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魔尊岑楼还在因此前“温瑾兄妹救助御兽宗”的消息而心疼“妹妹小小年纪就承担了如此多的责任”,且不近女色,甚至将整个魔宗的侍者都换成了男人,引发了一些“魔尊换口味了”的诡异传闻时,被他命令时刻关注温家兄妹消息的人颤抖地递上来一枚连玉简。
“禀魔尊,玉简台上消息,上弦宗的樊长鸣死了。”
樊长鸣?
红黑参半的眸盯住手下,却并不去碰那枚连玉简,从御兽宗回来,岑楼便用了此前从拍卖会上得来的不生不灭牙,他想要治疗自己的疯病,却因此而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唯有怀玉城的消息,能让他神情放松些许。
如今看过去的眼神,是近乎麻木的冷,没有杀意,却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声音微微沙哑:“他死了,与我有什么关系?”
这个人,在岑楼的脑海中只留下了模糊印象,是灰蒙蒙的一点轮廓,不生不灭牙混乱了他的记忆和神魂,他并不记得,此前他窝在沐颜身边当灵兽时,他还曾因樊长鸣的靠近而呲牙不爽。
如今,只有绝寂冷然的不在意。
下属将头埋得更深:“玉简台上的消息,是怀玉城的温瑾城主,杀死了他。”
仅半个呼吸,连玉简就落到了岑楼的手中。
他神念浸入,强横的力量几乎瞬间就将信息获取,半响,他冷冷一笑,脸上是属于男人的成熟:“可笑。”
可笑的,不仅仅是温瑾因为沐颜而争风吃醋杀死樊长鸣这件事的猜测。
还有,那些诬陷谋划的人,竟然以为这样就可以对付她吗?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少女的计划,而那些人只是愚蠢的踏入陷阱的猎物而已?
少女就像是风,飘忽不定,捉摸不透,没有什么能困住她。
那些人,只是自掘坟墓而已。
岑楼仍旧是提不起兴致的模样,他知道,以担心为名跑过去找她,并不是一个好理由。
而在御兽宗,他是被她以一句“这世界上除了男女之爱还有很多重要的东西”给怼回来的,即使后面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后,明了了这一句话的分量,可却像是被镣铐锁在了原地,失去了去找她的全部理由。
每想一个,便被否定。
明明没有栏杆和围墙,可他画地为牢,整个人困守在魔界之中。
就在这时,地面微震。
那震动太过细微,又因距离遥远而传感微弱,手下并没有察觉到。
可岑楼却似有所感,微微抬眸。
他的目光跨越千里,越过魔气丛生的魔界,落在了修魔边界处一抹橙绿相间的嫩芽上。
那似乎是修魔边界处一种很常见的花的幼苗。
灵染花,只有在魔气和灵气交织的环境中才能生长的花,只是这一株,叶片的颜色和形状都有些特别,像是向日葵。
就在岑楼看过去的时候。
那株灵染花像是得到了什么助力一般猛地生长,巨大的根茎几乎将土壤撑破,随着它的生长,周围无数株灵染花攀附过去,黑白两半的花瓣在靠近时被染成了橙色,勾画构建,最终搭出了一个三层塔楼高的巨大画框。
属下发觉,当岑楼的目光落在那画框中时,那了无生趣的神情消失了,甚至上身微抬,表现出一种紧绷的在意。
画框之中,是一身靛青浅袍的温瑾。
而当属下看过去时,立刻察觉到岑楼身上的敌意,那是噬冉兽一种护食的本能。
属下心神一凛,不敢再看。
他知道,他刚刚逃过一死,若不是因那画框之人,只怕此时血浆都已经溅到魔宗的屋顶。
只是,虽已经不再看,可还是经不住心里念叨。
灵魔之间没有战争,已有近千年的和平,这些守在魔界中的魔修一个个也闲得都很爱听些八卦消息,因此,他们都听说了,御兽宗事件中,魔尊岑楼出现,试图带走嫁人的温小姐,结果却被温城主劝退了。
当时,大家都以为魔尊是对温小姐情根深种,甚至还在两个台上多方应和。
可现在,联系到魔宗之中侍女变侍男的动向,还有魔尊对那影像中人的在意和独占欲。
他在意的,哪里是温小姐啊,明明就是温城主。
属下自觉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秘密,同时又小心地打量了下自己,觉得他虽然容貌不比温城主清俊,可也有点这边魔修女子喜欢的粗犷之美,而魔尊将他调派过来随侍,莫不是……对他也有些心意?
