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不解，却没多问，只问凤朔：“去不去？”
凤朔自然连连点头。
两人一同走到街上，路过不久前凤朔询问的那家店铺，店小二看到她立马迎出来与她搭话。
“仙子，仙子。”他举着一盏花花绿绿的纸灯跑来。
“这盏花灯是几日前小的亲手所作，不求仙子青睐，只为感谢仙子的慷慨。”
他垂着脑袋将花灯递过去。
凤朔不接，倒是顾影怜头回见这般模样丑陋的小玩意，清清淡淡的声音少见地带上几分好奇。
“这是什么？”
小二被这好听的嗓音引得抬起头。
“好漂亮的仙子！”他眼睛一亮，不禁惊叹出声。
他收回手，转头将花灯递给顾影怜，“仙子瞧瞧？”
移情别恋的速度之快，打得凤朔措手不及。
眼瞧着顾影怜就要接过花灯，凤朔急忙伸手中途拦截。
“不行。”
她状似无理取闹地将花灯夺走。
顾影怜一怔。
凤朔将花灯藏到身后，殷勤道：“殿下，这花灯丑陋，配不上殿下，待会儿弟子给殿下买更好更漂亮的。”
店小二：.........
顾影怜倒也没多感兴趣，“哦”了一声，转头看到另外一处卖簪花的小摊，抬脚向那边走去。
凤朔低声向店小二道了声抱歉，转身小跑着追上顾影怜。
顾影怜站在卖簪花的小摊前。
“凤朔，你看这支。”她拿起一支红玉镶金的发簪，举到凤朔发间比量一番。
“挺适合你。”她满意点头。
“这支簪子。”她摸出一枚极品灵石递给老板，“够么？”
灵石流光溢彩，一出现在小摊上就吸引了街上大部分路人的注意。
凤朔心中一惊，急忙出手阻拦。
“殿下，凡间不识灵石。”她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锭银子，“这才是他们的货币。”
顾影怜皱眉，“低阶炼材？”
凤朔将银子递给小摊老板，老板立马笑容满面地接过。
“谢谢谢谢，谢谢两位仙子，这簪子您拿去，您再挑一支。”
凤朔挑了一支青玉簪，正好与她的红玉是一对。
顾影怜还在皱眉沉思，凤朔将青玉簪轻轻别进她乌黑发间。
“殿下。”
顾影怜回神问道：“这货币该如何兑换？”
她界中都是些奇珍异宝，像凡银这样的低阶炼材反倒稀少。
“我有许多，凡银普通，殿下想买什么与我说便好。”
顾影怜不许，非要与她换一些。
最后她用一枚无价的极品灵石将凤朔手中所有的银子换走。
顾影怜将钱袋别到腰间，对凤朔道：“你是弟子，有什么想要的，与我说便好。”
凤朔：......
“谢谢殿下。”
顾影怜让她低下脑袋。
凤朔乖乖低下脑袋。
一双手轻柔地整理她随意扎起的头发，将其挽成一个简单又好看的样式，再用新买的发簪固定。
理好以后，凤朔满脸开心地与她道谢。
卖簪花的老板偷偷瞧着两人，忽然道：“你们姐妹俩感情真好，姐姐温柔，妹妹懂事。”
两人闻言齐齐看向他，把老板吓了一跳。
顾影怜严肃道：“她不是我妹妹。”
凤朔也皱眉否认：“我们不是姐妹。”
老板：不是就不是，这么凶干什么.......
