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时间管理大师么他?

    恶鬼为什么会选中高阳, 原因有三:

    第一,高阳的命格。

    具体怎么回事恶鬼不清楚,据说对姜白——也就是何遇很有用;

    第二,高阳的身世。

    何遇看上了高家的生意版图, 说是有什么特殊用途。

    这个恶鬼也不是很了解, 他生前死后的最大愿望就是想大富大贵做个有钱人, 何遇说能保证他这一点,他就懒得管那么多了;

    第三,高阳的磁场。

    听说高阳的身体磁场跟恶鬼的魂体最接近, 是最好的夺舍对象;

    最后还有个不是理由的原因, 高阳这个富二代以前比较高调张扬,喜欢在网上发表有些出格的言论, 就渐渐地让他混成了有上千万粉丝的网红。

    而他好死不死地多次发表不喜欢何遇这个大明星的言论,说他装、说他虚伪做作什么的, 由此就招了何遇的记恨。

    所以,高阳就成了何遇的「狩猎」对象。

    为什么说是狩猎呢?

    因为这样的目标对象很多,不止高阳一个。

    不过具体有哪些, 恶鬼就不太清楚了,何遇也不可能把这种机密告诉他, 他只知道跟自己相关的。

    关雎听后沉吟了一下, 继而问,“你们是怎么找上高阳的?就是说高阳当初会去丛林冒险?是不是你们在背后操控的结果?而高阳又为什么会生魂离体?是你们做了什么吗?”

    这个恶鬼倒是茫然地摇头,说,“我不知道啊!我一直在古玉里, 帮何遇镇守着古墓。直到上个月有一天, 他突然跑来跟我说, 找到适合我的寄体了, 让我做好准备。”

    “然后第二天晚上,他就布下阵法开坛做法,招来了高阳的生魂离体拘在阵法中,让我在阵法的作用下,去吞噬炼化高阳的生魂。”

    “但要留着最后一颗头不要吞噬完,我就可以凭借着高阳身体对他生魂的自然召唤和牵引,随着他的生魂一起回到他的身体里,趁此占据高阳的身体。”

    “这样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彻底取代高阳,成为他的存在。就算有得道高人来查看,也看不出我的魂体跟高阳的身体有不契合的地方,只会以为我是原芯原装货。”

    “可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我吞噬炼化完高阳的生魂,他的身体却对他的生魂没有任何的召唤和牵引。”

    “何遇查探了一下,发现可能是有孤魂野鬼占据了高阳的身体。一是怕被人发现用秘法夺舍的事,二是这都到了嘴边的鸭子,也不可能让它飞了。”

    恶鬼说到这里还没忍住评价了一下,“而且何遇那个人挺心高气傲、也挺不可一世的,觉得这是有人在挑衅他、在虎口夺食,他很愤怒,没法容忍,所以随后,我们就追来帝京。”

    “正好遇上高阳的老子高升在到处找玄门高人帮他儿子「看病」,说是他的儿子不知为何,回来后就昏迷不醒。”

    “何遇听后就伪装成现任的天师会会长,带着我去查看,却奇怪地发现,高阳的身体只是个空空如也的空壳子,根本没有什么孤魂野鬼。”

    “而且,我也能清晰地感受到高阳的身体对他的生魂在召唤和牵引。所以何遇就顺水推舟,跟高升说他儿子这是失魂了,招魂就可以了,然后就把我给招了进去呗!”

    “这就是我占据高阳身体的全部经过,以及前因后果。”恶鬼说完还总结了一下,然后有些讨好地讪讪求宽恕,“所以大师您看,罪魁祸首不是我对不对?我顶多算是个帮凶,真正的主谋是何遇啊!”

    最后还不忘挑唆怂恿,“您该找他算账去,他才是罪大恶极的人!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夺了多少个人的身体了!缺德得早就该天打雷劈了!”

    “你还挺有正义感?”关雎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那你还试图夺占高阳的身体?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恶鬼顿时心虚的笑容讪讪,“这、这世上哪有死鬼不贪生的?我也是经不住诱惑嘛!所幸遇到大师您拨乱反正、守正辟邪,我才没有酿成大错!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呐!是这人世间的正义守护者!”

    恶鬼那睁眼说瞎话、颠倒是非黑白、拍马屁跪舔的狗腿样子,贺洲都看得忍不住嘴角微抽,不忍直视。

    这恶鬼能把捉住他、刚刚还暴打他、甚至差点要他小命的「死敌」道士闭眼吹出花样儿来,真是太特么滴「能屈能伸」了!简直刷新了他对人某方面的认知。

    关雎倒是有些乐不可支地笑盈盈,还非常厚脸皮地认下,“你知道就好。”

    “知道知道!我一定生生世世都记着大师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恶鬼赶紧一脸感激地附和,然后有些小心翼翼地问,“所以,大师您看我什么都坦白了,是不是可以对我从宽些?放过我、让我投胎了?”

    “什么都坦白了?”关雎却好像不相信地似笑非笑。

    恶鬼心中一紧,赶紧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大师您看,您问我什么我都回答了呀!您没问的,我也说了呀!”

    关雎却说,“那古墓在哪?你和何遇是怎么找到的?什么时候找到的?墓主又是谁?何遇既然让你镇守古墓,那这些你应该知道吧?还有何遇到底是不是墓主后人?如果是的话,那你家为什么世代是古墓守护人,何遇应该也会告诉你吧?”

    说完一连串的疑问后,关雎眼神威严压迫地质问,“这些问题,你刚刚为什么特意避开不说?”

    “啊?这、这些啊?!”恶鬼心虚地闪了一下眼,又赶紧道,“这不是一时没顾及全,说漏了么?我这说!这就说!”

    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和事情前因后果的逻辑,恶鬼顿了一下才再次开口,“20多年前吧,我死后魂魄在古玉里醒来后,没过多久就被何遇——当时还是姜白那个糟老头子,被他察觉,然后就把古玉买了回去。”

    “我当时还想装神弄鬼地吓唬他一番,装成古玉里的高人老爷爷,好让他为我所用。谁知却被他一眼给道破了身份,说我只是一个横死的孤魂野鬼。死时因为某种契机,寄身古玉才能保持魂体不散。”

    “而且,还说我的魂体虚弱得已经快消散了。他让我乖乖听他话,他就想办法救我。不然,他就直接收了我,甚至是把我打得魂飞魄散。”

    “那时我一个新死没多久的小鬼,也没什么见识,见他确实很厉害,就害怕得赶紧答应了。毕竟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

    “不过我也留了个心眼,没把这古玉的特殊来历告诉他。但他却看出了那古玉里刻有阵法地图什么的,他问我是什么,我肯定就装傻说什么都不知道啊!”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信,反正没管我,不知道为什么,非常兴奋地埋头研究那块古玉。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捣腾的,竟然激活了古玉里的阵法,根据阵法的指引,找到了真正的何遇——一个那会才6岁多的小男孩。”

    “然后,姜白也不知道在古玉上动了什么手脚,还教我一种吸收掠夺人的气运气息什么的。接着再制造了一点小意外让何遇家人对他高人的人设信服不已,把他送给何遇的古玉当成护身符随身携带在小何遇身上。”

    “就这样,藏身古玉里的我就成天呆在小何遇身上,掠夺他的气运生机什么的。”恶鬼说到这里,还不忘为自己撇清责任,“大师,这个事情可不能算在我身上!那时我也是个懵里懵懂的小鬼啊!压根儿就不知道姜白在整什么鬼东西!”

    关雎不置可否地抬了抬下巴,“继续说。”

    “我在小何遇身上呆了大概一年多的样子吧,小何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大病了一场,等痊愈醒来后,内芯就变成姜白了。”

    恶鬼那时也挺震惊的,“那会我都被吓一跳,也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姜白原来是通过我和古玉这样的媒介,一直在慢慢地掠夺炼化小何遇的生魂和气息,从而达到夺舍的目的。他还蛊惑我说,要是我能乖乖为他办事,他也能帮我夺占他人的身体,让我复活。”

    “那能活着,我当然不想死啊!”说着,恶鬼有些心虚地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关雎,“所以我就答应了呗!然后他用小何遇——那时候也就是他自己的心头血,打开了古玉里的地图开关吧。”

    恶鬼也不是很清楚是不是开关,还是其他什么,“反正那古玉吸收了小何遇的心头血之后,就亮了,血红血红的那通亮,原本的白玉变成了血玉,然后在灯光的映射下,居然投影成出一副地图!”

    “那时候我就激动了,想分一杯羹嘛,就告诉姜白我守墓人的身份以及这块古玉的渊源。然后姜白就根据那副地图,果然找到了一座古墓!”

    然后恶鬼神色一郁闷,“不过,他找古墓的时候并没有带上我。他把我封在古玉里,等找到了古墓,在里面了他才把我放出来,让我镇守古墓。”

    说起这个,恶鬼的神色有些愤愤不平,“那会整个古墓都空了!什么金银珠宝都没有,连件古董儿都没有一件,肯定被姜白那个老怪物给搬空了!也不给我留一件儿!真是缺德!”

    关雎和贺洲见他居然还在耿耿于怀这些身外物,都有些无语,“那有棺材尸骨或者壁画什么的吗?古墓的规模大吗?”

    “挺大的吧?”恶鬼也不太确定,因为他不知道多大规格的古墓才算大,“大概有一套四合院那般大,里面非常干净,墙壁和地板都是那种非常大块的石板,像黑色的大理石,光滑、漂亮,看上去还挺高贵神秘的。”

    “至于棺材尸骨什么的,我是没瞧见,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姜白那个死老头给搬走了!”关于这个,什么都没捞着的恶鬼想起来就气,“娘希匹的,居然连尸骨都不放过!缺德的老东西!”

    咒骂了一句解了解气后,恶鬼才继续说,“反正我出来的时候,古墓里是什么都没有了。而且姜白那个死老头平时对我就特别凶,我也不敢多问。但是墙壁上刻有很多字画,画什么的我看不太懂,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的字我也不认识!”

    “所以我虽然镇守过一段时间古墓,但我真的不知道它在哪!也不知道墓主是谁。”恶鬼说着有些可怜地叫屈,“姜白那老东西很多事情就避着我的,更不会跟我说,我就只是姜白那老东西手里的一颗棋子而已!”

    关雎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冷冷淡淡地「哦」了一声,“还有吗?”

    “还、还有什么?”恶鬼自己也不是很自信,“没、没了吧?”

    见关雎神色要不悦,忙道,“要不大师您有什么想知道的再问问,这一时半会的,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应该交代的却没说。”

    关雎侧首看贺洲,“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贺洲想了想,抬眼问恶鬼,“姜白跟姜家是什么关系?他是姜家什么人?现在的何遇,跟姜家又是什么关系?”

    “这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是姜家人,在姜家的地位应该很高,以前姜家人对他都毕恭毕敬的。他死之前——也就是他丢掉糟老头子的躯壳变成何遇之前,就交代过自己的关门弟子——也就是现任的天师会会长,去收何遇为关门弟子,说他是玄门天才,也为现在的何遇会玄门术法和掌握玄门打下基础。”

    恶鬼只知道这些情况,“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何遇现在跟姜家是什么关系,但他是内定的下一任天师会会长,而姜家又是玄门中的领头羊,所以他们肯定就是一伙的了。”

    贺洲立马又问,“那姜家知道现在的何遇是曾经的姜白吗?”

    恶鬼摇头,“这我就不太清楚了,但我觉得可能不知道。姜白那个老怪物谨慎得很,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必要,他一般都不会让人知道。不然我跟在他身边20多年,也不会对他的事情一知半解。”

    贺洲听得微微蹙眉,“那烂尾楼底下搞活死尸培育的事情你知道吗?”

    “活死尸?”恶鬼愣了愣,一脸茫然地摇头,“好像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贺洲跟关雎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不相信。

    关雎当即对恶鬼皱眉,“真不知道?!”

    恶鬼赶紧举手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发毒誓!如果我知道,我就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贺洲皱了皱眉,然后又问,“那你知道何遇女友尤清的事吗?”

    “女友尤清?”恶鬼一愣,神色茫然,有些为难地问,“你说的是哪个啊?哪个国家哪个地区的?”

    贺洲和关雎顿时:“难道他还有好几个女友不成?”

    “对呀!”恶鬼点头,“他女友没有一百也有大几十了,就我知道的,都有十几个了。”

    关雎顿时预感他要爆个惊天大秘密,可能用来对付尤清很管用,就赶紧先打断他,“你等等。”

    说着把尤清放出来,“这个女人你认识吗?她就是何遇的女友。”

    尤清一出来,也不看什么场合、或有什么人和鬼,知道逃不掉也反抗不了的她就自顾自地缩在角落里自闭去了,准备这次关雎不管审问刺激她,她都不给予任何反应。

    但听到何遇的名字,还是本能地悄悄竖起耳朵来偷听。

    “哎哟!居然是个女鬼啊?!”恶鬼凑过去仔细地看了看尤清,然后摇头,“不认识,这个我没见过。我都说了,我见过的只是一小部分,何遇他女友多得去了,估计他自己都不记得有几个。”

    关雎看了眼好似自闭、什么话都刺激不到她的尤清,实则却在恶鬼说何遇女友多的时候没忍住皱了皱眉,但还是忍住了没反应。

    关雎见此就问恶鬼,“何遇怎么那么多女友?他没事交那么多女友做什么?他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吗?怎么忙得过来的?时间管理大师吗他?”

    恶鬼猥琐地嘿嘿一笑,“这大师您就不懂了吧?他让人做出那种可以自动跟女友聊天的程序装在手机里,还特意雇了十几个人专门应付那些女友,好像跟每个女友都有部专门的手机。只有见面的时候,才是他本人带着专属的手机跟女友见面。其余的时候,都是他雇佣的人在跟那些女人联系往来。”

    关雎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这劈腿都劈成触手怪了吧?这样居然都没翻车?!”

    “好像没有吧,他大明星的名头太大,好些女人都是上赶着自愿跟他的。而且他出手大方,对每个女友都几乎都是有求必应。再加上他女友遍布世界各地,王不见王的。”

    “他自己又是大明星,职业要求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不公开恋情什么的,然后还可以说自己每天赶行程很忙,所以好像没有女人怀疑过、也没有闹腾过。”

    “就算有闹的,他团队处理事情的能力那么强悍,估计刚露出点苗头就被扑灭了吧?反正他那么有钱,没有什么事是砸钱解决不了的。”

    恶鬼神色都有些惊叹,“而且我听说何遇家里的权势很大,有关他的负面新闻可能都来不及发出来就胎死腹中了。”

    关雎和贺洲震惊得面面相觑,很是不能理解,“不是,他没事这么大费周章地交那么多女友做什么?想开后宫么他?他本质不是名道士吗?竟然这么重色吗?”

    “不是因为好色。”恶鬼却摇头,“好像是为了跟那些女人生孩子。”

    “生孩子?!”关雎更不能理解了,“他生那么多孩子做什么?”

    “好像不是为了生出来,而是为了提炼出婴魂吃掉。”恶鬼语出惊人,“我也是无意中探知了一点点,貌似是他那特殊的永生之法遭了天谴,他就琢磨出通过吞噬自己亲生孩子的婴魂维持魂体不灭的邪法。”

    “所以他就需要时不时地找命格为天胎女人给他怀孩子,然后在农历七月十五取出来,据说那样提炼出来的婴儿阴魂最为精纯、对他也最为滋补。”

    尤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得渐渐地站起来走近,直到听到提炼婴儿阴魂滋补,整个人——不是,整个鬼魂如遭雷击,脸色惨白得摇摇欲坠。

    关雎注意到就问她,“你遇害那天,就是农历七月十五对吗?”

    他记得他在尤清记忆画面里看到她那天晚上回去的路上,看到有人在烧纸。暑假期间,会特意烧纸的日子,那不就是农历七月十五的鬼节吗?

    尤清踉跄着后退,备受打击一般,摇着头,喃喃自语地拒绝相信,“不会的!不会的!不会是这样子的!”

    “怎么不会啊!”恶鬼生怕关雎怀疑他撒谎,极力辩解,“我说的可都是事实!我记得好几个女人的名字呢!”

    说着,恶鬼还真的一口气报出来十几个女人的名字和身份以及来历,有鼻子有眼的,而且还毫不心虚地表示,“你们不信可以去核实啊!看看我有没有说谎?那些女人,可都是七月半鬼节出生的天胎命格呢!”

    贺洲这时也想起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尤清你出生的那天,也正好是农历七月十五吧?”

    这么多证据,尤清已经没有办法再装聋作哑地装傻了,捂着耳朵崩溃地大喊,“别说了!别说了!求你们别说了!”

    关雎看尤清神色灰败,尤其是对孩子的事反应这么大,就知道恶鬼说的八/九不离十就是事实了。

    看尤清崩溃得整个魂体都若隐若现了,关雎无声地轻叹了一声,抬手把她收了起来,就让她自闭会,慢慢地接受这个事实吧。

    也不知道,这事能把尤清对何遇的感情消耗掉几成。

    回头再把何遇是个不断夺人舍的老怪物的事情给她说说,想想自己高大英俊的白马王子居然是个披着人皮的老怪物,尤清还能对何遇有多少感情?

    他就不信,一个把自己当成婴儿阴魂制造母体的老怪物,尤清还能爱他几分?不恶心得把隔夜饭吐出来,估计就是真爱了。

    等尤清彻底清零对何遇的感情,那她将会是对付何遇的一把利刃。

    关雎很期待。

    第82章 你还挺忧国忧民的

    说完尤清的事, 关雎又继续从恶鬼肚子里掏货,“那块古玉现在在哪?”

    “当然在何遇手上了。”恶鬼一脸「这还用问吗」的表情。

    关雎沉吟了一下,“那按照你之前的说法,何家与何遇才是真正的墓主后人, 姜白并不是, 他是占了何遇的身才勉强算是?”

    恶鬼思索了关雎这话, 不太确定地点头,“大概是吧。”

    左右他也不关心谁是墓主后人,是谁他都无所谓, 他在意计较的是他为此折腾得丧了命, 却啥好处都没捞着。

    关雎想了想恶鬼之前叙述的话,“他是先研究出了古玉里秘密, 循迹找到了何遇,再想办法占了何遇的身, 夺了何遇身为墓主后人的身份,然后才得以找到且开启了古墓?那古墓里是有什么珍贵的传承吗?”

    不然,姜白怎么会那么大费周章地夺取何遇的身份?

    “不知道啊!”一听关雎这么分析, 恶鬼神色更郁闷了,“我还想知道呢!娘希匹的!谁知道姜白那老不死的得了什么天大的好处, 也不分我一点!”

    说着神色恨恨, “要不是老子的家传古玉,他哪有今天这么风光?!抢了老子的古玉,一点好处都不分给我不说,还奴役了老子20多年!有他这么不厚道的人吗?比周扒皮还扣!”

    也就是因为这一点, 恶鬼才一直敢怒不敢言地对何遇心怀怨恨, 才这么容易背叛何遇, 把他的事情全部给抖漏出来。

    甚至, 还想借关雎这把大刀杀了何遇,“大师,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揭开何遇那个老怪物的真面目啊!他可是时不时地就需要吞噬别人的魂魄修炼的!要是不尽快把他给灭了,他那种丧心病狂的老怪物,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会遭殃呢!”

    关雎有些嘲讽地似笑非笑,“你倒是还挺忧国忧民的。”

    恶鬼嘿嘿地讪讪一笑,“那还不是被大师您给点醒了嘛!”

    然后又趁机邀功且提醒关雎,“大师,您看我这么知错就改、弃暗投明的份上,能不能放我去投胎了?”

    玛德,他算是死明白了:跟在何遇身边,除了被他压榨做苦力是什么好处都捞不到;眼下又被这个臭道士逮住,更不可能放他去逍遥。

    所以,他还是去投胎重新活过吧!他搞不过这些臭道士,他走还不行吗?

    但关雎却有些好笑地问他,“你上哪投胎去?谁告诉你,人死后会去地府投胎的?”

    “这、这……”恶鬼愣了,“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吗?人死后,不是都要被黑白无常那种鬼差带到地府神判过后,就可以投胎再生吗?”

    “这我不知道。”有关阴曹地府的传说,关雎确实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地府的存在,也没见过所谓的黑白无常。”

    按照民间传说的理解,所谓的地府,应该是鬼修体系的官方存在。如果有的话,身为鬼修的他不可能察觉不到。

    至少他死后,没有所谓的黑白无常来找他,也没有找到像冥界那样供鬼魂存在的地方。

    所以关雎觉得,所谓的阴曹地府,应该是不存在的。

    “啊?!”恶鬼呆了,“没、没有地府吗?那、那人死后,鬼魂都去哪啊?”

    “当然是身死魂消。”关雎道,“不管是你的物质生物体也好,还是能量魂魄体也罢,都归还于这一片天地。”

    “消、消失?”恶鬼惊了,“魂飞魄散、彻底消失的那种,再也不存在?”

    关雎点头。

    恶鬼顿时如霜打的茄子——蔫了,“所有人都是这样吗?死就是死了,再也没有了?”

    “这倒不是绝对。”据关雎了解,“也不是没有转世投胎的存在,但那种概率非常小,还需要一定的机遇和气运。一般对万物生灵有大贡献大功德者,概率会大很多。”

    “那、那我……”恶鬼不自信了,他生前死后都没干过什么好事,对于这一点,他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那我是不是没有投胎的资格?”

    “有没有资格不是我说得算的,我也不清楚什么样的才是能投胎的资格。”这生灵循环的事,是大自然和万物法则的造就,关雎可说不准,“但我知道,死后不散的魂体,若是被某个正在形成的人类胚胎磁场强烈地吸引去,就能投胎转世为人。”

    恶鬼想起自己死后20多年一直没有感受到过所谓的吸引,难道这就是他一直没能投胎的原因?“那不能投胎的鬼魂,就会消散吗?”

    关雎见贺洲也微微好奇地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就好心解释,“还有一种,人死后寻到法门踏入修炼,修炼能让魂体这团载有意识的能量不散,那魂体也就能一直存在不消散。”

    恶鬼闻言顿时有些了然了,“难怪何遇那个老怪物时不时地需要吞噬别人的魂魄,才能保证魂体不灭,原来他吞噬魂魄是种修炼方法。”

    思及此,恶鬼就有些忧心忡忡地问,“那大师,像我这种既没有修炼的,也一直没法投胎的鬼魂,能存在多久会消散啊?”

    关雎见他死了20多年,居然连一点鬼力都没有凝聚出来,可想而知他这魂体资质有多差了,“像你这种资质一般般的魂体,一般七天之内就会消散。”

    恶鬼愣了,“那我为什么还能存在20多年?”

    关雎看了看他的魂体,有被蕴养的痕迹,“那大概是因为你机缘巧合地一直寄魂在古玉里。那个古玉,应该藏有莫大的玄机,至少有养魂之效。”

    恶鬼听得愣了愣,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暴跳如雷地勃然大怒,“我去他娘的何遇那个老阴比!怪不得拿了我的古玉不还我了!原来那个古玉是个超级大宝贝啊!我靠!我得要回来才行!”

    说着,恶鬼抬眼焦急又恳切地求关雎,“大师,您能不能放我回去!我得去把我的宝贝古玉拿回来啊!”

    关雎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恶鬼一看他那表情就写着「不可能」三个字,急了,“大师您行行好吧!我现在从古玉里出来了,又没有占别人身,那我岂不是过补了几天就要消散了?!大师,求求您了!放我去吧!我不想死啊!我不想消失啊!”

    关雎有些无语,“你怎么去拿回来?你是打得过他?还是本事大得过他?你确定你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那、那……”恶鬼眼珠子急切地转了转,“那我就想办法偷回来!总要试一试,不试我就死定了,试了还有一线希望!”

    关雎嗤笑,早就看透了他,“何止是有一线希望,万一被逮住了,你就能继续为虎作伥、跟他狼狈为奸,是不是?”

    瞬间被看透刚浮起的心思,恶鬼赶紧掩饰心虚地讪笑,“哪、哪能呢!我就是不想消失而已!”

    关雎懒得听他狡辩,“我倒是有办法可以帮你拿回古玉。”

    恶鬼听得眼睛一亮,但关雎下一句话却是,“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恶鬼立马狗腿地道,“如果大师能帮我拿回古玉,那您以后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给大师您做牛做马,任由差遣!”

    关雎玩味地笑问,“让你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恶鬼想都不想地一口应下,然后不知想起什么飞快地看了贺洲一眼,又补充了一句,“只要不作奸犯科就行!想必大师您也不会让我做那种事对吧?”

    关雎嗤笑,这恶鬼之前夺占高阳身体、数次想害死高升都做得毫无心理负担,怎么还突然遵纪守法起来了?他刚刚看贺洲那一眼,无非就是,“你知道他是警察?”

    贺洲这会可穿着便服,应该看不出来才是。

    恶鬼本想装傻说不知道,但关雎那看似笑盈盈、实则目光冰冷慑人的眼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让他非常老实地点头,“他跟高阳一样,曾经也是何遇的「狩猎」的目标,但不知道为什么失败了。”

    关雎和贺洲都听得一愣,面面相觑了一眼:原来之前想用贺樟取代贺洲的幕后黑手,就是何遇吗?也就是姜白,姜家人?!

    “后来有人提起来再对他动手时,何遇却叫停了,说这个人再等等,他还有别的用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看见过……”恶鬼有些怯怯地指指贺洲,“他的照片,穿警服的。”

    关雎眼底飞快地滑过一抹戾气,随即笑得阴森,“这事儿你之前为什么不主动交代?!”

    恶鬼有点小心虚,“这、这不是一时没想到吗?”

    实则能不说的就不说,反正这臭道士又不知道他都知道些什么。

    “是吗?”关雎目光森凉地不置可否,“那你好好说说,何遇还留着他不动有什么用?”

    说着指了指贺洲。

    “这我真不知道啊!”恶鬼心里叫苦连连,“我就是无意中碰见一次何遇跟人说事情,才知道了一点。具体后续,何遇哪能让我知道啊!”

    关雎看他的样子不像撒谎,转而问,“那除了高阳和他,还有谁是何遇的狩猎目标?”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恶鬼刚想蒙混过关,却见关雎神色一冷,眼神不耐烦地怒起,赶紧急急地改口道,“我是真不太清楚都有谁,只听说过几个名字而已!但具体是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认识他们嘛!”

    关雎不耐烦的怒气顿了一下,“说!都有哪些名字!”

    “王恒、夏铭、钟雯、袁宏、石南、赵临、沈昭、谢满庭……”恶鬼一口气说出了七八个名字,然后就皱眉地顿住了,“其余的我实在不记得了。”

    因为他根本就不关心别人的死活,哪会记得那么清楚?还怕关雎让他找人,他赶紧撇清关系道,“不过我只知道名字,具体都是谁我可不知道啊!毕竟世上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关雎听得倒是有点愣住了,他两位室友和那个有嫌疑的袁宏居然也在其中?!还有沈家那个亲生大哥,以及谢满庭。再加上高阳和贺洲,甚至还有个小何遇。

    这些人,都有什么共同之处吗?

    要说身份非富即贵,夏铭可是个穷学生;要说职业背景,可各行各业的人都有;要说性别年龄之分,又男女老少都有;要说气运,他见过的石南和袁宏气运就挺一般的,夏铭更是霉神附体……

    关雎想了一下,没想出所以然来,就问,“他为什么要把这些人作为狩猎目标?换言之就是:这些人可有什么异于常人之处,让何遇定为猎物?”

    “这我不知道!”恶鬼头摇得像拨浪鼓,然后见关雎眼睛危险地眯起,吓得赶紧举手指天发誓,“这个我真不知道!您想想也就知道了,何遇怎么可能把这种机密告诉我嘛!”

    关雎皱眉,侧首看贺洲。

    而被作为猎物的贺洲倒是还算镇定,不仅淡定地拿着录音笔,还跟在办案似地,谨慎地把那几个人名一一记录下来。

    见关雎看他,就回视他并敲敲纸上的人名道,“这些人回头我会去一一走访。”

    关雎轻轻颔首,“到时喊上我,我与你一道去。若是被动了手脚,我大概都能检查得出来。”

    贺洲想想也是,这事还真的少不了大师,遂点头,“那到时再麻烦大师了。”

    关雎摆摆手,示意他不用客气,然后转向恶鬼,“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如果你表现得好,立下大功,我就教你怎么修炼得魂体不散;如果你敢消极怠工,我就一巴掌呼死你!”

    恶鬼眼睛一亮,选择性地忽略了后半句,“哎您说您说!我肯定积极主动又勤奋!”

    “那你稍等。”关雎拿出手机,走到一旁去给高阳打电话,说是张伟生父的躯壳他要借用一下,到时顺便操作把本该属于张伟的公司企业交还给他。

    不然,现在张家好几口人突然一起倒下,张伟和他妈又不在了,张父也不会再醒来。没个主事人,时间一长,张家的公司估计要乱。

    这样的话,还不如把公司交还给张伟——也就是现在的高阳。

    高阳听后自然满口答应,连连感激,并承诺以后一定拿出一大半出来做慈善公益。要不然,张家的财产怎么样也落不到现在的高阳身上。

    那可是他母亲的心血,变成高阳后,他可一直暗暗遗憾来着,还摩拳擦掌地准备把自家公司斗倒收购来着。

    现在大师这么一操作,可就省了他好多事了,还不用折损。

    而关雎准备让恶鬼去占张父身的主要用意,是想让恶鬼以张父的身份去接触姜家人。

    他一直怀疑,张父很有可能是姜家人的爪牙。不然,家里的保姆谋害自己的老婆孩子,张父就算想借刀杀人,也不可能什么都不问。

    这其中,一定有缘由。

    最有可能的就是,张父根本就知道想害他老婆孩子的幕后真凶是谁,甚至已经狼狈为奸在一起搞事。

    而恶鬼这个小鬼打散灭了对他没什么好处,倒不如废物利用。

    他这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又不怎么聪明却很狡诈的滑头,最适合去做这种双面间谍。倒也不需要他忠诚,只要能从他身上捕捉到信息就好。

    而且,关雎也肯定他今天并没有全部说实话。他在何遇身边呆了20多年,不可能只知道这么点事,他身上应该还藏有很多事情,以后再慢慢挖掘出来。

    还有就是,说不定这个小鬼对以后劝服尤清有用。

    最重要的是,这人是守墓之人的后代,也不知道以后用不用得着。

    反正,这个小鬼留着比直接杀了有用。

    所以,关雎决定让恶鬼暂时去取代张父。

    第83章 死心眼的瓜娃子

    听说要他去做个富豪大老板, 死了都想做个有钱人的恶鬼高兴得屁颠屁颠地同意了。

    哪怕关雎在他的魂体上下了不可背叛、不可反抗的禁制,他也毫不在意,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贺洲看得有些不放心,“大师, 您就不怕他把事情搞砸?我怎么看他很不靠谱的样子。”

    这会, 贺洲开车载着关雎正往医院赶。因为张家人前天晚上集体被吞了魂, 这会正都昏迷在医院呢!

