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受刺激了?


    明玉感觉还好啊,至少没有捉奸在床,小三也能自圆其说。


    相比记忆里原主承受的屈辱,根本不值一提。


    “爷,你弄疼我了,咱们去内室玩儿,好不好?”明玉被勒得呼吸有些不畅,转身去掰多尔衮的手。


    你吃醋是你的事,有本事打小三一顿,凭什么拿我撒气。


    多尔衮好像没听见,手上力道却减了几分。


    不行,必须把小三弄走,狗男人再醋下去,她恐怕比原主死得还早。


    明玉活动了一下腰肢,背靠狗男人,脸朝小三:“侧福晋请放心,爷把魏先生接出来,肯定不会让他到处乱讲的。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贝勒府有我在,不劳侧福晋费心,请回吧。”


    快滚吧,球球了。


    “多尔衮……”


    谁知布木布泰还不死心,明玉腰再细也经不住这么勒啊,忽然灵机一动,扬声问外边:“豆汁好了没有啊?”


    也不知是凑巧,还是娜塔笔直的脑子破天荒拐了个弯儿,听懂了明玉话里的意思。


    话音未落,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娜塔端着一锅热气腾腾,冒着酸腐气息的豆汁,走了进来。


    饶是喝了小半个月,明玉还是差点被那股不可名状的馊味给送走,布木布泰顿时红脸变白脸,捂着嘴干呕两声,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怎、怎么跑了?”娜塔还以为福晋要赏汗王宫的人喝豆汁呢。


    明玉朝她眨眨眼:“这味道,很特别,不是所有人都喜欢。”


    可娜塔喜欢,她知道福晋也喜欢,于是乖巧点头:“灶上的人说,豆汁最养人,不是谁都像咱们福晋这般有口福。”


    说完才看见她家福晋正坐在墨尔根代青怀里,顿时红了脸,放下砂锅,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贴心关好门。


    谁说墨尔根代青不喜欢她家福晋,她家福晋嫁过来第二日便接手了贝勒府的中馈。墨尔根代青夜夜留宿不说,还破例陪她家福晋吃早饭,又是送衣裳,又是送珠宝,去书房也带着,大白天的就把人搂怀里腻歪。


    以后谁再敢背后议论她家福晋不受宠,她就上去撕了她的嘴。


    外间大炕上,缓了好一会儿,多尔衮才放开明玉,明玉这才呼吸顺畅,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对不住。”多尔衮盯着少女瓷白细颈上那一抹红痕,心生愧疚。


    明玉脖颈处滑腻腻的不舒服,想找手帕擦却怎么也找不着了,抬眼见旁边递来一只帕子,没好气地抽过来,嫌弃地用力擦着颈侧。


    一抹红痕瞬间红成一片,多尔衮皱眉,又说了一句对不住。


    明玉眼珠一转,擦拭的动作慢下来:“为什么不是谢谢?”


    谢她当了挡箭牌,没让他跟小三正面起冲突,给彼此留了颜面,日后也好想见。


    多尔衮盯着她颈侧擦出来的红血丝,从善如流:“多谢。”


    谢她帮了他,不然布木布泰哭着求他,保不齐他会心软,把魏循放回去。


    明玉停下动作,看他:“打算怎样谢我?”


    又来,多尔衮别开眼,声音转淡:“后院不能起火。”


    明玉:“……”


    明玉扔了帕子,多尔衮伸手拿起刚刚布木布泰送来的地契,展开细看,半晌才道:“大汗赏赐给你的良田在赤鹿山那边,我在那边正好有一个小田庄,我把田庄送你,作为酬谢,如何?”


    明玉嘟嘟囔囔:“贝勒府的地契都在我手里,那个田庄也在,算什么酬谢?”


    多尔衮颇无奈:“也算在你名下。”


    明玉眼睛亮起来,有些迫不及待:“离得远吗?我想去看看。”


    一个小田庄就能让她高兴成这样,还真是容易满足。


    反观布木布泰……多尔衮眼神一黯,不愿意再往下想,出去散散心也好,于是起身下炕:“不远,我带你去。”


    明玉欢呼雀跃,跟着他下炕穿鞋,吩咐人准备马车。


    临走时,多尔衮忽然拉住明玉,将玄狐斗篷毛绒绒的领子往上拉了拉,遮住颈侧那片刺目的红,这才先一步踏出房门。


    明玉眨眨眼,忙跟了出去。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无话。


    好在赤鹿山离得不远,出城之后马车慢悠悠走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


    快到时,多尔衮用长指撩起车帘,朝外看了一眼,又放下。


    “怎么了?”明玉也撩起车帘看,外面除了雪,还是雪。


    多尔衮面无表情:“往年这个时候,山上的树已经绿了。”


