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我走西晋发育路 > 5、第 5 章
    “阿父,不是儿要去种田,是先去田间小住。”


    “田间有什么住的?你大父还等着我们过去,你赶紧收拾好跟我走。”


    虽说秦家宅子比自己家的土房不知道好上多少,但也只是土里掺了石头的老旧危房。而且秦泽之前没关注家庭经济状况,这次回来可算是体会到家里有多穷。


    这个时代的知识是被垄断的,书本并不会在世面流通。家里那几箱子藏书,还是祖父时期存起来的,之后再想买书那可都得真金白银。


    家里为了供几个小辈们读书,想来已经倾尽所有。


    据秦泽观察,大父那几件好衣服,只有在会宾客的时候会穿,私下里穿的袍子都洗得快脱丝了。


    于是秦泽试探地拿出一金给家里人,果然把他们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人家大士族随手拿来打赏他的钱,在家里成了重要财产,可见得多穷。


    别的时候穷,还能慢慢想办法致富,但现在穷可是挺要命的。秦泽这些天也没闲着,他已经彻底把目前所处的情况打听清楚。


    现在正是元康三年,皇后贾南风还没死呢……不仅没死,还稳稳当当地掌握着晋朝所有的权力。


    此时贾南风铲除完异己,正垂帘听政,高枕无忧地享受晋时天下。皇帝已成年,身体健健康康,让皇后垂帘听政,这事说出去都能被笑掉大牙,但在司马家就是如此正常。


    如今在位的是晋惠帝司马衷,猛然听到他的名字可能觉得陌生,但是那句有名的“何不食肉糜”,应是如雷贯耳。没错,他就是说出那句“名言”的皇帝。


    这位皇帝的智商——据史料记载——有些问题,生理层面上的问题。


    但那些目前对秦泽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是元康三年,而元康四年有场天灾!不是一般的天气不好,而是地震洪水之类的大天灾。这场天灾对西晋可谓是致命的打击,以至于贾南风都为此丧命。


    想到这个,秦泽就焦急万分。


    可他老父还是“坚持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崇高准则,此时他双眼瞪得老大,紧盯着秦泽的嘴,就看他能说出什么执迷不悟的话来,好随时操起扫帚打过去。


    秦泽双手拢在袖子里,淡定开口,“这事和大父商量过的,他十分支持。说是田间野趣,更能参透书中道理。”


    “这……”秦禾果然败下阵来,因为在秦家没有人会不畏惧大父,即使是秦泽的阿父。


    *


    “好地,真是好地呐!”


    秦泽深吸一口气,沉醉地看着眼前辽阔的土地,此后,这便是本君的地盘了!


    前两天他说服完父母,便马不停蹄地带着文书去泾阳县,找县令也就是堂哥秦砾划地。自家人办事,那还不是想划哪里划哪里?


    这片田地离县城不算近,坐牛车得一天半的路程,但这里地势平坦且离河流不算很远,是非常适宜开荒种植的地方。


    享受了一把特权的秦泽美滋滋地看着良田沃土,突然觉得选官确实是件不错的事。


    从洛水那边赶回来就用了一个多月,此时已经正值盛夏,得赶紧准备夏种。农谚说的好:夏种一日早,十日赶不到;夏种前后差一分,每亩少收好多斤。


    秦家知道秦泽如今多了二十五顷地,特地调派了几个健壮的家奴和佃户过来帮忙。


    但满打满算加上虎子他俩也就五个人,五个人种二十五顷地,可怎么能种得完啊?事情纷纷杂杂,内忧外患大山一样压在秦泽肩头,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都快亮的时候才合上眼皮。


    *


    泾水涓涓,夏风习习,辽阔的土地上两三人正弯腰忙碌着。他们身形干瘦,皮肤黝黑,穿着被汗水浸湿的破烂衣裳,认真地把手里的种子撒在小土坑里。


    秦泽皱眉,既不忍农人耕种辛苦,又想吐槽这样随处挖坑撒种子的播种办法成活率不会很高。


    但现在也不是讲那些的时候,夏种不及时,收不到粮食,他们所有人的生活都不会提高。秦泽脱掉外衫,撸起袖子,打算加入农耕大队。


    “郎君!不可!”


    莹莹看到秦泽的动作,吓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


    “有何不可?”


    秦泽纳闷地看着大惊小怪的莹莹。


    “郎君,这怎么能是您干的活呢?”


    “你们可以干,我为什么不能?”


    秦泽好奇,莹莹那么瘦弱的身板都能一次次弯腰耕种,他身长七尺的大男人有什么不可?


