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我和我的冤种亲友们[洪荒] > 199. 最后筹码 妖族唯一的弱点
    在柳离用建木在天上放了个大烟花后,帝俊往地上扔了两个核弹。


    声势浩大,但很费蓝。


    放完大招的帝俊肉眼可见萎靡下来,天庭之上的柳离状态也不太好,平生的毅力都用在维持面上从容,疼是真疼,但是巫妖两族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直愣愣倒下去太打气士气。


    所以哪怕疼的想在地上打滚,表面上仍是副脊背挺直凛然无惧的姿态,好似伫立天穹的一道旗帜,旗帜不倒,天庭不落。


    她是天庭的信仰与灵魂啊,太阳尚有沉入虞渊之时,她却早已成为呼吸间触手可及的长风流云,只要想到,她就无处不在。


    另一边的伏羲在解决了句芒后便飞奔到她身边,先前他还能对柳离的冒险行动没好气地阴阳怪气几句,此刻却只是紧紧抱着她浑身浴血,鼻尖的血腥气激得他几乎眼前发晕。


    他恨不得将蓐收千刀万剐。


    汤谷那次他不在,上一次后土偷袭也只是耳闻,东海亲眼所见,也不过是血色将眼前铺就,如何比得上这一次,眼睁睁看着她伤痕累累,却还昂首不悔。


    迟早有一日,他会忍不住连这妖族一块毁掉。


    头话,只一人沉默便压得其他妖族不敢上前。


    柳离一时失语,但,“能先松开手吗?”


    她微微偏头,便迎入伏羲那双漆黑黯淡的竖瞳中,阴森森地让她想到某种不喜欢的动物,可她仍一字一顿说了下去,“有点疼。”


    你抱太紧伤口都裂开了好吗!


    你不嫌一身血脏我还嫌弃贴在身上不舒服啊!


    那个疼字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伏羲好似被烫到般猛然收手,后退两步,有无措和茫然,但与她澄静如故的眼眸对视,又瞬间清醒下来,狠狠闭上眼,拉着她走到处安静的地界。


    巫族一时半会不会再闯过来,伏羲瞥见太一那边回到帝俊身边保护,便没想着再回去,沉着脸帮她化消伤口上庚金杀伐之力。柳离莫名有些心虚,便也任由他摆弄,只垂眼望着他明显气恼模样,想了想,用尚还完好的手掌包裹住他的手腕以作安抚。


    伏羲动作微顿,抬头似笑非笑看她,“知道我刚在想什么吗?”


    柳离目光微移,“……不想知道。”


    肯定不是些好东西,能做出把自家老婆洗了记忆关小黑屋的行动,表面看着再温和可亲,实质都是团黑泥,更别提伏羲是连装都懒得装。


    “你也不要想啦。”


    柳离近乎是耍赖地开口,低头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失忆后的柳离似乎很喜欢撒娇,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会窝在熟悉的人怀里,笑眯眯一遍遍叫着对方的名字。


    伏羲一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动作,同样贴近她的脖颈,声音轻到只有彼此能够听到,“你说,是不是只有毁了你眼中注视的一切,我才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又一次为之染血。”


    “……”


    柳离呼吸一顿,脖颈上传来痛感,她终于失去纵容的耐性,一把把他推开,面无表情道:“伏羲,你正常些。”


    “而且帝俊和妖族在前面打生打死,我们在这里打情骂俏真的合适吗?”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现在和巫族决战啊!


