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谢:你清瘦了

    时若先现在何止是多汁。

    他现在多汁、呆滞、耗子尾汁、人人得而诛之。

    偏偏漆世彦这个不怕事大的混蛋小魔王, 眨着天真无邪的眼睛,一个劲地追问:“为什么不方便呢?我刚刚在御花园里都看到啦!”

    时若先迎着丽贵妃带着探究的眼神,硬着头皮想理由。

    说点什么好啊……

    玉佩碎了这个借口已经用过了, 玉佩丢了满皇宫的人都会帮着找。

    要不编个故事吧, 比如这块玉是神仙给的, 要是给别人看了就会倒霉……

    丽贵妃心里也很好奇,用打趣的语气问:“先先的玉佩到底是什么宝贝, 难不成是什么神仙送的, 给别人看了会有危险?”

    时若先:这是我滴词儿啊QAQ

    时若先手心冒汗,漆世彦偏偏在他怀里扭来扭去, 活像屁.股长牙了一样。

    “不要乱动, 干嘛呢?”

    漆世彦无辜地回答:“我在找玉佩呢。”

    时若先鼻腔里疑问的“嗯?”还没哼完,一只罪恶的嫩猪手已经伸向时若先的小挂件。

    危!

    时若先一下把漆世彦从自己的膝盖上掀下去。

    猛地掉在地上的漆世彦愣住了。

    丽贵妃脸上的笑意逐渐收敛,问:“先先你怎么……这么紧张啊?”

    时若先慌的一批, 张口就说:“其实这块玉呢……这块玉是……”

    看着丽贵妃的眼里的担忧, 时若先感觉自己良心十分不安。

    丽贵妃是真的把他当女儿看待, 自己却一再骗了她……

    时若先握紧双拳站了起来, 双目含泪。

    “对不起母妃,是我骗了你!我其实——”

    “——根本没有玉!”

    “玉在我这里。”

    丽贵妃看着同时出声的时若先和谢墨赟。

    时若先的眼神来到谢墨赟的挂件部位。

    这不合适吧。

    咱俩的玉佩……

    还能双剑合璧吗?

    丽贵妃不明白了, “你们和母妃打什么哑谜呢?”

    谢墨赟递给时若先一个让他安心的眼神。

    时若先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 但刚刚瞎掰的措辞都被吓忘了, 在原地默念:“我……”

    谢墨赟漆黑的眸子和他对视, 一本正经地说:“没关系的先先, 就算母妃知道你把我送你的玉打碎了,母妃不会怪你的, ”

    时若先迟疑道:“是……嘛?”

    谢墨赟的手搭在时若先的肩上, 掌心炙热的温度透过衣服熨贴了时若先焦急不安的心。

    他身上身上淡淡的竹叶青香, 也让时若先急促的呼吸缓慢下来。

    谢墨赟道:“而且现在玉已经修好了,别自责了。”

    丽贵妃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一些,“这是怎么一回事?赟儿出生后就带着的那块玉送给先先了?”

    谢墨赟双手合十,鞠躬道:“请母妃原谅儿臣自作主张,先先也是因为害怕被责怪才一直不给别人看,打碎之后更是茶不思饭不想、彻夜难眠许久,直到前些日子找到修复的工匠才勉强安下心来。”

    丽贵妃看向时若先,关心地问:“是吗先先?”

    谢墨赟继续说:“确实如此,先先这几日都清瘦了许多。”

    丽贵妃感叹道:“的确清减了些。”

    时若先心虚地“嗯”了一声。

    既然你们都说我瘦了,那我就是瘦了吧。

    漆世彦睁大眼说:“仙女姐姐的脸都瘦圆了。”

    谢墨赟横他一眼,“这不是胖,是悲伤到有些浮肿。”

    漆世彦被他看得缩了缩脖子,依旧不死心地问:“那现在玉佩能不能给我看了呢?”

    他一个伸手,直接虚空指向时若先的□□。

    时若先坐在榻上,裙子有一处小小的凸起,此时侧着身子更为明显。

    “这、这是衣服有点褶子。”

    对不起了我的挂件……虫命要紧!

    时若先正要动手把它按下去,谢墨赟从腰间拿出玉佩。

    漆世彦的注意力被吸引,看向谢墨赟那枚,却又失望地说:“它不是粉色的啊。”

    “粉色的在这里。”

    丽贵妃把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玉推给漆世彦。

    “乖彦儿,不要缠着你九皇叔和九皇婶了,九皇叔的玉很珍贵,按规矩是不能随便给外人看的,会伤了福根。”

    “可是他直接都送给仙女姐姐了呀。”

    丽贵妃掩唇轻笑,“因为他们是彼此认定的爱人啊,你现在还小,不知道世间的真爱如此珍贵。”

    谢墨赟没有明显的笑容,但是表情柔和、眼底含笑,转身坐在时若先身边。

    又如同所有感情深厚的夫妻那样,伸手将时若先搂入自己怀中。

    时若先稍作惊诧了几秒,也乖巧地依靠到谢墨赟怀中,娇滴滴的模样比一般的姑娘家还秀气。

    谢墨赟对外人冷淡,但此时温柔把时若先揽入怀中,一副情投意合的恩爱夫妻模样。

    丽贵妃欣慰地看了许久,认真地对漆世彦说:“那玉这事就算结束啦?彦儿以后不要再提了。”

    漆世彦还在吭吭唧唧,被谢墨赟直接塞了糕点堵上嘴。

    谢墨赟的眼神带着威胁,漆世彦只好滴溜溜的看了一圈,发现没人会帮自己,只能别扭地点了点头。

    丽贵妃摸了摸他的头,“彦儿是好孩子,来,吃个橘子。”

    漆世彦接过橘子,就真的乖乖的低头剥起橘子来。

    终于等到漆世彦安静下来,时若先大松一口气。

    我的挂件安全了,太不容易了TUT

    时若先正爱怜地为自己的挂件祈福,肩膀冷不丁被搂紧了些,整个人半搂半按地靠在谢墨赟怀里。

    这时时若先才意识到自己和谢墨赟离得有多近。

    近到谢墨赟的玉佩又抵着时若先了。

    时若先气恼道:“你……”

    偏偏谢墨赟含笑看着他,一副邀功的模样。

    时若先:我忍。

    谢墨赟变本加厉,一只手揽着时若先,另一只手捏着时若先的手背。

    白白嫩嫩的皮肤像琼脂一样顺滑,谢墨赟捏着感觉颇为舒服。

    时若先感觉自己成了一块史莱姆,被谢墨赟随意揉捏。

    丽贵妃小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呀就别在我这里恩恩爱爱了,你们离席这么久,趁着还没人来寻,早些回去吧。”

    这里又是丽贵妃,又是漆世彦这个小魔王,时若先的身份摇摇欲坠,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可能。

    此地不宜久留。

    溜!

    时若先起身,和谢墨赟一同行礼告辞。

    丽贵妃忽然想起来什么,叫住了时若先。

    “先先,你若是在宴上无聊,可以把书带去看——记得在桌下看就好,不要太大张旗鼓。”

    丽贵妃传授经验的模样看起来十分熟练。

    时若先接过她手里的书,感觉完成了摸鱼精神的传承。

    谁要去参加无聊的宴席,除了能吃点东西,别的都很虚假。

    只有干饭和摸鱼是真的。

    桌上的书空了之后,桌面上的漆世彦丢下的橘皮就格外明显。

    丽贵妃把它拿起来想丢进装垃圾的娄里。

    没想到捏起一角,在她面前呈现出橘子皮的全貌……

    丽贵妃愣住,“这……”

    时若先:厚礼蟹。

    这小屁孩学得也太快了。

    漆世彦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说:“其实做的不好啦,而且这个橘色的不好看,要用水蜜桃的才和仙女姐姐的一羊羊羊——”

    漆世彦的尾音被打断,在空气里荡漾成回音。

    时若先把漆世彦单手抄起来,夹在胳膊下就赶紧跑。

    谢墨赟表面淡定的接过丽贵妃手中的橘皮,“我帮您扔。”

    “先先怎得走得这么急匆匆?”

    谢墨赟抿唇:“木瓜羹喝多了,出恭。”

    丽贵妃点点头,“那刚刚彦儿剥的这是……”

    “大象,楼兰那边的动物。”

    谢墨赟的表情过于笃定,导致丽贵妃的疑惑都问不出来,只能干笑道:“原来是大象啊。”

    透过窗户,能够看到时若先正蹲下身子和漆世彦说话。

    板着小脸,一副颇为严肃的模样。

    漆世彦被训得眼巴巴地看着是时若先,时若先又掐了掐他肉乎乎的脸蛋。

    从嘴型看,说的应该是“再有下次,打烂你的屁.股。”

    谢墨赟笑笑,正想出门,忽然又听住脚步。

    “母妃可知……宫里可曾真有过一位男妃?”

    丽贵妃微怔,用帕子盖住自己的嘴。

    “那都是小说里写来骗人的,怎么会真的有呢?”

    谢墨赟还想在问几句,钟粹宫院子内传来时若先“哎哟”叫了出声。

    “先先!”

    谢墨赟闪身来到院内,发现时若先站在一半人高的石制水池边。

    “夫君QAQ……”

    时若先转过身,睫毛上挂着水珠,身上衣服也湿了大块。

    在他身边的漆世彦也没好到哪里去,因为个头更矮,头发都湿了。

    谢墨赟:“?”

    水池里传来扑通扑通的声音,澡荇之下的锦鲤冒出头来,张着嘴对外吐着水。

    “啪嗒”一团水就落在了谢墨赟脚边。

    时若先躲到谢墨赟身后,拽着衣服告状:“夫君你要替我报仇,这鱼居然欺负我!”

    丽贵妃刚一出来就看到这一幕,简直哭笑不得。

    “本宫还以为这池鱼不会再和人吵架了,没想到今日还能看到,真是奇了。”

    时若先苦着脸,“母妃,我没有说话,我就是看看。”

    时若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又湿了。”

    丽贵妃也觉得好笑,“本宫看你们今日是出不了钟粹宫了。玉珊,再去找找有没有合适的新衣拿来。”

    时若先瞪了一眼水池里的鱼,眼神幽怨。

    这群破鱼居然搞物种歧视。

    通通捞出来红烧清蒸油炸了!

    正当他怒视坏鱼的时候,一个身影按照计划好的时间前来。

    他才准了时间,想着这时候前朝后宫都忙着给皇帝过寿,这时应当没有人在钟粹宫,于是悄悄赶来。

    只是他刚刚冒出一个头,就和院子里一双明媚清澈的眼睛对上。

    在时若先瞪大眼惊呼之前,谢墨赟更早察觉有人靠近,提前准备好防止时若先惊叫出声。

    但是时若先只是脸色未变,对着谢墨赟说:“进去吧。”

    谢墨赟皱眉,“刚刚?”

    “刚刚?刚刚眼花了一下,进去吧,外面好冷啊夫君。”

    时若先一边拉住谢墨赟快步离开,一边安定住心里的惊涛骇浪。

    怎么会是他!

    这合理吗?

    作者有话要说:

    现在疫情开放管理了,大家注意防护,虽然说是和感冒没区别,但感冒发烧也不是什么好事,保护好自己和家人,去人多的地方还是注意防护。

    昨天晚上我就低烧了,好在只是低烧没有别的症状TUT

    如果大家那边还能买到药物,还是适量买一点放在家里,以备不时之需吧,买不到也别惊慌,可以买一点鲜柠檬和电解质水放在家里,这些东西就算不阳也能用上,不会浪费……还是希望大家能够一直阴下去,健康下去。

    *

    努力日六,但是又失败了,上一章48小时留言红包吧。

    第92章 谢:若我偏要呢

    漆世彦挥舞着拳头, 忿忿不平道:“那些鱼浮起来往外吐水!它们欺负人!”

    而且欺负的还是仙女姐姐,这绝对不可以!

    混世小魔王一鼓作气,嘴里默念着“被鱼欺负, 叔可忍、婶可忍, 侄不可忍!”, 就要出门。

    但被时若先拉住。

    “别去,没事。”

    漆世彦还想出去, 但是看着时若先莫名沉默, 突然感觉气氛不太对。

    怎么九皇叔和仙女姐姐的表情都不太对劲啊……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时若先也没有想好如何处理, 只能暗自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信息量。

    他的眼睛不自觉垂下, 用浓密的眼睫挡住自己如同小鹿被追捕的慌乱眼神。

    但是谢墨赟已经听到了他慌乱加速的心跳声。

    时若先快速抬眼,对上谢墨赟深色的眼,不自觉愣了一下, 但很快又开谢墨赟的眼神, 不和他对视。

    时若先现在心乱如麻, 不知该如何面对谢墨赟。

    总感觉自己……心虚到有点抬不起头啊。

    谢墨赟故作无事地抓住时若先的手, 轻轻捏了捏他温度尽褪的手。

    “很冷吗?”

    “还、还好。”

    丽贵妃也向时若先投去关心的目光,“先先冷吗?”

    丽贵妃先是吩咐下人把宫门关紧, 又拉着时若先坐到炭盆旁。

    但她越关心时若先, 时若先越虫心不安。

    丽贵妃笑着问:“怎么啦?我们这么神气的仙仙, 怎么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呢?难不成是被鱼吓到了?”

    她一边问, 一边把时若先额边的碎发拨到耳后。

    有时候母子连心就表现在这些细微的小动作上, 时若先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没什么好怕的, 那些鱼啊……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 宫里水池的鱼都是当年那些都重孙起步了, 还是这般……”

    话说到这里,丽贵妃又突然停住。

    谢墨赟凝神,“哪般?”

    这一问连尊称和语句都顾不得补全,几乎是脱口而出。

    丽贵妃改口说:“还是这般调皮,逢人就吐水。”

    时若先抬眼看向她。

    可是她在外面说的不是这样……

    刚刚丽贵妃说得是“不会再和人吵架了”,那意思是不是之前这些鱼和别人吵过架?

    这鱼也太叛逆了。

    嗯?

    不对!

    时若先内心地震——

    ——难道他和她…

    过去有过一段?

    时若先惊慌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心里怒骂花心不改的渣雄虫!

    之前在星际里胡乱和雌虫乱勾搭被四处通缉就算了,没想到穿到古代小说里还不收敛,甚至连皇帝的妃子都不放过……

    而且还是外甥的婆婆兼姐妹!

    时若先上前一步,握住丽贵妃的手。

    “母妃,其实事情并非是表面那样。”

    丽贵妃一脸懵逼,语气温柔的问:“怎么了?”

    时若先眼底冒火,只想立刻把自己的渣虫舅舅揪出来暴打一顿!

    谢墨赟那个皇帝爹又凶又病,而母妃年轻貌美、不甘委身,本该是一朵在封建帝制宫闱里生长出的禁忌玫瑰,偏偏被渣虫惦记上了。

    时若先目光炯炯,字正腔圆道:“这些鱼只是鳞片看上去闪闪发光,但其实表里不一、善于伪装,在母妃看不到的时候四处含水喷人!”

    丽贵妃疑惑的目光看向谢墨赟。

    她心里暗自思索着:先先这是怎么了?说得这些本宫都听不懂。

    但似乎又好像话里有话,在向本宫暗示什么?

    时若先握紧拳头,继续劝说丽贵妃。

    “有些人、啊不是是有些鱼,它们表面只对主人好,但其实它的主人多如牛毛,说是把每个主人都放在心尖上,但它的心是个榴莲。表面纯情鱼崽,背地里玩的很大!”

    在墙外偷听的黑衣人连连瞪眼。

    时若先这个小混蛋,居然说自己背地里玩很大。

    拜托,他从良多少年了!这小家伙还记着小时候那些事。

    谁十七十八的时候不犯错,只不过他犯的错稍稍多了一些而已。

    而且这些话…时若先明显是搞错说得对象了。

    这小子,思路还是这么清奇,难怪把谢墨赟这么好的苗子都带坏了。

    黑衣人,准确来说是萧滟,探头看了一眼屋内。

    几乎是同时与谢墨赟和时若先二人对视。

    但时若先根本没注意到谢墨赟也看了过来,自己嗓子里惊呼出声。

    “啊——”

    丽贵妃问:“先先你是怎么了?好像有点反常啊。”

    在所有人都注视下,时若先清清嗓站了起来。

    “啊——海燕呐,你可长点心吧!这是……我们楼兰那边一首传统民谣,突然想起来念给大家听。”

    萧·海·滟迅速蹲下身离开钟粹宫。

    海燕不用长点心了,你个小仙女多长心吧!

    萧滟一路潜行,准备离开皇宫。

    反正谢大蛋一时半会也不像会死的样子,还是乘早走,省得被纠缠。

    这谢大蛋憋了好几年了,要是被抓到……自己就从雄虫变虫干了。

    当他正欲从宫门悄悄离开时,被潜伏的人拦下。

    萧滟:“跟你们皇帝说我最近在换蛋期,没有档期和他玩……诶?你们这些人怎么强抢民男?!”

    *

    钟粹宫内,谢墨赟察觉到萧滟的离开。

    但眉头越皱越紧。

    先先刚刚是看到他了吧。

    可先先又为何表现得如此反常?

    甚至有意假装根本没看见似的?

    谢墨赟本就心细如发,此时脑子里更是涌现出各种想法。

    一时间,刚刚还热热闹闹的屋内转为寂静,各自都有各自的想法。

    时若先抓着自己湿漉漉的裙角,看着丽贵妃满脑子乱想着:

    造孽啊,我舅舅渣了我婆婆&姐妹……

    你若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毁你整个天堂!

    我一定要揭露渣男本性!

    时若先看向窗外,搜寻着那人的身影。

    谢墨赟问:“在看什么?”

    时若先打哈哈道:“呵呵呵没什么。”

    谢墨赟抿唇,脑海里各路想法交织在一起。

    其中最大的疑惑还是先先为何要悄悄维护他。

    当初那人劝他不要把心思放在和亲上,中途也一直对先先没有好话。

    可按照那人的性格,要是想对先先下手,早就在和亲前出手,何必等到现在?