老板不敢反驳，恭恭敬敬送走两尊财神，瞧着两人往访仙楼走去的背影，暗自纳闷她俩的关系。
凤朔近日无事出来逛过几次，对凡间的新鲜感渐渐淡去。
而顾影怜这段时间不是昏睡就是窝在房间里养伤，头一次见到如此充满烟火尘埃气的景象。
她走在凤朔前面，这个摊子瞧一瞧，那个小店看一看。
今晚她穿一件雪白的灵狐长裘，披着凤朔的凤凰神羽，举止投足散发着不经意的贵气，额间仙印若隐若现，眸光流转，撩人心弦，一路上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从别院到访仙楼隔着一座石拱桥。
穿过这座桥，便是各种售卖花灯的小摊与店铺。
路上有些男女戴着面具，顾影怜好奇，凤朔替她去问。
卖面具的小贩说这是因为有些年轻男女脸皮薄，又或者是贵家少爷小姐，不好与凡流厮混。
为了遮掩身份，或是遮羞，就戴上这将掩未掩的面具，放下心中桎梏，好好玩他个尽兴。
凤朔心想自己与殿下都没有遮掩身份的必要，凡间无人与两人相识，便谢了小贩将要离去。
转身时，顾影怜却没动。
“要这两个。”她指给小贩，让他帮忙把面具取下来。
凤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
两个白狐狸面具，只遮得住上半张脸，露出一双上挑的眼眶轮廓。
顾影怜付了钱后接过面具，自己戴上一个，剩下一个递给凤朔。
“殿下为何要戴面具？”凤朔不解问道。
顾影怜随意回答：“好看。”
她催促：“你也戴上。”
凤朔无奈，只好将面具戴上。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上，过了石拱桥，人们开始互赠花灯。
因此原本那些只敢偷偷回头看的路人，纷纷变得胆大，一个接一个将自己的花灯送给顾影怜。
没过多久，顾影怜收到的花灯就多得快要拿不下。
让凤朔帮忙拿一下，凤朔老不愿意，想把这些碍眼的丑玩意全扔河里。
顾影怜逛了一会儿，收到的花灯全给凤朔拿着，她自己两手空空，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大把炒瓜子，站在卖糖画的摊前，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十二生肖的糖画转盘。
少顷，指针缓缓停下，围观众人爆发一阵欢呼。
“这位仙子运气真好。”卖糖画的老人笑着说，“转到了今晚第一只龙。”
生肖龙的糖画步骤繁琐，又常常画错龙的神采，许多画糖画的不愿意画，偷偷在转盘上做手脚，使转到龙的概率极低。
顾影怜不言，认真地看着他画糖画的动作，仿佛是在看某种神秘强大的上古阵法。
凤朔不看糖画，站在她身侧偷偷看她。
老人画龙的速度随着龙轮廓的清晰渐渐慢下来，没多久额间冒出汗珠，动作看起来极为吃力。
凤朔看了一眼，老人正好画错一笔，连贯的动作因此中断。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准备从头再画。
“我来试试。”凤朔忽然道。
人群目光聚在她身上，顾影怜也看向她。
糖画老人皱眉，“你个年轻姑娘如何画得？龙形缥缈，没个三五十年功夫，如何敢描摹？”
顾影怜道：“老伯，您让她试试，画好画岔只这一次，画完我们就走。”
买主发话，老人不再多说，将盛满糖液的小铁勺递给凤朔。
凤朔落笔前，抬眸看了顾影怜一眼。
顾影怜神色平静，还安慰她一句，“不必紧张。”
凤朔没紧张，她突然冲动这一下本就为了讨顾影怜开心，裘马声色的人间，玩便要玩得尽兴。
她静下心来，下笔沉稳，笔画流畅自然而轻松写意，仿佛这图形已画过无数次。
最后一笔落下，一条威猛盘龙跃然而现，恍惚间仿佛有龙影腾空，围观众人皆惊。
唯有顾影怜定定站着没什么反应，面色平淡地望着那条糖液勾勒出的真龙之形。
“画得挺像。”她接过凤朔邀功一般递过来的糖画。
凤朔眉目间满是小狗一般的得意，好似凡间帝王家中最受宠的妃子，瞧着边上那些想贴上来送花灯的小鱼小虾，满眼都是娇纵睥睨。
顾影怜和她走出人群簇拥。
顾影怜一边慢条斯理地打量糖画一边问：“这图案哪儿学来的？”
凤朔一愣，“忘了。”
“忘了？”顾影怜挑眉，“青龙图腾，非传承之地不可见，这可是大机缘。”
她问：“你连我都骗？”
凤朔：........
凤朔有点冤，她是真的忘了，脑袋里有这么个图案，正好今晚需要就画了出来。
可若是叫她仔细说出来源，她一细想就头疼欲裂。
凤朔紧张了一会儿，顾影怜站在旁边耐心地等她回忆，一边等一边咯嘣咯嘣地啃糖画。
她越想脑袋越疼，最后疼得额角渗出冷汗，顾影怜看不下去，出声阻拦。
“罢了。”她咬掉最后一口糖，“不想说便不说，修行在于个人，定要万事小心。”
凤朔眸色有些沉重，然而顾影怜已经走到另外一个不知道卖什么甜口小吃的摊前，她来不及烦恼，赶紧追上去。
“殿下，凡间食物杂质颇多，还是少吃为好。”她立在顾影怜身旁提醒。
顾影怜咬一口糖葫芦，扭头瞥她一眼。
“你刚才叫我什么？”
凤朔不明白她问这话的意思，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微微紧张道：“殿下。”
“昆仑弟子有资格管着殿下吗？”
凤朔：........
“没有。”
顾影怜很有道理地反问：“那你管我？”
凤朔哭笑不得，“我只是担心殿下。”
顾影怜道：“我有分寸。”
不过说来也奇怪，修仙者口腹之欲向来不强，她以前也对吃食没什么欲望。
只是近两月忽然胃口剧增，甚至连口味偏好都变了许多。
放在以前，她绝不会爱吃糖葫芦这样酸酸甜甜小孩才爱吃的东西。
而如今，她甚至想把糖葫芦草靶子一起买下来，让凤朔扛着带回昆仑。
【旧笔记小说网】JIUBIJ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