    伏羲闻言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他仅剩的理智止于解决句芒之后,都说伏羲永远清楚做什么,永远清醒理智,可他觉得,面对柳离时,他总是会昏了头。


    其实这巫妖两族,这莽莽众生,谁胜谁负,谁对谁错,对伏羲来说有什么重要,无论是谁占据上风,伏羲都有能力为自己图谋一处安宁,又何苦非要站到风波最前沿,直面因果乱局。


    他本来就不是爱出风头,眷恋功名的性格。


    可她喜欢啊。


    她爱着苍生万灵,爱到愿意为之粉身碎骨,可你为什么不肯垂怜,吾亦是众生一员。


    “柳离。”他重新将她的揽在怀中,丝毫不顾惜被染满的一身血色,“你答应我好不好,等这场战争结束,等帝俊一统洪荒,等四方和平,等天地晏然,等你所愿皆得圆满,你还我一次独一无二。”


    “你可以永远做你自己,但比起天下苍生,比起帝俊妖族,我要永远在前面。”


    “在你心中,我要比他们更重要。”


    他很少用这种蛮横的,不讲理的,甚至称得上撒娇的语气说话,哪怕柳离不熟悉,她依旧能意识到这对伏羲来说是何等罕见的场景。


    伏羲很少求人,恳求是为了得到某些事物,但伏羲没什么求而不得的不甘,他一向信奉想要什么自己去取,对于旁人怜悯的施与,他从来不屑。


    柳离只觉得心口被密密麻麻的酸涩填满,这时候她做不到拒绝。


    她怎么可能拒绝。


    “好。”


    她轻声道,温柔到几乎能让人落下泪来,“这是最后一次,我答应你最后一次,以后就没什么再需要我不惜代价。等我做好我该做的,你想退隐我便陪你一起退隐,你想高居云天,我便陪你看日月虹霞,我想,除你之外,我总不会再有其他的选择。”


    “有也没关系,”伏羲微微笑着,“我会帮你解决。”


    “……”


    是解决我还是解决对方,这是一个大关键。


    柳离觉得刚才一通白哄了,她抬眼瞥见他眉梢都隐约的雀跃,与话中的恶意相互衬托,显得格外鲜活。


    算了,柳离想,一生一世一双人,反正只要她不移情别恋,伏羲也没地方发疯。


    伏羲这边和和美美,很开心忽悠了尚且懵懂的柳离,他当然不会信她的话,但是能听到这般承诺,那点毁灭想法也暂且按下,未来如何他亦无法全然预料,可哪怕是甜言蜜语,也足够他感到欢喜。


    只有这样,我才会觉得你还是爱我的。


    因为这样的话,这样的承诺,你只会说给我听。


    你可以为帝俊而死,却不会对他说一生相随。


    ……所以归根究底你还是在吃帝俊的醋是吧。


    太一很没眼看的收回神识,面色一言难尽,被帝俊误会成柳离情况不好,差点一个踉跄又倒下去,幸亏被太一手疾眼快扶住。


    “柳离那边没大碍。”太一说出他最关心的事,“不然伏羲早带她跑了。”


    真有生死之危,他还能趁着柳离心虚愧疚的时候讲条件耍心眼,早就抱着对方直奔女娲处。


    太一心底狠狠唾弃某位从来见色忘义的家伙,却听到帝俊长呼出口气,一副伏羲没做错的模样。


    对不起,这方面太一表示自愧不如。


    但帝俊明显不是伏羲那样此番危急时刻还满脑子哄骗女朋友的恋爱脑,在放下最紧张之事后,借着太一传来的力量恢复些气力,再次站到阵前时便恢复属于天庭妖皇的恢宏气度。


    “帝江。”


    他望着不远处停手的祖巫,看他仰头面露惨然,短时间内接连迎接四位兄弟的死亡,停留在脑海中的情绪,比起愤怒,更多的该是悲哀。


    置身处地,帝俊不认为自己能保持冷静。哪怕是作为敌人,帝俊也不得不承认,帝江已经尽到全力,每一次布阵和出击,都是奔着关键点前去,可以说在此之前,他已经做到能做到的最好。


    诱敌出击也好,试图偷家也罢,将手中能运用的底牌使用殆尽,如果仍无法奏效,便只能叹一句,时也命也,天不眷之。


    天不眷之。


    正巧帝江也想到这一点。


    但天道什么时候眷顾过巫族呢?帝江想着,若是为野心或贪婪而至此绝境,帝江却也无悔,总归是自己的选择,可是天道非要赶尽杀绝,非要抹除盘古的痕迹,抹除混沌仅剩遗泽,无法抛弃自己的出身,就只能面临此番进退无门的困境。