    他们一个瞒,一个藏……

    反而是自己像外人。

    谢墨赟:“。”

    谢墨赟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问题所在。

    原来是这样。

    怪不得他一个劲挑挑拨自己和先先的关系。

    怪不得先先后来说“年纪大的会疼人”,但对父皇本人又表现地莫名讨厌。

    原来是这样。

    他早该想到的,原来那人和先先早有联系。

    可能还已经互生情愫……

    时若先感觉身上凝聚了一股炙热滚烫的目光,感觉像是要在他身上直接烙出个洞。

    时若先抬眼,顺着这股目光看去,和谢墨赟黑漆漆的眼眸对个正着。

    时若先的第六感滴滴作响。

    不妙!

    文武贝又在吃醋。

    谢墨赟抿唇道:“先先,到我身边来。”

    他嘴上这样让时若先过来,实际手上已经把时若先强行揽到自己怀里。

    谢墨赟:“既然今日如此不顺,先随我回府上吧。”

    丽贵妃迟疑道:“可你父皇……”

    “母妃不用担心,父皇那边我会解释清楚。”

    玉珊取了新衣裳回来,刚好听到谢墨赟要带着时若先走。

    “要不先把衣服换上?过几日便是小雪,九皇子妃穿着湿衣服怕是要着风寒。”

    谢墨赟本一刻都不想停留。

    但看到时若先微微发红的笔尖,又允下。

    屏风后。

    谢墨赟解开时若先的腰带,让时若先抬起手来,方便他把上衣盘扣也解开。

    但时若先动作迟疑了几秒。

    他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在眼眶里滴溜打转。

    如果文武贝的母妃和我的舅舅在一起了,那我和文武贝就是兄弟了。

    谢墨赟道:“转身。”

    时若先乖乖转过身去,问:“你今年多大?”

    谢墨赟回答:“比你大。”

    同时把时若先裙带从身后解开。

    时若先屁.股一凉,“你怎么抢答!”

    当哥的便宜没占不到,反而被文武贝占了便宜。

    “裙子我自己穿。”

    但时若先系裙带的时候被谢墨赟按住了手。

    时若先疑惑地看过去,谢墨赟已经伸手向他自己的腰带。

    屏风外还有丽贵妃和玉珊对话的声音,外面说话的声音里面能够听到,里面要有什么大动静、外面同样能察觉。

    时若先瞪大眼,压低声音惊慌地说:“文武贝我警告你,这里是钟粹宫。”

    谢墨赟说:“你要是想,我们回府再做。”

    “那那那你解腰带干什么?”

    谢墨赟抬眼看他,“给你一个礼物。”

    “我我我我不要!”

    时若先迅速把自己的腰带打上死记,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看着谢墨赟。

    既然是真·兄弟,那些下流的事情就不能做了。

    时若先按住谢墨赟的手,“听我说,咱俩现在不能那样那样了。”

    谢墨赟皱着眉,“那要是我偏要呢?”

    时若先眼睛倔强。

    “那我就算了。”

    一秒认怂,时若先最擅长。

    但谢墨赟好像并不打算轻易放过他,时若先的手被他拿着怎么用力都抽不回去。

    时若先焦急道:“你撒手。”

    谢墨赟说:“你主动的,我自然不能辜负。”

    “你这个无耻王八蛋,我是阻止你再这里那个那个,你怎么还能反手说我主动要那个那个呢!”

    时若先气鼓鼓。

    谢墨赟把他直接捞到身前。

    时若先挣扎了几下,被谢墨赟的耳语吸引了注意。

    谢墨赟:“你不是想知道宫里之前有没有男扮女装的人吗?”

    时若先停下挣扎,“你知道了?”

    “嗯。”

    时若先期待地看向谢墨赟,“有吗?”

    谢墨赟抿唇不语。

    时若先着急,“夫君,你说句话啊。”

    “想知道答案,总要付出点什么。”

    时若先深呼吸一口,踮脚在谢墨赟脸上亲了一下。

    时若先:“付完了!”

    谢墨赟:“不行。”

    谢墨赟的眼神在时若先嘴唇上停留。

    时若先咬咬牙,狠心吻上谢墨赟的嘴。

    时若先的嘴唇贴上时,谢墨赟心里却冰凉如雪。

    先先居然愿意为了他吻我。

    时若先不会接吻,只会干巴巴地用嘴唇碰嘴唇,但眼睛还是乖乖闭上,努力还原他心里接吻的过程。

    见谢墨赟没有反应,时若先睁开一只眼问:“好了吗?”

    话音未落,谢墨赟托住时若先的后脑勺,让他抬起脸承受自己带着浓郁占有欲的吻。

    舌尖在湿.滑的口腔里纠缠在一起,这股缠绵带着滚烫的呼吸袭来,连带着体温血液都开始逐渐升温到沸腾。

    时若先感觉谢墨赟想是要把自己吃进肚子里那么凶。

    但外面那么多人,他也不敢发出声音。

    时若先用手推脱谢墨赟如铁梏般的双手,但得到的是谢墨赟搂紧了自己的腰,退到墙上。

    完美完成了一套晋江男主眼红掐腰壁咚的操作。

    直到时若先两颊泛红眼尾带泪,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看着自己和谢墨赟唇间拉出一道晶莹,顿时连脖子都红透了。

    时若先在谢墨赟肩上擦嘴泄愤,还没忘记自己被迫献吻的目的。

    “所以宫里有这个人吗?”

    谢墨赟的手盘紧时若先的腰,“有,但是他……”

    时若先心一紧,“他怎么了?”

    这可是他的前辈啊……如果前辈能行,那他未来可能也没事。

    但如果前辈很惨,那他可能也……

    谢墨赟垂眼看着时若先。

    “下落不明。”

    时若先张大嘴,“他……跑了?”

    “你认为呢?他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外人可以接应。我父皇性格多疑、睚眦必报。”

    时若先眼睛转了一圈。

    顿时僵住。

    那还能去哪呢?

    下落不明……就是死了呗。

    时若先脸色发白。

    完了,前辈牺牲了。

    那我还是得跑啊。

    谢墨赟伸手摸了摸时若先的发顶。

    “别害怕,其实他跑出去了。”

    时若先眨眨眼,“真的吗?”

    谢墨赟“嗯”了一声,“但是父皇不会让他跑得这么轻松,让他在外面也是随他任性,有朝一日……还是要抓回宫的。”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心想: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个地步,先先应该知道自己的情敌是个多可怕的对手了。

    时若先心想:文武贝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

    真的得早点跑路了!

    但这次一定不能让文武贝发现了。

    他对着谢墨赟笑笑,“我知道了夫君。”

    谢墨赟点头,“知道就好。”

    他松开时若先,又将手放到腰带上。

    时若先幽怨笑着说:“夫君好雅兴…怎么现在还想着。”

    谢墨赟面不改色,拉住时若先的腰,靠到自己身前。

    时若先苦着脸,“回家行吗,回家怎么都行QAQ”

    但下一秒,谢墨赟又让他站好。

    时若先不敢置信地摸了摸自己,问“完事了?”

    谢墨赟挑眉,“不满足?”

    “满足满足!”

    谢墨赟挑眉,“没感觉你身上多了什么吗?”

    “多了什么?”

    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我怀孕了?!”

    谢墨赟:“……我倒是想。”

    时若先将信将疑。

    狐疑地从自己的胸摸到肚子,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啊?

    但再往下摸,忽然在挂件附近摸到一块硬物……

    不对劲。

    他的挂件不是这样的。

    不容时若先反应,谢墨赟搂着他的肩膀往外走。

    “我的玉你戴好,不要给别人看,要是漆世彦还要玉,你就拿出来堵他的嘴。”

    时若先懵懵地点头。

    这玉是谢墨赟贴身戴的,此时表面上还附着了谢墨赟的体温。

    温温热热地靠在时若先挂件边。

    但除了温热孵蛋之外,还伴随着时若先走路都步伐,一下一下有节奏地轻轻敲醒时若先沉睡的心灵。

    在丽贵妃和漆世彦面前时若先干笑,低声问谢墨赟:“它平时也是这么打鸡你的?”

    谢墨赟:“。”

    “可以把红绳弄短一点,摆在腿外侧。”

    时若先点点头。

    谢墨赟:“我帮你弄?”

    时若先摇摇头,“没事,就这样吧。”

    也不用再调整了,等他走了,这玉还得还给文武贝。

    在这里待的太舒服,都忘了自己一开始是想保命,改变赐死结局的。

    即便文武贝说喜欢他,可时若先也不敢赌将来他不会变。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时若先第二次跑路,计划中。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我都说得这么恐怖了,先先肯定吓到躲在我身边寸步不离。

    时若先(背着包袱):啊?什么?你快点说,滴滴师傅在外面催我了。

    谢墨赟:厚礼蟹。

    *

    恢复日更~还是努力日六+凌晨更新~

    第93章 谢:回府了

    时若先第二次换完衣服出来, 距离离席已经有将近一个时辰。

    屏风外,丽贵妃并不在软榻上,只有漆世彦盘腿坐在垫子上喝着木瓜燕窝羹。

    时若先:“你要不少喝点……?”

    漆世彦瞪着无辜的眼睛, “为什么呀?”

    时若先欲言又止, “男孩子还是不要知道那么多了。”

    谢墨赟凝视看着窗外, 丽贵妃和玉珊在和穿着宴席招待的宫人对话。

    “陛下如何?为何宴席提前结束?”

    宫人低着头,按规矩回答:“丽贵妃娘娘不必担心, 陛下只是意兴阑珊, 并无大碍。”

    丽贵妃知道谢查的性格。

    他若是真的感觉无趣,当场就会生气, 抓出负责筹办的大臣直接斥责。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骤然离场, 结束了这场宴席。

    万国来朝的盛世,谢查不改缩短时间。

    但玉珊拉住了丽贵妃,同时对视一眼。

    玉珊上前替丽贵妃谢过, 待到宫人离开, 丽贵妃才露出担心焦急的表情, 玉珊轻轻在她耳边说着宽慰的话, 丽贵妃的表情才转好。

    这一切都落在了谢墨赟和时若先眼中。

    此时时若先也顾不上别的了,他满脑子想得都是自己应该怎么跑、往哪跑、什么时候跑。

    事出反常必有妖。

    文武贝的臭脸皇帝爹突然在这么重要的场合突然走了, 那肯定是因为身体不行了呗。

    不然丽贵妃干嘛这么担心。

    时若先撇了一眼谢墨赟, 发现他面色沉着, 不知在想什么。

    时若先扣着手指计算, 距离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已经有一月之久。

    若是乐观一点来看, 能够熬到明年。

    但要是按照老人一般熬不过深冬的规律,要是突然降温的话, 时若先约摸着谢查可能也就这几天都事儿了。

    谢查要是能够知道时若先此时的想法, 恐怕脸都要气成锅底色。

    他虽已经有了皇子皇孙, 但也没到时若先口中所说的“老人”年纪。

    在某些时刻还精神抖擞。

    但时若先才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反正凶了吧唧的,不管他。

    丽贵妃被玉珊扶着回殿内,面对谢墨赟和时若先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八九分镇定。

    “你们既然打理好了,就回府上去吧。陛下的宴会已经结束,你们也劳累奔波了半日,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毕,又看向谢墨赟。

    “尤其是赟儿,这几日一定要好生修养生息……”

    漆世彦抬起头,天真的眼睛眨巴眨巴。

    丽贵妃笑着说:“差点吧你这个小不点忘了,你是随玉珊嬷嬷去找漆将军还是找你皇太.祖母?”

    漆世彦摇摇头,“我想去仙女姐姐家,我想看仙女姐姐的咪咪和叽—叽——”

    时若先把漆世彦从垫子上拔起来抱走,两人光速消失出丽贵妃视线。

    “母妃,我带他先出去了。”

    丽贵妃脸上露出笑容,但是转瞬即逝。

    她对着谢墨赟说:“你父皇最近铁了心要让他回来,你呢……做好准备吧。”

    谢墨赟颔首,“不会让母妃担心的。”

    “当年他抛下你…”

    “好了,我都知道了,莫要再提。”

    谢墨赟的抿唇,语气缓和道:“先先还在外等我,不便逗留,我先行告退。”

    丽贵妃叹气,目送谢墨赟离开。

    玉珊上前,手轻轻搭在丽贵妃肩上。

    “娘娘无需忧愁,九皇子他日定会知道真相的。”

    *

    最终漆世彦还是被谢墨赟亲自送到漆玉行手上的。

    临走时,漆世彦还抱着时若先的大腿不肯撒手。

    被坐在轿子上的漆玉行用眼神狠狠横了一刀,才怂怂地松开手。

    “仙女姐姐,那我先走了……等以后有机会我再偷跑出来找你玩。”

    漆玉行咬紧牙关,“我还没死。”

    漆世彦恋恋不舍地被带上了马车。

    从马车窗露出一颗圆头看着时若先,可怜巴巴地问:“仙女姐姐,我下次还会去找你玩的,你一定要和我玩哦。”

    都说小孩子的第六感强,他好像察觉到时若先要走一般。

    时若先对着漆世彦点点头,“那你早点来找我。”

    漆世彦用力点头,“我一定会的!”

    马车出发,漆世彦还没回去,一直望着时若先离开。

    在他身边,漆玉行的目光同样落在时若先身上。

    见时若先的身影彻底没了,漆世彦才叹了口气。

    “小舅舅,我真的好喜欢仙女姐姐啊,可是九皇叔好像不太喜欢我。”

    漆世彦苦恼地皱眉,“要是当初仙女姐姐和亲对象是你就好了,这样我在将军府就能天天看到他……”

    但漆世彦看了看漆玉行看似正常的腿,更愁眉苦脸了。

    他小舅舅根本不会成亲吧。

    漆世彦想了想,还是决定:“算了,指望你是指望不上了,我还是去劝劝九皇叔,希望他能不能大方一点接受九皇子府和将军府合并成一家人。”

    漆玉行面色漆黑。

    “不劳你费心。”

    “什么意思?”

    漆世彦眨眨眼,“你要给九皇叔带草帽了吗?”

    漆玉行:“……你太低估我了。”

    老皇帝病重。

    废太子无用。

    一众皇子摩拳擦掌。

    这时候,朝廷重臣的重要性就凸显出来了。

    漆玉行思虑许久,在马车来到去医馆与回将军府的分叉路口叫住了车夫。

    *

    与此同时,谢墨赟和时若先也坐上了返程的马车。

    如同往常一样,谢墨赟先上了车,然后转身拉时若先上车。

    但等到拉住时若先之后,谢墨赟就没有再松过手。

    时若先坐到软垫上,两条腿分得大开。

    时若先撅嘴抱怨道:“你这玉在我这的确是以卵击石了,一会回府上看肯定红了一大片。”

    他的挂件这辈子吃过最大的苦,就是在文武贝这来的。

    先吃脐橙,再来点小打鸡。

    时若先爱护这么多年的宝贝,被文武贝欺负了又欺负,实在委屈。

    换做平常,谢墨赟的荤段子面不改色就上来了。

    但今天谢墨赟异常平静,只说了一句:“回去帮你看看”,就抿唇不再说话。

    要不是时若先的手还紧紧被他拉住,时若先就要以谢墨赟改性了。

    联系到钟粹宫的所见所闻,时若先看出谢墨赟表面冷静,实际失魂落魄。

    时若先小心翼翼地问:“你父皇他……”

    “嗯?”

    谢墨赟抬眼的反应都变慢了。

    时若先在脑海里仔细措辞,委婉地问:“是不是很快就能吃你父皇的下一个席了?”

    吃席。

    时若先永恒的追求。

    只可惜今天没吃上。

    谢墨赟给出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

    时若先低头琢磨,总感觉谢墨赟话里有话。

    孔子说得好: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微信是什么意思?

    同理:能吃就是能吃,不能吃就是不能吃,也许是什么意思?

    时若先低头思索着,忽然感觉到马车车窗外有人正在看他。

    抬头看去,冷不丁和迪迦那双哈士奇般的蓝色眼睛对视上了。

    迪迦对着时若先一脸兴奋,用楼兰语喊道:“我一定会把你带走的未婚妻!”

    时若先不明所以。

    这傻老外,叽里咕噜什么呢。

    谢墨赟的目光已经及时到来,冷漠坚定地看向迪迦。

    一手揽住时若先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将车窗挡帘放下。

    谢墨赟的眼神尖锐冰冷,像是一把磨砺出鞘的寒剑,随时都能扎迪迦个对穿。

    时若先小声说:“这帘子放下来好暗哇。”

    谢墨赟:“是因为帘子暗,还是因为看不见你的青梅竹马感觉暗啊。”

    时若先捶了一下谢墨赟的大腿,“我和他之前没见过面,我和他算青什么梅竹马?青梅什么马?青梅竹什么?”

    谢墨赟紧扣时若先的五指,指根交叠能感觉到时若先的心跳声,这让他感觉两人的距离如此贴近。

    就好像交融在一起,互相感受呼吸心跳。

    时若先问:“那要是吃了下次的席,你是不是就要当皇上了?”

    谢墨赟抿唇,“你为何要这样问?”

    时若先眨眨眼,“我关心一下夫君的事业嘛。”

    “未必。”

    谢墨赟这样说,便是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了。

    时若先点点头,附和道:“喜事啊,那可真是升官发财死老──”

    谢墨赟侧头看向他,时若先立刻不着痕迹的改口。

    “──爸。”

    时若先后背发汗,险些就恭喜谢墨赟升官发财死老婆了。

    为了表示自己的态度,顺便稳住谢墨赟,时若先抱住谢墨赟的胳膊。

    “我才不想死,我会陪着夫君的。”

    谢墨赟捏了捏眉心,“可这事未必这么顺利,这路上艰险,我不想让你参与进来。”

    时若先蹭了蹭谢墨赟的大臂,“我一直都相信夫君可以的,有我给你祖坟一臂之力,你肯定能行!”

    谢墨赟:“。”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祖坟,也是我那群兄弟的祖坟?”

    谢墨赟忍了许久,终于告诉时若先这个无情的真相。

    时若先稍加思索,“要不你改姓跟我上一个户口,以后我俩一起旺。”

    谢墨赟沉默许久,从牙缝里挤出回答:“那我真是多谢。”

    时若先笑出两排光洁整齐的小米牙,大方道:“诶,不多谢,多时。”

    谢墨赟垂眸眼神看着时若先神采飞扬的小表情,心里的阴霾被这些生动的对话驱赶了许多。

    时若先拍拍谢墨赟的肩膀,“我们老时家条件也蛮不错的,你入赘过来什么不用带,带着你的胸来就行了~”

    贞操,是雄虫最好的嫁妆。

    既然贞操已经被互相糟蹋完了,那留给谢墨赟的彩礼已经不多了。

    大奶,是雌虫最好的彩礼。

    时若先忍不住嘿嘿一笑,这两句还挺对仗,我真是个被埋没的大诗人。

    时若先偷乐之时。

    谢墨赟的手已经悄悄来到时若先腰际。

    时若先一惊,“你这是干嘛?”