    关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这黎明前夕格外清冷寂静的大街道,“放心吧, 像他这种惯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极端的利己主义, 一般有奶便是娘,没有什么原则立场的, 只要吊在他面前的萝卜够大,他就能一直向着你。”

    说着侧首看贺洲, “而这世上,最好算计的是利益,最难算计的是人心、是感情。所以我觉得, 他至少比尤清简单可爱好应付。”

    贺洲听得微微点头,赖老三这种没有什么原则的小鬼, 的确比尤清好应付。

    尤清那种有自己坚持的人, 甚至为此能不畏生死,不是威逼利诱就能对付得了的。她这种品性,在好事上还好,若在执迷不悟上, 那确实让人挺头疼的。

    不过, 这世上的事情也没有绝对, 关雎也不敢说百分百保证, “再说,就算情况有所变,他也不能叛变我们丝毫,我也能随时把他捏死在手里。最坏的情况,顶多是他这颗棋子废了而已,于我们不会有什么损失。”

    贺洲闻言微微放心下来,“大师顾虑周全,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关雎却不以为地笑了笑,道,“你只是常人思维,思虑这些是对的。”

    毕竟,一般人也不可能做到给鬼魂之体下禁制。

    贺洲又想到另外一个问题,“如果张建业真的是姜家人的爪牙,肯定就避免不了跟姜家人的接触。那我们把赖老三塞进张建业的身体里,姜家那些天师会不会察觉出来?”

    这个关雎也不敢保证,“这个我会尽量做伪装。如果姜家能看得出来,那顶多就是废掉赖老三这颗棋子。”

    如果姜家那些天师能察觉得出来,他正好以此一探姜家人道法上的深浅。以后如果需要跟姜家人正面刚的时候,怎么应对他心里就有数了。

    贺洲听着他这似乎有些冷血无情的话默了默,但转念一想,也觉得赖老三这种生前不做好事、死后谋财害命也不假思索就去干的恶鬼若是已被利用致死,实在也没什么好冤的,遂点点头,“那我找人要来一个探病的借口?”

    不然,他和大师两人之前从来都没跟张家人打过交道,突然跑去探望张建业似乎有些奇怪说不过去。

    “不用。”关雎倒是拒绝了,这凌晨4点多的样子去医院探病?这怕不是有什么大毛病?不是更让人觉得奇怪吗?

    所以,关雎决定,“一会我进去医院就行,你就在外面等我就好,我有能不惊动人的办法到张建业的病房里。”

    贺洲闻言,看他的眼神顿时微妙:

    张建业好歹也算是个富豪,突然昏迷那可是有不少亲戚为表关心,可是请了不少护工保镖什么的层层关卡地守着,就算是就近陪床的人都有。

    那大师怎么样能做到不惊动人,成功地潜入进张建业的病房里呢?

    关雎见贺洲那眼神就忍不住翻了小白眼给他,“不用拿审视嫌疑犯的眼神看我,我有神不知鬼不觉地犯罪的本事,不代表我会犯罪。犯罪总要有动机,这世上除了关跃夫夫下落和安危,暂时没有我所求的东西。我没事去折腾犯罪做什么?又不是吃饱饭闲着没事干。”

    贺洲赶紧收回自己条件反射般的审视目光,“抱歉,职业病。”

    “没事儿。”关雎已经习惯了这狗男人随时一副盯犯人的眼神,指指前面的路口道,“在拐弯的地方放我下来就好,我自己过去。你别靠太近,万一医院里有姜家的天师,打草惊蛇了不好。”

    “好。”贺洲把车开过去靠边停下,对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的关雎问,“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不需要。”关雎斩钉截铁地推开门下车,然后转身嫌弃地关上车门,“你跟着去,估计只能帮倒忙拖后腿。”

    因为他自己去的话,直接以魂体闪身去病房了,不用现身于人前就能把事儿给简单利落地办完。

    要是带着贺洲一起去,还需要通过医院的看望登记,以及保镖们的看守,那不就会有很多人都知道他们俩个跟张建业无亲无故的人,突然来看望他了吗?

    还奇怪地在这凌晨时刻?

    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彰显着他们俩有问题吗?

    贺洲看着大师说完转身就走的背影没走两步就消失在拐角处,一时有些哑然地备受打击:他向来是冲在第一线的主力,怎么会帮倒忙呢?!

    而且,有他警方的工作证,办案查事情的时候,一般也能畅通无阻啊!

    他再怎么样在玄学术法上帮不上忙,也不至于拖后腿吧?

    贺洲小小郁闷地还没想完,就看见大师那身影又从拐角处不紧不慢地走了回来,赶紧下车迎上去,“大师,是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我吗?”

    应该不是落下了什么东西,大师有袖里乾坤的术法,不管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两手从来都是空空如也,也从不随手搁下东西。

    可谁知关雎却脚下不停地走向车子说,“没有,事情办完了。”

    “啊?!”贺洲登时就愣住了,“办、办完了?!这么快?!”

    这前后还不到三分钟吧?!

    这里离医院至少还有500米远呢,一般人连医院都还没走到吧?

    可关雎却头也不回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靠在副驾座的靠背上闭目养神,“嗯,回去吧。这天快亮了,你回去还能补上两个小时的觉再去上班。”

    贺洲惊得有些愣愣地上车启动车子开出去,还是有些无法置信,“真的办好了?”

    关雎侧首睁开眼,好笑地看了他一眼,“不信的话,你回头找个借口去接触了现在的张建业好了。我交代了赖老三明天才醒,你问他话,他应该也没胆子不回答。他若是敢阳奉阴违,你回来告诉我。”

    贺洲:“好吧。”

    看大师这么言之凿凿,他就算没法相信,也不得不信了,“那您住哪?我先送您回去。”

    说起来也怪,他以前见大师从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怎么都没想过要打探大师的住处呢?

    关雎却拿出手机搜了一下何遇的行程,看看他在不在本市。

    贺洲眼睛瞄到了一点问,“大师您该不会准备去找何遇吧?”

    这大师忙起事情来怎么比他还拼?这一天24个小时,事情一茬接一茬地忙,怎么都不带喘口气的?

    “嗯,去取一下那块古玉。”关雎也直言不讳地跟贺洲实话实说他的打算。

    贺洲顿时在心里暗惊:难道大师要利用他这去哪都如入无人之境的本事,去何遇那「不问自取」吗?

    可违法犯罪这种事,并不是因为对象是个恶人或者罪犯,做起来就不违法了。

    贺洲怕大师这个常年避世而居的人法律意识单薄,率性而为的行为会有所不妥,就斟酌着委婉用词,“这事我们改天再从长计议吧?何遇最近好像不在国内,又这大晚上的,大师您要不先回去休息休息?”

    可这对于关雎来说,时间不是问题,地点和距离多远多近都没多大关系,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和贺洲解释,只好敷衍地随便点头,“行吧,你随便找个酒店放我下来就行。”

    贺洲听得怔了怔,莫名有些内疚抱歉,“原来大师一直居无定所地住酒店吗?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家?要是嫌人多吵闹,我那还有处公寓,是公职房,很清静的。”

    可关雎说去酒店,只是想摆脱他去找何遇拿东西而已,所以忙丑拒道,“不用,你随便就近找个酒店就行。没多少时间就天亮了,别折腾了,赶紧休息吧。”

    贺洲见他是不想浪费时间想赶紧休息,也只好同意,就近找了家酒店,还像是不放心他孤身一人一般,「胡搅蛮缠」地打算陪着他一块住酒店。

    关雎顿时:“……”

    这瓜娃子,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贺洲飞快地办好入住手续,还体贴周到地引导关雎去电梯,“大师,走吧,在16楼。”

    关雎也只好跟着他一块上楼去。

    好在是两间房,倒是给了关雎操作空间。

    不管贺洲是纯粹不放心他,还是有监督的意味,关雎都谨慎地使了个障眼法,弄了个傀儡躺在被窝里装作一直睡觉的样子,然后他本人才隐身闪去了何遇那。

    可没想到何遇去国外出席个活动都搞狡兔三窟这一招,他这会根本就不在他行程中的酒店里歇息。

    不过好在他的行李在,关雎就根据他行李上残留的气息,循迹在另一处的高档别墅里找到他。

    此时国内差不多都天亮了,但国外才刚深夜,何遇刚跟一名美艳的女郎做完夜间活动,大概是他众多女友中的其中一名。

    也许是他本事真的不小,关雎明明没有现身,正累极就要睡着去的何遇突然「霍」地一下坐起身,惊动了怀里的女郎迷糊地嘀咕了一声,翻身沉沉睡去了。

    而何遇则是匆忙警惕地四下环顾了一圈:怎么回事?!他刚刚怎么突然有被人注视的感觉?!可仔细查探了一下四周,又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自己太累了产生了错觉?

    毕竟他现在这身体也是正儿八经的正常人类,做多运动了自然也会累。

    可他却相信自己作为天师的直觉,这地方可能存在一定的问题。所以谨慎又多疑的他立马找来守在附近的手下,丢下床上美艳的女郎不管,连夜驱车离开了别墅。

    无语的关雎无奈地跟在他们身后:靠!这何遇有够谨慎的!

    何遇并没有回行程中的酒店,而是去了另外一处如行宫别苑一样的高档住处。

    可能这里是他自认为安全的老巢之一,因为关雎能感觉到何遇来到这里后,整个人明显放松了很多。

    何遇草草地收拾了一下,就赶紧匆匆地睡下了,并且没一会,就鼾声均匀地睡着了。

    不过他睡着之后似乎依旧保持着警觉,当关雎稍微靠近一点时,他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就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要醒来。

    关雎眼疾手快地赶紧一点他眉心,让他如死猪般地彻底昏睡过去,这才拨开他的衣领,找那块古玉。

    因为赖老三那个恶鬼告诉他,那块古玉何遇一直贴身携带着,就挂在脖子里。

    关雎拉开他的衣领,确实看见他脖子里挂着一枚看不出是哪种动物的兽形玉佩,是盈亮通透的白玉。

    关雎一手把玉佩悄无声息地取下来,一手掌贴近地悬在何遇的胸口。

    没一会,何遇那没有任何伤口破绽的光洁胸口突然很细微地「噗」了一声,冒出一滴血悬在关雎的手掌心。

    关雎把玉佩和那滴心头血一收,整个魂体就瞬间消失在原地,回到了国内的酒店房间里。

    回来时,国内这边天色已经大亮了,门口的贺洲抬起手正要敲他的房门,但不知想起什么,又生生地顿住了。

    然后去找了客房服务,交代他们不要轻易打扰里面的客人睡觉。但客人醒来,请他们立马准备好早餐或午饭什么的。

    而且还写下了一张说他要赶去上班、让大师醒了就联系他的纸条拜托服务员等客人醒来,转交给他。然后,就边接着电话、边匆匆忙忙地赶去上班了。

    听着那有些着急的电话内容,似乎是又有案子发生了。

    关雎见此,就干脆装作还没睡醒进入了房间,就抬手布下结界,把那滴心头血滴入了古玉里。

    古玉果然如赖老三那恶鬼所言,吸入了心头血之后,整块玉瞬间变得血红通透。

    关雎把血红的古玉放在强光下映射,果然有一副巨大的地图投影在洁白的墙壁上。

    不难看出,这地图确实是古墓藏身大山里的地形图,甚至还有古墓里面详细的结构图。

    关雎只扫了一眼,就记住了所有的细节。然后把强光撤掉,并把古玉里的那滴还没消耗完的心头血给逼了出来,收起来留着以后可能备用。

    看着恢复洁白通透的古玉,关雎想了想,又取了自己一滴心头血滴在古玉上,却发现自己的那滴心头血并没有跟之前何遇的那滴心头血一样被古玉给吸收进去,而是水过无痕般地滑过古玉,直直地往地上坠去!

    关雎赶紧一挥手,捞起那滴心头血给收了回去,然后看着手里的古玉饶有兴致:看来这古玉有点东西啊!居然只认墓主后人的血,难怪姜白当初要夺小何遇的身。

    不过,关雎觉得那时的姜白凭借自己大师的身份和地位,想取一滴小何遇的心头血应该也不会很难。

    他非要夺占何遇的身份,恐怕还有其他的重要原因。

    关雎暂时猜不到也不多想,收起古玉,就打开手机里的绘图软件,开始绘画刚刚被他一眼给记住的地图。

    绘完后才装作刚睡醒,吃过了一顿已经算晚的早饭才离开酒店回了关家老宅,用家里的打印机把地图给打印出来,然后还给仔细地仿古做旧。

    直到地图像个从千年古墓里挖出来的藏宝图一样古老而神秘,关雎才拿着地图去了学校,兴致勃勃地找到了最喜欢不作死就不会死的室友小胖哥石南,一脸神秘地招呼,“小胖哥,来来来!给你看样好东西!”

    第84章 古墓藏宝图?

    就以贺洲那狗脾气, 关雎不用多想也知道,他肯定不会同意自己用「不问自取」的方式从何遇那里拿到古玉,所以他干脆就先斩后奏了。

    可东西拿回来了,但怎么个「奏」法还得讲究一下, 他总不好理直气壮地说这古玉是他从何遇那里半偷半抢来的吧?!

    毕竟, 若是让贺洲知道他这种行为, 也是为难贺洲。

    贺洲若是举报他吧,貌似不仗义。明明是为了帮他查案,他却把人家给送进橘子?那不是陷人家于不义嘛?

    不举报吧, 贺洲的行为又等于是包庇, 属于知法犯法,这不是让贺洲的职业生涯上抹上污点吗?

    关雎自然也不好去坑他, 让他以后被人给逮住把柄做文章。

    所以,关雎决定借用室友小胖哥石南爱探险的兴趣爱好, 去那里一探究竟,把那个古墓的存在以及何遇的秘密一起给揪出来!

    这样,一是趁机把地图路线公开来, 最后若是发现了古墓,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举报上交给国家, 让专业的考古人士来查查那个古墓渊源, 总比他自己费劲吧啦地去查轻松省事,有国家爸爸这个「大力士」愿意出力,为什么不用?

    二是关雎也想亲自去看看当初高阳出事和张伟车祸后一年多后突然恢复意识变成阿飘的地方,究竟藏有什么玄机;

    三是看看能不能顺藤摸瓜地查到何遇一些隐秘事的证据, 比如吞噬婴魂修炼, 比如活死尸培育, 比如到处去给一些恶鬼抢占别人的身体和人生……

    还有一点就是:贺洲小时候居然就在赖老三老家的那个村子里、在那个古墓的附近, 他被送到那个地方受虐待,究竟是巧合呢?还是刻意?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所以关雎觉得,那个村子、以及那附近的古墓,他都有必要去走一趟。

    宿舍里,正坐在桌前敲着键盘的石南听到关雎的声音回头,见他一脸神秘地进来,还动作非常小心翼翼地打开用绸缎包着的某样东西。

    关哥以前那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有什么东西值得他这般看重?这让石南好奇得忍不住停下手里正在写的作业,兴致勃勃地起身凑过来看,“啥好东西啊关哥?”

    话刚落音,就看到关雎打开的绸缎里,露出了一卷卷起来的、粗糙得有点像树皮的陈旧纸张,石南微怔,“是古董字画吗?哪位古人大家的真迹?”

    “不是,是副地图。”关雎小心地展开卷轴给他看。

    “地图?”石南凑近仔细看了一下,没太看明白,“这是哪的地图?干嘛用的?”

    现在都是卫星地图了,谁还用得上纸质地图?

    “我也不知道。”关雎开始胡诌地忽悠他,“昨个儿我回家整理我爸遗物时,无意中在保险箱里发现了这个,应该很贵重吧。”

    说着指指地图上某个地名,“而且你瞧这个地名,不咸山,那好像是长白山最古老的名字了吧?而且还是象形字。”

    “所以,”关雎一脸严肃紧张又隐隐兴奋地压低声音问,“这会不会是张藏宝图啊?”

    石南也听得眼睛骤然一亮,“不会吧?”

    虽然嘴上说着不太可能,还说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藏宝图这种东西,但他的语气里却藏着难以自抑的兴奋和激动。

    毕竟,能让曾经富甲天下的老关总小心收藏在保险柜里的东西,那一定价值不菲。

    若是普通的地图,哪值得首富收藏不是?

    关雎见鱼儿上钩了,就怂恿着建议,“咱们要不要按照地图的指引,去找找是怎么回事?正好这个周末没事。”

    早就好奇得有些蠢蠢欲动的石南闻言眸光没忍住一亮,但嘴上还是理智地克制了,“这、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这毕竟是老关总留给关哥的东西,而且还藏在保险柜里那么宝贝。万一真的价值不菲,他这么去分一杯羹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关雎故意装傻装成没听懂他的话,“你周末有事不方便去吗?那你把你经常闲逛的那个探险网站发个链接给我,我去发个帖子,看看能不能招募到感兴趣的网友。”

    “不是关哥!”石南闻言顿时有点急了,“你爸留给你的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让陌生的网友跟你一块去?!你也不怕遭人惦记觊觎?”

    万一那些陌生人起什么贪心歹心,那关哥不就危险了吗?

    关雎低头看了看地图,神色有点不太以为然,“这东西看上去有点像古董,但谁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呢!我就是试试看而已。”

    石南顿时有点无语:关哥到底是天真善良得不知人间险恶呢,还是真的视金钱为粪土、不觉得这个有多珍贵啊?

    石南都为他着急得有些操心了,“那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再找个比较有经验的向导什么的,先别透露地图的事,财要不露白。”

    最起码,他能保证自己不对关哥的宝贝贪心,他就去好奇好奇、长长见识。

    毕竟藏宝图这种东西,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会是什么宝藏呢?

    关雎闻言微微一笑,“行,要不咱们还是发帖多招募一点经常探险、比较有经验的网友?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嘛,不把地图的事透露出去就行,就发帖说是找驴友一块旅游探险?”

    石南听着觉得可行,“那咱们先研究一下这地图是在长白山哪呢,又是个什么样的环境,才好发起招募帖子、以及对同行者的要求。”

    “行!”

    关雎当即就跟石南两人研究其地图上的地形,和上面的象形字,然后参照着象形字的文献和实时更新的卫星地图,推断出这个藏宝图究竟是个什么样的藏宝图、又藏了什么宝贝,以及地图上的地形现在具体在哪。

    两人分工合作,埋头一通忙活,忙到快天黑时终于被他们给理了出来——这居然是个古代王族的墓葬!

    石南顿时激动了,“卧槽!居然是古墓!”

    随即又疑惑,“不过夷国寒广王?这是哪个朝代哪个国家的哪个帝王啊?或者是王爷?我怎么没听说过?历史上有这个国家和这个人物吗?”

    关雎微微摇头,“我也没有听说过。不过我们人类历史上,确实有很多淹没在历史洪流中的朝代和国家。甚至是,在更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记录历史这种行为和文明。”

    石南低头看了看地图上那古老的象形字,深感认同,“也许就是史记之前的朝代。不过,像这种珍贵的历史文物,咱们是不是得上报给国家啊?”

    关雎故作沉吟了一下,“我觉得不妥,还是咱们先去探探是不是真有其事。如果是真的,咱们再上报也不迟;如果是假的,那咱们不就成了报假警了么?那不就是没事浪费社会资源、扰乱社会秩序了吗?”

    说着指指地图,“要知道这玩意儿,我可不确定是真是假。”

    石南想想也是,“那咱们就先去探探,看看情况再说。”

    随即又兴奋起来,“如果是,那咱们可就是做了件牛逼的事,大功一件了!”

    关雎也为他单纯得有些中二的想法而笑,“那咱们看看需要做些什么准备。我看地形,那古墓现在应该在人迹罕至的大山里,好像都是原始森林了。”

    说起这个,石南也想起刚刚比对卫星地图时的发现,“对了,我刚发现那古墓离著名景点——死亡迷谷不远,我们可以打着去那探险的幌子掩人耳目。”

    关雎闻言就立马趁机问,“那我们要不要在网上发个帖子多招募点网友一块去?每年想去那探险的人应该不少吧?”

    石南点头,“那可不!前几天宏哥的粉丝群里就有不少人讨论,要不要去死亡迷谷探险来着。要不,我去问问现在还有没有人去?”

    关雎闻言眸光不动声色地一亮,“行啊!”

    看石南立马拿起手机发消息,关雎眉眼弯弯地愉悦一笑:这可真是瞌睡就送来了好枕头,他之所以三番两次地提倡在网上发帖子招募探险队友,就是想石南能主动把袁宏给约出来。

    莫名的,他有种没有由来的直觉和预感,只要是石南主动约,那个袁宏就一定会应。

    他想趁机看看,那个袁宏到底是人是鬼。他在丁家村事中、在高阳差点出事的事中,都出现过痕迹,到底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之前接触的时候明明感觉没问题的,可有些事情上又有他的影子,然而他又是何遇准备狩猎的目标之一。

    袁宏这立场反复矛盾的,都把他给整得有点糊涂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敌是友。

    关雎这些纷杂的想法刚落,低头没法两句消息的石南就有些惊喜地笑道,“巧了关哥,他们这几天正好筹备着组团去死亡迷谷冒险呢,宏哥也去!我给咱们两报个名?”

    “好。”关雎刚应下又突然想起什么,“不过等一下,我有位朋友之前去那冒险过,我喊上他一起?他毕竟有经验。”

    “可以呀!”石南信任关雎、自然也信任让关雎信任的朋友,“有经验好!说不定能省我们好多事,反正他们组团没有限定人数。”

    “那你稍等。”关雎就立马去阳台,打电话给高阳。

    高阳之前是在那出事的,张伟也是在那里醒过来的,现在带两人的合体高阳去,想必对调查一些事情会很有助益。

    就是不知道,高阳那躺了半个多月有些虚弱的身体还没怎么养回来,他吃不吃得消、会不会同意?

    但没想到的是,关雎把这事一说,高阳立马想都不想地应下,“好!大师,我跟您一块去!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害的我!又是为什么,我在帝京出的车祸,会在那儿占高阳的身体醒来?我觉得那个地方,可能就是很多问题的关键点。就算您今天不提起,改天我自己也打算再去一趟的。”

    这有些前后矛盾的话,关雎倒是听懂了,一个是以高阳的身份说的,一个是以张伟的身份说的,只是,“那你身体吃得消吗?”

    “应该可以。”高阳感受了一下自己,“我现在就是感觉自己躺太久了,手脚有些酸软无力而已,已经在渐渐恢复了。”

    “而且,”高阳还说了一下自己对那的经验和了解,“那个死亡迷谷说是丛林探险,但那里有官方、有安保的,就跟旅游差不多,很轻松的。除非你往死亡迷谷深处去,但那是不允许的。”

    “所以所谓的游客探险,就是跟着向导去迷谷外围看一下比较险峻的风景而已。至于迷谷深处向导都不去,据说里面磁场紊乱,一般都是有去无回,没人会真的不要命。”

    “这样啊!”关雎闻言对那里有了个大概的了解,“那我报个探险团,把你一起加上?”

    “好啊!”高阳还热心地说,“我知道去那需要准备哪些东西是必需也是比较实用的,一会我把清单发给您……要不,我直接帮您准备一份吧?反正我自己也要准备。”

    关雎顿时笑了,“那就劳烦你了。不过你记得跟你爸说一声,免得他担心,最好能经过他同意。他可是好不容易失而复得,恐怕再惊吓不起。”

    高阳也笑,“我知道,我会说服他的。”

    不过高阳觉得,“有大师您跟我一起,我爸他应该不会太担心。不然,想害死我的人一直找不到,他才担心得睡不着呢!”

    关雎闻言不由地问,“你那事,你爸那里今天没查到什么端倪和证据吗?”

    “是的,暂时没查出什么问题,一切看上去都很合理。”高阳有些丧气道,“就连当初让我有去探险想法的袁宏,都没什么问题。”

    说到这里,高阳突然想起什么,“对了,说来也巧了,我刚看到袁宏的粉丝群里正好在讨论组团去死亡迷谷冒险的事,我刚想报名参加呢,大师您就给我打电话来了。”

    关雎顿时有些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确实巧了,我刚说的报团,就是报他们那个团。”

    “欸?”高阳意外了一下,“大师也是袁宏的粉丝吗?也在袁宏的书粉群里?”

    “那倒不是,是我有个朋友是。”站在阳台打电话的关雎回头透过玻璃看了看正戴着耳机在群里聊天的石南,压了压低声音,跟高阳直言不讳,“我特意借朋友之便报他们团的,就是想看看那个袁宏到底有没有问题。”

    高阳怔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巧了,我也是。”

    他之前想在群里报团,也是想去看看:那个袁宏,到底是人是鬼。

    第85章 怎么搞得他像是来卖符的?

    因为每个人所在的地区不同, 所以就约定好各自坐飞机或高铁到那边后,再在景点附近的某家酒店集合。

    关雎和石南、高阳,以及高阳带的一个保镖四个人赶到酒店的时候,以袁宏为首的好几个人都已经到了, 就候在酒店大厅。

    看见关雎一行人进来, 袁宏就赶紧笑着起身迎上来, 先跟石南打了下招呼,“石头,你们来了?”

    然后不待石南回应, 就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立马转向关雎, “关少,又见面了。请问, 上次你卖我的那种护身符小玉牌还有吗?”

    关雎挑眉,有些意外他一上来就要跟他买东西, “有。你上次那块用掉了吗?”

    不然,他应该不会这么心急、又这么相信地跟他再次购买。

    “嗯。”袁宏神色微微凝肃地点头,似乎有些心有余悸, “我上次去个荒村探险,要不是有那个护身符, 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关雎闻言不由好奇, “怎么用掉的?那护身符是裂了碎了还是怎么着?能给我看看吗?”

    他可以根据护身符的状态,判断出袁宏是遇到了什么样的攻击。

    袁宏回忆着说起,“我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大凶之物,有团黑影攻击我的时候, 我突然感觉脖子里的玉佩一热, 眼前似乎有道莹光一闪, 就模模糊糊地好像听到一声惨叫。然后周围那种阴森的感觉就没了, 我扯开衣领一看,那小玉牌就碎成粉末掉在地上了。”

    所以那护身符已经彻底没了,他没法拿给关雎看。

    碎成了粉末那么彻底?那来自外界的攻击力应该挺大,确实遭遇了挺危险的事。

    关雎听得不由地问,“那你还敢再来冒险?居然没被吓着吗?”

    这恐怕不是一般人有的胆子吧?若是寻常的普通人,遇到了一次这样的事,应该不想再遇到第二次了吧?

    可这个袁宏为什么会反其道而行之?

    袁宏似乎为自己就喜欢作死的行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听说有你在吗?我特意来买符的。再说,我也需要找题材找灵感写小说。总不能因噎废食,谁让我就是写这个的呢!我也要恰饭的是不是?”

    “行叭。”这理由听着挺合情合理的,但其实有点经不起推敲,关雎恰到好处地不再多问,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块小玉牌给他,“给。”

    可谁知袁宏接过却还问,“还有吗?我能多买几个吗?”

    “有。”关雎手再次伸进口袋里,“你要几个?”

    袁宏也拿出手机准备付款,“最好能有五六七八个。”

    关雎:“你要那么多做什么?这东西又不能吃。”

    他有点怀疑,这个袁宏是不是在搞批发,回头转卖赚差价。

    “能保命的好东西,当然是多多益善。”袁宏倒是坦诚地解释道,“再加上我因为写作需求,需要经常去寻找相关素材,也就经常遇到那种事。多买点,有备无患,我也心安。”

    最重要的是,“而且,你这个便宜啊!效果又超强。不像我在别处买的,效果一丁点,甚至是没有,却还贵得要死不说,有时候有钱还买不到!”

    合着是冲着物美价廉来的,关雎被他这话说得有点无话可说,再掏出了4个护身符给他,“平常人一辈子都可能用不上一次,给你这些,应该够了吧?”

    他的作用不明,关雎不好给他太多。足足5个,应该足够他护身了。

    “平常人也不会像我这么作死,追着那些事情跑啊!”袁宏爽朗笑着接过护身符,且立马转了钱给关雎。

    关雎有些无言以对,看来他对自己的作死行为是非常有自知之明的。见他给钱给得这么爽快,几十万说拿就能拿出来,不由问了句,“你们这个职业很赚钱吗?”

    五十万对大部分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啊!

    这个袁宏,看他的穿戴和气质以及言行举止,不像是个从小就富贵得花钱大手大脚的人。

    “那倒没有。”袁宏摇摇头,“只是我在这行业里混了十几年,多少有点积蓄。再说,这保命的东西,可不是能省的。要是命没了,那省出来的钱也用不着了不是?多冤!”

    关雎发现这个袁宏不管说什么话,都挺有理有据的。是逻辑通,还是有意为之?

    这时,他身边有个高壮个拍了拍袁宏肩膀,看着他手中的护身符问,“老袁,这就是你上次在荒村用到的那个?”

    “对。”袁宏小心地把护身符收起来的动作顿了顿,捡出一个小玉牌递给他,“你要吗?匀你一个?”

    高壮个还没来得及反应,有个大圆眼的女生凑上来好奇地看着袁宏正递给高壮个的小玉牌问,“大大,这个管用吗?”

    “我觉得挺管用的。”袁宏也没有绝对打包票,只是把他上次的亲身经历给说了一遍,而且还示意地用下巴指指高壮个,“不信你们问牛大胆,我当时遇险被护身符救了一命,他可是亲眼看见了。”

    “嗯。”高壮个点了下头,把袁宏递给他的护身符推还回去,转头看向关雎问,“还有吗?也卖我几个。”

    旁边的小女生见此也赶紧道,“那我也要买。”

    其他人见此,也纷纷涌上来,“我也买一个吧!”

    “还有我!”

    关雎:“……”

    怎么搞得他像是来卖符的?

    袁宏那一帮人有六七个,每人都出手阔绰地买了一两个甚至两三个,而且付钱都非常爽快,这让关雎有点疑惑,难道这几人都是富二代吗?

