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说法
甘饴原是决定最近都不去灵杰医院了,离职那天可太畅快了,但偏偏张昕芳又给甘饴打了个电话,说她有部分工作没有交接。
都离职这么久了,还能找上她。
甘饴默默在心里吐槽。
电话里甘饴没有应下来说会马上过来,张昕芳转而给甘饴发了微信,给她拍了一本学习培训记录本,说这些本子甘饴没有填完。
甘饴一拍脑袋回想起来,还真有这事。
办公室里每个人除了本岗位的工作,还有一些附加任务,一人负责着几个小本子。有的是记录质控的,有的是院感的,还有是记录不良事件的,诸如此类。甘饴手上的是学习培训记录本,医院要求部门一个月要有四次学习记录,平均下来差不多一周一次。
甘饴一般不会真就规规矩矩的一周写一次,不多时候都是一次补一个月的,要不就是行政部门的过来查了,一次性补齐。
离职前,她早忘记这个事了,好像是还缺前面很多次记录。
这件事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最后一班岗没有站完,甘饴只好给张昕芳回复自己会过去补齐做好交接。
这东西麻烦在需要手写很多内容,甘饴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其他同事帮自己补。
甘饴挑了个中午去灵杰医院,想着中午趁着午休补完,没想到磨磨蹭蹭搞到了下午四点多。
陈无犹昨晚上是夜班,本是可以早走了,但想等甘饴把她一起带回去,也一直等到了现在。
老地方接上甘饴,陈无犹又接到科里电话说有个很急的申请需要他签字,想着正好也没有走太远,他又打了方向盘掉头回去了。
车停在停车场,这次不是个好机会,甘饴就没有上楼,只让陈无犹快去快回。
陈无犹虽是动作极快,但还是搞了近半小时才回来。他出电梯门,往车停的那边方位走,都已经看见车了,没想到突然有人出声叫住他了。
回头看,发现是施伯阳的太太,段佳茵。
甘饴坐在副驾驶,瞧见了这一幕,考虑段佳茵以前就是因为她是曾杨的女朋友才认识她的,甘饴便没有下车。
尽管和施伯阳如今关系不睦,但对段佳茵,陈无犹还是礼貌的叫了嫂子。
和同事怎么样那是工作上的事,私底下对他们的家人的态度那是另外一码事。
“陈主任,我正要去找你呢,没想到在这遇上你了,那我也就不用上楼去打扰了。”段佳茵说道。
“不知道嫂子找我有什么事?”
“无犹,你如今是主任,但你还肯喊我一声嫂子,我也就不和你绕弯子了,施伯阳与夏杏利上周在酒店开房这件事你是否知情?”
陈无犹静了三秒,给了段佳茵答案,“是有这一回事,但可能也不是嫂子想的那样。”
听陈无犹这么说,段佳茵脸色没缓和,反倒还红了眼眶,“我们家孩子才三岁,但他要真是出轨了,我照样离婚不要他了。他跟我说是你委托他去照顾夏杏利的。说夏杏利和老同学一起喝酒喝多了,身体不舒服,你不方便赶过去,恰好他在场,就委托他照顾一会。而且他还给你打了电话,让你来接人,你实在是抽不开身。我也知道你和夏杏利早几年那些事,翻了他手机看了,在酒店那个时间段也确实给你打电话了。不过我就想来亲自找你确认一趟,是这样吗?”
陈无犹此刻有点想笑,这都是什么胡说八道在往他身上按,他也真笑了,反问段佳茵道:“施师兄是这么跟你说的?”
“他的原话。”
陈无犹一手插兜,敛了表情,正声说道:“嫂子,我要想照顾人,从来不用委托谁。”
“那就是他俩真有一腿了。”段佳茵说着捂嘴哭了起来,且愈哭愈凶,眼泪顺着指缝流下来。
甘饴本是坐在车里围观着他俩谈话,离得远,她也具体没听见什么,不想这两人聊了没几句,怎么段佳茵开始嚎啕大哭了。
观察陈无犹的嘴型,他像是也没安慰人,两瓣嘴唇动没动一下。
甘饴犹豫了片刻,还是下车了,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陈无犹身边。
段佳茵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见是甘饴,想立刻止住哭声,却没反应那么快,还是让甘饴看见了她这副样子。
甘饴语气平平地叫了一声“佳茵姐。”
没有过分亲热。
两人本就不是很熟,再加上好久没见了,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尴尬。
段佳茵见甘饴与陈无犹并排而站,陈无犹还伸手在甘饴的后腰虚搂了一下,虽然很快就放下了,但她也明白过来了。
只是甘饴以前不是曾杨的女朋友吗?
这复杂的关系一涌上了心头,段佳茵又想起了施伯阳和夏杏利,也像是这般混乱。
段佳茵深深地打量了陈无犹一样,抹了脸颊上的眼泪,然后缓缓地说道:“无犹,你年轻,各方面条件都好,怎么玩都成。但施伯阳不一样,他已婚,孩子也几岁了,有些事不要把他拉进去。夏杏利这件事,我既不信你的说辞,也不信施伯阳的话,反正你俩肯定是有一方是和她关系不正经。”
甘饴听着这一段话很不舒服,就好像是陈无犹带坏了施伯阳一般。甘饴回头撇了陈无犹一眼,发现他眼底无怒,全是他经常会有的不耐情绪。
没来由地甘饴怼了段佳茵一句,“都是成年人,靠的是自律,哪还有什么带坏不带坏的,你说是不是,佳茵姐?”