所以才想将他放在身边,日日夜夜地看着?
嗯……
虽说魔修跟随欲望,生冷不忌,与噬冉兽双修有好处多多,可是他……
他本来觉得不可以,但想到好处,属下觉得他又可以了。
原来魔尊心里竟然还藏着这般的苦楚和压抑,一个心爱之人远在天边(温瑾),另一个心爱之人(属下觉得是他自己)虽近在眼前却如同远在天边。
真的不容易啊。
可长老说了,魔尊虽性情不定,但在□□上向来含蓄,不喜欢直接(魔修的直接是看对眼了就可以睡)。
属下心里愁了愁,他又不能直接说我愿意,该怎么暗示魔尊,以解他的相思之苦呢(关键是他自己拿到好处)?
他想了想,想到此前曾听人说起过,凡间男女,最是虚伪,行事之前,往往要经历暗送秋波、互诉衷肠、父母媒妁三个流程才可以,决定先暗送秋波暗示一下。
于是,当岑楼被画框中的人吸引了全部心神,眼睛都不眨不肯放过她一丝动作时,眼角微弱模糊的余光中,他发现,他新提拔的属下,特意挑的长相不是特别过得去的、那个五大三粗身背厚齿狼牙棒的野猪妖修,眼睛好像抽筋了。
这一个白天,修真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便是樊长鸣的死亡。
据悉,当樊家之中,樊长鸣命牌破碎时,老家主的悲鸣几乎传遍了整个九谷。
然后,就是不惜灵石的远距离阵法传送,当樊家人到达上弦宗门口时,上弦宗的人才刚刚发现樊长鸣的尸体。
他是被人一剑穿心而死。
还是背后偷袭。
剑是薄剑,樊长鸣身上余毒未清,反应不及,再加上,人们推断来人与他相识,所以,他并不防范。
无论是在上弦宗中,还是在修真界中,樊长鸣都颇有威望,是真正的少年英才。
他的死亡,不知从何处走漏了消息,仅不用半个时辰,就刷屏了两个台。
消息的源头,是玉简台上的一个帖子。
当上弦宗和樊家的人顺着印记摸过去时,并没有追踪到具体的人,但是却发现那人的灵印气息,与当初怀玉城求药事件中,帖子里最开始拱火的那几个名属,具有相似的气息。
两个台上,除了震惊和对凶手的猜测之外,更多的是愤怒,因猜测是熟人,所以人们更加愤怒于这个藏在修真界中的蛀虫。
就如同此前的御兽宗一样,有人在帖子中这样类比过。
可紧接着,就发生了第二件大事。
上弦宗明清峰的沐颜,此前多个事件的热门人物,第一次在玉简台上实名发帖了。
她的帖子中,暴露出一段影像。
从模糊的声音和晃动的影像中,人们知道,这是一段偷偷记录的留影。
而留影中,此前刚刚被人们大夸特夸、各种赞颂、俨然成为修真界道德标杆的怀玉城城主温瑾却是逼近了沐颜。
那张一向温和的脸上,出现了很多人第一次见到的表情,轻慢中透着偏执,像是一个不择手段的疯子。
而他的话,更叫人心惊。
面对沐颜玩笑时的问话,他直接承认自己所做的布置,狂妄大胆到无以复加。
“无双拍卖会上,你送出的绣帕被拍卖一事,是我安排的。”
“是我,设计了这一切。”
“不为别的,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能力。”
而当她惊诧质问“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时,温瑾仍旧是笑着的。
“你喜欢温柔,我可以温柔。只要你是我的,陪在我身边,我可以像以前一样,温柔一辈子。”
“我给你时间。但你要记得,我的耐心,不太好。”
他甚至不怕沐颜揭发的话语——
“你尽可以去说,但我向你保证,先崩塌的,不会是我。”
这样的话,这样的逼迫,来自于这样一个人物,人们想起此前对他的夸赞,只觉得都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将他当成一个圣人,若不是如今亲眼所见,只怕没有人会相信这一幕。
就如同温瑾在留影中说的,即使沐颜亲口说,也不会有人相信。
