一个行李箱,跟着明妫回了三十二楼。
明妫不会做饭,贺隐单手不方便,所以明妫给一家私房菜馆预定了一个月的早中晚三餐。
贺隐算是养病,不用去公司,有事情直接线上处理就好。
同居生活是明妫以前极度拒绝的,她总觉得再相爱的两个人只要住在同一屋檐下超过一周,矛盾就会不断升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而且她从来没遇到过想跟他同居的人,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明妫不喜欢。
但这次跟贺隐重新在一起后,明妫好像也没那么排斥同居了。
甚至觉得每晚能在他怀里睡着,早上睁眼就能看到他,充满了幸福感。
这难道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明妫不知道。
周末又是一月一次的家庭聚餐,明妫都不知道爷爷在执着什么。
每次吃饭每次都不欢而散,何必呢。
不过这次明妫倒是真的有事想跟明善海说。
“我送你过去,然后在车里等你。”贺隐不放心明妫一个人去,好像每次她回明家吃饭,回来心情都不是特别好。
不过想想也是,有明厉帆母子,心情能好才怪。
明妫挑眉看了眼贺隐的手臂,“你送?”
“单手也能开,你不是说我车技很好?”贺隐仰头笑着看明妫,故意打趣。
“算了,我可不想你另一只手也废掉。”明妫走过去在贺隐唇上重重亲了下,抬手拍拍他的脸,像哄孩子似的,“你好好吃饭,乖乖在这等我,我很快回来。”
明妫还没退开,便被贺隐单手按住脖颈往下拉,两人亲了会才分开。
贺隐这次没用力,顾念着明妫还要回老宅吃饭,收敛了许多。
——
距离上次的冲突已经过去很久,这段时间明妫没怎么回过老宅。
明厉帆在明氏集团表现很好,前不久刚刚升职为项目经理。
明妫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明厉帆能力不差,而且狼子野心,所以她当初才竭力阻止,不让明厉帆进明氏。
一旦他进了,就算是从底层做起,也不会永远留在底层。
这才没过多久,他就已经能升为项目经理,可见他能力有多强。
但明善海都开口了,明妫即使再不愿意,也没办法。
说到底,明氏现在还掌控在明善海手里,明妫即使是被作为下一任继承人培养的,但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明氏会成为谁的。
这个世界上最讽刺的就是小三的孩子也有法定继承权。
魏琳因为明厉帆在公司越来越受器重而开心不已,据说还参加了好几次富太太们的下午茶会。
在见到明妫的时候,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装模作样,笑脸相迎。
权当没看到明妫,从她面前走过也是趾高气昂的。
明妫抿唇笑了笑,觉得这个女人最愚蠢的地方就是看不清自己。
真以为明厉帆在明氏集团受到器重,她就能母凭子贵,鸡犬升天了。
打回原形也就是一场茶会而已。
不过魏琳对明妫的无视有一个好处,就是这餐饭是明家老宅有史以来最平静的一次。
虽说没多平和,但也没不欢而散。
餐桌上明妫得知明厉帆即将和城北周家的二小姐订婚。
明妫没多惊讶,明厉帆的婚事,明赐祥肯定不会随他心意。
周家虽说不算豪门望族,但在明城也有一席之地。
跟明家是比不了的,但周家小姐配明厉帆,绰绰有余。
明妫都觉得委屈了周家二小姐,再怎么说人家的家世清白,不是什么小三小四生的私生子。
但明厉帆,似乎对这桩婚事不怎么满意。
吃饭的时候全程阴着脸,好像谁欠了他钱。
他有什么资格好不满意的,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果真有其母必有其子,都一样的看不清自己。
第49章
一餐饭在平静中度过, 期间谁都没怎么开口说话,除了明善海关切地问了问明妫的身体。
明家餐桌上向来不允许谈论公事,以前魏琳还会装模作样关心关心明妫, 如今她早不把明妫放在眼里,自然少了些虚与委蛇。
