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百合耽美 > 穿成侯府继室后我和离了 > 85、第八十五章
    闻岱秘密出征五天后,前方传来第一封捷报。


    闻岱在漠北遭遇一支突厥部落,一天便将其尽诛。


    此地已经离突厥龙庭很近,这支部落就是在外围负责拱卫龙庭的。此战一出,戈壁滩上其余突厥人都闻风丧胆,好似嗅到了不详气息的狼群,纷纷向龙庭龟缩。


    他们已经没有了与闻岱一战的胆气。


    舒宜也按照原本的战术安排,随领着另一支兵马的苍如柏、裴明彦从朔方出发。这两人从另一条线路前去包抄突厥时,她会在西域坐镇,确保粮草后勤、马匹兵器源源不断地流向前线。


    漠北前线,闻岱构想的包围圈正在形成,又是几次遭遇战,遇见大桓军队的突厥部落都神奇地消失了,就像陷入沼泽的石块,连声响动都不曾有。


    突厥的军帐中时常传来暴躁的争吵声,但于事无补,他们只能加快了退往龙庭的速度。


    到了这个地步,突厥已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大桓也兵力尽出,呈决战之势。


    这一战实在太过重要,关系到未来五十年、甚至百年后的漠北形势。


    突厥败,则西域平,大漠之中,再无突厥的立足之地,大桓尽可以尽情伸出向西发展和贸易的触角,再无任何一方可以干涉。


    反之,则又回到先帝时西域的图景,大桓这几年的筹谋与牺牲尽成无用功。


    双方都将所有底牌堆上牌桌,静静地等待着最后一刻。


    漠北的局势便如拉到极致的弓弦,随时都会绷断。


    就在闻岱与苍如柏两军会合,成功围困龙城时,漠北下了一场大雪。


    这是一场极为诡异和罕见的倒春寒,无论是大桓,还是突厥,事先都没有预料到天气的变化,昨日草原上还冒出绒绒青草,次日就又变回了冰封雪原。极目望去,尽是冰雪皑皑,北风呼啸,吹来萧瑟的寒意。


    短暂的惊愕过后,颉利哥舒先是狂喜:“狼神庇佑!我突厥人常年盘踞北方,不惧寒冷,但汉人可不一样!他们不习惯北边气候,怕也没准备御寒物件!”


    “来人!”他命令道,“派些斥候去看看对面的情况,再把珍藏的火药拿些出来,准备起来!费尽了功夫,从西域处偷来这么一点,正该用在这时候。”


    “要将白氏带过来吗?”亲卫问。


    “带她过来。”颉利哥舒阴森森一笑,扯动了脸上诡异的伤疤。


    白菡萏是被两个突厥卫兵押送过来的。


    上次实验失败,不仅大大折损了颉利哥舒的可用人马,还直接打击了白菡萏的地位。


    虽说颉利哥舒多年积威仍在,但山崩实在对突厥人的信心造成了致命影响。


    ——如果狼神都不再庇佑,那他们还能战胜大桓吗?


    而白菡萏情知自己被骗,却怎么也研究不出火药的真实配方,颉利哥舒一怒之下,就要将她斩了喂狼。好在白菡萏急中生智,当场吐出了大桓的不少秘密,又提出可以派人假装成行商去西域贸易,暗地偷些烟花里的火药,虽说效力不如大桓的火器,库存也有限,但到底也算有了火药储备。


    虽说保得一命,但白菡萏的地位已经一落千丈,不敢再拿乔,一听颉利哥舒的话,便一五一十道:“妾以为,咱们先据城坚守,消耗他们的兵力,等他们冻得人马折损,再诱他们来犯,到时候再掏出火药,便如神兵天降一般。”


    “好,”颉利哥舒眼中厉色一闪而过,“也叫他们尝尝天罚的滋味。”


    闻岱的军帐中,此时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将军,”韦希信掀帘而入,“火堆已经点起来了,等挡风的帐篷全部搭好,热汤就能发下去。”


    “可,火器一定要严密包裹好,放进油布帐篷里,不得受潮,”闻岱目光离开沙盘,道,“稍后我出去巡视。”


    韦希信坐进将官之中,满座的人,俱是表情凝重,一贯混不吝的苍如松也不开玩笑了,脸色绷得死紧,跟要吃人似的。


    反而是闻岱语气依旧从容:“等到明日,若是雪仍不停,就拔营,去这一处。”


    他手指在沙盘上一点,这是个相比离龙庭更远,但是更避风保暖的地方。


    “是。”苍如柏应道。


    众人又说几句其余安排,随后以闻岱为首,掀帘出账。大风裹挟着雪粒子直往脸上扑,众人原本就沉的脸色更低沉了几分。


    “大帅,”有个副将忍不住问,“要是雪明日依旧不停,那什么时候会停?”


    这场大雪实在太出乎意料了。


    “我也不知道,”闻岱坦诚道,“但两军对垒至此,停也罢,不停也罢,都必须有这一战了。”


    他望着远处的地平线,语气依旧平稳,无人能从他脸色中读出情绪,欢喜或忧虑都没有。但他这话一出,众人心头便是一定。


    见大将军亲自带将官们巡营,往来士兵们更添了干劲。幸好出征时,大桓不敢轻视北边的气候,带足了粮草,如今吃饱无虞,等会又能喝上热汤,众人也不觉得有多冷了,将东西堆到一起以作临时防风的动作也加快了。


    巡视一圈,闻岱对身后道:“棉衣都发完了?”