    不过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钱有闲,谁会闲着没事不上学不上班、来寻求刺激作死。

    在一旁见众人抢购的高阳也忍不住凑热闹,“关少,还有剩余的吗?也给我来两个。”

    他跟保镖一人一个正好。

    关雎也干脆地掏了两个护身符递给他,“你给我准备了一套装备,就不用给钱了。”

    关雎懒得浪费能量双开大师号,就在出发前,跟高阳说他为了引出幕后黑手,他就不现身了,免得对方有所防备,但他会隐在他们附近,让他把准备好的行装给关雎就行。

    顺便,还解释了一下关雎是他救命恩人之子的事,让他多多关照。

    所以这一路过来,早就对关雎有所耳闻的高阳对关雎颇为照顾、甚为亲近,“那不行!装备是大师给你的,又不是我。而且你是大师的侄子,大师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平白无故地占恩人侄子的便宜?回头大师该对我有意见了。”

    关雎见他执意要给,也不多坚持,反正高家也不缺这几个钱。

    一旁的袁宏听到他们这话,就没忍住问,“关少,能冒昧问一下,你这些护身玉佩是从哪弄来的吗?是不是认识什么大师?”

    见关雎挑眉看过去,还赶紧解释,“放心,不是为了买符,我是有点别的事想咨询咨询专业人士。”

    如果关少到处卖的这个符就是出自那位大师,那他想必是有真本事的。

    关雎微微点头,“你想咨询什么事?回头我帮你转达。”

    袁宏有些为难地欲言又止,像是不太方便说,“那个,有大师的联系方式吗?事情有点涉及到个人隐私,我有点不太好意思说。”

    关雎想了想,决定拖他一拖,“那我得先问问大师,他愿不愿意把联系方式给你。如果他愿意的话,回头我微信发你。”

    “好的!”袁宏忙双手合十地感谢,“谢谢谢!”

    “不用。”关雎摆摆手,指指前台那,“那我们先回房安顿。”

    “好好好,快去吧。”袁宏指指楼上,“我再等等还没来的人,一会晚饭时,咱们在餐厅碰面。”

    “好。”关雎点头,推着行李去前台登记。

    一进酒店大门就被一堆人围着买了符之后,关雎四人这才去预定好的房间里安顿下来。

    关雎和石南同一个标准间,准备住一晚,明天再出发去死亡迷谷。

    石南好奇地把上次从关雎那买来的护身符拿在手里端详研究,“关哥,这护身符真的很灵验吗?”

    之前看袁宏他们那么推崇,要不是知道关雎跟他们根本不熟,还是通过自己这座桥梁才搭上线认识的,他都以为袁宏是关雎卖符的托了。

    不过既然不是托,那袁宏他们那番表现想必就是真情实感、确有实事了。

    他之前买符,是当时在丁家村关雎仗义跑去救他,他就礼尚往来地仗义挺关雎而已,并不是相信这个符有没有用。

    而在那次之后,他吓得够呛,倒是安分守己地一直没有再作死,自然也没法验证这个护身符是不是真有用。

    可看袁宏他们的表现,他就忍不住心痒痒地想要了解事实是咋样的。

    如果真有用,他要给自己的爸妈爷奶都买一个护身。

    “大概吧。”关雎自己倒是没有多热情地对外人推销自己的产品,只是说,“反正你记得把那护身符贴身戴着,别离身。我认识的那大师确实有点真本事,这符就是他画的。”

    “大师?”石南好奇地一个翻身趴在沙发背上,看着关雎从行李中拿出衣服道,“你还真的认识什么大师啊?能引我见见不?”

    关雎拿起衣服起身,准备去浴室洗澡,路过石南的时候,还抬手撸了一把他的头发,“胡闹!你没灾没病的,没事见什么大师!多不吉利!”

    “我这不是好奇嘛!”石南追着关雎的背影过去,“想见见那种传说中的高人!也想问问他,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妖魔鬼怪?”

    “你好奇什么不好、好奇这个?”抬脚踏入浴室的关雎顿住转身,抬手一巴掌盖在石南的脑门上,一把把要跟进浴室的他给推出去,“出去!我没有跟人同浴的爱好。”

    说完就把门给「嘭」地一声关上。

    差点被浴室门给撞到鼻子的石南往后退了退,“我又不是想跟你一块冲澡,我是想问问你那大师的事。关哥,你就介绍我认识认识吧!”

    关雎在里面边脱衣服边无语道,“你要认识他干嘛?两个平行世界的人,没必要打交道吧?”

    很多人一辈子不接触这方面的人和事,不照样生活得幸福和平?

    关雎觉得,这种事,普通人不知道反而更好。

    “哎呀,那不是条重要的人脉嘛!”石南转身倚靠在浴室门框上,一副准备跟关雎长谈的架势,“万一以后遇到了这方面的事儿,也有人可找不是?”

    关雎却不信,这个只会叶公好龙的家伙怎么会突然这么执着?所以就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说实话,不说实话别怪我不帮你。若是没事儿,这方面的人你不认识也罢,又不是什么好事。”

    门外的石南可疑地顿了顿,才「嘿嘿」一笑,“还是关哥聪明!我老家那边确实出了点这方面的事儿,但具体是什么事,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家里人都不让我知道,这得问我爷。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在帝京这边找个高人回去帮帮忙。”

    “行吧。”关雎闻言也爽快应下,“那等忙完这事儿回去后,我再介绍你给他认识。”

    “欸!”石南立马高兴地响亮道,“谢谢关哥!”

    “行了!”关雎嫌弃道,“别在我门口杵着了,不然我以为你在偷窥我洗澡。”

    石南:“切!谁要看你?!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赶紧走开了。

    第86章 人要作死,拦得住吗?

    安顿好后, 关雎四人去酒店的自助餐厅跟众人碰面,顺便商量明天的具体行程,要不要找个旅行团什么的。

    来到餐厅,大概是听袁宏他们说了, 后来的五六个人也跟关雎补买了护身符, 然后大家才坐下来边吃晚饭、边商量明天去死亡迷谷的事。

    “第一个问题就是:咱们明天要跟旅游团吗?”袁宏率先发出疑问, “好处就是,行程吃饭什么的都有导游安排,不用我们操心, 咱们跟着导游走就是。”

    “跟团不自由吧?”立马有人提出抗议, “这不能去、那不能去,到每个景点还有时间限制, 就跟走马观花似的。那样,我还不如窝在家里在电视上看介绍片呢!”

    “对对对!”不少人都附和, “玩得不尽兴不说,还会失去冒险的意义。”

    那个绰号牛大胆的壮汉也点头,“大家这次不都是冲着想去迷谷深处看看来的吗?跟团的话, 导游应该不允许深入吧?”

    因为跟了团,旅游公司就得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那种但凡有点冒险的事, 肯定都不会让他们去碰。

    大部分人都纷纷点头赞同, 一群自认为是冒险家的家伙,怎么可能做跟团的乖宝宝呢?

    袁宏见只有关雎四人没有表态,不由就问,“关少, 你们是不赞同、想跟团吗?”

    关雎还没来得及回答, 就有人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 “不是吧这么怕死?!咱们来之前, 不都在群里说好了嘛,要去迷谷里面看看的吗?跟团还怎么去啊?”

    “就是……”身边的人也附和,还有点忍不住嘲讽地捂嘴低笑,“你不知道,他们其中一个人还带了保镖呢!”

    “我去!不是吧?!”

    ……

    正埋头认真吃晚饭的关雎抬首微微一笑,“跟不跟团都可以,我没有意见。”

    说着,好似完全不关心地继续埋头专心吃饭。

    他才不会苦口婆心地劝这帮人不要作死呢,人要作死,拦得住吗?

    跟关雎一起来的高阳三人都以关雎马首是瞻,见他表了态,都纷纷点头表示自己跟他是同一个意思,跟不跟团都可以,他们没意见。

    袁宏见此一笑,“那就是全票通过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关雎感觉他好像松了口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笑容似乎都真切了几分。

    关雎没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听到袁宏也继续说,“既然不跟团,那咱们就要自己去包辆大巴和司机送我们过去。死亡迷谷据说在山顶,从酒店过去至少还需要半天的车程,而且听说车子只能开到半山腰,就不能开了,剩下的路要我们自己爬上去……”

    关雎专心地吃着饭,漫不经心地听着袁宏叨逼叨逼着死亡迷谷的情况,以及统筹安排着明天的行程以及相关细节,比如包车、比如订购山顶饭馆、比如购买统一颜色的帽子马甲等等。

    因为这个时节,死亡迷谷有几处大自然鬼斧神工的绝美之景,来旅游的人很多。买个显眼的帽子或马甲,可以避免人多的时候走散了。

    不像别人都兴致勃勃地提建议发表看法,关雎四人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想法,安静地吃完饭、也安静地听完他们的安排。

    结束后,回房的电梯里,特意跟关雎他们一道的袁宏还凑上来问关雎,“关少,你们之前怎么都不说话?”

    关雎一脸无辜的傻白蠢模样,“我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探险、也没来过这里,什么经验都没有、对这里也什么都不了解,你让我说什么呀?”

    袁宏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有些讪笑,“啊?原来是这样啊!”

    然后又像闲聊般地问其他人,“你们都是这样吗?都没有过丛林冒险的经验吗?”

    石南老实地点头,“我这是第二次冒险,第一次就是上次在丁家村。所以这种丛林冒险,我确实是第一次,没什么经验。到时候,宏哥可要多多关照啊!”

    “好说!”袁宏微笑着点头,然后把目光投向高阳和他保镖。

    可高阳一直戴着耳机低着头打游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般。

    而他的保镖则是一脸高冷地看着前方目不斜视,不说话也没反应,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袁宏只好自己掩饰尴尬,转而继续问关雎两人,“那你们装备可都带全了?”

    石南率先回答,“应该全了吧?我是按照群里发的清单准备的。”

    关雎则指了指高阳,“我的是我朋友帮我准备的,我也不太清楚全不全。”

    说着,手肘轻轻地撞了撞身边的高阳,在高阳拿下耳机侧首疑惑看他时说,“领头问我们的装备都准备了啥,齐不齐全,要不要补充什么的?”

    “不知道啊!”高阳像是根本不关心这个问题,把耳机给塞回耳朵上,头也不抬地指指身边的保镖,“保镖准备的,问他。”

    可保镖依旧依旧高冷着目不斜视,腰板挺直得像一座雕塑似的一动不动,看样子并不打算有所回应。

    袁宏只能再败下阵来,尴尬地笑了笑。

    好在这时关雎他们的楼层到了,关雎就跟他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那我们先回房了,有事群里通知。”

    “好。”宏远站在电梯里,通过缓缓关上的电梯门,面容和善友好地目送着几人的背影走远。在电梯彻底合上那一刻,突然勾唇诡异地笑了一下。

    听到后面电梯关上的声音,其实手机里根本没有开声音的高阳立马回头看了一下,见电梯已经升上去了,这才凑到关雎身边低声问,“你说,他是不是在打探咱们的情况?”

    “不知道。”关雎根本不关心,停在一扇门前拿出房卡刷开门走了进去。

    高阳也紧跟着进去了。

    石南在身后看得一愣,赶紧提醒高阳,“哎你们的房间在隔壁,走错地儿了!”

    高阳回头看了眼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小胖子,神色有些复杂:他是着实没料到,还有再次跟室友同行的一天;也没料到,大师的侄子关雎,居然是顶替他、住进他以前宿舍的校友。

    这四舍五入的关系,就是关大少也算他室友了吧?

    这应该是种缘分吧?

    所以,基于这一点,他对关雎的亲近之感有点自然而然,把手里还开着游戏的手机塞到石南手里,“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一边玩去!”

    说着就继续往里面走,追着关雎说话。

    石南捧着手机一脸莫名其妙:他跟关雎一样,也20岁了好吗?更何况,高阳还比他小一岁呢!

    待保镖也紧跟着进去了,最后进去的石南只好随手关上门,走进去时听到在关雎身边落座的高阳问,“关少,大师应该跟你说过,有关袁宏的问题吧?”

    “问题?什么问题啊?”正走过来的石南闻言忍不住插嘴问道,“袁宏哥他有什么问题吗?”

    谁知高阳却从口袋里掏出房卡,递给正也要在他们身边坐下的石南,“我带了些稀有的水果来,石小胖你去洗切点来大家一块吃。”

    石南有些惊怔地猛地抬头看高阳,“你……”

    “怎么了?”高阳挑眉看回去,石小胖这是终于有脾气了、懂得拒绝别人了不成?以前他那怂包子任人欺负样,他可看不惯了。

    “没什么。”有些老好人的石南没有拒绝地接过房卡,起身离开的同时有些疑惑地小声嘀咕,“以前也只有张伟会喊我石小胖……”

    也只有张伟嫌弃他时,会隐隐带着三分友好和亲近。

    高阳听得怔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就转首跟保镖说,“强哥,麻烦你跟他一起去吧?我跟关少说点事。”

    他其实也不是想指使石南干活,只是有点话想单独跟关雎说,就借事支开他。

    保镖倒是不多话,非常干脆地点头起身离开。

    高阳这才继续跟关雎说,“关少应该听大师说过我的事吧?”

    关雎点头,“我两位父亲就是在你的车祸中丧的生,所以你的仇人,可能就是我的仇人。”

    所以这话也是在表明,他知道他就是张伟。

    高阳怔了怔,随即微微点头,“我还以为你会恨我,毕竟很多死者家属都恨我这个「罪魁祸首」。”

    关雎神色淡然,“大师说,你只是真凶的挡箭牌,你也是受害者。”

    高阳有些动容地笑了笑,“谢谢理解。”

    他原本还以为,关雎就算知道事情的真相,也会责怪他连累到自己的父亲。

    关雎之所以不怪张伟,是因为他清楚,就算没有张伟,他两位父亲也逃不过一劫。那场车祸,不仅是冲张伟来的,其实估计也是冲他两位父亲来的。

    对方不过是,把两方人给「一网打尽」了。

    也不知道,除了他两位父亲和张伟之外,在那场车祸中丧生的人,还有没有也是幕后真凶的目标。

    思及此,关雎想起来问,“对了,这两日有人来联系你、或试探你吗?”

    “嗯?”高阳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就是,你现在不是伪装成占了高阳身的恶鬼吗?”关雎问,“那有没有人怀疑或发现,你已经拿回了自己的身体?”

    高阳怔了怔,似乎有点没料到大师连这个事情都会跟关少说,微微摇头道,“没有,这两天我一直在家养身体也没出去。除了我爸,连家里的帮佣都没怎么接触过,也没有别的恶人来家里造访。”

    这情况让高阳怀疑,“也不知道,是对方没察觉到恶鬼已经出了事,还是察觉到了才故意潜藏起来了。不过我今天出来了,也不知道家里有没有人来访,回头我给我爸打电话问问。”

    “好。”关雎点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还有一件事,我听大师说,你也是袁宏的书粉?还是大粉、超级粉丝的那种?怎么今天我看他见你,好像很陌生的样子。小胖哥也是他的书粉,你看他对小胖哥,就很熟稔,像老友一样。”

    说起这个,高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是因为我以前思想有点中二,觉得我这种土豪爸爸粉,逼格不能太低,姿态得高冷一点,所以就从来没有跟他们那一群书粉凑过热闹,也没跟袁宏私下联系过。所以他没见过我,也不知道我就是他某个土豪大粉。”

    “这样吗?”关雎想了想,“如果他真的不认识你的话,那你上次来这边探险、在这边出事,可能就跟他无关咯?”

    高阳一怔,随即也反应过来,“对哦!如果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那根本不可能误导我去探险来着。所以,他是无辜的?是我们怀疑的方向错了?”

    “可是,”关雎觉得疑惑的是,“上次小胖哥一群人在丁家村差点遇难,就是这个袁宏给发起的探险活动。而且,大师还查到一点不是很确定的证据,袁宏确实是故意把小胖哥那一群人给引到丁家村的。”

    因为那话是姜家老太爷说的,也不知道可不可信。

    高阳闻言皱了皱眉,“那难不成、他认识我,只是假装不认识?”

    这个关雎也不知道,“算了,既然想不明白就先别纠结了。反正不管他是人是鬼,总会露出马甲的。”

    对于这一点,高阳也点头认同:现在他们都变成猎物主动送上门了,袁宏若是真有问题,这次就不可能不动手。

    第87章 今时不同往日

    第二天, 大巴果然如袁宏说的那般,开到半山腰上就停下来了,说是接下来的路得游客自己爬上去。

    关雎随着众人下车看到,盘山公路戛然而止地断在了前方:原来不是司机不送他们上去, 而是前方根本就没了路。

    不仅是他们包的大巴开到这里就停了, 是所有山上的车都停在了这里, 所有的游客都在这里下车步行。

    关雎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地形和环境,感觉这盘山公路断得很突兀,明明可以再继续往上修的, 为什么突然断在这里不修了?

    高阳大概是看出了他的疑惑, “是不是觉得这公路断在这里奇怪?”

    关雎点头。

    来过一次的高阳就解释,“这倒不是当地政府不想修, 而是这路根本就修不上去。据说当初路修到这里的时候,原来一直很顺畅的开路工程就突然发生了意外。”

    “起先大家都没当回事, 可是一再开工就意外死人,一直开工就一直死人。工程就卡在这里,这路怎么样就是修不下去了。”

    “当地政府坚持到死了大几十个人吧, 什么办法都想过了,实在没辙, 就只好撤了。可奇怪的是, 人上去没事,但修路就是不行,哪怕是换个方向、换个位置继续往上修都不行。所以接下来山上的路,都是纯人工一块块石头铺上去的小路。”

    “而山顶上所需要的各种物资, 也都是纯人工挑上去的, 甚至是爬不动困在半路上的游客。这就让这里多了一种职业, 叫挑夫。”

    “这怎么样都修不上去的路, 也就成了这里的一大传奇之一,很多人都因此慕名而来,想看个究竟。但至今为止,谁都没有查出原因。”

    “神奇吧?”高阳笑着问,“这都可以列为世上十大未解谜题之一了。”

    关雎走到前方公路断口附近到处勘察了一下,确实没勘查出什么客观存在的异常。这让他想起了当初丁家村开发受阻的情况,跟这个似乎有点异曲同工之处。

    所以,这若不是客观因素,难道是主观人为?

    “好了,走了走了!”正沉思间,那边跟司机结好账的袁宏高声招呼大家一起上小路爬上去。

    关雎只好返回队伍,跟着众人沿着有些陡峭的小路往上走。

    他们是一大早6点就从酒店出发,开到半山腰下车差不多快9点。再爬了三个多小时的上,才终于爬到山顶,赶上在山顶饭馆预订的午饭。

    都是一群年轻力壮的小年轻,之前爬上来哪怕累得快瘫了,但一顿吃饱喝足之后,又生龙活虎了。

    大家就没有歇,直接杀到死亡迷谷的入口,一一检票进去。

    都进去之后,牛大胆用词隐晦地问袁宏,“老袁,咱们是直奔目的地?还是先在景点逛一遍?”

    袁宏抬手看了看时间,“今天太晚了,这都快2点了。大家先去各处景点放松放松吧,明天一早咱们再出发。”

    有人立马示意背后那重重的背包问,“那是不是得找个地儿先扎营下来?不然背着这么重的东西不好到处跑吧?”

    袁宏当即一笑,“放心吧,地儿我早就瞅好了,大家跟我来。”

    他确实早就「用心良苦」地寻好了一处方便越过封锁,前往迷谷深处去的地方作为营地。

    众人跟着他过去,看见那附近的地形和环境,顿时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哈哈哈!大大好鸡贼啊!”

    关雎看了看一旁那红色感叹号的危险警告牌:危险!请勿靠近!然后又看了看嘻嘻哈哈忙着扎营下来的众人,直接无语到凝噎:这一帮小年轻看营地安置在这么危险的地方没有丝毫担忧不说,还不知死活地兴奋不已?真不知让他说什么好。

    袁宏注意到关雎的表情,走过来问,“怎么了?对这地方不满意吗?这是千挑万选最适合我们扎营的地方,北风靠水,且离深谷入口最近,方便我们明天一早就深入。”

    关雎指指那巨大的危险警告牌,“咱们这么视若无睹是不是有点太嚣张了?会有管理员来说我们吗?”

    袁宏见他只是担心是不是违反了安全条例,暗暗松了口气,解释道,“应该不会有。在这里面扎营,都是随游客自主的。”

    因为这死亡迷谷里面太大,景点多得两三天都参观不完;而路修不上来,建筑材料就很难运上来;再加上环保局那边也不同意在这迷谷里「动刀」,说是要保证原生态。

    所以这迷谷再大,也没有客栈酒楼什么的,想要玩尽兴的游客,只能在这里面扎营露宿。

    这也是这里的一大特色卖点之一,还美名曰:让人体验一下丛林冒险和野外生存的乐趣。

    “而且,就算安保人员巡逻到这里,”袁宏说着指指那围起来的安全警戒线,像是在哄傻白蠢的小朋友,“可咱们又没越过安全线,并没有违反规则,不会说什么的,顶多让我们注意安全。”

    关雎如他所愿地神色一松,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

    然后就卸下背包,招呼高阳石南一起扎营。

    袁宏见此,满意地折回去继续扎营了。

    大家把帐篷什么的都安置好,然后就一哄而散,各自去网红景点打卡参观了。

    关雎四人也随便挑了个地方过去逛。

    离开营地老远之后,高阳才跟关雎低声,“关少,那袁宏把营地安置在那,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用意?”

    关雎好似没怎么放在心上,饶有闲情逸致地左看右望,“他不是说了吗?为了明天好一早躲过巡逻、越过警戒线,到深谷里面去探险。”

    “可是,”高阳皱眉,想了想,还是跟他透露道,“我上次来这边出事,营地就是扎在刚刚我们扎营的那个地方。”

    关雎闲适的脚步一顿,侧首看他,“这么巧?”

    “巧?”高阳反问了一句,眼神有些冷,嘴角也挂上了一点嘲讽,“我不觉得这是巧合。”

    关雎看了看前面兴奋地举着手机到处拍照的石南,有意放缓脚步,边走边闲聊般地问起,“跟我说说,你当时是怎么出的事?”

    他之前了解高阳出事的过程,是听高升说的,而且高升也是听高阳的同行者转述的。这都转了两三遍,事实的经过肯定存在一定的失真和缺漏。

    所以,他想听听高阳这个当事人怎么说。

    高阳想了想,在脑子里整理了一下事情的前后顺序才开口,“当时我们一行六个人,我、王恒……”

    “王恒?!”关雎没忍住打断了他一下。

    高阳微愣,“怎么了?你认识他?”

    “我不认识。”关雎微微摇头,“只是大师问过我、认不认识他,说他和你一样,也是幕后之人的目标之一。”

    “目标?”高阳有点一知半解,但还是下意识地皱眉,“什么目标?”

    关雎趁机跟他说了一下从恶鬼口中审问出的事情,“就是让恶鬼取代你们,夺占你们身体和人生的目标。”

    高阳听得脸色一沉,难看至极,“所以我这种情况还不是个例?他们还要「批量生产」?目的呢?是为了什么?除了恶鬼想变成活人,应该还有别的用意吧?”

    关雎点头,“一是为了你的气运,二是为了你们高家企业的生意版图,说是对幕后之人很有用。”

    说到这里,关雎想起来问,“话说,你们家除了房地产,是不是还在做别的生意?”

    不然光是房地产这一块,关雎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生意版图有什么好图谋的?房地产企业,其实做得最大的又不是高家,高家连前五名都排不进去。

    所以为什么,偏偏就盯上高阳呢?

    “别的生意?”高阳茫然地摇摇头,以前他从不过问家中企业的生意,对于这一点,他并不太清楚,“这个我不太清楚,等我回头问问我爸吧。”

    关雎可有可无地点点头,其实他对幕后真凶到底在图谋什么一点都没兴趣知道。他只想找到他大爹后,就简单粗暴地把姜家给全部碾死了事,才懒得管他们搞什么阴谋。

    打岔了一下,关雎让他继续说,“你继续说,那时你们来这里之后,是谁提倡要在刚刚那地方扎营安顿的?”

    “就是王恒。”说完高阳顿了顿,“但我觉得他害我的可能性不大,我们两是真正的好哥们,一块穿开裆裤长大的。这世上除了我爸,就他对我最真心了。在我只是张伟的时候,就看见好几次别人背地里嘲笑高阳傻逼脑残时,王恒会不要命地跟对方打架,只为了维护高阳。他是唯一一个,不会嘲笑高阳傻、高阳二的人。”

    但经过这次的事情,高阳底气已经不是很足了,“但是这次我出事,我爸说他没有来看过我,也没有问候过。”

    关雎对此不予评论,“那等回去之后,你引我见见他可以吗?”

    “可以。”高阳毫不犹豫地点头,说着想起什么,有些赧然失笑,“以前你那圈子,我们这群小小的富二代高攀不上。现在我若是组局能邀请到你,也不知多少人会争破了脑袋想要来。”

    关雎也失笑,“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连小小的二代都不是了,就一个身无分无的穷光蛋,恐怕很多人要避之不及吧?”

    高阳却不以为然,“你若是穷光蛋,那世上就没有富有的人了。当然,我这里说的富有,不仅仅是指钱财和物资,还有一些我们这种二代根本没有、也没法高攀的东西。比如你的胸襟、品格、信仰、精神,都让我觉得自己好渺小、好贫瘠……”

    “得得得!”关雎赶紧打断他,“别吹了,我鸡皮疙瘩都被你吹起来了!我哪有你说得那么伟大,我纯粹就是不想便宜了沈家而已。”

    说着不欲多言地岔开话题,“还是继续说回你上次来这里的情况吧。我听说,你是晚上出去解手,然后一去不回,被人发现昏迷在小密林里,再然后就是张伟占了你的身?具体经过是这样的吗?”

    “差不多吧。”高阳微微点头,回忆地说起,“那次我们也跟这次一样,是下午才到迷谷里,参观了一下景点,决定第二天一大早再偷溜进深谷。”

    “可当天晚上,我睡得迷迷糊糊地被尿憋醒,起身出帐篷去解手时,听到不知谁说了句,让我走远点去那小密林里尿,免得尿骚味传过来。”

    “然后我脑子里就跟灌了浆糊一般,愈发地不清醒了,还有种转不动、不会思考的感觉。出了帐篷之后,我脑子里就一个念头:去小密林里尿尿,人就有些木楞机械地过去了。”

    关雎听得不由猜想:他这次被人给下暗示了?

    “再然后……”高阳仔细地想了想,“我就没有记忆了。好像到小密林之后,我就失去意识了。”

    关雎听得沉吟了一下,“那小密林在哪?”

    “就在我们刚扎营的地方不远处。”高阳压了压低声音,“等晚上或者明天,我指给你看。”

    因为那小密林在安全警戒线外,现在到处安保巡逻,不让接近的。

    关雎点头,“那、当初又是谁让你去小密林里解手的?”

    “不知道。”高阳茫然地摇头,“当初那声音,好像是隔着很深的水传过来的,嗡嗡嗡的,好像响在我脑子里一样,听不出是谁的声音。”

    “后来我跟王恒他们打听过,他们却说,那天晚上他们谁都没有让我去小密林里方便。甚至我起身出门的时候,他们都睡沉了不知道,只有守夜的监控拍到我自己边解裤子、边往树林里走去。”

    “而监控也证明,他们确实都睡死了,没有动一下,还是到快天亮的时候有人醒来,发现我不见了,才着急忙慌地到处去找我。”

    关雎听得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会给自己装监控?”

    高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是我的主意,我想拍惊险刺激的探险纪录片。”

    关雎:“那监控视频还在吗?”

    “在的。”高阳忙点头,“我之后也想查出是怎么出的事,看过好几遍了,还云盘里备了份。”

    关雎闻言立马道,“那回头发我看看。”

    他看看能不能通过监控画面,看出什么端倪。

    “好!”高阳点头,然后继续说他的经历,“在小密林失去意识之后,我意识不是很清醒地做了个炼狱般的噩梦,梦见自己被一只凶狠可怕的怪兽不停地撕碎啃咬,痛得我几乎要疯!”

    “数次被痛得失去意识、又数次被痛得恢复意识,就有一种反复死去活来的感觉,那叫一个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就是现在想起来,高阳神色还是有点痛苦起来,好像那种感觉刻进了灵魂里,一想起来就痛。

    “那种炼狱之感,我不知道我熬了多久,终于在我意识再次清醒的时候,没了那种痛的感觉,但整个人置身的黑暗里,而且一动不能动,只偶尔听到有人在说话的声音。”

    “后来大师把我解救出来,我才明白,原来那时我被恶鬼吞噬封锁在它的魂体里。”高阳说完顿了顿,“这就是我出事的所有经过。”

    第88章 小心袁宏!

    跟高阳了解完他上次来这里的情况之后, 关雎一行人游玩到天黑之前,赶回了营地。

    营地上已经升起了篝火,一群人游玩野餐似的,热闹欢快地用了篝火晚餐, 就都早早地睡了, 因为明天要早起偷溜进深谷。

    关雎在入睡前, 悄悄地去附近的那小密林里勘察了一遍,没发现什么异常。晚上就一直警醒着,看会不会发生跟高阳类似的状况。

    高阳也在一旁高大的树上装了可夜视的监控, 可以监控到他们整个营地的情况。

    但一夜过去, 风平浪静,啥事都没发生。

    在天蒙蒙亮的时候, 大家在闹铃的提醒下,纷纷悄摸摸地起身, 迅速地收拾好行装,轻手轻脚如做贼似地越过警戒线,然后就拔腿朝迷谷深处狂奔而去。

    待众人跑出了安全区域的视线, 回头再也不看见那警戒线时,众人才放松地哈哈大笑不已, 欢乐得像是越狱成功的逃犯。

    不仅关雎看得无语, 曾在这里差点丧命的高阳也忍不住吐槽道,“这帮人还以为这是什么轻松愉快的郊游不成?真的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对这里,可是心有余悸。

    关雎和高阳走在人群的最后面,抬头看了眼前面的众人说说笑笑地地往深谷里面走去, 快乐得如出游一般欢乐, “大概是因为他们没有跟你一样, 刻骨铭心地经历过那么一遭。所以, 无知者无畏。”

    高阳想想也是,可是,“就算没有过我这种经历,那他们最起码也听说过这死亡迷谷的由来才是。不至于这样,对大自然一点敬畏都没有。”

    “什么由来?”关雎也才想起来问,“对了,这迷谷是怎么开发成景区的?有什么渊源吗?”

