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纷纷讲述着自己当时看见的人,还有老李家银子被窃取后,屋子里的种种物品所在的位置。


    老村长虽然读书不太行,但是对于案情的推理还是十分擅长的。


    很快,根据村民们提供的一些蛛丝马迹,推断出真正拿走李老三家银子的人,并让人去围堵尚不知情的偷盗者。


    “村长!出来了,那三两银子果真在癞头三手上!”大虎子举着自家爹丢失的银子,一双眼亮晶晶的,装满失而复得的喜悦。


    三两银子可是他们在饥荒年代攒到现在,一共攒了三年的银子!


    他们家人口多,老弱妇孺也多,就他和他爹两个壮劳力,别说三两银子了,就算是失去了三钱银子,也能要了他们一家人的命!


    大虎子扬起笑脸,感激的看向老村长,心中感叹:村长果真宝刀未老!


    “村长,现在人赃俱获,老李家的案子也算破了,那这些人……”


    楚淮抬手,指着四周的村民划了一圈,俊秀卓越却泛着冷意的脸上稍稍透出些许愤怒,“该怎么处理?我弟体弱,一直用他身体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大门,身上肯定被他们用蛮力撞出内伤来了。”


    “一包草药一钱银子,我弟底子薄,起码要开五天的药,一天三次药,五天就是十五次药,再算上养身体不能上工的亏的银子,这些人最少得给我弟三两。”


    楚淮将账目算得明明白白,他也并非狮子大开口。


    楚清身体底子弱,刚才松懈下来后,嘴角隐隐透出几丝血迹来,估计是身体内部被巨力伤到,不仔细温养身体,怕有早夭之兆。


    阿弟是他穿进这具破败身子里,一直在细心照顾他的人,也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对楚淮而言,楚清十分重要,任何伤害到楚清的人,必须得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


    村民们当然不愿意掏腰包,但在老村长的镇压下,还是屈服了。


    时间很快就来到中午,热气蒸腾的泥土路段,楚淮走在上面,道路两旁是一块块已经犁好,待种下禾苗的水田。


    李老三的银子丢失案解决了,但是楚淮内心的疑惑却没有得到解决。


    他趁着众人散去的空隙,凑到那几个今早拍门推门的年轻汉子跟前,想要打听一些消息。


    “几位堂兄堂弟留步,不知可否回答我几个问题?”楚淮绷着的脸松了松,嘴角稍微勾起一抹弧度。


    因为实在不习惯笑脸迎人,嘴角刻意挤出的笑弧很快便消散了,又恢复为一张冰川冷脸。


    “因着大病一场,许多事情都记得模模糊糊,瞧着几位兄弟眼熟,不知道可否给兄弟我讲一讲这次事情的起末?”


    大虎子几个村中的年轻汉子向来很好说话,便应允了。


    “我之前听栓子说了,他是因为你在背后说他妹妹坏话、辱他妹妹清白,才揍的你;我还听说,这消息是村东头住着的楚举人告诉李栓子的,不然李栓子压根不知道这事儿!”


    说完,大虎子眼睛忍不住瞪大,一脸吃惊的看向楚淮,眼里溢出‘你这人咋这么变态’的细碎微光。


    八卦道:“你不会真对李栓子的妹妹感兴趣吧?”


    楚淮眉梢一挑,嘴角扯开一个漫不经心的僵笑,内心:?她谁?我见过?


    下一秒,在大虎子看过来之后,满脸拒意,神情凌然,泛着冷气。


    “我自知家境贫寒,又怎么回去害栓子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大家都知道,我以前独来独往,只会埋头做活计,别说李栓子妹妹了,我连李栓子本人都没见过多少次,又怎会对人家小姑娘产生过多的想法……”


    大虎子十分上道,立马有了自己的推断,“啧!淮子你不会是被人整搞了吧?”


    “不知,但是平日里很少得罪人,你们哪回儿见着我不是在埋头做活。”


    楚淮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疑惑与茫然,眉眼虽然染上温和,但也掺杂了几分无奈,“要是叫我知道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我定是要跟那人好好说说,叫他下次别再胡乱散播这些不实消息了。”


    大虎子听到这里十分不自在,但他很坦荡,“淮子,我也说过这事,但你别误会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过你可以去问问村东头的楚举人,我就是打他那得到的消息。”


    “虎子哥!我们也一样。”大虎子身边的兄弟探出一个脑袋,“他那天是这么说的,‘栓子,最近怎么不见你妹妹出来走动?是不是被人盯上了?她一个女孩子多危险啊,我听说楚淮父母给他张罗婚事,不知道……’,后面他就没讲了。”


    听完描述的楚淮:好浓烈的绿茶清香,不过这楚举人到底是谁,怎么会跟原身这个炮灰产生这么多的纠缠瓜葛?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楚淮就打道回府了,原身被打的事情不简单,原身爹娘成为懒汉背后的诱因也不简单,那个楚举人更不简单。