    这次后勤,也带了些新鲜东西。例如威远与定远丰收的棉花,陶都护亲自押车送到朔方,制成的棉布低廉易得又保暖。还能将洁白的棉花直接充塞到衣料之中,数九寒冬也能热烘烘的。可惜为轻装上阵,虽穿的都是棉布,棉衣却不够人手一件。


    要是有充足的棉衣,其实根本无需畏惧此时的寒冷。


    苍如松应道:“都发完了,还有最后一车,是留给将军及亲卫营的。”


    “我的那份不必了,”闻岱不假思索道,“亲卫营发完,若有多余的,就再分给士卒,每日轮值的优先。若是还不够,就几人共分一件,必须确保轮值的人有棉衣。”


    “将军……”


    有人欲劝,闻岱一抬手,止住他未出口的话。


    晚间,一应防风取暖的棚子都搭好了,当中点起丛丛火堆,除去巡逻的兵士,其余兵士都凑在火堆旁,手捧热汤。漠北的天黑得早,能在寒夜中吃上热食,简直暖进人心底去。


    闻岱巡视一圈,登上高台。


    “是将军来了!”


    “闻帅!”


    “大将军!”


    士卒都抬起头,见是闻岱,整齐欢呼起来。


    闻岱伸手一压,偌大的营地便静了。


    “诸位辛苦了,”闻岱从高台上提起一瓮酒,交给身边亲兵,“今日为诸位助威,我与诸位共饮一杯!”


    几个亲兵各自捧着一瓮酒,穿梭在营地之中,闻岱也亲自提起一瓮酒,为士兵们斟酒。烈酒作用颇多,不仅能暖身,还能消毒,大雪刚开始,自然不能耗尽库存,闻岱一共只批了五瓮,分到每个人碗中,还不到半口。


    但人人都珍而重之地举起手中的碗,凝视着闻岱。


    直到最后一个人碗中也斟进酒液,闻岱终于回到高台上,也高举起酒碗,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诸位辛苦了。”


    “天降瑞雪,正是吉兆。突厥刚过一个严冬,此时人疲马瘦,又逢大雪,粮草难支,正是战机!我方后备充足,你们不必担忧,本将能把你们带到漠北来,就一定能把你们完完整整带回去。”


    “突厥常年侵扰边境,劫掠子民,与我大桓有血海深仇。”


    “——诸君,杀突厥、平西域,封侯拜将,就在这一战!”


    闻岱的话总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士卒们随着他动作,整齐划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爆发出整齐的吼声:“杀突厥!”


    “杀——”


    “杀——”


    “杀——”


    动员之后,士卒们用过晚食,当值的当值,休息的休息。闻岱则带着几位副将,在防线边缘薄弱处查看岗哨。


    天空一片寂静的藏蓝,风没有白日间大了,但大雪仍飘飘洒洒下落,落在人脸色,是一阵细微但刺痛的冰凉。


    “大帅,”有人遥望南边,见茫茫大漠皆被覆上一层白,忍不住问,“咱们的后备粮草能准时来吗?”


    大雪封路不是罕见事,何况是在气候严寒的漠北。


    闻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笑道:“会来的。”


    第二天,雪没有停。


    果不其然,斥候给颉利哥舒带回了好消息。颉利哥舒微笑道:“他们果真撤了?”


    “是,”斥候答道,“不仅撤了,灶数也比之前有减少,他们新的营盘,地方也没有那么大。我见他们马车上、帐篷里,都裹得严严实实,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


    颉利哥舒再也掩盖不住心头喜悦,道:“闻岱一贯这个作风,喜欢玩汉人那套虚虚实实,但再怎么遮掩,如此严寒,他军中怎会不减员?一见严寒,就躲进山坳子里,呵。”


    白菡萏趁势道:“单于,不如咱们领兵去吓他们一吓?”


    颉利哥舒漠然扫了她一眼,斥道:“无知妇人!闻岱虽胆小,但带兵的手段没得说,他挑的这处山坳离龙庭脚程稍远,不仅能保暖,还易守难攻,我领人过去,不是给他送战功?”


    白菡萏被训得瑟缩一下,不言语了。


    还有另一层考虑颉利哥舒没说,去年秋天没能南下劫掠,突厥过的这个年本就紧巴巴,开春后又被闻岱逼得龟缩回龙庭,存粮已然不剩多少,不可能冒这个险。


    不过,也不要紧,颉利哥舒再度露出一个笑。


    他们再紧巴,也是在自己的大本营,闻岱可是领着一支孤军,远离大桓,在突厥的地盘上。


    闻岱在山坳里呆着,的确守势严密,但问题在于:他跑这么远,难道是为了在龙庭外头找个山坳和颉利哥舒对着拼守城?


    虽说颉利哥舒不好派人攻他,但闻岱若不进攻龙庭,这次出征就相当于败了。


    颉利哥舒心中暗道,看这次,我们谁更坐得住。


    第三天,大雪依旧,北风吹得雪雾纷纷,天地间一片白茫茫,甚至看不清几步之外的情形。


    闻岱的营地中终于有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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