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独你不一样
半年的行宫日子过去, 收拾箱笼,带着她的几个宫女太监终于要座上马车回去。
婉绣面色沉重,缓缓地深吸口气。
“常在是怎么了?”纳喇氏走出来时, 看着婉绣一脸凝神负重, 似乎要经历什么大事一般。
婉绣自己都不能察觉的面色发白, “没事,就是晕车罢了。”
纳喇氏却不以为意, “皇上提过一句, 我道是什么事儿。”
“皇上?”
婉绣诧异回头,她原来身为宫女一路上太过娇气,同僚们怕也心有腹诽。身为皇帝, 康熙也不会无缘故的就去和旁人说起小宫女的毛病来。
“皇上说常在自小身子弱,坐车很是难受,便叫咱们一辆车走, 路上也可以彼此照顾。”纳喇氏慢条斯理的说着, 她语气平淡, 像是在说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般。
若是旁人,婉绣都要张嘴问上一句。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原来她就几次看过纳喇氏头上的那朵栀子花,日积月累的长得清芬脱俗, 犹如她此人一般, 坚韧和善。
只要不影响到五阿哥,纳喇氏似乎对谁都是一个样子。
婉绣心底有些不安,“皇上怕是没有说清,我晕车实在厉害。怕路上会有失仪, 只能仰仗贵人了!”
“你们两个仰仗什么?说来我听听?”郭络罗氏走近了看, 她尤其看了婉绣一眼。
婉绣也回看两眼。
似乎是为了路上好歇息的缘故, 郭络罗氏梳着水髻,只贴了点翠,两鬓挑下几缕青丝,衬得她面若桃花的多了几分慵懒。不像以往那样抢眼,却让人看了很舒服。
“你不是上去了么?”纳喇氏知道郭络罗氏爽快,也直接问她。
听到这个,郭络罗氏径直撇了撇嘴,“我过来和你们一起坐,那个博尓济吉特氏烦的不行,谁爱坐谁坐去,反正我不奉陪。”
婉绣原来不想搭理,但是她原来站的位置不同,关心的嫔妃点也不大一样。对于博尓济吉特氏这位庶妃,她只知道很瞧不上汉旗出身的佟妃,不由好奇问,“你不怕太后恼了你?”
郭络罗氏出身不错,性格爽快还会说蒙语。她进宫后就得到了皇太后的喜爱,皇上每个月也翻得几次牌,在旁人看来更应该和博尓济吉特氏一处才对。所以回宫的嫔妃中,也自然的把两人安放一处。
婉绣的反应在情理之中,郭络罗氏却喜欢她这样直接问,上前挽住她手臂笑道,“又不是一支的人怕什么?再说了,宫里头多少蒙族来的嫔妃,也不见一个像咱家妹妹这样会说话讨人喜欢的!”
正如不止郭络罗氏一个会蒙语的嫔妃,可人家就是比过了蒙族的女人更得宫里贵主子的喜欢!
博尓济吉特氏的马车就在身后,郭络罗氏的话一落,车窗的帘子便掀了起来,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句。
那是蒙语,纳喇氏和婉绣皆听不懂。
郭络罗氏却大方的用着官话回道,“有胆子你现在就去和皇上说,姑奶奶还怕你不成!”
婉绣一惊,由衷的感叹和钦佩,“这副模样也只能闺阁时才能见的。”
纳喇氏失笑,“以后你常能见得。”
有恃无恐的郭络罗氏回头来,她缕着细发,眉目得意道,“否管是不是闺阁的时候,只要能说的就不要怕!”
“可这样极得罪人。”
“傻姑娘,得罪了人再差我好歹狐假虎威,打过她一巴掌呀!”
郭络罗氏说得极有道理的样子,纳喇氏见婉绣似乎听进去了,忙不迭劝,“这样行事阖宫上下独你不一样,旁人尚且战战兢兢的,哪敢如此。”
婉绣点头,“是啊,不过也说得对,不能太怕事。”
“咱家妹妹就是聪慧,一点就通。”郭络罗氏稀罕的笑弯了眼,她搂着婉绣的手臂就往前面的马车要上去。
纳喇氏随后上去。
虽然三个人是挤了点,可这一时新鲜,都愿意坐一处去。因着东西不少,还有花草,杏仁和圆枣都在更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守着,那原来是婉绣该座的。
如今知春守在车门处,她备着些晕车的急药和吃食,以备不时之需。
纳喇氏从未见过晕车是这样的,也当是精神不大好罢了,却不想上车后还和她们有说有笑的婉绣竟然在刚出行宫后便停住了嘴。像是极为难受,婉绣面色苍白,眉头紧蹙的将自己靠紧车墙,脑袋也抵着车轱辘摇晃不时的撞过去。
“不疼么?”郭络罗氏也觉着古怪,和纳喇氏对视一眼。
婉绣愁眉苦脸,眼皮都不抬,只一副生气都去了一半的模样,腿上的手摆了摆,半响后气若游丝的喟叹,“舒服。”
说来挂在床头的香袋香气散尽,途有不痛不痒的象征意义。
婉绣无奈之余,看上了自家的院子。
花香清雅的她都逐一挑选过了,因为墨菊皇菊是别人家预订的,婉绣也生怕坏了它们的美色,所以直接掐了鸳鸯菊的半边,还有腊梅和橘子皮。三样分在各自的香包里,婉绣耷着脑袋闻到怀里裹着的淡香,她既愉悦又痛苦。
虽然舒畅,但稍纵即逝的畅快总是不够。渐渐地,她把自己睡得不省人事。
马车里摇摇晃晃,婉绣睡得沉,可身子不舒服,面色也十分难看和疲倦。
郭络罗氏垂着眉细细地去看,她看的仔细又认真。
知春心想,郭络罗贵人性子直爽,愿意和主子交好也实在是一方臂力,总是有幸的。
“你笑什么?”
纳喇氏本来借着帘子去看外面景色来着,这次回去的路途比来的时候快了许多,只觉得眨眼间就走了乡镇出到了一片野地山林。这样的景色看的心旷神怡,纳喇氏想着叫郭络罗氏一起看,免得无趣,却不想见着她兀自看着蜷缩起来的婉绣痴痴发笑。
真是见了吓一跳。
郭络罗氏手指在眼角拉了下,她拧起眉头,又咬了咬唇。像是格外用力似的,松开时唇色发白,眉眼嘴角垂丧抑郁。只是她张嘴说的话,却格外欢快,“你看,以后有必要时就要学这副冰美人样,怪好看的。”
知春,“……”
纳喇氏,“……”
“真的,你看!”郭络罗氏靠着车墙,一副跃跃欲试的姿态。
纳喇氏哭笑不得,“你又不是长那张脸,多半是东施效颦,难看锝紧。”
郭络罗氏也不恼,反是点点头。她的模样的确不适合如此,她的性子暂且也不会做这种事情。只是现在学一学,还有几分以前和姐妹胡闹的欢喜罢了。
知春嘴角微微扬,想着等主子醒了说给她乐呵乐呵。
晚些时候,仪仗停了下来。
婉绣被知春叫醒,“主子,皇上召见。”
沉睡乍醒,婉绣声色嘶哑揉了揉眼,“停下来了?”
“是呢,贵人们都下去了。”
婉绣轻嗯一声,她坐了一会儿,又掀开帘子看向外面。扎营的侍卫、妥备的奴才、烧柴篝火的厨子等一一忙着。
“圆枣她们呢?”
“搬东西去看着营帐了。”
婉绣觉得脑子里闷闷的,怎么也打不起精神来,“你去打点水来,我净面洗漱。”
知春早有准备,还拿出一把木梳要给婉绣理发。
婉绣的发髻不乱,只是有些歪了。知春的手艺并不差,甚至比圆枣更多了几分得心应手的娴熟。
下车的时候,天边是浓墨重彩的夜,还有些微光。
康熙的营地扎的远些,婉绣现在马车上望了一眼,率先看向宽敞的营包,已经点起烛火。
婉绣径直的往前走,她方向感一向很好,哪里有过一次她都有清晰印象,以至于知春反而跟在了后面。
眨眼功夫,就走到了营地前。
守在外面的除了御前听命的同僚们,还有两个有些熟悉的宫女。
婉绣站在门前,看着冯佳氏上前迎来,她恭恭敬敬的行礼面容温婉,“乌雅常在吉祥。”
刘进忠等人并不在,婉绣细看门帘前影影绰绰两道身影,大约是他们。
冯佳氏见婉绣不理,她面色如常道,“皇上念着常在,说是召见。只是常在不来,又宣了佟妃娘娘进去,奴才们都被撵了出来,也有好一会儿了。”
婉绣再看那两位宫女,笑道,“那就劳烦司寝走一趟通报一声,免得皇上等着急了。”
“常在说笑了,皇上可是”
“司寝的脾性似乎大了许多。”
冯佳氏才要推脱,却听婉绣冷声言语,她这才压下心底的鬼迷心窍,连声道,“奴才这就去。”
佟妃势大,说什么都指令惯了。与其卑躬屈膝,倒不如和老熟人熟络些好。
冯佳氏进去不久就出来了,她笑着迎婉绣进去。
营包里除了门帘有两人,便再无现在人等。婉绣普一进去,只见倚在康熙一方长椅上,他的手背上覆着的是正娇笑的佟妃纤手,她坐在绣墩上回眸望她。
骄矜得意。
作者有话说:
鸳鸯菊:毁它花容月貌,两个菊花园没有了o(╥﹏╥)o
回宫了回宫了,又到了翻牌子时候了,小包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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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回宫的局面
“常在怎么才来?”