    “有。”这个高阳还真的略有了解,“大概在二三十年前吧,那时候旅游业刚刚兴起,这儿地广人稀,很偏远、也很穷。所以当地政府就也想跟风发展旅游业,为经济创收,就到处考察地儿,然后发现这里的风景一绝,就定为了开发景点之一。”

    “可这里的开发并不顺利,路修不上来是其一,还有一点就是:这迷谷只能是这么大,不能再往深山里扩了,一扩就出事。”

    “出什么事?”关雎本能地想到,“意外事故吗?”

    可高阳却摇头,“不是,是工人莫名其妙地失踪,没有任何征兆和痕迹。就很突兀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就比如两个工人正干活干得好好的,其中一个工人一个转头的瞬间,另外一个工人就突然不见了,而且从此再也找不着了。”

    “这么玄乎?”关雎听得也有些微怔,“什么原因?”

    “不知道啊!施工人员时不时地失踪,没几天就失踪了一大半,这开发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官方爸爸也派人前往深山里调查原因,但所有去的人都有去无回、不知生死。”

    “哪怕后来出动了军队带齐设备和高科技去搜救,军队也同样如泥入大海一般,再无踪迹、也再无音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

    “而且听说,往里走到一定的范围之后,所有的电子设备和高科技都会失灵。甚至飞机都不能从那一片山林上空飞过,一飞就失事!”

    “而这些事情,至今都没有查出原因。为此,就衍生很多传言。”

    “比如,有人说深谷里面有食人族,进去的人都被吃了;也有人说,其实深谷里面是伊甸园,进去的人都不想再出来了;还有人说里面有黑洞,进去的人都是穿越时空去了别的星球等等。总之大家大开脑洞,说什么的都有。”

    “而官方呢,就没有再往深山里开发下去,还以此作为噱头,更是用「死亡迷谷」一词作为名字,来吸引人的探索欲。”

    “当然,真正危险的地方是不允许被探索的。游客能游览探索的,是被确定的安全范围内。”

    “但人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叛逆,越不让做什么,就越想去做什么。所以这景区一开始的时候,时不时地就有人进去山林深处冒险,屡禁不止。”

    “直到后来,官方统计公布了数据,但凡去了这里面冒险的人,都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不知生死,也没有任何音讯,这才稍稍震慑住了民众,再也没有人敢去冒险。”

    “当然,也可能还是有。偷偷去的,”高阳说着指指自己,“就比如我们这样的。”

    “而像我们这种偷溜进来的若是出了事,官方是不会管的。因为他们都明令禁止了不准人进去,非要去作死,他们怎么可能再跟肉包子打狗一样,赔人力物力进去作毫无成效、只会牺牲人的搜救?”

    关雎闻言看了看前面那一群欢乐得都唱起歌来的年轻人,“那这些情况,他们知道吗?”

    “知道啊!怎么不知道!这些事情,都在网上给传遍了。”高阳也看了一眼前面的众人说,“而且,我最初知道的这些事,就是他们分享在群里的资料。”

    关雎顿时有些无语凝噎,“那他们都不害怕吗?也不担心会一去不回?”

    “这个……”高阳耸耸肩,“大概是觉得这些真真假假的传言都是些危言耸听吧,或者觉得自己是天选之子。”

    “反正我出事之前,我就是这么想的,觉得这丛林里面的危险大概就跟原始森林差不多,顶多是些凶猛野兽,或有毒的蛇虫鼠蚁什么的。再就是磁场不对劲,迷路走不出来什么的。都是一些唯物主义的危险,小心一点、装备带齐一点,应该可以应付的。”

    “那现在呢?”关雎有些好笑地问,“现在你害怕吗?”

    高阳仔细想想,还是微微摇头,“对于那些传言我还是没有什么真实感,心里没法因此滋生出那些害怕的情绪。我现在觉得,曾经真在这里面失踪的人,估计是有歹人利用这死亡之谷那些玄乎其乎的传言,掩盖自己为了达成某种目而作恶害人的痕迹。”

    关雎点点头,“这确实有可能。”

    自己的推测获得了关雎的认可,高阳有点小高兴,“所以我会再过来,一是为了查出想害死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当初我又是怎么被人给勾了魂去的;二也是想看看这死亡迷谷的未解之谜,是不是真和我猜想的那样,是有人故意为之。如果是,那可就是破了一起二三十年的惊天大案啊!”

    关雎听得有些失笑,看来,高阳那种「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的中二性格还深植在骨子里,并没有消失。只是融合了张伟的成熟稳重,不再表现得那么明显而已,行事也不会那么鲁莽冲动了。

    “那你……”关雎正还要说什么,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哇靠!还真的是!”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纳闷地紧走几步上前,靠近那围成一堆的人群,看见他们好像地在挖着什么,“怎么了这是?干嘛呢你们?”

    作为两方人的桥梁,石南见是他们两就解释,“猴子刚刚说好像看见了人参的花叶,然后跑过来挖出来一看,还真的是!你们看,好大一根呢!”

    两人转眼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个瘦猴般的高瘦男人正两眼放光、满手是泥土,激动地从土里把一根足有成年男人手臂那般粗长的人参小心翼翼地给刨了出来。

    “哇靠这么大一根?!”哪怕是见惯了好东西的高阳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品相还这么好,这得值很多钱吧?!有市无价了吧?!”

    其他人也纷纷惊呼着发财了,更是惊呼着这长白山果然名不虚传,难怪有仙草神山之名。

    唯有关雎不太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回头看来时路,已经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密林。

    他们刚刚就那么一会,有走得那么远吗?

    而且,越往山林深处去,树木就愈发地枝繁叶茂,头顶落下来的天光就越少,光线就会越暗。

    这时,天光已经暗得就像他们刚刚起床时的蒙蒙亮,隔着三米远以上都看不清楚谁是谁,只能看见模模糊糊的黑色人影。

    按理说,现在都快7点了,应该已经天光大亮了才对。

    可这密林里……关雎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几乎被枝叶给遮了个严实的天空,就算这枝叶再茂密,也不应该这么暗才是。

    可之前为了偷溜进来,天没亮就摸黑赶路而一直打着电筒的众人却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尤其是在猴子发现挖出这么大一根人参后,大家的注意力更是被岔开了。

    而且,关雎脑子里刚升起疑惑,又有人眼尖发现了一株人参花叶。

    众人激动地围扑过去,见挖出来的又是一根品相不错的人参,顿时眼红地闹开了,纷纷四下散开去寻找人参挖掘。

    袁宏看大家一哄而散地散开,像个操心的大家长一样,高声提醒,“大家不要一个人跑得太远!山林里有很多危险,也很容易迷路的!”

    “知道了知道了!”大家都不以为意地摆摆手,眼睛不错过任何一寸地扫视着各处,想要寻找人参。

    然后没一会,又有人惊呼找到了特级珍贵药材——云芝!

    大家围过去看了一下,然后到处找得更起劲了。

    这接二连三地被人发现价值连城的珍宝级药材,让关雎隐隐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违和感:这里面的人参云芝难道都是大白菜不成?

    如果真的遍地都是,也不至于现在才被人发现啊!

    可他要是提出疑惑,指不定大家以为他是要「不正当的竞争」,反而吃力不讨好。

    关雎想了想,拿出手机看了看,却发现他现在停留的地方,已经彻底没信号了。

    可他记得他刚过来看人参之前,还边听高阳说话、边跟贺洲发信息——

    因为姜家灭门案的凶手还没找到,贺洲就习惯性地每天忙完都要给他打电话确认一遍他的安全。虽然关雎觉得,贺洲有找他唠嗑闲聊的嫌疑。

    昨晚贺洲忙完后给他打电话,得知他来这边旅游了,甚至还准备作死去迷谷深处探险,就担心得不行。

    所以这一大清早的,又来信息轰炸:让他别去,说案子他和大师会查,让他别冒险,让乖乖地在景区里游玩一番就赶紧回学校。

    关雎让他放心,说自己有分寸,而且大师也跟在他们身边,不会有事。

    就这么一来一往地还没说两句,就没信号了?

    关雎假装跟众人一样去寻人参,按照之前走过来的路线往回走。

    大概往回走了十几步远时,估计只有五六米吧,手机信号就恢复了,关雎微微一笑,原来界线在这里吗?

    这时,恢复信号的手机一震动,是贺洲又发了信息过来:小心袁宏!

    关雎一怔,随即想到什么猛地回头,却见本来到处都是热热闹闹三三两两人群的树林,却变得荒芜寂静地空空如也,再也不见一个人影!

    然后又猛地注意到什么,再次拿起手机看了下,见贺洲最后一条信息的时间是8点35分,可他确定现在不是还不到早上7点吗?

    而这时他却注意到,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早上10点多了!

    关雎惊愣了一下,随即反应明白过来,顿时在心里「艹」了一声:上当了!

    第89章 来者可能不善

    关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给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这样与外界存在时间差的异度空间。

    是的,如果他判断没错的话,刚刚他和那一帮人误入的地方, 应该是与世界不同的另外空间。

    这种空间, 在修真界其实很常见。

    因为它就是修真人士经常刷的副本, 秘境。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秘境他进入的时候,居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而且, 秘境的独立存在, 一般都是需要磁场和能量支撑的。

    可关雎这会用神识铺成出去细细地查探,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能量波动。

    这就奇了怪了。

    关雎想了想, 按照他刚走过来的路径往回走了五六米,可并没有回到那一群人所在的秘境里。

    关雎有点意外、但也不是太意外, 看来刚刚那秘境还是个随时在移动的空间。而他们刚刚之所以会误入,应该是秘境在某个时间跟现实里重叠了。

    这个情况就有点类似于,修真界里的某个秘境时隔多久出现一次。

    关雎正要施法寻踪, 贺洲却突然打了电话来。

    关雎迟疑了一下,还是接通电话。

    但电话一接通, 贺洲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急切传来, “关雎!是关雎吗?!你在哪?!没事吧?!”

    关雎被他急吼吼就显得有些凶的语气吼得一愣,“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怎么了?”

    听到关雎那边明显轻松无事的声音,贺洲重重地松了口气, “早上跟你发着消息, 你突然没回应了。那会正好收到同事给我发来的袁宏资料, 就吓我一跳。”

    “袁宏有什么问题吗?”关雎想起之前贺洲的提醒短信, “你为什么要我小心袁宏?”

    “他身份有点问题,是……”贺洲说到这里顿了顿,不知是所在的环境不方便多说还是怎么着,转言道,“三言两语说不清,等我过去再详细跟你说。”

    “你过来?”关雎一怔,“你现在正在过来?来长白山迷谷这边?”

    “对。”贺洲那边的背景中确实有疾驰的车声,“昨天怎么劝你都不听,所以我昨晚就赶过来了。现在在上山的路上,很快就到。你现在在哪?安全吗?”

    “安全啊!”关雎环顾了一周,山林幽静、鸟声清脆,连大型野兽和毒虫蛇蚁的威胁都没有,“我就在深入迷谷的入口,离警戒线那里……”

    关雎用神识估测了一下,“大概有5公里远吧,还没有彻底跑进去。”

    “那就好,你就呆在那里不要乱走,免得在森林里迷路,等我过去找你。”因为关雎现在的定位还是很确定清晰的,贺洲怕他一走动,又联系不上了。

    关雎听他语气担忧恳切,不好驳了他的好意,只好道,“哦,好叭。”

    反正那个秘境出现的规律他还没搞明白,一会贺洲自己孤身过来,他也不太放心。万一又丢了一个人,那就不好了。

    确定关雎的处境安全无虞之后,贺洲这才想起来别人,“其他人呢?没人受伤吧?你电话之前为什么打不通?”

    “其他人?”关雎这时好像听到似乎有动物的声响在远远地靠近,四处看了看,捡了个比较干净又枝叶繁茂的树杈跃上去,盘腿坐下说,“不知道啊!”

    “嗯?!”贺洲惊讶地一愣,也愣他这轻松心大的语气,“不知道?!你没跟他们在一块?你现在一个人?!”

    “对啊!”关雎把「刚刚他只是往回走了五六米,一回头所有人都不见了」的奇怪事情跟他说了一遍,“而且我立马再按照原路折回去五六米,还是不见他们任何人。你说奇怪不?”

    贺洲听得有点惊了,“凭空消失了他们?!”

    早就听说迷谷深处经常有人凭空消失继而永远失踪的事,原来是真的?!

    虽然这么想有些不厚道、也不符合他的职业道德,但贺洲还是不由地有些后怕和庆幸,幸好关雎不在其中。

    可关雎却说,“我觉得不是凭空消失,而是他们所处的那片空间突然移走了。而我呢,正好就走出了那片空间的范围,所以瞬间就跟他们不在同一个空间里,自然就看不见彼此。估计他们那边的情况,也是我突然不见了。”

    “空间移走了?”贺洲听得有些匪夷所思,很难想象,“所以你刚刚跟我不在同一片空间里,所以你的电话才打不通?”

    “大概是的。”关雎还说,“而且,我走出来之前明明还不7点,那会还跟你发着信息呢!可走出来的那瞬间,就已经10点多了,你很多信息一下子蹦出来了。这说明,两个空间之间,存在一定的时间差。”

    “难怪你突然不搭理我了。”贺洲如在听天方夜谭,惊愣了好一会才问,“你怎么确定是有另外的空间存在?而不是他们被什么东西给瞬间卷走了?”

    “因为我一发现他们不在,就立马注意了一下环境。”虽然一眼乍看过去感觉差不多,不然也不会空间重叠,但关雎仔细查看,还是发现了区别,“我们这外界的光线要亮堂很多,而且树木的种类分布以及山林里地形,都有些差别,这绝对不是同一片空间。”

    贺洲听得沉吟了一下,“那另外一片空间是怎么存在的?它又是为什么突然移走的?难道这就是历年来多次有人在那里失踪的真相?”

    “这我就不清楚了。”关雎确实还没弄明白那个空间到底是什么回事,而往年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是不是就是误入那片空间而没能回来。

    贺洲刚还要说什么,关雎突然察觉到之前那以为是动物的声响居然变成了人的脚步,遂压低声音打断他,“有人过来了!我先挂了?”

    “等等!”贺洲急忙喊住他,“是袁宏他们出来吗?”

    “不是,是有人从外面进这迷谷深处来,不是有人从山林里面出来。”而这个时候,会从外面进深林里来的人,关雎觉得极大可能是敌非友,所以他决定隐在暗处看看情况先。

    贺洲也是这么想的,立马急急地道,“来者可能不善,你赶快藏起来!”

    “放心,我本来就在树上,他们应该发现不了我。”只要他不愿意,这世上应该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这点自信关雎还是有的。

    贺洲听得莫名沉默了一下,可能是有点没法想象贵公子一般的关雎,怎么还跟猴子一样窜到树上去的?“那你在高处,看得见是谁吗?”

    其实隔得还远,以人的肉眼是看不见的。但关雎用神识瞬间千里地扫视过去,陡然一惊,“竟然是何遇带着几个人过来了!”

    贺洲听得也一惊,“你千万别他撞面,他很危险!”

    因为之前他跟大师审问恶鬼时得知了何遇太多事,知道他是个不断更换他人人皮活了上千年、且本事还不小的老怪物!

    若是让关雎撞见他一个大明星无缘无故地出现在那荒郊野林,他绝对会杀人灭口!

    “我知道。”关雎本来就没打算跟何遇照面,他也想看看何遇这个时候、他和那帮人差点全军覆没被那片空间带走的时候,暗戳戳地来这里是想干嘛,“那我先挂了?”

    “等等!”谁知贺洲又阻止他,顿了一下问,“你手机还有多少电?”

    关雎看了一下,“还有90%以上,咋了?”

    他昨晚充了满格的电,就早上跟贺洲发了几条信息,电量自然还充足得很。

    “那能不挂吗?”贺洲立马问,“放心,我不发出声响,你也不用说话,能一直连着就行。”

    他怕又像之前一样突然联系不上关雎了,尤其是关雎现在一个人在那个经常有人一去不回的地方,他实在没法放心。

    人要一直能联系上,他才稍稍安心。

    而他绝对能在关雎的电量耗尽之前,赶到关雎那里。

    “那……”关雎犹疑了一下,“行叭。”

    怎么感觉贺洲突然有点黏人呢?不过眼看何遇一行人越走越近,他也顾不上去多想了,“那我挂上蓝牙,先不说话了?何遇他们要走过来了。”

    “好。”贺洲也识趣地立马安静了。

    没一会,就听见关雎那边只传来轻得若有若无的呼吸声,听得贺洲微微莞尔了一下,立马把车子再次提速。

    而关雎这边,看着远远走近的何遇,这也是有千年道行的老妖怪,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出人意料的底牌。

    谨慎起见,关雎还是敛了气息,隐了身形——枝叶繁茂的大树上,本来就让人难以发现身影的关雎瞬间透明「消失」了。

    而何遇一行人走过来,果然没有任何怀疑和察觉。

    关雎还注意到,在镜头前一直保持着温润如玉、风光霁月的何遇,此刻脸上却有些跟死人一样的惨白,精神气儿也似乎受创不轻,眼窝都有点凹陷。

    而且脸色很臭,隐隐夹杂着恼火和惶恐的那种。

    关雎略作一想,大概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这样。

    毕竟,自己毫无察觉地被人取走了古玉和心头血,怕是任何人都觉得惊骇和惶恐不安吧?

    更何况,何遇他还是一个修道千年之人,更是了解这其中的厉害。

    一个隐在暗处、又比他厉害太多的敌人,本就造孽不少的何遇,估计这几天他都非常寝食难安了,难怪脸色这么难看。

    作为始作俑者的关雎为表对他的同情,非常幸灾乐祸地无声笑了笑:想必他现在这副阴郁枯槁般的尊容,怕是没法面对广大民众和粉丝吧?

    难怪他拿了古玉之后,经常上热搜的大明星何遇好几天都没消息了。

    看来那古玉对他而言,不仅仅是藏有地图,可能还有其他非常重要的用处,这个回头他再研究研究。

    树底下的何遇对此一无所知,走到大概是两空间的交界线处,拿出一道黑底金纹的符灌入鬼气往前方的空中一掷!

    关雎看得顿时暗自「啧」了一声,用活人体练鬼气,这是嫌死得不够快?而何遇要保持这么鲜活的躯壳,怕是用了不少邪法造了不少孽吧?

    在关雎怀疑的瞬间,被掷飞出去的符箓逐渐变大,落地就迅速地形成了一道好像由黑色雾气组成的门。

    这时关雎才有点反应过来一愣,看了看这落地成门的手法,又回想了一下刚刚那黑底金纹,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熟悉感一闪而过:那符箓以及这手法,他怎么看得有点眼熟啊?好像很早之前在哪见过。

    不过这东西可能是对他一点都不重要,他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这似曾相似的缘由。

    而且也不待他多想,那黑洞洞的门中雾气逐渐散去,门内的场景,居然是一座宫殿般的墓葬入口!

    根据那里面传出来的气息和磁场,关雎很笃定,门内应该就是他之前走出来的空间!

    看着何遇他们抬脚依次踏入那门内,关雎赶紧也扯出分身尾随他们而去。而他自己的本体,则留在原地等待贺洲了。

    第90章 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贺洲来得很快, 别人需要爬三个小时的山,他不到两个小时就爬上来了。

    而且还根据关雎的定位,迅速地找到了关雎。

    贺洲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关雎悠闲地倚靠在树杈上、翘着二郎腿, 正在咔哧咔哧地啃着苹果, 一点都没有置身原始森林的危机感。

    就像是一个离家出走的熊孩子, 终于等到了大人找来,却还倔强着傲娇的姿态。

    贺洲看得心下一松的同时,也不由地有些莞尔失笑, “下得来吗?要不要我上去带你下来?还是你自己拽着枝叶滑下来, 我在下面接住你?”

    “不用。”关雎咬掉最后一口果肉,把果核朝远处一扔, 精准地堵住了很远之处一条正准备捕食的蛇口,然后拍了拍手, 坐直身就忽然往下一跳!

    贺洲顿时被吓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都不想地立马冲过去伸出双手,想帮他缓解一下这冲击力, 却不料快要落地的关雎突然一个翻转,避开他轻松地单膝跪地的落地。

    差点吓白了脸色的贺洲立马冲过来, “怎么样有没有事?!”

    “没事啊!”关雎轻松站起来, 拍了拍刚刚按在草叶上的双手,“放心吧,没摔着。”

    贺洲松了口气,随后又有些惊愣地仰头看了看关雎之前呆的大树上, 目测了一下离地距离, 至少有五六米吧?

    这么高跳下来居然没事?!

    “真的没事吗?”贺洲不放心地去摸了摸他刚刚着地的膝盖和双手手腕, “有事可千万别逞强, 这不丢面儿!”

    “真没事!”关雎怎么感觉贺洲有点把他当小孩儿,有些好笑地道,“这有什么好逞强的?”

    说着还动了动胳膊、踢了踢腿给他看,“看,没事吧?”

    贺洲见他行动自如,神色刚一松,却见他突然神色僵硬地顿住,“就是有点……”

    吓得贺洲神色一紧,赶紧去搀扶住他,“怎么了?是不是哪里……”

    话还没说完,却见关雎突然动作利索地把背包给卸下来往他手里一塞,笑嘻嘻地道,“就是这个有点重,你帮我背!”

    虚惊一场的贺洲:“……”

    不过贺洲本来就打算接过他背后的背包,所以帮他背包倒是没什么意见,顺势接过关雎那足有半人高的大背包往背上一背,“你这包里都装了什么,怎么这么沉?”

    亏他那有些单薄清瘦的小身板还敢背着这么重的包从那么高的树上跳下来,也不怕磕着了。

    “帐篷食物水什么的,都是野外生存的装备,很齐全。”东西是高阳准备的,关雎觉得这么多东西不是野外生存的必需品,而是野外旅游的全套物品,“我觉得我背着这么一包,在野外生存一个月都没问题。”

    “野外生存的危险又不仅仅是吃睡的问题,更多的是外来的危险。”贺洲把背包给背好,然后朝他伸手,“走吧。”

    关雎看他转头要去的方向是朝山林外走,“去哪啊你?”

    “出去啊!”贺洲理所当然地道,“不然你还呆在这里干嘛?”

    关雎指指山林深处,“当然是去找袁宏和何遇他们了!”

    贺洲闻言皱了一下眉,“那个回头再说,我先送你回去。”

    “回头说?”关雎一愣,“回头怎么说?难道回头再召集人马来搜救不成?官方不是不搭理这种作死行为吗?”

    “你也知道这是作死行为?”贺洲无奈得简直在看一个熊孩子,“官方都不敢贸然行动,你还敢一个劲儿往里面闯?袁宏他们回不回得来还是两说。”

    “怎么就回不来了?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了吗?”关雎在何遇等人进去之后、贺洲还没赶来这里之前,已经施法找到了那个空间的踪影,“我看见何遇他们是怎么进去的了,所以我知道出入口在哪。”

    一个小秘境而已,他可以直接撕碎结界强行破入。不过为了世界和平,他还是仿造了几张之前何遇进去的那种黑底金纹的符箓,准备温柔地进去。

    “而且,我不是跟你说过吗?大师说因为查到这边的事情跟我父亲一案有关,所以我才会借机来这边的。这次又恰巧碰见了何遇他们进去,你说我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吗?”

    “别说我的室友和大师都在里面,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就是我父亲的事,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吧?说不定,我大爹的魂魄可能就被关在这里面受苦呢!”

    可关雎说了这么多理由,还是没怎么说服贺洲,他有些犹疑地沉默了一下,还是反对道,“案子的事我跟大师会查,如果里面真的是何遇他们的老巢或秘密基地,那里面的危险不言而喻,恐怕我都没把握能全身而退,你……”

    贺洲本想说你一个学生就该乖乖地呆在学校里上课,不要去涉险、不要去送人头,这不是他该操心的事。

    谁知关雎不耐烦了,转身就往山林深处走去,“你不去我去!”

    “哎你……”贺洲赶紧追上去,一把拽住他,却见他一脸坚决、根本就说不通的模样,一副实在拿他没办法地妥协道,“我没说我不去。”

    说着把他拉到身后,自己打头阵,“说吧,出入口在哪?”

    “跟我来!”关雎立马拉着他,往在贺洲来之前、他悄悄开好的口子里那走去。

    贺洲被他拉着往前走了一段距离,却始终在幽静的山林里,就问,“在哪……”

    话还没落音,就猛地感觉环境似乎晃了一下,虽然还是幽深静谧的山林里,但感觉却不不一样了。

    贺洲不由神色一肃,“我们、进来了?”

    关雎点头,手背在身后一挥,把进来的那道口子给关了,免得有人误入,“走吧,前面好像有建筑,我们去看看。”

    以防猝不及防地被人发现他们也进来了,他没有把入口开在那古墓跟前,而是开在古墓附近的山林里。

    贺洲往他所指的方向看了看,好像确实有个建筑的痕迹若隐若现在枝叶间。他没想到,一进来就能找到地方,不由就绷紧了神经,“好。”

    说着,不仅把自己的随身配枪给摸出来握在手里,还把挂在背包的登山杖取下来递给关雎,“你拿着这个,小心点。”

    “嗯。”关雎也不确定要是碰见何遇他们,何遇会不会立马对他们发起攻击。

    如果会,他就用「乱拳打死老师父」、「瞎猫碰到死耗子」的方法,一杖子敲废何遇。不然,总不能为了伪装,白白挨打是不是?

    贺洲不知他心里转着什么坑人的小九九,神情严肃地拉着他,小心无声地靠近那似有若无的建筑痕迹。

    待走近了,发现还真的是一处建筑,而且那建筑还是个嵌在山体里的墓葬入口!

    看墓葬位置和山体地形,这个入口原本应该是被埋藏在山体里的。之所以裸露出来,极有可能是被人为地给挖出来的。

    不过,这挖出来的年月应该也不短。

    因为墓葬入口明显碍于山林其他树木的草木都已经定型且长得郁郁葱葱,完全掩盖了被挖掘出来的土迹。

    所以关雎觉得,这古墓应该就是恶鬼口中他们家世代要守的墓。而这被挖出来的痕迹,估计就是二十年前何遇找到古墓后给干的。

    贺洲看到这墓葬也是一惊,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会在这种隐秘的地方悄摸摸地搞的,可不就是这种见不得光的阴间事。

    若是光明正大,何至于这么麻烦隐蔽、这么不为人所知。

    关雎侧首,看贺洲低身隐蔽地趴在灌木丛后,盯着前方的古墓入口皱眉不语,低声轻问,“进去吗?何遇他们应该就是在这里面。而我们来的路上,没有发现袁宏他们的踪迹,他们会不会也进去了?”

    贺洲想了想,对付普通人他还有把握,可若是何遇那种会玄门术法的人……贺洲突然把手上的佛珠给撸下来,然后打断关雎“哎……”地一声要拒绝的话,不容拒绝地戴到了关雎手腕上,“你戴着这个!不然咱们就原路返回!”

    关雎:“好叭。”

    随后赶紧拿出个小玉牌,“那你带着这个护身符,以防万一。”

    “好。”贺洲接过放进口袋里,然后把背上的背包卸下来,“你有带手套头盔和口罩什么的吗?”

    一般古墓里都容易有毒气和突入其来的危险什么的。

    “有!”因为他们本就是冲着寻古墓来的,所以来这里之前,关雎就用大师号特意提醒了高阳准备这方面的东西。

    高阳也准备得齐全,关雎拿出两套设备和贺洲穿戴整齐。

    贺洲这才重新背起背包,拉着关雎小心地潜行靠近那古墓,“走吧。”

    反正来都来了,伸也是一刀、缩也是一刀,但愿大师也在里面,能对付得了何遇那种会邪法妖术的人,那样他就有把握很多。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这古墓似乎并没有人守着,直到他们都站到了古墓入口,也没有任何状况出现。

    古墓入口是拱形状,风格粗犷又高大,透着厚重岁月的古朴感。

    一进去,里面就是黑黝黝的甬道,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黑。

    贺洲一手拎着枪,一手打亮着手电,踏进去时朝后的关雎说了声,“跟紧我。”

    “好。”关雎紧跟在贺洲身后一同踏入甬道。

    甬道大概有十多米长,虽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却一路安全,两人没有任何意外地顺利走到了甬道尽头——一扇巨大的石门面前。

    关雎抬首看了看这大石门,拿着手电到处照亮,引导贺洲去发现,“这个,应该会有什么开关吧?”

    贺洲果然没多久就注意到了门边石柱上的兽形灯座,上前去转了转,偌大的石门果然缓缓地朝上提缩进石墙里。

    与此同时,古墓中某一深处的密室里,几人正围着水池边,看着水面上那圆光术中显示着关雎和贺洲打开石门、正踏入墓室的场景。

    一个长相和穿着都很像西方吸血鬼王爵的男人,优雅地端着一杯红色液体闲适地饮了一口,斜睨了眼画面,戏谑地笑道,“又有两只小老鼠进来了,遇,今天的收获颇丰啊!”

    旁边有个全身裹在黑袍里的身影里发出沉沉的声音,“这两人是谁,怎么遮得这么严实?”

    似乎比他还过分。

    何遇看着那圆光术中画面,那阴郁枯槁的面容诡异地笑了一下,“一个是之前不知怎么跑掉的漏网之鱼,赫赫有名的关大少关雎;另外一个高大些的,应该是最近调入非要特安局的刑警贺洲。”

    黑袍听得一惊,身形都似乎僵硬了一下,声音更加的粗哑低沉了,“贺家那个?被换命失败的那个?”

    “对!”何遇不知想起什么,嘴角嘲讽地扯了一下,“就是那个从小不管怎么迫害,都能逃出生天、化险为夷的贺家子。”

    “哇哦!”那个长相很西方的男人表情夸张地惊叹了一声,“这就是传说中的、被天道庇佑的大气运者?”

    何遇嗤笑了一声,“可不就是他,命硬得怎么都弄不死。”

    “既然他的气运那么好,遇,那你为什么不吃掉他的魂、占他的身体用?”西方男不知是挖苦还是提醒地问,“反正你现在这身体已经快坏了。”

    也不知这话是不是戳到了何遇的肺管子,何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密室深处走去,“我去见见大人,看看祂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回古玉或修复身体。”

    目送走何遇明显生气甩袖离去的背影,西方男回头对黑袍无辜地耸肩摊手,正还要说什么的时候,却注意到画面中一踏进墓室的关雎突然准确无误地朝他们这边看来——

    那眼神,好像发现他们在监控他们一样。

    西方男顿时举止夸张地被吓一跳,随即又非常激动地扑到水面前,“哎呀,这只小老鼠好可爱!居然发现我们了呢!”

    说完,转身兴奋地跑了,“我去捉他来做我的小宠物,一定很有意思!”