    谢墨赟的手愈发往下,已经来到腿边。

    时若先按住他,“你你你,不是说好了回府吗?入赘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谢墨赟道貌岸然地回答:“看看玉打得腿红在哪里。”

    时若先连忙并拢膝盖。

    “不红了不红了,已经不疼了。”

    “别不重视,你现在说没事,回去又要生气,让我看看红在哪……顺便消消毒。”

    谢墨赟两只手,抵过时若先的双手加双腿。

    古有项庄舞剑,今有文武贝消毒。

    时若先本来不红的地方,都被消红了。

    时若先骂骂咧咧,“文武贝,你混蛋、你王八蛋。”

    谢墨赟把玉放下,“那让它继续?”

    外面空气冷,玉像冰块一样贴在时若先腿侧。

    本来这一块被消毒消的滚烫,现在被这玉猛的一冰,激得时若先眼泪都出来了。

    此时马车也到了府上。

    谢墨赟亲亲他嘴角,帮他系上裙带。

    “好了,回府了。”

    时若先握紧拳头。

    这次我就当是和文武贝清一清欠下的账。

    下次再遇到九皇子府,就不是“回”而是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谁教你口水消毒是用在这里的!!!他全家都——

    谢墨赟:……你舅。

    时若先:——全家都长命百岁、岁岁平安、安心乐业。

    *

    日六失败,继续48小时老规矩吧(慢慢躺下

    第94章 时:我免费咯~

    时若先也没料到, 谢墨赟的玉佩也不是白拿的。

    文武贝这个黑心的王八蛋,算盘打得响当当——拿玉佩换玉佩。

    他的真玉佩赠予时若先。

    时若先的假玉佩拿来抵债。

    一块冰冰凉凉的白玉,换时若先温软细腻的粉玉。

    这个买卖……

    谢墨赟:值。

    时若先:我是被迫直的π_π

    回到府上, 谢墨赟把时若先的玉把玩一番, 已经过去一个多时辰。

    谢墨赟单手穿过时若先腰下, 把软瘫得像团手打糍粑的时若先捞起来。

    时若先面颊粉红,但感觉自己口里都快飘出魂来。

    他咬紧牙关, 有气无力地骂道:“文…武…贝……你这个……混蛋。”

    谢墨赟倒是感觉时若先这幅嘴硬的样子特别可爱, 低头亲了又亲,嘴里还坦然解释道:“我是混蛋。”

    直到把时若先亲急眼了, 谢墨赟才放开他。

    时若先哼哼唧唧, “文武贝,我快饿死了!”

    也不怪时若先闹腾,他等了大半天的席也没吃上, 刚从宫里回来, 就被谢墨赟拉到床上去消耗体力。

    多亏下午在丽贵妃那儿喝了几大碗木瓜燕窝羹, 不然体力消耗过量的时若先现在就该饿背过气了。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挺翘的鼻尖, 趁他张嘴骂人的时候往他嘴里送了颗梅子。

    谢墨赟笑着问:“刚刚不是吃了些零嘴了吗?”

    时若先一巴掌打开谢墨赟的手,“那些东西不管用。”

    但在这之前也没忘记一口吃掉谢墨赟手里的梅子。

    时若先继续哼哼唧唧, 和谢墨赟张牙舞爪道:“我要吃火锅!我要吃榴莲班戟!我要吃草莓奶昔!”

    谢墨赟抓住时若先的手指, 递到嘴边一边亲一边问:“火锅我知道, 后面两样是什么?”

    时若先有意耍横, 手一抽, 撒泼道:“我不管,我要吃, 我要吃。”

    谢墨赟轻笑, “你这样可没有一点仙女的样子。”

    “仙女谁爱当谁当了, 我马上就变成饿死鬼了……”时若先鲤鱼打挺,拍着胸脯说:“老子纯爷们!”

    一片雪白、两点茱萸,春光乍泄,就差一个三天三夜了。

    谢墨赟对着时若先的小馒头伸出罪恶的手。

    时若先起身把趴在一边凑热闹的叽叽捞过来盖在胸上。(叽叽是一只猫,不是某种东西的谐音)

    “好男人得包二奶。”

    时若先枕在谢墨赟臂弯,抬眼看了看谢墨赟的二奶,想了想说:“你不用。”

    文武贝的包了,他看谁的去。

    谢墨赟捏了捏时若先的鼻子,“我让拉彼欣备些饭菜来。”

    说罢抬腿下了床穿衣。

    时若先看着谢墨赟挺阔厚实的背肌,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细胳膊细腿。

    伸手在努力收紧了的肚子上摸了摸……

    文武贝这里可是有标准八块腹肌啊,手在上面摸起来搁愣搁愣,和摸搓衣板似的。

    但时若先在自己的肚皮上摸了好几圈,才勉强摸到二两疑似小肚腩的白肉。

    一点不硬,软软绵绵。

    这个先天条件是不是就只能躺平了?

    时若先认清现实,躺得更平了。

    比起撸铁长肌肉,没准多喝木瓜羹见效会更快。

    毕竟吃才是时若先的特长,锻炼不是。

    谢墨赟穿好衣服,回头看着时若先脸上绯红未褪,一脸意犹未尽地摸自己的肚子。

    谢墨赟忍俊不禁,眉眼舒展。

    “我马上就回来。”

    时若先眨眨眼,“今天可以不吃火锅和蛋糕,但是我要吃肉。”

    谢墨赟笑,“好。”

    谢墨赟走回床边在时若先额前亲吻。

    “乖乖等我。”

    时若先眨眨眼,“嗯。”

    他就算要走,也要等吃上肉再走。

    但谢墨赟一出门,就被熊初墨叫住。

    “九皇子,太尉急讯。”

    谢墨赟停下脚步,侧目看向屋内,时若先正趴在床上逗弄叽叽,一脸满足地把脸埋进叽叽毛茸肚皮上。

    谢墨赟眼眸动容,吩咐道:“让拉彼欣送来吃食,记住多放些肉。你留下,看好先先。”

    熊初墨点头应下。

    又交代了其他事情,谢墨赟再次回头看向屋内。

    时若先已经窝着一动不动,呼吸平稳近乎熟睡。

    谢墨赟眼底泛起笑意,对着熊初墨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夫君在外主事业,娇妻在家睡懒觉。

    如此甚好。

    *

    时若先是真的困了,而叽叽身上又热又软,他靠在毛绒肚皮上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叽叽甩着尾巴,容忍这个无理、平胸但好看的男人放肆。

    但它忽然警惕地挺起脑袋。

    这使得时若先发出鼻音,下意识抱住叽叽。

    “别动~”

    但叽叽挣扎的动作更大了。

    时若先的美梦中断,满肚子不开心地睁开眼。

    迷迷糊糊间,他看到一个全身黑衣的男人站在面前。

    时若先登时瞪大了眼睛。

    叽叽变成人来报恩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出声,嘴巴就被捂住了。

    时若先惊慌地抓住枕头,但是那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时若先立刻松开手。

    “宫廷玉液酒。”

    时若先瞪大眼。

    那人皱眉,低语道:“你不知道下一句?”

    时若先“唔唔唔”地提醒他。

    他的嘴被捂住了,如何能对下一句。

    “哦不好意思,忘了捂住嘴了。”

    屋外的熊初墨听到异样,迈步靠近屋门。

    方才他怕吵到九皇子妃休憩,于是合上了门。

    时若先动也不敢动,那人也立刻蹲下,只有叽叽在屋内叫了几声。

    熊初墨观察片刻,发现是猫咪后又退回门外。

    时若先呼出一口气,看向来者。

    他身穿黑色短打,脸上带着黑色面罩,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

    但是傲人的胸围是藏不住的。

    他目光炯炯,对时若先说:“宫廷玉液酒?”

    时若先对:“一百八一杯。”

    “衬衫的价格是……”

    “九磅十五便士。”

    “果然是你。”

    那人激动地看着时若先,却发现时若先的目光……

    时若先眼泛泪光,“是不是我舅舅让你来找我的吗?”

    那人语塞,“我早该知道的……”

    看人先看胸就这个习惯,简直一脉相承。

    “我叫小白,是你舅舅让我来的。”

    时若先期待地问:“我舅舅呢?”

    小白抿唇,“你舅舅他……”

    时若先虚弱地撑住自己的身体,含泪道:“我就知道他……”

    时若先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阿弥陀佛,一路走好。”

    “不是,还没死。就是被抓起来了而已。”

    时若先擦擦脸上一秒掉下的虚伪眼泪,“我还以为他渣有渣报了。”

    时若先又问:“那我舅舅让你来干嘛的?”

    “他托我带话。”

    “什么话?”

    小白抿唇,吐出一个字。

    “跑。”

    跑……?

    时若先微怔,“没了?”

    “没了。”

    时若先目光呆滞,怀疑人生。

    渣就算了,怎么舅舅现在还是这般不靠谱。

    小白苦思冥想,补充说:“哦对,他还说了一句话。”

    时若先重燃希望,“什么话?”

    “‘趁早跑,千万不要相信皇帝嘴里的话——当皇帝的,没一个好东西’。”

    这愤恨的语气,绝对是萧滟本滟了。

    但是舅舅不是渣了皇帝的后宫吗,怎么好意思说这些。

    时若先抿唇,下意识反驳说:“谢查的确不好,但是文武贝可能和他不一样……”

    熊初墨在外察觉到异样,再度靠近到门外,发现时若先已经坐起来。

    “九皇子妃醒了吗?”

    说着,双手已经置于门上,轻轻一推就能把门打开。

    时若先清清嗓,喊道:“你别进来,我换衣服呢!”

    熊初墨立刻窘着脸转过身去,“我我我不进。”

    时间紧张,时若先赶紧追问说:“我舅舅真就没有别的事情要交代了?”

    忽然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同时还有熊初墨呵斥的声音。

    “是谁擅闯九皇子府?!”

    时若先扭头看,发现是门外影子是熊初墨拔剑与人对峙。

    时若先惊慌地问小白,“你们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我怎么和文武贝解释?”

    “我不知道啊……”小白同样傻眼。

    而熊初墨已经和屋外那人打得有来有回。

    时若先抓住他,“有什么东西和话快说快走,一会就该来人了!”

    “等下等下,好像是有个东西要给你!”

    时若先看着他在身上翻来翻去,感觉自己好像在演什么情景喜剧。

    我舅舅派来的人好像比心腹还多点东西。

    这那时心腹,这是心腹大患啊。

    “找到了!”

    时若先接过小白手里的黑色三角包。

    这小东西还没巴掌大,外壳漆黑油亮,但从外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大人让我把这个带给你,说是在你准备离开的时启动就会有人来接应你。”

    “这感情好,我刚好需要。”

    时若先眨眨眼,好奇地捏了捏这个小玩意的外壳,问:“所以这东西怎么启动?”

    小白沉默:“……”

    时若先疑惑,“你怎么不说话?”

    “启动的方式就是,像你这样捏。”

    时若先:“?”

    可是他还没准备好啊。

    熊初墨的脚步倒退的卧房前,他扭头看向屋内,发现时若先对面还有别人,立刻说:“皇子妃莫要害怕,属下来了!”

    但对面的招式跟了上来,那是一个金发碧眼的楼兰人,用蹩脚的口音喊:“接招!”

    熊初墨怒喝:“你们楼兰是打算明抢吗?!”

    “把我们的公主还回来!”

    “不可能。我熊初墨,誓死守护皇子妃。”

    但在熊初墨背后的卧房内,时若先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

    宫内。

    无数人挤破脑袋也想爬一次的龙床上,一黑衣男人被捆住手脚扔在上面。

    萧滟怒目而视谢查,“你没病?!”

    谢查笑着抬起他的下巴,“怎么没有,我想你想的生了心病,再不见你就要死了。”

    萧滟两眼冒火,一口啐在谢查脸上。

    “狗皇帝,还敢骗我,去死吧。”

    “我到你,怎么舍得死。”

    谢查手指描摹着萧滟的嘴唇珠峰的形状,“我抓到你了。”

    萧滟咬住他的手指。

    但谢查眉头都不动一下,反而用另一只手抚上萧滟的下颌。

    “燕儿,朕的龙床空了这么久,终于等到主人回来了。”

    萧滟冷笑一声:“你的床空着,我的床可没闲过。”

    “别想气我,你日日所为我都知道,你忙着教养我们的孩子,何时见过别人……”

    谢查目光骤变,阴郁地念出“小白”的名字。

    “除了这个名字和人一样蠢的家伙,可是他就是个任人揉捏的软蛋,你怎么会喜欢那种人呢?你喜欢更强更硬的。”

    “你是想说我喜欢你吧。”萧滟翻了个白眼,“当年那是意外,不然……你既然知道谢墨赟是我在养,你为什么还要故意冷落他?!”

    “我若是让他顺风顺水,我的燕儿不就要飞出我的视线了?”

    谢查亲了亲萧滟的嘴,要不是萧滟的手被绑住,现在谢查脸上就该出现五个指印。

    “回来吧,回到我身边,我让你做皇后。

    我们的孩子一定是将来的皇帝,你吃了那么多苦生下来的孩子,我不会让你白辛苦。”

    萧滟冷眼,“滚。”

    “我滚了,赟儿该如何登上皇位呢?你不想让他登基了吗?”

    萧滟目光倔强,谢查轻笑。

    “我猜到你的目了是不是?你想让赟儿当皇帝对不对。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在我床上多睡几次,要什么没有?”

    “你他妈……”

    但萧滟的确对谢查开出的条件心动了。

    谢大蛋这个疯子,比他之前见过所有的雌虫都要偏执。

    他居然在暗中等了这么久。

    只是谢大蛋忍了等着这么多年。

    萧滟感觉自己可能……

    凶多吉少。

    还好他已经让小白去找先先了。

    他提前猜到谢大蛋恐怕设了局,但自己能救一个是一个。

    先先虽然跑了,但谢墨赟按照剧情正常登基,整个文也算回到正轨。

    就是不知道那个车夫能不能接到先先啊……总感觉有些担心。

    萧滟脑子的担忧被谢查打断。

    “燕儿在想什么?”

    刘禅玉在外通报,“陛下,九皇子求见。”

    谢查挑眉。

    萧滟对他说:“别让他来!”

    谢查盯着他,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

    萧滟从未在谢墨赟面前透露过自己的身份,此刻更不想让谢墨赟知道。

    萧滟咬咬牙,“你刚刚还说多睡几次什么都有,现在就要出尔反尔了?”

    谢查立刻搂紧他。

    “回绝九皇子,就说——朕在拆礼物。”

    刘禅玉应下,转身前听到殿内传来隐约的惊喘,强压惊慌着劝退谢墨赟。

    此时的谢墨赟刚与太尉分开,得知谢查无心见他,丝毫没有感到沮丧,而是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

    他的第六感告诉他,一定要最快时间赶回去。

    即使有熊初墨在,但是他的心头不由得的狂跳。

    先先……

    谢墨赟捏紧拳头,不等马车而是自行施展轻功奔向九皇子府。

    在掠过京城街头时,他飞速掠过拐角一辆平平无奇的马车。

    这个时候,他一秒钟都不想浪费。

    而就在这辆马车内,载着谢墨赟焦心担忧的人。

    时若先一路颠簸,不知道自己将会被带到何处,也不知道舅舅安排来接应的人是谁。

    但是除了眼上被遮住,时若先一路都没有得到别的信息。

    对面也安静沉着,一语不发。

    时若先也想安静下来,但无奈肚子空空,已经高高唱起歌来。

    时若先脸红道:“不好意思,有点饿了。”

    无人应答。

    时若先有些心虚,小心翼翼地试探,“敢问仁兄大名?”

    一片沉默。

    “不能说吗?的确,你们干这行还是要注意保护自己的个人信息。”

    时若先思索在三,“那敢问仁兄小名呢?”

    回答他的还是无声。

    时若先敛眉,犹豫地问:“你……是我舅舅派来的人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

    但是在时若先准备放弃的时候,对面那人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个声音……

    时若先顿时张大嘴。

    “你是——漆玉行?!”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我免费咯——等下,好像不对劲……

    漆玉行:你免费我自助,刚好。

    谢墨赟:我那么大一个老婆去哪了?

    *

    古代背景下可以表亲结婚,这点不用担心的。

    先先和文武贝也没有崽,也不用担心后代的问题。

    第95章 时:你鞭长莫及

    “是。”

    漆玉行也没藏着, 直接认下。

    “你能听出我的声音?”

    时若先骄傲道:“厉害吧,我这耳朵尖,谁的声音我都能听出来。”

    他想了想, 感觉漆玉行刚刚语气好像还有点激动, 时若先疑惑道:“难道你连声音都不能透露吗?你们这行规矩真多。”

    漆玉行眼里的期待落下, 轻轻“哼”了一声,“没什么。”

    尽管眼前戴着黑布, 时若先却已经脑补出漆玉行的表情。

    说好听了是死傲娇, 说难听了是死人脸。

    时若先苦心思考,漆玉行这厮天天对人连个好脸色都没有的, 舅舅居然能把他收编成卧底。

    我舅舅渣遍星际, 上到高冷军官,下到桀骜富少统统拿下,原来过去积累的经验还能这么用。

    时若先问:“我舅舅让你把我带到哪里去啊?”

    漆玉行还没回答,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咕噜噜——”

    时若先脸上一红, 捂住肚子, 但没想到这声音愈发猖獗。

    漆玉行皱眉问:“谢墨赟不给你吃饭?”