佟氏抚着小指上的护甲, 她面容欢喜,眉眼尚留存着说不出的动容,说罢回头娇怜的瞧着康熙。
婉绣行礼后道, “奴才身子不适, 让皇上久等了。”
“过来坐吧。”
康熙似是不曾觉得有什么不妥, 瞧着婉绣面色惨白颓色,指着另一侧的绣墩示意。
佟氏心里不痛快, 她看着婉绣走近, 才发觉她面容不像是争风吃醋的落魄,倒是出乎意料,“常在这是怎么了?”
“奴才身子差, 坐不得马车。”婉绣抿唇,她顺从的坐在一侧。
“舟车劳顿,你先回去歇着吧。”康熙淡淡的说着, 眼神朝向佟妃。
佟妃闻言一笑, “常在的小脸都白了, 皇上可不能太厚此薄彼了。”
康熙呵笑一声。
婉绣忽的不自在,她心知六方殿中截走康熙会让佟妃记在心里。可若是用这种法子成功讨回颜面,她难免不会为自己这几年的讨好而可笑。
“你身子太弱,不必留下来。回去吧, 朕和乌雅氏有话说。”康熙抽离手, 拍了拍佟氏。
佟氏起身,“皇上也早些歇息。”
“嗯。”
佟氏行礼出去,营帐只留下二人。
婉绣垂首,她静静地坐着, 乖巧的不像话。康熙手指在扶手点了点, “怎么不说话?”
许多时候, 都是要他开口问了,她才会说话。这一点,和佟氏大不相同,但说开了又都有几分娇气,只是一个与生俱来,一个却小心谨慎。
果真,垂下的脑袋闻言动了下,“不知道说什么。”
“坐过来点。”
婉绣起身走近,只见康熙伸手而来,她覆手而上被拽着往前一步,腿弯儿一软,坐到他的身侧。
康熙探手于她额上摸着,“怎么脸都烫了?”
婉绣抬手摸了摸,“没有啊。”
“那是气着了?”康熙逗她。
婉绣面带郝然,笑意昙花一现又敛眉垂首,“奴才有什么好气的。”
两人的眉眼官司并不遮掩,佟妃在皇上眼前都敢这样,她有什么好说的。只是好在没有落脸,婉绣又柔声道,“方才谢过皇上了。”
做了常在,心思不同,相处也生疏了般。
康熙瞧她眉眼依然俏丽,却没以前那股子灵动,只当多半是路途折腾的缘故,索性说起了要事,“朕叫你来,是想问你回宫后可有打算?”
婉绣嘴唇嚅嗫两下,她看着康熙面容关切,愣是没反应过来,“什么打算?”
康熙对此倒是并不意外,他笑了笑,“真是个糊涂虫,自然是你要入住的宫殿。”
婉绣一时怔然,她吃惊的瞧着康熙,“奴才以为皇上不理这些小事。”
许多嫔妃入住哪处,都只是看执掌凤印之人说了算。后宫之事,大多都轮不到皇上面前。
康熙有为她打算的准备,婉绣自有几分动容,却十分内敛的记在心里。
等着小常在感动扑怀的康熙一时叹然,这妮子素来少了这根筋,他成就感没得去了一半,便狠狠地捏了那张粉脸,“尽是酸话。”
“是奴才一时小气,皇上莫要介怀。”
婉绣捂着脸颊,捏的力道其实并不大,她也不觉得疼痛的说着。可说完了又觉得似乎太过客气,遂伸手去,轻轻的勾起康熙的手指,“只要皇上高兴,怎么罚奴才都可以。”
康熙挑眉,他瞧着粉面俏丽,生出几分欣慰,“倒也不错。”
双目应对,尽是不用说出口的意味。
至于住的宫殿,婉绣本来就没有太大的关注,可是知道康熙开了口,这才回过味来道,“纳喇贵人为人和善,处事张弛有度,若是能和她一起倒是不错。”
“哦,朕倒以为你与郭络罗氏好些。”
果真如此。
婉绣也不否认康熙说的话,“郭络罗贵人说话厉害,奴才怕住一起说不过她。”
“你没头脑时也说话厉害。”康熙毫不留情的调侃。
放开心事的婉绣也没那么拘谨,索性拧过半侧身子一脸娇气,“奴才是小女子,本来就腹无笔墨,更比不得贵人几分洒脱。”
“还叫上劲儿了。”
“奴才也只是在皇上跟前说罢了。”
康熙面色沉了些,可顶上的牵牛花却惬意的点头,婉绣似是说郭络罗氏,却也提了佟氏,这些他哪里还看不出来,但他并无生气,可见两人之间并非外在看来的好。
既然如此,婉绣也放心的摆出一副说错的可怜相。
再多的,她却不愿意了。
不过婉绣的话分明把他当了亲近人,康熙欣然接受,高兴之余便多说一句,“佟妃有几分较真,气性也大。你日后注意些,能避便避。”
后宫里皇上要宠爱谁,谁都管不着。
只是顾忌嫔妃左右,或者为了小常在斥责一宫之主,都是不可能的。康熙不能盯着后宫,顶多就是多瞧着些就好了。
婉绣低语,“可方才一事,佟妃岂不记住奴才了。”
“这就怯了?”康熙好笑。
那语气里的挑衅自然听得出来,婉绣不以为然,“皇上又说笑了。”
“放心吧。”
康熙似是有什么话没有说尽,又提起要事,“你去钟粹宫,便多和纳喇氏她们说说话。”
婉绣莞尔,问道,“那太子那里?”
“他若是要见你,你见了便是。”
保成毕竟年幼,回宫后还是要自小亲近的人,行宫半载的行径有些甚至不合规矩。可保成无母,他爱亲近几分,又得保清这个兄长,整日里欢喜自在的模样,康熙心底也十分高兴。
乌雅氏到底年轻,再如何也不能擢升为一宫之主。他便是想着办了,怕也是害了她。
六宫之中,乌雅氏的模样家世康熙都极为满意,性情飒爽直笨,他也了解。再养些日子,若是得个阿哥,他多费点心神想必也是个聪慧的孩子。
康熙徜徉在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美好设想中,他觉着途中的心悸烦躁一一淡去,不由收紧臂膀,在婉绣香肩轻嗅,“闻着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他许久就存疑了。
淡香,细闻有些花味。时而清淡时而浓郁,闻之不俗。
“许是奴才爱逛院子,路上还带了几样刚摘的香包。”
婉绣见康熙仍旧不防她和太子五阿哥亲近,原来浅淡的心思也上来了。对于康熙她也多了几分笑容,由着腰际臂膀缠上,连那几分酥麻传来时,她也自然的靠近了怀抱。
情到深处自然浓。
长椅上有些狭窄,也不太舒服。可两人觉得新鲜,一鼓作气酣畅淋漓,竟然比以往的更为舒畅。
佳人面颊扑红,煞是好看。康熙搂着端望两眼,“这不是精神了?”
婉绣甩开他的手,满是媚态。
事后,两人又洗漱一番。
知春扶她回去时忍不住恭喜一声,婉绣笑意深了些。
原本进了后宫诸事不便,再加之御前不敢莽撞,只要康熙政务繁忙些许,她就不敢上前露面。何况还有那么多的嫔妃们都在,短暂的常在日子过得漫长又纠结。
婉绣心底小心翼翼的,只能把心思花费在更容易的太子身上。在宫里为了过好日子,这两父子可花费她许多心思。如今看来,还不算太差。
佟妃做事也有一套,也不屑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她不喜欢自己最好。婉绣看见她就想到婉萱,心头无法生起半丝好感。
钱财也并非人人所爱,反正她宅的欢喜,花草消遣也好,听取消息也罢,婉绣倚仗这份能力自然自信。
营帐并不是很远,只是婉绣腰腿一股酸疼,心里又琢磨着事情,走起来不慌不忙的。
圆枣等人也早有准备,只是身在路上到底不便,她们也知道主子喜干净,又自己在营里拿着水壶,一壶又一壶的煮着。
婉绣回去的时候,正好看见,“不必这样麻烦,够擦洗就好了。”
“奴才们只烧了半桶,也就够主子擦洗了。”杏仁点头,她指着那半桶滚烫的热水,一脸认真。
方才洗漱主要是康熙,婉绣不过擦了擦身子罢了。婉绣浇着热水,洗完后倒头睡去。
每次侍寝,总能睡得很香。
次日出发,郭络罗氏也拿她打趣。婉绣一脸羞涩,并不反驳。
虽然回宫局面明朗,但晕车的毛病始终难解。这一回走的也快,半路上婉绣就瘦了许多。
康熙以为自己看错,可折腾起来时竟有些硌得慌,他捏着那消瘦的肩头,“怎么比上次还难受?”