    黑袍看着画面中的关雎已经转回头去、继续跟着贺洲往古墓深处走,皱了皱眉,终究还是没有阻拦西方男。

    最近姜家接二连三出现灭门案,他怀疑,跟这个关雎的其中一位父亲——也就是失踪的雎飞魂魄有关。

    所以,去把这个关雎抓起来也好。

    第91章 一点都不阴间!

    缓缓往上提的石门停住后, 关雎跟着贺洲一踏入墓室,就猛地回头朝上看。

    贺洲立马把手电筒循着他视线所在处照过去,却见是石板铺成的屋顶,平整得一目了然, 什么都没有, 不由纳闷问, “怎么了?”

    关雎微微摇头,“感觉有人在看我们。”

    贺洲闻言,立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支笔状的科技产品, 按下开关射出一束红光逐一扫过各处, 却没有什么发现,“没有监控。”

    其实关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懒得计较,反倒是对他手中的「笔」感兴趣了, “你这是什么黑科技?”

    贺洲见他好奇,干脆直接塞到他手里,“不是什么黑科技, 是警员办案时都会配备的现场探测器,可以检测出隐藏的血迹、监控什么的。”

    “那倒是挺实用的。”关雎好奇地拿在手里把玩。

    “嗯。”贺洲检查了一下四周, 这个墓室四四方方的一目了然, 不大,连陈设都没几件,除了门口两个守卫造型的石人俑,只有墙壁上刻着一些文字和画像。

    贺洲一时间也看不懂, 就直接把图文都给扫描进手机里, “走吧, 这里没有什么发现。”

    “哦。”其实关雎早就知道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两人穿过前厅, 来到了大概是待客的大堂。

    大堂像是那种比较古老传统的待客厅,看着也很简洁大气,只有一些石桌石椅,不过多了几根雕刻着各种兽形图文的柱子,看着比较庄重些。

    贺洲边看边用手机一一地扫描下来,然后绕过客厅再往里面走,来到一个黑黝黝的空间,里面到处都是那种形状各异的模样黑影。

    关雎和贺洲两人拿着手电一一照亮,发现这里很大一个的墓室居然被打造成了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石头雕刻的花草树木、假山廊亭,看着很像四合院,左右两边似乎是厢房,甚至还有影壁。

    那影壁后面,与大厅正对面的墓室,应该就是主屋?也就是主墓室?

    关雎和贺洲没去左右两边的屋子,直奔「主屋」。

    然后发现这主屋,貌似也寻常得很,除了一切东西都是石头雕刻的之外,看上去竟像是个古代大户人家的样子。

    关雎看得忍不住吐槽,“这确定是墓葬吗?怎么整得像个活人住所一样,一点都不阴间。”

    “可能是遵照墓主生前居所的样子建造的吧。”贺洲倒是想起来恶鬼赖老三就曾说过,何遇让他守着的墓,好像就是个四合院。

    难道这里,就是何遇凭着古玉找到的古墓?

    其实关雎也想到了这一点,“那在山腹里建造一个这样的居所,应该挺费时费力的吧?”

    “应该吧。”贺洲仔细地打量着这「主屋」的各处,“看这图文记载以及那些石像有些粗糙的工艺,这至少是两三千年前造的墓。那个时候生产力还不发达,纯人工,估计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关雎认同地点头,“古代不管什么艰难的工程,一般都是苦力的血肉堆积而成的。”

    贺洲立马想到了万里长城、古埃及金字塔等,默默地颔了颔首。

    两人查看完主屋,见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古代屋子,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就去查看左右两边屋子。

    两边的屋子看着也很寻常,一边是饭堂灶房柴房什么的,一边看着应该是客房,因为跟主屋一样,有桌椅床榻什么的,只是比主屋小了一圈、也简陋了一圈。

    就、很普通的样子,甚至有些粗糙。

    不过,这是以关雎他们现代人的目光来看的。也许在当时看来,这已经算是很豪奢了?

    除此之外,两人没再发现还有其他的墓室。

    “这就完了?”两人面面相觑,贺洲点头,“好像是的。”

    他们到处走遍了,没有再发现还有其他的地方。

    关雎忍不住纳闷,“这到底是个墓,棺材什么的总该有吧?”

    而且,他从古玉里获得的墓葬结构图,那就是个比较传统的、王室规格的墓葬,根本就没有这个所谓的「四合院」。

    所以,关雎怀疑,“这会不会是个障眼法,掩盖真正墓室的存在?不然,哪有墓葬没有任何防盗设施的?比如箭矢啊,虫子啊,粽子什么的。”

    贺洲微微好笑,“其实古代墓葬很少有防盗的,因为有防盗的墓葬是个大工程,不是一般的人能建造得起的。除非是身份很高的人,比如帝王级的。”

    “哦。”关雎点点头,“那这个不算帝王级吗?建造这么一个逼真的居所,让人误以为闯了个空穴。怎么看,都像是个障眼法。”

    “这个不好说,”贺洲拿着电筒照着四处看,“如果这个四合院是个障眼法的话,那掩盖起来的真正墓葬一定非比寻常。就怕这里是虚打一枪,是个空穴而已。古人不是最讲究那什么,狡兔三窟?”

    “那咱们要不要找找有没有机关什么的?”关雎提醒道,“也许可以找到藏起来的真正墓葬。”

    “好。”贺洲应下刚抬脚要踏出去,突然动作一顿,并抓住也要往前走的关雎,“等等!”

    “怎么了?”关雎回头。

    贺洲缓缓地收回脚、轻轻地搁下,对关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听,好像有声音。”

    关雎借垂眼倾听的动作掩盖住眼底在瞬间一闪而过的戾气,佯装努力倾听了会,不太确定地道,“好像是人的呼救声?”

    “嗯!”贺洲神色严肃地点头,“可能是袁宏他们!”

    说着拉着关雎就走,“跟我来!”

    他已经辨别出了大概的方位。

    贺洲拉着关雎循着越来越明显的声音找到了一个假山前,发现假山的背后,有个被一块大石头给堵住的洞口,声音似乎就是从这里面传出来的。

    贺洲把关雎的手拉到跟前,把自己的衣摆塞到他手里,“拽紧,千万不要放手!”

    因为这里面太黑,又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贺洲怕一个不小心就跟关雎走散了,所以之前他一直都是拉着关雎的手的。

    可现在他需要用双手搬开堵住洞口的大石头,就不得不松手了。但他很怕一个松手,关雎就不见了。毕竟在这诡异的地方,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不能大意。

    关雎瞧他那紧张的模样,微微好笑地拉住了他的衣摆,“知道了,放心吧,不会走丢的,我给你照着明。”

    贺洲轻轻「嗯」了一声,这才放开关雎,去搬大石头。

    关雎也没有搞什么突然遁隐的幺蛾子吓他,免得他干着急。

    因为他发现,贺洲真的特别紧张他的安危。尤其是在搬开石头后,贺洲立马重新拉住他的手后,他察觉到贺洲明显松了口气。

    关雎有些莞尔地在心里无声地失笑,突然莫名觉得他有点可爱。

    堵住洞口的大石头被搬开后,那求救声就愈发地明显了,能清晰地听到似乎是有人在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而且,洞里面还隐隐有风传来。

    “有风!”贺洲眼睛在黑暗里灼灼发亮,“这里面肯定另有乾坤,而且通外界。”

    说着征询关雎,“我们下去看看?”

    贺洲一个警察他不可能见死不救,这是他职责,所以关雎除了点头说好,也没法说其他的了。

    贺洲就拉着关雎,小心翼翼地朝山洞里面探去。

    山洞里面曲曲折折、逼逼仄仄,而且又脏又黑,好像是那种天然原始的山洞。贺洲拉着关雎循着越来越清晰的求救声朝前走了好久,才终于——

    “小心!”

    脚下一空,整个人一失重的刹那间,贺洲和关雎都同时抱住了对方,然后跌落底下一个比较大洞穴里,吓得一旁在有气无力喊着救命的人一大跳,“嚯!谁?!”

    贺洲在坠地的那一瞬间,抱着关雎翻了个身,自己先着地,给关雎当了肉垫;关雎也不着痕迹地给他缓冲了一下落地的重力,控制在不会受重伤的范围内。

    所以两人都没有大碍,立马利索地爬了起来,然后看向那个吓得贴洞壁的人影看去——

    “外国人?!”看到对方是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时,贺洲着实有些意外地一愣,并没有立马热情地迎上去救援,而是谨慎地转头跟关雎确认,“你们同行中,还有国外友人?”

    关雎从黑暗中往前走了一步,看到那个穿着跟袁宏他们同款登山服的西方男人,微微摇头,“不知道,我没注意袁宏队伍里都有什么人,记不太清了。”

    谁知那个西方男看到贺洲一脸的防备警惕,却在看见关雎的时候脸色放松地一喜,“关少!原来是你啊!吓我一跳!”

    关雎挑眉看过去,“你是谁?我怎么不记得队伍里有你?”

    对方一看关雎否认自己认识他,忙一撅一拐地走上前来,着急道,“我啊!约翰啊!怎么不记得了呢?!我还向你买了护身符呢!”

    说着,还真的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玉牌出来给他看,“看,这是不是就是你卖我的护身符?”

    其实关雎并不是不记得袁宏队伍里面都有谁,早在碰面的第一天,他就一眼记住了所有的人。只是有贺洲在这,他不想当着贺洲的面跟眼前这个老怪物开打。

    毕竟,这个老怪物他可以灭口,贺洲他不能啊!那他藏了那么久的鬼修身份,不就曝光了吗?那他以后还怎么跟贺洲愉快地玩耍?

    所以,关雎一看那个小玉牌真的是他给出去的护身符,就知道袁宏他们已经落到了对方的手里。

    而对方会这样随便套件队友服,连脸都不改一下就敢来糊弄他,明显就是红果果的挑衅和威胁,甚至是逗弄。

    看着对方脸上那不怎么走心的表演、眼底更是兴奋的嗜血和兴奋盎然,关雎也皮笑肉不笑地微微一笑,“还真的是呢!对了,你怎么一个人?宏哥他们呢?”

    关雎笑起来明明灿烂得如百花齐放、美得一绝,可西方男却整个人陡然一僵,动物对危险的直觉让他瞬间头皮发麻、汗毛炸起,同时还感觉到有股冰冷的冷气直接从脚底冒起,迅速窜上了后脊!

    西方男看着关雎整个人暗暗一惊悚:艹!他都没有体温上千年了,为什么还会觉得冷?!

    眼前这个关大少,究竟是个什么可怕的东东?!

    第92章 这是什么双标狗?!

    简单的寒暄、实则是暗暗交锋之后, 关雎淡定地坐下来就问约翰这个「队友」他怎么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其他人呢?

    然后约翰就大概讲述了一下事情的大概经过——

    关雎突然不见了之后,他们一行人都吓一跳,赶紧去寻找。

    结果在山森林里越走越深,居然撞见了一条参天巨蟒正在捕猎, 二话不说地就攻击他们, 吓得他们拔腿就跑!

    可人在森林里, 怎么可能跑得过巨蟒呢?

    所以在逃窜的一路上,他们一边跑一边使出了浑身解数,什么电击棒、易燃喷雾、辣椒水等等全都往巨蟒身上招呼, 这才勉强牵制住了巨蟒的速度, 让他们得以跑进一处山洞里躲藏起来。

    因为那个洞口小,巨蟒明显进不来。

    但没想到, 刚逃出巨蟒之口,又落入群蛇之窟。那个他们好不容易找到的山洞里面居然藏有蛇窟, 一两米长的细蛇密密麻麻的一片!

    而且他们一进来就惊动了群蛇,那些蛇立马就绷直了身、像一支支利箭一样「嗖嗖嗖」地朝他们弹射攻来,吓得他们转身就往山洞里面跑。

    因为洞口有进不来山洞的巨蟒守着, 出去就是送死;而山洞里面却另有乾坤,非常大。

    不过够大, 但是岔口也多, 一阵慌不择路的逃窜,没一会人都跑散了。

    等他终于摆脱群蛇的追杀回过神来,发现他身边就只剩下他自己了。

    祸不单行的是,他逃跑过程中摔了好几个跟头, 多处擦伤不说, 腿还摔断了, 甚至背包也为了挡蛇群的攻击给弄丢了。

    而且, 这个地方又没有信号,他带在身上没有弄丢的手机手表都没法联系其他人。所以他困在这里走不动,也不敢冒然出去,怕又撞见蛇群。

    等又渴又饿得实在不行了,才试着呼救,看看能不能召唤到其他的小伙伴过来。

    但他没想到是,没有召唤到袁宏他们任何一个人,反倒是从一开始就失踪不见的关雎会突然出现,所以他很是震惊和意外,“关少,你一开始去哪了?怎么突然不见了?”

    关雎听完他这讲述,觉得这经历可能就是袁宏他们的真实经历。只不过这不是约翰本人的亲生经历,他极有可能是旁观者,甚至是始作俑者。

    可看着他脸上那认真疑惑的样子,关雎想了想,半真半假地说道,“我也不知道。早上出发的时候,我一直在跟朋友……”

    说着指指身边的贺洲,“发着信息聊天来着。但在你们到处挖人参的时候,我发现我手机突然没信号了,我就到处走了走,找找信号。”

    “等找到的时候我一回头,发现你们都不见了。我当时就吓坏了,赶紧跟朋友说了这事。”说着关雎又指了指贺洲,贺洲也配合着点了点头。

    “然后他就让我在原地等着,他来找我。”关雎一脸的无辜和乖巧,“所以我就一直呆在原地,等他找了过来。”

    看着关雎那有头无脑的单蠢模样,约翰:“……”

    所以刚刚那一瞬间让他一个死人冒冷汗炸毛、心头发颤的威慑,果然是错觉?!

    约翰想了想,谨慎地暂时收起了逗弄和戏谑,认真地发问,“那然后呢?你们是怎么找过来的?洞口的巨蟒还在吗?”

    “然后我就跟朋友在森林里面到处找你们,没一会就发现一个墓葬吧,看着挺像。”关雎避重就轻地说道,“我是想着咱们既然是来探险的,发现古墓你们不可能不进来一探究竟。所以,我们俩就也摸进去了。”

    “古墓?”约翰故作惊讶地一愣,“你们是从一个古墓里进来的?”

    其实也不完全是假装,他确实有点惊讶关雎会「实话实说」,至少在他眼里全是实话。

    关雎看不出任何异样地点头,就像是在跟同伴分享惊奇的经历一样,“算是吧,可里面看着不像是墓葬,什么棺材、陪葬品啥的都没有。倒是有点像古代那种比较粗糙雏形的四合院,但家具陈设什么的又都是石头雕刻的,看上去也不像是给活人住的,就比较奇怪。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不是墓葬,就是外面看着挺像。”

    约翰看关雎这么实诚、这么好说话,就赶紧打铁趁热地打探,“那你们在那里面有没有发现什么?”

    “没有。”关雎有些遗憾地摇头,“我们看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然后就听到你的呼救声。我们循着声音找到假山背后的山洞入口找了进来,走到这里就突然掉了下来,然后就看到你了。”

    这些经过全是约翰亲眼目睹,所以他自然相信关雎老实地全部说了真话,所以也相信关雎相信了他的话、并把他当队友的。

    这倒是挺有意思,所以约翰决定先玩玩再说。

    也不知道,等最后发现被骗……约翰近距离地看着关雎,心下暗忖:这张漂亮的脸上会如何精彩缤纷,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兴奋不已。

    思及此,约翰就一秒入了戏认真地演,“这就奇了怪了,我们进来的山洞入口,明明就是个非常野生的天然山洞,可不是什么墓葬,更没有什么像四合院一样的地方。”

    关雎好像确实对他没有任何怀疑一般,“可能是这个山洞很大,四通八达的,有不止一个出口。不然,你也不会跟大伙儿跑散,到现在也没碰见一个。”

    “说得也是。”约翰点头,然后一脸求助地看着他,“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是先找出口出去,还是先找其他人汇合?”

    关雎像是个没主见的人一样,啥都不知道地转头问贺洲,“我们现在怎么办?”

    贺洲一直在旁边默默地听着关雎说话,发现他虽然没有说假话,但重要的信息却一个字都没透露,由此他确认关雎并不相信眼前的这个人,这个人有问题!

    或者说,他也许根本就不是一同来探险的人,而是何遇那边派来的人?那伪装成同行者来骗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所以在接触到关雎看过来的眼神时,贺洲瞬间心领神会他的意思,“其他人现在也不清楚还在不在这山洞里面,什么情况都不知道也无从找起。不如先找出口出去吧,或许半路上能撞见他们也说不定。”

    “也是。”约翰听得点头,“那现在就走吧。”

    说着,就艰难地挣扎着站起来,且在那只受伤的脚一着地的时候,就痛得「嘶」了一声,站立不稳地往旁边一倒。

    他原本以为,关雎和贺洲,至少会有一个人会及时扶住他。更何况贺洲还是刑警,反应肯定不会慢。

    到时候,他就可以趁机赖上一个。

    可谁知,他放心地摔下去,直到「pia叽」一声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也没有任何人及时扶住他。

    想着有贺洲这个侦查细致入微的刑警在,为了不被看出端倪游戏提前game over,他这可是真摔啊!

    摔了个龇牙咧嘴的约翰诧异地抬头望去,却见贺洲正从背包的侧口袋里取出水壶给关雎温柔小意地挂身上,“这水你背着,万一有什么状况,水不能少……”

    话没说完就听到有人摔倒的声音,扭头看过来,见到他摔倒在地还纳闷一怔,“你怎么趴地上了?”

    约翰:有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他是真不懂还是眼瞎啊?!

    忍住想发飙骂娘的冲动,约翰勉强地笑了笑,“我这脚之前逃跑的时候摔骨折了,刚刚站起来一下子太痛没站稳。”

    说着,就柔弱又坚强地扶着洞壁站起来,皱着眉担忧,“也不知道一会还能不能走。”

    话这么说着,但在脚触地时就痛得连连倒吸气地轻「嘶」,一副疼痛难忍、根本就没法站立的样子,顿时着急又可怜巴巴地看着贺洲,“好像有点严重,怎么办?”

    实则满脸满眼都写着言外之意:求背。

    他倒是想先尝尝这个大气运者的味道,也想见识一下,何遇口中但凡对贺洲实施加害都会有所反噬的威力。

    可本以为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应该稳了吧?

    毕竟刚刚他们俩摔下来的时候,立马爬起来的贺洲对关雎这个同伴,又是轻声细语地连声问他有没有摔痛哪?又是温柔体贴地给他拍干净身上的灰尘。

    看着明明是个温柔体贴的大暖男啊!

    可贺洲的同情心对他却似乎离家出走了,非常淡漠地看了眼他的脚,然后转首从关雎手里拿过登山杖递给他,“那你拄着这个吧。”

    看着递到跟前的登山杖,被这行为给怼得哑口无言得约翰心里在疯狂地飙着:#@⚹&#%#⚹%¥#……

    关雎倒是看出了约翰的用意,也看出贺洲的腹黑,忍住笑道,“这行吗?”

    约翰立马把寄予希望目光投向关雎,还是这个男人正常点,这个什么大气运者一定是个注孤生的母胎单身狗!连对伤残的同情心都没有!

    可贺洲却说,“我看不是很严重,只是肿了一点而已,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

    说着更是把手中的登山杖往他面前递了递,“你应该行的吧?”

    并且脸上充满了嫌弃,好像在说:这都不行还出来探什么险?在野外显示自己的娇弱吗?

    已经在中土呆了上百年、早就深谙中土文化的约翰顿时无言以对,这让他怎么说?难道让他说他不行?!

    为了不落笑话把柄,约翰只能僵硬地扯起笑容,接过登山杖,“应该可以。”

    贺洲似乎满意地点了一下头,去把背包给背上,然后来到他们之前摔下来的地方,仰头用手电照亮着看了一下,发现他们刚刚摔下来的地方居然有近十米高!

    这么高他们刚刚摔下来居然都没事?!就算不死也最起码会重伤吧?可他身上除了些轻微的跌痛,好像没有什么大问题。

    贺洲不放心地再次问关雎,“刚刚你真没摔痛哪?”

    关雎挑眉反问,“先落地的是你、垫在底下的也是你,你有没有事?”

    贺洲再次伸了伸胳膊、踢了踢腿,确定,“没有,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都没有。”

    因为有些伤会积在内里,一时半会反应不出来。

    “那不就得了?”关雎好笑,“我还被你缓冲了一下呢,你都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

    贺洲想想也是,遂困惑地点了点头。

    关雎怕贺洲深究下去看出端倪,就也用手电照了照他们刚摔下来的地方,发现他们明明是踩空掉下来的地方,现在却又如同正常的山洞顶一样,严实得不见一丝缝隙!

    这让他们刚刚的踩空,好像是错觉一般。

    关雎不由疑惑,“这里是有机关吗?怎么刚刚的洞口不见了呢?”

    “应该是的。”贺洲也看了看,别说机关能不能打开,就是这么高,想爬上去也不容易,更何况他们还带着一个有待确定真假的伤残号,所以想从这里原路返回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而且,贺洲也没想从原路返回,“走吧,咱们从别的地方再找找出口。不然,可能碰不到其他人。”

    “好。”关雎也同意,他们走过的地方都查看过,没有什么发现,他们自然要去别处再看看情况。

    贺洲就四处看了看,发现这山洞里确实有好几个岔道,他就选了个空气流通感比较明显、还隐约带着湿气的通道,“咱们从这里走。”

    说着就朝关雎伸出手,“手给我。”

    这一路都被给他牵习惯了,关雎一边随手搭上去、一边回头提醒杵在一旁似乎有些怨念的约翰,“跟上。”

    然后,就跟着一手打着手电、一手牵着他的贺洲往那曲折幽暗的山洞里走去。

    在他们俩后面拄着登山杖一撅一拐跟上的约翰还听到贺洲甚是温和地对关雎低声,“地上有些不平,小心点,别摔了。”

    一番努力表演没有得到预期后果的约翰顿时就来气了:刚刚是谁说大男人没那么娇气的?!关雎难道不是个大男人?!走路还要牵着?小宝宝吗?!这是什么双标狗?!

    气得想祖安的约翰抬头刚想说什么,但看着前面两个人手牵手的背影,烦躁气一顿,两人虽然隔着手套牵手没有任何暧昧旖旎,可看着却甚是温馨。

    这让他脑子里瞬间灵光一闪,顿时了悟了:哦-原来是对狗男男!

    第93章 他为什么还不搞事?

    关雎一直在等着身后的人搞幺蛾子。

    可直到他们在这个弯弯曲曲、幽暗逼仄的山洞里走了三四个小时, 也不见身后人有什么动静,反而一直乖巧地跟着,还走得磕磕绊绊、分外艰难,看上去尤为可怜, 也显得他们俩格外的自私刻薄一般, 不管伤残队友的死活。

    要不是关雎清楚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 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其实他们探险队伍里真的有这么一位队友。

    黑暗中,走在前面的关雎和贺洲对视了一眼:这家伙为什么还不搞事?不然他跑来干嘛?

    贺洲微微摇头, 示意不用多管, 敌不动我不动,然后手电往前方照了照, “前面有个敞开的地儿,休息下吧?”

    关雎当即就问, “几点了?”

    手机在这里面不仅没有信号,甚至连时间都停住不走了,只有贺洲手上的机械表还走着。

    贺洲抬手看了下, “已经晚上9点多了。”

    那就是从他们早上折腾到现在,已经快一整天了, 那是该休息一下。他不吃不喝没什么影响, 但贺洲好像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也没有歇一会。

    这样饥饿疲惫之下,若是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反应估计都要大打折扣。

    所以关雎点头,“行, 那就歇会。吃点东西吧, 我都饿了。”

    “嗯。”贺洲就直接拉着关雎寻到了一处比较干净的大石头处歇下, 也没问约翰的意见。

    约翰也默默地寻了一块石头坐下, 然后揉着自己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的脚踝。

    贺洲从背包里拿出食物递给关雎,关雎转首递给约翰的时候看见,“呀!怎么肿得这么厉害了?要不拿药喷一下?”

    约翰顿时无语,这才想起来?之前连他的伤势都没有过问一下,就没见过这么冷漠自私的人。得亏他不是他们真的队友,不然得被这两个眼里只有彼此的狗男男气死。

    但接过食物的约翰还是装作惊喜的样子,“有药吗?”

    关雎只是下意识里认为自己根本用不着什么,所以他压根儿就没注意高阳给他准备的行囊里都有什么,“应该有吧。”

    然后让贺洲,“你找找看看。”

    约翰顿时:怎么感觉这个关少像个巨婴?这样的人居然也敢跑到丛林里来冒险?总觉得是不是有哪里违和?

    没待他多想,贺洲就找出了药递给他,“是喷雾,治化瘀消肿、跌打损伤的。”

    “谢谢!”约翰感激地接过,刚还要说什么套近乎,谁知贺洲却转身就走回了关雎身边坐下,跟他低声细语,“奔波了一天,累不累?”

    “还好。”关雎咬着牛肉干,用手电一一检查着这山洞四处,“怎么感觉这个山洞跟无底洞一样,咱们走了这么久也没走出去。”

    贺洲以为他这是困在山洞里久了产生了焦虑,安抚他道,“别担心,咱们会走出去的。”

    “嗯。”关雎倒不是担心这个,如果实在找不到出口,他直接把这山洞轰塌好了,总能出去。

    他只是在纳闷:何遇他们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把他们困在这山洞里干嘛?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动静?

    还有,这个约翰又是怎么回事?他是从哪蹦出来的?是何遇那边的人吗?跟何遇是一伙的吗?以及袁宏他们,现在又在哪?

    关雎跟贺洲猜测,“你说,其他人会不会也还在这山洞里面打转转?”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测,一是因为何遇他们到现在还没有对他们动手,那极有可能也没对其他人下手。至于约翰手中的护身符是从哪来的,还有待考察;

    二是关雎在每个人的护身符里都动过手脚,若是他们有生命危险,他会有所察觉。

    虽然他无所谓这群人作不作死,但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去死。不然,等最后就他一个人活着回去,那警方肯定要来找他了解情况的。

    到时候,解释起来不知道该有多麻烦,所以关雎才给每个人上了一层保险,以防万一。

    更何况,石南和高阳,他肯定要平安带回去的。

    “有可能。”贺洲面不改色地啃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点头,“这山洞四通八达的跟迷宫一样,我们走了大半天也没能走出去,他们可能也困在这里面的某一处了。”

    这确实有可能,关雎微微点头,“但愿明天能碰到他们。”

    然后注意贺洲吃完一块饼干就停下手不吃了,“怎么吃这么一点就不吃了?”

    他记得贺洲的胃口挺大的,每次跟他吃饭,他都能把所有的食物吃光光。

    “嗯,不是很饿。”贺洲刚面不改色地说完,肚子就抗议地发出「咕咕」声。

    贺洲顿时微窘。

    关雎「噗嗤」失笑,“放心吧,食物还有很多,不用节省。你可是战斗主力,若是有什么事,可得全靠你呢!”

    其实贺洲是担心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山洞,而这山洞里面全是石头,没法找吃的,所以才想着节省一点,“没事儿,其实这压缩饼干一块能顶一天。”

    关雎不跟他多争辩,直接把手中的牛肉干撕成两半,塞了一半到贺洲手里,命令道,“吃!”

    贺洲没法,只好把这半块牛肉干吃给了。

    然后关雎又从包里翻出个苹果,掰成两瓣,递给贺洲一半,“我饿了,我要吃!但你得陪着我,不然我也饿着。”

    贺洲看了他一眼,然后默默地把手里的半个苹果给吃了。

    吃完之后,关雎又逐一拿出面包、巧克力、牛奶之类的,每样都分成一半给贺洲。

    贺洲也没拒绝,眉眼柔软地接受着他的投喂,“你别吃太多,小心晚上积食。”

    食物没了就没了吧,他想办法再找就是。

    似乎被两人当成空气无视的约翰在一旁看得,只觉得牙酸得不行,暗暗地直翻白眼:这恋爱的酸臭味,简直了!

    “知道。”关雎觉得自己差不多吃饱了才停下,想着贺洲应该差不多也吃饱了。

    填饱肚子之后,贺洲就把帐篷睡袋什么的给铺搭好,还试了试垫子,有点薄,铺在不怎么平坦的地上有点咯,怕关雎睡不好,“有点硬,将就点。”

    听得一旁的约翰直接无语:真当这是在郊游吗?还将就点?野外生存,有安全的地方歇会不错了。说别人娇气,也不知道到底谁在娇气。

    这让他实在没忍住抗议地轻咳了一声:有完没完,还有他一个大活人在呢!

    关雎似乎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个他,就直接说道,“我不用,给他睡吧。”

    约翰闻言赶紧不好意思地摆手推辞,“不用不用,你自己睡就好。”

    可关雎却道,“你是伤残号,得休息好,免得明天伤势严重了拖后腿。今天因为你,我们才走得这么慢的、才大半天都没找到出口走出去。”

    这话说得约翰无言以对,有些呐呐地道,“那、那我不好意思了?”

    他进去睡觉也好,免得在外面一直被迫吃狗粮。

    贺洲看他还真的进帐篷去了,脸色有些不虞地皱眉问关雎,“那你怎么办?”

    一个用意不明的是敌非友,干嘛要管他死活,让他养好伤好跟他们作对吗?

    关雎无所谓,“我守夜吧,反正我还不困。”

    “守夜还是我来吧。”贺洲不同意地去翻行囊,“我记得还有条毛毯的,你裹着靠我身上睡会吧。这么久不休息下怎么行?”

    “可我习惯了晚睡,现在还睡不着,你先睡吧。”关雎其实是想让贺洲休息会,他昨晚连夜赶来肯定没睡,到现在至少已经是两天一夜没合眼了他,贺洲现在更急需休息。

    但想着贺洲肯定不会轻易让别人辛苦自己休息,就说道,“要不这样,我守上半夜、你守下半夜怎么样?”