饭后,明妫去书房找明善海,路过明赐祥房间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
一开始她以为是魏琳和明赐祥在争吵,明妫抱着看好戏的心情, 倚靠在房间门口,饶有兴致地听了听。
两三句后才知道原来不是魏琳, 是明厉帆和明赐祥在争执。
大意就是明厉帆不想跟周家小姐订婚,希望明赐祥不要逼他娶自己不想娶的人。
明妫嗤笑明厉帆的天真,生在明家, 哪会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婚姻。
跟谁结婚, 都是长辈说了算的。
人就是看别人的事很清醒, 轮到自己了, 便处在迷雾中, 看不清楚。
如果能看清,明妫也不会现在来找明善海。
父子俩还在争论不休,明妫听的没什么意思了, 转身想离开,结果门在下一秒突然从里面打开。
明厉帆一双眼眸中还含着愤怒来不及收回,看到明妫后,才渐渐隐匿住眼底的戾气。
明妫觉得自己可能看错了, 她怎么会在明厉帆眼中看出压抑的痛苦, 好像陷在沼泽里, 任凭怎样挣扎, 都没用,只会越陷越深。
难道城北周家二小姐有什么隐疾?也不对啊,明妫从没听说过周家小姐身体欠佳。
而且明赐祥绝不可能让明厉帆娶一个身体有残疾的女人才对。
若真的只是因为不喜欢,那倒也不至于如此痛苦吧。
爱情这东西,向来在明家就很稀薄。
她以为明厉帆清楚这一点的。
明厉帆楞在原地看了眼明妫,眼底情绪复杂,片刻后不发一言,错过明妫转身下楼。
明妫转头看了眼明厉帆的背影,总觉得他的那一眼,饱含深意。
不过明妫懒得去想,她向来不在意他人的情绪,更何况还是自己最憎恶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明善海正在书房练书法,这一习惯他坚持了几十年。
虽说年龄越来越大了,但笔锋依然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明妫一直觉得明善海很矛盾,身上既有商人的狠辣,满身铜臭,又有文人墨客的满身笔墨香。
或许就是在商场浸淫太久,才会在笔墨间寻找那一丝的平静随和。
但明妫却觉得是因为身上铜臭味太重,只能用笔墨纸砚的味道来掩盖,以此达到欺骗自己的目的。
商人重利轻别离这话用在明善海身上再合适不过,他这一辈子都是以利益为先。
每走一步都充满算计。
婚姻也是其中一环,当初明善海和妻子就是商业联姻的。
但女人有时候很容易陷在感情中,以为凭借自己一腔热忱就能焐热一颗冰冷的心,但到最后,也只是一场飞蛾扑火。
明善海妻子去世后没再娶,倒不是多深情,只是那时明氏已不需要用他的联姻来站稳脚跟。
女人只会成为明善海事业上的绊脚石。
如今的明氏其实也不需要用联姻来稳住地位,但一家强,远远不如强强联合。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是这么个道理。
明善海一点也不怕将来明妫和莫流深结婚,明氏集团会被莫氏吞并。对这一点,明善海是很相信明妫的。
与其说是相信明妫的能力,不如说是相信自己。
毕竟明妫是明善海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
不会像普通女孩,把爱情当做全部。
所以以前明妫的那些荒唐事,明善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他知道,明妫不会真的对那些人有感情,玩玩而已,未尝不可。
明妫坐在椅子上,单手托腮,有些百无聊赖地看着明善海写字。
明善海练书法期间不准旁人打扰,所以明妫能坐在这里,已经是明善海给的特例了。
一张字终于写完,明妫看明善海收了毛笔,脸上浮现笑容。
主动走过去拿起来,帮明善海挂在旁边架子上等着晾干,然后裱起来挂在书房的墙上。
当然不是每副字都会被挂在墙上,要看明善海满不满意。
