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穿越快穿 > 人间绝色 > 第52章 第52章
    顾清淮语气半真半假,嘴角一扬,全是少年时捉弄人的不正经,近看眼眸深处的光一跃一跃,特别的亮。


    他明知道,她长这么大就谈过他这一个男朋友,前男友是他,现男友也是他,偏要用这样吃醋的语气,逗她脸红,要她比较出个胜负。


    什么清冷什么禁欲都是表象,这位哥骨子里是个漂亮混蛋,所以当他警服笔挺,她总想起他凶巴巴吻自己的时候……


    被他的气息侵占所有感官,刚接过吻,那薄薄的嘴唇更红,也软得叫人心尖发颤,钟意艰难地挪开视线,又被顾清淮缠着闹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响起,才找到机会从他臂弯逃走。


    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疯,面红耳赤,她点开纪录片中心的微信群,大家纷纷艾特她:


    【钟导,快看你的个人账号!】


    熬过凛冬,迎来暖春。


    聊天app案件作为一起轰动全国的网络犯罪案件,热度没有消退,抓捕一直都在进行中,市公安局的官方微博实时更新案件进展,文字材料都由办公室宣传口的邹杨整理提供。


    引发人们关注的不仅是这起案件本身,还有当前女性群体的生存状况,一个女孩从小到大,到底要经历多少磨难、挫折又要有多幸运,才能平平安安长大?


    钟意曾经发布在个人视频账号、点击不过千、以性骚扰为主题的小众纪录片,不知道被哪个有影响力的大v转发,一时之间评论激增。


    许多人在评论区讲述自己从小到大的经历,她本以为自己是那个少数受害者,而女性群体强烈的反响告诉她,从小到大没有经历过性骚扰的才是极少数的幸运儿。


    有无数的女孩子经历过又或者正在经历性骚扰,甚至是经历更严重的侵害、猥亵,可是很少有人会说出口告诉老师、告诉家长、告诉警察。


    在她们的潜意识里,在中国的传统教育之下,这是一件羞于启齿的事情。


    所以,施暴者逍遥法外没有约束继续作恶,受害者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用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


    一条一条评论看下去,钟意眼睛发酸发疼。


    【在我小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那是性骚扰,很害怕,却不敢跟爸爸妈妈说。】


    【我告诉我妈我被亲戚猥亵的时候,我妈让我不要出去乱说,不要影响家人和睦……逢年过节见到那个畜生,他们还因为我不跟他问好骂我没礼貌……拜他们所赐,昨天抑郁症确诊了/微笑】


    【曾经走在路上被人袭胸,我去报案身边的人说你以后检点一点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我当时气哭了,其实那天我穿的是长袖长裤没有一点暴露,就算暴露,那就活该被袭胸吗?】


    【坐公交车的时候身后有个陌生老头一直蹭我,等下车才发现身后有白色的东西,回家一边洗衣服一边气到哭,恨当时没有给他踹废了,气死了……】


    【高中上学的路上人特别少,遇到过漏.阴.癖。】


    【我记得初中那会什么都不懂,男生们在说什么打飞机,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意思,他说你帮我打一个?】


    【跟上司一起出差的时候被他灌醉差点被侵犯,还好当时包里有把水果刀,不过从那以后就从公司的重要岗位调离了。】


    钟意认认真真一条一条读下去,而后,目光微微一凝。


    【初中那会,我们班有个女孩特别漂亮,安安静静柔柔弱弱,不怎么说话,大家都说她清高。


    后来,传出她和男同桌早恋的消息,那个男生公然说她是他的“马子”,还说自己要把她搞到床上去,更恶心的话也说过很多。


    这事儿不知道怎么被班主任知道了,班主任一口咬定是女孩勾引男同桌。


    哦对了,那个男生是班主任的儿子。


    女孩被全班女生孤立。


    我没有站出来,我也是施暴者。】


    钟意脸庞清冷,眉眼倔强,看向电脑屏幕的目光与工作时无异,无波无澜。


    只是当她合上电脑屏幕,蓦地想起那个独来独往、坐教室最后一排的女孩。


    如果能穿过长长的时空隧道,抱抱她就好了。


    她会告诉她,钟意,不要害怕。


    你会在一年后遇到你的守护神。


    他叫顾清淮。


    -


    天气渐暖,大街小巷开满樱花,风吹过时,落下一场樱花雨。


    厚重的羽绒服换成大衣,再从大衣到轻薄的外套和利落衬衫。


    这起受害者众多的网络犯罪案件,成为第三期纪录片中最重要的一笔。


    那些注册app、留下犯罪证据的犯罪嫌疑人纷纷落网,像杜子腾那样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记录的,则成为刑侦支队重点关注对象。


    第四期纪录片和夏天一起接踵而至,箭在弦上,以“遗憾”为主题。


    谁能没有遗憾呢?


