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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辞他们乘坐游艇追上来时,正好见到靠着摩托艇的季应闲和秦宁,两人套上荧光色救生衣,漂浮在波动的蔚蓝海面。
众人合力将两人救上游艇,递去干净的毛巾,秦宁有意识,但也费了不少体力,脸色苍白。
温辞立刻接过毛巾为秦宁拭擦,又让柯松端来温热的粥食,小心喂秦宁吃了些。
秦宁稍微恢复体力,没那么虚弱,就扶住温辞的手臂,越过他看向季应闲。
季应闲情况比较糟糕,他不会游泳,有溺水症状,又有伤口,很可能会感染,随行来的除了温辞的人,也有岛上医院的医生,对方急救的同时,也预备着紧急处理伤口。
刘助理围着季应闲转,医生是他事先安排,以防万一。
秦宁撑起身,想去看季应闲。
倏然,他手臂被握住,整个人被大力往后一拽,跌进温热的怀抱。
温辞搂紧他肩头,低声说道:“阿宁,别去。”
秦宁侧头看他,轻轻蹙眉。
温辞用指背轻柔地拭去秦宁额角的水珠,手臂紧紧压制秦宁,神情温和,动作却格外强势。
秦宁眉间拢着不悦,“温辞,放开我。”
温辞神态温柔,“阿宁,乖。”
秦宁脸色微微沉冷,“放开。”
温辞不为所动,强行揽着秦宁往船舱那方走。
秦宁耗费体力救季应闲,又一直空腹,浑身无力,想挣脱温辞的束缚,根本有心无力。
柯松几次张了张嘴,想让温辞放手,但被对方眼神制止。
温辞连拖带抱地将秦宁带去船舱,没走几步,他肩头陡然一紧,登时袭来剧痛。
温辞吃痛回头,都没看清是谁,脸上就挨了一记重拳,对方用力十成十,打得他趔趄了半步。
秦宁突然脱力,险些摔倒,一条臂肌结实的胳膊搂住他的腰,慢慢扶正,脊背贴近炽热强壮的胸膛。
耳边是熟悉的沉越声线,潮热的气息扑在耳廓,激起丝丝电流划过般的酥麻感。
“温辞,老子说过,别他妈碰我的人,你是耳瘸了么?”
季应闲把秦宁用力按在自己怀里,恶犬发狠般瞪着温辞,正凶恶得龇牙咧嘴。
温辞臂肘撑在墙壁,手背因绷紧而凸起青筋,却没有立即转过身。
柯松见他神色不对,低头去看他大腿中木仓的位置。
在航行时,刘助理联系的那位医生发觉温辞腿伤,为他紧急处理过,但船上医用物资匮乏,医生无法做过多措施,只能等下船去医院,做后续的伤口处理。
简单来说,温辞现在也是病患,经不住季总那一拳,恐怕刚才牵扯到伤口。
其实季应闲也是强弩之末,急救后迷糊着醒来,意识正朦胧不清,全凭本能做事。
虚握秦宁腰际的手轻轻颤抖,隔着单薄短袖,秦宁清晰感受到,不禁转头,见季应闲下颚抽紧,唇色发紫,状态并不好。
秦宁担心的喊了声“季应闲”。
季应闲脑袋疼得不行,可听到这句清润软糯的话,头疼也那么明显,心情飘忽忽的。
他抹去眼睫上的水珠,灰蓝眼瞳灼灼看秦宁,忽而低下头,旁若无人的亲了秦宁一口。
“哥哥。”
季应闲喊道。
秦宁身形倏然僵住,脸色不太好。
季应闲又把他认错了,这不是第一次。
他心口闷闷的,不太舒服。
刘助理惯来会看人眼色,立刻眼神示意保镖,把季应闲从秦宁那里抓过来。
医生也察觉季应闲没完全恢复,赶紧用英文夹杂马来语,劝说道:“季先生,请你不要随意起来走动,需要先卧躺休息。”
保镖去拽季应闲,但被他蒙头打了几次,没敢再动手。
季应闲两眼发虚,太阳穴一阵阵的涨痛,嘴里却不肯服输。
“温辞,你他妈再敢……再敢碰他,老子让你好看!”
他发狠地威胁,尾音刚落下,脑袋一歪,下巴搁在秦宁头顶,就这么抱着他晕过去。
秦宁:“……”
保镖得了机会,几下把他从秦宁那里掰开。
如此保持到下船,进入医院。
季应闲是在次日醒来的。
他醒来后,立刻扫视病房,却不见秦宁踪迹,脸色那叫一个难看。
刘助理为隐瞒季应闲受伤住院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不在病房,正在楼下安静点的地方工作。
秦宁下楼接水,想泡些薄荷茶。
昨天游艇抵达码头后,温辞没有再出现在他面前,柯松也没来,仿佛这段时间的经历是一场梦。
秦宁接完水,碰到季应闲的主治医生,对方是岛上医院的院长。
他委婉告诉秦宁,这所医院规模很小,季应闲木仓伤泡过海水,有发炎的迹象,需要尽快转院。
秦宁记下对方的话,在楼下找刘助理,安排季应闲转院的事,刘助理更顺手。
很快,秦宁撑着伞,在医院偏僻的角落找到刘助理。
两人刚沟通完季应闲转院的事,敲定下午转院,头顶的村用喇叭就传出滋滋电流声。
紧接着,其中响起某道熟悉的嗓音。
“宁宁,你在哪里?”