“今天那么乖巧懂事,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帮忙?”明善擦了擦手,坐在椅子里看着明妫把字挂到一旁。
以前明妫可是两手不沾这些的,嫌弃笔墨味道太浓,每次进书房都满脸嫌弃。
明妫把字挂好后回到椅子里坐下,笑着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找您帮忙,就是感觉很久没见了,来跟您聊聊天啊。”
这话几分真假明善海心里再清楚不过,虽说他们祖孙俩感情不错,但还远远不到能掏心掏肺纯聊天的地步。
“阿妫,说吧,什么事。”明善海笑了笑,也不跟明妫绕弯子了,直接问道。
明妫也没想真的坐这跟明善海聊天,不过在切入正题前,总要先酝酿一下。
“爷爷,我想取消跟莫家的联姻。”
此话一出,书房里瞬间寂静下来,寂静到甚至能清楚听到空气中的尘埃在流动的声音。
空气凝固,像是被巨大的玻璃罩住,无法流通,定格在此刻。
明家的子女婚姻不由自己做主,明妫刚才还觉得明厉帆蠢,这才不过二十几分钟,犯蠢的人竟成了自己。
明妫自嘲地笑了笑,就算是愚蠢也好,明妫依然想把联姻一事解决了,不然这将会成为她跟贺隐之间最大的阻碍。
明善海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不怒自威的压迫感,他就坐在椅子里看着明妫,语气不算严厉,但却让人如坐针毡。
“阿妫,我一直觉得在明家,你是最懂事的一个。经营公司很有天赋,比你父亲强很多,学什么都很快,做任何事都能很出色的完成。所以以前你再怎么玩,我都不管你,因为我知道,你最是清醒,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怎么最近……也变得愚蠢了?”
明善海把一张崭新的宣纸平铺在宽大的桌面上,打算开始继续书写毛笔字,“这件事我就当你没说过,早点回去,明氏马上会跟莫家有一个大合作,你来负责。你跟流深的婚事也快了,不要想些有的没的,把即将到手的猎物拱手让人了。”
一番话看似温和,却警告意味十足。
明妫不想就此作罢,忽视明善海话里的警告,依然执着地想退了这门口头的联姻,“合作我会去谈的,但我不想跟莫流深订婚,更不想跟他结婚。”
“所以你是非要忤逆我了?”明善海脸色沉下来,沟壑纵横的脸上显出威严,眉头紧蹙,有些生气。
“我没有想忤逆您的意思,我只是不想联姻,”明妫语气平静,不动如山坐在椅子里,直视明善海的眼睛,不卑不亢,毫不退缩,“联姻的目的如果只是为了公司能有个更强的合作伙伴以此让明氏屹立不倒,那我自己也可以,不是非要靠联姻才能做到的。所以我不懂,为什么一定要牺牲婚姻来换取公司的利益呢。”
明妫不是不懂,只是坚定的想退婚的念头让她不想懂。
“你不懂那我今天就告诉你,因为强强联合才能走的更远,你放眼看看,生在我们这种家庭的,哪一个婚姻是能自己选择的?”明善海面露不悦,下了最后通牒,也不跟明妫讲大道理,直接一句话定死,“你若是还想不通,那就当联姻是明家的祖训,必须听从。”
“你不想跟莫家联姻,那就再找其他家族,但你给我记住,站在山顶,可以俯视众生,但在选择并肩同行的人时不要往下看。”这是明善海能做的最大的让步。
明妫是明善海一手培养起来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放弃明妫。
而明厉帆也是个不争气的,一个两个都不想联姻,都想自己做主,翅膀都硬了,不知天高地厚。
明妫见明善海态度没有松动,便知道自己再说下去只会惹怒明善海,“爷爷您休息,我先回去了。”
明妫从椅子里起身,转身往书房外面走。
明善海看着明妫的背影,有点不理解她怎会那么执着想要跟莫家取消联姻,“阿妫,以前没见你那么排斥跟莫家联姻,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喜欢到冒着拿不到我手里这些股份的风险,也要跟莫家解除联姻?”