{沐仙子该有多害怕啊,即使她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幸好,她聪明记录了留影,才让我们知道了温瑾的真面目。}
{天啊,这真可怕,温瑾这样做,与巫振锋巫兴谋之流又有什么区别?又是一个道貌岸然的鼠辈!}
{沐仙子当时怎么不发出来呢?}
{那个时候正是无双拍卖会吧,你们忘了当时拍卖会上的情况了,好几个人都说拿了沐仙子的手帕,那时候,即使沐仙子发了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她的吧,还会有相信温瑾的为他找补。现在看,这手帕之事岂不是也为了逼沐仙子就范而设计的?温瑾心机深沉,可见一斑。}
{那此前孔海的事,岂不是也是温瑾设计逼迫沐仙子的?真是可恨!}
{可这一个留影也证明不了什么啊,我不相信温瑾是这样的人,他曾经帮过我们,对我们很好的。}
帖子下人们的发言沸沸扬扬,站哪边怎么说的都有,作为首页中唯一一个和樊长鸣死亡没有关系的帖子,热度节节攀升。
就在这个时候,沐颜发言了。
她的发言很简单,刚刚好在130楼——
{各位,沐颜知道,大家不会轻易相信我,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要被这个秘密给压垮了。樊师兄此前对我那般好,如今他被人杀害了,我不能再保守这个秘密了。}
这话,几乎有些语无伦次。
可此时此刻,却比任何冷静自持的话语,都更能激起人们的保护欲。
因为,一个被恶人逼迫的孤女,一个师兄身死遭逢巨变的弱者,她的冷静和条理清晰,反而是会引起人们的恶感和怀疑的。
而短短几句话,却再次在人们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一刻,所有人的心中,冒出同样的猜测,难道,是温瑾杀死了樊长鸣吗?
他对沐颜那般偏执,一副不允许任何人接近的样子,做出这种事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紧接着,沐颜似乎整理好了心情。
她继续发言,这次显得冷静有条理了些——
{各位道友,我将这个留影发出,只是为大家提供更多的信息,不受过往其他的影响,与樊师兄之死的关系沐颜并不清楚,也不敢妄言。沐颜是孤儿,樊师兄对于我就像是兄长家人一般的存在,请大家帮忙早日找到真凶,为师兄报仇。}
沐颜的话,看似客观毫不粘连,可实际上,在这种风口浪尖之时,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基本上就已经将温瑾锤死在地平线上了。
当然,这个前提是,温瑾不会说话,不能回应。
在一面倒的对温瑾小人的咒骂中,以及信仰崩塌的不敢相信中,还有一部分人,仍然咬死坚持等待着温瑾和怀玉城的回复。
而还在重建中的御兽宗,则是以鹫鸟一族为首,明明连连玉简都不怎么用,可还是齐齐发声,表示相信温瑾,认为他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但巨浪在前,这样的话就像是微弱的一盆水,泼过去,也许会有一点点的涟漪变化,但永远都不会影响大局。
多数人并没有见过温瑾,对于温瑾的情况,也都是通过人们的传言,两个台上的只言片语拼凑出的,以前多么风光伟岸,现在在清晰的留影下,就有多么崩坏。
因此,此前他们可以为他摇旗呐喊,现在就可以反过来踩他一脚,甚至因为此前的相信和感动而越发的愤怒,几乎是想要得到补偿似的,所言所语都是要将他碾死的程度。
当上弦宗和樊家知道这件事时,两个台上“温瑾道貌岸然”、“温瑾是杀人凶手”的言论已经如烈火燎原,席卷了所有。