    因为考研没有见到父亲最后一面的喻行、为了爷爷放弃那身排爆服的邹杨,和母亲抢救时正在执行任务的顾清淮,每个人心中,都有不为人知的伤痛。


    夏天到来后,空气变得潮湿,钟意每天早上都会看天气预报。


    三十多度的高温,顾清淮雷打不动穿排爆服戴排爆头盔跑圈。


    每次那衣服脱下来,他人都像淋过雨,她心疼得不行,却没有任何办法。


    早上到市局之后,顾清淮去停车,她站在办公楼下等他。


    这么热的天气,她依旧习惯长袖长裤,宽松衬衫搭配灰色阔腿裤、白色帆布鞋,平直的肩纤细的腰她都有,微卷长发只是扎成利落的低马尾,就已经美得像是和其他人不在一个次元。


    皓白的手腕上,有时是细细的念珠,有时是宽表带的中性风手表,是唯一的装饰。


    一个女孩经过她身边,在走出办公楼的那一刻,脚步一软差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钟意眼疾手快扶她一把,女孩手腕延伸至手臂的淤青层层叠叠猝不及防暴露在视野。


    钟意愕然。


    女孩很年轻,大学刚刚毕业的样子,素净白皙的小脸巴掌大小,眼睛红肿,嘴角有淤青,在站稳之后飞快把衣袖拂下去,着急忙慌对钟意说了声“谢谢”,便匆忙离开,脚步虚浮像是重病一场。


    是经历家暴?


    还是遇到不好的事情来报案?


    女孩走远,钟意秀气长眉拧起,正好刑侦支队几个民警下夜班经过她身旁。


    “你信那个女孩是自愿跟杜子腾发生关系吗?”


    钟意蓦地抬头。


    “那老头够狡猾的,除了能查到他注册app的账号,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


    特警支队训练间隙,钟意直奔刑侦支队,不是以纪录片导演的身份。


    刑侦支队的民警都认识她,特警支队拍纪录片不稀奇,稀奇的是那冷面阎王顾清淮能答应。


    当时整个市局都轰动,大家闲时猜测,那位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导演可能并不能坚持太久。


    后来那女导演不光留下来了,还把全市公安系统最帅的警草端走了,一时之间无数警花心碎。


    钟意声音不大却很郑重:“关于聊天app案件以无罪释放的杜子腾,我有话想说。”


    女刑警大概是妈妈的年纪,眼角已经有深深的纹路,目光很温和,给她倒了杯温水。


    钟意抱在手里,轻声开口:“我大学毕业在杜子腾手底下任职的时候,曾经被他性骚扰过……”


    这是她第一次撕裂自己的伤疤给别人看,手指攥紧玻璃杯,关节泛白:“我一直都在收集证据,也写好了辞职信,打算在辞职前把所有录音、聊天记录公布在公司内网。”


    “后来,一个女同事找到我,说在跟着杜子腾出差时被他性.侵,”钟意抿了口水,才不让声音发颤,“事情发生那天她正在酒店房间整理采访资料的录音,手边有录音笔,最绝望的时候按下了录音键……”


    “我们一起整理了所有证据准备提交公安机关,可是那天,那个女孩反悔了。”


    对上女刑警满是不忍的目光,钟意苦笑:“再之后,我离职,她升职。”


    手里的u盘递给民警,钟意抱歉道:“我手里除了一些聊天记录、录音,没有任何有力证据。”


    女刑警把u盘插进电脑,那醉醺醺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最深处:“你让我摸一下能怎样?”


    听见那道声音,钟意脸色白了一下,在失态之前,她低声说:“请您帮我保守秘密,不要告诉顾清淮。”


    女刑警轻叹口气,拥抱她:“阿姨会严格保守秘密。”


    钟意问:“可以给我那个女孩的电话吗?”


    明明她已经不当记者,偏偏职业道德还在。


    遇见重重迷雾,第一反应永远是找寻真相。


    联系方式是受害者的个人隐私,就算是警察也无权泄漏。


    女刑警摇头:“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的电话给她。”


    钟意点头,女刑警当着钟意的面,给那个女孩打了电话:“如果哪天你想找人聊聊,又或者是改变主意,可以找这个姐姐。”


    电话挂断,她把钟意的联系方式发到她的手机上。


    走出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钟意背靠墙壁。


    手里的u盘锋利如刀刃,刺在她的掌心,她却感受不到疼。


    手机震动,是魏寒。


    钟意按下接听,他问:“最近怎么样?”


    在遇到顾清淮之后,她迫切想要好起来,所以她记录每一次的睡眠时间,留意每天的创伤事件闪现,关注自己的心情和心理状况。


    而现在她只想让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或者说,一旦她告诉魏寒自己的计划,必定会遭到反对,因为寻找证据的过程对于她来说,是一遍一遍经历创伤事件的过程,是一遍一遍撕裂自己的伤口重复经理疼痛的过程。


    可是她不能袖手旁观,已经有她之外的受害者出现了。


    “如果我说聊天app的事情你不要关注,不要插手,不要再去找寻当年毁损的证据,因为这对你的病情极其不利,严重的话,会让你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反复,甚至比之前更加严重,你会听我的吗?”