婉绣唇色很浅,一抹笑弧扬起,“还不是皇上。”
康熙一怔,眼底扫过讶异之色,“竟是怪朕?”
说完对着婉绣犹有别意的神情,又想到宫中深严,遂在途中这段日子孟浪了些,方笑道,“那朕可需赔罪了。”
“皇上赔什么?”婉绣忙问,康熙却不与回答。
直到第二日启程时,王以诚前来宣话,“恭喜常在,皇上宣您去伴驾。”
作者有话说:
昨天马不停蹄到广州,今天对着一打文件偷偷看后台,发现……竟然没有定时间更新,为自己跪哭
怎么说呢,本文定义为甜文,所以在大方面合规矩的情况下不虐女主,不分离母子,康熙会宠爱。
后宫之中不会有真的姐妹,但是也没有真的男女之情,所以大家不要着急,不是每个人都爱
皇帝,前朝后院给的资源面子够了,自然不会真斗成乌鸡眼,毕竟现在还是康熙早年,立了太子,也没人知道他活这么久都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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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康熙十六年
御驾贵重, 无论是熏香或者坐榻,都比嫔妃的好上许多。
婉绣以前是宫女,无福消受坐落在侧。这次伴驾为名, 倚靠着康熙身侧, 闻着淡淡熏香, 精神随之松缓许多。
也不知道是当真车马不同,婉绣的确觉得轻快许多。
伴驾了几日, 仪仗终是到了京城。
婉绣退回自己的马车内, 闻着从康熙处拐来的熏香,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东六宫。
钟粹宫为二进院,黄琉璃瓦歇山式顶, 踩过方砖墁地,婉绣选落在后殿中去。
后院正殿五间,明间开门, 檐下苏式彩画。婉绣径直的选了挨着井亭的院落, 枫林向晚。
钟粹宫无主位, 唯有纳喇氏和一个答应陈氏。如今多了她,也不过是各守一处院落,若非有心都不会有太多联系。
纳喇氏身前的宫女红丹过来帮忙,她毕竟是钟粹宫的老人了, 哪处有什么她都清楚。不过顺治十二年后宫大修, 钟粹宫也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大体的介绍一通。
这也是纳喇氏的心意,婉绣知道红丹所言不虚,并无欺瞒之处。
婉绣给了赏钱, 看着知春指挥众人在院落里各司其职, 有条不紊, 心底一阵宽慰。若她只有圆枣一等小宫女,只怕吃尽苦头。
舟车劳顿实在辛苦,婉绣歇息过后,看着日后稳定的住所,全然把心思摆在枫林向晚上。
婉绣将自己原来的东西,还有这些日子得来的所有赏赐出来,摆出两件还算拿得出手的玉件儿,余的都压箱底锁好。
乾清宫里搁置的君子兰等几盆盆栽,也被妙菱带了过来。
两人半载不见,日后也没什么机会再见,妙菱很是不舍的恭喜她。婉绣拉着想多说几句,可惜这会子宫里事务忙,妙菱不敢怠慢太长时间。
杏仁站在廊前,瞧着妙菱行不回头,笑不露齿。身姿端正,说不出的好看。
这是主子原来同僚,对比自己的礼仪规矩,实在是拙劣难看。
想到主子从未带着她和圆枣出过院子,如今进到宫中,青墙琉璃下压着一股皇家天威。杏仁心底澎湃不已,便是族里的村长也不曾到过京城,更遑论皇宫。她进来了,自然不能就这样被宫里人比下去!
圆枣性格宽和,许多事情都不在意,可她和杏仁不服输的性子也很像。
婉绣见两个丫头不用人敲打,就已经较真的办好差事,闲来总是跟着知春学习。不论是礼仪举止,或是处事规矩,两人都表现的谦卑好学,孜孜不倦。
知春十分欣慰,几乎是手把手的教导。
宫女们有心上进,太监一处也十分忙活。辛达通只带了一个小徒弟,小徒弟长得好人也聪慧,原来有个文雅的名字。辛达通却觉得不好,平日只叫小云亭。
辛达通带着小云亭进了钟粹宫,先是和首领太监见过行礼,又和院落原有的几位见了面。几人都是笑脸相迎,暗地里对于宫外来的也有些排斥。
婉绣瞧着辛达通被弄得苦不堪言,也没有靠山或是其他,倒是相信他的几分真心。只是宫里的人光是看心意是不够的,实力才是评断所有事情的成败。
赖在美人榻上的婉绣看着后院,听着花儿,一时之间悠哉闲情。
不过听看的多了,脑子里也一股烦闷。
“用的都是最普通的木头和涂料,五阿哥竞喜欢得很。”
说话声有些近,婉绣听着几个字眼顺着听去,却听是纳喇氏说道,“礼物看的是心意。”
“主子说的是,只是常在未免太过乖巧,如今还叫主子披拂照顾。”是纳喇氏的另一个宫女绿绮说着,语气有些不忿。
她话语一落,纳喇氏便沉声道,“你若是觉得不满,改明儿我帮你引见给皇上,好好听你说一番道理如何?”
纳喇氏的性情,贴身宫女绿绮最是清楚,她忙着告饶认罪,生怕纳喇氏从此和她离心。
婉绣又听了两句,和默默围观的墨菊安抚过后才收回心神。
原来西楚霸王的画像早已完工,回宫前婉绣催促不已,师傅连夜赶制着追上了最后几日,才把木偶送到胤褆手中。
那东西用的是最简单的木头,但师傅是当地有名的大师之后,做出来的样子栩栩如生,连宫里的一些师傅都比不得。胤褆十分喜欢,几乎成为了胤礽吃奶时抱的布老虎般,夜里总要抱一会儿听贴身的太监说段项羽的故事才高兴睡去。
虽然有人腹诽,但纳喇氏却看出婉绣的小心,避开胤褆时也曾拿着检查过。就像最简单的材质一样,除了手艺好些并没有特别机关。
但凡和胤褆有关,她都不敢马虎。
婉绣松了口气,这里到底是纳喇氏的老地盘了,她这会子有个什么不满,以后的日子定然要麻烦许多。
就是不知道那个宫女所言,是基于护主还是其他原因就暂不得知了。
枫林向晚的屋子里一应摆设齐全,按着常在的位份装点并不需要多花心思。床头上的九连环,屉子里的三字经,门前窗台的盆栽,处处都是她平日里会玩耍的小玩意儿。婉绣很少写字,却也留了一方案桌,上面还摆着张画像。
她想着给自己画一幅画,为了逼真好看些,还备了清水。画像只有一半,脸颊的大致轮廓和身形衣装都画好了,唯独五官有点不能下手。
婉绣瞧着,忽然后悔康熙几次赏赐的时候忘了求一面玻璃镜子。
这东西虽然珍贵,可在康熙手里不算什么。婉绣为自己的迟钝无奈,一幅画似乎遥遥无期,很难才能成就。
知春瞧婉绣发呆,上前说道,“主子,新年新春总要有几分喜庆,奴才裁了两张福字备着贴窗。可惜奴才技艺笨拙,也不知道能不能看。”
“贴字?”
“是呢,不如主子帮奴才瞧瞧?”
“也好。”
婉绣扭头看着窗户,书房处是明亮宽大的支摘窗。冬日里严寒,白纸浆糊的窗户明亮可见,躲在屋子里不必吹风还能观赏门外雪景。若是夏日酷暑,她只要支开上窗,清风徐徐拂她午后倦懒的面庞,想想也是很不错的。
这么说来,她似乎又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那些她早已眼馋的暖手炉、氅衣等等,以前她不能用,这些都是她需要可用的。以后的日子,除了日子优渥,模样好看之外,也就剩打扮这件正经要事了。
‘一个人傻笑,难看死了!’
婉绣莞尔,这声音是从角落里传来的。
自从在路上饱经风霜和气候转冷后的鸳鸯菊,到了宫中时已是光秃秃一枝花杆,尤其难看。婉绣还没说什么,自认有一手养花技能的圆枣觉得败了脸,十分嫌弃的把它放在犄角旮旯。
菊花也是有花期的,她日后多留神一些,放在一处静养到明年也不会有什么。
可没想到这鸳鸯菊嘴贱脾气大,一天到晚的哭丧,哭的满院子悲怆不已。本来就是冬日里万物俱籁的景色,花草树木闹得蠢蠢欲动,尤其院前的有一棵还小的梧桐树。它几个月就掉光了树叶,被鸳鸯菊的凄惨哭声吵醒后,竟然悲从中来嘤嘤哭了半天,还诉苦赖在它身子里的爬虫。
这种只有自己听到的嘈杂声很厌烦,爬虫更是讨厌。婉绣无奈之下只道鸳鸯菊受不得外头气候,她吩咐几句细节后,圆枣便把它放到了屋内的角落里,三无不时的来浇水。
这段日子听多了它苦不堪言的碎声,没成想今天又听到嘴贱声。
婉绣有心逗它,始终没有出声言语,她只是回身去屋角拿书时不小心掉了一本书。书是不厚,只是从头到脚铺天盖地的拍着花杆下去,整朵菊被拍得头晕脑胀,哼哼唧唧的说不出其他话。
这时候的菊花,只是土里的冬芽而已。
“看来是活不长了。”婉绣叹息,起身看着知春进来。
‘……’
知春的确剪了两张大红色的福字,一张是满文,另一张是汉文。婉绣仔细看,觉得自己根本没什么好建议的,“挺好看的,我瞧着可以直接贴出去了。”
“那贴哪里好?”