此话一出,书房再次陷入寂静。
明妫脚步微顿,全身僵硬,脸色也在一瞬间变得凝滞。
在此之前,明妫从没想过自己非要忤逆爷爷,坚决跟莫流深取消联姻的原因竟是这个。
因为贺隐。
明妫向来是个把感情当做无聊消遣时的东西,从没把那些男人放进过心里。
更别说为了某个人来三番两次跟爷爷起争执。
直到贺隐的出现。
她好像站在迷雾森林,一直看不清楚不远不近的那个人,她想伸手去抓住他,去拥抱他,但那个人总是若即若离,她够不到他。
但现在,迷雾终散去,明妫看清了。
同时看清的还有自己的心。
那天听说他出车祸,明妫害怕到全身发抖,手脚冰冷。
她一直不懂什么是喜欢,但她清楚的知道,那天她是害怕到极点的。
害怕失去一个人,或许这就是喜欢?
若这不是喜欢,那能被归属到什么样的感情中去呢。
察觉到自己的心意,明妫指尖按进掌心,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爷爷知道,不然贺隐会受到伤害。
“没有。”良久之后,明妫平静吐出两个字,只有她自己知道,说出这两个字的自己有多心虚。
明善海不置可否,说出的话模棱两可,“阿妫,爱情在我们家族是可有可无的,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事事都如意,得到一些东西,就会相应的失去一些东西,知足才能常乐。”
明妫轻笑,觉得有点讽刺,转身看向明善海的眼底满是戏谑,“常乐?爷爷,您快乐过么?在明家,真的能快乐么?”
明善海也笑了笑,残忍又直白,“我不想去查自己的亲孙女,也不想做一个恶人。若真有这样的一个人,早点断了,你总不想让那个孩子的悲剧再次发生吧。”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风,窗户没关,桌面上的宣纸被风带起一个角,随风飞舞。
凉意透过窗户钻了进来。
祖孙俩之间隔了不远的距离,无声的对峙,良久都没人说话。
明妫看着明善海的笑脸,突然觉得浑身血液冰凉,有恨意在眼底浮现,但很快便被隐去。
明妫面容平静地收回视线,转身离开书房,搭在把手上的手轻微颤抖,暴露了主人此时的情绪状态。
第50章
从明善海书房出来, 明妫心情本就不好,沉着脸色,偏偏还遇上个看着就光火的人。
魏琳哼着歌, 满脸得意笑意地抱着一捧鲜花从外面院子里走进来,跟明妫迎面撞上。
看到明妫脸色阴沉,满脸的不开心,魏琳脸上的笑意扩大,关切地问道:“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是不是跟爷爷聊得不太好?”
明妫没心情跟她扯皮, 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看出我心情不好就滚远点,别犯贱找死。”
魏琳忍了忍,还是维持住了脸上的笑意, “你跟长辈说话一直这种态度, 将来嫁到莫家可没人会像我这样容忍你。”
“容忍?”明妫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 “也对, 你确实一直在容忍我,谁又不是呢。魏琳,你不会真以为跟那些阔太太吃了几次饭聚了几次会, 她们就真的接纳你了吧。我告诉你,别那么天真,这个圈子的人最痛恨小三群体,你永远都不会被接纳, 毕竟野鸡站在凤凰窝里, 很容易露馅的。”
被明妫骂过太多次, 小三这个词她都有点听腻了, 以前还很在意,听到这两个字会脸色发白,难堪至极。
但现在,她得到的越多,就越不在乎这个字眼所带来的伤害。
有些人这辈子为了金钱地位,可以舍弃掉自尊和名誉。
魏琳当初踏出这一步,就知道以后要承受的代价有多大。
但无所谓,她道德感本就不强,否则怎会做出插|足他人婚姻的腌臜事。
“你说那么多无非是想来恶心我,但我如今确确实实进入这个圈子了,不管她们是虚情还是假意我都不在乎,表面和气就够了,我也不指望进入这个圈子能帮到厉帆。多少人都是表里不一的,你能保证你身边的每个人都是忠心耿耿,没有二心的?”
不得不佩服这人的不要脸程度,简直是刷新了明妫的三观。
跟这种人说再多都是对牛弹琴。
“心态不错,”明妫笑了笑,懒得跟她浪费口舌,而是问道:“听说你们明天有聚会啊?”
