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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宁怔然看着季应闲,轻轻眨了下眼睛,再低头,去看他手里那张卡通画的底稿。


    这张底稿,是他被温辞关起来时,闲时无聊画出来的创作,因为他曾经做过一个很真实的梦,在梦中,他给某个人画过这幅画的内容。


    梦境内容极其真实,真实到他对当时的情景记忆犹新,对那幅画也一样,印象深刻,就想照着记忆画下来。


    但现在季应闲认识这幅画,并且知道他跟梦境中那个小家伙的对话,更认得他特有的签名,叫他“哥哥”,只有一种可能性……


    季应闲就是那个小家伙。


    可这样一想,秦宁更迷惑,这时间线不太对,他做噩梦起始在穿书前,两者相距七天,而他穿书后,跟季应闲只差一岁。


    那么问题来了。


    小家伙和季应闲为什么会是一个人,难道现实世界与书中世界的时间流逝不对等?


    秦宁盯着季应闲,专心致志的思考这个问题。


    他比季应闲矮一个头,抬头仰望时,


    黑眸映着晃目日光,纯澈似泉,灿若星辰,动作更像在跟亲密的恋人索吻。


    诱惑力太大,很难不去亲。


    季应闲抿直嘴角,没忍住,飞快低头亲了秦宁一下,再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凝视秦宁,心花怒放。


    他就着秦宁的手抬起,轻轻放在自己脸颊,他温热粗粝的手掌覆上秦宁白皙柔软的手,烫人的热度源源不断渡来。


    他眼神灼灼,满脸期待。


    “你想起我了么?”


    秦宁手背擦过嘴角,没回答季应闲的问题,反而不悦的喊了声“季应闲”。


    季应闲立马站直,一副烈犬听训的表情。


    秦宁:“……”


    秦宁问:“……你确定没把我认成别人?”


    季应闲正色道:“我不会认错,从来都是你。”


    “救我的人是你,我喜欢的人也是你,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年龄不对,但我不会认错。”


    他眼底的深情与诚挚,令人动容。


    秦宁哑然失笑。


    真是没想到,季应闲居然是梦境中那个被锁在地下室的小家伙,两者之间,竟没有一丝相似。


    转念一想,他见到那小家伙时,对方蓬头垢面衣衫不整,整个人都臭烘烘的,他当时真以为是什么流浪汉,被变·态非·法·拘·禁。


    季应闲喊了一声,“宁宁?”


    秦宁无奈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秦宁的?”


    季应闲讶然反问:“你不是秦宁??”


    秦宁:“?”


    季应闲恍然大悟,“你年龄不对,又很多习惯也在变化,造成这些的原因,是因为你……”


    秦宁垂下眼眸,正要点头确认季应闲的猜测,再隐瞒下去也没必要。


    对,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是穿越过来……


    季应闲握紧秦宁双肩,语重心长道:“你是外星人。”


    秦宁:“……”


    秦宁面无表情,“哦。”


    季应闲听出他语气不对劲,解释说:“当年你只在夜晚出现,最后一天又神秘失踪,我以为你是外星人,受到各种限制,得救后,我一直在找你,找了很多年,不但找不到你,甚至连你的存在也无法证明,让你的存在不断被人否认。”


    他嘴角压直,拳头紧攥。


    这些年他不停的寻找,从不信旁人的说辞,更不认为恩人是他精神错乱导致的幻觉,对方曾经真实存在,给他送过食物,帮他报过警,做过很多,却连仅存的痕迹也被抹去。


    他不仅要找到对方,更重要的是,让所有人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不是臆想。


    他喜欢的人活生生的人,不是假想。


    秦宁抿了抿唇,说:“我那时候以为是一场梦。”


    一场连续七天的噩梦。


    其实他每次从梦中醒来,都是不正常的清醒,最后一次,是坠崖。


    巨大失重感紧裹住他的心脏,让他整个人处于极度惊恐的状态,再瞬间惊醒。


    那几天连续不断的噩梦,令他精神衰竭,在实验室同事的劝说下,前往医院看医生,得以缓解,不再继续那个噩梦,他也渐渐将梦中所遇的事抛之脑后。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他会遇见梦境中出现的人,并且对方如此真实的站在他面前。


    秦宁怔忪道:“原来你是真的,不是流浪汉。”


    季总:“???”


    流浪汉???


