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热烈的情感, 只一眼就能碰撞出心照不宣的火花。

    但沈应眠眼下实在没有力气再跟他闹,只好连连后退告饶。没等景澜追着闹上去,外头传来通传声, 魔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景澜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一言不发地为沈应眠穿好衣裳。

    “澜澜,你是不是不想见他?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 我去去就回。”

    景澜:“无妨。师尊去我就去。”

    林向松是独自前来的,见到沈应眠与景澜牵着手时也只是不太自然地别过了眼,没有说多余的话。

    “师兄。”沈应眠喊了他一声。

    林向松应了一声, 眼睛瞥向景澜,欲言又止。后者的视线只一直停留在沈应眠身上。

    沈应眠捏捏景澜的手,“澜澜, 我有些饿,你去做些糕点给我吃好不好?”

    景澜眉毛微拧, 乖乖退到外头。

    林向松肉眼可见地放松不少, 只是看向沈应眠时神色不免有几分僵硬。

    沈应眠开门见山:“师兄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林向松看着他的脸,喃喃自语:“果真很像,但终究与他不同。我从前只以为是你成长了的缘故。”

    他继续道:“师父已经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应眠, 即便你不是他,但这么些年以来我与你的情谊不假,你永远是琅峰宗的弟子,是我林向松的师弟。”

    沈应眠垂下眼睫,“师兄一直待我很好,我都记在心里。若是日后琅峰宗有任何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师兄。”

    林向松:“如今妖王已经镇压, 外头一切也有清羽在处理, 我没有什么需要你帮忙, 只愿你能好好的。”

    沈应眠沏了杯茶给他。

    清茶稍稍缓和气氛,林向松打量着魔宫内的装饰,目光逡巡着又回到沈应眠脸上,“你最近气色好了不少,看来景澜把你照顾得很好。”

    沈应眠微微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又听他道:“只不过对于我也修仙之人而言,最高的境界自然是飞升成神仙。”

    “我知道眼下你与景澜感情正是最浓的时候,可十年之后百年之后呢?当一切都归于平淡,你当真不会后悔现在的选择吗?”

    “所以师父和天帝说的你真的不再考虑了吗?”

    沈应眠低头轻笑:“原来师兄是当说客来了。”

    “我……”

    沈应眠站了起来,目光微冷,“既然如此,我与师兄应当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澜澜——”

    景澜应声进来。

    沈应眠:“我累了,你帮我送宗主出去吧。”

    “应眠……我。”林向松局促地站在一边,临走前还频频回头。

    末了,他叹了一声气:“应眠,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尊重你的决定。”

    “垂雨榭还空着,只要你愿意回来,琅峰宗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送走林向松,景澜将沈应眠抱回床上,“他跟师尊说什么了?”

    沈应眠摇摇头:“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澜澜,你想不想回垂雨榭看看?”

    “师尊要回去我便陪着师尊。”景澜脸埋进沈应眠颈侧,“总之师尊去哪儿我便去哪儿,我要当师尊的小尾巴。”

    沈应眠笑:“我想将山岚接出来养。”

    仙鹤山岚一直养在琅峰宗,如今所有事情慢慢尘埃落定,沈应眠自然想将它接出来。

    垂雨榭是沈应眠和景澜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回到垂雨榭,两人都难免触景生情,想起从前互相治愈的时光。

    沈应眠想留在琅峰宗住几日。

    林向松自然十分开心,也吩咐了其他人不得进入垂雨榭打扰他们。

    景澜搬离垂雨榭后另有住处,如今也依然保留着。二人闲逛时还途径此处,往事回溯。

    “上次来这里,我亲眼看到你在自渎。”

    景澜愣住。

    “口中还在喊我。”

    那些景澜不愿提起的记忆被挖出来,他身体僵住,瞬间想明白了什么,“所以那个时候师尊才突然改变主意要与别人双修?就因为看到了我……”

    景澜脸色苍白,“我对师尊有爱,也有欲,师尊害怕吗?可是……可是龙性本就如此,而且那时还是求偶期,我……”

    “澜澜,你别胡思乱想。”沈应眠急忙握住他的手安抚他,“当时我不希望你继续对我保留错误的感情。你也说过不会再爱我,甚至肯让我把画像送到霓纱宫。可是转眼我就看见你在……”

    “当时我以为只要我完成双修就可以彻底完成任务,我一心只想逃离,才会脑子一热出此下策。”

    景澜:“那是因为我太害怕了,怕师尊真的和别人在一起。可师尊真的想丢下我,想要和别人双修。若是当时真的完成任务了呢?师尊又会如何?是不是会抛下我自己回去你的世界?”