提到这个,魏琳满脸得意,“是啊,她们热情邀约,我也拒绝不了。”
明妫轻嗤一声,笑着说道:“玩得愉快。”
话落,抬步离开。
魏琳站在原地,总觉得明妫最后那句话有点意味深长。
不过现在的魏琳被开心充斥,没时间去想明妫话里的意思,抱着鲜花一一插|进客厅的瓶子里。
到了第三公馆已是中午过半,明妫刚要输入密码,门便从里面打开。
贺隐一身简单宽松的家居服,一条手臂打着石膏吊在胸前,站在门里,笑着看向明妫。
“回来了?”
有人等的感觉原来那么美好。
明妫站在门外愣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上前抱住贺隐,双手勾住贺隐的脖颈,小心翼翼避开他受伤的手臂。
明妫把脸埋在贺隐的脖子里,闷闷的嗯了声,听起来情绪不高。
贺隐没立刻问怎么回事,单手搂着明妫的腰,把人抱进公寓,然后伸腿把门带上。
两人一路贴着,跌跌撞撞坐进沙发里。
“回去吃了顿饭又不开心了,饭不好吃?”贺隐不问原因,开玩笑逗明妫。
明妫在贺隐怀里含笑点头,夸奖他,“嗯,自然没有贺老师做的好吃。你中午吃饭了么?”
贺隐也笑,把玩着明妫的长发,点了点头,“那以后不去了,我天天做饭给你吃。”
“好,以后我就只吃贺老师做的饭。”明妫笑着说道。
贺隐:“也不用只,万一我没时间,你岂不是要饿肚子?”
明妫轻哼,有些小女孩的骄纵撒娇,“那就饿着,看你心不心疼。”
贺隐停下把玩明妫长发的手,垂下头靠近她,在她耳边落下一吻,嗓音压的极低,“你是要疼死我。”
明妫是个声控,受不了贺隐故意压低的嗓音,本来不压低就已经撞到明妫心里去了,这会他又故意压低,那明妫哪把持得住。
明妫仰起头看着贺隐,抿了抿唇,眼眸里的笑意都带着蛊惑,“贺老师,我好想你,你亲亲我吧,解解我的相思之苦。”
贺隐也被撩的不行,但还是尽力克制住,没立刻亲上去,而是故作淡定矜持地问道:“才半天没见,有那么想?”
“嗯哼,你竟然不想我的么?”明妫从贺隐怀里起身,跨坐在贺隐腿上,双手勾缠着他的脖子,满脸写着控诉,“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甜言蜜语一套一套的,真……”
话还没说完,贺隐的吻便落了下来,两人唇瓣相贴,辗转反侧地厮磨。
室内温度攀升,窗外的微风江海窥探着恋人间的亲昵。
良久之后,贺隐才慢慢退开,明妫气喘吁吁,早就全身酥软,倒在贺隐怀里。
两人面对面抱着,没分开,贺隐指腹蹭了蹭明妫的唇角,揩去一点湿意,“想你,每分每秒都在想你。阿妫,以后别离开我那么久了,好不好?”
明妫平复了下,嗓音有点暗哑,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贺隐的喉结,“那工作怎么办呢?”
“带着我,或者我带着你。”男人的喉结不能随便碰触,贺隐没坚持两下,便握住明妫作乱的手。
明妫指尖在贺隐掌心挠了挠,揶揄道:“贺老师,怎么那么粘人?”
贺隐:“刚刚不知道是谁说想我的,这才几秒过去,就嫌我粘人了?”
明妫动了动,提起身靠近贺隐,在他下巴上轻咬了下,“不嫌,你多粘着我点,我喜欢。”
“好。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你,让你撕都撕不下来。”贺隐说完,亲了亲明妫的唇角,饶有笑意地看着明妫。
“……”
明妫啧了声,完全不带心虚的,美人眸底笑意正浓,迎上贺隐的眼眸,“你这是旧事重提,打算秋后算账?”
