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桑野余光瞥到训练室外那道削瘦身影,眼眸微闪,面上神情却始终平静。
“领队要经常对外交涉,他正常交流都难,领队要照顾队员,宿舍空调到现在都没人去修理,要协调队员之间的关系,但他成了矛盾中心。”
“他都不行。”
虞乘在ga的直播间出现过,消息会很快传出去,可他现在还没有能力把虞乘留在身边。
再次见到虞乘的喜悦让他失了控,他可以骗自己一时,美梦总会有醒的时候。
昨夜的同床共枕,放纵这么一次,也够他再撑几年的了。
几人一贯以他为主导,郑桑野这么一说,倒是让其他人都觉得,原来郑桑野也不想这位新领队留下。
“你说了算?”初丹轻嘲,“还是我说了算?现实是老雷说了也不算。”
初丹笑容玩味:“普通人上岗都还有一个月试用期呢,这才一天你着急赶什么人啊?虞乘留下你怕什么啊郑队?”
郑桑野知道她在揶揄自己,就不该和她说那些。
虞乘突然明白,为什么郑桑野身为队长,几次看到他和队员们闹成那样却一直持旁观的态度。
原来郑桑野是想找他的错处,从而有更充足的理由将他从ga劝退。
原来郑桑野真的是因为怕得罪人,所以昨天才维持表面地忍让把他留下。
虞乘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是被针对被排外,还是又听到郑桑野嫌他是个话都说不明白的结巴。
郑桑野真是……把他放在哪个位置都觉得丢人吗。
…
虞乘从初丹那儿要了空调师傅的电话,催着对方来修了空调,再就是宿舍里坏掉的那张床,修不了得重新订一张,但是他联系得晚,得明天早上才能送来。
忙完已经近八点,松懈下来才发觉饿。
餐厅里只剩玲姨还在收拾卫生,餐台上空空如也,饭菜都没了。门口这边没开灯,只有厨房里还亮着一盏。
地上拖得干干净净,虞乘不好意思再找玲姨做,转身就想走。
“诶,虞乘吗?”玲姨叫住他。
虞乘站在门口,局促地点了点头:“玲、玲姨,玲姨好。”
“你好。”玲姨脸上堆起笑,朝他招招手,“过来吃饭呀。”
“我,”
餐厅里的灯亮堂了起来,玲姨放下手里的东西,去保温柜里把饭菜端了出来。
虞乘只好又走了进去。
“中午你就没来吃饭,晚上我看你也没来,就给你留了一份。”
虞乘心窝里满是暖意:“谢、谢谢玲姨。”
玲姨又拿了盒牛奶给他:“不客气,快吃吧,都热着呢,刚来不熟悉,忙工作呢吧,忙到这个时候。”
“嗯。”
虞乘看着面前这几碟子菜,全是他爱吃的,连牛奶都是他平常爱喝的蓝莓口味。
也太贴心了,但玲姨怎么知道他喜欢吃什么的?
“玲姨、谢谢您。”
玲姨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又讨喜,脸上也一直挂着笑:“不客气,你不能吃辣是吧,那以后我就把菜换道清淡的。”
“您、您怎么知道、知道我不、不吃辣的?”
“他……”玲姨话音一顿,讪笑了笑,“他们昨天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不是重新又换了菜吗,我就想着你可能吃不了重口,我们常做饭的人,都会记人口味。”
虞乘“哦”了声,既半疑半信,又有些失落。
他回到训练室时,大家还在训练,晚上的训练赛才刚刚开始。
二月手臂还在疼,所以没有参与训练,只站在一旁观赛。
这会儿他正在郑桑野身后,在和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聊天。
郑桑野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很少和弹幕交流,二月这嘴一直不停,倒把直播间给热闹了起来。
“看不到ga互殴现场,生活变得好没意思?”
二月没脸皮地笑起:“能给您的枯燥的生活增添趣味,那可真是我们ga的福气,今天戏台确实不太行,我提前负伤下场了,明天再殴给您开开眼,人随便您挑,你让打鼻子我绝不打他眼睛。”
“你在内涵谁,三爷还在这坐着呢。”
二月连忙摆手:“能动三爷的那能是一般人吗?我不是一般人,我动不了他。”
“我郑队到底怎么伤的,我好气!”
二月手搭到郑桑野肩上,推了推他:“队长,他们都问你怎么伤的,问你一天了。”
郑桑野懒得搭理他,二月只乐个不停,倒也没在直播间多说这件事。
本来二月觉得自己挺惨的,但是看到郑桑野鼻梁上的创可贴,自己青了的眼角,看起来谁也没比谁好点儿,两人还凑在这直播间里让那么多人当看猴一样调侃了一晚上,他倒也平衡了。
总不是只有他惨不是?
“哎哟,感谢三爷的狗赠送的超级飞船,谢谢大哥谢谢大哥,三爷,快给咱榜一大哥啵儿一个。”
郑桑野从直播间里看到虞乘站在身后,又把摄像头给掰了过来。
二月啧了声:“你脸都不让我露啊,他们都失去欣赏我帅气脸庞的机会了,队长你真狠心。”
虞乘沉默拿起文件夹,去另一头记录队员们的比赛情况。
队员们每天的训练成果是要在周会时总结上交的,要和教练一起探讨。
虞乘走开后,郑桑野才任由二月将摄像头拉了过去。
虞乘一晚上都记得认真,没发现郑桑野暗里频频的偷视。
近凌晨两点,下训时阿淮叫住了虞乘。
他语气不太客气:“我加你微信了,给你转五千,够你修手机了吧?”
虞乘从兜里把手机捞了出来,但屏幕失灵,滑了很多次才滑开。他艰难地操作完同意好友申请,聊天框立马就跳出了转账记录。
阿淮满脸不耐烦:“反正钱我已经转给你了,就算已经还你了啊,钱不够你再和我说,当然应该不会不够,除非你想讹我。”
虞乘张了张唇,他没那个意思……
他只是想说,如果只是手机屏幕坏了的话,应该不用那么多钱。
但对方转完钱就走了,显然懒得和他多话。
虞乘握着手机,看屏幕乱跳却毫无办法。
他双肩耷拉下来,手机放回兜里,去给他们收拾了一下杂乱的游戏桌。
又耽搁了半个多小时,他收拾到郑桑野旁边时,郑桑野还在。
训练室只剩下他们两人,郑桑野一直戴着耳机,一直没发出什么动静,神情看起来认真又麻木。
看到郑桑野杯子里的水见底,虞乘拿起杯子,去给他重新续水。
嫌电脑屏光刺眼,郑桑野之前就关掉了电脑,虞乘一直在训练室里转悠,他心里也没静下来过。
看着黑屏里头那道模糊的身影,眼珠子像转不动,等虞乘转过身来时,他又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
虞乘端了半杯水过来,放到他桌上。
c市夜里都是近三十度的高温,冒着白汽的开水光是看着都让人觉得燥热。
虞乘给他接了杯滚烫的开水。
郑桑野抬眸看他,面上无澜,眼底却划过一抹复杂。
虞乘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擅长吵架,所以每次生气就会做这种故意的行为,来告诉别人,他不高兴了。
“郑桑野。”唤他名字时,虞乘语句顺畅,这还是郑桑野以前让他练的。
还有那声桑野哥哥,他也总是非常顺口。
“你为、为什么要、要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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