    掠夺他族气运补已自身,这是不对的。


    可是非对他来说才是最苍白之物,连妖族都知晓,狼吃羊是天地运转之理,所谓共生共存,又岂是简简单单一句可以定下。


    是他暴虐,是天不仁,是建立于盘古尸骨血肉上的洪荒,不肯接纳他最后血脉。


    帝江从不否认他的过错。


    他做不到如柳离如帝俊那般心怀天下,他的心很小,小到只有一族一民。


    他是巫族祖巫。


    他要为巫族而战。


    时间对众生一样平等。


    庚辰叹息般的话语再次重复在耳边,帝江负手听着帝俊劝降之语,十二祖巫已损大半,仅剩的几位逐渐围了上来,都聚在他的身旁,有怒视冷对,有沉默不言,有神色复杂,但都没有退步。


    到最后,他的手足也不曾离去。


    帝江面色彻底轻松下来,他看向帝俊,心平气和,“帝俊,你的条件很,的确是难以想象的条件。你就不怕有一日,吾等会将你们一并压下吗,还是说,先把我们骗进去,然后再慢慢解决。”


    连他都有些意外帝俊给出的答复。置身处地,倘若巫族胜利,必然会将妖族掠夺殆尽,乃至于灭族亡种。


    妖族内部对此也颇有些不满,可在到底,帝俊柳离他们的威望太高,而在他们之下,唯一有足够声望的白泽又是紧跟高层脚步,指望着他提出反驳,不如幻想他会主动加班。


    这种强势之下,妖族内部根本推举不出其他能平等对话的人选,结果就是哪怕心有不甘,也只能这般草草了事。


    不过说到底,妖族对几位皇者的判断还是持遵从态度,事实证明,他们的眼光与谋略,总是会做出最合理的决定。


    就像此时,面对帝江颇有些刁难的质询,帝俊从容不迫,“区区巫族,吾能败你们一次,就有第二次。若是你能带领天庭走得更远,妖皇之位,不,哪怕是天帝之位,双手奉上又有何难。至于欺骗,吾还不屑如此为之。”


    他负手身后,头颅高昂,倨傲无比,又理所应当,天上地下唯一的妖皇啊,光芒便同这大日般不可遮掩。


    “说到底,吾不过自信,纵然群星闪耀,英杰相争,帝俊独领风骚。”


    他是大日之子,他不拒绝群星的伴随,亦向月亮递去光辉。


    只因他在之时,群星黯淡;他去之日,方有月华皎皎。


    不生狭隘,无有嫉妒,坦荡光明,才不负太阳之身。


    所以哪怕是曾经的仇敌,都不得不为这份心胸自惭形秽。


    帝俊望着面有动容的帝江,微笑着,亦骄傲着,“对我来说,征伐巫族不是扩张,只是镇乱。”


    天下众生都是他的子民,都该臣服于他的冕下,若有不义之举,便是叛乱。


    他当镇之靖之。


    以定此世清平。


    在两族都为帝俊铿锵之语寂然无声时,帝江缓缓落下声叹息。


    “吾不如你。”


    他如此平静面对这件事,“可我也不能用手足之血,去换我的无上尊位。”


    “祝融,共工,后土,蓐收,句芒,翕兹,奢比尸……”他一个个数过离去祖巫的名字,神色越发柔和,“他们走在前面,我这个当大哥的,总不能缩在后面,迟迟不走。”


    “总归是,生死同心。”


    他慢慢说着,轻声说着,然后抬眼看向帝俊,又扫过他身后一众妖族,仰头是天庭的偌大阴影,和听到这话走到云头的柳离与伏羲。


    “对不起。”


    他如此道。


    谁也不知道他在和谁道歉,但这一句话,成了他留给洪荒众生的最后一语。


    “妖族唯一的弱点,巫族唯一翻盘的余地,正在于帝俊对天下苍生的庇护之情啊。”


    那留在锦囊末尾的妙语,便成了帝江最后一搏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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