    时若先嗫嚅道:“也不是不给吃饭, 就是我们在…嗯…在研究一些宇宙大和谐耽误时间了,我那刚打算吃两口, 结果人就被你打包带走了。”

    时若先被研究过的挂件还随身携带着, 他本来还惦记着晚上让拉彼欣做点大鱼大肉给自己补一补。

    但是事出突然, 提前跑路。

    时若先忙活到现在, 还是靠那几碗木瓜羹扛着。

    “咕噜咕噜——”

    时若先肚子的叫声越来越高昂, 嗅觉似乎也被饿意折磨出幻觉了。

    他闻到一阵阵坚果香气味飘来。

    时若先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顶着这副绝美面容, 表现得却比漆世彦这个黄毛小子更直白单纯。

    闻到一点街边飘来的香味, 像见了肉的小狗一样嗅着鼻子。

    但马车丝毫要停下的意思, 时若先重重叹了口气,然后摆出十分体谅的表情。

    时若先:“哎,我饿一天就饿着吧,我们的确应该加快速度逃跑,不然被谢墨赟追上就完蛋啦。”

    说完还要连连哀叹着低下头。

    “果然啊,谢墨赟已经无人可敌了。”

    漆玉行挑眉,“你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时若先不明所以,瞎蒙道:“什么人,孤寡老人?”

    漆玉行握紧拳头,深呼吸道:“我是将军,军法我烂熟于心,你的激将法对我没用。”

    时若先“哦”了一声,语气无辜地问:“那漆将军是默认谢墨赟无人可敌了吗?”

    漆玉行:“……”

    “要吃什么?”

    时若先喜笑颜开,“就吃点坚果吧,我很好养活的。”

    漆玉行吩咐车夫去买,但时若先又叫住他。

    漆玉行:“怎么了?”

    “我能不能提一点小要求?”

    漆玉行扬起下巴,“说。”

    小要求,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时若先羞抿唇涩地笑道:

    “我想要蜜糖梅、糖炒栗子、琥珀核桃仁、桂香瓜子和豆沙糖饼。蜜糖梅要东边集市孙师傅家的,糖炒栗子要现炒的甜栗,糖要用红糖,核桃仁要半截手指那么长的,太小太大都不要,桂香瓜子要用江淮桂花配上蜂蜜炒的,豆沙糖饼要甘泉红小豆,嗯……别的没什么了。”

    车停在偏僻角落,车夫一脸为难,“这…小的到哪里去寻这些。”

    漆玉行神色淡然,“寻着香味,随便买几个回来。要是饿极了,就不挑食了。”

    后半句显然不是说给车夫听的。

    漆玉行在军营里收拾那么多铁血硬汉,他不信时若先这么个被宠坏的娇气包他收拾不了。

    但等车夫按照品种全部买了回来之后,时若先却置之不顾,抿着嘴唇坐在原地。

    漆玉行:“不吃?”

    时若先态度坚定,“不吃。”

    哪怕坚果四处飘香,时若先也纹丝不动。

    漆玉行挑眉,“不饿了?”

    时若先水润的嘴唇一撅。

    漆玉行以为他要像对付谢墨赟那样撒娇耍横,但时若先把头一扭,“不吃嗟来之食。”

    漆玉行之前倒没发现,这个只会撒娇捣乱的假公主还这么有骨气。

    但是下一秒,时若先身子一外,软软地靠在马车壁上。

    漆玉行立刻靠近,眉宇间是自己都没注意的担忧。

    时若先栽在一边,遮在眼睛上的布条顺势滑落下来。

    漆玉行:“你怎么了?”

    时若先嗓音虚弱道:“晕……”

    漆玉行:“你这是饿晕了。”

    “我~没~有~”

    视若先眼神飘忽,说话声音也软得不行,撩得漆玉行耳根子酥痒。

    我就说没人能抵抗得住吧,刚才还和我倔,现在就开始撒娇了。

    漆玉行把油纸包推向时若先的方向。

    “饿了就吃。”

    时若先微怔。

    是错觉吗?怎么感觉漆玉行这货语气变温和了?

    但抬眼看去,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脸。

    时若先摇摇头,费力地说:“不。”

    他明亮且眼尾微微上扬的眼睛瞄向漆玉行,鬓边带了一天的花已经鲜活,但是论艳色,人面比花艳。

    漆玉行心跳有一瞬的漏拍。

    时若先缓慢眨眼,“让我舅舅替我收尸,墓志铭就写:被漆大将军活活饿死的。”

    “你要把我写到墓志铭上,也要经我同意。”

    漆玉行拿起纸包,随手拆开一个,仔细打量里面的琥珀核桃仁。

    车夫不敢怠慢,到附近最大的坚果店全部选的最贵的。

    这些坚果品相没得挑,核桃仁外裹着一层金黄浓郁的糖衣,光看就能想象到吃进口中的甜蜜滋味。

    漆玉行皱眉,这么甜的东西,还以为只有小孩子爱吃。

    他瞥了一眼时若先忽闪忽闪的眼,勉强算他是个大小孩。

    漆玉行把这包核桃仁递给时若先:“这个总能吃吧?”

    时若先虚弱地哼哼了两声,“不能。”

    漆玉行握紧纸袋,深呼吸再三,最后妥协。

    “行,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

    然后按照时若先的要求,低头仔细把不合时若先心意的核桃仁挑了出去。

    但挑出去的那些也没有浪费,包起来带回去糊弄将军府里另外的撒娇精漆世彦。

    漆玉行夜间也能一箭中三鹰的视力,聚精会神地做骨头里挑刺般的琐事。

    而等他全部分完,侧目看向时若先时,却发现时若先精神抖擞地看着他。

    但察觉到漆玉行目光后,时若先又故作虚弱地捂住胸口。

    漆玉行沉默。

    时若先观察着漆玉行的表情变化。

    他就不信漆玉行还能敌得过他这些精心设计过的动作。

    果不其然,漆玉行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挑好了,吃吧。”

    时若先接过满满一袋精品中的精品核桃仁,喜笑颜开道:“嘿嘿,恭喜漆大将军,你成功从我墓碑上除名了。”

    漆玉行气得发笑,“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时若先大方地挥手,“那也不用~你就帮我把这个瓜子也挑一下就好了,记得把壳剥好哦。”

    漆玉行咬牙。

    时若先眨眨眼,“我舅舅这么放心把我交给你,难道你这点事情都不愿意帮我做吗?”

    漆玉行再三平复自己的心情。

    罢了,罢了。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改也不差这一时,日后有的是机会改一改时若先这个骄纵的性格,

    现在……算了,随他吧。

    漆玉行挑出桂香瓜子的纸袋,继续埋头苦挑起来。

    时若先看着漆玉行闭口不语认真做事的模样,心里惊喜。

    没想到舅舅的名号这么好用。

    时若先悄悄从纸包里摸出一枚蜜糖梅,一边唤:“大将军。”

    漆玉行懒懒掀起眼,“说。”

    吃到好吃的时若先心满意足,一双眼忽闪忽闪,嚼着梅子的口中呵出香甜的果香,萦绕在漆玉行鼻尖挥之不去。

    漆玉行愣了愣,才回神来,“你刚刚说了什么?”

    时若先又扔了一颗梅子,问:“我问:舅舅让你把我带到哪儿去?”

    “边疆。”

    时若先嘴唇微张,“什么?边疆?”

    “是啊。”漆玉行表面淡淡的,“不愿意?”

    “也是,跑远一点不容易被发现。”

    时若先顿了顿,问:“那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

    漆玉行扯了扯嘴角,“那就说不准了,也许十天半个月,也许三年五载,也许……永远不回了。”

    他嘴里说着,将目光慢慢转向时若先脸上,观察着时若先面部每个细微的变化。

    时若先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然后是苦恼皱眉。

    漆玉行手中的瓜子被无声碾成粉末。

    他果然舍不得他……

    时若先皱着眉,从嘴里吐出一颗梅子。

    时若先苦恼道:“怎么不甜?”

    漆玉行说:“不甜也能吃。”

    时若先坚定摇头,“虽然吃甜的牙疼,但是不甜的我不要。而且……”

    “而且?”

    “没什么…”

    时若先错开话题不谈,但他还在因为刚才心里一闪而过的想法感到别扭。

    虽然牙会疼,但是文武贝有办法帮他止痛。

    但是文武贝…

    这家伙记仇得很,要是已经跑了再被抓回去,那肯定不是第一次偷跑那样三天三夜就糊弄过去了

    三千天……三万天……?!

    时若先瞪大眼。

    不行不行,这个不行。

    三万天玉佩都得磨秃了。

    要不还是再等等,也许以后文武贝忘了这事,我就还能再回大启转转。

    要是时间再久一点,文武贝被登基的喜悦冲昏头脑,自己就更安全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他们都日这么多日了,文武贝应该不会太绝情……

    好!就先这么做!

    时若先摇摇头,把谢墨赟从自己的脑海里甩出去。

    车夫:“两位主,将军府到了。”

    时若先用衣服挡住自己的脸,打算悄悄摸摸下马车,然后再回来帮助一下老弱病残。

    没想到一抬头,看到漆玉行自己站了起来……

    漆玉行居然站了起来……

    漆玉行淡淡道:“走吧。”

    漆玉行过去一直坐在轮椅上,如今单手撑着拐站在地面,时若先居然要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身高和体型上的压迫骤然显现,时若先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

    漆玉行眯起眼,“过来啊。”

    时若先“呵呵”笑了两声。

    “那个……小白去哪里了?我还想见我舅舅。”

    漆玉行伸手握住时若先的手腕,拇指按在突出的腕骨上。

    “你先过来,这些人你以后会见到。”

    时若先眨眨眼,面上带着笑容。

    “过去可以啊,那你知道我舅舅叫什么名字吗?”

    漆玉行眸色渐深,下颌崩成锋利的线条。

    时若先干笑两声,“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告诉你,其实…我舅舅叫栓Q啊我真的栓Q——来人啊!救命啊!将军府——抢——唔唔!”

    *

    九皇子府上,上下人人自危。

    自在府上当差开始,他们从没见过一向冷静沉稳的九皇子动这么大的火。

    谢墨赟带着一身寒气回到府上,他几乎把京城里时若先可能出现的地方翻了个遍,但连一根时若先的头发都没找到,这让他几乎在暴怒边缘。

    谢墨赟越过正在行礼的熊初墨,眉宇间尽是阴郁。

    熊初墨加快步伐才能跟上谢墨赟的脚步。

    “九皇子,那偷偷潜入府上的楼兰武者,被绑起来审问到现在……”

    “招了吗?”

    “还没。”

    谢墨赟一脚踹开府上关押犯人的牢房。

    楼兰武者五花大绑地躺在地上,此时看着谢墨赟踏着浓郁夜色而来,神色阴郁眼底冰冷,周身不住得打颤。

    谢墨赟低声问:“九皇子妃在哪?”

    “不、不知道。”

    “不知道?”

    谢墨韵双目通红,抽剑抵向楼兰人的喉前。

    “我问你,九皇子妃在哪。”

    楼兰人被他的神情震慑到抖动,“不、不知道。”

    “我问你,九、皇、子、妃、在、哪。”

    谢墨赟手握着剑,剑刃已经刺破楼兰人的皮肤,流出鲜红的血液。

    楼兰人扬起脖子,求生欲让他拼命回想。

    “我、我虽然是来抢公主的,但是我还没成功,就依稀看到有人到屋子里把他带走了……别的……别的我都不知道。”

    谢墨赟理智在得知时若先不见时已经丧失大半。

    如今寻了半日不见踪影更是理智尽失。

    他只想把眼前这人杀了泄愤,尽管无济于事,尽管会惹一身非议,但是谢墨赟的思维仿佛在高空钢丝上独行。

    谢墨赟手腕轻挑,一道血迹喷在地面。

    楼兰武者惊恐哀求:“你不能杀我!我是楼兰来使!你要是杀了我——楼兰、楼兰和大启的两国友谊就毁于一旦了!”

    熊初墨也焦急劝阻。

    这时,一个黑白色的影子从门口窜到谢墨赟脚边。

    “喵~喵喵~!”

    叽叽弓着腰叼住谢墨赟的裤脚,拼命往门外的方向去。

    *

    靳非感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没想到将军居然主动联系他。

    更惊奇的事还在后面。

    靳非见到漆玉行拄拐站着,他出生起就只有一条小缝的眼睛猛的瞪成一条大缝。

    “将军你终于……!”

    靳非强忍惊喜,同时感到反常:“将军为何召见属下?”

    他好奇的目光看向漆玉行的卧房,但被漆玉行不动声色地挡住。

    “西疆的军营现在是谁在统领?”

    靳非报出名字,疑惑地挠挠头。

    “将军问这个是打算……”

    漆玉行挑眉,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不能总待在京城,我也该回到我该去的地方了。”

    靳非感动,泪眼相看漆玉行。

    “将军,您呜呜呜呜,属下呜呜呜呜。”

    靳非这个大汉语无伦次,泪如雨下。

    漆玉行三言两语把他安抚离开,转身回到卧房。

    他“吱呀”一声打开门。

    “公主,窗户的景色如何?”

    时若先浑身僵硬。

    “呵呵呵,还成,就是有点卡裆。”

    时若先一腿挂在窗户边,一腿脚尖踩地。

    漆玉行上前,把他拉下来的同时锁上窗户。

    “不用着急走,明日就可以离开京城,去一个谢墨赟鞭长莫及之地。”

    时若先哆哆嗦嗦地给自己倒水,没一滴落在水杯里,全稀里哗啦的倒在桌面上了。

    漆玉行低头,看着桌面上被茶水泡着的四瓣核桃。

    他额头突突地跳,“你干的?”

    不说还好,一说时若先就来气。

    “你这是什么破核桃,里面仁全都是黑的!”

    漆玉行再度被气得发笑,捏着其中一瓣“尸体”。

    “西藏进贡的麒麟纹狮子头,一枚万两,有价无市,你说仁是黑的?”

    时若先咂舌。

    “要不我们还是聊聊跑路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怎么办,一枚万两……要不你还是挂我夫君账上吧……

    谢墨赟:账号-10000两,绿色+10000(在路上)

    *

    日六就像先先的节操,有,但是不常有。

    48小时评论红包吧……

    第96章 谢:这章没我

    这两枚麒麟纹狮子头平时连漆世彦都摸不得, 漆玉行宝贝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躲过劫数。

    时若先哄骗拐到将军府的第一天,就直接把它俩“开膛破肚”, 湿漉漉的泡在水里。

    这还不算完, 漆玉行还要被时若先质问为什么这核桃的仁是黑的……

    在时若先的世界里, 皮薄仁大的才是好核桃,像漆玉行这对核桃表面光亮、实则黑心的是坏核桃的坏核桃。

    看着漆玉行漆黑的脸色, 前脚爬窗失败、后脚毁了漆玉行宝贝核桃的时若先不动声色地后退, 扶着墙找到一个距离漆玉行三米远的椅子坐下。

    漆玉行捏着自己的指骨,克制自己不要动怒。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以后时间还多, 不急这一时。

    漆玉行感觉自己头上刻着一个隐形的“忍”字。

    他呼出胸口气郁的浊气,问:“跑那么远作甚?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这话问到时若先心坎儿里了。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把我骗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时若先双手抱胸, 把自己保护起来。

    “事先声明, 我一没有银子在身, 二也没几两肉……你把我带到边疆什么用都没有。”

    漆玉行轻哼,“我知道啊。”

    “你这人……”

    时若先真是看不懂漆玉行。

    要是嫌弃, 干嘛还特地潜入九皇子府把人带走。

    但要是不嫌弃, 为什么嘴上还总是挑时若先的刺。

    漆玉行不想再就这个问题纠缠, 面色阴沉地抓起桌上的核桃残骸打量着。

    看着漆玉行这幅表情, 时若先一拍桌子, 站起来说:“不就是一千两吗?!老子也砸得起也配得起。”

    时若先扬起骄傲的下巴,“怡红楼那儿还欠着我尾款没付, 加上我的私房钱凑一凑, 也能赔你……四分之一个。”

    时若先越说越没底气, 声音也越来越小。

    漆玉行侧目,迅速抓到了重点。

    漆玉行:“怡红楼……欠你钱?”

    时若先挺起胸膛,坦然回答:“对啊。”

    漆玉行冷淡的脸上翻腾出些许愠色。

    他捏紧手中核桃,敛眉问:“你在那种地方赚钱?”

    “啊?”时若先一脸迷茫。

    再抬眼,发现漆玉行的脸都气到微红了。

    漆玉行怒目道:“谢墨赟平时就是这么对你的?他表面看起来对你百依百顺,私底下……私底下……怡红楼,那种出卖皮相的地方,他让你在那个地方赚钱?!”

    “啊?啊?!啊???!”

    时若先两个眼睛都惊奇地瞪大了,“不是,漆将军,漆玉行,玉行啊,你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漆玉行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时若先,“这个时候你还在帮他说话?我真是不知你究竟是聪明还是笨了。”

    他气得呼吸急促,咬牙道:“即便你是男子,也不该用这般手段折磨你。”

    漆玉行怒不可遏,转身便要夺门而出。

    要不是时若先叫住他,这会漆玉行已经杀到谢墨赟面前,替时若先好好争口气。

    时若先红着脸说:“我是给那边提供一些…衣服,不是你想的那种方式赚钱!”

    漆玉行将信将疑,“真的?”

    时若先猛地点头,“真的!”

    漆玉行上下打量时若先,尤其是时若先的手:十指纤纤,白嫩细腻。

    别说有时常做活留下的粗糙痕迹,恐怕平时连水都不碰一下。

    漆玉行反问时若先,“你做得什么衣服?”

    时若先愣住,想到那些性感小花边、交叉小系带还有纯情荷叶边,不禁面露难色,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这个、恐怕……商业机密,不太方便分享。”

    “骗我。”漆玉行笃定,“谢墨赟就是个混蛋。”

    怒气使然,腿伤未愈的漆玉行比时若先走得还快。

    他从时若先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抽出一把明晃晃的长剑,低声道:“在走之前,先杀了他。”

    时若先:!!!

    漆玉行手里的剑光晃得时若先心慌。

    时若先:“怡红楼不是你想的那种地方,里面都只卖艺的。”

    漆玉行: “他让你在里面卖艺?”

    “不卖艺,我卖个鸟啊我!”

    漆玉行的目光下滑……

    时若先连忙拽住漆玉行,提高音量说:“真的是衣服啊,是衣服!衣服!”

    “你真把我当傻——”

    漆玉行的愤怒戛然而止,拿着剑的手都软了。

    “你、你要干嘛?”

    时若先满头大汗,“你等会,马上就解开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系带,之前打了死结,这会怎么都解不开了。

    时若先抬头看看漆玉行手里的剑,想到之前漆玉行坐着都能和谢墨赟打成平手,要是现在漆玉行站起来了……那文武贝对上他还能有多少胜算?