    沈应眠无言。

    他知道,若是事情没有被景澜阻拦的话,他应当会按照计划回到现代。

    但好在没有如果。

    沈应眠捏捏他的手指,“澜澜,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发誓绝对不会一声不吭抛下你。”

    景澜环视一圈。这间住所景澜其实没有住过几次,房内陈设一览无遗,能藏东西的只有那张床。

    景澜摸索枕边,咔哒一声,床铺中央现出一个箱子来。

    他取出里头的画,都是那段时间沈应眠送给他的,“可我永远记得师尊连我的十八岁生辰都不肯给我过。我那时收的桂花还做成了桂花酿,如今还埋在垂雨榭门前的桂花树下。”

    沈应眠:“那我们现在去喝。”

    沈应眠竟不知景澜翻起旧账来这么厉害,赶忙牵着他往垂雨榭去,一路上他们没有避讳他人,途中接受着琅峰宗弟子的目光洗礼。

    景澜慢下脚步,拖着沈应眠缓下来,让周围的弟子看个够。

    “澜澜,快点走?今夜咱们就喝桂花酿!我帮你过十、八、岁生辰。”

    “走得有些累了,师尊,我们慢慢走回去好不好?”

    累?沈应眠狐疑地看着他的神情,倒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后者坦坦荡荡将沈应眠拉到身侧并肩而立,最后干脆将牵手的动作变为十指紧扣。

    沈应眠到达垂雨榭门口才后知后觉,一路上围观他们的人好似越来越多。

    景澜这点藏不住的小心思,倒是意外地让沈应眠觉得很是可爱。

    景澜十八岁生辰那年没喝到的桂花酿终于被挖出来,开封时酒香四溢。

    他们准备了几个小菜,在桂花树下一坐便到了夜晚。

    月明星稀,天朗气清,桂花飘香远十里。

    景澜喝完坛子里的,又去抢沈应眠口中的,清冽酒香萦绕在唇齿之间,通过彼此的呼吸交换。

    趁着沈应眠换气的空档,景澜黏黏糊糊地问他:“我能陪师尊住在垂雨榭么?”

    桂花酿不太醉人,但沈应眠不胜酒力,喝酒也容易上脸,此刻脸颊泛着红晕,双目已然迷蒙。

    他伸出食指在面前摇摇晃晃,想戳景澜的鼻子,结果戳歪了,只戳在他脸上,笑骂道:“你明知、故问!”

    景澜抓住沈应眠的手,只是将食指含入口中的动作便让空气染上几分粘稠。

    他倾身靠近,手开始不老实。

    沈应眠随有些醉意,但也没彻底失了理智,眼疾手快制止了他:“坏澜澜!进、屋!”

    想要铺满桂花的地方抱着师尊的计划落空,景澜有些遗憾。他迅速抱起沈应眠往寝殿走。

    躺在从前熟悉的床榻上,二人的关系却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师尊,我爬床成功了,对不对?”

    “爬床?”沈应眠迷迷糊糊地摸他的头发,企图将他推开,“对,澜澜那孩子就是爱爬床,他怕黑,怕打雷,澜澜……小孩儿。”

    夜色中,景澜低声闷笑:“澜澜现在不是小孩儿了,澜澜现在是你的夫君。”

    “夫……君?”沈应眠面露迷茫,只看着景澜,“夫君是什么?”

    景澜勾唇一笑,伸手去解他的衣裳,“夫君就是……能爬上师尊的床,抱师尊、亲师尊的人。”

    “哦……”沈应眠懵懵懂懂点头,“那我要夫君,我喜欢夫君。”

    景澜胸腔振动,心脏随着这一声声的「夫君」跳得越来越快。

    “喜欢亲亲。”沈应眠的目光已经难以聚焦,只是凭借本能去触碰景澜的脸,拥上他的脖子,“澜澜……想亲亲,亲亲很舒服。”

    景澜小腹一紧,终于忍不住堵住了他所有撩人的话。

    沈应眠到底还是内敛,这些话在平日里他是断断不会说出口的,如今倒是景澜的意外收获。

    也是因为这样,景澜今日格外狂野,直到沈应眠哼哼着喊嘴巴疼。

    景澜强迫自己清醒一点,给沈应眠缓和的时间。

    “渴……想喝水了。”

    景澜听话地给他倒水,可送到沈应眠嘴边他又不想喝了,“我不要水!酒,要喝酒!”

    景澜又将桂花酿取进来喂他喝下。

    沈应眠这次乖乖喝了就润了嗓子,终于心满意足,人也安分了不少,拍拍身旁的位置让景澜陪自己睡。

    “呃……”这就没了?

    景澜自然不乐意。

    他晃了晃坛子里的酒,所剩无几。

    酒在坛子里摇晃碰撞,发出暧昧的声响。

    景澜猝然看向沈应眠眼尾的一抹红,“师尊,我也想喝酒。”

    沈应眠身上一凉,不明所以望向景澜。

    一开始的流程沈应眠已然熟悉,身体的记忆在帮助他快速适应,但不知从那一刻起,事情的发展走向发生了变化。

    景澜突然停了下来,举起酒坛子。

    要……喝酒吗?

    下一瞬,酒湿淋淋地倒到身上,沈应眠绷紧身子,有些陌生的难受。

    他只能无措地喊景澜的名字:“澜……澜澜。”

    作者有话说:

    开始思考要写什么番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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