院落里不大,但是要贴就不能只有两张。婉绣看着心动,想着只有自己人在,索性也跟着知春去剪。女红手艺一向都不是婉绣的强项,她跟着学,磕磕碰碰的剪着,模样十分勉强。
知春几人见了,都纷纷安慰言她进步。
婉绣白了两眼,硬着头发拿笔画了底又折了折,一个端正的‘春’字才勉强拉回了她的脸面。
一众人喜滋滋的捧着新鲜出炉的剪字,由着婉绣指挥着去贴。那张‘春’,也被婉绣亲手贴在了窗前。另外还有两张多的,婉绣叫人送给纳喇氏和陈答应,算是新年礼物。
婉绣收到两人的回礼时,也听到了康熙送给钮钴禄氏的新年大礼。
是一封送往礼部的圣旨。
‘朕恭奉圣祖母太皇太后慈谕,册立妃遏必隆之女为皇后,礼部即选择吉期,开俱仪来奏,特谕礼部。’
后宫一时哗然。
作者有话说:
话说,你们怎么都觉得是有包子了呢T^T
不过好日子,后面回来的~
被闷热天气逼得飙汗无数,59真的期待清明节,学生们要放假,买东西也有活动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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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吃的小乌龙
钮钴禄氏为继后, 许多人都并不意外。
后宫哗然,也不过值得是眼红和奉承之人蠢蠢欲动罢了。
婉绣对此并不意外,郭络罗氏等人也不太在意, 她们顶多是争那点子宠爱, 多的不求也求不得。故此纷纷送上贺礼后, 闲来无事的抬腿走到纳喇氏的院子里,还有陈答应一同描样。
隆冬腊月谁都不想出门, 婉绣把自己扔在炕上, 捧着暖手炉睡意昏沉。
陈答应是汉人,听郭络罗氏来要描样,她兴致最高。就她手边就有三张画好的描样, 说是拿去打明年的首饰。
婉绣姿态随意,瞧着一脸净白盈盈带笑的陈答应,她似乎极为满意自己的作品, 眼角里都是笑意, “你看这个梅花可好看?”
陈答应问的, 正是婉绣。一桌子坐的齐全,独婉绣坐在最里头玩耍,无所事事。
陈答应描的是长蕊单粉的江梅,小朵精致好看, 婉绣有些惊艳, “画的可真好!”
“这是做什么的?”郭络罗氏闻言看了一眼,江梅霜傲一枝独秀,美则美矣却单调了些。
何况是小花状,正巧是郭络罗氏不爱描的。
“我原来有身衣裳太素, 添个袖纹正好看。”陈答应指腹摩挲着, 那副神情像是瞧什么似的。
婉绣看的有些心动, 可看着桌上的纸张涂料,眼神不由自主的挪向桌角的荷叶饼。荷叶饼刚拿来是温的,淡香甜软,婉绣一连吃了两个。
可惜除了她,几人都不怎么吃。
婉绣看了之后又馋了,捻了一块送进嘴里,饼面有些冷硬,婉绣细细咬着竟然有几分不一样的口感来。
回头得问一声是哪个师傅做的,可以的话就点着吃。
屋子里地龙烧着,纳喇氏一连画了两幅小样有些倦意,她抬眼一看只见婉绣捧着点心盘子吃的正是兴起。
盘子里还剩一个了。
纳喇氏哭笑不得,“你今日是空着肚子来的?”
婉绣摇头,她认真回答,“吃的粥。”
陈答应轻笑,“粥食消化,是极容易饿的。”
“一屉饺子。”
郭络罗氏嗤笑,“膳房食材精致,能有多少。”
“两张蛋饼。”
“……”三人面面相觑。
“恩,那个叫什么?”婉绣一下子忘了名字,看向知春。
知春瞧着三位贵人答应的模样,暗地里好笑,“紫薯丸子。”
“对,这个好吃。”婉绣意犹未尽的想起了那滋味,她挑眉对上众人的目光,神态自若道,“天也冷,咱们晚些一起吃锅子吧!”
郭络罗氏见她吃得香,手速极快的把最后一块荷花饼拿去,咬了一口。
“你还要吃?”纳喇氏忍不住上下打量起来。
婉绣身形纤瘦,身量也不是很高,十几岁的脸仍有些稚气。分明是个窈窕淑女,却不想是女中豪杰。
郭络罗氏吃了荷花饼,也被勾起了馋虫,“好阿!吃锅子暖和,再要两壶酒!”
婉绣眼皮一动,她语气微妙,“我不喝。”
郭络罗氏本就没有其他意思,偏偏婉绣这样谨慎,反引得发笑忙点头, “你不喝。”
“多点些肉。”婉绣认真的看着郭络罗氏手里的饼屑,反正就有她们几人,她也不担心自己的小气模样遭到笑话。
郭络罗氏自然是一口答允了她。
陈答应坐在最外侧,她坐姿端正好看,望着几人你来我往的。知道越好了午膳,她脑袋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嘴角轻扬着默默地收起了纸张。还想说两句的纳喇氏默然,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讨没趣的好。
纳喇氏并不看重口腹之欲,但是难得大家一处热闹,她这个东道主便点了头。
郭络罗氏答允了要多吃肉,自己出钱点了牛肉等,酒还是点了两壶。纳喇氏也觉着喝酒暖身,尽兴也好。陈答应文静的点头,表示自己也可以浅啄两杯。唯独婉绣不愿意同流合污,自顾的下锅子,吃的热火朝天。
期间不论郭络罗氏怎么逗她,都不肯抿上一口。
陈答应见了有些奇怪,虽不曾问却实在好奇。酒劲微醺的郭络罗氏见此一面撒着银子叫肉,一面欢快的说着婉绣的糗事。
这件事情在行宫之中的嫔妃眼里早已知晓,就是郭络罗氏这里不说,保不准博尓济吉特氏等人不会言语说笑。婉绣一面安慰自己,一面咬人似的吃肉。
一顿饭下来,纳喇氏动的最少。郭络罗氏见婉绣没有停下,有意想要争两下,最后发现还没有斯斯文文的陈答应厉害,一时感叹颇深。只是最后宾主尽欢,也不多计较这些。
婉绣吃饱后觉得有些撑,又懒得动,倚靠坐了半响后才起身离开。
屋外的天格外煞人,知春忙着给婉绣拢上氅衣,捂上暖手炉后这才掀开棉布帘的一角。凌冽的冷风刮得脸上生疼,婉绣捂暖的身子都忍不住瑟缩一下。屋里头太暖了,她出来还是觉得太冷了些。
原本想在院子里走两步消化一下,婉绣的脚已经自作主张地往屋子里迈去。
圆枣和杏仁把热水点心都准备好了,婉绣只是捧着杯子捂手,临温了才喝了躺上床睡去。这一觉又是两个时辰,婉绣躺在上面舒适的起不来,一张脸绯红,眨着朦胧困意的眸子。
“主子再不起来,奴才都要叫您了。”知春拿着热布巾过来。
婉绣捧着捂住脸,热气氤氲的熏着,她顿时清爽过来,“叫我做什么?”
“这都酉时了,主子若是还睡着,只怕夜里该颠倒了。”知春犹有些庆幸,她生怕自家主子真的睡多了会引起不适,好在自己醒过来了。
“原来酉时了。”婉绣恍然。
知春点头附和,却见婉绣忽地摸着肚子揉了揉,眼睛俏皮的瞧着她眨阿眨,嘴皮子几乎不假思索,“怪不得都饿了,你叫膳房做一碗拆鸭烂肉面。”
“…是。”
“还有上次的玉米蒸饺,那个好吃。”
京城的气候更严峻,婉绣回宫后就躲在屋子里。一开始是有人缠着她,只因婉绣回来的路上太过打眼,宫里宫外的一些人看了自然不喜欢。婉绣索性就躲在院子里,哪个都不说不见,一副就此把这年冬日熬过去的姿态。
可冬日里最易养膘,就婉绣这不是坐就是躺的模样,指不定开春后身形大变。
知春看的一清二楚,婉绣有些心思,却不会妄自菲薄。钮妃大喜,婉绣并不记挂吃醋,反而因此挡住许多注意和打探后,当日还特特的多吃了一碗饭。
怎么就吃得这么多了?