    不行,文武贝还得按剧情当皇上呢,他千万不能噶掉啊!

    时若先咬咬牙,掀起自己的裙子。

    “不信你看。”

    漆玉行拦住他,眼神竟有些惊恐。

    “你要作甚?!”

    时若先:“你不信我就给你看啊,你看了就知道了!”

    “看……看什么?”

    漆玉行的声音都开始发飘,“我不看,你不用这样给我证明清白,已经如此,你还要替他隐瞒吗?”

    时若先眉毛着火,“哎哟不是,你看啊,你松开手,我掀起来给你看,没什么大不了了,我这个裙子它脱不下来。”

    “你居然这般自轻自贱……谢墨赟死不足惜!”

    时若先一咬牙一跺脚,干脆一脚踩在旁边椅子上,两条腿一分开——绣着娇滴滴小粉花的裙子被分开,露出里面光溜溜的大白腿。

    漆玉行呼吸骤停,只能来来回回地说:“你、你……”

    时若先趁他手上松了力气,立刻把分开的裙子高高掀起来。

    两条白腿的顶端是一条绣着绿色大乌龟的平角内.裤。[1]

    乌龟脸边延伸出一个话题框——“我是文武贝”。

    漆玉行:“?”

    “我做的,你信了吧?”

    时若先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做的就是这种衣服,懂了吧?但是给怡红楼那边的不是这个风格。”

    文武贝当时让他搭配那身素了吧唧的衣服穿,时若先还不乐意。

    现在想想,文武贝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时若先冻得哆哆嗦嗦,连忙把裙子穿好,问:“信了吗?我是靠手艺挣钱,不是靠卖那个。”

    漆玉行一时半会都没缓过劲。

    这比当初捡到时若先的肚兜的冲击力大百倍。

    漆玉行放下剑,僵硬地点点头。

    “……你这种当真能有人买?”

    “那当然啦,我靠这个挣了好几百两呢~”

    时若先骄傲地转了一圈,前后展示着自己的巧思。

    “前红后紫,这是开门红和紫腚赢。”

    漆玉行:“……”

    这都是哪儿学的。

    时若先眉飞色舞,“要是继续做的话,没准就成为大启内衣行业领头人了。”

    时若先飘飘然,承诺道:“所以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钱的。”

    说到这个话题,时若先又想到,自己好像还欠着文武贝好多钱没还……

    估计以后也难还上了。

    时若先叹了口气,小声嘀咕说:“忙忙碌碌这么久,自己一分钱都没留下。”

    漆玉行指腹摸索着核桃,问:“你是怎么将它破开的。”

    他举起端倪,裂口毛躁,仔细看……还有一圈整齐的牙印。

    时若先无辜地指了指桌面上的白玉镇纸,“用它拍开的。”

    “用它?”

    漆玉行伸手一拿。

    镇纸就四分五裂成许多块。

    时若先心虚道:“你下手也太重了,看,把它都碰坏了吧。”

    漆玉行额头跳起青筋。

    “行,你行。”

    刚才果然是自己一时冲动,被蒙蔽了双眼。

    这样的人精,怎么会由别人欺负,时若先不骑到别人头上才稀奇。

    一旁的桌上还躺着两包漆玉行刚刚差人买到的东边集市孙师傅家的话梅,还有马车买来被时若先嫌弃的坚果也大包小包放在一起。

    漆玉行全身都血液都气得沸腾了,“老实坐下吃你的梅,别的东西不要乱动,我房中暗处的刀剑无数,你这次幸运没被伤到,往后就未必了。”

    时若先满脸郁闷,扭过头去,埋怨道:“你买的品种和味道都不对,我不要吃。”

    漆玉行眉头打结,压着心里怒气问:“如何不对?你提的要求我都记下了。”

    时若先抿唇,“就是不对。”

    “你指定的味道、指定的店铺、指定的老板,下人说是他亲眼盯着做出来打包,他连一刻钟都没有耽误就送来了,你说哪里不一样?”

    时若先恼火,“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我说不对肯定就不对,反正就是不对,和我想要的味道不一样。”

    时若先一连串“不对”砸过来,漆玉行握紧拳头,“你……”

    时若先梗着脖子看着他,眼神倔强。

    “看我不爽,就把我送回去。我只是一个被母族推出来和亲的假公主,夫君也是个不起眼的小皇子,你拿我要挟什么都换不到。”

    相比时若先的激动,漆玉行则显得冷静许多。

    就像漆玉行自己说的,他熟读兵法,什么技法都对他没用。

    漆玉行低声问:“我拿你换什么?”

    时若先愣住,“那就要问你了,我怎么知道。”

    漆玉行自嘲地笑,“换一个不后悔罢了。”

    “啊?”

    时若先无法领会漆玉行的意思,只懵懵的看着他,“什么不后悔?……难道你想当皇帝!?”

    “我要皇位无用。”

    漆玉行扯起嘴角,“我可不是谢墨赟,这些年来处心积虑、谋求算计,一心只为皇位,我起初还以为他这辈子只为帝位而生,没想到中途杀出你这么个人……可像他这样的人,即便中途开了小差,也不会为了某个人放弃一辈子的事业。”

    时若先抿唇,干巴巴地回答:“哦。”

    漆玉行眯着眼,“‘哦’?”

    “那不然呢,他肯定是要登基的,不然我也不会逃跑。我想逃跑就是因为他以后可能还要和我算账……最是无情帝王家,我肯定是要跑的。”

    时若先说给漆玉行听,也说给自己听。

    但时若先心里还是有些乱糟糟的。

    比起漆玉行这种动不动就生气的人,或许谢墨赟动不动就三天三夜还更直接些。

    但漆玉行接下来的话打消了时若先的犹豫。

    “不错,你果然聪明。”

    漆玉行绷紧的面部微微放松,问:“你可看到窗外紫禁城的烛光?”

    时若先诧异,“你在说什么?我根本没看到紫禁城有……”

    漆玉行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对啊,谢墨赟没有告诉你,他等了这么多年,等的就是紫禁城无光的那日吗?”

    时若先来到窗户,但窗户已经被漆玉行锁住。

    透过朦胧的油纸,能看到巍峨的古典建筑群在黑夜里黯淡无光,好像蛰伏着的巨兽。

    仔细听,还能听到遥远的哭声传来。

    不知何时,漆玉行来到时若先身边。

    “你说,他会选你,还是选皇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谢墨赟:本章零戏份……但是好想掐死姓漆的。

    时若先:不是哇,你有戏份(掀裙子)你在这里。

    *

    小剧场2

    萧滟:你舅拼了老命换来谢大蛋假死,你可要争气点啊,趁着谢墨赟无暇分身跑得越远越好……

    谢查:终于退休了,可以每天嫖哦不陪老婆了^-^

    *

    不好意思来迟了,老规矩还是48小时留评有红包哈QAQ

    注释[1]:不是紧身平角,类似沙滩裤,宽松不显形,文武贝特地选的败兴款式。

    第97章 时:你是谁啊?

    时若先若有所思。

    漆玉行凝视着他, 等待时若先的回答。

    谢墨赟这个人最懂藏拙,漆玉行曾经多次留意这个皇子,果不其然发现他看似冷漠孤僻不争不抢、对权势名利毫不在意, 实则在私下持筹握算, 暗地里得到多方支持。

    在时若先的出现之前, 漆玉行是有意向支持谢墨赟做大启新帝。

    但如今,漆玉行对朝堂之事毫不在意。

    腿废之后, 漆玉行已经见证何为云散风流、何为鸟散鱼溃。

    只是他放不下往日的心结, 不然早就回了边疆,回到他出生长大的地方。

    驰骋草原、牛羊为伴, 远离朝堂这些勾心斗角。

    而这位被楼兰送来和亲的假公主, 也能回到他最初的位置——大启将军府的“女”主人,而不是九皇子府。

    时若先瞳孔里倒映着窗外的朦胧,漂亮如琥珀般的眼眸里染上一层薄雾。

    漆玉行幽幽道:“你也无法笃定地选出答案。”

    时若先撩眼看他, 毫不在意地说:“选C, 钝角。”

    然后自己跑到房间另一角角落, 换到另一把椅子上坐下。

    总之就是离漆玉行越远越好。

    漆玉行问:“你想走, 我就带你走,这不正是你想要的?”

    时若先瞪着漆玉行, 语气生硬道:“我舅舅本来安排了人来接我, 是你中途截胡。你这是绑架、是插足, 是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漆玉行淡淡道:“随你怎么说, 明日一早, 我就会带你离开京城。”

    时若先扭过头,不给他一点眼色。

    只是肚子饿是生理现象, 不受时若先控制。

    在马车上吃的那点核桃也只有一小捧, 时若先能挨到这会已经是难得。

    这时候, 时若先的肚子咕咕叫得此起彼伏。

    见漆玉行看他,时若先气鼓鼓地问:“看什么看,没看过腹语唱歌的吗?你不是怀疑我在怡红楼卖艺吗?卖的就是这个艺。”

    漆玉行抿唇:“那你便饿着吧。”

    说完就起身离开了,但走前也没忘记把房内门窗仔细锁好。

    卖艺……腹语唱歌……这个小骗子。

    漆玉行嘴角带着一抹轻笑,转身离开。

    *

    时若先看着桌上堆的梅子和坚果,内心天人交战。

    时·天使·若先:“吃一点吧,没关系的,高尔基曾经说过:‘虫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时·恶魔·若先翘起尾巴,把手里的三叉戟插到天使头上,说:“不行!做虫要有骨气!坚决不能吃,你的原则和坚守去哪里了?”

    时·天使·若先头顶光环,两眼冒泪光地捂住头,强忍委屈反驳道:“你说话倒是轻巧,万一晚上姓漆的那瘸子受性大发,对柔软无力还饥饿的小虫虫下手了,那岂不是求救的力气都没有,只有被骑的份儿了。”

    时·恶魔·若先一时语塞,“……你这天使怎么会有这么邪恶的想法?撒旦背上得纹你。”

    “怎么邪恶了?我说的是事实,吃了东西好歹还能饱着哭,要是一边哭一边饿着肚子,那简直惨死了。”

    “你怎么一点都不积极乐观,万一文武贝或者萧滟来救我了呢?”

    “那不是更完蛋,丢脸又失身,我当雄虫的面子往哪搁?”

    “你不可理喻!”

    “你无理取闹!”

    叽里呱啦吵了半天,时若先越想越后拍,感觉自己都快精分了,连忙把喋喋不休的两边都收回去。

    不管天使还是魔鬼了,当务之急是整点吃的别饿死了。

    顺便想想自己现在到底怎么办……

    漆玉行肯定是打不过,来硬的行不通。

    来软的…姓漆的这个德行肯定给点颜色开染坊。

    时若先思考良久,打算来一套刚柔并济组合拳。

    *

    漆玉行动作快,从离开到带着阳春面回来也不过几盏茶的功夫。

    漆玉行推开门时,时若先还坐在他离开时的位置,一脸迷茫,像个走丢的幼年小鹿。

    见漆玉行回来,时若先立刻换上高贵冷艳的表情。

    漆玉行转身关门,说:“吃得挺快。”

    时若先连忙抹了两把嘴角。

    “骗我,明明什么都没有。”

    漆玉行挑眉,“兵不厌诈。”

    时若先扭过头,“什么炸不炸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不打紧,还能自己找食吃就没事。”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

    怎么感觉自己被嘲讽了一把?

    “当”——

    漆玉行把碗放到时若先收边的桌面上,碗里面汤震动起一圈圈的涟漪。

    猪油点的面汤和绿油油的小青菜相得益彰,一小撮葱花撒在细面上,不精致、但暖胃朴实。

    时若先努力不看,但阻挡不住面的香气飘进鼻子。

    漆玉行:“还不吃?”

    时若先抬眼,“那不是你让我饿着吗?现在带着面回来是什么意思。”

    这语气,三分抱怨三分埋冤还有些服软。

    漆玉行抿唇,语气不自觉放软了一些。

    “我一生气就去厨房下面不行吗?”

    时若先瞪圆了眼,“你下面你自己吃,我才不吃。”

    漆玉行:“……?”

    时若先:“……?”

    时若先后知后觉地红了脸,把碗一推。

    “我是说,你自己的下面你自己吃……啊不是!反正就是我不吃,爱谁吃谁吃。”

    漆玉行看着险些被推洒的面,皱眉道:“你怎么这么倔……”

    时若先头一扭,“你这么凶干嘛。””我还凶?难道要我求你才行吗?还是说谢墨赟每次也这样求你你才吃东西?”

    提到谢墨赟,时若先的眼神有轻微的变化。

    漆玉行假装自己没看到。

    看着时若先发红的眼眶,漆玉行深呼一口气,伸手端起碗,挑了一筷子面吹了吹。

    顿时飘香满屋。

    时若先的肚子又开始奏乐。

    漆玉行一脸别扭,“……我也求你,吃一口。”

    这语气生硬又生疏,漆玉行低一次头实在是艰难。

    时若先不同意也不拒绝,漆玉行立刻把面送到他嘴边。

    漆玉行:“来。”

    时若先抬眼,“你要是为难,就不要这样对我,我饿不死。”

    说完又转过身去。

    漆玉行放低声音,“求你了,吃吧。”

    “求你了,吃吧~”

    时若先疑惑,怎么还有回音?

    而“回音筒”漆世彦已经从漆玉行身上趴到时若先膝盖上了。

    他一路跟着漆玉行摸进来,没想到看到时若先在舅舅的房里,大喜时发现仙女姐姐好像在和舅舅吵架。

    这可不行。

    四口之家不能散。

    漆世彦两颗眼睛忽闪忽闪,晃着时若先的胳膊撒娇说:“仙女姐姐,求求你了~吃一口吧~我舅舅就是倔驴脾气,你大人不计倔驴过,就吃一口吧~”

    漆玉行本想反驳,但见时若先面色有所好转,又只好忍下。

    时若先瞟了一眼,某倔驴把面又喂了过来。

    漆世彦在一边长大嘴巴,对时若先说:“张嘴,啊~”

    看着面已经怼到嘴边,时若先向后缩了缩,对漆玉行说:“你放下。”

    漆玉行抿唇,“不行,你还没吃。”

    “你放下,我自己吃。”

    漆玉行这才把筷子放下。

    漆世彦也伸手推了推面碗,“仙女姐姐快吃吧,一会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时若先咽了口水,说:“这可是你们求我的啊。”

    “对~我舅舅求你吃的,是不是?”漆世彦扯了扯漆玉行的袖子。

    漆玉行僵硬地点头。

    漆世彦小声提醒:“你得说话。”

    漆玉行内心斗争,别扭地说:“……求你了。”

    时若先假装没听见,“将军府就是不一样,冬天还有蚊子叫。”

    漆玉行抿唇,中气十足地说:“我说:求你了,你听清了吗,求你了。”

    时若先忍笑,板着脸说:“我听到了。”

    漆世彦倒是“咯咯咯”,笑得开怀。

    漆玉行伸手捏住他的后脖颈,“你很得意啊。”

    “舅舅,你既然把仙女姐姐接到家里来,就得改改你的狗性子。”

    漆世彦有时若先撑腰,用词都不藏着掖着了。

    漆玉行脸色铁青,“你说什么?”

    “嗯……就是有些人呗……”

    漆世彦拽着时若先袖子,躲到他身边。

    对着漆玉行阴森森的眼神探出头来,继续说:“改改你的狗性子,不然抢到手的媳妇都跑了。”

    刚刚还一边嗦面一边看戏的时若先呛住。

    “什么什么媳妇?”

    漆世彦看看时若先,又看看漆玉行,语气瞬间虚了下来。

    “就……四口之家啊……”

    时若先:“?”

    “这事你通知过我吗?”

    漆世彦无辜地眨眨眼,“提前通知还能是抢吗?”

    他转头看向漆玉行,“难道这就是兵法里说的‘先礼后兵’?”

    引经据典,时若先竟然无处反驳。

    这一家子拿着兵法当土匪的人才。

    漆世彦笑眯眯的,左手牵住时若先,右手牵住漆玉行。

    “现在就差九皇叔了。”

    时若先迟疑了一下,没忍住,问:“关他什么事?”

    漆世彦眨眨眼,“咱们小四口哇。”

    这个家庭里有他的皇叔、皇嫂、舅舅,辈分多么丰富的一家子。

    漆世彦感觉自己辛福地直冒泡。

    漆玉行直接告诉他,“不,没有别人了。”

    漆世彦失望,“为什么啊?”

    “没有为什么。”

    “那好吧……我们就小三口也行~”

    时若先:“……要不要问问我的意见?”

    漆世彦眨眨眼,“你就放心吧仙女姐姐,将军府的风水养人,定不会让你香消玉殒。”

    时若先:“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漆玉行把漆世彦抱起来,放到一边的椅子上。

    “我们以后不在将军府了,西疆你还记得吗?我带你去西疆的草原上吃烤羊。”

    时若先:“那你们去吧,我不去。”

    漆世彦思考一番,和漆玉行说:“那我是不是现在就要收拾东西?”

    漆玉行点点头,“带必要的东西就行了,别的不用。”

    “那我没什么要带的,我带着仙女姐姐就行了。”

    时若先:“我说我不去了。”

    漆玉行对着漆世彦摇摇头,“还是要收拾点衣服。”

    时若先:“哈喽,我说话没人听见吗?!”

    漆世彦跳下椅子,“那就这么定了,我去房间拿东西,咱们早点走。”

    时若先一把拎住漆世彦的衣领,把他提起来。

    时若先眉毛竖起,“我说我不去,你们俩一唱一和把我也安排上了。”

    漆玉行勾起嘴角,“你不和我们去西疆,你还能去哪?进宫当皇后吗?”

    时若先微怔,“不……我不当皇后…”

    当皇后,只有白绫一条。

    漆玉行问:“那你想回楼兰?”

    时若先沉默。

    他连楼兰话都说不出来,更不能回了。

    但舅舅那边……

    不靠谱的渣虫要是能靠得住,他就不会被漆玉行截胡了。

    指望他,可能还不如指望漆玉行良心大发放他走。

    漆玉行抿了口茶,看着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平静地说:“京城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能从他府里把你劫走的人也并不多,可谢墨赟到现在都没来…”

    漆世彦抬起头说:“我从皇太.祖母那里回来,听闻夜里各皇子都要去宫里守孝三天。”

    说完,屋内陷入沉默。

    时若先:“都看着我干嘛?”

