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打压
在这次质控会过后,施伯阳组内的管床医生卢则文私底下去找了陈无犹一趟。
早前投诉的病人并不是他管的,所以他找上陈无犹时,是在陈无犹意料之外的。
卢则文刚开始还想走迂回路线,和陈无犹汇报了一下最近的工作。
陈无犹在his系统的后台可以把每一位医生的月度工作量看得一清二楚,不想听卢则文在这里一直磨蹭。
他调整了坐姿,后背靠在椅背上,跷起了二郎腿,“有什么事?”
卢则文:“陈主任,我想换个组。”
陈无犹猜八成也就是这点事,回了他,“科室工作安排不是读书时的小组作业,可以自由组队。”
“陈主任,从我入职开始就是与施老师一组,到现在有很长时间门了。你们几位二线带组老师都是各有所长,我想在各个组都呆一段时间门,分别观摩学习一下你们的手术。”
卢则文把这话说的漂亮,半句没有提在施伯阳这一组怎么样。
“那也得等新职工七月份入职了再说。现在每一组的医生与病床数都是匹配好的,你找谁和你对调?”陈无犹这段话也算是给卢则文一个大致答复了。
谁知卢则文却是赖着没走,卖起了苦楚,“陈主任,我今年过年初三结的婚,按理说我应该有婚假,但我一天没休。不说顶班,连找人换班组里的医生都没人愿意帮我,我连上了48小时去的婚礼现场。婚礼由我老婆一个人操办的,本身岳父母家就对我有了不满。最近我们做了备孕前身体检查,说我的精、子质量欠佳,生殖科考虑与我的工作强度过大相关。我只是想换个组休息一段时间门。”
陈无犹沉吟片刻,年前科里很忙,施伯阳那会还休了年假。
当时施伯阳年假可以休十天,他又请了三天病假,之后返岗上班一周就过年了。
施伯阳还与陈无犹说组内的工作都安排好了,目前看来是组内的其他人超负荷熬过来的。
“那这样,你去王贺晋医生那一组。其他的话,不用说了,工作量力而为。”陈无犹说道。
按人文关怀来说,陈无犹应该再关心卢则文的身体几句,但毕竟他这问题也不好大肆讨论,他只能说最后那一句算是点了一下。
卢则文其实心里更想到陈无犹这一组来,不过能离开施伯阳这一组,去王贺晋那也还算一个不错的选择。
王贺晋医生这人在科里算佛系的,很多事他都不会去争。
翌日晨交班后,陈无犹就直接宣布了这件事,顺带把施伯阳这组的病床数挪了八张给王贺晋,理由也说得过去,他们组少人了嘛。
施伯阳脸上非常不好看,陈无犹连声招呼都没和他打,就自己作决定了。
不过谁让陈无犹是病区主任,这些事确实就是他说了算,施伯阳去找他理论是站不住脚的。
可陈无犹却还是安抚了施伯阳,他耐下心与施伯阳解释:“七月份病区来的两位新职工,其中有个叫丁朗成的,试工的时候就是跟着你,到时候就还是到你那一组。”
想起那位新职工各方面都算优秀,施伯阳微愠的脸色这才缓和一点,再来个更年轻的,也更好使唤干活。
科室这些琐碎事处理完,陈无犹今晚终于是要见着甘饴了。
甘饴去湾荷别墅住了段时间门,又回华晶公馆了。
陈无犹下班后直接过去了。
柠城的天气已经热起来了,甘饴在家穿的很单薄,吊带配了一条棉质的灰色短裤,踩着拖鞋去给陈无犹开门。
陈无犹就看见门开了,然后甘饴已经一股脑跳到他身上了,他忙伸手托住了她。
软玉在怀,陈无犹当然作乱,就抱着她在玄关处亲了几分钟。
放下甘饴时,就瞧见餐桌上甘饴已经煮好晚餐了。
几个煮玉米、红薯,两碗燕麦粥,一碟子卤牛肉就是全部了。
陈无犹去洗手回来,甘饴已经坐在餐桌前等他了。
这一顿餐也算是荤素、主食均有,陈无犹很满意了,而且尝了块卤牛肉,咸淡适中,想不到甘饴还有这份手艺。
然在陈无犹想夹第二块时,就听见甘饴说道:“卤牛肉够不够?冰箱里还有。这是家里阿姨卤的,说是她们家里传了几代的香料秘方。”
陈无犹抬眸望向甘饴,甘饴就懂他眼里的情绪,接着说:“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玉米、红薯我煮的,你可以夸这两样。”
陈无犹:“煮得很熟。”
甘饴无语,不想夸,可以不用硬夸。
陈无犹这顿饭是吃的心猿意马,甘饴的两条胳膊就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一会拿起玉米,啃两口放下,又咬了两口红薯,等想起来了,又举起玉米。
甘饴只觉得清凉又舒适,却不知落入陈无犹眼中就是另一番景象。
吃到最后,甘饴是什么都只吃了几口,把扫尾的工作交给了陈无犹。
陈无犹把脏碗碟一样样端到厨房,好在甘饴这里有洗碗机,他都丢进去了。
