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打扮成那个样子来学校了。”
“你们看见那些照片了吗？”
“真奇怪。”
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在四周环绕响起，薇莉塔猛地睁开眼，仿佛从无边的混沌梦境之中挣脱而出，明亮又有些简陋的教室映入眼帘，叫她不免有些诧异。
背对着他们的老师正握着粉笔在黑板上写着字，未能顾及到这边的状况，即便是听见了身后的吵闹，也只是咳嗽了两声，没有其他更多的举措。
那些议论声并未因此消失。
薇莉塔能够察觉到自己似乎处在被关注中心，四面八方都朝她投来了异样的目光，而等她扭头望去，那些跟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同学们却又默默移开了视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那些否定的，像是看待怪物的声音，依旧在她的耳畔乱糟糟地响起。
打扮成什么样子，什么照片？
她不是穿着阿卡姆疯人院专属的黑白条纹病服，正在牢房中与小丑舍友一同陷入了睡眠之中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听她们说着那些奇怪的话。
薇莉塔抬起手，像往常一样瞧向自己的掌心，却猛地发现身上的病服不知何时被看起来华丽又鲜艳的裙子取缔。
这间教室看上去有些老旧又破烂，坐着的其他学生穿着也朴素寻常得很。
与之一对比，她这一身确实要更加的咋眼。薇莉塔舔了舔嘴唇，甚至感受到自己的嘴唇似乎涂着鲜艳的口红，脸上也似乎抹了一层粉。
或许就像小丑的脸一样？这里没有镜子，她看不见自己的模样，只能先这么猜测了。
有些陌生，却又透露着异样的熟悉。
薇莉塔轻轻用指尖点了点脸，一时有些反应不清楚哪里才是现实，即将把这儿和阿卡姆混淆。
她望向自己的手心，依旧洁净如常，也没有出现沾满粘稠血迹的幻觉。
“她在做些什么呢？”
“一些勾引人的小花招。”
“真恶心。”
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薇莉塔皱起了眉。她再度面色不善地回望过去，跟那些未能及时收回视线的家伙撞上，瞧着他们一时尴尬，却又没那么在乎地挪开目光，张嘴继续埋怨地念叨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非常不好，从心底生起一阵怒意与烦躁，甚至回想起了小丑对其他人的评价
——这个城市粪坑里的每一坨会喘气儿的大便。
或许说出这话时，小丑的情绪就和她现在的差不多，或者说，可能她的情绪要比小丑还要再糟糕一些。薇莉塔甩甩头，为自己心中顿生的负面感情感到诧异，察觉到自己此时的情绪波动要比以往都要大。
“我应该依旧处于梦境之中。这儿是哪儿，难不成是我丢失的记忆？”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薇莉塔深吸一口气，不愿意再去听他们那恼人的声音，腾地一下从椅子上起身，推开碍事的桌椅，无视周边人的惊呼与老师的阻拦，迈步朝门外走去。
她拍开了朝自己探来的胳膊，快步跑开，将这一切甩在身后。
即便存在杀人嫌疑，她杀害的也是教堂中的人，与他们无关，她不应该在这难得的梦境中被他们影响到理智。
梦境很大，不只有那一方狭小的、令人别扭气愤的教室。
一个漂浮着的红气球自她离开那件教室后便漂浮在前方的半空中，静静地漂浮在那里，等着引来薇莉塔的伸手触碰。
红气球明亮圆润，气被充得鼓囊囊的，似乎从哪个马戏团里偷跑出来，与这片略显贫穷破败的地方产生了不小的割裂感。
它为薇莉塔而来，在她缓步走来、想要抓在手中时，被一股无形的风吹开，引着她朝着既定的路线走去。
这个红气球她在与哈莉共进第一餐时，在阿卡姆瞧见过。
在远离了那片荒败之地后，薇莉塔的情绪得到了缓解，紧紧皱起的眉头也因此缓和了许多，又变为那副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模样了。
跟着红气球越走越远，甚至得快步跑起来才能追赶上它。
薇莉塔不记得自己在这片原野上奔跑了多久，也遗忘了周边的景象。她的眼里只始终追寻着那对她似乎有着特别象征意义的红气球，尝试着抓住它的那根线。
渐渐地，附近变得吵闹起来，平坦的土地蓦地被高楼大厦所取替，电线杆，巨大的电子屏幕，忙碌的十字交叉街头，还有城市上方飘着的飞艇与路过的飞机……
她穿梭在繁忙的纽约街头，险些被附近多起来的东西绊倒，踉踉跄跄地追着气球奔跑，直到似乎抵达了目的地后，才渐渐放慢了速度。
红气球最终停在了一所高中的大门口，静静地漂浮在那里，不再动了。
薇莉塔喘了口气，终于能够歇一歇了。她试探地朝前走了几步，离那高中的大门越来越近，哪怕是这样愈发贴近的距离气球也没有继续逃跑，叫她松了口气。
“……中城高中？”
轻声念出这所高中的名字，薇莉塔眼里有些疑惑。她原本以为最终的目的地会是马戏团、教堂或是‘天父’所在的地方，却没曾想是一所看似普通寻常的高中。
现在似乎不是什么放学的时间，除了打盹的门卫外，没有什么人在附近，高中的学生似乎都正在教学楼里上着课呢。
看不出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她准备进去瞧一瞧。