    漆世彦:“仙女姐姐,你可别难过,九皇叔不行,小舅舅兴许行呢。”

    时若先嗦完面,擦擦嘴,碗里的葱花一粒没吃,全部飘在汤上。

    他淡定地说:“各人有各人的路,既然谢墨赟有他的阳关道,我就只好走我的镶钻镀金星光大道了。”

    “什么意思?”

    “我和你走。”

    漆玉行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时若先站了起来。

    “但是我俩是合作关系,我跑路、你带路,咱俩就是一起上路的驴友。”

    时若先拿起筷子放在他和漆玉行之间,“这是界限,注意保持。”

    但是在他走之前,还得给谢墨赟留个东西。

    *

    谢墨赟带着一身湿漉漉的露水雾气回到九皇子府。

    等了整夜的拉彼欣和同样在外奔波一晚的漆玉行对视一眼,他们相对没有那么劳累,彼此眼里的疲惫都藏不住,更别提一分钟都没闲下的谢墨赟。

    皇帝突然驾崩,谢墨赟又要拖着奔波彻夜的身体进宫。

    这时天色才露鱼肚白,拉彼欣上前:“九皇子要不要抽空睡一会?”

    谢墨赟抬手拒绝,“我不要紧。”

    他捏了捏眉心,坐在椅上思考。

    城门已经封锁,今晚所有离开的人都盘查过了,并没有时若先的影子。

    谢墨赟沉声道:“熊初墨,皇府后面留下的车辄痕迹你好好去查,京城就这么大,好好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

    除非……时若先被能够免于搜查的人带走了。

    谢墨赟皱眉,“去查将军府和楼兰来使的人回来了吗?”

    “回了,楼兰那边并无异样,将军府那边的人还没回。”

    谢墨赟语气凝重,“没回?”

    “将军府那边的防守严密,属下前去过于显眼,已经派了别人再去探……”

    谢墨赟直接起身,带起寒风,表情阴郁道:“去将军府。”

    “可是。”

    “有什么可是?”

    谢墨赟的眼神冰冷,“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可是?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属下愿意替您闯将军府,但您还是以宫里的事情为先啊。”

    谢墨赟不理会,转身从墙上取下佩剑。

    谢墨赟擅长剑法,但他真正的佩剑从未在外人面前亮过。

    这剑是他及冠时,那人赠予他的。

    当时他说:“若非性命受胁,不要让此剑出鞘。”

    虽谢墨赟的性命没有受到威胁,但被胁迫的是比他命根子还宝贝的人。

    谢墨赟已经做好让这剑淬血的准备。

    而当时赠剑的人却出现在他面前。

    萧滟眉头紧缩,“谢墨赟,你要做甚?”

    谢墨赟一身寒气,“抢人。”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当然。”

    谢墨赟全身的血从头冷到指尖,现在和萧滟对话都带着冷冰冰的肃杀之意。

    “让开,这个时候我不希望你挡在我面前。”

    萧滟打量着谢墨赟,发现不知何时起,谢墨赟面容的稚气青涩已经褪去。

    如今的谢墨赟像一柄寒冰锻造出来的剑,寒气逼人、锋芒尽显。

    眉宇间的气势比当年年轻时的谢查还要更加强势。

    萧滟凝声问:“你此去是直接和太后那一支家族决裂,违背先帝驾崩皇子守孝的规定。还是说你现在开始兄友弟恭,学孔融把皇位拱手让人了?”

    谢墨赟抬眼,墨色的眼深不见底。

    “让开。”

    萧滟和他对持数秒,最终败下阵来。

    “我知道了,你是对先先动了真情是吗?”

    萧滟口中对时若先的称呼让谢墨赟眉头紧锁。

    “如果你真的能对先先一心一意,那我也不在阻拦……”

    萧滟摊开双手,“时若先是被我带走了,你安心了吗?”

    说到这里,萧滟甚至露出心满意足地笑容。

    在自己儿子面前狠狠装了一个逼,我真是运筹帷幄,帅到逆天。

    萧滟笑得张狂,不小心扯到嘴角的伤。

    谢大蛋这个死狗,到处乱啃……

    算了今天心情好,不和这种马上要过头七的人一般计较。

    萧滟看了看还在原地站着不动的谢墨赟,问:“快去宫里吧,时若先我会送回来的。”

    谢墨赟纹丝不动,问:“漆玉行是你的人?”

    萧滟笑着说:“当然不是了。”

    谢墨赟握紧剑柄,“如果你的人是昨天那个穿着黑衣人的小白脸,那他现在被打晕了关在我府里,你让我安哪门子心。”

    萧滟:“……?”

    小白在这里,那我那么大个侄儿去哪了?

    萧滟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和谢墨赟说:“无妨,无妨,区区漆玉行——只要他还在京城里,我就有办法对付他。”

    萧滟潇洒转身。

    背过身的同时,他已经想到今晚又要和谢查这个混蛋做该死的jb交易。

    为了后背的婚姻幸福,我忍!

    这时,熊初墨接到消息。

    谢墨赟瞥到他的脸色,心头一沉。

    谢墨赟:“说。”

    熊初墨单膝跪地,“漆玉行已在昨晚连夜驱车从京郊小道离开,此行匆忙,但是……但是他走前已经递交了调任京郊的折子,怕是早有预谋。”

    谢墨赟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全,手背青筋暴起。

    长铗鸣鞘,剑光照在谢墨赟果决的表情上。

    谢墨赟:“备马。”

    “九皇子且慢!”

    熊初墨上前一步,萧滟拦下谢墨赟。

    谢墨赟对萧滟皱眉,“这个时候你还惦记着皇位?你若喜欢,你去坐好了,不要逼我对你出手。”

    *

    “坐好?什么坐好?”

    祁连山脚下的偏远小道上,清澈的声线带着委屈和不服的语气,为自己申冤着。

    时若先两道眉毛都快打成蝴蝶结,一手拽着缰绳,一手小心翼翼地举着糖葫芦串。

    他皱眉看向漆玉行,“我坐得还不够好吗?!”

    对时若先的嚣张态度,漆玉行已经习惯。

    他脑袋一歪,躲过时若先手里糖葫芦串的尖头,淡淡道:“你坐的姿势不对,若是不改,今晚你的腿还是会磨伤。”

    想到骑马在两条大腿内侧磨出的泡,时若先更气了,扬眉看着漆玉行。

    “都怪你!”

    “嗯对,都怪我。”

    漆玉行指着远处连片草原,“马上就要到步州了,这里距离西疆也不过两天脚程,那边有我过去手下的副将接应,到时先在那边歇上几天,正好赶上部落的祭火节,带你开开眼。”

    坐在漆玉行身前的漆世彦嘿嘿一笑,同样扬起手里的糖葫芦串。

    漆世彦:“有烤全羊吃吗?”

    “当然。”漆玉行点头。

    越靠近草原,漆玉行的魂都像亮起来了一样,意气风发地和漆世彦讲起他在草原上打猎的事情。

    时若先看了一眼漆世彦乐呵的傻小子,又低下头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事情。

    距离离开京城,满打满算都已经过去三天不止。

    三天时间,就连漆玉行这个瘸子的腿都能骑马了,文武贝都没追上来……

    看来文武贝这个家伙还是按照原书剧情走了。

    也好,这家伙还是适合当皇帝。

    抬菊无情,果然是当皇帝的料子。

    时若先气得抬起马鞭,给路过的树一鞭子。

    本来好端端的树冠被削掉一个斜角,成为时若先发火的对象。

    “仙女姐姐……仙女姐姐!”

    时若先回过神,看着向他问话的漆世彦。

    漆世彦笑着问:“一会到草原上了,仙女姐姐想吃什么?”

    漆玉行也看向他。

    时若先愣了愣。

    “吃什么……”

    他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道:“我要吃珍珠梅。”

    但说完他就后悔了。

    漆世彦歪头说:“珍珠梅…草原上好像没有梅子吧。”

    一提到珍珠梅,时若先又想到当初和文武贝那些事,撇嘴说:“算了,没有最好。”

    嘴上不在意,但是路边的树又被削掉一个头。

    树冠:?

    你洒脱,你拿我撒火。

    漆玉行勾起嘴角,看着生闷气的时若先,说:“好了小公主,这里离楼兰也不远,如果你想回家,我也可以带你回家看看。”

    时若先:“不感兴趣。”

    漆玉行提起笑容,“那我带你到山上看看山雪。”

    时若先:“不想去。”

    漆玉行压低眉头,“那你想去哪?”

    时若先侧头,“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哪里都不想去,难道是后悔了,想回大启?”

    时若先抿唇,“不回。”

    刚才还算和谐的气氛冷淡下来,漆世彦眨眼看着两人。

    仙女姐姐不高兴。

    小舅舅也不高兴。

    但是仙女姐姐看起来更不高兴,这一路上,仙女姐姐都不太高兴,连吃饭都是漆世彦哄着才吃的。

    漆世彦私下已经和漆玉行说过很多次:仙女姐姐要顺毛撸,但小舅舅这个性格只有别人顺他毛的份,猛得转变也转变不过来,每次都别别扭扭地让两个人都生气。

    就比如现在这个时候,漆玉行应该轻声细语地哄几声,而不是等着时若先消气。

    漆世彦扯了扯漆玉行的袖子。

    漆玉行假装没感觉到,直接撇开眼,但被漆世彦碰着脸转向时若先。

    漆世彦:“仙女姐姐,我舅舅有话对你说!”

    漆玉行抿唇,一语不发。

    漆世彦挤眉弄眼,对着漆玉行小声催促道:“快说啊,快认错!哎呦急死我了!”

    时若先撇撇嘴,“不说算了。”

    漆玉行道:“……我错了。”

    时若先“哼”了一声,“这么勉强,我不原谅。”

    说罢自己驾马,飞快地向着小道尽头而去,留下一路飞驰起的尘土。

    时若先才刚刚学会骑马,这几天又漆玉行帮着驯马让他误认自己足够厉害。

    但当他身下的马越跑越快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快摔了。

    时若先额头出汗,但怎么也无法安抚下胯.下的马儿平复下来。

    眼下那快到了小道尽头,时若先看到有人牵着马在刻着地标的石碑边等着,如果他在不停下,撞到人后还会让马儿受惊,到时候人仰马翻,后果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时若先只能对着前面的人喊:“危险!快闪开!”

    但马蹄声大,时若先的声音不仅没遮住,还因为俯身向前失去重心……

    时若先天旋地转,做好被摔地七零八落时,腰被稳稳搂住。

    时若先期待地睁开眼,“谢…”

    漆玉行冷下脸,把时若先放下。

    “不好意思,我不是谢墨赟,你很失望吧。”

    时若先:“我是说‘谢谢你’。”

    漆玉行勒紧马缰,“那最好。”

    远在一边等候的旧属把漆世彦抱下马,带着灿烂笑容走来,有种未经世事的、清澈的愚蠢。

    “将军好久不见!属下想死你了!”

    漆玉行颔首,向时若先介绍,“这是铭星,之前跟了我五年。”

    铭星笑得羞涩,脸上是粗粝青涩的单纯。

    或许是天地开阔靠天吃饭,草原上的人看着都更加粗犷自然,不仅是穿衣外貌还是说话谈吐,各方都要比京城的人要奔放直接些。

    铭星带着漆玉行和时若先一行人来到他手下安营扎寨的部群中,室外公共的一片草地上点燃了丛丛篝火。

    此时正值饭点,大家都围着火杀羊烤肉。

    荒凉的秋季草原被篝火和蒙古包点亮,牧民和士兵们为了迎接祭火节做准备。

    漆玉行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直到足够干净了,才和时若先说:“坐吧。”

    铭星一边给漆玉行倒酒,一边问:“刚才一路过来我的没敢问,这位想必就是……嫂子了吧?!”

    周围盘坐地面的人也得起了凑热闹的心,“将军夫人好生美貌。”

    “郎才女貌!相配!”

    漆玉行不肯定也不否定。

    时若先撇了漆玉行一眼,心生一计。

    铭星给时若先倒酒时,时若先推开酒杯笑着说:“不太方便喝酒。”

    铭星想了想,然后茅塞顿开。

    “哦——我知道了!唐突了。”

    漆玉行投去打量的目光。问:“不舒服?”

    “你还问我……”

    铭星疑惑道:“嫂子这是?”

    “别叫我嫂子,我不是你嫂子。”

    时若先笑着低下头,只是这笑容有些苦涩。

    “我命苦,今年三十六,在京城有两个娃,之前在怡红楼里挣钱补贴家用……只是……哎罢了,不说了。”

    铭星目瞪口呆,“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命硬,克夫,前三任丈夫都克死了,但肚子的孩子总要有个爸爸……”

    时若先装模作样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息道:“不知道漆将军看上我哪一点,就死缠烂打要娶我过门……”

    漆玉行:“……”

    三句话,让一个将军的名声迅速败坏。

    刚才还喧闹的周围一片寂静。

    时若先低下头窃喜,遇到漆玉行的眼神。

    时若先得意地吐了吐舌头。

    但是漆玉行直接把他搂到怀里,眯着眼说:“漆某人也算是出入过刀山火海,命硬,不怕克。”

    铭星松了口气,“哈哈,我就说嘛……将军喜欢挑战,哈哈,果然般配。”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听见没,他说我们般配。”

    时若先干笑两声。

    般配,般配你个大头鬼。这个瘸子不按套路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单亲妈妈不好过,可惜孩子的爹死得早。

    谢墨赟:等我,马上到。

    时若先:记忆有些模糊,你是谁啊?

    谢墨赟:……我是孩子早死的爹。

    时若先:想起来了~稀客啊~

    *

    集中修改了94—97章,没有太大改动,但态度和对白上有变化,有时间还是倒回去看一下(留于12.21)

    第98章 时:准备二婚

    铭星方才看将军带来的这位姑娘明媚艳丽, 但眉宇间隐约有些不开怀。

    铭星本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眼,现在想想——

    一个背负着克夫名号的寡妇在风月场所赚钱养育两娃,现下还怀有身孕, 被将军强取豪夺到远离中原千里之外的西疆……

    铭星看着被漆玉行霸道搂过的时若先, 露出痛惜的表情。

    仅仅是不开怀, 已经足够坚强了!苦情女人,当自强!

    漆世彦看着自己这个天下第一嘴硬的舅舅居然出手, 眨眨眼也扑到两人之间。

    他挤到时若先怀里, 奶声奶气地喊:“娘亲~~~”

    时若先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漆世彦像个肉乎乎的年画娃娃攀在他身上, 圆亮的眼睛布林布林。

    “娘亲, 娘亲,娘亲!”

    漆世彦生怕自己没机会,一口气叫个不停。

    漆世彦虎头虎脑稚气未脱, 但铭星定睛一看, 突然发现这小胖墩的鼻唇三分像舅舅, 眉眼却也有三分像时若先。

    铭星咋舌, 感叹道:“这……将军不愧是将军。”

    轮椅也不影响发挥啊。

    时若先的表情像见了鬼,眯着眼看向漆玉行。

    见漆玉行这货也不解释, 时若先将计就计, 把漆世彦卡到胳膊里圈在怀中, 爱抚他毛茸茸的小脑袋。

    时若先抽着鼻子, 发出啜泣似的声音。

    “我就是一个苦命的三孩妈, 见不得没有妈妈的孩子,而且既然是将军犯错造成的后果, 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孩子, 我都就一样疼爱。”

    漆玉行头上的“强取豪夺”上又倏地又叠着“始乱终弃”“大渣男”的帽子。

    铭星抬起胳膊擦汗, 挡住自己震惊的目光。

    京城果然富贵迷人眼,这才多久啊……将军在这大染缸里的经历就这么精彩了。

    时若先得意地冲漆玉行挑眉。

    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

    没想到漆玉行面不改色地伸手,在快摸到时若先脸蛋的时候,被时若先一巴掌拍开,皮肉接触时发出“啪”地一声。

    时若先瞪他,“不许动我。”

    铭星愣住。

    嫂子好大的胆子……

    漆玉行则一副习以为常、丝毫不恼的样子。

    他接触到铭星的震惊的眼神,叹了口气,用惋惜的语气说:“她这些年…”

    铭星先是眉头紧锁,看了看时若先干净到像没和外界接触过的眼神,又看了看她平坦的肚子——铭星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说完还同样惋惜的摇头叹气,“可惜了嫂子这么好的人。”

    时若先:“?”

    铭星连忙把时若先面前都酒杯拿走,换上和漆世彦一样的小木杯,倒满焦黄色的奶茶

    铭星语气尽可能地放慢,一字一句地说:“这杯子不怕摔,这里面是奶茶,好喝的,能喝。”

    漆玉行眼底的揶揄藏不住。

    时若先:“?”

    看他这幅茫然的表情,铭星更为痛惜。

    如此漂亮的嫂子,偏偏是个傻子……

    铭星:“嫂子苦尽甘来了,跟我们将军您是选对了。况且我们将军过去在草原上风吹日晒,练了一身好功夫就算了,性格也那么……那么……那么算了。”

    漆玉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铭星抓耳挠腮也没想到挽尊的词汇,只好端起酒杯,猛地站起来。

    铭星仰头“咕嘟咕嘟”把酒喝完,把酒杯翻过来一滴酒水都没漏出来。

    “敬嫂子!”

    时若先眨眨眼,看着上面还飘着油花的奶茶,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碗来自古代草原的奶茶。

    入口咸甜丝滑,口感浓稠,奶香味十足。

    时若先连着赶路,现在遇到好吃的,什么形象都不顾虑,捧着碗两三口就喝完了。

    漆玉行问:“好喝吧?”

    “嗯!”

    漆玉行把空杯倒满。

    铭星看气氛差不多了,知趣地起身。

    走之前还不忘给时若先递上刚切下来的羊腿。

    铭星:“将军和嫂子吃好喝好,祭火节那边我还得去忙一下。”

    时若先拿着羊腿,眨眨眼,好奇地问:“祭火节?”

    “嫂子算是来着了,这可是咱草原上特有的,晚上等着看吧!”