    季总心口猛·插一箭,痛。


    这时,门口有人敲门。


    是刘助理。


    他处理工作的事情后,安排好游艇,准备转院的事。


    季老爷子不知从哪里得知季应闲受伤,打来电话,要求立刻回国,因他不信任马来西亚医院的医疗水平,让季应闲回国,或者转院去别的国家,方便治疗。


    商量后,让季应闲去别的国家,刘助理护送秦宁回国,但季应闲不乐意这安排,刘助理为他重新排了行程,最后几人一起回国。


    为避免季老爷子担忧,一行人紧赶慢赶的回国。


    季应闲伤重,有感染迹象,经受不住颠簸,乘飞机回国时,中途发烧昏迷一次,烧得迷迷糊糊,秦宁和刘助理以及随行医生高度紧张。


    谁知季应闲一生病发烧,智力也烧没了,黏秦宁黏得要命,跟牛皮糖似的,让秦宁哭笑不得,安抚季应闲睡下后,他不禁叹了一口气。


    季应闲这次受伤与他有关,如果不是为了赶来救他,也不会被温辞开木仓射伤,险些坠海丧命。


    季应闲伤好过后,必定会找温辞清算这笔账,柯松也难逃被追责,不过这也是他们自找的。


    秦宁始终不明白温辞为什么要关他,温辞也从未解释。


    秦宁没有深思这个问题,他揉了下疲累的眼睛,靠着季应闲闭眼休憩。


    回国时,天色已晚。


    他们下飞机后,立刻将季应闲送入滨城最好的医院,接受治疗。


    之后几天,季应闲住院接受治疗,秦宁也因连日以来的精神紧张,又在异国奔波,导致免疫力下降,忽然生病发烧。


    他和季应闲同时在一家医院住院,但他挂心双秦的事,退烧后,秦宁主动跟老钱他们联系,让他们得知自己已经安全。


    老钱突然跟秦宁联系上,兀然松了口气,这一个月来,秦宁突然失联,而柯松也在秦宁失踪前递交辞呈,再也联系不上。


    一段时间后,老钱和申总联系不上秦宁,也联系不到季应闲,被迫找到季老爷子,这才得知秦宁被人绑架,还绑去马来西亚,季总是赶去救人,目前人救下,还因此负伤。


    秦宁处理双秦后续工作,没过两天,做完手术的季应闲清醒过来。


    季应闲躺在病床上,眼睛明亮的望着隔壁病床的秦宁,把削好切块的雪梨推过去。


    “宁宁,你尝尝。”


    秦宁接过水果签,小口小口咬着,动作优雅地慢慢吃。


    季应闲看着在雪梨衬托下愈发粉嫩的舌尖,心端突地直跳。


    “宁宁,我想亲你。”


    秦宁:“……”


    秦宁冷漠拒绝,“不行。”


    季应闲恹恹的问:“为什么不行?你不喜欢我?”


    秦宁不说话。


    季应闲突然很高兴,又说:“那你能不能亲亲我?”


    秦宁鼓着腮帮子吃雪梨,没理他。


    隔了好一会儿,季应闲再次问:“你喜欢哪个国家?”


    秦宁:“?”


    季应闲耳尖泛红,“你喜欢哪个,我们就去哪个国家领证,虽然国内现在也可以,但我想跟你在无法离婚的国家领证,我想……”


    话至这里,脸颊忽然掠过一丝湿润的凉意。


    季应闲灰蓝眼眸倏然睁大,他望着探身过来的秦宁再次坐回病床,整个人如同当机,大脑一片空白。


    脑海只疯狂刷过无数弹幕。


    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亲我了他亲我了!!!


    季总碰了下被亲过的脸颊,嘴角无法抑制的上扬,他舔了舔嘴唇,说:“宁宁,我没感觉到,你能不能……再亲我一次?”


    秦宁笑了下,“谢谢你的雪梨。”


    季总完全沉浸在这干净明艳的笑容中,整个人恍恍惚惚,忘记自己企图占便宜的想法。


    他满心想着一件事——


    宁宁笑起来真好看,好想对他不可描述。


    而门外,季老爷子含笑转身。


    保镖看他又不进门,正疑惑不解,就见季老爷子做了个噤声动作,抬手指示他们跟他一起走。


    远在马拉西亚。


    一处不知名的小岛。


    海岸边,有两道人影眺望一望无际的大海。


    柯松视线回笼,落在眼前这人身上,他说:“先生,别再想了,秦先生不会回来的,强扭的瓜不甜。”


    温辞嗓音冷淡,“甜不甜我自己知道,不用你说。”


    他又问:“温奕的事处理得如何?”


    柯松道:“他贷款的那笔资金有少量用以贿·赂某官员,这点足够温奕坐牢,目前两人均已入狱,温氏集团资金链断裂,已经宣告破产,温奕名下财产也全部查封冻结。”


    温辞闭了闭眼,慢条斯理的问:“那天的绑匪哪?”


    “绑匪已经交代自己的罪行,他们收取温奕的佣金,原想把你抓去处理,但他们对中·国人的长相不太分得清,见秦先生与你眉眼相似,以为秦先生是你,便抓走了,但在上船后不久,得知抓错人。”


    “至于另一名绑匪,也被警察抓捕归案,目前正在吉隆坡接受警察的审讯,这几天就会出结果。”


    温辞听后,平静的“嗯”了声。


    他仰头望向清朗的天空,情绪难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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