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声琴箫喝,双重奏来琵琶接。


    江风觉得站在外面跟傻子似的,大堂里的人觉察到目光向上瞅的眼神让他也有点不自在,所以直接趁着别人不注意重新进了屋内,没人他也放肆些左右看,虽开场精彩没看到却清晰的传入他耳中。


    明明曲子欢快变化多端,但听到一半感觉透着点伤感,江风走出去看着红纱内已经透着三个纤细人影。


    一个坐着抱着琵琶弹奏,两个站在身后。


    整个百花楼在琵琶声无后也十分安静,半响才巴掌声如雷,荷包、银两跟潮水似的一阵往上抛。


    一个半老徐娘、耳边插着大红花的老|鸨上台笑着说了一番话,秩序很快恢复正常。


    “咱们这位柔依姑娘琵琶一绝,但大家可能不知道,柔依姑娘的嗓子可比琵琶还厉害,诸位贵客可得好好品鉴品鉴。”


    “快下午吧,老|鸨,我们要看柔依姑娘。”


    “就是呀,快快下去。”


    面对下面客人的撵,老|鸨还是笑的恭维几句才往后下场。


    红纱内不过一点琴音前奏,却比方才那琴音意境高上几倍,可是歌喉一出,如翠鸟弹水般清丽婉转,让众人如痴如醉。


    直到音落,众人包括江风都闭眼回味,实在是余音绕梁,这辈子没白活的感慨涌上心头。


    江风在想起这个念头一刹那,骤然使劲掐了自己一把胳膊,疼痛刺|激睁开眼。


    莫不会是空气中的香粉有什么古怪,幸亏他什么糕点和桌上的下酒菜都没吃。


    自己什么类型没听过,刚才那种失了魂,就是个陌生人到眼前把钱偷走恐怕都没知觉,真是太可怕了。


    老|鸨甩着手里长帕笑的满眼褶子,但依稀可以看出年轻时肯定很漂亮。


    跟吊人胃口似的把红纱卷起,两个拿着乐器的走出来,就丫头也蛮白皙秀气的。


    可最前面的正主带着个帷帽,青白色长纱把整个身子都笼在内。


    老|鸨可足足笑了两刻钟每次说要摘就是不摘,把众人弄的扔了一波波钱,老|鸨左右看看觉得满意才亲手把帷帽给摘下。


    “哇”


    美人就算臻首侧脸也艳丽无双,但气质又偏偏截然相反,充满大家闺秀的仪态,超凡脱俗!


    这下不光是荷包,什么金银珠宝跟下雨似的往上噼啪落。


    即使被砸到老|鸨也笑的咧到耳后根,看疯了的模样,这楼里台柱子····摇钱树大获成功。


    二楼上的江风看着一边喊一边扔红了眼的人,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怕掉下去自己直接被扔,死翘翘可太不值。


    再看旁边的李楣、舒宴等别说荷包连身上玉佩都扔了,啥都没有就直接扒身上的绸衣和腰带,只留一层白色的单衣在其身上,里面的白色薄长亵裤都能看清楚。


    随着柔依姑娘已经被保护着下台不见,台上的金银珠宝等也被快速收干净,老|鸨笑着说了点话就又一批美人上台舞动起来。


    但气氛已不是刚才那般,都重新坐下喝酒焦急等待。


    百花楼作为府城第一楼,可不是那些没名气的青楼一般做法,扔于台上和暗地里给的金银计算最高者会获得跟柔依姑娘说话的机会。


    一炷香时间后,下人敲响房门送来被扔下去的衣服和腰带,江风见现在稍稍恢复理智的直接涨红脸去屏风后面穿衣。


    出来时平静模样,谁也没提刚才。


    低声跟旁边聊天时,偷摸知道这李楣舒宴二人已经给楼里千两白银,至于扔的也要专人计算。


    至于后面那些扔铜钱、银子的根本不会计算在内,让他们饱饱眼福就给脸了。


    江风还以为出台就是电视上演得那种“过夜”,谁出钱最多优先权,没想到这么多道道。


    “头三天哪个出钱最多可以相会半个时辰,随便你听曲聊天做诗。”


    “那往后呢?”


    “江贤弟真是装傻,像这样的尤物怎么会没有大人物截胡,在出台之前就被预定了,能争抢面对面见见就已是很好。”


    江风感觉这人看眼神像是自己在装傻,无语但也没多话。


    这人反倒是开了话匣子,说道秦淮河的花魁才是去看不枉活一回,“不过也不是咱们能妄想的,都5、6岁就被定下然后百般精心伺候,成年就直接送入高门府内。”


    这书生说着说着流出哈喇子,眼望着上面,不知道想哪去了。


    江风也没多好奇,开始想找个理由离开,刚要站起身门口敲门进来一下人,妓|院里的打手,托盘直接在李楣、舒宴二人面前各放下。


    话里意思是姑娘抽前六名写下的诗词,若看重才可入闺房一见。


    李楣和舒宴闭眼思考一会儿才开始用袖子挡着认真写下,折叠好放上一派从容。


    房门被关上,江风就起身说头疼身体不适先告退,林方被叫进来满脸焦急。


    看这难受模样,直接关心两句让书童代自己送下去。


    “为兄已经给贤弟你找个美人伺候,贤弟可真是无福享受。”