“我一醒,你怎么就不见了?”
“宁宁?”
秦宁:“……”
刘助理:“……”
刘助理尴尬一笑,“秦先生,季总好像很着急在找你。”
秦宁面无表情,“看出来了。”
幼稚的用上喇叭,他当这是在超市找失联儿童么?
秦宁哭笑不得,季应闲有时候幼稚起来,真的像没有脑子的小学鸡。
他拎着水壶回病房,正恹恹坐在病床上的季应闲闻声抬头,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
“宁宁!”
那一瞬间,秦宁以为自己是根香喷喷的肉骨头。
季应闲把喇叭往保镖怀里一塞,掀被下床,直奔秦宁过来,扣住他肩膀,把人往怀里按。
他低下头,埋进秦宁颈窝,深吸一口气,闻着秦宁身上淡淡的皂香,他整个人都激动起来。
季应闲抱紧秦宁,低声又亲昵的喊着“宁宁”。
他搂紧就算了,还拿炽热的唇瓣在秦宁颈侧轻轻的蹭,时不时偷亲一口,没见秦宁阻止,又偷摸着占便宜,亲两口。
这举动,居然跟狗崽子没啥区别。
秦宁:“……”
保镖见两人抱在一起,有点不太好意思,暗戳戳离开病房,免得被强行喂狗粮。
门合上,秦宁推了推季应闲,轻咳一声,“你克制一下。”
季应闲看看自己很兴奋的反应,抓了抓头发,耳尖通红道:“这……没法控制,我看到你就想。”
秦宁一脸黑线,“你不能想。”
季应闲问:“为什么不能想,你不喜欢我?”
秦宁反问:“我有说过喜欢你?”
季总一脸大受打击的表情看秦宁,整个人像被惊雷劈中,反应不能。
这么久以来,秦宁确实从来没说过喜欢他,但……但他亲吻他时,秦宁也从未拒绝,而且他分明对他有反应,总不能说是假的吧。
季总沉入谷底的那颗心又噗通活过来,在胸腔里似小鹿乱撞。
秦宁一眼洞穿他的想法,说:“我是正常男人,你碰我,我有反应很正常,至于亲吻,以后你不要再亲我。”
秦宁推开怔愣的季应闲,拉开两人间的距离,与季应闲目光交汇。
“我只跟喜欢的人接吻。”
季应闲心脏砰砰直跳,喉结滚动着,他望向秦宁。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季总兴奋激动得像一只要去遛弯的大型犬科动物,眼睛很亮的注视秦宁,那双漂亮的灰蓝异瞳好像只能装下秦宁。
秦宁摇头,“不是。”
季应闲眼里的光暗淡下来,“你骗我,我不信。”
秦宁微微叹了口气,明说道:“季应闲,我不愿意做别人的替身,不要透过我看别人,我不喜欢。”
“我不会选择心底装有别人的人,你如果有喜欢的人,我建议你勇敢去追,别做这些多余的事,我会……”
秦宁语调微顿,他转开目光,违心的说:“我会祝福你的。”
“替身?”
季应闲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下。
什么不要透过他看别人?
别人又是谁?
两次喜欢的人就在眼前,他去追哪门子的爱?
季应闲有些跟不上秦宁的思路,他茫然看秦宁,“什么意思?”
秦宁说:“字面上的意思。”
眼睫低垂,笼去所有负面情绪。
季应闲沉思了几秒,心思活络的他立刻明白过来秦宁指的什么事,他一把握住秦宁的手,把他再度拉近自己。
秦宁以为他要做什么,不悦的看着季应闲,正要阻拦,却见他从随身文件包中,取出把一张皱巴巴的纸。
季应闲近乎抖着手展开,他指向右下角行云流水的落款,语气在极度压抑下发着颤。
“这是你签的对不对?上次遇见你画油画也是这个落款,根本没有所谓的签名设计,这就是你自己一直用的签名对不对?”
他一只手抓住秦宁的手腕,力道适度,不会让秦宁感到疼痛,却也没法逃脱。
秦宁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转移话题,愣然睇着他,没明白过来。
季应闲却不肯放过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当年画这幅画时,对我说,这两个卡通人物,一个是你,一个是我,难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他攥着素描纸的手指骨节泛白,目光紧紧盯住秦宁,眸底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汹涌地朝秦宁压迫下来,浓烈到无处可藏。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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