“不敢。”
“贺隐,你抱我去洗澡吧,我想跟你一起……”明妫看到贺隐的手,想了想还是没说完接下来的话,“算了,手还没好,碰到水就麻烦了。”
说完想起身,被贺隐按着腰又拉回来。
“一起洗澡先存着,等我手好了补上,单手抱你还是可以的。”
明妫知道他可以,但不想让他抱,毕竟单手有点危险,“算了,我自己去洗。”
贺隐也没再坚持,跟着明妫一起站起来,“我给你放洗澡水,好好泡泡澡。”
“真乖。”明妫笑了笑,踮起脚尖亲了下贺隐。
贺隐反客为主亲了回去,两人在客厅又磨蹭了一会。
晚上明妫在床上看公司文件,贺隐在一边单手按着电脑屏幕回邮件。
单手打字不方便,但贺隐手速还是挺快的,完全不影响。
明妫眼睛有点酸,合上文件,滑到被子里搂着贺隐的腰。
贺隐偏头看了眼明妫,“是不是困了,我抱着你睡?”
明妫摇了摇头,“你忙你的。”
贺隐合上电脑放到一边,单手把明妫抱在怀里。
明妫确实有点困了,往贺隐怀里钻了钻,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有点闷闷的。
“贺老师,是不是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会离开我?”
“是,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离开你,永远不会。”贺隐觉得这样说还是不能够表达自己的坚定,又补了句,“就算是你哪天推开我,说对我毫无兴趣了,我还是会缠着你,永远不离开。”
明妫咽了咽喉,想问他如果自己有一天结婚了,他也会不离开么。
但最终,明妫还是没问出口。
真到了那天,恐怕她会亲手推开贺隐。
毕竟真的喜欢一个人,不会舍得让他如此委屈,置他于这种见不得光的境地。
所以趁着还能在一起,就好好享受当下吧,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的自己。
*
周日明城有一场聚会,专注于豪门阔太的闲暇生活。
这样的聚会几乎每周都会有,最开始的组织者是明妫的母亲乔君雅,后来乔君雅去世,这项活动就由其他人组织了。
明妫自然不会参加这种聚会,内容乏善可陈,富太太们坐在一起聊天喝茶吃点心,有时候会插插花做做糕点或者做做手工。
活动内容挺丰富的,但对于年轻人来说很无聊。
人都是有八卦之心的,豪门里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更加刺激精彩。
女人聚在一起都会家长里短,不管是穷人还是富人。
魏琳绞尽脑汁都想融入这个聚会,如今如愿以偿进入了,她自然欢天喜地。
殊不知这里的等级制度更加残酷,进入了不代表就被接纳了。
有些人头脑不清醒,总要旁人来提点下,让她看清自己的定位,别做美梦。
明妫简单的一身套装,没有刻意打扮,本来也不打算在这里停留多久,还有人在公寓等她呢。
大好时光怎么可能浪费在这种无聊的聚会上。
作为这项活动的最初组织者的女儿,明妫刚进宴会厅,便被众多富太太们前拥后簇,嘘寒问暖。
明妫挂着甜美的笑容,跟她们寒暄了一番。
莫流深的母亲方怜也在,两家是深度合作关系,明妫自然不可能装作看不到。
主动走过去跟方怜打招呼,方怜也热情地回应,拉着明妫坐到自己身边。
魏琳来的时候还是满脸笑容,在看到明妫后,脸上笑容僵滞。
明妫迎上她的目光,好整以暇看着她。
魏琳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明妫在离开老宅前为何要问她关于宴会的事。
这里有很多明家的合作伙伴,魏琳即使再不愿意见到明妫,也不可能转头就走。
她好不容易才进入这里的,就算是被明妫当众羞辱,她也不会离开的。
不过明妫倒是没怎么当众为难她,只是这里的人皆是人精,明妫不可能无缘无故出现在这样的聚会上。
所以今天,所有富太太们都围着明妫打转,再没有一个人上前跟魏琳搭话。
对比前几次的热络,今天的忽视,可把魏琳憋了一肚子气。
而且话题基本上围绕着乔君雅展开,夸赞她多厉害多能干。
明眼人一看就是在讨好明妫,魏琳也不敢插话,只能僵着脸,尴尬的坐在角落里。
明妫没在这里呆很久,前后不过半个小时便打算离开。
但在去洗手间的时候,这场宴会的高潮才算真正拉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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