    时若先点点头。

    有人远远叫铭星,他走之前还不忘和时若先说:“这个是烤羊,好吃的,能吃,你拿手抓。”

    铭星一溜烟跑了。

    草原上的羊肉鲜嫩多汁,柴火炙烤的表皮上覆盖着一层带着羊油的焦酥皮,不用多余的佐料,只撒上孜然和盐巴就能激发风味。

    时若先一口羊肉一口奶茶,埋头啃得满嘴油花,吃饱喝足后才反应过来。

    靠,我成傻子了。

    时若先咬了一口,发现自己身上的眼光莫名炽热。

    顺着一看,发现漆世彦眼睛发直。

    他抹了抹嘴角的口水,“仙女姐姐,你吃,吸溜——你吃吧,我不吃。”

    “刚刚还管我叫妈,现在怎么突然生分了?”时若先笑眯眯地,“来张嘴,妈喂你吃。”

    漆世彦美得找不到北,“啊——”

    时若先两只手分别捏住他左右脸蛋,像揉面团一样搓来揉去。

    “妈是随便叫的吗?小混蛋。”

    漆玉行看着他俩一大一小打打闹闹,目光柔和了下来。

    漆玉行拿起匕首,从烤羊身上又割下条腿。

    这样时若先和漆世彦一人安排一个。

    漆玉行挑眉说:“羊腿又不止一个,别和你的仙女‘娘亲’抢。”

    时若先抡起羊腿骨向漆玉行,“你大爷的!”

    本虫忍你很久了!

    “谁是傻子?谁是嫂子?谁是谁的爹,谁是谁的儿?你这人真是欠打。”

    但漆玉行就坐着让时若先打。

    时若先小胳膊小腿打了半天,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漆玉行问:“打够了吗?打够了我去换身衣服。”

    时若先磨牙,“没够!你等我歇一会继续。”

    漆世彦搂住时若先的腰,“不要家暴,不要家暴……嘿嘿,仙女姐姐腰好细啊……”

    时若先:“你再闹,和你舅一起挨打。”

    而身后人交谈的话题让时若先停下动作。

    “旧帝驾崩,可真是没想到会是行九的皇子登基。”

    “那个不受待见的九皇子?此事当真?”

    “那是当然,国丧遗诏昭告天下,还能作假?”

    “这可真是没想到,当时他被拉着和楼兰那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公主和亲时,大家可都以为他最多就到这了,没想到啊……”

    时若先看着自己的脚尖。

    文武贝终于登上皇位,他的目标达成了,原书的剧情也该结束了。

    自己这个冒牌顶替的假公主,也算是成功改变了自己的炮灰命运。

    “只是这新帝的心思实在难以捉摸,听说现在在全天下通缉抓人,而且就要活的,也不知是要做甚。”

    “什么人?赏金多少?哥几个不如试试。”

    “我也是听说,通缉令在镇上,据说是个美人儿。”

    时若先心里警铃大作,文武贝,好你个翻脸不认人的王八蛋,居然全天下通缉我??

    不是说好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吗,合着在谢墨赟百日里是白日了。

    时若先的目光引起这群草原壮汉的注意。

    “这人是……”

    时若先连忙低下头,用头发遮住自己的面容,默默坐回去。

    漆世彦问:“刚刚那些人什么意思?九皇叔要抓你回去?”

    时若先点点头。

    “他追她逃,他们都烤翅难飞~”

    漆玉行看着时若先走神的面容,问:“害怕了?”

    “我、我怕什么?”时若先捧起奶茶猛灌一口,“我一个失足寡妇三孩妈,什么都大风大浪我没经历过,我怕这个。”

    “那你留的东西呢?”

    时若先愣住,“你知道?”

    “你和我是一条绳上的蚱蜢了,还是说你等着被抓回去?今时不同往日,在边疆我姑且还能瞒一瞒,但他现在可是万人之上,我得罪不起。”

    时若先皱眉,“你威胁我?”

    “陈述事实。”

    漆玉行晃着手里牛皮酒袋,“只是我想不通,你既然认为谢墨赟待你不薄,为什么要从他身边离开?”

    时若先摇摇头。

    “不说就算了。”漆玉行拍拍他的肩膀,“开弓就无回头箭,西疆比大启更像你的家乡,你就在这里,好好的。”

    消失已久的铭星忽然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将、将军……”他弯腰扶着膝盖大喘气。

    漆玉行:“怎么?”

    铭星笑着商量:“能不能把嫂子借我用用?”

    “刀在桌上,想死自己动手。”

    “不是那个意思!”

    铭星连忙对时若先鞠躬,“之前草原上的神女病了,我找来找去只有嫂子能顶上。要是缺了神女,祭火节就办不下去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四周,双手合十态度恳切,“拜托了,救救小弟吧。您什么都不用做,坐着等草原的人给您上贡就行。”

    时若先眨眨眼,“上贡?”

    “就是一些吃的喝的。”

    时若先心动了,但又有些为难。

    这抛头露面的……万一被他们那些想赚悬赏令钱的人看到了怎么办?

    漆玉行浅酌一口马奶酒,淡淡道:“给他化上妆。”

    “诶!好嘞!保准给嫂子画得漂漂亮亮的!”

    漆玉行挑眉,“不是,是让别人认不出他。”

    “啊——?”

    铭星摸摸头上的辫发,“这……要不弄个什么什么布盖上?”

    漆玉行侧视,点了点头。

    然后又想了想,问时若先:“行吗?”

    时若先摸了摸下巴。

    既然别人看不到我的脸,又有吃的……

    “行。”

    铭星和漆玉行对视一眼。

    时若先稀里糊涂地被带进了一个毡包里,一个笑的格外慈祥的巫女拉着时若先坐到羊皮椅上。

    穹顶下悬挂着红布结,屋内的摆件也是火红火红的。

    时若先惊讶,这里的风格都这么喜庆吗?

    巫女把时若先随意扎起来的长发松开,用蒙语说了些什么。

    时若先眨眨眼,问漆玉行:“她在说什么?”

    “她说:你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孩儿,无论是中原还是草原。”

    时若先骄傲地挑眉,“那当然了。”

    他以为漆玉行会反驳,没想到漆玉行居然笑了笑,还不是带着嘲讽的笑。

    见鬼了……居然从漆玉行眼里看出温柔。

    时若先低下头,没事找事,只能看看自己的手心手背。

    他在心中感叹:我这手相看得还是很准的,这二婚线恐怕是真的了。

    漆玉行双手环胸,看着时若先被拉着比划起神女的衣服。

    时若先迟疑道:“这衣服一定要这么红吗?”

    “祭火,自然是红的。”

    时若先恍然大悟,顿时明白为什么这里到处都是红色。

    这件长袍领口袖口都是手工缝制了一圈白狐毛,暗红色的缎面上绣的五彩哈达纹称着用亮红色丝线和金丝绣的团花格桑。

    腰封中间一枚大而亮的孔雀石,和草原的天一样湛蓝。

    时若先用手扣了扣,问:“这个很贵吧?”

    漆玉行,“不贵,回头拿给你玩。”

    漆世彦在一边露出“我就知道”的表情。

    帮时若先量腰身的巫女和漆玉行交谈了几句,时若先听不懂,只能看表情猜。

    时若先问:“说好了,我就是来吃吃喝喝的。”

    漆玉行没有回答。

    铭星从外进来,身后还带着一群人端着各类烤羊、奶皮子、手把肉、太阳饼、肚包肉……

    时若先双眼发亮,“这就是当女神的代价吗?”

    铭星乐呵呵地递给他一块风干牛肉,纠正道:“是神女。”

    “都一样,都一样。”

    时若先吃着牛肉,感觉这牛肉韧劲十足,吃着嘴都张不开。

    漆玉行:“我出去一趟,你乖乖等着。”

    时若先点点头。

    漆玉行看着他专心致志的吃,就像吃松果的松鼠,拉着漆世彦离开。

    铭星追了出去,“将军留步!”

    漆玉行转身,铭星把红布拿了出来。

    “东西我带来了,将军您看行不行?”

    漆世彦瞪大眼睛,惊呼出声,“这不是盖头吗?”

    漆玉行也皱眉。

    铭星看了看特地寻来的盖头,又看了看漆玉行,小声问:“那个……嫂子不愿意啊?”

    漆玉行眼神示意,让铭星和他一起走远点再说。

    铭星说:“祭火节的神女选一个人成亲博个彩头,您和嫂子不是刚好?要让嫂子选别人不也很奇怪,还是说嫂子和您……”

    漆玉行抿唇,应了下来。

    漆世彦挠挠头,“这会不会太着急了些?你们这是玩先婚后爱啊。”

    “我要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漆玉行把漆世彦交给铭星,“离这最近的小镇在哪里?”

    *

    时若先被摆弄着换上火红的新衣,脸上也被涂涂抹抹上了艳丽的妆容。

    时若先不太理解,本来就要拿布盖上的,干嘛还要化这么仔细。

    但是无法和别人沟通,只能接受。

    他嘴里那块风干牛肉占据了他大部分思路。

    这玩意……好吃是好吃,但是怎么就和口香糖似的嚼不烂呢?

    “嫁给部落的神女,请你抬起头。”

    时若先迷茫地回答,“姨,你说话我听不懂。”

    但他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块火红的盖头。

    时若先张大嘴,“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可这些部落土著都听不懂他说话。

    时若先被强行按下,戴上了着盖头。

    “不是,这是什么情况?!”

    但完成任务的部落巫女只对他双手合十,自行离开了。

    时若先追了出去,但被守在门口的士兵拦了下来。

    “你们这是干嘛?”

    士兵:“没有将军的指令,我们不能让你离开。”

    “漆玉行……这货跑哪去了?他不在你们找铭星啊。”

    正巧铭星带着笑容走过来。

    时若先对他喊话,铭星笑着说:“嫂子这么高兴?”

    时若先皱眉道:“漆玉行呢?怎么把我关起来了?”

    “可能是怕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被抢走吧。”铭星笑盈盈地,说着让时若先惊诧的话。

    “新娘子?!”

    “对啊。”

    铭星察觉到不对劲,一拍脑袋说:“我都忘了……”

    他吩咐士兵:“你们,把嫂子看好了,不能让她乱跑。”

    时若先只想把漆玉行拉出来打一顿,但是士兵拦回的时候,他又意识到自己这个鸡仔身板什么都做不了。

    上天把美貌值加满,同时也把武力值降到零。

    时若先做回镜前,看着自己精致到随时可以上花轿的妆容,突然就想到自己当时莫名其妙穿来,也是穿着喜服一脸茫然。

    那时候时若先连镜子都顾不上照,就稀里糊涂和谢墨赟成亲了。

    但时若先相信,自己肯定还是美的,不然怎么会让文武贝那个和尚直接动了心。

    文武贝……

    不让你来找我,你就真不来啊。

    自己不来,通缉令下得倒是快。

    这个王八蛋,我就说我会二婚吧。

    跑路是我自己选的,跑路对象也是自己找的,就连盖头都是自己提的要求要盖住脸的,这一层一层下来,说不是命中二婚,时若先都不信。

    但是在被人抬着来到被从从烈火包围露天敖包中央时,时若先还是感觉不真实。

    草原开阔寂寥的环境,土著们陌生的语言,还有祭火节狂热的氛围,都让时若先感觉像做梦一样。

    就这样,跑着跑着,要和别人结婚了?

    时若先偷偷掀起盖头一角,看着夜幕之下接天草原上点燃的篝火如同点点繁星,绵延数千里看不到尽头。

    这就像满月的时候,文武贝指着京城远处,说他要带时若先回家一样,满天星辉。

    想到文武贝,时若先又兴趣全无,把盖头放下,默默扣起手指。

    文武贝,不,他现在是狗皇帝了。

    他梦想成真,登上皇位肯定乐疯了。

    可是你法律意义上的老婆远在千里,准备梅开二度了!

    王八盖果然是绿色的……

    部落的颂歌越发大声,跳跃的火光下,时若先静静跪坐着。

    漆玉行屏息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心跳加速。

    歌声忽然停下。

    时若先愣住,什么情况?

    巫女上前从时若先面前的篝火点燃火把,步步走向漆玉行。

    “点燃部落篝火,取下孔雀石,祭祀礼成,神女婚成。”

    时若先感觉到即将到最后一步,忽然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跑。

    军队士兵立刻上前拦住他。

    铭星说:“嫂子别着急,马上就成了。”

    时若先掀起盖头,“成了才着急!”

    漆玉行大步向前,抢过巫女手中的火把。

    只要点燃篝火,只要走完这一步,时若先就是他的了。

    时若先对铭星惊讶道:“你看那是谁?”

    铭星一转身,时若先已经提着裙子跑向别的方向。

    冬日藏袍比大启喜服重的多了,时若先跑了没两步就感觉上气不接下气。

    漆世彦突然窜出来,伸脚绊倒铭星。

    “仙女姐姐跑!”

    时若先来不及感谢,继续向人少的地方跑。

    漆玉行面色阴郁,“时若先,你去哪?”

    时若先一边蛇形走位,一边冲他喊话,“你管我去哪!”

    漆玉行冷声,“你现在过来,一笔勾销,但你要继续,今后我就不会再让着你了。”

    “你…你……”

    时若先来不及多想,只能按照自己的直觉办事。

    跑!

    但是漆玉行的身形变幻,已经来到时若先身边。

    “你跑不掉的。”

    时若先瞪大眼,根本没想到漆玉行会来这么快。

    漆玉行伸手搂住他的腰身。

    那枚孔雀石近在眼前,他只需要抬手就能摘下……

    但是下一刻,马蹄声疾驰而来,掀起的沙石裹挟着高大的身躯。

    时若先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双脚腾空,被抓到一个炽热的怀抱里。

    熟悉的竹叶香味扑鼻而来,时若先脑海里绷紧的弦瞬间松了下来。

    同时也有些鼻尖发热。

    时若先抓住手下的衣领,带着哭腔骂道:“死王八蛋,当你的皇帝去吧……你怎么、你怎么才来?”

    谢墨赟大手托住时若先的腰身,大力到恨不得让时若先当场和自己合为一体。

    “不是你留信不让我来?”

    时若先理穷气壮,“……我不让你来,你就真不来?你就是不想来,找借口!”

    时若先在马背上闹腾,谢墨赟拍拍他的屁.股,“我不来,你好和别人成亲是吗?”

    “对,我就是打算二婚了!”

    漆玉行高高提起手中的缰绳。

    “时若先,你嫁给我就别想跑。”

    时若先向后一缩,结果是更进一步贴近谢墨赟。

    “啪——”

    时若先发现自己一点不疼,睁开眼发现谢墨赟深色的眼睛凝视着自己。

    谢墨赟有力的臂重重将缰绳甩在地面上,摩擦出飞溅的火花。

    他一抬手,把带着火焰的缰绳扔进还未点燃的木垛上。

    风一吹,火焰高涨,和时若先身上的婚服红成一个颜色。

    谢墨赟抬手将时若先腰间的孔雀石拽了下来。

    漆玉行面色苍白。

    谢墨赟高高扬起这块通透的宝石,眼睛却凝视着时若先。

    “二婚……你胆子不小。你一婚是我,二婚也是我,三婚四婚一百婚也得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谢墨赟:这一次,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

    咕咕咕~

    鸽了一下,那就这章48小时留评补红包吧,前十发大的~

    前面94章到上一章改了一下,大体剧情一样,但是改了一些对白和态度,有时间可以返回去看一下。

    第99章 谢:究极黑化

    谢墨赟像是感觉不到时若先的挣扎, 用力把他搂到最紧。

    但时若先已经吃痛,小声和谢墨赟商量,“你松开一点。”

    “不可能。”

    和谢墨赟对视, 时若先被他眼里翻腾的情绪惊到。

    “你想都别想, 我死也不会松开。你若再跑, 我就算翻遍整个天下,也会把你抓回来。”

    谢墨赟说这些话的时候, 几乎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声音。

    时若先被他表现出来的偏执惊讶到呆住。

    文武贝好像……和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时若先被这猝不及防的变动吓得措手不及。

    他看着谢墨赟, 第一反应除了心虚就是害怕。

    不是他吹,像谢墨赟这样的像跳剑舞一样招式漂亮的功夫, 还有像医美做出来的肌肉线条, 对上他,不需要三分钟,谢墨赟就会求他死得别那么快。

    时若先战战兢兢, 连大气都不敢出。

    谢墨赟的视线紧紧锁定在时若先脸上, 时若先明明只从他身边离开四天, 但这期间每一分都像是把他放在火里烤、扔在冰窖里冻、立在万米高的塔尖晃。

    谢墨赟想把时若先揉碎了、搓成灰, 然后装进荷包贴身装着,这样无论自己到哪里, 都不会找不到时若先。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

    时若先是受一点委屈都会生气撒泼的, 他怎么能这么做。

    可这么娇气的人, 偏偏为了躲他, 和一个男人连夜逃到天寒地冻的边疆。

    这里没有他爱吃的珍珠梅, 也没有他爱看的画本,甚至连他最喜欢的小猫小狗都丢下了。

    而促使时若先放弃这一切的, 就是为了躲他。

    边疆冬夜, 风像是带着刀子, 吹得时若先的脸又红又麻,连带着表情都做不利索了。

    谢墨赟凝视着时若先干涩起皱的嘴唇,眉心紧皱。

    时若先挪开眼,不再看谢墨赟。

    不过他本来打算在这个时候装死的,但是时若先的潜意识不受控制,轻轻张开嘴念着什么。

    四周风声呼啸,议论声纷纷。

    谢墨赟喘着粗气,皱眉分辨了片刻才发现时若先在念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纵有千百话语想问时若先,这时候也都全都抛到脑后,掀起肩上玄色披风挡住吹响时若先的冷冽西风。

    “这个时候知道叫我了。”

    谢墨赟薄唇紧抿成一条线,眼睛深得像海。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时若先嘴唇嗫嚅,“我……”

    话没说完,他被谢墨赟低头狠狠吻住封上了嘴。

    谢墨赟简直像疯了一样,不管不顾地狂热深吻,不讲章法地乱亲。

    时若先被亲的面红耳赤,呼吸错乱,两眼都已经冒了金星。

    谢墨赟吮吸时若先的嘴唇,纠缠时若先的舌尖,用最简单和暴力的方式弄乱时若先的呼吸和心跳。

    等到时若先已经被亲得眼含泪花,谢墨赟才堪堪松开她。

    时若先再度张开嘴。

    “你不许说话,我现在不想听。”谢墨赟语气生硬,不像是命令,倒像是为了逃避而伪装出的坚硬。

    时若先现在脑袋也是浆糊一团,表面乖乖低下头,实则在胡乱思考。

    当然思考最多的还是自己能否在谢墨赟手里活过两轮……

    然后等不到时若先想出答案,一块扔过来的石头打断了他的思路。

    但这块石头不是向着他的。

    谢墨赟抬手,张手握住这块石头,同时抬眼看向侧前方穿着藏袍、对他怒目而视的男人。

    部落民和士兵对这个骤然打破祭火节的外来人感到愤怒,举起火把和弓箭把这个抢走神女的中原男人围起来。

    铭星从人群中走出,拔高音量道:“你是何人,敢闯入步州祭火节?!”