    钟意看着窗外阴沉沉的天,狂风卷起落叶,暴雨欲来。


    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不会。”


    电话那边沉默到只有呼吸声。


    钟意语气软下来:“这些年,你觉得我生病,是因为你妹妹的自杀,所以你不会放着我不管。”


    “而我认为,出现新的受害者,是因为我当初没有亲手把杜子腾送进监狱,所以我也不会放着不管。”


    “也许,”钟意看着暴雨在一瞬间落下,“这次能彻底脱敏呢?”


    她夜盲,随身携带手电却不用,现在也活得好好的,因为她不想当一个离开手电就活不了的废物。


    她对“性骚扰”这三个字有本能的恐惧,如果无视这种恐惧硬着头皮直接上,是不是也可以把恐惧猜到脚下?


    一遍一遍撕裂伤口,会带来苦痛,也会让她更坚强。


    当她足够强大,那个时候是疾病杀死她,还是她杀死疾病,谁都说不准。但她倾向于后者。


    也许,放手一搏,结果是好的呢?


    她太想还给顾清淮一个健健康康的钟意。


    让他不要再担心她会随时离开。


    让他轻狂恣意一如少年时,而不是任她欺负到遍体鳞伤。


    -


    暴雨下得很大,那位特警支队的顾警官在执行涉密任务。


    听说是在逃的公安部a级通缉犯,所以他们反恐突击队才会出动。


    意料之中的失眠。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好起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可是,她又贪恋顾清淮的气息顾清淮怀里的温度和顾清淮亲吻她的力道。


    跟他在一起,像是从神明那里借了一束光。


    这已经很好很好了,她不能再让他当她的救命稻草。


    窗帘厚重拉起严丝合缝,床边的木头城堡亮了整晚。


    钟意醒来的时候分不清是白天,第一反应是起床,看顾清淮在不在。


    太阳还没升起的雨后清晨,光影昏黄像是上个世纪的电影。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想是因为太累,又或者是怕吵到她,直接合衣在沙发上睡下。


    钟意轻手轻脚,在沙发旁边的地毯坐下来。


    室内光线不算明亮,阳光悄悄从窗帘缝隙泄进来,顾清淮的轮廓更显深邃。


    年轻警官手臂挡着眼睛,只露出挺直的鼻梁和柔软的嘴唇,下颌白皙以至于隔夜的胡茬如此明显,下颌线是真的清晰又漂亮。


    钟意往前轻轻探了探身子,越是靠近,心脏的跳动越是像疯了一样,睫毛落下来。


    距离一点一点缩短,她屏住呼吸,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脸颊,紧张得像是快要死掉。


    就在快要贴上他嘴角的时候,钟意撞进顾清淮含笑的眼睛。


    钟意猝不及防,往后一退跌坐在地毯上,脸瞬间羞得通红。


    顾清淮翻了个身,从平躺变成面朝着她侧躺,脑袋枕着手臂,黑发微微凌乱,遮住一点眉峰。


    他好整以暇看着她羞红的耳朵和脸颊:“你慌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带着困意的鼻音,格外磁性格外性感,落在耳边,撩红她的耳朵。


    在一起之后,钟意发现,“顾清淮”和“顾队长”是两种生物。


    反恐突击队的顾队长是所有人的主心骨,是市公安局的拆弹专家,是战功赫赫的排爆手,冷着脸训人的时候特别唬人,让人根本不敢轻易靠近。


    可是在她面前的顾清淮,眉眼间依稀还有少年时的清秀,笑起来的时候特别招人,坏起来的时候温柔到致命,让人忍不住想要献吻。


    空气安静,在视线对上的那一刻开始升温。


    顾清淮目光干净到冷淡,安安静静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动作。


    钟意觉得他可能是个“钓系”,虽然这位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戍守工作岗位的特警叔叔,可能根本不知道什么是“钓系”。


    那种看穿她所有心思默默等她自己送上来的劲儿,游刃有余,特别招人,简直把她吃得死死的。


    更别提,人总是容易对漂亮的事物情有独钟。


    钟意喜欢那张脸,喜欢他半垂眼睛时浓密的睫毛、深刻的双眼皮褶皱,眉眼间都是风流气。


    氧气变得稀薄,目光带了温度。


    坐在地毯的她,和侧躺在沙发上的他,视线平齐。


    钟意像是被蛊惑,往前倾身。


    顾清淮特别无辜地问了句:“你想对我做什么?”


    明知故问的坏小子。


    她的手指落在他脸侧,他侧头,像是在她掌心轻蹭了下。


    就此捧起他的脸,钟意那双浅色的瞳孔深处有不加掩饰的喜欢。


    嘴唇顺着他眉心轻轻触碰,看着他:“我喜欢你的眼睛,好漂亮。”


    声音很轻,有被蛊惑的沉迷,眼神干净到虔诚。


    顾清淮在她靠近的时候闭上了眼睛,任由她亲。


    一路向下,他睁开眼,眉眼含笑,手臂松散揽在她的脖颈,似有若无的触碰。


    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她都喜欢,钟意捧着他的脸挨着亲了一遍,满意得不得了。


    “是在干嘛,”顾清淮笑着捏她脸,“像小狗。”


    钟意红着脸义正言辞:“吻你!”