    “今年倒春寒,还在下雪,怕是要误了春耕。”明玉在担心别的。


    这时车外忽然响起马蹄声,由远及近,好像来了很多人。


    明玉诧异地看向多尔衮,多尔衮朝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吩咐:“避开人,绕到后门。”


    车外有人应了一声。


    马车开始下坡,坡度有些陡,又颠,明玉只好抓着放在两人之间的方几保持平衡,方几虽沉,却是活动的,并不牢靠。


    抬眼见对面稳如泰山,明玉忍不住出声:“借条胳膊用。”


    对面凝滞片刻,长臂朝前一伸,明玉放开方几,隔着袖子抓住对方手腕,手腕顺势往下一沉,压在方几上。


    这下好了,明玉稳了,方几也稳了。


    明玉知趣地放开多尔衮的手腕,重新抓住方几。


    下了陡坡之后,路变得平缓起来。


    车外隐约传来哭喊声,越往前走哭声越大越凄惨,一声接一声连成一片,有男有女,其中还夹杂着呵斥和婴儿的啼哭。


    马车停下,明玉清楚地听见了皮鞭的呼啸声,以及皮鞭抽打在□□上的闷响,哀嚎此起彼伏,婴孩的啼哭声刺穿耳膜。


    “出了什么事?”明玉起身要下车去看个究竟,被人一把扯住手腕。


    “你没听见有孩子在哭吗?”明玉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几次被弃养之后,院长便将她留下照顾那些小的,她最听不得小孩子的哭声。


    “再等等。”


    多尔衮按着明玉的手腕,男女力量悬殊,明玉挣脱不得,正想说什么,忽然被一声厉喝打断:“你们这些背主逃奴,要么跟爷回去,要么打死勿论!”


    是豪格的声音。


    明玉一惊看向多尔衮。多尔衮倾身扣着她的手腕,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明玉犹豫着坐回去,对方松开了她的手腕。


    很快有人哭喊道:“贝勒爷饶命啊!奴才不敢背主,也不是逃奴,奴才是大汗赏给十四福晋的!”


    又有人说:“贝勒爷!奴才愿意回去!求贝勒爷放过奴才家小!”


    “哈赞!回去也是个死!你不要犯傻!”有人劝。


    然后有人应和:“反正都是死,死在墨尔根代青的庄子里,也许还有人为咱们报仇,回去,死了也是白死!我不走!有本事打死我吧!”


    最后说话的,是个女人的声音,明玉听出是吉兰。


    豪格暴怒,咆哮道:“好!给爷打!都打死!打死扔到外面喂狼!爷倒想看看墨尔根代青怎么给你们这群狗奴才报仇!”


    立刻有人哈哈大笑:“再过几日,两白旗就要开拔去蒙古了,墨尔根代青忙得很!等仗打完,你们早变成狼粪了!”


    紧接着又是一片哀嚎,孩子的哭声也越发凄厉,豪格吼道:“怎么还没摔死!听着烦!”


    “救命啊!不要!不要摔我的孩子!”吉兰连滚带爬尖叫起来。


    多尔衮仍旧面无表情,明玉却再也等不得了,掰开他的手就冲了出去,冲到车外高声喊:“墨尔根代青到了!快开门!”


    多尔衮:“……”


    随车侍卫见明玉冲了出来,先是一惊,听到她喊也不敢妄动,直到听见车里人淡淡“嗯”了一声,才齐齐冲上去,三下两下砸开门,闯进院中。


    院子里的人显然没想到多尔衮真的会来,还来得这么巧,愣怔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让吉兰成功抢回了自己的孩子,孩子骤然离开母亲的怀抱吓坏了,嚎哭不止,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吉兰也只是哭。


    外面太冷,明玉怕孩子受不住,让吉兰抱着孩子先进屋。


    吉兰被打得浑身是伤,全靠一口气撑着,这会儿见了明玉,那口气一松,别说进屋,竟然连孩子也抱不住了。


    明玉只好接住孩子,裹紧毡毯,轻声哄着。


    多尔衮走进院子的时候,正好看见这一幕。


    狭小破败的院子里,到处是血,一边站着衣不蔽体的流民,一边站着提鞭而立的侍卫,隐隐对峙,剑拔弩张。


    在这群混乱危险的男人中间,站着一个雪白干净的小姑娘,小姑娘身上穿着又宽又长的玄色斗篷,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连鞋子都看不到,却将一张瓷白的小脸衬得格外清晰,清晰到仿佛碰一下都会碎。


    自己还是一只小白兔,居然敢掰开他的手,只身闯进虎狼窝救人,谁给她的胆量?


    想起她跳下马车时喊的那一嗓子,多尔衮哑然失笑,还知道提前报他的名号,也不算太蠢。


    对面的小姑娘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偏头,玄狐斗篷上的风毛被小孩子抓了一下,露出颈侧那抹不正常的湿红。


    多尔衮不自在地别开眼,转头对上了豪格喷火又畏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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