    这些事情就像是一重重迷雾布织成的网,将前路遮挡得严严实实。


    不过,现在亟待解决的事情是他们一家人的生存问题。


    既然异能回来了,上山打猎不失为一个好且快的赚钱方法。


    治愈系奶妈独有的亲和力,无人能挡,更别说没有灵智的野生动物。上山打猎,绝对安全,的确是目前而言,来钱最快的不二法门。


    楚淮正午饿着肚子,扛了一个竹筐便上山去了。


    在山林外围几乎没有收获。


    兔子山鸡见着几只,但水果地薯几乎不见踪影。


    等进到深山,就好像走进了一个水果丰硕的伊甸园,楚淮采摘野生的荔枝桃子吃个肚饱。


    日色西沉,夕阳将树林染成金红色,偶有成群的飞鸟从头顶掠过,叽叽喳喳的闹着回巢的歌。


    傍晚的风带着几分白日的燥热,又裹挟着山林深处的清爽微凉气息,轻轻拂过山林中行走之人的面庞。


    山林深处,树影重重。


    楚淮低头,看着脚边被绑成一捆的灰色野兔子,树墩底下双脚都被束缚住的两头大獐子,以及石堆旁一头意料之外收获到的大野猪,眸中盛满无奈。


    治愈系异能修复身体暗伤之后,狩猎战绩过于优秀,该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呢?


    还是先将这些猎物藏在山中,等明日早早的把猎物送到镇上去卖,拎两只不惹眼的肥兔子回家好了。


    楚淮拎着两只肥兔,背着一筐山荔枝,慢悠悠的下山,路过河边时,他还刻意停留了一阵,找寻可以调味的野菜,比如生姜和蒜。


    可惜。


    这边的河岸被搜刮得非常干净,就连一根水芹菜都没能找到,楚淮只好抽了一根竹竿,又挖了河岸的土地,将插鱼的饵料和利器给备好。


    他一门心思插鱼,不曾想这一幕给路过河边采摘青菜的楚昱辰给撞见了。


    楚昱辰看见楚淮的一瞬间,立马藏身于暗处驻足观看,可越看他心里的担忧和疑惑越重。


    楚淮不会也是重生的吧?


    上辈子的楚淮虽然功成名就,但他因为他爹娘的缘故,一生郁郁寡欢,背着克亲克妻的恶名,就算位及朝野重臣,也依旧被许多人所厌弃。


    重要的是,楚淮还在村子里时,他也跟村里人一样,十分厌恶河鲜的腥臭味。


    可这一世,最最厌恶河鲜的人居然在欢快的捕捞河鲜?


    怎么看怎么诡异。


    又或是他记岔了,可实在不应该,连科举考题他都没记错,又怎么会记错一个时时关注之人的习惯爱好?


    不行!


    楚昱辰越想心里越慌,只能从阴暗处走出来,一边朝河里插鱼的楚淮打招呼,一边朝楚淮所在的方向走去。


    “楚淮!你怎的在这捕鱼?可是家中来了客人?”楚昱辰微笑着试探问道。


    专注插鱼的楚淮瞟了楚昱辰一眼,内心却是:这人谁?原身记忆里居然没有。


    “抱歉,大病一场,很多事情都记得不甚清晰,不知这位兄弟是……”楚淮见对方对他没有恶意,脸上冰雪微微消融。


    楚昱辰面容有些扭曲,想笑又不敢笑,害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只能假意挤出几分关心的模样,往楚淮身边走了几步。


    脑子里却在悄悄庆贺:不是吧!被打了一顿,连脑子也打坏了?这可太叫人惊喜了!


    “楚淮,我是昱辰啊!你怎么能忘了我!枉我与你同窗十载,你居然连我姓甚名谁都记不得!”


    楚昱辰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伤心,他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细布书生长袍,颇为矫揉造作的捻了袖口,抬手去抹脸上不存在的鳄鱼泪。


    楚淮:……


    眼前这一幕莫名叫人反胃。


    昱辰?哪个昱辰?


    “你是楚昱辰。”楚淮脑子终于在线,想起了这人是谁,眸中寒芒闪烁。


    楚昱辰,小说主角攻,害他变成炮灰大冤种的始作俑者。


    “你是住在村东头的楚举人。”楚淮整个人都不好了,脸上勉强挂着客套笑容有崩碎的迹象。


    楚昱辰点头,听到“举人”二字,脑袋都给昂得高高的,面上透着自傲。


    书生袍袖口很宽,他动作十分自然的将袖口抖了一抖,脊背挺直,双手背在身后,用眼尾的余光瞥着楚淮。


    “村子里就我一位举人老爷,你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好了,咱们同窗十载,情分是在的。”


    “要是我不在村东头,那肯定就在县衙里,因为三月后我便要前往县衙任职县丞。”


    二人牛头不对马嘴的聊了三毛钱的天。


    楚昱辰走后,楚淮抽起一头尖的竹竿,狠狠戳进河道中去。


    溅起的水花,喷得他一身衣服都润湿了,微凉泛冷的粘腻感,激起他心中的狠意。


    楚昱辰刚才那阴阳怪气的劲儿,可不像要跟他称兄道弟的样儿,干脆先下手为强,将楚昱辰做掉,如此一来也省了很多麻烦。


    但转念一想,作为一名专属炮灰大冤种,他很可能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这个世界给销毁了,所以,暂时能忍则忍,忍不了也别轻举妄动,寻着机会再一举杀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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