然而,温瑾始终没有回应。
这种不回应,在愤怒的人们眼里,是一种倚仗权势的傲慢,反馈回来只会让被无视的人们更加的暴力。
然后,就在愤怒冲上顶峰,过往怀玉城的帖子都被人拉出来鞭尸的时候,第三个消息传来了。
在太阳升起后的半个时辰,修真界有几十处地方,同时刮起了蚀滞疫风。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往往蚀滞疫风,也只是出现在一个地方,最多的,就是吞并一个村庄,一个宗门,可从来不会同时出现在多个地方,甚至还多到几十处。
当第一个发现蚀滞疫风迹象的帖子发出时,有人顺着点进去看了,但并没有太当一回事。然后就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直到蚀滞疫风的帖子越来越多,还有人嫌烦,不就是刮了个蚀滞疫风吗?怎么还发这么多帖子?两三个就行了,发几十个是做什么?
可当这些人点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每一个帖子中,蚀滞疫风发生的地点都是不同的。
有官道偏远的小路,有内里大宗门的边界,有凡人城镇之中,有灵兽聚集的野外,有秘境开启的聚集。
而更奇怪的是,这次的蚀滞疫风,并不是大范围的杀伤和吞并,而是在每一个地方,只带走了一两个人。
当各方的消息慢慢地汇集在两个台时,看到修真界中那一个个大能的名字时,最开始,人们以为这是疫魔的攻击。
因为被蚀滞疫风吞没的,都是在修真界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在这之前,这些人,从来不会是被蚀滞疫风卷走的对象。
而解决掉温瑾,看到两个台上对温瑾咒骂的一面倒的风向后,心情颇佳的万广海,最初在看到蚀滞疫风的消息时,心情更好了,甚至发出了笑声。
蚀滞疫风的启动,需要鲛人的鲜血和力量。
此前虽然被巫振锋把控,但巫振锋对此并不如对阵法和竹夫人那般紧张,所以万广海还是摸到一些法门的。
如今,鲛人被救出,短时间内无法再获得,御兽宗盘旋的雕像被毁损,本也无法再施展召唤蚀滞疫风,可是万广海早在之前就对巫振锋有所防范,也试图破解召唤蚀滞疫风的法门,偷偷藏下了一条濒死的鲛人,一直半死不活地吊着命。
一条鲛人是不够的,他又毁损了几件灵宝,献祭了几个无人在意死活和去向的修奴,再次试验时,是从未有过的幸运,他成功地召唤出了蚀滞疫风。
经过御兽宗事件,万广海知道,温瑾是一个不容小觑的敌人。
而万广海一路摸爬滚打,走到今天的位置,他很清楚,对付这样一个敌人,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将对方彻底钉死,让他永无翻身之地,否则,有一丝留力和漏洞,死的便会是他自己。
这是一个连环套,一环套一环,一步步将温瑾钉死在柱子上。
首先,樊长鸣,这个被万广海一向看好的徒弟,开始打探一些不该打探的事情,而樊长鸣又有一些名声,正好一石二鸟,处理了他,又能让他的死,去做一个所有事情的催化。
然后,万广海找了沐颜。这个一向心软善良听话的小徒弟,只需要几句“担心温瑾和她”的言语暗示,她就紧咬嘴唇,说出了留影之事。
这对于万广海来说,并不算意外。
他一向清楚,这个小徒弟很招男人,无论什么样的男人,只要在她的身边,就总会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可以抓的漏洞把柄。
只是留影中温瑾的表现确实是意外之喜。
当时的万广海,摸了摸沐颜的头,言语之中,颇为欣慰:“沐颜,你真是师父的好徒弟。”
以前,能为他挣钱,现在,能帮他铲除敌人。