红气球阻挡前方一部分视线，就在薇莉塔迈步朝高中内走去时，从里面也缓缓走出了个背着书包发呆的家伙，两人不小心装了个满怀。
薇莉塔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在险些跌倒之前，一双温暖的手及时把她拽了回来，少年青涩又带着些慌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你你你还好吗——”
她的瞳孔猛地收缩，认出了这道烙印在她脑海中的声音，不顾自己有没有站稳，猛地抬起头，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就是这个声音，突然出现在昏暗危险的阿卡姆地下，牵着她的手将她带离了危险。
那时他不让自己睁开眼睛瞧他，却没曾想能够在梦境之中再度相遇。
这一抬眼，薇莉塔与彼得视线相撞，成功让对方露出了有些吃惊的表情，随即腼腆地笑了起来，在扶着她站好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薇莉塔，你怎么来了？”
就在看清楚彼得的模样后，薇莉塔鼻头一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好险哭出来。
她张张嘴，不知道跟他说些什么好。
倒是彼得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蹲下身子捏着下巴打量着她的脸：“你偷用娜塔莎的化妆品了？啊不对，你不应该在上课吗，怎么逃课？”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家崽崽此时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敲了敲她的头。
“……你也逃课了。”
两个都背着书包从学校走出来的人彼此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薇莉塔忍不住笑出声，气氛才被打破。
好奇怪。
她为什么一和这个人待在一起，就又想哭又想笑的，连情绪也出现了这么奇怪的波动。
不同于先前的愤怒，却是一种更加让人觉得喜悦欢乐的感情。
“都干了坏事，就谁都不要暴露对方，我们立下友好协约了。”彼得尴尬地咳了两声，决定把逃课这事翻过去，顺手牵起了薇莉塔的手，带着她朝其他的方向走去，“你吃过饭没有？我请你吃三明治。”
“三明治？”
彼得带着她走到了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内，伸手比了个嘘的手势，抱着她一个使力便从地面跃起。
蛛丝从手腕处射出，黏在大楼的墙壁上，甩荡之间，他们便远离了地面，将纽约的大半甩在脚下，朝着大楼的顶层跳去。
风吹起了薇莉塔的长发，她伸手搂住彼得的脖子，倚在对方脖颈处，有些惊讶地瞧着身下的景色。
彼得注意到她的视线，胸腔微动，语气满是笑意：“怎么样，这景色不错吧？可别告诉别人我偷偷带着你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他们最终在楼顶落脚，坐在天台上分享着三明治，边闲聊便瞧着整个纽约的风景。
薇莉塔看得有些出神，她垂下眼帘，侧过头，又将注意放到身边晃着腿的彼得身上，有许多事情想要问，却又一时没有头绪。
最后，她还是问出了最想问的事情。
“我们是朋友吗？”
“当然了。”
棕发的少年扭过头，眼睛亮亮地注视着她，嗓音轻快又朝气满满，与阿卡姆中所有人给她带来的感觉都要与众不同。
“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汹涌的情绪将薇莉塔包围，心底有个声音无限放大，告诉她彼得的话正确无误，这才是她真正的朋友。
薇莉塔不禁朝他探了探身子，有些慌乱又急切：“……我该怎么找到你？”
红气球啪的一声炸开，这一切的场景再度重归黑暗。
……
“嘿，老兄，你干什么呢？”内德好奇地凑到彼得身边，瞄见了他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有所顿悟，“怎么又是这个游戏…这个画面好像跟之前的不一样了？”
“确实不太一样，aaron前不久发了个更新包，更新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彼得被那黑化值的通知搞得一时心碎，好在先前的蜘蛛感应训练奖励了个小·记忆碎片，于是在看清楚自己拥有的为数不多的道具后，他当机立断就点击了使用。
看着那27的黑化值下降到17，他勉强松了口气。
而在瞧见新解锁的好感值竟然升到了30，彼得就觉得这个游戏又爱自己了。
没关系的，他不在乎那个什么游戏菜狗的称号，打这个游戏的总共才多少人，这点脸没什么可丢的。
彼得收起手机，准备离开了：“不过我不太喜欢这个版本，我一会儿准备去趟史塔克大厦。正好队长应该也在，我去问问他的怎么样，顺便问问aaron能不能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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