婉绣叫得面食蒸饺还没上来,她转到炕上歪着翻出一本杂记。还没翻过两页,外面的静鞭响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婉绣忽地就站了起来要出去。
走到门口又停住了。
这里是钟粹宫,除了她还有纳喇氏和陈氏。
康熙有段日子没有出现在后宫里,唯有钮妃见过两面,想来说了不少偎贴暖心的话。这人若是愿意,私底下什么样的好话说不出来?
婉绣一时迟疑,门帘被掀开了。
明黄色的身影闪过,他极快的靠近热着开水的炉子旁,暖着手回头看她,“这是什么表情?”
“还以为是听错了声。”婉绣讷讷的行礼,回了一句。
康熙轻笑,他看着十日不见的人,“朕看你瘦了。”
婉绣捂脸,“哪里瘦了?”
“脸。”康熙撇开她的手,上前捏了捏。
“进宫来见不得皇上,自然就瘦了。”婉绣张嘴就顺着康熙的话甜腻下去,她一点都没有善意谎言的负罪感,也不担心康熙心知肚明后的调侃。
果真,康熙嗤笑一声,“怎么还是这些话。”
“那不然说什么?”
“自己想。”康熙睨她,转身坐在炕桌一侧,“说些有新意的。”
甜言蜜语又不是喝水吃饭,沾手就来的。婉绣不知道康熙留不留下来,但暖饱思欲的道理是一样的,遂上前径直坐进了他的怀里,娇声道,“奴才肚子太饿,实在想不起来。”
“那就吃饱了想。”康熙搂着那柔弱腰肢,话里带笑。
婉绣听得明白,她侧过脸颊心里想着再点一份八宝兔丁来吃,却听外面一阵步子声传来,还伴着呼喊,“姑姑!”
胤礽怎么来了?婉绣看向康熙,一脸茫然。
这里是后宫,还是皇上在的院落里,对此自然有几分阻拦。
胤礽唤了几声后,又听见了胤褆的请安。这一句让胤礽开了窍,径直在外面喊道,“保成给汗阿玛请安,还请汗阿玛让保成进去和姑姑说话。”
这个时辰并不早了,本该有些避嫌才对。只是胤礽这孩子素来也是听他的话,无缘故的不会这样说。更何况,还有胤褆在。
虽然这句请安的话实在太过敷衍,康熙终是忍了忍,“何事?”
胤礽激动喊道,“姑姑,你要生弟弟了?”
婉绣被搂着离不开,正侧耳听着戏,不等反应来身下的腿一抖,差点没把她抖出去。
耳际幽幽一声,“你要生了?”
作者有话说:
婉绣:生?谁生?生什么?
坐等新的榜单。
恩,这个点该说是昨天。
天太热了,母上大人带着59去了趟美容院。蒸缸自虐十分钟,躺在床上缓了半小时,身上又红又白的。还第一次刮痧拔罐,一身黑红黑红的,精彩的不要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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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后宫大册封
康熙坐在婉绣书房的案桌前, 胤礽胤褆乖巧的站着。
躲在角落里的婉绣有些尴尬,眼见着康熙都要留下来了。途中出了这一茬事,明儿宫里还不知道怎么议论。
“奴才碎嘴没有留神, 叫太子听了去……”
说话的是纳喇氏, 她也是被两个孩子弄得无可奈何。方才和宫里人说着话, 只是闲余间有人猜提乌雅氏兴许是有喜了,却不想被在外侧站着要请安胤褆和胤礽听了去。
胤礽不懂什么意思, 扭身问了身边的奴才。等纳喇氏听闻动静赶来, 也始终慢了半步,没拦住小腿飞快的胤礽。
说来也是乌龙,平日里两个孩子都是很守规矩的。哪里想到会因为一时兴起, 就悄悄地站在外头。纳喇氏庆幸自己没有说别的,又怕惹起康熙的不喜,坏了她和胤褆的见面机会。她熬了几年, 好不容易每天可以看见孩子过来给她请安, 那是她漫漫深夜里最踏实的寄托。
更是她在后宫中一个母亲的期盼和纳喇氏族的意义。
胤褆和胤礽的身子笔直, 站在前头似乎并不察觉。而康熙神色端肃,他并未动怒但心神全然在教育儿子身上,俨然无人去思绪跪下的那个女人心底的彷徨失措。
婉绣看着那朵栀子花伏低憔悴,忽然间有说不出的哀感。
算来这件事情, 也有她的缘故。
纳喇氏道了罪, 胤褆孝顺,也跟着告罪起来。康熙不语,瞧着胤礽。
“汗阿玛,保成知错了。”近来被康熙手把手的教导, 胤礽在在人前的礼仪也越来做周全。
婉绣听着, 胤礽自来不是那种小气不认错的人, 见着气氛严肃,他也收起了脸上的喜意略忐忑的说着,“是保成做错事,汗阿玛罚我一人就好。”
“你倒是有骨气?”康熙气的一笑。
胤礽扬起下巴,神色认真,“男子汉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
康熙意外的瞧着这个还不到他大腿高的小子,欣喜意外的挑起眉头,“你还知道这个道理?”
胤礽眨着眼,他悄悄地瞟着静利侧旁的婉绣一眼,莫名骄傲的扬眉昂头,“古人皆是如此,方成名人。保成是太子,以后也会很有名。”
再不说,只怕有人又要歪题了。婉绣顺势上前,和纳喇氏跪在一处,“皇上,这件事”
“你起来。”康熙忽地喊道。
婉绣跪了一半,满腔的劝话噎了回去,有些狼狈的踉跄一下。婉绣抬眼,只见到身子前倾的康熙面带不渝,“这件事你们都无干系,保清。”
“汗阿玛请吩咐。”
“你与你额吉先回去吧。”
纳喇氏松了大气,她轻声谢恩后拉着胤褆走了出去。
“你也出去。”康熙伸出手,指着婉绣。
那副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做错事的只是婉绣一人而已。
婉绣更是茫然,她无措的左右忘了两眼,“皇上,您让奴才出去哪?”
小常在的院落本来就小,寝屋和书房都是开间布置,康熙大马金刀的坐落书房说出去,婉绣看似除了门外别无去处。
康熙瞪着得寸进尺的某人,“出去。”
方才还不让跪,显然就赶着走。要是纳喇氏心里有埋怨,那她可真是亏了。婉绣心里腹诽,顶着康熙善变的目光转身,背后传来一声,“穿厚些。”
婉绣喜上眉梢,回头行礼。
乖觉的等着汗阿玛夸赞的胤礽顺着看过去,四平八稳的小脸上也跟着眉飞色舞起来。
康熙忽然觉得毫无面子。
耽误了些时间,婉绣拢着氅衣出去。下雪天,雾蒙蒙的白了一片。纳喇氏带着胤褆走远路,绕着长廊转着。婉绣原地伫立,直到纳喇氏最后回头来微微点头,她方才笑着附和点头。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节外生枝的好。
太子到底是康熙付诸喜爱和期望的孩子,两人单独言谈的机会许多,却不拘于地方。婉绣站在外面脚都冷了,屋门才被打开。
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胤礽面色有些沉闷,眼神纠结的望着婉绣,很规矩的说了一声后便离开了。婉绣心里直突,她早习惯了胤礽亲近,像是这种欲言又止的礼貌还真是头一回。不过转念回想那副神态,又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了。
康熙的确没有说什么,胤礽怕是被说得多了,难免有些别扭。
“还不进来?”康熙站在里屋,他眉头不自觉的轻皱。
婉绣连抬脚进去,上前轻抚那堆起的眉丛,“好好的,皇上总爱皱眉。”
似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婉绣说得轻缓徐徐,细听有几声绸缪缠绵的味道。康熙方觉自己眉头太紧,神色随之松缓的牵着婉绣,“当真没有?”
奴才悄然的关上门,夜色落幕后的烛台微光打在脸颊眉眼上,灯火葳蕤透出几分缱绻。
胤礽刚喊,婉绣便表决了自己的处境。她只要不是贪吃了凉的,小日子大多是准的。自己的身子最清楚了,婉绣听着弟弟两字就吓得不行。就算她是有了喜,也不可能大大咧咧的认准了就是阿哥啊!
康熙见婉绣再次坚决的摇头否认,竟有些失望,“朕以为是真的。”
什么叫以为是真的?婉绣几乎要脱口而出,又觉着这话似是否认了某种不可言说的尊严,她敛眉羞态,嘴角含笑,“皇上希望是真的?”
“也有些日子了,若是真的并不出奇。”康熙说的理所当然,面上也有几分意兴阑珊。
想来在他心里,反而更想成全了胤礽的胡话。
这话的深意并不避讳,婉绣欣喜康熙话里的意思,又忍不住好笑,“奴才只是逢着长身子的时候,所以吃的多了些。前些日子,皇上不是还嫌弃奴才太瘦了。”
说起这个,康熙登时脸色一滞。
“皇上?”像是呆愣的模样,婉绣轻唤道。
“是朕疏忽了。”康熙有些窘迫。
他忽然想起乌雅氏并非纳喇氏等人,比他足足小了六岁,正是正身体的时候。就以前还有几次晕倒的模样,如今身形也十分窈窕,保不准身子都没长全,还想什么有喜。便是有了,后宫之中前车之鉴,只怕也是凶多吉少,空欢喜一场。
念到此处,康熙心底的蠢蠢欲动也冷了一半。
婉绣深知自己和花草亲近之后,和人相处时会有些细微的变化。譬如胤礽就爱亲近她,久而久之几年过去,这份亲近已经是习惯和感情了。再譬如,康熙在行宫里有几次蠢蠢欲动的躺下去,结果转眼睡着了。
好不容易趁着康熙那兴致勃发的初春热情,感受了一下男女之情,多培养些默契的婉绣,对于这种忽然就冷了下来的情况,她真的一目了然!