    贺洲闻言沉吟着犹豫不决,“可是……”

    “哎呀反正我现在睡不着,你赶紧抓紧时间睡吧,别耽误了。”关雎打断他道,说着还拿出手机晃了晃,“我正好先打两把游戏过过瘾。”

    说着扫了山洞里一眼,到处硬邦邦的山石嶙峋,而且还有点潮湿冰冷,贺洲也不知道能靠着哪睡。

    也只有他屁股下的坐垫是干的,关雎就大方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哥的大腿借你枕,一会等我睡的时候,你借我枕。”

    不然这破地方也没法躺,若是沾得一身湿,非得冻感冒不可,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话说得贺洲心下狠狠一动,实在没忍住跟他亲近的诱惑,遂微微点头,“好,那我先睡两个小时,一会就换你。”

    “行!”关雎爽快地也不推辞。

    贺洲就拿出毛毯先给关雎披上,“晚上温度肯定还会再降的,别冻着了。”

    然后有些僵硬紧张地靠关雎坐下,再歪身躺下,枕在他的大腿上,几乎屏住了呼吸。

    倒是关雎毫不在意,有时候特殊环境和特殊时期,男女大防都要摒弃掉抱团取暖,更何况同性之间挤在一块歇会而已。

    而且,看贺洲姿势似乎有些僵硬别扭不舒服,关雎就微微曲起腿,然后把手机毫不客气地搁在他的脑袋上,笑道,“哎?这样搁着手机正好,免得我拿得手酸。”

    贺洲的脸就一下子埋在他的腹部了,顿时有些哭笑不是地无声失笑,整个人也放松下来,“你手机还有多少电啊?也不怕玩没了。”

    “没了就没了吧,反正它现在又没有信号,就是个无用的板砖。”关雎不甚在意地说道,“再说,我包里还带着好几个充电宝呢,能用半个月的。”

    “行叭。”贺洲也无从反驳了,觉得关雎会带这么多充电宝,肯定是为了玩游戏。

    刚想提醒他别玩太多注意眼睛什么的,却不料关雎有些亲昵地揉了揉他的头,“好了,快抓紧时间睡吧你!不是两天一夜都没睡?再不睡小心猝死!”

    贺洲一怔,随即心下一软:原来关雎注意到他两天多都没休息了?所以他是故意说自己睡不着让他先休息的?

    贺洲心里顿时一甜又一暖,让他心下柔软地没忍住埋脸在他腹部不着痕迹地蹭了蹭,“那我先睡了。”

    “嗯。”关雎似乎专心地打着游戏,顺手把毛毯他身上裹了裹,然后把手电的光线也调暗了一点。

    顿时,山洞里安静下来,静得连呼吸声都能清晰可辨——

    两道,他和贺洲的,另外一个人没有呼吸。

    关雎头也不抬地打着游戏,嘴角轻轻勾笑了一下,待察觉到贺洲真的睡着之后,就抬手在他脑袋上轻轻一点,让他深度好眠。

    然后抬眼,跟正好从帐篷里悄悄探出头来的约翰四目相对。

    第94章 菟丝花秒变霸王龙

    关雎还以为对方终于要出手了, 满怀期待地看过去,却不料对方只是悄悄地从帐篷里伸出头来找他唠嗑,“关少,你怎么都不担心害怕吗?”

    不然, 怎么还这么心大地玩着单机游戏呢?

    而且看状态, 还颇为轻松惬意。

    这让他太费解了。

    莫名感觉这个关雎好像是个谜, 他有点看不透。

    关雎无趣地收回了目光,继续低头打着游戏,“怕什么?又担心什么?”

    “咱们在这山洞里面都走了大半天了也没能走出去, 你就不担心会一直走不出去吗?”约翰似乎意有所指地问, “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危险。”

    “既然是不知道的事, 那为什么还要去担心?”关雎头也不抬地反问,“那岂不是杞人忧天吗?”

    约翰:“可你们这不是有句老话叫居安思危吗?咱们现在虽然安全有食物, 可不知道明天安不安全,能不能走出这山洞。”

    关雎一点都没有被他给挑拨起负面情绪,淡然地道, “与其焦虑地胡思乱想,不如沉下心来养精蓄锐, 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约翰无言以对地噎了一下, 突然感觉关雎这么淡定从容,或许不是因为他心大、也不知因为他无知得无忧无虑、是个巨婴?

    为此,约翰稍微谨慎了一下,“可是、可是这山洞黑乎乎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暗藏什么危险……”

    “你到底想说什么?”关雎有些不耐烦地抬头打断他, 玛德, 要搞事就快点!

    “那个……”约翰神色不好意思地道, “我有点尿急,你能陪我去别处解决一下吗?我怕尿太近会影响这里的空气,这儿空间本来就不大。但别处黑漆漆的,我一个人有点不敢去。”

    关雎挑眉,这是终于要搞事了?所以他很是爽快地应下,“行啊!”

    说着,就立马搁下手机,把贺洲枕在他大腿上的头给轻轻地挪到背包上,还给他盖好毯子,并把手腕上的佛珠给退下来重新戴在贺洲手腕上。

    帐篷那边一听关雎答应就立马爬起来的约翰见此,不由纳闷,“他不是个警察吗?怎么警觉性这么低?”

    关雎起身居然都没惊醒他?

    安顿好贺洲的关雎回头,目光微凉地问,“你怎么知道他是个警察?”

    约翰一顿,立马急智地找了个理由,“听、听宏哥说过。”

    关雎却笑了,“可袁宏又不知道他过来了,就算袁宏跟你说过,难道还仔细地描绘过他的长相让你一眼就能认出他?”

    “这、这……”约翰这才猛然发现他急中出错,匆忙找来糊弄人的话却丝毫经不起推敲。而关雎,更不像之前什么都问贺洲让他拿主意的有头无脑,思维敏捷缜密得要命。

    这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半天没找到说词。

    可关雎却忽然轻笑了一声,“怎么?编不出理由了?”

    说话间还抬手朝贺洲那里一点,一点光亮从他指尖往贺洲那里飞落去,落地时形成了一个透明微亮的光罩把贺洲罩住给保护在其内。

    这一幕、以及那像是摊牌的话让约翰「嗖」地一下震惊地睁大了眼,可还没来得及反应,关雎已经一巴掌隔空扇过来,一下子把他给扇飞了!

    发现自己居然毫无抵抗之力的约翰重重飞撞在洞壁上掉下来之后,整个人惊吓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看关雎的眼神如看菟丝花突然变成了霸王龙,震惊得不可思议,脑子里都打结了,“你、你、你……”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简直比恐怖故事还恐怖!

    “我什么我?”关雎一下子晃到了他的面前,一脚踩住了刚要爬起来的他的胸口,满是嫌弃地道,“搞事不利索,说话还结巴!磨磨蹭蹭、磨磨唧唧的!你们想要干嘛,能不能爽快点?!”

    “我、我……”约翰有些惊呆了,这话怎么听着好像关雎知道他是谁、他要做什么?

    这怎么可能呢!

    他都几十年没出了世,关雎不过才20岁的年龄怎么可能知道他?

    一时震惊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慌乱无措了一下,然后猛地抓住了重点,“你、你是谁?!不对!应该说,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关雎一定不是人!

    不然,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和速度,在关雎面前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

    刚刚关雎速度快得他连看都没看清,更没能反应过来;这看似轻轻踩在他胸口,可却如泰山压顶一般,居然压得他都挣扎不动。

    “那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关雎微微弯下身,隔着手套拍了拍他的脸,“一个靠鲜血维持着能说话行动的活死尸?这玩意儿,在你们那里,是不是叫吸血鬼来着?”

    约翰听得心中惊惧地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关雎见他这般表情,嗤笑了一声,“活死尸这玩意儿,我早八百年前就玩腻了。你这么一个低级得连喘气都不会伪装的活死尸居然还敢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活腻了吧你?”

    约翰惊惧又死死地盯着关雎,他现在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厉害?!号称天下第一的何遇都只能跟他打个平手而已,可这个关雎,他却一点还手的能力都没有!

    关雎好笑,“怎么了?你们既然那么清楚贺洲是个警察,那我是什么,你们竟然不知道吗?”

    说完还不忘挑拨一下他跟何遇的关系,“难道何遇没告诉你,就让你来送死吗?”

    约翰眼神惊疑不定地闪烁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到关雎的挑拨,只在意最重要的事,“你要杀了我?!”

    关雎故作思考地犹豫了一下,“杀了你好像都对我没什么好处,不杀你嘛,留着似乎也没什么用……”

    “我有用有用!”约翰见有一线生机,忙急吼吼地抓住,“你是不是想知道其他人在哪?是不是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对付你们?我都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得立下誓约,我告诉你之后,你必须立马放了我!还得告诉我你是谁……”

    谁知话还没说完,关雎突然一下子收回脚、再往前一踹,一下子就把他踹飞了!

    又一次被撞墙摔地的约翰只觉得自己这身体似乎快要碎掉了,有些惊怒关雎看着这么温柔美好的长相却有着这么差的坏脾气,居然一言不合就动手,“你!”

    关雎却再次闪身过来,又一脚踩住了他的胸口,嘲讽轻嗤,“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处境?我告诉你,你为鱼肉我为刀俎,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讲条件?!”

    约翰有些气噎,“那你就不能好好说吗?人类已经进化到了文明礼仪时代,能不能别这么野蛮粗暴、绅士点?!”

    玛德,还不了手,这打他怕是白挨了。

    “谁让你这么不知所谓,居然还跟我讨价还价?!”关雎不以为然地道,“我最不耐烦跟你们这些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贱骨头瞎逼逼,浪费时间。不如揍一顿,保证你就爽快了,我也爽快了。”

    约翰顿时:“……”

    玛德,想骂娘!这两个意思截然不同的「爽快」太他玛德具有侮辱性了!

    可力不如人的约翰只能气郁地把憋怒给咽下,委曲求全,“那我说了,你至少会放过我吧?”

    “看你表现。”关雎还是不置可否。

    约翰顿时在心里祖安了关雎好一顿才隐忍负重般地开口,“好吧,有什么想知道得你问吧!我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谁知关雎收回脚蹲下/身,却指尖冒着金光地朝他伸过来。

    那金光让约翰本能地畏惧,吓得往后缩了缩,“你、你想干嘛?!”

    “一看你就不是个老实的主儿,我懒得再跟你浪费时间,就直接把你炼成无比听话的傀儡尸好了。”关雎解释完,还有点嘲讽地补充了一句,“这样,保证你能做到真正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约翰顿时倍感羞辱地勃然大怒,“那你不如杀了我好了!”

    “当真?!”关雎挑眉。

    “当真!”约翰非常气愤且有骨气地点头,一副士可杀不可辱的壮烈表情。

    “那行吧。”关雎无所谓地耸耸肩,“那我就如你所愿。”

    说着就毫不迟疑地扬起手朝他挥下。

    那速度跟那恐怖必死的力量,让以为自己拿捏住了关雎想知道的信息、关雎必然不会轻易杀了他的约翰顿时大惊失色,急忙吼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是谁想害你吗?!”

    关雎似乎料到了他不是真的想死,好整以暇地耸了耸肩,“无所谓,反正想害死我的人终究会舞到我面前让我知道,我又不急。”

    约翰:“……”

    可他急啊!急着保命呢!

    见这一招根本行不通也不管用,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约翰情急之下看到不远处还在酣然沉睡的贺洲,又立马不管不顾地大喊,“那你就不怕没法跟贺洲交代你为什么杀了我吗?!杀人是犯法的!他可是个警察!他一定不会坐视不管吧?!”

    吼完,见关雎果然「有所顾虑」地停住,顿时想起什么,还不怕死的、非常恶劣地笑了笑,“他应该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吧?!”

    可这话似乎触及到了关雎的逆鳞,关雎当即沉下脸,又突然一脚把他给踹飞了。

    这一次的力道格外重,约翰非常清晰地听到自己内脏破碎、骨骼断裂的声音,顿时在心里懊恼不已:艹!他为什么要嘴欠?!

    腐朽的破碎内脏往他涌得他连连咳嗽着,仰躺摔地的约翰赶紧艰难翻身,免得涌得满脸都是,难堪又狼狈。

    可刚抬眼,却看到关雎施施然地朝他走来,轻快愉悦地说,“毁尸灭迹又不是很难,等他醒来,我就说我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睡着了,你怎么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呀,你说他会不会信我?”

    约翰:“……”

    这还用说吗?就贺洲对他那么无脑护的样子,不相信才怪!

    顿时意识到自己根本拿捏不了关雎什么的约翰干脆躺平放弃周旋抵抗了,彻底投降道,“我真的什么都交代,你能不把我炼成傀儡吗?”

    可关雎却笑眯眯地说,“我不相信你!”

    约翰知道关雎这是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他,顿时卸力地往地上一瘫,“行吧,那你炼吧。”

    傀儡尸,顾名思义,最起码还给他保留个尸体。反正他本来就是个活死尸,说不定还有机会翻盘。

    但被关雎毁尸灭迹,他相信,以关雎的本事,绝对不会让他有丝毫逃脱的可能。

    关雎看他闭眼等死的样子,抬手金光落在他身上笑道,“不必这么丧气,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把你炼成傀儡尸,既能保证你全部跟我说实话,也能如你所愿留你一命,两全其美不是吗?”

    约翰闭着眼睛没反应,他不想说话。

    关雎也无所谓,指尖的金光笔走游龙般地在他身上画完阵,就拍拍手起身,转身走向贺洲那边,“好了。现在把你是谁、怎么变成活死尸的、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等等事情,全部一五一十地道来。”

    以为还没开始的约翰闻言,有些诧异地睁开眼,“好了?!”

    因为他发现,所谓的把他炼成傀儡不仅简单快速得要命,他还没有经受任何痛苦和折磨。甚至是,他身上那些骨骼断裂、内脏破碎的伤居然在瞬间都好了,再也没痕迹了!

    “这、这就好了?”约翰有些不敢相信,一骨碌地翻身坐起来,抬眼很是怀疑地看向又坐回贺洲身边、并动作轻柔地把他头搁回腿上的关雎,“我、我是你的傀儡了吗?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要知道,他可是亲眼见过何遇那些道士是怎么炼制傀儡尸的。那叫一个折磨和痛苦,简直就不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而且,被炼成傀儡之后,基本上就没多少自己的思想了。

    就算还保留意识,也是被封锁在尸体内,根本不能表达什么,完全是一个一拨才能一动的提线木偶而已。

    不像他现在,他感觉还是他自己啊,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似乎。

    可关雎一个眼风扫过去,约翰突然不由自主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关雎笑盈盈地问,“现在有感觉了吗?”

    立马明白过来约翰顿时惊呆了,“我擦!意念操控!居然都不用什么道具控制!你是天师吗?这是什么级别的才能做到的?你肯定不是普通的天师吧?”

    关雎神色变淡,眼神威严,“主人的事你还没有资格知道,现在乖乖回答我之前问你的问题。”

    瞬间就感受到那无形却恐怖威压的约翰本能地身体一颤,非常屈服地立马垂首恭立,“是!”

    然后开始娓娓道来,事情的前因后果。

    第95章 何遇就是姜家圣子?

    约翰原本是中世纪欧洲某个强国的贵族, 可惜天生体弱,从小百病缠身,据说极有可能活不过18岁。

    为此,他父母从他出生起, 就常年派人到处去寻访天下名医, 想救他们儿子的命。

    可努力了十几年, 寻来的每位名医都摇头表示自己对约翰那每况愈下、已经岌岌可危的身体无能为力。

    直到寻来了一位据说有点特殊本事的道医——也就是何遇的师父。

    那时候的何遇不叫何遇,也不叫姜白,真正叫什么已经无从考究, 因为他是他师父从战场上捡来的襁褓婴儿, 看他天生通灵天赋极高,才放在身边精心培养, 给取名叫姜白。

    约翰命不久矣的18岁那年遇见姜白,姜白才5岁, 跟在师父身边来给他看病。

    那时,何遇师父也说他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根本无药可医。但他可以用一种道术, 把他的生命封存静止在那一刻,那样他生命的枯萎也会停下来不再衰败。

    可封存他生命的这段时间, 想要维持他生命不灭, 人还能「活」着,就需要非常大的代价,那就是:生饮活人血。

    虽然听着有些骇人听闻,但救子心切的他父母还是不管不顾地答应了。

    毕竟, 那个时候奴隶不值钱, 而他家有成千上万的奴隶, 哪怕每天取一个奴隶的血饮用, 也能让他延活很多年。

    就这样,他被何遇的师父炼成了活死尸。

    可成了活死尸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不仅每天都对鲜血有渴求,还畏光喜暗,更没法食用人类的食物,身体也变得冰冷毫无温度,接触阳光身体还会有被灼烧之感、会有那种被烧成灰烬的恐惧。

    他根本,就变成了只能藏在阴暗里的怪物。

    有段时间他浑身还长毛,毛发褪去之后,皮肤变得坚硬,指甲也变得漆黑锋利,甚至还长出獠牙,獠牙让他有了兽性的暴/虐之欲,不再满足于绅士地取用奴隶之血,而是想要去撕咬猎物、生吞活撕。

    一开始还好,生在权贵之家的他有取之不尽的鲜血来源,能稍稍控制住这种暴/虐之欲。就算他去做了捕猎之事,他家也能帮他遮掩兜住。

    可后来政权更迭,他家的权贵没了,父母倒了,他也就没了足够的血源,对鲜血疯狂渴求的他只能自己去捕猎,然后就制造了一个又一个被吸食干血液的惨案。

    渐渐地,世人就察觉到了他这样的存在,他就被称之为「吸血鬼」。

    为此,人们对他开始展开大搜捕,势要将他这种妖怪邪物捉住消灭。

    一时之间,他就成了臭水沟的老鼠,人人喊打。

    甚至连他的父母,都对他恶之至极。

    正在这个时候,被全世界抛弃、且无处藏身的他被时隔多年再次出现的何遇他师父找到,把他带回了中土。

    那时候,中土正在发生战乱,到处血流成河,他的「食物」就不缺了。

    何遇他师父不仅收留了他,还教他怎么修炼,把他那活死尸的身体修炼得无比强悍,强得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还有他的力量和速度也逐渐变强,强到人类的极限根本达不到的程度。他甚至不再惧怕阳光,能在白天跟正常的活人一样在阳光下行走。

    这让他曾一度以为,他变回了人类,真正活了过来。

    可何遇师父却告诉他,他已经不再是人类,他是另外一个物种——僵尸,将会不老不死、不伤不灭。

    对于这话,他差不多是相信的。因为过去了几十年,他的样子始终停留在18岁那年,没有丝毫改变。

    可对于何遇师父,他感觉其实是复杂的。

    他既救过他的命,也曾陷他于万劫不复之地;可在他绝望无处容身之时,又亦师亦父地收留了他、教他一身本事;更是在他欣喜自己终于活过来之际,又泼他一盆冷水,说他已经变成了僵尸。

    而何遇师父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也跟他坦白了,说当初之所以会用这种办法「救」他,是因为他是非常难得一见的阴煞之体,至臻至纯,最适合炼制成僵尸之祖祭献给他们姜家的老祖宗,助他复活成神。

    他当时听得很愤怒、很伤心,因为他跟何遇师父相处了几十年,早已把他当成父亲般的存在。可到头来,他为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利用他?!

    可就在他要暴走之际,何遇师父又说,需要他祭献还需要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的时间,如果他愿意的话,就回欧洲去,去发展他的僵尸种族。

    换言之就是,他还能活个数千年甚至上万年。在当时普遍人类寿命不足上百的情况下,这已经算是对他莫大的恩德了。

    所以他当时又气不起来。

    特别是何遇他师父还说,只要他能培育出比他还纯粹厉害的僵尸,或许就不用他祭献了。而且,待他祭献之时,何遇他师父或许还能归来。

    说完这事没多久,何遇他师父就过世了。

    为了是父亲也是师父的遗愿,也为了能再次见到这位亦师亦父的亲人,约翰就回到了他的家乡,开始发展他的吸血鬼家族。

    后来历经上千年,他的吸血鬼家族已经非常的强大和博广。

    而随着他自己的逐渐变强大,他渐渐摸索出了或许何遇他师父都不知道的事情。僵尸这一族,或许是真的能修炼成神的。

    随着知道的越多、本事越大,欲望也就会随之变大。

    他最初的真心和感情,就渐渐地变了质,他不再觉得自己能活个上百年就已经很满足、让他去祭献也很乐意,他想自己变成那个神。

    所以渐渐地,他开始慢慢地减少跟中土这边往来,一直在想办法怎么脱离「师门」、独自发展。

    因为何遇他师父在最初把他炼成僵尸之时,就对他的身体动过手脚。等需要他祭献的时候,不管他愿不愿意,如果他没有培养出更好的替代品,他就一定会被祭献掉。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边在致力寻找至臻至纯的阴煞之体培养成极品吸血鬼,一边在想办法解决埋藏在身体里的隐患。

    直到前不久,何遇找到他,说师父即将被炼制成将臣的遗体不见了。也不知道是被人给盗了,还是已经变成将臣自己走了。

    虽然经过上千年岁月时光的洗刷,他对那位亦师亦父再深厚的感情也已经淡得没有什么痕迹了。但他师父的遗骨,他自己可以动甚至将其毁灭,但却不允许别人冒犯丝毫。

    而且,若是师父变成了将臣归来,他也需要提前防范,自然就赶了过来,跟何遇一起彻查这一事。

    “这么说来,”关雎听得不由地问,“你跟何遇是同门师兄弟?”

    “差不多吧。”约翰点头,但神色不是很愉快,“但那死老头并没有把我给正式收入门下。别人入门,都会有敬师茶什么的仪式。可我没有,那死老头也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一茬,他应该是从来没想过要收我到门下吧。”

    “所以我跟何遇虽有同门之实,却无同门之名。而且我能感受得到,何遇那厮从始至终都没有把我当同门来看。”

    说着,约翰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地轻笑了一声,“这是因为在他眼里,我是注定被祭献的祭品,卑微低贱;而他是成神候选人的圣子,尊贵不凡。”

    说到这里,约翰无比嘲讽地冷笑了一声,“殊不知,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玩意儿,甚至也是祭品之一。”

    关雎听得意外挑眉,“何遇就是姜家的圣子?!还是祭品之一?”

    “对!”约翰点头,“姜家的圣子都是祭品之一,我曾在老头子的秘密手札里偷看到过。何遇将要祭献的是不伤不灭的魂,而我要祭献的是不老不死的身。不过他不知道自己是祭品之一,他比我更可悲。”

    关雎立马就明白了,“所以,他修炼的是魂,才一直抢占他人身躯而存活千年;而你修炼的是身体,就变成了不老不死的活死尸?”

    约翰有点意外关雎居然知道何遇那老怪物的真实面目,点头道,“是这样的没错。”

    关雎对这种迷惑行为有点不能理解了,这能成什么神啊?想了想,又问,“你们那位师父是什么人?他怎么又变成将臣了?”

    “具体是什么人其实我也不太清楚,但千年前他叫无忧道人,是姜家道观的掌门,还挺有本事的,甚至还做过好几个朝代的国师,活到了一百多岁才去世。至于为什么又变成将臣……”

    约翰自己也不太清楚地摇头,“自从师父过世后,我就离开中土回了欧洲,很少回来。而何遇他也一直把我当成他经常炼制的活死尸那样的东西看待,这边有什么事,他肯定不会跟我一个祭品说。”

    “所以这些年我跟中土这边虽然一直相互来往,但也一直相互提防。就是何遇变成这样的存在,我也是二战时期才知道的。”

    “至于师父的身后事,我只知道他临终遗言曾说死后愿意捐献身体给后辈们学习炼制僵尸术,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还是前不久何遇说师父的遗体不见了,我才知道他可能真的被姜家后辈们给炼制成功了吧。”

    说着约翰饶是兴味地笑了笑,“所以我才特意赶来,来拜见一下他老人家。真的是好久不见了,也不知道变成跟我同类的他、还记不记得我。”

    那笑容里说不出是兴奋、是解恨、是嘲讽还是冷意,复杂得关雎都有点看不清他对那位师父是个什么样的感情。

    关雎想了一下,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你们那个师父,该不会就是丁家村地底下那个千年古尸吧?”

    约翰惊了,“你怎么知道?!”

    哦豁!关雎顿时有点乐了,“因为那玩意儿被我一不小心,给拍得灰飞烟灭了。”

    约翰呆了呆,然后又乐不可支地狂笑不已,“哈哈哈——”

    然后笑着笑着,整个人又有点说不出是悲是喜的疯癫之感,有种所有恩怨情仇都烟消云散的感觉,空落落的,好像没了着落之处的空茫。

    好半晌,他才平复且安静下来,而且安静得有种死寂之感。

    良久,他低垂着头看不出表情,但声音暗幽幽地传来,“这么说来,你算是我的杀师、杀父仇人。如果我打得过你,我肯定会为他报仇的。”

    关雎听得挑眉,“你好像受这边的文化影响挺深?”

    居然还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的思想。而且,约翰的中文很地道,甚至性情什么的都很汉化。

    要不是他这金发碧眸的长相,他性格就是一个很地道的东北汉子,还是有点跳脱乐观的那种。

    这点约翰也认同地点头,“我18岁之前,一直是个见风就可能嗝屁的病秧子,所以从来都没出过门。18岁之后能出门了,但世界给我的记忆只有黑暗、鲜血、谩骂和围堵截杀,我对那里实在没什么好感情。”

    “20岁之后被师父带来这边,这边的人对我都很纯朴和善热情,几乎算是很幸福地生活了差不多一个世纪才离开回欧洲。而且,之后每个世纪我都悄悄地回来弄个身份、找个地方生活几十年,才回欧洲的棺材里睡个十几年,然后再回来生活,如此反复。”

    “所以相对欧洲而言,”约翰眼睛里有对这片土地的眷恋和深情,“这里更像是我的家乡、我的故土。”

    说到这里,约翰突然有点跳脱的兴奋,“我跟你说,中土所有地方的方言我都会!而且还说得老地道了!要不要我给你来断rap?!”

    关雎:“行了,还是说回你跟姜家的事吧。对了,姜家的黑左使你知道吗?”

    第96章 他们有没有相拥而眠过?

    意识一从酣甜的睡梦中清醒过来, 贺洲就猛地睁开眼——

    当第一眼看见的是关雎那张闭目养神、恬静安宁的脸,他浑身习惯性的紧绷和防备瞬间悄然无息地卸去,眉目不自觉地缓缓柔和起来。

    贺洲有点意外和没有由来的欢喜,原来睡醒后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关雎的感觉这么好, 竟让他感到无比地放松和安宁。

    他们以前, 有没有抱着相拥而眠过?

    那种感觉, 一定很幸福吧?

    贺洲怔怔地看了会,看得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想抚关雎的脸。

    谁知道刚要触碰到,关雎突然睁开眼低首看他, 随即微微一笑, “醒了?睡得好吗?”

    贺洲这才回过神来自己还躺在关雎盘着的腿上,赶紧有些尴尬窘迫地收回手坐起来, “还好。”

    其实他睡得很好,感觉精神前所未有的充沛, 想必是这次休息得很是足够,也不知他是睡了多久。

    思及此,贺洲就边抬起手看时间边说, “现在换你睡会……”

    话还没说完,看到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7点多了, 顿时惊得微微睁大了眼, “这是!早上7点多了?!”

    “大概是吧。”关雎揉了揉被他枕得有些发麻的大腿站起来,“如果这里时间跟外界一样的话,那这就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了。”

    以为自己最多睡两个小时就会醒的贺洲呆了呆,完全没想到一向浅眠警惕的他竟然一觉睡了八/九个小时?!

    随即想到关雎竟然守了他一晚上没睡, 看他的眼神顿时感动又心疼得不行, “那你现在要不要睡会, 咱们晚点再出发?”

    他倒没问关雎为什么不叫醒他, 自己睡死了怎么能怪别人不提醒他?再说关雎肯定也是心疼他太久没休息想让他多睡会,这份好意和关心他自然要心领,不能不知好歹。

    “不用。”关雎从包里拿出瓶水喝了一口漱了漱口,“我昨晚也眯了会,现在不困,咱们还是早点找到出口早点出去吧,一直困在这里也不是个事。”

    贺洲还想说什么,但见他看不出困倦的脸上意思很坚决,只好微微点头,赶紧去整理包裹时才发现,帐篷都已经收拾好了。

    贺洲环顾了一下,这才发现约翰并不在这里,“还有个人呢?”

    关雎把食物拿出来递给他让他吃早餐,“他比你早醒一会,说是走远一点去解决内急,免得味道大。”

    实则不然,约翰其实是被他给赶去探路了。

    昨晚问他知不知道黑左使,他说知道,而且那位黑左使就在这附近。

    所以关雎决定别的什么都暂且不管,先去找那位黑左使,因为他大爹的魂魄可能就在他的手上。

    只不过,约翰还告诉他,他们现在所处的山洞,实则是两个空间相交重叠之处,有特殊的磁场和天然的迷阵,他们就在迷阵里面。

    何遇把这里打造成特殊的「捕猎场」,时不时地引他所需要的猎物来自动入网,说是这样他就能不担因果仇恨地「狩猎」,因为猎物是自己找死跳进碗里来的、也至死都不会知道命丧谁手。

    至于何遇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何遇说是为了给老祖宗培养好的祭品,但约翰却隐隐察觉到何遇这是生了叛变之心——

    自从20年前何遇突然不知从何发现了这个异度空间、遇见空间里的那位「大人」之后,他一个以复活老祖宗、助其成神为终身使命的圣子,就心大地对他的使命生出了叛变之心。

    因为这个异度空间里面有非常浓厚的灵气,还有很多辅助修炼的天材地宝,特别是这空间里的那位「大人」,懂得很多修炼之法。

    这就让何遇膨胀出了自己成神的野心。

    这一点不仅他发现了,坚决拥护复活老祖宗的白右使也隐隐有所察觉,但黑左使却态度暧昧不清地似乎站在了何遇这边。

    是以,姜家现在隐隐分成了左右两派,一方是白右使为首的保守派,坚决要复活老祖宗;一方是以黑左使为首的现实派,因为眼馋何遇能提供的空间修炼资源而拥护圣子何遇成神。

    现在姜家内部有些内讧,只是还没搬到台面上来。

    不过何遇在姜家也不是无敌的,他是有所掣肘的,尤其是他现在身体好像坏掉了,所以他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目张胆。

    而约翰作为在欧洲拥有36位血族亲王的僵尸祖,势力非常的庞大,在姜家也算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元老。

    何遇为了拉约翰这一大助力进自己阵营,才让约翰得以知道这个空间、以及空间里某位「大佬」的存在。

    关雎问那位「大人」是谁,是不是那个墓葬主人?