最后,则是在一切爆发时,召唤出蚀滞疫风,将温瑾连带着整个怀玉城都吞没,让他背着耻辱和骂名彻底死在那里,连带着他那个让人恶心的城,也一并毁灭消失。
当然,就算他侥幸能活,种种证据之下,重伤又失去怀玉城的温瑾,也再无回天之力了,等待他的,只有任人宰割的死亡。
中间唯一的波折,就是温瑾并没有回怀玉城,而是沿路走到了不知名的野外,但这并不影响蚀滞疫风的定位。
毕竟,之前的每一次蚀滞疫风,都是他将定位确定传给巫振锋的。
因此,当万广海看到蚀滞疫风的消息时,他想当然的,便以为这是在说吞没温瑾或者怀玉城的那两道蚀滞疫风。
可当消息越来越多,并且伴随着被吞没的人名时,万广海的笑容僵住了。
而且,越来越僵。
他几乎疯了一般地去点开每一个玉简贴,去看那里面的每一个人名,两个台上正在讨论,这些人之间的联系,在他们看来,除了他们多数都很厉害之外,并不共同之处。
可万广海知道,这些人是谁。
他们是御兽宗事件的漏网之鱼。
是与巫振锋勾连,包庇他的罪恶,享受他的好处,为他大开方便之门与他同流合污的那些人。
更恐怖的是,这些人,有一部分是那日在御兽宗结亲时暴露的,只是他们只说是被控制,又因为身份敏感,没有明确的处理事情就被压了下来,让他们回到了宗门。
还有一部分,是并未出现在整个御兽宗事件中,但万广海知道的勾连之人。
可除此之外,还有一部分人,就连万广海也不知道。
但他们也是蚀滞疫风吞没的对象。
就像是,他们利用权利和身份,逃脱了这世间法则的惩处,可却在同一时刻,迎来了最终的审判。
怀玉城没有事,它还好好的。
只有这些罪孽深重的漏网之鱼们,被吞没了。
是温瑾吗?
他竟然能够控制蚀滞疫风的落点和范围?没有多吞没一个无辜之人?
可若是这样,他怎么会被蚀滞疫风所吞噬?
除非是,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
他的目标,是那些逃脱审判的勾连者,一个都没有放过。
不……
万广海猛然醒悟,点着连玉简的手指竟觉得有些发冷。
并不是所有御兽宗的勾连者,都被蚀滞疫风吞没了。
还剩下他……
万广海想起,在那片蓝紫色的狂风中,乌发飞舞眼神冰冷的男人,以及他留下的最后的话——
“我如何翻盘,你可要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当时,只当是死亡前的不甘,放出的一句狠话而已。
可现在想来,温瑾的脸上,哪有什么愤怒和不甘,甚至于嘴角勾笑,温和之外的冰冷,还夹杂着一丝笃定的嘲讽。
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怎么看?
被蚀滞疫风吞没的人,不是都被疫气侵蚀死掉了吗?
他控制不住的心惊,想要找寻证据,证明自己是胜者。
就在这时,玉简台上瞬间弹出了十几个新帖子,并且按呼吸的时间,迅速地刷新增加新的帖子。
可这些帖子,无一例外,标题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第四件大事!我们宗门外面长出个奇异画框灵宝,里面似乎有人在动!}
与此同时,万广海感受到了地面的震动。
就在他的身侧,树干般粗细的藤叶拔地而起,崩裂的泥土叫他脚下不稳,肥大的叶片将眼前所有光芒都遮蔽,像是整个世界,从这一刻开始,暗无天日,再无光亮。
明明可以退后,可万广海已经忘记了。
他怔怔抬头,连脖子都酸了,对上画框中那个人的眼睛。
黑渗渗的,如同琉璃珠一般的眼睛。
是温瑾。
他没有死。
他还活得好好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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