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提醒
夏杏利后来又与施伯阳一起吃了几顿饭,有时是他俩的单独,有时是还有其他朋友一起。
陈无犹听到了一些风声,得知这两人交往甚密,他有些惊讶,但细想也不太奇怪。
没什么太多情绪,他又不能左右别人的交际。
更何况,他还自顾不暇呢。
甘饴正式离职了,却反倒比陈无犹还忙了。
每每陈无犹联系她,说想见个面,都能听到她今天的行程已经排的满满当当了。忍了两次,陈无犹就有点耐不住了,才碰上两次,新鲜劲都没过,怎么再继续就要等号了。
这天陈无犹先是院里开会,回来又要到病区传达内容,忙完已经是晚上七八点。
其实很多和陈无犹同级别的病区主任都是在上行政班,就是不会再参与临床一二线轮转倒班了,按照正常的行政上班时间来,早八晚五点半,周末双休。
但陈无犹还是在二线倒班,一是科里目前出现了断层,其他人虽是年龄比他稍长,然临床能力不一定比他强。以前胡炜也只是说临床年限长,混得久,积攒的患者更多;另外就是他这个年龄段就是医生的内蓄期,如今有体力不上手术台积攒经验,只管行政,那临床一旦丢了就捡不起来了。在陈无犹的规划里,他是没打算离开临床这个基石。
人人都想当科主任,那当上如何才能稳得住呢。
终究是要有拿得出手的看家本领的。
陈无犹锁了办公室的门,一边往病区外走,一边给甘饴打电话。
响了好一会,甘饴才接起来了,接起了声音也是懒洋洋的。
“在干嘛呢?”听着甘饴的声音,陈无犹这句话问的有几分柔情。
“忙着呢。你有何贵干?”
甘饴此刻正在外面洗头发,是方黎雅带她去的一个养生馆,用中草药熬的水来洗头,可以防脱且乌发。
方黎雅特意约了晚上七八点的时间段,说是洗完头,又做一套头及肩颈部的按摩,可以回去睡个早觉,正好矫正一下甘饴这个熬夜的毛病。
既然方黎雅买单,甘饴乐得蹭个享受。
“好几天没见你了,看你怕是都忘记还有我这个人了。”陈无犹说着平添了无奈,分不清真假。
甘饴嘻嘻的笑,“那你长什么样子呀?是不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
“你说呢?”
“那我要见了才知道。”
“在哪里?我去找你。”
甘饴偏头看一眼躺在旁边的方黎雅,把手机换了个边,移到了另一只耳朵,“我这还有一会,结束太晚了。”
陈无犹看了眼表,现在这个时间点是不晚,就是不知道甘饴在干什么,还要多久。
听甘饴这么说,陈无犹也没有强求了,两人嘴上瞎扯了几句就结束通话了。
反正甘饴在吊胃口这件事上是老手了,然她又偶然给他喂个饱餐。
甘饴挂了电话,方黎雅觉出味来了,问道:“糖糖,谈恋爱了?”
“谈了,但别催我结婚啊,慢慢来。”甘饴干脆地说了。
“不催,就问你要是谈了,我就不给你张罗了。”
方黎雅真是感受到了,父母在儿女婚姻这件事上犯了一次错误,后面就总是不敢随便发表意见了,像是有了前科,总矮了半截了。
对比甘饴正在舒舒服服躺着享受服务,这头陈无犹怕进电梯了信号不好,虽然一直站在电梯间,到这一层楼的电梯都往返来了一趟了,他都没上电梯,现下挂了甘饴电话,这才进电梯。
看来这个时间点下班的还是有好些人,电梯在好几层都停了。到了10层,电梯门又开了,陈无犹就站在靠门的位置,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
没曾想进来的还是个熟人,电梯正对面的墙上贴着楼层索引,原来是甲状腺乳腺外科二病区。
进来的是夏杏利,她朝陈无犹略微颔首,“才下班?”