    约翰说还不知道,何遇暂时不让他见,说是那位大人不喜见生人,说是以后有机会再说。

    不过那么眼高于顶的何遇对那位「大人」的态度都那么尊崇,想必那位「大人」的本事很大,至少这个空间迷阵约翰就自认为破不了。

    所以想要带着迷阵里的其他人一起走出这迷阵,约翰说自己爱莫能助,他自己要出去都是需要跟何遇打招呼的。

    关雎也不强求,就让他去找找其他人的位置。

    关雎决定先跟其他人汇合,之后他再直接暴力拆迁破掉这迷阵,然后出去找黑左使,顺便会会那位神秘的「大人」。

    不然不先找到其他人放在身边护着,他怕他强力破阵时会造成其他人的伤亡。

    而约翰去找人还是可以的,他本来就是进来瞎玩的,何遇不会多想也不会多管。

    是以贺洲一觉醒来不见约翰人。

    贺洲也没有多想,接过关雎给他的食物三下五除二地解决掉,约翰正好就回来了。

    关雎当即就问他,“解决了?”

    表面上好像是问他解决了五谷轮回,但约翰知道他问的是有没有找到其他人,确定其他人的位置,遂点头,“嗯。”

    “那就走吧。”三人就不再啰嗦废话,直接再次出发。

    贺洲注意到昨天还一瘸一拐的约翰现在居然健步如飞,顿时侧目了一下,“你脚好了?”

    约翰顿时脸色微僵,偷偷看了眼对他似笑非笑的关雎,尬笑讪讪地点头,“你们给我的药好,休息了一个晚上,已经消肿没事了。”

    贺洲狐疑地看了眼他确实已经一点都不肿的脚踝,心下纳闷地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首轻声问关雎,“要不我背你走一段先?你趴我背上睡一会?”

    他还是不怎么放心、也心疼关雎一宿没睡。

    听到这话,约翰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暗暗翻了个白眼。

    关雎有些好笑贺洲还耿耿于怀这个,“不用,我不困。只是一个晚上没睡而已,大男人没那么娇气。”

    跟在他们身后的约翰顿时没忍住幸灾乐祸地「噗嗤」笑了一声:活该!让贺洲昨天拿这话噎他。现在被关雎给噎回去了吧?

    贺洲眼神略带冷意地扫了他一眼,回头却眉眼柔软地嗔了关雎一眼,无奈地用力捏了捏他的手,拉着他往某个洞道里走,“熬不住了要说话,别强撑。”

    关雎轻「嗯」了一声,然后给约翰使了个眼神。

    约翰见此赶紧提醒,“等一下!”

    在贺洲和关雎看过去时解释,“我刚去方便时,在这边发现其他人留下的标记,咱们循着标记去吧?说不定能找到其他人呢!”

    实则不然,那些标记是他自己做的,不然他没借口带路。

    贺洲不太相信他地蹙了下眉,因为他选的路都是空气流动比较明显的地方。但这事他也不能一意孤行,就征询地看向关雎,无声询问他的意思。

    谁知关雎却意外地点头,“去看看吧,万一呢?”

    贺洲想想也是,就对约翰防备地昂了一下下巴,“你带路吧。”

    约翰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率先走进那个他所指的洞道里。

    贺洲也拉着关雎一同跟上。

    一路寻过去,沿路果然有标记,可贺洲仔细地看了看,却目光如鹰隼般地盯着约翰皱眉,“标记很新。”

    约翰顿时无语朝天翻白眼:难道是他想撒这么拙劣的谎吗?

    关雎也有些无声失笑:做刑警的男人果然不好糊弄。

    不过贺洲主要是怀疑约翰,倒是没往关雎身上想。

    关雎见约翰一脸生无可恋不想作解释的摆烂样,只好出声道,“或许是其他人正好也路过这里不久?”

    贺洲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倒是和颜悦色地对关雎点了点头,“也不无可能。”

    然后看向约翰的目光却是冰冷又锐利,“继续带路吧。”

    约翰顿时翻了个白眼,转身默默地在前面走着腹诽:双标狗!

    有了关雎相信的态度,接下来的路上,贺洲就算对路线、环境、标记等有所疑惑和不认同,但也没有再提出什么怀疑,只是愈发地握紧了关雎的手,全身紧绷着一副随时战斗的状态。

    关雎见此心中有所触动地又软又暖,他知道贺洲不是相信约翰的话、也不是相信这些标记,而是相信他的相信。

    或者说,贺洲不是相不相信,而是他想去看看,贺洲就义无反顾地毅然前往。

    看贺洲这么防备警惕的样子,关雎也不好说现在的约翰可以信任,只能无声地用力回握住了他的手。

    贺洲以为他是紧张害怕了,不仅更用力握住了他的手,还安抚地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好像在说:别怕,一切有他。

    关雎有些哭笑不得地无声失笑。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出现什么状况,有疑无险地终于找到了其他人。

    远远地,还不见其人,就听见其声——

    “艹啊!怎么又走回这里来了?这里我们刚刚走过了是不是?”

    “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好像一直在原地打转转啊?”

    “玛德!再走不出去,我都要得幽闭恐惧症了!”

    “是不是哪里不对?不然我们走了两天一夜还走不出去?”

    “艹!我们不会困死在这里吧?”

    “这会不会是鬼打墙啊?”

    “靠!不要说那个字!小心真招来了!”

    “什么?”

    “就是那个什么打强……”

    ……

    约翰比较顽皮,听到这里从一个阴暗的拐角处飘过去,而且声音阴测测又暗幽幽,“你们是在说我吗——”

    第97章 好像有被内涵到

    在黑暗不见天日的山洞里憋了两天一夜的众人情绪本来就绷到了极点, 突然听到这么一声仿佛来自阴间的问话,先是刹那间猛地一死寂,随即“卧槽!”一声爆发,个个都被吓得尖叫着抱头鼠窜!

    紧跟上来的关雎没好气地一巴掌呼过约翰的后脑勺, 然后越过他一步上前, 朗声道, “大家别慌!是我!”

    听出关雎声音的人一顿,立马把手电扫过来,有几个不知是没注意还是本身就不太礼貌, 还把强光直往关雎眼睛上怼!

    贺洲赶紧上前抬手伸掌挡在了他眼前, 还不悦地拿手电扫过那几道强光扫射来的方向,暗暗记住都有谁。

    众人见还真的是关雎, 顿时都大大地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惊诧,“关少?!你怎么也在这?!”

    石南看见是关雎, 更是激动得像在劫难中看见了至亲亲人一般,哭天抢地地踉跄着扑过来,“关哥!”

    贺洲眼疾手快地伸手挡住石南如滚石般扑过来的壮硕身体, 且不悦地扫了他一眼。

    石南被那冷硬眼神看得一个激灵地猛地站直,然后注意到是贺洲, 顿时震惊诧异不已, “贺警官?!你怎么也在这里?!”

    “警察?!”众人一愣,听到有警察在这,本能地都心安地好多,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 “怎么回事?警察来找我们了吗?”

    袁宏也分开人群挤上前来, 惊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贺洲, 又看了看关雎完好无损的没少胳膊少腿, “关少,你之前怎么突然不见了?又怎么突然跟贺警官来这里了?”

    “对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有人被焦躁恐惧压抑了两天一夜的情绪莫名就有点迁怒了,“要不是为了找你,我们也不会被巨蟒追赶到这个山洞里来,现在走都走不出去!”

    这话一落,人群里的气氛霎时就凝固了一下。

    倒是关雎怡然自得地轻笑了一声,“你们说我突然不见了,我还说你们突然不见了呢!”

    然后就把他拿着手机找到信号,回头却发现他们所有人都不见了的经过说了一遍,“所以我就找来我这位警察朋友,一块来找你们。怎么,我来找你们还找错了?”

    那个无故迁怒关雎的人顿时神色讪讪地眼神闪躲,往人群后面缩了缩没说话。

    “原来是这样!”袁宏见此赶紧出来打圆场,“我说呢,你怎么会乱跑来着!”

    “乱跑的是你们,不是他。”贺洲当即就把袁宏这想甩锅推卸责任的、误导性的话给不客气地撅了回去,“你们去了没信号的地方不见了,明显就是你们丢了。”

    袁宏当即很难察觉地僵硬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了贺洲一眼。

    要知道上次在丁家村,这个贺警官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而且还是问他、他才说。

    如今他不过是找关雎背锅,关雎还没说什么呢,这个贺警官怎么突然这么主动且尖锐地反驳他?

    袁宏也不过讶异了一瞬,随即忙笑道,“对对对!是我们误以为关少走丢了,才瞎找到这里来。”

    认错态度虽然很好,但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把责任扣死在关雎的头上。

    而且不待他们反应,袁宏又赶紧岔开重点,开始攻歼贺洲了,“还劳贺警官从日理万机中抽空找来,这不耽误你的事儿吧?我记得,报案有人在这里失踪,警方好像是不受理的。”

    这意思就是在内涵贺洲因私废公、玩忽职守。而更深一层的意思,是他在黑脸不爽贺洲没事来这里凑什么热闹?多管闲事!

    所以关雎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这个袁宏之前一直很稳,稳得他都没怎么看出他的可疑之处。

    可这次,他怎么突然有了气急败坏、狗急跳墙的感觉?是贺洲来这里会坏了他什么计划吗?

    贺洲冷硬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耽误,我最近在放假。”

    这个问题,其实进这个异度空间之前,关雎也问过贺洲。

    毕竟,他手里那么多案子,一直很忙。

    怕会在这里面耽搁好几天,贺洲一个诸多案子的负责人可不能无缘无故地玩失踪,所以关雎原本是不打算带贺洲进来的。

    但贺洲却说他的调任下来了,正好他已经从警局交接好手里的工作离任,然后准备去特安局上任来着。

    贺洲原本是要找大师说这事,但一时没联系上大师,就联系关雎,得知他来这里了,贺洲就赶过来了。

    反正去上任之前,他是有几天时间来调整休息的。而且,他要去特安局上任,也是要调查这些相关的事,所以关雎才没有拦着。

    但这些事的内情没必要跟袁宏一个外人详细解释,所以贺洲一句没有任何情绪的话直接把袁宏给噎死了。

    袁宏笑容有些勉强地打着哈哈,“啊那就好那就好!不过,你们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我们一直没找到出口。”

    “对!”这个是众人最关心的问题了,“就是巨蟒堵着我们的洞口也没找着,你们是从哪进来的?也是那个洞口吗?”

    然后众人还你一句我一言、详细地描述了一下,那洞口周围的环境是具体什么样子的。

    如果关雎他们不是从那进来的,那他们说不定就能另找到洞口出去;如果关雎他们也是从那洞口进来的,那关雎他们可能就是进来添人头的。

    因为那个洞口就像消失了一般,他们怎么往回找都没找到。

    可关雎却说,“我是从一个古墓里找进来的。”

    “古墓?!”众人闻言惊得不轻,“难道我们现在是在一个古墓里面?!”

    “不对吧!”袁宏反驳道,“这山洞到处看着就像是个天然溶洞,好像没有任何墓葬的痕迹吧?”

    “对啊!”众人也表示奇怪,“这哪里像墓葬了?”

    棺材、陪葬品、墓室等,什么都没有。

    关雎无辜地耸耸肩,“这个我就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了。我在森林里找你们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古墓。想着你们是来探险的嘛,看见古墓的话肯定不会不进,所以我就从那个墓葬入口进来找你们。不信的话,咱们回头从那出去看看好了。”

    “你还能找到那个入口出去?”不少人当即就惊喜地问,他们现在已经无所谓什么古墓不古墓的了。在黑暗里憋了两天多的他们,只想快点出去见到天光太阳。

    关雎点头,“应该可以。”

    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那太好了!终于找到路可以出去了!”

    “那还等什么?!”有人已经等不及了,“快快快!走走走!劳资一秒都不想在这里面呆了。”

    在黑暗里呆了两天,简直要把人给憋疯。

    可袁宏这个时候却跳出来说,“既然都已经找到了出口,那咱们歇会再走吧?这两天大家一刻不停地找出口,精神都紧绷着。不如先喘口气,休息好了恢复体力,再一鼓作气地找出去。”

    这话说得很多不管是生理还是精神状态都很疲惫的人点头认可,“这也行!”

    见此,大家纷纷放松下来,四处找地儿坐下来休息,“那我先吃点东西,这两天一直没敢多吃,就怕会困在这里多日没食物。”

    “我也是,我水都没敢多喝。”说完这话的人就咕咚咕咚地灌水了。

    看大家都四下散去,关雎几人也寻了个地儿坐下来歇息。

    直到这时,在人群里一直有些沉默的高阳这才带着他的保镖凑到关雎跟前来微笑打招呼,“关少。”

    之前一看见关雎再次出现,他虽然也第一时间冲到了关雎身边,但他跟关雎毕竟还不是很熟,没有像石南那般熟稔亲近地表现出激动和咋呼,只斯文克制地高兴着。

    关雎也向他微微点头,“没受什么伤吧?”

    “没有!”高阳摇头,交代跟关雎交代情况,“困在这里除了怎么都走不出去,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的状况。”

    就是心理上受了些惊吓,他还算hold得住,没有方寸大乱,但他还是有点忍不住压低声音跟关雎确认,“大师还在吧?”

    关雎知道他什么意思,有些失笑地点头。

    高阳顿时就大大地松了口气,整个人明显这才真正放松下来,“那就好!”

    “大师?”跟他们呆在一块的约翰没忍住疑惑地了一下,难道除了关雎这个让人头疼的大魔头,还有更厉害的天师存在?

    这时,约翰才被人注意到他的存在,高阳当即愣了一下,“你是?”

    “对呀,你是谁?”石南也不记得他们队伍中有这号人,不过他倒是记得这个声音,“刚刚就是你吓我们来着吧?”

    袁宏刚好拎了两瓶水过来,闻言一个箭步疾走上前,手电往约翰脸上照得他忍不住抬手遮掩,严肃地质问,“你不是我们队伍中的人!你从哪冒出来的?!”

    之前在黑暗中手电光束混乱,乍看之下也看不清谁是谁,而且大家都有点乱糟糟的,就没注意到人群里竟然多了一个人。

    这么严肃紧张的话,问得黑暗里各处三三两两的人群顿时惊慌骚动起来,“怎么了?我们当中多了一个人?!”

    毕竟在黑暗中,少了一个人不可怕,多了一个人那才最可怕。

    贺洲也侧首好整以暇地看着约翰,这人之前不是跟他们说自己是关雎他们队伍中的一员吗?现在被当场戳穿,看他怎么解释。

    谁知道约翰还没说话,倒是关雎出声帮他圆场了,“他是我们在来的路上遇见的,也是听说死亡迷谷的神奇、不信邪地跑进来作死的。”

    众人:好像有被内涵到,因为他们就是不听官方限令,非要跑进来作死的人。

    “哦,是吗?”袁宏明显不信,看了看身无一物的约翰,问关雎,“那他怎么连背包都没有?”

    “这我就不知道了。”关雎对微诧看过来的贺洲回了个眼神,他才懒得帮约翰兜到底,把问题丢给了约翰,“这你得问他。”

    约翰更光棍,直接说,“弄丢了。”

    一副管你信不信的样子。

    他最初是发现关雎的特殊,才跑进来对关雎费心伪装那么多说词,是想探探关雎的底。

    毕竟,一个普通人不可能知道他们正在通过圆光术看他们。

    可关雎却明显发现了他们,这份本事可不小,所以他赶紧跑来「捷足先登」,想从何遇的手中抢过这个猎物。

    谁知道可爱的宠物没收着,反而把自己给折了进来、折给了关雎当傀儡。

    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他正没好气呢!

    所以袁宏说起这个,他当即就没什么好脸色和耐心了。

    说完见贺洲在给关雎拿水和食物,没忍住试探了一句,“也给我一点?”

    虽然关雎把他炼成傀儡了,但他感觉得到关雎其实并没有把他当奴隶一样轻视作贱,反而像是当同伴一样平等看待。

    不像何遇他们那些天师对傀儡尸根本就是不当人看,而是当做一种工具、一个玩意儿肆意使唤作贱。

    这让他觉得,如果关雎平等看待他,他彻底归顺关雎也不是不行。

    毕竟,变成关雎的傀儡,除了不能违背关雎的意愿、损害关雎的利益之外,他好像也没什么坏处和损失。

    甚至他还有种直觉,如果他跟关雎打好关系,关雎也许还能给他天大的好处,比如解决掉姜家埋在他身体里的隐患、脱离姜家的掌控。

    反正他对姜家也没有什么好感,更何况,他本来就是独立于姜家之外的存在。若不是被所谓的祭品一事给牵制,他早跟对他一直颐指气使的姜家翻脸了。

    所以,他想试着给自己争取一下地位,变成关雎的同伴。

    谁知关雎却给他一个「你找死吗」的眼神,“我这里没你的食物。”

    约翰先是失望地愣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地反应过来:他的食物是人血、是人,所以关雎说没有他的食物可不就是没错?甚至还有警告他、不许打他身边人主意的意味?

    约翰顿时有些心花怒放,因为他表现出了想猎食的意思关雎却没一巴掌拍死他,这是不是代表着关雎对他的接受和容忍度挺高?

    这让他隐隐看到了希望。

    手电光束稀拉的黑暗中,袁宏并没有看清约翰的表情变化,他还以为约翰跟关雎的关系并不好,关雎甚至连食物都不肯分给他丝毫,当即就把手中的水递给约翰,“给,我这里有。”

    约翰挑眉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关雎,却见关雎头也没抬地在跟贺洲小声说话,遂笑眯眯地接过袁宏递过来的水,“谢谢。”

    这家伙一看就心怀鬼胎,他要不要立个功在关雎面前表现表现?

    思及此,约翰故意捂着肚子起身,“能不能陪我去别处解个手?我一个人有点不太敢去。”

    这可正中袁宏下怀,当即想都不想地应道,“可以。”

    然后跟众人交代了一声,领着约翰去了某条偏远些的黑暗洞道走去。

    关雎余光扫了一眼约翰那明显去搞事的背影,不太放心地传音警告他,【别搞出人命,这里的人我要一个不少地带回去。】

    不然,不管谁死了,作为警察的贺洲都不好交代。

    约翰的脚步顿了顿,在黑暗中的眼神瞬间亮得惊人:这是、传音入密?!不光是何遇,就连他的师父,好像都没有这份本事吧?!

    约翰顿时在心里暗暗坚定了要抱关雎大腿的心。

    而关雎这边,见袁宏跟约翰消失在洞道里之后,高阳没忍住压低声音提醒,“他让我们在这休息,是不是在拖延时间?”

    不然,被困在这里两天一夜终于找到出口不第一时间想着出去,反而要休息一下?怎么感觉都不太合理。

    而且,高阳还跟关雎透露这两天他的发现,“这两天他虽然也表现得很着急焦虑,可我却觉得他内心其实一点都不急。”

    因为人焦躁起来会有一种气压或者气场吧,能感染到其他人,但他真没从袁宏身上感受到过,“而且,他带的路,总感觉越走越深了。”

    “无妨。”关雎对于袁宏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事回去再处理。”

    之前贺洲跟他说袁宏有问题,其实也只是查到袁宏是死过一次的人,但具体的还没来得及深入调查,贺洲不放心跟袁宏来探险的关雎就急忙赶了过来。

    所以袁宏的问题,等回去再处理也不迟,反正关雎在这,他翻不出什么大浪来。

    高阳见关雎有主意,就不再多言地微微点头。

    石南听得一脸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你们、在说什么?”

    他怎么听不懂呢?

    关雎如关爱智障般地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太多就不快乐了,等回去再跟你说吧。”

    高阳顿时有些失笑,有点怀念这种可以跟室友打闹玩笑的无距离感,可惜他已经不单单是他们的室友张伟了。

    哪怕贺洲眼里也渗出了点点笑意,剥了瓣橘子塞关雎嘴里,“一会我们是直接循着原路出去?”

    关雎却微微摇头,“一会跟紧我,别走丢了。”

    贺洲高阳石南以及高阳保镖四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下,见关雎没有再多解释的意思,都识趣没有多言。

    没多久,袁宏和约翰就「解手」回来了,还非常爽快地让大家准备准备出发,说是早点出去早点安心。

    然后还让关雎带路。

    关雎看了眼一副向他邀功般的约翰,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跟贺洲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不过,这一路走过去却并不是返回古墓入口的路,但知情的贺洲和约翰都默契地没有提出疑惑。

    在山洞里绕来绕去了半天,在终于有人忍不住问还有多久时,整个山洞里突然剧烈地地动山摇起来,吓得众人当即脸色都白了,“卧槽不是吧!地震?!”

    那走在逼仄阴暗山洞里的他们,岂不是要被活埋了?!

    在这剧烈的摇晃中,正当众人慌乱地扶住洞壁、抱住岩石、甚至惊恐绝望地想要乱跑时,头顶突然「轰」地一声巨响,头顶的山洞竟然被炸开了!

    在黑暗里呆久了的众人,顿觉有漫天又刺眼的天光落了下来——

    他们竟然就这样,出来了?!

    在洞坑里灰头土脸的众人,或蹲或站、或抱柱或摔倒,甚至还有直接趴在地上的,形态各异地抬头呆呆地看着湛蓝的天空。

    一时之间,竟不知是惊是喜地懵了!

    第98章 障眼法

    大概是谁也没有想到, 众人苦苦寻找了两天一夜的出口,就这样被简单粗暴地炸出来了。

    一时之间,正当大家不知该如何反应的呆滞时,一颗虬髯壮汉的脑袋疑惑地出现在上方洞口, “发啥愣呢还不出来?”

    高阳当即惊喜地眸光发亮, “大师!”

    “嗯。”大师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对一众懵逼的人说道,“都出来吧。”

    大家对突然冒出来的大师都有些懵,一时有点愣愣地问, “怎、怎么出去啊?”

    他们所在的地方, 离头顶洞口还是有那么五六七八米的。

    “当然是爬出来了!”大师示意地扫了眼那洞壁,“不然你们还能飞出来不成?”

    那洞壁都是凹凸不平的, 会攀岩的人都能爬出来。

    有几个人立马会意地倒是开始上手攀爬了,但大部分人都束手无策地呆在原地不动——

    “这、这么高怎么爬上去啊?我、我不会。”

    “爬到一半会不会掉下来?”

    “这么高摔下来, 不死也残废吧?”

    “我腿软,我不行!”

    “对呀,我恐高。”

    ……

    大师当即嫌弃地「啧」了一声, “这一身娇弱的毛病,连点攀岩能力都没有, 还敢出来探险?真是活久见!”

    说着丢下一句「等着」, 就消失在洞口了。

    没一会,就扔下了好几条长长的、由坚韧蔓藤扭成的长绳,“拽着这个爬吧。要是这都不行,那就呆在下面老死吧。”

    这时, 剩下的人才开始动了。

    但第一个拽上蔓藤的人试了试蔓藤的坚韧度之后, 放心地仰头问大师, “我绑在腰上, 你拽我上去行不行?”

    大师当即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帮你吃喝拉撒、帮你活着行不行啊?什么毛病,惯的你!爱爬不爬!”

    说完就好像丢下他们不管走开了。

    那人被怼得噎了噎,有些恼羞成怒地嘀嘀咕咕、骂骂咧咧,“什么狗屁大师,救人也不救到底。”

    袁宏见此道,“能爬的先自己爬上去吧。实在不行的,等先爬上去的人再把剩下的人拉上去。毕竟,还有几个体力稍弱的女生,她们不一定敢攀。”

    那几个女生顿时都目露感激地连连点头。

    闻言,觉得自己可以的几个大男人,就率先拽着蔓藤往上爬。

    也准备徒手攀岩的贺洲问关雎,“你行不行?不行的话我背着你爬上去?”

    关雎戴着手套笑道,“男人怎么可以不行?必须行!”

    可一旁的石南看着这有些陡峭的洞壁,急得几乎要哭了,“关、关哥,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他这话,让拽着蔓藤正准备爬上去的约翰顿时笑得快岔气了,对石南竖起大拇指,“真勇士,居然敢说自己不行!”

    高阳也有些忍俊不禁,看了看石南那有些肥硕的体型,想他爬上去应该也难,就笑道,“等我们爬上去再拽你上去吧,你先等着。”

    石南顿时感动得泪眼汪汪,连连点头,“欸!好好好!”

    其实也就两三层楼高的样子,几个身手敏捷的大男人很快就利索地窜上去之后,依次把剩下的人都用蔓藤给拽了上去。

    爬上去之后众人才发现,这洞口开在半山腰上,而不远处,就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古老墓陵。

    高阳看得不由问,“关少,这就是你之前说的、进去找我们的那古墓吗?”

    正把石南给拽上来的关雎回头看了眼,“对,就是这个。”

    刚从洞口爬出来的石南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抬眼看见,有些惊呼,“还真的有古墓啊!”

    都刚从洞口里爬出来的众人闻言纷纷循目看去,见到这么有气势有古韵的陵墓,顿时都有惊呼,“真的是古墓!”

    袁宏见大家都顺利地爬上来了,就招呼众人,“走!去看看。”

    待他们走近,背对着他们、叉腰站在古墓跟前的大师这才转过身来,不待众人跟他道谢就冲贺洲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带他们出去吧。”

    说着,就祭出一张黑底金纹的符箓往空气里一拍,落地成了一道时光隧道一样的门。

    众人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是贺洲率先反应过来,点点头,拉上关雎带着石南高阳等人走向传送门,路过袁宏等人跟前还说了句,“我们走吧。”

    虽然还有诸多疑问,但大师不解释自然就有他的道理。在这种自己不熟悉的领域,贺洲秉承的原则就是尽量不拖后腿。

    “走?”袁宏回过神来,就有些抗拒地看了看那门,又眸色晦暗不明地看向那大师,“走去哪?他让我们去就去吗?我们好像都不认识他吧?那门里面是什么地方?谁知道安不安全?”

    这话说得众人顿时警惕心起:对呀!为什么要听这个陌生大师的话?

    “你眼瞎吗?!”高阳虽然融合了张伟的魂魄成熟稳重了很多,但高阳本身嚣张跋扈的脾性可没少多少,见袁宏这般恩将仇报地污蔑大师,顿时就指着门内那隐隐约约的警戒线骂道,“没看见那是迷谷景区的警戒线?大师要害你们,刚刚就不会多此一举救你们了!”

    众人闻言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了那死亡迷谷的景点警戒线。

    所以从这道门出去,就是安全地回去了?

    思及此,众人神色一松,有好几人都有些犹疑地抬起脚要往门那走了,却不料又一个有些尖锐的声音响起,“我们是来探险的,就这样空手而归吗?!”

    说着,很是怀疑地看了眼大师,“谁知道他把我们救出来是不是想把我们赶走,好自己一个人去捞古墓里的宝贝。”

    “你说什么?!”这种狼心狗肺、恩将仇报的话说得高阳霎时气血上头,撸起袖子就冲过去,“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那人还不知死活地叫嚣,“你跟这个大师是一伙的吧?是被我说中了吧?!不然你为什么这么恼羞成怒?”

    高阳顿时气得,在袁宏「有话好好说」的阻拦下,冲过去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凶巴巴地道,“对!你没错!就不该把你救出来妨碍你发财!你他妈的给我滚回去吧!免得说我们赶你走!”

    说着还在那人惊恐的尖叫中,把那个人往之前爬出来的洞口拽去。

    就是关雎也忍不住看了那个说话的人一眼,这不就是之前在山洞里汇合时迁怒他,刚刚在洞里要大师拽他上去、大师不答应又埋怨大师救人不救到底的那个人吗?

    这人是被安排来故意针对他们,还是他本身的人品性格就是这么讨人厌?

    不过看其他人都有些怀疑默认他话的神情,关雎当即就不想管他们了,所以就用大师号喝止住高阳,“高阳!”

    在保镖的掩护下,袁宏丝毫拿他没办法的高阳这才停下来冷哼一声,把人重重地往地上一丢,“垃圾!”

    大师扫了眼众人的神色,面色有些嘲讽地冷嗤,“还不走?那门可只有三分钟。”

    可众人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抬脚走过去。

    大师顿时冷哼了一声,“爱走不走你们!不过留下的人,生死自负,我可不会再救不知好歹的你们第二次。”

    说完,就转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古墓里。

    好些人都被说得脸色讪讪,似乎有些过意不去,犹疑地看了看门,不知是不是想着要走。

    不过袁宏倒是面不改色,还立马抬脚跟上去,“走!跟上去看看!”

    本来还有些动摇要不要通过那道门回去的众人,就习惯性地立马跟上了袁宏这个领头人。

    大概是想着,那种大师不会真的见死不救的,跟紧大师肯定安全的。

    贺洲见众人都毫不犹豫地小跑进了古墓里,转首问关雎,“咱们是回去还是也跟进去看看?”

    高阳石南等人也都看着关雎,等着他做决定。

    关雎笑笑,“那就进去看看呗!大家都没走,咱们自己回去了多不好意思。”

    其实关雎早就料到了袁宏他们肯定不会就这么回去的,他祭出那道门,不过是「丑话说在前头」而已。

    贺洲想想也行,大师应该早就去过那古墓里了,如果墓里真的单纯的只是个石头雕刻出来的四合院,那大师应该不会再进去浪费时间。

    那里面,肯定还有乾坤。

    所以他也同意再进去看看。

    至于其他人,是没什么意见跟着关雎走的。

    所以,好不容易从山洞里逃出生天的人,又全部再跑进古墓里去了。

    约翰走在关雎身边,这才找到机会低声问,“那个大师是你什么人?我怎么感觉他跟你好像?”

    他们血族的人有特殊的认人技巧,是认血气息的。

    之前那个大师一出现,他就大吃了一惊,因为那个大师身上传来的血气息味儿,居然跟关雎几乎一模一样,就是同卵双胞胎都没有他们俩那么相似。

    所以他想,那个大师一定是关雎什么人,还是血缘关系很亲密的那种。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走在关雎另一边的贺洲听得眼神微动,微微侧首看了下关雎。

    其实,他不仅早就发觉关雎和大师的性情很像,甚至好几次,还从两人身上闻到几乎一样的味儿——也不是什么味道,就是一种气息磁场的感觉。

    关雎没什么反应,只是在贺洲转头回去继续看前面路时,微微侧首给约翰一个「多嘴」的警告眼神。

    约翰顿时抱歉地做了个给自己嘴巴上封条的动作。

    说话间,他们已经再次走进了古墓里,还是之前关雎和贺洲见过的前厅大厅和粗陋的四合院子,简陋得一目了然。

    而刚刚早一步进来的袁宏等人正在院子里团团转地找着什么,“哎大师呢?怎么一进来就不见他人影了?”

    他们本来还想跟着大师一起,蹭着生命安全的保障呢!现在居然一进来就不见大师的人影了,顿时就有点慌了。

    高阳和石南也好奇地跟着众人到处跑着看了看,回来跟关雎说,“确实跟你之前说的一样,就是个石头堆成的简陋院子。”

    然后很是不解,“这种地方,外面门口的造型为什么是个那么气派的墓陵啊?”