段佳茵这是第一次见到甘饴这么伶牙俐齿,与早前看着的那副温柔乖巧的样子很是不同,一下子还被甘饴给怼哑口了。
憋了几秒才说道:“你倒是会找男朋友,一个比一个优秀。不过可要守得住了,不然鸡飞蛋打。”
“那我倒是不似佳茵姐这么害怕。”
段佳茵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甘饴垮肩,也不与陈无犹说话,径直上了陈无犹的车。
陈无犹急忙追了上去,上车后,准备给甘饴解释两句,甘饴却是先开了口,“离复查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我反正没事,想去我外公外婆那边住一阵。”
“老人们住在哪里?”
“松良谷。”
平时总认为湾荷别墅就是远离市中心的城郊了,但松良谷更远,那才是真正的山里。
甘饴的外公方泽信退休后就带着外婆韩水芳一起搬到了松良谷,几乎没有再出来过,平时就是后辈们进去看望。
方泽信是知识分子,写得一手毛笔字,甘饴小时候的字就是他手把手教的。方黎雅见甘饴最近闲着,便问甘饴想不想去陪外公一阵,松良谷这个季节正是花开的时候,气候宜人,也当是度假了。
甘饴从湾荷别墅回来后本来还是有点犹豫方黎雅这个提议,但此刻不知道怎么地就想去了。
“要去多久?”陈无犹问。
“不确定,住的舒服就住到复查的时候再回来。”
“甘饴——”陈无犹顿了一下,“刚刚段佳茵说的,关于夏杏利,没那回事。”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自己去深挖,刨根究底的,但别找到我眼前来,那就谈不下去了。”
陈无犹原本还想解释两句,甘饴这么一说,倒是没必要了。
甘饴要去松良谷住,陈无犹没有反对的理由,也不应该反对,而且是应该支持。甲状腺的健康与情绪息息相关,他却还是在给她添堵。
“那我等闲下来就过去看你。”陈无犹温声说道,伸手揉了揉甘饴的发顶。
“来呗,等你来割水稻,就怕你没那个时间。”
陈无犹现在还真没有办法给甘饴立下保证说一定就会抽空过去,他轻叹了一口气。
甘饴侧首望向陈无犹,理智在告诉她不要去了解太多关于夏杏利的事,最后找虐的只有自己,但感性又在怂恿她去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要是陈无犹真还对这优秀的前女友有半分留恋,想要两头都占,那她是绝不配合的。
就算是和前任做朋友,这也不在甘饴的接受范围内。
明明是两个曾经互道情愫的人,拥有了独一份的关系,再退回普通朋友关系,多半都不会做到百分之百的纯粹。
这晚两人还是在外面一起吃了一顿饭,和往常一般,陈无犹给甘饴夹菜,事事做的周到,只是今晚甘饴的话少了一些。也不是完全不讲话,就是她不会主动给陈无犹聊起一些日常了。
也没吃很久,甘饴就提议送她回去了,还要回去收拾东西。
在华晶公馆楼下,甘饴想下车时,陈无犹拉住了她的手臂,倾身过来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缠绵,甘饴惯性地搂住他的脖子。
陈无犹吮吸之间咬破了她的下嘴唇,铁锈味更刺激了他的神经,勒得甘饴愈发紧了。他的唇在她的耳垂上点碰,“我上去帮你收拾东西?”
甘饴全身犹如过电,他非常了解她的感官,而她的身体也会回应他。
闭了一下眼,甘饴长吸了一口气,还是推开了陈无犹,“今天不方便,我想早点收拾了休息。”
陈无犹把刚刚弄乱的甘饴额前的发丝理好,嘴唇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那晚安。”
甘饴回家没有收拾衣物,反是在沙发上瘫了一会,玩了一会手机。后来看时间接近十二点了,她这才起身。
楼底下的陈无犹目送甘饴上楼,也没有马上就离开,他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
有时候稍微激进了一步,对方就立马毫无下限的开始挑事。
以退为进不行,静观其变也不行。
事情像是很难找到一个突破点。
陈无犹倏地有些后悔接手病区主任这个摊子,不说心力交瘁,但烦心是有一些。
可不获得话语权,谁又能知道自己的处境被别人捏在手里是如何的。
话题的中心——夏杏利,也并不好受。
那晚被施伯阳带着和老同学一起喝了酒,最后大概是喝醉了,焦虑烦躁的情绪铺天盖地的涌上来把她团团裹住。
头晕、恶心想吐,浑身难受,施伯阳便给她在酒店开了个房。
在房间里她开始释放情绪,摔抱枕,踢椅子……还拨通了一直不敢拨出的那通电话,果然是没有接通。
这也暴露给了施伯阳。
她还是在意陈无犹。
清晨起来,夏杏利以为自己和施伯阳发生了什么。
施伯阳却是直言不讳,“你要是没有和陈无犹那段,昨晚我不一定能把控得住。”
宿醉头疼,嗓子也干,夏杏利没有力气骂施伯阳。和他走的近,她也是自愿的。
这几天施伯阳再也没有联系过夏杏利了。
夏杏利只要一想到这些事,焦躁的情绪又会上来,阿普唑仑的量她自己加了又加。
以前在医院上班时,她都一切如常,只是独处时会有不安感。最近似乎是与病人交谈过程中都会很激动,没办法静下心来听他们说什么。
甚至还有了惊恐的情绪,夏杏利开始害怕施伯阳会接着做什么。
她摸不准,更不用说如何应对了。
夏杏利还并不知道,那晚施伯阳在酒店给陈无犹打的那一通电话,以及他被段佳茵发现开房后是如何狡辩的。
两人还未对上口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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