    而且他今天特地没穿“开裆裤”,就是为了下地。


    这个“开裆裤”就是时下士族喜欢穿的衣衫,士人为了追求豁达风流,追求“冠小而衣裳博大,风流相放,舆台成俗”,普遍就是光着身子穿上大袖衫,拿腰襕一系,讲究点的会穿个两裆,也就是吊带式的小内衣。


    不过受游牧民族的影响,也是会有上衣下裤的装扮,比如裤褶服。但裤子同样肥肥大大,让人身下很有空虚感,不过至少行动间不用担心露出什么……


    秦泽反复检查自己的裤子,应该不是服装的问题。


    莹莹劝秦泽半天,看他还是不肯放下锄头,竟然急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郎君,求您了。”


    “你这是做什么?只是刨两下地……”


    秦泽震惊地看着莹莹,还有远处跪下的虎子。


    “郎君,奴不知道做错了什么,求您责罚,只要不赶我们走。”


    “我何时想过赶你们走?”


    “奴怎么能让主子干这种活计!若被传出去,大老爷定不会轻饶我们。”


    秦泽突然明白过来,他们的身份在这个时代是存在巨大差距的。奴隶没有照顾好主人是一种罪过,他们没有任何人权,一点小罪可能就万劫不复。他这样做,会给他们带来灾难。


    “我知道了,你们忙吧。”


    秦泽他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如今直面奴隶制度的残酷,实在有些无法适应。


    既然他干不了活,总得想想其他办法。科技是提高生产力的第一要素!但都做工具也得要人,他最缺的就是人,现在秦家也都忙着夏种,能拨出这几个人给他都是够支持他了,再借人的可能性不大……


    秦泽愁得唉声叹气,忍不住把心里话给念叨出来了,“从哪里能找到人呢?”


    “郎君缺人?”


    “是啊虎子。”


    秦泽看着健壮的虎子,心想这家伙看起来倒是干活的好手。


    “我替郎君去买?前几天在秦宅听大毛他们说,朝那往北被羌胡占了,卖的……奴隶很便宜。”


    秦泽一窒,羌胡……都已经跑到朝那了!?朝那不就在泾阳县隔壁吗!


    他心惊胆战地问虎子,“羌胡打过来了?”


    虎子满脸迷茫,“应是打过来了吧?”


    “我得去一趟朝那。”


    “我与郎君一起,朝那很近,一天就能来回。”


    “你也知道很近!”秦泽恨铁不成钢地瞪虎子一眼,这等大事不早跟他说。


    虎子吓得一缩脖,怎么郎君难道觉得他是想偷懒吗?冤枉啊,他只是想保护郎君安危来着。


    秦泽等不及,今天就打算去一趟,但家里的牛正坚守在工作岗位,他不能再去麻烦它。为了能尽快赶回来,他咬牙租下个马车。


    路边头上包着布巾、穿着异域服饰的人逐渐增多,看来是朝那到了。


    秦泽原本来有些紧张,听虎子那话说的就跟朝那情况很严重似的,结果到了这边,并没有想象中浮尸遍野的场景,只是比较萧条。


    进入朝那的土城里,路边竟然不少人还在忙忙活活地做生意,看来朝那被占只是大毛道听途说的传闻。要说古时候消息传递实在是个大问题,搞清楚一件事除非亲眼去看,否则总是会有比较大的信息错位和时间延迟。


    秦泽的心情放松不少,安定郡地处古丝绸之路沿线,秦汉时,西域胡商们在这里落脚,僧侣们在这里云居,也是相当繁华的。


    到了魏晋,由于总是纷争不断,丝绸之路这条经济线也逐渐失去生机,如今的安定郡倒成了个背靠羌胡的危险之地。


    秦泽走在街上,竟然看到不少卖种子的。那些种子一袋袋的装着,什么样的都有,问商贩都是些什么种子,他们只会吱吱呜呜地称其良种。


    良种不良种不知道,但秦泽确实需要开发新作物。


    这个时候种的农作物基本就是“黍稷菽麦稻”五种。安定郡属于雍州,雍州本来地处北方高原,种水稻的少。泾阳离着泾水近,倒是有不少种水稻的人家,然而这个时候的水稻种子并没有经过优选培育,水稻亩产量非常有限,并不是高产农作物。


    要想度过天灾,还是得找找玉米、红薯之类的高产量耐旱农作物。


    秦泽宝贝地把几袋种子塞进车棚里,并用坐垫把种子们盖上。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太久,终于还是看到了预想中令他窒息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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