    顾清淮轻笑着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把距离拉近,嘴角开合,含住她的嘴唇。


    骨节分明的手指插入她的头发,鼻息纠缠,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占据所有感官。


    钟意生涩腼腆到无法呼吸,他笑着咬她的嘴唇:“鼻子是干嘛用的。”


    这才想起,嘴唇被吻住,还有鼻子可以用来呼吸……


    搂住他的脖颈,清清浅浅地回应,同他耳鬓厮磨。


    吻毕,脸埋在他的肩窝,滚烫,呼吸温热,落在他的锁骨。


    顾清淮亲亲她耳廓,在耳边低低笑着:“笨蛋,这才叫吻。”


    钟意慢吞吞曲起膝盖,手肘抵着膝盖,捂住脸。


    “别害羞了。”


    顾清淮拉下她挡着脸的手,抚摸她的眉眼脸颊,掌心干燥温热,却让她过电一般的战栗。


    热意来势汹汹,从心口蔓延至脸颊,他却英俊得漫不经心。


    钟意眼睫轻颤,不敢看人,却被他捏起下巴。


    视线对上,顾清淮笑意柔软:“害羞也漂亮。”


    那英挺的眉眼惯常冰冷,现在却温柔得像一池春水。


    钟意偏过脸,耳廓在清晨的光线中仿佛被烧得通红。


    顾清淮坐起身,捞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才刚五点。”


    他问:“失眠?”


    钟意仔细想了下:“好像没有,就是睡得晚。”


    顾清淮温声道:“在我旁边睡一会?”


    钟意点头,在沙发上平躺下来,脑袋枕在顾清淮的腿上。


    抬眼就是他清俊的脸,下巴的弧度瘦削,忍不住伸手碰了下那淡青色的胡茬,痒痒麻麻的触感传至心脏。


    她睡不着,索性拿起手机,回复纪录片下的留言。


    那内容太过沉重,让人胸口发闷。


    她退出界面,点进“萌宠”频道,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这时,她刷到一条猫猫的微博。


    超级可爱的小奶猫,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睡大觉,好惬意的样子。


    心脏在一瞬间被萌化,钟意清凌凌的眼睛眨了眨:“顾清淮,我们再养只猫?”


    顾清淮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顺着她的长发:“不是已经有一只了。”


    她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他摸摸她的脸:“这儿呢。”


    钟意嘴角弯出一个笑,继续看手机。


    他的手却开始不老实,捏捏她的脸,再玩一玩她的耳朵。


    她枕在他的腿上,躲又躲不开,褪去的热意去而复返,声音凶不起来、特别的软:“干嘛呀你……”


    顾清淮弯着眼睛一笑,眉眼粲然:“撸猫。”


    钟意被他笑得那一下晃了眼,完全没有任何脾气,只能任由他的手胡作非为。


    那带着枪茧的指腹,顺着她脸颊的轮廓下滑,到下颌和脖颈的交界,无法言喻的痒,电流蔓延至四肢百骸。


    手机被抽走,对上他微垂下来的漂亮眼睛。


    他的头发夏天最短,不遮眉眼,眉峰像刀,凤眼锋利,鼻梁像剑脊,好看到攻击性十足,只有嘴角是柔软的……他的嘴唇很薄却很清晰,到唇角近乎是尖细的线,微微一勾的时候特别蛊人。


    目光相撞,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他的眼神却直白,不怎么正经,目的性很强地越过她的眼睛,直接到嘴唇。


    钟意长发散在顾清淮腿上,皮肤白皙清透像剥壳的荔枝。


    清冷带刺的美人,在心上人面前,不过是个容易害羞的小姑娘。


    心跳开始加速,她情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其实,嘴唇这会儿还有些发麻……


    刚才同他接吻的时候已经有些承受不住,却被他摁住后脑勺,无处可躲,不断加深。


    光风霁月好似神明、警服一穿堪称禁欲系天花板的人,其实接吻很凶,特别不纯情……


    顾清淮又弯腰吻她,钟意羞红了脸:“又干嘛?”


    顾清淮眼尾倏然一弯,笑得特别好看:“吸猫。”


    钟意任由心动来势汹汹将她淹没,溺毙在温柔乡之中。


    在顾清淮再度吻下来之前,她推了下他的肩膀:“嘴这么甜,跟谁学的?”