好在,如今人是清醒的。
婉绣勾着康熙的腰带,她期许的扬着眼角,丢出含苞待放的妩媚,“多亏了这几日,奴才觉得自己都胖了。”
“胖了好,身子才好。”康熙表示胖了才欣慰。
婉绣莞尔,“皇上都不看,就说胖了?”
康熙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他顺势把手抚了上去,腰肢依旧是那般柔弱纤细。但肩头微微圆润,身前也是玲珑有致。
确实胖了,长大了。
康熙满意的点头,搂着佳人揉怀里去。
屋外,看见主子进去的知春将吃食放在耳房去。再然后,屋门前已经站好了记事的敬事房太监。
除了钮妃处,康熙回宫后没有翻过牌子。他年轻气盛,在路上吃了甜头,每每酣畅淋漓后都觉得身心舒畅。这些日子忙着政事,心底偶尔烦躁,自然修养身心没了发泄,他不是不憋火。
婉绣受恩身下,缱绻恩爱,竟然觉得自己有点吃不消。
事毕之后,康熙并未留下。婉绣要起身去帮忙洗漱,可她动作缓慢,还有些吃力。康熙原来有话要说,一时没想起来。见婉绣这幅作态,他更是春风得意的让她躺下,不用起身。
婉绣顺从的点头,默默地看着康熙洗漱更衣后出门。
听了许久唱春风的知春面色微红,她推门而入,对上自家主子弯月笑眸,声色喑哑的唤她,“知春,我的面!”
她饿的不行了!
知春并不意外,她早有准备,“奴才叫膳房再做一份,主子先吃点点心垫着。”
婉绣摆手,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一盒子红枣,一口一个。一连吃了七八个,直到圆枣端着热水进来,她才想起康熙来时匆匆的气势。
后宫这么多人,平白无故的就先跑来这里,怕是有话要说。
可,她不记得有说什么?
婉绣仔细翻想进来的事,发现也没什么不好的。何况她现在饿得慌,总觉得脑子空空,什么都想不通。
千辛万苦等来了夜宵,婉绣才刚完,腹中暖暖的,困意也汹涌澎湃。
等到再睁开眼,后宫晋升圣旨已然在东西六宫飞跃暄天,承乾宫处早已收到了贵妃圣旨。
其中贵人马佳氏、纳喇氏、郭络罗氏和庶妃董氏、李氏、王佳氏晋升为嫔,并各有封号。
婉绣正起身要去恭喜未来的钟粹宫宫主纳喇氏惠嫔,却见宣旨的太监朝枫林向晚走来报喜。
太监捧着圣旨,说话文绉绉的,婉绣仔细听,半响才听到一句。
‘命侍郎额星格、持节进封常在乌雅氏为贵人。’
作者有话说:
今天休息,躺家里赖了一天,等到了毒榜,哭唧唧
老康被拉出来溜了一大章,恩,都吃饱了→_→快了快了
最后那句其实是德妃封妃说的,拉过来用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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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日子慢消遣
婉绣没想到康熙的动静这么大, 先是册立皇后,后是大封六宫。
连她这个板凳还未坐热的常在,也顺理成章的小小晋升。
前朝后宫都被这通喜讯砸的高弹雅步, 如蜩如螗, 如沸如羹。
纳喇氏晋封惠嫔, 身为一宫之主,这后院很快就只有婉绣和陈氏两人。陈氏晋了常在, 和婉绣一起去给纳喇氏道喜。从今日起, 她二人也算是纳喇氏管辖内的嫔妃,平日里是需要前去请安的。
想到这个,婉绣顿时沮丧起来。
清朝后宫的品级很简单, 比起那些繁复的九嫔、二十七世妇一流,婉绣爬到贵人这不上不下的位份,并不算太差。纳喇氏且等了十数年, 遑论她包衣出身, 晋封实属不易。可康熙为实权皇帝, 当真讨他喜爱或生个一儿半女,再进一步并非太难。
婉绣对这些都心中有数,故而不急。只是说到请安,婉绣想起一事。
等到钮妃册立皇后, 六宫册封之日, 婉绣就该日日去正殿请安,然后一同去坤宁宫请安。
还有佟氏,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陈氏并不纠结这些,高高兴兴的和纳喇氏道喜。
纳喇氏人逢喜事精神爽, 她不见昨日半分狼狈, 笑逐颜开的让红丹上茶。陈氏顺势问了下正殿搬迁之事, 她风声收的少,知道的不多。
婉绣侧耳倾听,她后知后觉昨日错失了最好的消息渠道。
“说是八月册封,届时提前半个月再搬进去。”说起来还有些日子,六宫之中也都忙的过来,只是有些细碎的东西需要繁忙,夜要多花费心思。
六宫大喜,难免会有龌龊。
婉绣和陈氏对视一眼,知道纳喇氏此时不得空,也并未坐太久便告辞。纳喇氏确实有些忙,笑着说过后再聚。
红丹送着两人出去,客客气气的并无半分轻挑倨傲。
若是一直如此,她以后也是钟粹宫能说上话的一等姑姑,前途无量。
回去之后,婉绣细细的算着最后的自由日子,心里戚戚。
这日起,后宫里的牌子轮着翻起,自晋封位份的高低而走,康熙前朝后宫忙成了陀螺,婉绣再见面时也是半个月后的午膳。
康熙来的匆匆,想来是临时起意的。
婉绣吃饱喝足正有些困,见康熙面带倦容,十分自然的拉着一起躺了下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只剩她一人。
寒风凛冽些呼啸声,衬得屋子里静的吓人。
婉绣有些不知何处的恍惚,直到知春推门而入,才醒道,“我方才做梦了。”
“可是什么美梦?”
“我梦见皇上来了。”什么都不说,盖上棉被就睡觉!
知春一时发酸,“主子真是睡糊涂了,皇上亲自过来的,怎么会是梦呢?”
“今儿该是去端嫔那里的。”
“皇上是去了。”
婉绣恍然颔首,只要去了就好。后宫女人对截胡一事十分敏锐,她可不想为了没有的事担虚名。只是难得过来看她,婉绣微微欣慰。
知春瞧着主子一时怅然一时欢喜,想着皇上若是知道这些,也会高兴。
宫里头你方唱罢我登场,今儿这个宫明儿那个嫔,热闹的把戏一场接一场的唱着。
戏台子都搭在自己的宫殿里,外人前端庄明艳的嫔妃们暗地里各自使劲儿,有些是拾掇奴才,有些是直对皇上。
婉绣一口瓜子一口茶,闲情雅致的听着后宫里的三两事。
她打算今日就这么打发着过了,松子那轻快瘦长的身形走了过来。
“奴才给贵人请安,贵人吉祥。”
“起来吧,可是太子有什么事交代?”
这段日子胤礽被亲爹狂热的夫子爱好拘着离不开,连去胤褆那里明为上学实为躲懒的机会也渐渐少了。
婉绣以为胤礽心里别扭,有意的问了乾清宫门前的花草。
那处总有些闲杂的嬷嬷,吃酒的太监说两句闲话,零零碎碎的消息拢起来也能知道七八。
再加上有两次收到松子送来的东西,婉绣也都习惯了这一月半载两三回联系的方式。
后宫里的日子打发的她很爱消遣,自然明白担负重任的太子不能像她那样,连请安都觉得太过麻烦。
“贵人真是聪慧,太子说今日有时间,想过来瞧瞧贵人。若是可以,过会儿就来。”
婉绣挑眉,“这是太子说的原话?”
“这是自然。”松子诞笑,很是亲近的模样。
若是真的,倒真的越发的长进沉稳了。婉绣心想着,瞧松子这幅作态叫杏仁打赏,“总是劳烦你跑来,拿着晚些打点酒暖身子。”
宫里头拢共那点兴趣,松子伶俐肯吃苦,却也很喜欢下了班酌上两口。
彼此也都熟络了,松子没有客气,收着道了谢,转身就走了。
圆枣看他来去匆匆的背影,“主子,可要准备些什么?”
婉绣手指抚着下巴,深思熟虑后点头,“太子不能吃太甜,备一份水果奶酪和荞麦饼子。”
太子会喜欢吃吗?
