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君双殿三王四圣,如同仙门有三宗五派七门,魔界也有多方势力。统御魔界的魔君之下,地位最为尊崇、势力最为庞大的,便是双殿——修罗殿和幽冥殿。


    找上雪山小院的三人便是修罗殿殿主座下。


    凛怀霜提到修罗殿,郁无涯没有任何深入的了解,也不懂怎么突然就决定要去丹宗了。


    他不明白,但纪康宁明白。跑了的那个肯定会把今日所见一一回报,而他和大师兄出现在一起,那就已经将丹宗置于危险之上。不管能不能再次找到大师兄,对方都可以杀上丹宗抓人作为威胁。


    那么,与其在外面,大师兄不如回到丹宗,一旦敌袭还能就近驰援。


    说走便走,房子烧了也没有什么能带了,郁无涯把龙炎草重新揣在怀里,便算是收拾好了行李。


    他刚要御剑跟上,就见负雪刀轻轻撞开了他的剑,稳稳停在他面前。


    “上来,你伤还没好。”凛怀霜居高临下看他,有些踟蹰地伸出了手。


    适才所见有多大冲击,现在郁无涯心里就有多踏实。


    凛怀霜的异常他不能装作没看到,甚至他已经有了一些猜测。可当他和自己说话,他就知道他一直是那个凛怀霜。只是人都是多面的,他们相识太晚,他的许多面他才是第一次见到而已。


    郁无涯确实惊讶,甚至有些被吓到。凛怀霜那凶兽一般的黑影,它们撕碎对手的疯狂,相比之下地上零碎的血肉都并不可怕,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影吞噬对手之后,凛怀霜的神情。


    疯狂到如此生动,他像是得到了力量补充,本能的餍足。但又能看出他厌恶甚至憎恨这种感受,他拼命克制。


    脑中闪过很多念头,其实不过一瞬。面对凛怀霜伸出的手,他怎么可能拒绝。他借力站上了负雪刀,就像他们初识之时一样。从灵心山下来,他带他看了壮阔山河。


    丹宗和雪山确实不远,不过一盏茶功夫他们就到了。主峰金碧辉煌的建筑群,曾经让郁无涯感叹过丹宗之豪富。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凛怀霜居然是出身丹宗,他实在太不像了。


    纪康宁和凛怀霜自然都是熟门熟路,绕过主峰,径直往虞清峰禁地而去。


    “师兄,之前我真的不是故意炸炉的。可是回来不是正好嘛,有五仙宝鼎,更能事半功倍。”回到熟悉的、自己的领地,纪康宁的心情明显放松下来,脸上重新有了笑容,忽然说,“一会我带阿嫱也过来,她一定很开心。”


    屏丘十三峰,虞清峰最险,凡人几乎无法攀爬。山腹中空,丹宗历代积累,开辟出了一个极大的空间。用结界屏蔽气息、隔绝灵力,立为禁地,仅供历代宗主闭关,以及存放镇派法宝和灵药之用。


    纪康宁说的五仙宝鼎,便是丹宗镇派法宝之一。


    五仙宝鼎集初代和二代丹尊之力炼成,以传说中女娲补天的五色石为材料,才制成这可以经受一切真火锻炼的宝鼎。宝鼎放置在禁地之中,一般来说只有炼制仙品丹药才会使用。


    在纪康宁心里,无论炼丹、炼器,还是修为术法,他的大师兄凛怀霜才是当之无愧的丹宗宗主。所以他下意识就认为,他进入禁地,使用禁地的一切,也是理所应当的。


    虞清峰险峻,三人停在山腰处岩壁上,纪康宁开启禁地结界,一条仅供两人并行的通道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路往里,约莫走了两三百米,他们就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岩洞里。岩洞是在天然岩洞的基础上扩建的,面积很大,功能分区明显,炼丹、炼器、修行、生活设施一应俱全,甚至还留有一处空地用于演武。


    凛怀霜和郁无涯就在这暂住了下来,很快他就见到了纪康宁所说的五仙宝鼎。


    鼎身为红黄蓝白纯青五色,非金似玉,比凛怀霜之前用的鼎略小。郁无涯也不懂这东西什么算好什么算坏,只觉得一看就很贵。凛怀霜早就见过这鼎,却是第一次用,他先伸手感受了一下鼎身的温度,然后就使出点星雷火开盖温鼎。


    两人正围着宝鼎观察,纪康宁就带着金嫱来了。


    这回金嫱再没说非宗主不得入禁地的话,一听说大师兄回来了,她立刻就跟了过来。可到了禁地,她竟又不敢上前了。


    凛怀霜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了一个眼眶红红的丫头。其实早就已经不是小丫头了,当年扎两个包包头的小姑娘早就出落成了大美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景。


    “大师兄……”只喊出这三个字,金嫱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两百年未见的想念,被瞒了两百年的委屈,沧海桑田的心痛,一时将金嫱的心腔塞得满满的。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是大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凛怀霜走过去,迟疑片刻伸出手,轻抚了抚她的发顶。


    金嫱顿时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要钱似的往外淌。纪康宁被她的模样吓到,手忙脚乱的给她擦眼泪,一个劲道歉:“阿嫱别哭了,都是我的错,是师兄不好,不该瞒着你大师兄的事。”


    “都是你,呜呜呜呜,骗人……”


    好不容易等金嫱收了眼泪,她看着在场三人又后知后觉羞赧了起来,只拽着凛怀霜的衣袖不说话。


    “我这些年很好,你无需难过。”凛怀霜轻声安慰。


    “怎么可能会好?!大师兄你以前最挑剔了,现在穿的这什么破衣服,一看就不好!”


    凛怀霜:“……”


    “噗。”郁无涯有些揶揄地看向凛怀霜,难得见他被人怼到无言的样子。


    金嫱可不管这些,说完凛怀霜她转头又说起了纪康宁:“你不是也能见着大师兄吗,怎么不知道帮大师兄拾掇好,要你有什么用?”


    “我……我,我我……”纪康宁还在组织语言想要分辨,金嫱嘴一撇又想哭,他赶紧认错,“对对对,都是我的错,是我没照顾好大师兄。好阿嫱,你别哭了,你再哭师兄也要哭了。”


    “哭哭哭,你不该哭吗?当初我不惜触犯门规,把你从悔过堂放出去,是要你把大师兄带回来!结果你呢?你把大师兄弄丢了。”


    金嫱说起往事,一下戳中纪康宁心结,不禁悲从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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