    他之前也这样问过她,被她原封不动还回来,钟意身上有种不自知的可爱。


    顾清淮捧起她的脸,微微抬高,薄唇再度压下来:“遇到你情不自禁。”


    被他温柔亲吻,同他耳鬓厮磨,与他唇齿相依,脸颊相贴的触感温柔也治愈。


    钟意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来遇见他。


    如果是这样,那苦难她也甘之如饴,只要终点是他。


    分开的三年每分每秒都可感知,在一起之后的时间却过得很快,钟意一直在等女孩的电话,为此她留意每个陌生来电,手机从不关机。


    可直到第四期纪录片结束、第五期纪录片开始,女孩也没有联系她,对于杜子腾的调查进入瓶颈,因为除非当事人实名举报,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他犯罪。


    这个城市进入绵长雨季,八月不知不觉间到来,纪录片接近尾声。


    那起网络犯罪案件依旧没有结案,注册app的用户遍布全国各地,抓捕行动进行到后期,已经无异于大海捞针,重案组每个民警都瘦了好几圈、警服都肥了。


    清早,钟意跟着顾清淮到特警支队时,记者等候在外。


    地方电视台已经把这起网络犯罪案件做成专题节目,由姜惠负责,有几次钟意和她擦肩而过,谁也没有打招呼,钟意也丝毫没有把她放在心上。


    在钟意出现之后,姜惠似乎终于意识到跟顾清淮没有可能,来特警支队采访,会找把和善写在脸上的陈松柏。


    偶有几次钟意撞见姜惠目光落在顾清淮身上,前者迷恋不甘,后者冷若霜雪,她心情复杂,索性当没看见。


    这次来采访的记者面孔陌生,眉眼尚且青涩:“您好,我是本市电视台的记者,听说这起案件最开始是特警支队发现的,所以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一下。”


    这句话她是冲着陈松柏说的,因为在场所有人里,他看起来最稳重最像个警察。


    陈松柏有些纳闷,之前跟踪报道的记者一直是姜惠,那位姜记者对顾清淮那点心思人尽皆知,往特警支队跑得比上班还要勤快,顺便问了句:“怎么不是姜惠记者?”


    提到那个名字,女孩脸色有些古怪:“姜惠姐已经辞职了,我叫陈云。”


    特警支队采访,钟意不便在场,走廊对面就是摄制组的临时办公室。手刚落到门把手上,听女孩这样说,她的脚步顿住。


    姜惠把这份工作看得比命重要,从她们读大学的城市一路调动回家乡长宁,这些年来踩着别人拼命往上爬,竟然会辞职。


    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对闲杂人等向来没有半分好奇。


    钟意走出特警支队的办公室,把所有声音关在门后。


    陈松柏对姜惠为什么辞职没兴趣,随手指了指顾清淮的方向:“这我们领导,顾清淮,要采访你找他。”


    顾清淮这个名字,没登过报纸没上过电视,但是市电视台的记者绝对不会陌生。


    私底下大家都传,市公安局有个战功赫赫的拆弹专家,行走的公安部二级英模,当时她脑补了一个目光如鹰隼、头发或许斑白、不怒而威的中年警察。


    可大家都说,那顾清淮简直就是全市公安系统最帅的那棵草,荷枪实弹全副武装的时候特别蛊人,这样的极品帅哥一辈子都遇不上一个。


    此时对上那双冷峭的凤眼,陈云呼吸一滞。


    面前的警官年轻得吓人,剑眉修长平直,眼睛冰冷阴鸷,鼻梁挺直,下颌瘦削,好看得攻击性十足,只看脸就能知道,他惹过多少桃花又欠过多少风流债。


    但那身制服又很严肃正经,淡蓝警衬藏蓝警裤,领带打得一丝不苟,领带夹上压着国徽,衬得身材挺拔如剑。


    是尖刀中的尖刀,也是警草中的警草,陈云目光流连在那宽而平直的肩和赏心悦目的腿,直到陈松柏出声提醒:“采访就现在开始?”


    这才意识到失态,陈云回神:“好、好。”


    整个采访过程,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眼睛做不到一视同仁,总是忍不住看向那几乎不言不语的顾清淮。


    年轻警官漫不经心垂着眼睛,在身边队员讲话的时候会翘起嘴角若无其事笑笑,笑时眉眼间有风流气,是禁欲的特警叔叔,也是迷人的成年男人。


    陈云心跳快疯了,脸颊一阵一阵发烫。


    忽略身上那身警服,顾清淮其实白皙清俊非常“小白脸”,尤其是被那群糙汉一衬托,清瘦高挑唇红齿白,比起警察,倒更像个浪荡公子哥,勾人心不自知的那种。


    等采访结束,已是午饭时间。


    顾清淮看见钟意等在办公室门口,像个罚站的小学生,扎着马尾,后脑勺都比别人可爱太多。


    他大步流星往她的方向走去,被拦住去路。


    陈云从未有过这样紧张到磕磕绊绊的时候:“顾、顾警官,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到时候我把采访稿发给您。”


    顾清淮随口敷衍:“喻行,给陈记者留个联系方式。”


    他说完就要走,陈云咬了咬嘴唇,没有扫喻行的二维码,固执地把目光投向顾清淮:“我想要你个人的。”