圆枣想问,却听婉绣惋惜而骄傲的说着,“等会也该用饭了,就叫茶汤和老豆腐吧。”
“主子,您”
“快去吧!”婉绣摆手,不想听这丫头欲言又止的劝言。
冬日里的花草冬眠的多,婉绣手下能用的兵将一时缺乏,只能用老方法探出自己的心神去一一打听。这打听的多,花费心神也多,婉绣只觉得自己的身板很快就抽空了。
好在土里的花种树根是好的,婉绣小心的换了生机后,发现她发育的身体总是嚷着太饿!
从渴到饿,也算是一种进步了?
胤礽一般都是下了学就来,圆枣算着之前的时间催着膳房,等送过来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仪仗的尾巴。
一身杏黄色的袍衫胤礽稳步如箭般,负手前行。他看起来进步许多,很有几分贵人风范,一脸高傲的样子。
实难相信,这样的人等会又要对着主子爱娇的模样。
圆枣走在后面不曾惊动,她默默的随着走,看着那小脚垫着脚尖像是舞动一般。尤其跨进院子的那一步,整个人也随之飞了出去。
婉绣张开臂膀要去迎接,却见胤礽又忙缓下脚步,大有太子风范道,“贵人,不用多礼。”
那样子让婉绣好笑,但她迎着走近来那模样神情隐隐与康熙相似的胤礽,她竟然觉到了莫名的威严气势。
那份笑意,也自然的淡了下去。这位爷,可就是祖宗阿!
“谢太子。”
婉绣说着,转身跟着那脚步不停的步伐前行。
进了屋,婉绣敛眉要说话,腿上却被熟悉的力道抱住。胤礽仰起头,眼睛里满是欢喜,“姑姑,孤…我今天背到第四段及老庄了!”
婉绣只觉得满腔的情绪被戳破,说话间含着几分无奈,“太子可懂什么意思?”
胤礽摇头,“汗阿玛说夜里自习,明日再学。”
真是赶马都比不上!
婉绣看着胤礽那消瘦下去,已经找不到婴儿肥的小脸不免心疼,“胤礽真厉害!”
得了夸奖,胤礽很高兴,“那姑姑再说个秘密吧!”
你怕是对秘密两字,有什么误解?
婉绣就怕这句话,她头痛看向圆枣,扫了一眼知春后,忙不迭道,“这个不着急,姑姑知道胤礽要来,特意让膳房做了奶酪,酸甜酸甜的。”
胤礽眨巴眼,他看着想混过关的婉绣,扭身坐上了炕桌前,“我只能吃半碗。”
“这是为何?”
“吃的多午膳吃不下,汗阿玛见了会问的。”胤礽乖巧的说着。
这爹当的真是称职!婉绣不得不服气,抚着那小脑袋瓜子,触感微妙,“这是皇上的心意,那就吃半碗吧。”
其余的,只能辛苦自己了。
婉绣不急不缓的坐到对侧,抿了口茶汤,知春捧着东西走了进来。
“太子金安。”
胤礽吃着东西摆摆手。
“怎么了?”婉绣慢条斯理的问道。
“是赫舍里庶妃又送了些头面来,说是新打的样式。”
东西都收在镂空的匣子里,仔细看能扫过些鲜艳的色彩,想来都是很不错的珠翠。
婉绣拿这些烫手山芋没有办法,她愁笑的感慨,“庶妃真是盛情难却。”
胤礽啧了一声。
婉绣顺势看去,胤礽看着匣子竟露出几分嫌弃和无所谓的样子,“姑姑不喜欢,扔了就是!”
“那怎么行,这好歹是庶妃一片心意。”
婉绣也不想接受,可毕竟身份摆着,小赫舍里氏身份再尴尬也比旁人强许多。她享着妃位的份例待遇,有氏族撑腰,手指缝流出来的礼物已经送了许多回。
光是回礼,婉绣就已经倾尽所有。
像是见婉绣苦不堪言,胤礽郑重说道,“孤不喜欢她。”
婉绣心里大喜,“可她是您嫡亲的小姨。”
胤礽不喜欢这种关系攀比,他一脸莫名,理直气壮道,“她长得差,孤不喜欢。”
婉绣回忆和太子有两分相似的赫舍里庶妃,她不可置信的结巴起来。
“真真的么?”
作者有话说:
胤礽:耿直的颜狗不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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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贵人新起秀
“真真的!”
那张诚挚的脸, 带着几分急迫和求证,连嘴边的奶酪都来不及抹。
婉绣自然的抿起一抹笑。
至于小赫舍里氏送来的东西,婉绣自然不会推拒, 只是也没有费尽心思去找匹配的东西回礼。
因为, 胤礽撂碗下榻, 动作一气呵成的拂了下袍角,“庶妃那处有我在, 不用纠结。时辰不早了, 我先回去了。过两日再来,届时姑姑可要编好秘…故事。”
婉绣起身的动作一顿。
胤礽面色依旧的背起手,“姑姑不用送了。”
“太子方才说什么?”婉绣望着那一溜烟跑得极快的身影, 怔在原地。
知春眼观鼻鼻观心,“太子要听主子说故事。”
婉绣恍然大悟,复又坐下吃起她的老豆腐。
可太子很久没听故事了呀!圆枣张大眼睛, 在知春胁迫的冷光中紧闭上嘴。
胤礽亲自去小赫舍里氏处走一趟, 效果十分显著, 婉绣也由此再没有收到她的热情送礼。同等的,没有任何晋封的她并无君宠,不久便杳然无声。
宫里不大不小的,若是不得宠那便是一辈子都出不了声。
婉绣默默在后院里编故事时, 探耳听得吴三桂部总兵官关世荣等率官兵家口一万余人至赣州投诚, 康熙大喜宣见了朝臣。
婉绣和陈氏一等慢慢熟络时,只听康熙领着内大臣、大学士等文臣披甲幸南苑行围,满载而归的带了不少皮毛。
时隔两月,潇洒快活的婉绣拢着氅衣上车撵, 一路直入康熙落榻的东配殿。
去的时候天色未暗, 婉绣捂着手炉走了进去, 只见地龙熏香的殿中,某人一身单薄长衫的提着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裹来。
婉绣肩头一重,只见康熙绕着自己转了一圈,眉眼悦色,“好看。”
“皇上是说的衣裳还是人?”婉绣柔笑,她看着许久不见的人有些吃惊。
人瘦了,胡子似乎也出来了。
“自然是人。”
康熙原想戏谑两句,却不想华衫加身,衬得佳人娇俏动人,柔媚婉约更显得面若桃花。婉绣长相并不娇媚,但她莹莹双眼总是透着一股春意。更何况,许久不见竟是又高了些,模样也越发的出色。
不枉他留下这鶴氅,康熙瞧着也餍足欢喜。
婉绣莞尔,她伸手拉着康熙,只觉得是一把骨头,“皇上又没有好好用膳,瞧着比女人家都瘦了。”
“谁叫你吃这么多!”康熙人不在宫里,也都知道婉绣这一如既往的胃口丝毫不减。
婉绣不依,上前抱着康熙那精瘦的眼神得意道,“奴才又不胖。”
“胖。”康熙垂下眸。
婉绣抬起眼,搂紧些,“瘦。”
那玲珑柔软,贴着身前格外撩人。康熙覆手在细腰上捏了把,语气含笑,“朕觉得胖。”
胖,是女人天敌。
婉绣懒在宫里最怕一不留神养的太好吃胖了自己,女人的模样身形一旦胖起来就毁了。
自己胖不胖,婉绣一清二楚。可是被不停地说,婉绣不免咬牙。
婉绣正要发作,臀上忽地一重,顶上落下些许热气,“胖了。”
“……”
婉绣唯有甘拜下风,把自己使劲儿的往康熙怀里钻。
屋子里就他二人,婉绣一点都不客气的扯着那单薄衣襟,贴近了更能感到他身上的热度和澎湃。
这撩拨的方式总是这么清新脱俗又毫不客气,康熙狞笑着一把将人炕上了肩头,对着近在眼前的娇臀连打三下。
大红的鶴氅从头上滑落,那精致秀美模样在婉绣眼前一晃,整个人被扔到床榻之上。
床笫之间,人总是最诚实的。
婉绣瞧着衣裳纷飞,臂膀绕在身侧,她轻轻点着那精壮的腹部,结实的触感叫她满意的晕红了脸,眼角含春引着千丝万缕,媚态横生。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男儿金戈铁马,气势恢宏引起一阵如歌如泣之声,直至夜色黑尽才鸣鼓收兵。
婉绣着着中衣去捡地上的鶴氅,她回身床榻上对躺在上面瞧着她的人道,“皇上,奴才饿了。”
她来时特意吃了点,却不想干柴烈火耗费了她许多的体力。
康熙闻言,也坐了起来,看着拢在鶴氅里蜷缩一团的人,“来人!”