    关雎摇摇头,表示也不清楚。

    这时,袁宏大概是实在没找出什么有价值的地方,就迎上来问关雎,“关少,你之前说是从一个假山的山洞里去找到的我们,那个山洞在哪?”

    关雎站在院子中间环顾了一圈,指指角落里某个不起眼的假山,“在那。”

    有刚好在那边的人就立马绕到假山背后看了一下,“哎!还真的有个山洞欸!咱们要进去看看吗?”

    “进去看看。”袁宏没有多想就决定道,“刚刚那位大师可能就是进去了。”

    不然,这么简陋的院子到处都没人,那大师不是进这里了还能藏在哪?

    看众人都蜂涌着往山洞里去了,关雎也抬脚朝他走去,“咱们也去看看。”

    走进山洞里,虽然还是跟之前一样的逼仄山洞,但紧跟在关雎身边的贺洲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些许异常,低声问关雎,“是不是有哪里不一样了?”

    虽然他说不上来那里不一样了,但感觉不太对了。

    关雎微微点头,表面上虽然看着一样,但磁场不一样了。尤其是,他们正拐过一个弯,然后看见,“你看前面。”

    贺洲抬眼看去,原本还是天然山洞般的前方,现在已经变成了大石板铺着的平整通道,通道两旁还有自燃灯逐渐亮起,通道的尽头才是真正的古墓大门,威仪非凡。

    贺洲微微有些惊诧,“我们之前看到的,怎么不是这样的?”

    他们之前那一趟看到的、走过的,就是天然的、野生的那种山洞。可现在眼前这一模一样的路,前方为什么就突然变样了?

    “你知道树枝嫁接吗?”关雎解释,“在树枝的分叉口,嫁接上去一道树杈,掩盖住本来的正常树枝分杈。我们之前走的那一趟那天然山洞,就是嫁接上去掩人耳目的。刚刚大师破掉阵法的时候,就把这个障眼法给破掉了。所以我们现在,就看到了它的本来面目。”

    贺洲听完立马明白过来,“所以,这才是真正的墓室所在?!上面那个石头院子和我们之前走过的山洞,都是障眼法?”

    关雎看着前方的袁宏等人看见这么古老讲究的墓室、顿时都激动兴奋地冲上前,嘴角翘起点嘲讽的冷意,微微点头,“大概是的。”

    然后猛地往前一扑的同时高声喝道,“趴下!”

    贺洲和保镖一怔,随即很快反应过来,立马按着高阳石南等人立地扑倒!

    下一秒,无数道利箭从通道的左右两旁「嗖嗖嗖」地飞射出来!

    第99章 有困难找警察

    也许是之前一路都走得太过安全顺利, 让人放松地忽略古墓里原本该有的危险,所以走在前面的袁宏等人反应就没有那么快。

    再加上他们也不会听关雎的,等利箭射出来了才赶紧慌乱地趴下,但很多人都已经躲避不及地被射中了大腿手臂等地方。

    甚至还有人被直接射穿了肩膀, 哀嚎惨叫声顿时此起彼伏。

    毕竟这帮人只是兴趣爱好的探险者, 又不是真正盗墓的亡命之徒, 会有受伤甚至丧命的觉悟,现代高效便捷的生活早就让他们养尊处优,哪受过这种伤和痛?

    所以一时之间, 通道里哭爹喊娘的一片。

    关雎等利箭停了才再爬起来上前查看情况, 发现受伤的人至少过半,就连袁宏也被射穿了胳膊。

    关雎有些意外, 难道袁宏也不知道这个墓室的所在?不然,他怎么半点防备都没有?

    不过好在箭尖无毒, 大家伤口的血都是正常鲜红的,而且没有一个是致命伤,没有性命之忧, 倒是苦头会吃一番。

    所以,这墓室门口的机关箭阵, 大概只是一个警告?一个教训?

    关雎看到那个讨人厌的男生被射穿了整个左肩, 鲜血几乎染红了他的上衣,就好心提醒道,“如果不想失血过多的话,你还是赶紧回去就医吧。”

    对方正捂着左肩疼得面目扭曲, 看见关雎, 更是愤怒得神色狰狞, 习惯性地迁怒埋怨, “有机关箭阵你为什么不早说?!你是不是存心想害死我们?!”

    关雎当即无语地气笑了,“你这人真可笑,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什么寄托在别人身上?别说我一听到机关启动的声音就立马出声警示了,我就是不提醒,你又能如何?”

    “你!”对方被关雎这话给气噎,大概是习惯了用道德绑架他人,“可我们是同伴!你怎么能见死不救?甚至是想害死我们?!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自私!这么阴险恶毒!”

    关雎嘲讽地嗤笑了一声,“对!我就是冷血自私。我一不认识你,你是死是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二你也没有花钱雇佣我照顾你,我没有义务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自己没本事就别闯险地,出了事怪天怪地就是不怪自己没本事?你是脑子忘在家里没带出来吗?还是以为全世界皆你妈?”

    对方被关雎一顿「冷血无情」的话怼得说不出话来。

    关雎最烦遇到这种拎不清的人,神色冷漠地对他说、也是对所有人说,“知道这次为什么没有伤及你们的性命吗?因为这还只是门口的开胃小菜而已,是警告、是提醒,是对外来闯入者的不欢迎。表示识相的,就别再往里面闯。”

    “因为里面的危险,绝对是这小小箭阵的百倍千倍。所以我奉劝大家,对自己没把握能活着出来的人,最好不要进去。”

    “在里面,没人会对你的生命安全负责,甚至还有可能被同伴在情急之下推出去挡危险。所以,没那个心机和手腕就别进去了。若没了生命,其他不管什么事,都没了意义不是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了一番,有好几个受伤的人当即就跟袁宏表示自己要退出。

    因为受伤了本就不便,若是里面危险重重,那他们肯定是送菜的炮灰命。

    只是兴趣爱好而已,又没有什么非进去不可的原因,没必要为此冒险丢了性命。

    袁宏正咬牙把射穿他手臂的利箭给一把拔了出来,拔得鲜血四溅,血珠子溅在他那惨白冒冷汗的脸上格外的嫣红明显。

    在他一旁没有受伤、绰号叫牛大胆的壮汉,立马给他手法熟稔利索地撒药粉包止血扎起来。

    趁牛大胆给他包扎期间,袁宏抬起冷汗泠泠得没有血色的脸朝跟他说话的人微微点头,“那你们先出去,就在上面那个石头院子里等我们吧。”

    关雎听得挑眉:听袁宏话这意思,都受了伤的他还是打算下墓?这么执着吗?他是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原因吗?

    不过有个大腿被射伤的女生不同意袁宏的安排,她捂着还在不停渗血的伤口哭道,“大大我要回去!我要不赶快去医治,我就算不流血而死也会瘸的!我不想做瘸子啊!”

    “对对对!”那个「讨人厌」也急忙说道,他的情况是最严重的,整个肩背被射穿,那个箭尖还是有倒钩的,没人敢帮他拔箭,他自己也不敢,“我整个左手左臂几乎没知觉了,再不去医治,我估计我就要残废了!”

    袁宏不知是疼的还是对他们这话不满,微微有些皱眉道,“可之前我们为了找关少的时候,怎么都没找到回去的路,你们知道怎么回去吗?”

    “那个大师不是可以送我们回去吗?”立马有人想起,“我们可以通过那道门回去。”

    袁宏皱眉更明显了,“这都过去大半个小时了,之前那道门估计也早就消失了。而那个大师,现在又不知所踪。”

    有人想起高阳似乎认识那大师,当即急切地看向高阳,“高少,你不是跟那个大师熟识吗?你能把他找来送我们回去吗?”

    高阳立马嫌弃地后退一步丑拒,“之前人家好心送你们回去,却被你们当成驴肝肺、怀疑人家妨碍你们发财。现在再想,晚了!你当人家是你们家的猫猫狗狗啊?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人家可是德高望重的真本事大师,多少人想请都请不来呢!不知好歹!”

    袁宏听得当即就义正言辞地指责高阳,“高少!现在是这么斤斤计较的时候吗?!人命关天,能不能别这么意气用事?!人家既然是德高望重的大师,肯定心胸广阔得不会跟我们这些年轻人计较。”

    “对呀对呀!”好些急着回去治疗的人纷纷附和,“大不了我们跟他赔礼道歉嘛!”

    高阳当即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无比嘲讽地冷笑,“哎哟哟,瞧你们这么委屈这么忍辱负重的语气,是不是觉得你们屈尊降贵地给人家赔礼道歉很高贵很了不起?!人家一定要感恩戴德地接受,然后为你们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是不是啊?不然就不配为大师了是不是?”

    这番极尽嘲讽的话,顿时把众人给臊得噎住了。

    倒是袁宏严词厉声地指责,“高阳!这人命关天的时刻,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胡搅蛮缠?!”

    “我胡搅蛮缠?!”高阳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气急冷笑,“我怎么胡搅蛮缠了?我跟你们大家伙不是一直都在一块吗?你们都不知道大师在哪,我上哪知道去?我怎么去给你们找回来?你当我能飞天遁地还是千里传音呢?”

    袁宏和众人:“……”

    “讨人厌”顿时有些气急败坏,“你不知道你还瞎逼逼这么多?!”

    高阳当即很欠揍地笑了,“老子看不顺眼,逮着机会嘲讽你们不行吗?谁让你们撞到我手里来?”

    “讨人厌”顿时语塞的,差点被他给气得厥过去。

    “那怎么办啊?”有人都急哭了,“我会不会流血流死啊!这个古墓里的箭也不知道搁了多久没用了,上面的细菌会让伤口感染吧?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细菌病毒啊什么的,我们带的消毒剂会不会消不了这种病毒细菌啊?”

    这些担忧,说得受伤的人都纷纷担忧着急起来。

    “贺警官,”袁宏眼珠子一转,把矛头对准了贺洲,“想想办法啊!作为人民警察,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贺洲和关雎等人顿时:“……”

    “艹!”高阳直接气笑了,“我说袁大大,你可真会道德绑架啊!这个时候,你让人家贺警官怎么救?是也捅自己几箭陪你们一起流血吗?”

    本来不打算管他们死活的关雎实在看不下去了,“既然知道有困难找警察,那为什么不报警呢?”

    “这不废话吗?”那个「讨人厌」大概就是看关雎不顺眼,关雎一说话他就忍不住怼道,“有信号我们还不早就报警了?”

    “没信号吗?”关雎没跟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计较,故作惊讶地拿出手机,“可我手机有信号啊!”

    “手机有信号了?”众人一惊,赶紧都纷纷拿出手机查看,可并没有看到手机上有任何信号,“没有啊!哪有信号?”

    “没有吗?”关雎侧首看旁边一个人的手机,“你是不是没设置好?”

    说着,很自然地拿过对方的手机,借着点开网络设置的动作,不着痕迹地在手机上划了几下,然后还给他,“这不是有了吗?”

    “哎?!”对方接过手机看到那满格的信号,顿时欣喜异常,“还真的有了!”

    旁边的贺洲看着眼眸微动,看了看关雎那鲜嫩得明显跟大师那粗狂长相大相径庭的侧脸没有说话。

    他记得,当初在那个烂尾楼底下的活死尸培育基地他手机没信号,大师就是像关雎刚刚这么在他手机上划了几下,手机就有信号了。

    所以,关雎为什么会大师的本事?

    其他人闻言纷纷凑过来看,“怎么弄的怎么弄的?”

    手机有了信号的那人刚刚看清楚了关雎是怎么操作的,“好像就是把网络关了一下再开就可以了。”

    其他人闻言赶紧都依葫芦画瓢,可是,“没有哇!我的不行。你的有吗?”

    “也没有。”

    “是不是跟手机型号有关?”

    “应该是跟通讯公司有关吧。”

    ……

    “哎呀别管了!”那个「讨人厌」着急了,“有信号就赶紧打电话报警啊!我这手臂再不赶去医治就要报废了!”

    “哦哦!”手机有信号的人赶紧拨打求助电话.

    袁宏闻言本来就面无血色的脸更白了,急得暴跳而起朝打电话的人扑去,“不能报警!”

    【拦住他!】本来就一直暗暗注意袁宏神色的关雎立马给约翰下命令。

    抱胸倚靠在墙上、一直津津有味看热闹的约翰当即就像突然起身走过来,肩膀像是「不经意」地擦过袁宏,一下子就把他「不小心」给撞飞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袁宏刚包扎好的手臂当即撞到了墙上,伤口再次裂开、鲜血又流了出来,袁宏只没忍住痛呼了一声,就顾不上多管,也顾不上跟约翰计较,急急地朝打电话的人急喊,“不能报警!”

    “为什么啊?!”那个「讨人厌」急了,脸色很不善地尖锐质问,“为什么不能报警?大大你什么意思?!难道想让我残废不成?!”

    看来这个「讨人厌」不是特别看关雎不顺眼,他是只要触及到自己的利益,他对谁都这么尖锐有攻击性。

    “不是!”袁宏痛得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都滚落了下来,但他还是极力忍着,捂住受伤的胳膊艰难地道,“咱们故意违反禁令跑进来探险本来就是违法的,我们现在报警,那不是自投罗网吗?这古墓不就被人给发现了吗?那咱们还怎么探险?”

    “违法就违法呗!”那个「讨人厌」有些暴躁了,“顶多罚些款、或者被教育一顿,总比让我变成残废好!”

    “对呀对呀!”其他都有不同程度受伤的人都纷纷附和,“违法总比丢命好!反正我不管,我要报警回去!再说发现古墓,本来就该上报给国家啊!”

    “就是就是!”跟自己性命攸关,再也没人听袁宏的。

    而那个报警的人,已经眼疾手快地把电话给拨通了,“对!我们被困在山里了!十多个人呢,好多人受伤了!有人胳膊肩膀都被刺穿了!警察叔叔救命啊!”

    “啊?在哪?我也不太清楚啊!你们能不能根据我的手机定位找过来啊?我要是知道我们在哪,我们就能自己找路回去了。我们就是不知道自己在哪啊!迷路了啊!”

    “好的好的!要要要!急需要医护人员!有人流了好多血,我怕会失血过多,你们可要快点啊!不然可能会死人的!”

    “嗯嗯嗯!我知道!已经做过紧急处理了!暂时还没人有性命危险……好好好!我们这就去!”

    报警的人迅速说完电话,然后抬眼对大家道,“警察让我们找个安全空旷可视的地方,最好还燃烧冒烟的篝火,说是他们马上就调直升飞机过来找。我们出去,在陵墓门口去烧火等吧?”

    “好!”受伤的人、以及想撤退回去的人都纷纷同意,不顾袁宏的阻拦都往回走出去了。

    石南看了看陆续走出去的诸人,有些迟疑地跟关雎道,“关哥,我也想回去。”

    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连门口这种关雎口中的小case他都应付不了,进了古墓里遇到更危险的,他肯定只有拖后腿的份。

    虽然他也很想探秘古墓涨一番见识,但也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拖累关哥他们。要知道,里面说不定一个不小心或者一个被拖累,就有可能有生命危险的。

    关雎也不强求他,微微点头,“嗯,去吧。”

    不过,看着石南跟他点点头转身往外走的背影,还是有点不放心,转首看了眼约翰,传音给他,【你去保护众人安全直到警方到来。】

    约翰当即也往外走,“那我也回去算了。”

    反正他又反抗不了关雎给他下的命令,这样说好歹给自己留点颜面。

    目送人都出去了,关雎不着痕迹地翘了翘嘴角,他想把古墓给曝光上交给官方的目的,总算达到了。

    最后,人走得只剩下关雎贺洲高阳保镖四人,和袁宏那边五个壮汉加袁宏一个伤患。

    关雎看了眼脸色惨白如雪的袁宏,没有多管,直接走到古墓大门前,抬手把石门上那些方格移来移去好一会,然后听得「嘎达」一声像是解锁了一般,厚重的石门缓缓地向两旁退开。

    看着缓缓而开的石门,高阳很是惊奇,“关少,你怎么知道这个密码锁是什么?”

    石门上那些方格里得符号,他完全看不懂!

    贺洲也不明白地看着关雎。

    关雎看了看两人都好奇的眼,“这个是按照天干地支和五行八卦的算法来的。”

    说着看见门已经开到一人可通过的宽度了,就抬脚踏进去,“三言两语说不清,回头有机会再教你们吧。”

    贺洲和高阳等人都点着头紧跟着走了进去。

    他们身后的袁宏见此,捂着胳膊踉跄地站起,有些着急地也往巨大厚重的石门里疾步走去,“我们也赶紧进去!”

    牛大胆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还在渗血的伤口,“可老袁,你的伤……”

    “没事!”袁宏脸色有些难看地又把纱布缠了缠紧胳膊,脚下不停地紧紧盯着古墓里面关雎四人的背影,“死不了!跟紧点,别把他们跟丢了!”

    把人跟丢了,他才真的会死。

    不过关雎四人走得并不快,而且进去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有一条波光粼粼的黑色水潭拦住了他们去路。

    第100章 瞬间变成了白骨

    水潭很宽, 离对面足有八/九米的样子。左右两边的尽头,黑水直接延伸到光滑墓壁下。而且水面上没有任何桥或船过去,只有一根悬在水潭上面的铁链。

    高阳看得不由吐槽,“这是要我们拽着铁链荡过去吗?水面这么宽, 荡得过去吗?半路掉在水里会怎么样?水里面会不会有吃人的怪物?”

    关雎笑着怂恿,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试试就试试。”高阳当然不是以身试验, 而是从背包里翻啊翻,翻出一个鸡腿往水里一扔。

    鸡腿被扔进水后,水花都没有激起多少地立马沉了下去, 然后冒出了几个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水泡。

    高阳看得有些意外地怔了怔, “这水里没有什么危险的生物吗?”

    可这黑乎乎的水看得让人心头发憷,总感觉不可能没有危险。

    关雎倒是看出了点端倪, “如果水中没有什么危险之物,那危险的, 可能就是这黑水本身。”

    说着就拿手中的登山杖去试。

    果然,登山杖一入水就发出「滋滋滋」的声音,然后登山杖周围的黑水就像是被煮开了一样, “咕咕咕”地冒出水泡和烟,而且还有种黑色飞快地顺着杖子往上窜。

    关雎迅速提起登山杖一看, 就这么一两秒的时间, 登山杖入水的部分居然被腐蚀得几乎没了!

    要不是关雎提出得及时,那黑色水的腐蚀还能往上窜得估计能腐蚀掉整个登山杖!

    高阳看得头皮一麻,眼神惊悚,“卧槽!强腐蚀性!连金属都能瞬间腐蚀?!那人掉进去, 岂不是瞬间连骨头都没了?!”

    从后面赶上来的袁宏等人正好也看见了这一幕, 顿时都惊得停住了脚步, “宏哥, 这、这还怎么过去啊?”

    捂着受伤臂膀的袁宏看了看还算宽阔的黑水潭,皱了皱眉,一筹莫展地看向了关雎等人那边,似乎想看看他们准备怎么做。

    正好高阳也在问关雎,“这黑水腐蚀性这么强,那就是说木舟小船皮艇什么的都不能下水,咱们只能拽着那个铁链荡过去?”

    关雎点头,“很明显。除非你会飞。”

    飞高阳肯定是不会飞的,而且这墓室也不够大,直升机热气球什么的也开不进来,所以别无他法、只能拽着锁链荡过去。

    可是,“水面这么宽,咱们荡得过去吗?”

    高阳很是怀疑,至少他自己就没有把握,“而且,总感觉这铁链似乎不够长啊?够得到对岸吗?”

    “够不到。”关雎很确定,也清楚这个机关设定的用意,“所以荡到离对岸最近的时候,咱们得从半空中借力跳到对岸去。”

    高阳目测了一下,觉得这难度有点大,“如果没掌握好力度,跳得不够远,掉在了水里,那人岂不是瞬间没了?”

    关雎点头,“差不多吧。”

    高阳顿时「艹」了一声,“这不是为难人嘛!”

    “还有个办法。”关雎指指黑水潭左右尽头的墓壁,“如果你能像壁虎一样趴在墙上,也能从墙上爬过去。”

    高阳:“……”

    别说他不会像壁虎一样在垂直光滑的墓壁上漫步了,就算会他也不敢啊!万一一个脚滑掉进水里,那人可就瞬间没了。

    而且,关雎还说,“不过,我估计那墓壁上也有难度不小的机关。你瞧见那墙壁上的蜂孔设计没?一旦触及机关,那里面喷射出来的,不是利箭就是这黑水,绝对不会温柔友好。”

    高阳:“那咱们只能拽着铁链从这半空中荡过去?”

    关雎倒没有说绝对,只说,“这应该是最简单、也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办法。”

    这还简单安全?高阳都有点无力吐槽了,“可咱们荡得过去吗?感觉太冒险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关雎倒是淡定。

    “怎么试?”高阳问,“那铁链悬挂在水潭中央,咱们勾得过来吗?得去找那么长的棍子吗?”

    “这不是有机关吗?”关雎走到水潭边上的一座不知是什么野兽的石像旁,按了一下那石像头顶的凸起石块,悬在水潭中央的拿到铁链果然「嗖」地一下就甩了过来!

    被刚刚关雎和高阳说话时一直默不作声埋头翻背包、这会正好翻出一串长绳的贺洲一把握住道,“我先来试吧,我有把握荡过去。”

    说着还把长绳解开,一头缠在自己手上,一头让关雎拿着,“一会我带着绳子荡过去,你注意别让绳子落水。等我过去之后,你把绳子绑身上,荡过去的时候万一力道没掌握好,我可以拉着绳子把你拽过去,这样能减少落水的概率。”

    高阳听得眼睛一亮,“这方法好!”

    只是,绳子不能隔着水潭递,这样一个人只能带一个人。

    思及此,高阳转首问身边的保镖,“你有把握自己能荡过去吗?”

    这可是他爸花了大价钱、还费劲托了关系特别请来的特种兵,据说很厉害的那种。不过之前一直很安全顺遂,倒是还没看出来他有什么厉害之处。

    保镖看了看黑水潭的宽度,又看了看铁链的长度和高度,微微点头,“应该没问题。”

    高阳听得松了口气,“那一会你带着绳子荡过去,然后我荡过去的时候要是荡不过去,你就再拽我一把吧,我不是很有把握。”

    贺洲明显是要带关雎的,他只能找保镖带了。

    “可以。”保镖没意见,他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雇主的安全。

    袁宏那边见此,也决定依葫芦画瓢。

    牛大胆首先表示,“我应该可以自己荡过去,到时候我带老袁,你们剩下4人应该至少有两个人可以过去吧?”

    因为他们这几个都是多年专业的冒险人士,平时攀岩跳崖什么的都经常有训练,有很多求生技巧,体能体格上更不用说。

    荡个秋千跳个远,应该不在话下。

    只不过,这个黑水的强腐蚀性给人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只有一个人确定自己可以,其他三个人都有点不是很有底气,都说尽量试试。

    正好有两根铁链,袁宏和关雎两方就一方一根。

    贺洲拉着绳子、拽上铁链一直往后退,直到退到身后的墓壁前为止,调整好角度力度,再脚踩着墓壁用力一蹬,整个人就随着铁链“咻——”地一下,飞快地荡去了水潭对面——

    在荡到最接近对岸的高度时,贺洲放开铁链用力往前一扑,顺利地落地翻滚,成功着陆。

    水潭这边提着心看着的众人顿时都松了口气,就连袁宏这边的人也看得不由放松笑道,“看着好像也不是很难。”

    所以,牛大胆率先带上绳子拽着铁链准备荡过去了。

    而关雎这边,贺洲一荡过去时,他就举着绳子注意收放,其实也是给高阳做示范。

    待贺洲安全地到达对面之后,绳子正好微微绷直。

    贺洲立马站起抬起绳子,示意关雎,“你绑腰上拽着铁链荡过来,我会注意收放。看你跳得够不着过来我才会拽绳子,不会半路把你拽下水,放心。”

    这可是个技术活。

    “好。”关雎倒是不担心,一是他能自己荡过去,二是他相信贺洲也会有分寸。

    所以关雎也学着贺洲一样,拽着铁链后退到极致,再用力一瞪墓壁,然后整个人就像飞一样地荡起,荡去了贺洲那边。

    贺洲在那边不停地收着绳子,以防绳子落水。要是关雎松开铁链往这边跳时,距离不够或者角度不对,他还得注意着拽过来。

    可让他意外的是,关雎借着荡过来的力度非常轻松地往这边一跃——

    看着速度和角度根本就不需要他拽,他妥妥地能跳到这边来,贺洲就赶紧把绳子一丢,冲过去张开双手,正好把飞扑过来的关雎给接了个满怀。

    不过,这冲击力也让他抱着关雎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关雎也是被他吓一跳,本来能轻松落地的地方却突然被贺洲冲过来挡住,要改变方向和地方的话只能运用他特殊的能力,不然来不及。

    所以电光火石之间,关雎没有改变方向,只是注意卸了许多力,然后把自己整个人给砸进了贺洲的怀里。

    待停稳站定之后,关雎从他怀里退出来有些失笑,“你干嘛呢?突然冲过来吓我一跳,差点把你砸死好吗?”

    看关雎安然无恙地来到了这边,贺洲揉了揉被他砸得有些痛的胸口,松了口气道,“我怕你没经过专业的训练,不知道落地翻滚减少冲击力会摔伤骨折。”

    关雎一点都不赞同他这举动,“你要是接得不对,那就是咱们俩一起骨折了。”

    “不会,”对于这一点,贺洲还是有信心的,“我会注意方式的。”

    可话刚落音,旁边「嘭」地一声重物落地,关雎和贺洲扭头看去,见是袁宏那边的牛大胆也荡过来了。

    不过他落地翻滚后好像是摔伤了,缓了一会才站起来。

    贺洲当即就看了出来,“他应该也受过这方面的训练,只不过他刚刚着地时出现了一点小失误,膝盖着力撞地了,至少骨裂了。”

    关雎闻言注意了一下牛大胆的走路姿势,果然有些不明显的僵滞。不过他还是很轻松地招呼对面的袁宏荡过来,伤势可能不是很重,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不过别人的事关雎也没多管,转首看对面的保镖准备荡过来,就赶紧跟贺洲让开位置。

    保镖不愧是特种兵出身,也很轻松地就荡了过来。

    最后的高阳倒是出了点小问题,他放开铁链早了些,飞扑过来的距离在落地时没有够着岸边,哪怕保镖和贺洲及时飞快地拽绳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在落地时他的脚堪堪就要落在水里!

    千钧一发之际,还是关雎冲过去,一把拽住他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扯——

    高阳的脚就险险地擦着水面迅速掠过,整个人也被扯得「pia叽」一下摔到了地上,虽然高度很低摔得不重,但他磕到了鼻子,鼻血瞬间就糊了满脸。

    心提到嗓子眼的惊险和后怕,以及突如其来的剧痛让高阳“嗷——”地一声惨叫出来,“关少!你这是要谋杀亲友吗?嗷!我的鼻子!好痛!”

    关雎蹲下去看了看还趴在地上的高阳的伤势,见伤得不重就笑道,“没事,鼻子歪了总比脚被腐蚀成白骨好。”

    说起这个,高阳赶紧一骨碌地爬起来掰着脚看了看,见只是鞋尖被腐蚀了一点点,顿时很是后怕地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话还没说完,旁边突然传来一声非常凄厉惨烈的惨叫声,惊得几人悚然望去,却看见是袁宏那边有个人荡在半空跳过来时,没有算好距离,整个下半身落在了水里——

    然后伴随着那人一声无比凄厉的惨叫,白骨从脚往上,迅速窜上了腰部!

    不过是眨眼瞬息间,他的腰部以下,居然都被腐蚀成了森森白骨架子,没有一丝血肉!

    而且,那白骨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从脚往上地被腐蚀掉得消失掉。

    吓得正把他往岸上拽的同伴猛地丢开他连连后退,眼神惊恐不已!

    关雎这边的几人也都被吓得睁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坐在地上的高阳还连连往后退了退,脸色发白地狠狠咽了口水,嘴唇发青地直哆嗦,“我、我滴个妈呀!”

    这也太吓人了!

    那个瞬间毙命的人被同伴丢开之后,整个人就往黑水里沉去,不到一两秒的时间,就全部化成了一副白骨,隐隐约约地往水里沉去。

    想必没一会,他这副白骨也会彻底化为一摊液体与黑水融于一体,再也看不出他曾经一个活生生的人存在的痕迹。

    太过惊骇、太过惊险、也太过毛骨悚然的变故,惊吓得众人一时呆滞无语:这生命消失得好迅速、好毫无痕迹。

    好半晌,还是关雎先回过神来,跟身边的人压低声音提醒,“走吧。”

    贺洲等人微微点头,转身往下一道石门走去。

    高阳腿软踉跄得还是被保镖搀扶着才勉强能走,眼睛发直、脸色发白地冷汗都出来了,后怕得嘴唇直哆嗦地嘀咕,“我差点就跟他一样了……”

    他们身后的黑水潭对面,袁宏那边唯一一个没有过来的人回过神,吓得声音发颤地朝这边的袁宏喊道,“宏哥!我没有把握,我就不过去了!你付的钱,等你回来我就退还给你!”

    喊完,也不待袁宏有什么反应,就头也不回地往回跑出去了。

    关雎听得挑眉,难不成这几个坚持要下墓的人都是袁宏花钱雇来的?微微侧首回头看了下,袁宏那边一死一走,现在也只剩下4个人了。

    看他们很快就收拾起情绪,也向他们走来,关雎收回目光,脚下不停地走到左右两边各有一个侍卫造型石人佣的石门前顿住,抬头看上面的方格图案,跟第一道石门的破解方法差不多。

    关雎没看一会就知道怎么开了,伸手去把那些方格移来移去了一会,然后如预期所料那般「嘎哒」一声开了,却不料突然有一道利刃「唰」地一下斜刺过来!

    贺洲反应迅速地拉着他猛地往后一拽时,关雎也反应及时地后退同时侧首,利刃就险险地擦着他脸上「唰」了过去!

    与此同时,关雎听到高阳吓得都结巴了的声音,“石头人它它……它们活了!”

    避开一击刚站稳的关雎抬眼,看到原来是站在石门两旁、且闭着眼睛让人以为是纯石头雕刻像的守卫石人佣睁开了血红发亮的双眼,并挥舞着手里的□□、动作迅猛地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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