    顾清淮撩起眼皮,眼神冰冷,没有任何情绪:“我女朋友在等我。”


    钟意喜欢看顾清淮穿警服,穿军装穿迷彩的时候也喜欢,冷淡严肃拒人千里,根本无法想象他接吻的时候有多凶。


    只是长得好看的人总是容易被偏爱,也难怪那个记者小姑娘眼睛一直直勾勾盯着他,换做是她估计也不能免俗。


    下班时间,钟意和顾清淮走楼梯下楼。


    钟意虽然纤细,但是肩比一般女孩子宽、也平,这样的身材穿衬衫很好看,下摆扎进长裤,更显得细腰不盈一握。


    蓝白色调的性冷淡风穿搭,清爽也利落,这样看着,真的是个不苟言笑的纪录片导演。


    她表情颇为严肃地蹙着眉,顾清淮低头看她:“怎么了?”


    钟意脚步慢下来,云淡风轻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


    比如刚才出门的时候被小姑娘拦下。


    又比如,被人要联系方式。


    是不是放电不自知。


    钟意嘴唇抿起,嘴角向下,不开心得很明显,偏又不说,装得毫不在意。


    顾清淮俯了俯身,距离缩短,挺认真地瞧过她眉眼鼻唇,目光流转的瞬间,似乎带着热意。


    这个迷惑人心不自知的混蛋。


    钟意清凌凌的眼睛里,像有一汪湖:“你看什么?”


    顾清淮笑了下:“我女朋友醋精变的?”


    钟意不说话,顾清淮继续靠近,直到呼吸交错。


    他挺直的鼻梁抵着她的轻轻蹭了下:“好像真的是。”


    钟意哪里受得住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戏,脑袋瞬间空白一片。


    顾清淮站直,居高临下笑着看她,嘴角弯起一点勾,勾得人心痒。


    楼梯间没有人没有监控。


    钟意不知道从哪来的胆子,直接把他往墙上一推。


    顾清淮双手抄兜,后背靠墙,警服笔挺却松松垮垮站着,好整以暇问了句:“你想干嘛?”


    他的眉宇依旧干净到冷淡,沉沉的肃杀气,可视线寸寸下移到嘴唇,就变得不怎么正经。


    这个人太游刃有余,看出她想亲他,只用目光折磨她的嘴唇,等她先承受不住,自己主动送上来。


    钟意软着声音控诉,是被欺负狠了:“你根本就是在勾引我。”


    顾清淮也不辩驳,忍俊不禁地扬了扬眉:“那钟导上钩吗?”


    这样的顾清淮,太容易祸害人心。


    想把他金屋藏娇,只自己一人看。


    钟意上前一步扯住他的领带,踮起脚尖的时候被他扶住腰。


    鼻尖相抵,她睫毛轻颤,狠狠在那混蛋的嘴上亲了一口,盖章宣示主权。


    只是没掌握好力道,那一下带了响声,在寂静空气中特别明显。


    顾清淮被逗笑,在她脸上捏了捏:“这么用力啊猫猫。”


    几乎就是同时,楼梯间的门被人推开。


    “霸王硬上弓”的钟意和拎着相机器材的陈云四目相对。


    前者清清冷冷,后者面红耳赤。


    陈云第一次春心萌动,看上一个极品帅哥没有结果,没有结果就算了,还撞到他被女孩摁在墙上亲,她午饭没吃肚子饿得咕咕叫,现在一下被新鲜狗粮喂饱。


    这会儿,刚才镜头前清心寡欲的年轻警官眉眼含笑,一副被人占了便宜还心情愉悦的样子。


    那反差很扎心。


    明明采访的时候,他还警服笔挺清冷禁欲,现在唇角勾着,后背靠墙手搭在女孩腰上,一派任君采撷的风流;而那女孩,鹅蛋脸野生眉浅色眼睛,典型的冷美人,现在却扯着人的领带扬起脖颈献吻……


    那画面太叫人脸热。


    此时此刻,那美人已经羞得不行,而顾清淮剑眉一挑,面无表情递给她一个“有点眼力见没”的冷淡眼神。


    陈云急匆匆下楼,差点崴到脚。


    脚步声越来越远,钟意耳廓在发烧,热意蔓延至全身,往前走了一步:“被看到了……”


    像个被戳破的气球,闷声闷气,浅色猫眼满是无措,她想要找他抱,把脸躲到他怀里,顾清淮却故意后退一步。


    年轻警官笑得肩膀都发颤,眉眼弯弯,瞳孔特别的亮:“你刚才强吻我的本事呢?”


    这姑娘明明一分钟前还厉害得不行,现在脑袋都抬不起来,一害羞就变回读高中的小姑娘。


    钟意不说话,顾清淮无可奈何把她揽到怀里,下巴抵在她肩侧,偏头在她耳边说:“你太用力,我嘴都疼了。”


    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大小,钟意气呼呼,手掐上他的腰,可惜那肌肉太紧实,根本捏不起来,这让她更羞更恼。


    “这下满意了?”