陈无犹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对于和夏杏利这前任关系,陈无犹认为的是他不会主动去找夏杏利,但两人都是成年人,又在同一家医院,要说应碰上面了,他摆个冷脸倒也不合适,除了必要的交集,其他的他都是尽量避开。
夏杏利其实说完这句话,也没其他什么话想说了。
电梯又停了,有人进出撞了夏杏利一下,她没站稳,往后倾倒,陈无犹在后面用手肘把她稳住了,相当于给了她一个支撑点,但也没伸出手去扶她。
夏杏利回转身给陈无犹说了一声谢谢,陈无犹这次是连一声都没吭了。
电梯到了一楼,夏杏利就先下去了,陈无犹的车停在停车场,他要到负一楼。
陈无犹的眼角余光看着夏杏利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脑子里又过了一遍施伯阳和夏杏利这两个人。
要是没和甘饴在一起,他还是单身,倒是可能会提醒夏杏利几句,如今这身份,他是半句不想说。
没两天,骨创伤科又接了一个投诉。
病人投诉骨创伤科的施伯阳副主任医师存在过度诊疗。
原来是施伯阳在门诊收进来了一个病人,门诊拍了片子考虑左侧股骨颈骨折,他就把病人收入院了,准备择期手术。
一谈手术,病人就谨慎了,又挂了灵杰医院的骨科的其他专家的号,以及外院的骨科专家号,另两位专家给的意见都是制动,卧床静养。
看了片子,考虑只是骨裂,骨折程度较轻,养几个月也能长好,而且做了手术也要卧床休息一两个月,倒不如不去挨这一刀。
可这边病人已经在灵杰医院骨创伤科办住院了,术前检查都完善了,一想有些生气,便把施伯阳投诉了。
既然有投诉,那就要处理,为患者服务是第一,于是医务处下属的医患纠纷办就把电话打到了陈无犹这来。
陈无犹每次接到医患纠纷办的电话都很烦,这个号码一打来,从来没有好事。
听完来龙去脉,陈无犹是第一次听说这个病人的情况,施伯阳独立带组,他就基本没过问他治疗组内的事。
陈无犹从办公桌上的烟袋里掏出来了一根烟,挪步到了窗边。骨创伤科在16楼,说高不高,陈无犹有时不着急就是爬楼上来的。
他抽了几口烟,望着楼下小花园的景色,压下去心底的一点情绪。
指尖的那根烟的烟灰要掸了,陈无犹坐回办公桌前,一边弹烟灰,一边按了座机内线,叫施伯阳来他办公室。
施伯阳说正在有事,过了约20分钟才过来。
陈无犹也没绕弯子,直接就与他说了投诉一事,并且说了解决方案,“病人手术还没做吧,先不做了,开出院。”
施伯阳:“陈主任,我的病人我更了解病情,他有手术指征。”
陈无犹的电脑屏幕是背对着施伯阳的,他并未看到陈无犹的电脑上此刻就是这个投诉病人的片子。
“施医生,术前评估不是只死盯适应症,我们是一个生理与伦理相结合的学科,是否手术、何时手术、手术方案,每一个人都不要照搬。”陈无犹前面叫“施医生”时,脸上还是有笑的,后面就越说表情越严肃了。
陈无犹对施伯阳的称呼,早前两人还是平级的时候,他还会偶尔叫施伯阳两声“施师兄”,后来陈无犹当上病区主任,便一直都是“施医生”了,有时甚至会直呼其名。
陈无犹话音落,施伯阳突然站起来了,“那就都按陈主任说的做。我先去忙了。”
他出门时把陈无犹办公室的门关的很响。
陈无犹又点了根烟,他还是给施伯阳面子了,就只有两人在场他都没给施伯阳点破。为了增加工作量,提高绩效奖金,在灵杰医院这样级别的医院做这种事,他都不吝于去批评他。
这事到最后,还是陈无犹去善的后。
病人不依不饶,说抽了这么多血,做了这么多检查,也是对他身体的伤害。
陈无犹找了施伯阳底下的管床医生把病人的每一项检查结果都打印了一份,他陪着管床医生亲自去给病人和家属解释了每一项检查有什么临床意义,他骨折后这些检查确实有做的必要。
也好在术前检查的项目不多。
最后病人这才息事宁人。
又到病区的质控会,陈无犹提了一嘴,“严格按照入院标准来收治病人,搞销售的那股劲别往医院使。”
一桌人都低着头,也都心知肚明是在说施伯阳那一组。
“精进业务能力是首位,这句话记不住就每天进医院念一遍再进来。散会吧。”陈无犹说完率先离开示教室了。
万今鸣和坐他旁边的住院医师吕则文竖了个大拇指,压低声音说道:“越来越有主任的派头了。”
吕则文在收拾记录会议的小本子,“我反正觉得陈主任这样挺好的。”
万今鸣拍了拍吕则文的肩膀,“你小子真精明,马上就看清局势,站好边了。”
吕则文不敢再和万今鸣继续说下去了,拿着东西小跑溜了。
万今鸣却是想起了一件事,他前两天碰见了骨脊柱外科病区的徐淼医生,他说在停车场看见陈无犹早上和一个女人一起来上班,还有说有笑的,问是不是陈主任要结婚了,他们也好准备份子钱。
万今鸣抓住了重点,和陈无犹一起来上班,那看来上次和陆竞霜一起猜的顾陆程的姐姐也不是啊。
这又是谁……
灵杰医院这么大,女职工几千人,万今鸣毫无头绪。,.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