甘饴还坐在原处,陈无犹的手机适逢这个时候响起来了。
陈无犹的手机铃声就是手机自带的最原始的,甘饴也没动他手机,叫了他一声。
“先不用管。”陈无犹在厨房还没忙完,没有急着出来接这通电话。
于是,两人就都任由这通电话响着。
电话铃声一直响到自动挂断。
刚挂断一秒,陈无犹就从厨房出来了。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但是柠城本地的。
陈无犹没有回拨过去,真要有急事,会再打过来的。
外面天还未完全黑,陈无犹见甘饴吃完又是没事,在家里这坐一会,那里趟一会,便想拉着她出去散步。
甘饴不愿意换衣服,哼哼唧唧不想去。
陈无犹把她拉到了卧室,打开了衣柜,拿出好几件衣服,问她要穿哪一件。
“那就只在外面转三十分钟。”
陈无犹点头。
“包含上下楼等电梯的时间门。”
陈无犹不语,两人展开了拉锯战。
比谁熬得过谁就好好比,陈无犹却偏偏把手抚上了甘饴的肩头。他带着薄茧的手在那里磨蹭,有意无意碰到吊带,扯动整件衣服。
甘饴欲挥开他的手,却没成功。
未待甘饴开腔,陈无犹的电话又响了。
这次手机就在陈无犹的裤兜里,他拿出来发现是施伯阳打过来的,微微蹙眉。
陈无犹放开甘饴,走到客厅接通了电话。
“喂——”
“陈主任,我是施伯阳。”
陈无犹当然知道他是谁,又不是没备注,他等着施伯阳接着往下说。
“陈主任,你看你能不能现在到半兴酒店一趟,接个人?”
陈无犹觉得施伯阳讲这话莫名其妙的,他又不是他的司机,还受他使唤去接个人。陈无犹沉着气仔细听施伯阳那边的动静,很安静,也没什么异常。
“我这边还有事,挂了。”
“陈主任,夏杏利现在在酒店焦虑症发作了,情绪很不稳定。她好歹跟了你两年,两个人分手了也有几分情分在,你是不是得过来瞧一眼?”
陈无犹回头望了一眼卧室的方向,甘饴并未出来。
“我瞧一眼能给她治病?我又不是精神科医生,你这会诊电话打错人了。”
陈无犹这下没等施伯阳再说什么,直接按了挂断键。
陈无犹没有马上就回卧室去找甘饴,他在客厅坐了一会。
早几年前,他和夏杏利快分手时,她就已经有些精神症状了。她常常很是焦躁,担心很多自己做过的事是不是做错了,一天问陈无犹数遍,就想得到他的肯定回答。
陈无犹就劝过她去精神科专科看一下,夏杏利总是敷衍过去说是学习工作压力太大了。
听施伯阳电话里这么说,看来她可能去精神科看过了,知道是焦虑症了。
至于,施伯阳与夏杏利是为什么此时此刻在酒店,陈无犹难免不会往那方面想。如若真有问题,陈无犹是万般不想知道这档事的,知道的多了就被扯进来了。
不过施伯阳能给他打电话要他去接人,又说明两人目前是还没发生点什么的,施伯阳不会蠢到这个地步,他可能更想膈应自己。
陈无犹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些事,在事情还不是百分之百明朗的时候,就要以不动应对一切。
许是看陈无犹一直没有进去卧室,甘饴又晃荡出来了,就看见陈无犹绷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甘饴没出声,走过去坐在了陈无犹的旁边,她拿起他放在腿上的手,举到眼前细细地端详。
看了一会,甘饴还是不吱声,陈无犹却是笑了,“你还会算命啊?”
甘饴心虚地嘿了两声,“我一时忘记哪条是生命线、事业线了,之前读大学的时候,室友教过我的。”
陈无犹收回手,“那不能给你看了,一会你瞎说我生命线短会早死,我晚上该睡不着了。
甘饴不让他收回去,两人拉扯间门,陈无犹顺势把她抱进了怀里。
“乖宝,哪天有空去科里看看我吧。”
甘饴的手就没闲着,不看手相,又在掰他的手指,陈无犹十指修长,骨节分明。她懂陈无犹的意思,他想告诉同事他俩在一起了。
“最近去吗?”甘饴问。
“随时欢迎你。”
“最近好不容易不用去医院打卡,我复查的时候再去吧,好不好?”甘饴说着看向陈无犹,正对上他的眸子。
甘饴发现陈无犹的眸子很黑,不似亚洲人的偏棕色。因为眸色深,他瞧人时便让人有些发怵害怕,不怒自威。
好像最开始,她也是害怕过他的。
甘饴不想把这事告诉陈无犹。
陈无犹的另一只手又搭在了甘饴的肩头,“好,等你复查的时候,我陪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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