    那清越的声音含笑,全是听之任之的纵容。


    钟意被顺毛,一点脾气都没有,醋意烟消云散。


    下一刻,顾清淮低头亲亲她的发顶:“我是你的。”


    -


    在纪录片趋近于尾声之前,顾清淮的生日先一步到来。


    晚上特警支队聚餐,办公室那位搞宣传的小邹不知道从哪儿得到风声,快步跟上。


    喻行:“怎么又有你!”


    邹杨换了一身便装,白色短袖蓝色牛仔裤,特别青春:“队长生日怎么能缺了我?”


    他是心里不舍,大家都看得出来,所以三天两头往这跑。


    除了特警支队,还有几个顾清淮在武警部队的战友,终于逮着机会见领导媳妇儿。


    他们太想知道是怎样的姑娘被念念不忘这么多年,也想知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顾清淮,谈恋爱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毕竟曾经大家私下说,顾清淮就算跟排爆机器人过一辈子,也不太可能结婚恋爱。


    包厢里除了钟意,都是军人警察,一派严肃,这样看着,顾清淮是职业特征最不明显的那个。


    他白色短袖黑色运动裤,个子很高眉毛很浓,那美貌很凛冽,像个二十出头的大学生。


    蛋糕上来,大家起哄,让顾清淮许愿。


    有胆子大的说“早日成家”,也有人起哄说“早生贵子”。


    钟意脸皮薄,无措看向他,顾清淮伸手在那小子额头上敲了一下,声线冰冰冷冷很唬人:“治不了你了是吗?”


    钟意本以为顾清淮会拒绝,他向来百无禁忌不信鬼神,却见他真的在烛火之中闭上眼睛,睫毛投下温柔的阴影。


    忍不住好奇,他许了什么愿望,又是否和自己有关。


    一桌子人,都是顾清淮曾经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都豪爽,因为钟意是顾清淮的女朋友,自动把她划到了“自己人”的范畴。


    “钟导,我敬你一杯!”


    “钟导,我先喝了,你随意!”


    “钟导,以后我们队长就交给你了啊。”


    这样的场合,钟意也不是个扭捏的,只是所有冲着她的酒,都被顾清淮挡掉了。


    一杯接一杯,毫不含糊,是军人的利落干脆。


    钟意侧头,看顾清淮喉结滚动,冷淡的凸起像雪山的尖。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他,因为顾清淮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从来不会喝成这样。


    车钥匙放到她的手心,年轻警官醉眼迷离,勾魂摄魄的漂亮。


    他倾身靠过来,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好像她稍微侧一下头,他的嘴唇就要擦过她的耳朵。


    钟意屏住呼吸,浑身紧绷不敢动,心神却为之着迷。


    顾清淮附在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轻轻说话:“如果我喝醉了,你要带我回家。”


    温热的触觉分不清是呼吸还是他的嘴唇,也分不清他是真醉还是假醉,倒是眉眼间风流气更浓,单是看着,就很让人心猿意马。


    耳廓的热意散到全身,钟意胸口小鹿乱撞,怀疑他在勾引自己却没有证据。


    那天晚上喝到很晚,钟意信守承诺,把那个漂亮混蛋带回家。


    顾清淮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皮肤依旧很白,泛红的眼尾明显。


    钟意坐在沙发上看书,他走过来,把她手里的书折页放到一边,脑袋直接枕在她的腿上。


    黑发凌乱扫过眉峰,睡衣领口的扣子开了两颗,衣衫不整的这副样子,活脱脱风流公子哥的模样。


    钟意勾勾他的下巴:“去哪儿花天酒地了?”


    顾清淮好笑地看她一眼:“谁能比得上你。”


    顾清淮:“钟意。”


    钟意:“嗯,怎么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嘴角有勾起的弧度。


    钟意弯下眼睛:“喝醉了这么爱笑。”


    “傻子,”顾清淮轻声开口,“笑不是因为喝酒。”


    钟意:“那是因为什么?”


    顾清淮:“是因为喜欢你。”


    醉酒的顾清淮直白到让人招架不住,喝醉之后依旧很会。


    他有漂亮的眉眼,挺直的鼻梁,嘴角尖尖细细的,像是有小钩子,照着心尖挠下去,心尖泛起一阵痒。


    他不像她小心翼翼,只敢隔着空气描摹他的眉眼,他这个人向来轻狂无所顾忌,要亲便亲要抱便抱,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似有若无的碰触。


    钟意紧张到睫毛颤抖,顾清淮轻笑了声,手指顺着她的眉眼、到鼻心的小痣,再沿着鼻梁下滑……电流蔓延至全身,心尖痒得像羽毛扫过。


    钟意顶不住,睫毛颤抖,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


    淡淡的酒气混着他身上的沐浴露味道,氤氲开来,她也像是醉了。


    钟意小声说:“醉鬼。”


    顾清淮修长干净的手指,来到她的嘴角,问她:“你要不要喝醉鬼说喜欢你。”


    心脏仿佛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不断紧缩、缩到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


    一双让人心动的眼睛,蕴着光,睫毛都变柔软,这样和他对视,钟意太害羞,手覆盖在他的眼睛上,把他眼睛捂住。


    他长长的睫毛扫在掌心,钟意小小声说:“我喜欢你。”


    心跳快得要疯掉,说完耳朵都烧起来。


    一定是被他蛊惑,才会情话张口就来。


    顾清淮拉下她的手,侧过脸,吻她的手心。


    年轻警官醉眼迷离,依旧很亮,他看着她,声音很轻,近乎气音:“那你要不要和醉鬼接吻?”