    谢墨赟胯、下的乌骓马马身比周围手持武器的男人还要高,鸣出呋哧的响鼻,一路狂奔而红的眼似铜铃,眼神像人一般带着肃杀之意。

    谢墨赟手持长剑,横于自己和时若先面前,身姿挺阔,面容如武神雕塑一般姿颜雄伟。

    谢墨赟:“天下没有需要我闯的地方。”

    时若先仰着脸,看着谢墨赟的侧脸,心里不禁感叹:这就是起点文男主吗,果然一股王霸之气。

    铭星微怔,“你……”

    铭星早就看出这个人的气度不凡,本以为是江湖上的人物,赌上副将之名上前打算拼死一搏。

    但是他刚刚站住脚就看到马上人黑衣之下明黄色的龙纹内衬。

    铭星双目瞪大,“你是皇……”

    谢墨赟皱眉,眼神凌厉。

    铭星立刻转身,让所有人都退下。

    别人问他如何,铭星只能含糊其辞地说:“多余的不用再问,这是将军也惹不起的人。”

    “可是神女……”

    铭星苦笑,“你猜为什么将军没有出手?”

    新帝即位,抛下还没坐热的龙椅,纵马追到边疆……

    有这等魅力,哪里是什么失足女子,这是姑奶奶!

    谢墨赟收回佩剑,搂住时若先的腰,把他带到自己胸前。

    时若先战战兢兢的抬起眼,果然撞上谢墨赟严肃生气的表情。

    谢墨赟眼睛一眯,“你……”

    “呜。”

    时若先缩缩脖子,等着被骂。

    但他猛地被谢墨赟用厚重的披风把他牢牢裹起来,两只手顺势就放在了谢墨赟软硬适中的胸上。

    时若先瞳孔地震,他可以对天发誓,自己绝对不是故意的。

    但是又感觉有爽到。

    暖手宝谢墨赟皱眉,“凉的像冰块。”

    时若先知道自己理亏,委屈巴巴地收回手。

    浓情蜜意的时候怎么摸都行,现在翻脸了,放一下都不行。

    文武贝果然是个冷血的家伙!

    祭火节被中断让所有人都怒火中烧,但铭星又不敢违背谢墨赟的意思,眼看着劝不住怒气上头的所有人,只能向漆玉行求救。

    漆玉行面色惨白,指尖抠进掌心,流血都没了知觉。

    孔雀石像星光一样明亮,他等待、设计、准备了这么久,还以为这枚宝石会是他的,但还是被谢墨赟夺了回去。

    这枚宝石原本是为他准备的,他甚至都已亲手触碰到了,但还是落到了突然出现的谢墨赟手中。

    又是他,为什么又是他。

    谢墨赟牵动缰绳,驱动乌骓马准备离开。

    漆玉行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紧绷着,挡住谢墨赟的去路。

    将军出面,众人振奋,都聚了过来。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时若先担心地看了看谢墨赟,担忧着自己和谢墨赟会不会被活捉。

    但是谢墨赟只是冷冷看了漆玉行一眼,继续向前。

    他的动作不紧不慢,就仿佛是将领故意炫耀自己的战利品,每一步都踩在漆玉行充满愤怒的心上。

    漆玉行叫住谢墨赟。

    “我们公公正正地打一场。”

    谢墨赟拉住缰绳,转身看着漆玉行。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时若先还在担心,万一谢墨赟打不过漆玉行怎么办,结果又再一次被谢墨赟装到了。

    当了皇帝的人,不仅说话硬气,就连胸都不给摸了。

    时若先为此重钟叹了口气。

    谢墨赟眼神都变了,低声问:“失望了?”

    时若先点点头。

    失望,怎么不失望?

    到手的暖宝宝没了。

    谢墨赟咬紧牙关,不顾漆玉行的反应,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直接牵动缰绳,双腿夹紧马背,单手搂住时若先。

    “驾——!”

    乌骓抬起前蹄,疾驰而去。

    时若先被颠的头晕目眩,只能靠着谢墨赟才能坐稳。

    时若先看不清谢墨赟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只能大声问:“你要干嘛?!漆玉行那边你不管了吗?”

    谢墨赟感觉自己快被气晕,从头到脚都冒着怒火。

    “这个时候,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吧。”

    时若先感觉不对劲,发出一个“?”

    他思考:是我那句话说得不对吗?

    时若先努力让自己乱糟糟的浆糊脑袋清醒,但是好像被越颠越乱,得出结论——他说的没问题,是文武贝膨胀了。

    但是他才刚登基,将军什么的,还是要维护一下关系吧。

    时若先问:“你连漆玉行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谢墨赟感觉全身血液都冲到脑袋。

    “漆玉行、漆玉行……你到底要说几次他的名字才满足?我是不是来得太早,破坏了你的‘好姻缘’?”

    时若先“啊?”了出声。

    但谢墨赟紧绷许久的情绪已经在断掉边缘。

    “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让我别找你的时候,我以为你是被挟持,才不得已写下,所以我什么都顾不上,只能丢下所有来找你……三天,我一刻都不敢休息,我一闭上眼,都是你害怕受伤的样子。”

    谢墨赟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一样。

    时若先这才听出他语气里的疲倦紧绷。

    “你知道我一路都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我早一点放弃这个皇位,带着你到别的地方做个普通皇子,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一切。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一直在规避的才是真的。”

    谢墨赟低头看时若先,眼底的红血丝像是要把他眼睛染红。

    “其实你做的这些仅仅是因为,你根本不喜欢我。”

    时若先瞪大眼,看着面色冰冷的谢墨赟,“我不……”

    谢墨赟决绝地抬起头,不给时若先说话的机会。

    “你不要说了,你的答案不重要。”

    谢墨赟猛地给了乌骓一鞭,“之前是我太傻,总想着应该两情相悦才能长久。但是现在我发现,想长久未必需要这么多,只要我能把你留住、别管用什么方法,就能长久。”

    时若先一哆嗦。

    不是吧文武贝……

    你拿的不是强取豪夺的剧本啊。

    时若先感觉自己再不说点什么,就该完蛋了。

    他拉住谢墨赟的衣领,深情款款。

    “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可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追悔莫及,尘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那个男人说——”(1)

    谢墨赟冷笑,“有什么话,等我睡完你再和他说去吧。”

    时若先:“?”

    他掏掏耳朵,“什么完?我是听错了吗?”

    马在一处隐蔽的芦苇荡前停下,此时天上忽然落下细细碎碎的白点。

    定睛一看,居然是雪。

    但是时若先现在已经顾不得那是雪还是泡沫板,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谢墨赟那句话……

    别人黑化,先虐心后虐身。

    文武贝黑化,满脑子只有身。

    这地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有一个不走寻常路的黑化男主。

    时若先紧张地吞咽口水,大脑飞速运转,推测是求饶更快,还是抓紧时间跑更快。

    谢墨赟保持着不带温度的笑容,藏着自己受伤的眼神,挑眉和时若先说:“你等他来是没用的,他要是来了,那我就让他看着……你是如何梨花带雨被我……”

    时若先的脑神经再度被刺激。

    他终于忍不了谢墨赟这个样子,捂着耳朵尖叫出声。

    “文武贝,你不要再说了!!!!”

    谢墨赟脑子里的筋断了。

    “不想听我说是吧。”

    谢墨赟上前,把时若先扛到肩上。

    “不说,那就做。”

    芦苇荡后,一片山野温泉冒着热气。

    雪落在时若先眼睫上,像是一朵晶莹的白花。

    如果是平时就好了……

    但是可惜不是。

    时若先瑟瑟发抖。

    “你不要过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说的:漆玉行你不管了吗?他是将军,你不考虑一下围护君臣关系吗?

    谢墨赟听到的:我时若先得想个办法和漆玉行私奔,顺便气死谢墨赟,嘻嘻。

    *

    这几天考试,明天估计不会有更新了,后天不一定,也许会有比较短小的一章吧。

    第100章 谢:哭给我看看

    草原的冬夜不比中原温和, 刺骨的风卷着泥沙而来,但基本是这样,也已经比不休不眠的狂奔要舒适太多。

    乌骓马静静站在芦苇荡边, 狂奔三天对它来说已经是个巨大的挑战。

    马尤是如此, 更何况是人。

    但谢墨赟就像是吃了兴奋.剂, 抱着时若先的手像铁焊上去的一样坚固有力。

    时若先拍打着谢墨赟的后背,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时若先手脚并用, 一起反抗着谢墨赟的“暴君”行为。

    “文武贝, 咱两还能不能有话好好说?你这样一言不发就来一发,我们以后还能一起构建和谐社会吗?”

    谢墨赟一语不发, 继续扛着他, 大步走向温泉边。

    时若先像他肩膀上的小挂件,随随便便就被带走。

    而时若先费劲巴拉的折腾了半天,除了把自己累够呛, 对谢墨赟唯一作用就是累积怒意指数。

    谢墨赟把他放在温泉边上, 同时预判了时若先要起身逃跑。

    他快速解开腰带, 绑在时若先的手腕上。

    时若先不敢置信, “文武贝,你现在还会玩这种了?”

    谢墨赟继续保持沉默是金的优良品质。

    时若先看了看四周, 说:“这你是想和我在这里……不行不行, 我不会水, 不行不行, 这里不行就。”

    但谢墨赟不给时若先抗议的机会, 把时若先直接带下了温泉。

    温热的水包裹住时若先,但他身上衣服厚重, 此时全都贴在皮肤上, 十分滑腻。

    而且他既不会水, 又没有还手的能力,只能挺着腰,借着谢墨赟搂住给的力,和谢墨赟贴在一起。

    哪怕搁这水和衣服,时若先也能感觉到谢墨赟精瘦肌肉如刀刻的肌肉和蛰伏的力量。

    这玩意……打别人牛叉。

    对付时若先的时候更牛叉。

    时若先已经感觉到自己要打一场硬仗,面如土色,心如死灰。

    但实际上,水面雾气就像为两人的面容渡上一层白纱。

    透过雾气,时若先看着谢墨赟英气俊朗的脸,那侵略性的目光和多日奔波没有时间打理的胡渣都让谢墨赟看上去野性十足。

    时若先低下头,又感觉到谢墨赟的Q弹胸大肌。

    这画面简直太禁忌级……这对一条纯情虫虫的冲击太大。

    时若先闭上眼,不敢再想。

    这温泉虽自然,但高度适中,正好是谢墨赟站稳能露出肩膀的深度。

    但时若先这只虫对水天生就感到恐惧,生怕自己摔下去,只能用双腿盘着谢墨赟的腰。

    谢墨赟皱眉:“别乱动。”

    时若先“呜呜”假哭。

    “我哪里敢动,我怕我掉下去,这池水看上去好深,你可得扶住我了。”

    这简直是对虫的胆量测试。

    但时若先真是怕水的虫。

    在家洗澡不怕,但是这种野外的水,他是真怕。

    可是谢墨赟看了一会,发现时若先哭声大、雨点小,委屈了半天,也不见一滴眼泪掉下来。

    谢墨赟抿唇,淡淡道:“小声点哭,冬天的狼很难找到事物,所以见活物就扑。”

    时若先干嚎的哭声骤停,打了个哭嗝。

    “这、这附近还有狼?”

    一直狼嚎从不远处传来。

    时若先脸色发白,他已经无瑕为自己无意做了奶嗝攻而羞耻,赶紧把脸埋到谢墨赟肩上。

    时若先小小声嘀咕,“我不好吃,我没肉吃的。”

    谢墨赟单手扶着时若先的臀,故意揶揄道:“这不是有肉。”

    时若先脸红又炸毛,“啊啊啊,你怎么可以摸我纯洁的……你王八蛋!”

    谢墨赟轻轻松开一点拖着他的力,时若先立刻怂了。

    “你就欺负我。”

    谢墨赟非但不像过去轻声细语地哄,还直接摊牌道:“对,我这次就是要欺负你。”

    时若先这个性格还是吃软怕硬,谢墨赟再让步,就要没有底线了。

    这一次,谢墨赟肯定要让时若先留下只要想起来,就老实的经历。

    时若先感觉到谢墨赟的眼神,全身都紧张起来。

    “你……你别太过分,你读了那么多圣贤书,应该比我更明白君子动口不动手。”

    时若先的脸被湿润的空气沁出白玉般水润无瑕的质地,艳色的嘴唇也恢复湿润,随着他说话一张一合。

    谢墨赟低头,给出时若先想要的动口不动手。

    时若先被谢墨赟堵在池边,嘴唇被谢墨赟边啃边吻。

    谢墨赟的舌头和他本人一样精壮有力,逗弄卷裹着时若先软弱无骨的嫩舌。

    时若先每次想退缩,就给谢墨赟提供了新的可进攻的空间。

    但是手上解开衣服的动作一点没有落下。

    尤其是脱时若先衣服的时候,动作不是“脱”,而几乎就是“扒”。

    时若先身上这件艳红藏袍解开后,斜在时若先肩膀上挂着。

    他藏袍内居然什么都没穿,大片雪白的肌肤就这么裸.露在空气里。

    人的皮肤越白,红起来就越明显。

    寒风越过芦苇,和温泉的蒸汽对冲,这里温度比外面稍高,但还是有些寒气。

    时若先又娇气,肩头很快就泛起粉红,像新鲜白桃的一点粉色尖端,新鲜娇嫩,看一眼就能感受到咬一口后在口腔里迸发的甜蜜滋味。

    飞舞的雪花落下,点缀在时若先浓密的睫毛上。

    还有一些不偏不倚地落在小馒头上,引得时若先打了个好几个哆嗦。

    他想和谢墨赟商量一下,能不能简单洗洗就结束了,不然实在太冷。

    谢墨赟却紧紧看着他的肩头,回答:“不急,马上就热了。”

    时若先:“……拿我的挂件在咱俩身上钻木取火吗?”

    谢墨赟:“恭喜你,猜对了。”

    谢墨赟本着的脸难得露出笑容,但这笑容带着自嘲。

    时若先:“我这破嘴,真是多余问。”

    但他灵光一闪,对着谢墨赟眨眨眼,“你不把我的手松绑,这衣服你怎么脱?”

    但他低估了谢墨赟的耐心,同时也低估了谢墨赟对时若先的撒娇的防御力。

    谢墨赟抿唇,两只手分别捏住时若先的衣领,左右两边出力,时若先身上这件藏袍就裂成两半。

    谢墨赟把残缺的袍子扔到远处,但时若先却急得叫出了声。

    文武贝把这衣服扔了,他到时候穿什么啊?!

    谢墨赟杀红了眼,不管这些,搪塞道:“不.穿就行。”

    时若先崩溃,“文武贝,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谢墨赟的手心按住时若先肩膀上,粗粝的掌心像磨砂纸,在时若先光滑的皮肤上反复打磨。

    时若先呜咽一声,索性说:“别摸了,就入正题吧!”

    谢墨赟也不客气,直接把时若先放下。

    时若先哭着喊着搂住谢墨赟的脖子,“别别别,夫君我错了,别放我下去,我会淹死的TUT”

    但谢墨赟手一松,时若先感觉天崩地裂。

    完了,谢墨赟真的要弄死自己了。

    完了,当了这么久的老婆,还是没逃过bad ending,还是这么光溜溜的死了……

    我窝囊啊!

    谢墨赟看着时若先一秒变化一百个表情,还是拉了他一把。

    时若先脚底踩到松软的池底,“?”

    就这?

    就这么浅?!

    时若先劫后余生,惊喜道:“我还以为我会被淹死。”

    谢墨赟双手按在岸边,把时若先围困在胳膊之间。

    “那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口中的结局,是什么意思?”

    时若先愣住。

    谢墨赟皱眉,撩起额前打湿的头发,“时间紧,一边做一边听你编。”

    时若先辩解:“我还没说,你怎么就说我是编的!”

    谢墨赟敷衍地“嗯嗯”,他只想早点开始。

    一方面是宣告主权,让时若先长点记性。

    另一方面,只有这个时候,时若先才会急到说真话。

    谢墨赟开始“审讯”,时若先倒吸一口凉气。

    “疼……”

    谢墨赟眉心打结,“哪儿疼?”

    时若先委屈,“腿,两条腿里面疼。”

    谢墨赟面色骤变。

    “什么意思,谁干的?”

    时若先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什么干不干?”

    谢墨赟眼里起了杀意,“你腿为什么会疼?谁做的?”

    时若先呆呆地,眨眨眼。

    他思考半天,缓缓说:“谁做的……我自己做的……吧?”

    “你?自己?你能那你两条腿‘里面’弄疼了?”谢墨赟深呼吸,“时若先,我是赶路有点累,但也没累到没脑子。”

    他托着时若先出了水,拉开就要坚持。

    时若先惊慌失措,“你干嘛?!!!”

    文武贝今天疯了,又摸屁.股又拉他的腿。

    时若先胸膛剧烈起伏着,但谢墨赟铁了心要看,两手捏着时若先的左右脚腕,“不许乱动。”

    时若先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心梗在这里。

    “文武贝,我是、我是骑马磨破了皮,你干嘛!?!?你给我松手!”

    时若先一脚踹在谢墨赟肩上,但谢墨赟抿唇。

    “不行,你这样不管,伤口会化脓。”

    时若先反抗无效,挂件玉佩一览无余。

    看着那些伤口,谢墨赟悬着的心放下,但对着时若先幽幽地眼神,他咳了一声。

    “马上行囊有药,我帮你上。”

    时若先全身炸毛,“不行,这个地方你摸什么摸,你摸个屁啊!”

    谢墨赟沉默。

    “如果你这样说,也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时若先:呜呜夫君,怕,疼,放过我好不好qaq

    谢墨赟:真怕啊?哭一个我看看。

    时若先:……你学坏了你知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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