    其实初衷就是叫来奚落欺负,他们团结一心,结果一点好处没得还净是丢脸,早离开也好。


    出来时正好跟成群的女子们撞了个面,侧着走出,真是好险,关门之际看露着肩膀、举止轻浮的已经娇笑着投入到男人怀里。


    同一时刻,柔依姑娘展开两张字迹不一的纸张,却发现是同一句诗,嘴里不由念出声,不舍得又念了两遍,这是形容自己的吗,“出淤泥而不染·····”


    “就请这两位。”


    *


    江风一上马车就吐出口气也不装了,“快走快走。”


    林方见这变脸速度,真是还有点没适应,车窗外有个书童跑来。


    “我家主人想去您家做客,今日已晚,明后天去可否?”自报是郭淮左的书童。


    一听是这人,江风立刻捂着脑袋低声说话夹杂着痛呼。


    书童听到婉拒,也知道主人什么德行,歉意的说道回去定会好好给主人说。


    半路上江风又有点后悔,不过想想还是把这后悔压下。


    回家就好好洗漱了三遍,恨不得拿胰子擦两遍,酒气脂粉香弄的头晕。


    外间给拿着这衣服的林宛霜凑近查看,尤其是脖颈处,没有想的唇印,紧缩的心脏才开始排气。


    ‘看来就在那坐了坐,脂粉香很杂’这样想着,反倒忧虑。


    本以为马车里会下来个妖媚女子,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可是没看中的吗。


    那今后若是出现个,恐怕会更危险。


    敲门是娘子的声音,江风直接让进来,但身体还是藏在木桶水里,尽管肌肤相亲,但浑身赤|裸的面对面还是害羞。


    就像她每次都紧闭双眼还得盖着脸,可他会按照自己心意摆出合适的姿势。


    再说这事他觉得跟心爱之人做才有意思,蓦地想到离开楼关门那看到的一幕,贴合度为负数,有点反胃赶紧让自己忘掉。


    林宛霜进来有点温热的水气铺面,眼眸看着地上,整个人很是羞涩,她给搓背也是进来他背对着,只能侧着脸说给他的后背擦洗一番。


    江风看她这侧着模样反倒不要脸获得加成,“娘子,我今晚可没碰一个女人,手都没接触到。”


    林宛霜埋头轻柔擦拭着,闻言双颊更红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嗯了声。


    “你不夸夸我吗?”


    语气故意装着委屈可怜,但她还是心疼的夸道江郎你真好。


    “不过江郎没合你心意的吗?”


    江风正在享受她的伺候,不知道她真正想表达的,只是自以为吃醋了,干脆的摇头。


    林宛霜张张嘴又闭上,如果是自己贴身丫鬟提拔让伺候做通房,她这些年的情份只怕保不住,若是个贱籍妓|女,她生气看不惯也能找个由头整治,然后等不受宠发卖掉。


    不想看他宠爱的女人成天在自己面前晃悠,明明大度是正妻的基本德行,可是她纠结自己能不能做的到。


    明明以前求佛祖时,还说只要能够嫁人,钱财纳妾一概依从。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那么坚定了,神佛,她有罪。


    一滴泪进入木桶中,睫毛眨了眨,与他聊天的语气浅笑又温柔。


    等到门关上,他站起身擦拭拿起托盘上的衣服换上。


    门外林宛霜让他先回去,脱下来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检查一番才放在木盆里,抱着木盆的丹琴低头退下走出。


    后院洗衣房内先是闻了好一会儿,再用胰子仔细轻柔的搓洗泡上,望着盆里的里衣满脸红晕。


    想着自己已是二八年华,为何夫人还不赶紧让自己伺候主子?


    当初自己兴奋于大小姐和公子同房,接下来定会指派自己这大丫鬟侍寝,伺候少爷,这是大户人家的规矩。


    不不,或许是大小姐太忙了,把手放在里衣上抚摸轻轻碰到脸上,她闭上眼幻想着少爷温柔的抚摸自己,嘴角绽放笑容。


    卧室内,江风去参加宴会的所有事情都告诉娘子知晓,林宛霜不由记下郭淮左这名字。


    “这人长的也好,若不是读书人,就是腰间插上把宝剑说侠士都可。”


    “听你这话,还有那刚才的形容,倒是直性情。”


    他听到这话砸了一下嘴,就是这性情才不安,“直率、豪气的人大概率会成为诗人、大家等,但不适合官场。”


    林宛霜小心给他擦拭末梢在往上移动,犹豫的也不知道点头还是摇头。


    “不过或许我会说错,且看今后。”握住她的双手正色的试探道:“你妹妹出嫁,咱们把你弟弟接来咱家照顾些时日吧。”


    其实这事以前还真没想过,是林方对自己说打听到周围的人家背后议论自家娘子。


    什么不孝女,气的他恨不得拿马桶砸过去,但想想不如用个更好的办法。


图片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