    那平时被制服压制的风流气变得肆无忌惮,他低声跟她确认,指腹擦过她的嘴角,轻轻摩挲。


    钟意声音含混在嗓子眼儿:“要。”


    她拢住散开的长发弯下腰,在他嘴唇上落下轻吻。


    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清冽的薄荷味道混在一起,明明滴酒未沾的是她,可现在,唇齿相依,她有种头晕目眩的错觉,仿佛醉酒的那个是她。


    脸颊是软的烫的,心脏都像是快要在一片热意中融化掉,好想就这样抱着他,一夜到白头。


    她摸他柔软蓬松的黑发,往后顺,露出那个小小的美人尖、和清秀锋利的眉眼,软软问他:“顾警官晚上许了什么愿望?”


    顾清淮嘴唇很红,不知道因为酒精,还是因为接吻:“不说。”


    钟意不满,顾清淮挠了下她的下巴,动作轻佻也性感:“不是很会撒娇吗?撒个娇,小顾哥哥告诉你。”


    这样的顾清淮哪还像特警支队的警察叔叔,调戏小姑娘的纨绔少爷还差不多,坏也吸引人。


    可到底是好奇压倒害羞。


    钟意抿紧的嘴唇,唇瓣像汁水清甜的樱桃,声音小得快要听不见:“小顾哥哥……”


    顾清淮眼尾倏然一弯,手指抚摸她发烫的脸颊,眼看着她的脸越来越红。


    “许愿,我活得比你久一点。”


    “但也不要太久,”他勾着嘴角笑了下,眼底温柔万丈,“想你太难熬。”


    ——许愿,活得比你久一点。


    ——但也不要太久,想你太难熬。


    钟意那双浅色的猫咪一样的瞳孔,有一汪波光粼粼的湖,此时那湖面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的眼睛眨了眨,竟然泛起层层湿意。


    她想起顾妈妈忌日那天,陈松柏告诉她,夏阿姨是在顾清淮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世的。


    葬礼回来的顾清淮,依旧是特警支队反恐突击队的尖兵利刃。


    训练、反恐、排爆,没有任何异样,可整个人丧失求生欲望。


    最危险的任务他冲在最前,能自己上绝不多拉上一个战友。


    很多时候,他甚至觉得,对于顾清淮来说,牺牲才是解脱。


    可是现在,他说他想要活得比她更久一点。


    是想在她离开之后再离开,这样她一辈子都不会失去他。


    喉咙哽住,钟意什么都说不出来,任由酸涩蔓延,在顾清淮温柔的目光中红了眼睛。


    “小哭包,”他枕在她腿上,眉眼被月光勾勒得格外清俊,“你高中的时候有这么爱哭吗?”


    钟意眼皮跟鼻子都在泛红,睫毛湿漉漉的带了重量,小声否认:“没有。”


    那个时候,她刚从为期一年的校园霸凌中逃脱出来,像一只小刺猬,敏感内向,也尖锐。


    没过多久,就跟顾清淮成了同桌,她从一只小刺猬,变成一只窝在他身边晒太阳的猫猫。


    “那就是我的错了。”


    顾清淮从她的腿上起身,人瘦瘦高高的。


    他高中的时候就有一米八五,念军校之后又长了三厘米。


    他俯身将她稳稳抱起来,目光所及他下颌清秀,人比酒更醉人。


    这会身上不再有少年抽条那种单薄,臂弯有力,身上肌肉看起来很薄一层却比想象中硬很多。


    钟意搂住他的脖颈:“干嘛。”


    顾清淮膝盖顶开她卧室的门:“哄女朋友睡觉。”


    钟意嘴角抿出弯弯的弧度,埋进他气息清冽的颈窝,直到后背陷入柔软的棉被。


    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


    今天顾清淮生日,在外面游山玩水的赵雪青还打来电话,说你直接把你自己身上系个丝带当礼物送给他得了。


    那会她脸埋进软绵绵的抱枕,好半天说不出话,又觉得,也不是不行。


    反正这辈子,就是他了,或早或晚的事儿,只是她真的好害羞。


    可顾清淮不正经的时候归不正经,哄她睡觉的时候就真的是哄她睡觉。


    空调温度舒适,他关灯躺在自己身侧,身上的味道温暖又治愈,淡淡的酒气蛊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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