婉绣顺势爬上了里间,缩在了康熙的身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吃食来的很快,毕竟两人没有用膳,顾总管早已通了信来。康熙吃的少,婉绣也等不及,一切从简只叫了两样简单的送进来。
康熙只吃了碗粥,挑了两口小菜便放了下来。
婉绣懒洋洋的一身,看着吃的本来胃口大开。可顶着那双揶揄的打量下,婉绣很自觉的只吃六七分饱。
吃过之后,婉绣巴巴的瞧着康熙。
康熙啄着清茶,淡雅清香带着袅袅热气氤氲而起,隔着浅薄的云雾,他能清晰的感受着对面的炽热。
他今日得空,又许久不见,自然不会放她回去。
婉绣也知道这一点,她身份低,康熙只是较多的寻她。可偶尔忙起时,后宫甚至许久不见他的身影。但奉着一次,都会尽量的长相处些。
那双眸子在山中云雾间露出,映出极浅的琉璃色。
婉绣看着便靠前去,她扬着极深的甜笑,“好喝么?”
那双不太威严的弯月眉划着温柔的弧线,微微弯下,透出他的喜悦,“好喝。”
这份喜悦,此刻并不遮掩。
婉绣最爱看到他这样私底下的模样,温柔的让人迷失,叫人喜欢不已。这与情爱无关,单纯的像是某种心理的满足。
更像是男人征服女人的微妙感,反之让人上瘾。
婉绣正在这种微妙的餍足中,她目光落在那微青的胡茬,那里粗糙的质感碰着酥酥麻麻的,“想喝。”
声音轻轻地,娇嗔口气像是沁出糖丝般,一缕一缕,温柔细致的钻人心里。
闺房之乐向来不能太羞涩,却不能太大咧直爽,康熙只觉得此刻正挠到瘙痒处。
茶杯微微斜去。
随着红唇抿上杯口那刻,两军交战之声呼啸而上。
这夜,君让半榻抵足而眠。
婉绣本色出演的吃痛脸,在康熙精神气爽去上朝时随着醒来,如来时一般坐撵回去。
圆枣等人伺候着更衣,见婉绣身上折腾着几处印迹,红着脸心里只骂禽兽!
不过主子皮肤真好,她若是男子也会爱不释手。
婉绣并不把印迹放在心里,一来她皮肤的确养的好,二来康熙越来越瘦的身形,的确让她吃了苦头。晕晕沉沉的洗漱完,婉绣爬上床榻又睡了过去。
她这一睡,倒是错过了几个打探消息的宫女。
纳喇氏身为未来的一宫之主,理所应当的也跟着受到了关注。眼看着婉绣闭门不见客,她不得不敲打底下奴才一通。
婉绣又默默地借生机养皮肤,她身子原来有点虚,平时没什么,只是身上总会有两处发青发紫。昨晚之后,她身上发青的地方更多了两处。
等她作弊养好后,康熙那处似乎也知晓般,踏步到了枫林向晚。
送上门的肉,婉绣狠着心也要吃下去。
宫里人眼见着这新起之秀,当真不负随行行宫之人所言,引着康熙几番宠爱,表面上的讨好也添了许多。
纳喇氏虚岁已有二十五,按照皇家延绵子孙的规矩,她的绿头牌并不靠前。兴许是五阿哥,也许是婉绣,康熙来看纳喇氏的次数确实多了起来。
深知主子所求的绿绮庆幸自己没有得罪人,待人自然也好了几分。
婉绣揉着自己的后腰,瞧着被知春指出来的小宫女,“你叫什么名字?”
“儿夏。”
小宫女看起来也才不过十六,她细声说着,让婉绣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耳瞎?
“是男儿的儿,夏季的夏。”知春忍笑解释。
儿夏感激的看过去,她并不懂字,也实在说不得知春这样以字解释。宫里头,也没有人在意宫女的名字。
“原来是这两个字,一下子听着还反应不来。”
“奴才名字不好,都是家里胡乱起的,还请主子赐名。”
儿夏这个名字,大约意思也不好。何况赐名算是恩赐,她既然开了口,婉绣没道理不给脸。只是她毕竟不擅长这个,最后把目光放知春身上,“我记得你说过和你一起的宫女都是知字头?”
“是。”
“那就叫知夏吧。”
贵人的宫女有四个,婉绣叫知春挑一个出来□□着,日后两人互相分担。
知夏大喜,“谢主子赐名。”
身边的宫女才刚确定,婉绣正要问辛达通太监那处,院外有奴才求见。
进来的是副生面孔,递上乌雅氏氏族的信封。
婉绣打开看,密密麻麻的好长一串名字,从主管掌事到三等粗使,尽是包衣氏族的人。
作者有话说:
码字几度睡觉,困得不行,还好坚持下来了。
嫔妃大杂烩不停地后推,明天应该写出来,然后可以飞一飞进度→_→
忘了是怎么说的问题,反正就是有事没事青一块,59都被自己打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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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给皇后请安
封后大典恢弘威严。
钮钴禄氏身穿明黄缎绣金龙皮朝袍, 垂戴五谷丰登的彩帨,身前还有两串珊瑚和一串东珠朝珠。她头顶青绒金镶桦皮凤朝冠,步伐端庄大方, 与额上一抹嵌东珠金约和嵌珊瑚的领约有几分相得益彰的味道。
婉绣自远处看着, 三对金累丝嵌东珠龙首耳坠伏在脸侧, 衬的钮钴禄氏的脸更清瘦柔弱。
旁人艳羡嫉妒顾不过来,婉绣却觉着不大好看。
不过这种话由不得她说, 听了也让她说些发酸的话。
九五之尊, 母仪天下。
吉时到,礼部官员将金册、金宝及册文、宝文分置在龙亭内。
眼见着两道明黄色的身影比在一起,众生跪拜贺喜。
婉绣跟在后面行礼, 随之还有夫人福晋们要来,她顺理成章的退了出去,遇到了婉萱。
在今日之前, 后宫的十三衙门都被康熙亲手重编, 还诏令内务府三旗各编五佐领, 设骁旗、护军参领。婉绣原来不怎么理这些,只是之前收到的信封里都写了。
只因她的阿玛乌雅威武编入了护军参领一职,看着后宫因中宫设立后大封,暗流潮涌十分险恶, 故而冒险将族中的一些消息透露给她。
宫里早有规定, 更严令内管佐领。宫内一应服役行走女人,凡有事进宫公事毕即应出外,不许久停闲坐,将外间事向内传说, 并窃听宫内事往外传说。即便如此, 婉萱却一身八成新的宫装站在廊角给她行礼。
婉绣没有停顿犹疑, 任由婉萱跟着知春等人走着。
承乾宫只在钟粹宫前面,近在咫尺的两姐妹却有许久不见了。
婉绣叫知春等人在侧看着,婉萱像是松了口气,她有些憔悴的脸上满是感慨,“贵人吉祥。”
“你不在承乾宫里呆着,出来寻我做什么?”
婉萱露出一丝嘲讽,“不过是三等宫女,谁还顾得。”
“你有何事?”
“奴才相求贵人念及乌雅氏的情分上,留奴才跟在贵人身侧。”说话间,婉萱跪下来语气恭敬。
多年的姐妹,正是因为彼此看不过眼,所以彼此的脾性反而很了解。
婉萱心气极高,野心勃勃却折戟于此,心底自然不甘。婉绣见她可怜,却只是远远照顾也是怕被她反咬一口的可能,尤其是现在两人的立场大不相同。
婉绣毫不遮掩的勾起红唇,笑容明艳,“佟贵妃与你一房极好,族中待你深厚,你也舍得?”
离了承乾宫,就离了她那一房的支持。婉绣在宫中,可没有收到半点被支持的消息。
其实也是有些蠢蠢欲动的,后来却被家中的额参叫人压住了。
“我落得今日下场,就是拜佟氏所赐!”婉萱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光,她想到那个天真烂漫面孔示人的佟氏,只恨不得将其咬碎。
不得善终的主仆,大有祸患。
婉绣庆幸眼下几个奴才和她还算齐心,但婉萱她是绝对不会留下来的。
偌大的承乾宫,堂堂佟贵妃会任由着一个奴才偷溜出来?岂不滑天下之大稽!
两人说话的地方离着钟粹宫不远,知春站在近处可看着一处角亭,几圈花草小院,十分安静。她眼角留神,看着两姐妹说完话直到婉萱离去,她才上前。
婉萱离去的身影很是不甘,一路上的花草都恨不得避让。
正是满园春色的盛景,婉绣听得那些叽叽喳喳的声音有些头疼,“天热了,又该热闹了。”
“可不是的,奴才都出汗了。”
婉绣想起皇后那一身朝袍,生出几分庆幸来,“今儿的事不要对外说。”
“是。”
“谁都不许说。”
婉绣忽的重了一声,让知春神色怔忪,她想到方才听到的些许话语,只觉得指尖被捏了下。
知春抬头,对上那双眼眸平静无波说着,“她也是可怜。”
“奴才明白。”
婉绣回了钟粹宫,看着日头毒辣起来,便躲在廊下看着自己院落里放置的盆栽。
枫林向晚还不如暗香榭的舒适,依着宫里院落的规格,一个贵人住着将将合宜,婉绣却不打算搬去配殿,赖在后面和纳喇氏提了声,又开了间挨着的小屋子。
小屋子只添几盆花,一方美人榻。
空旷简单,正合适夏日里纳凉。
已过花期的君子兰被喜新厌旧的扔到了里面,婉绣听得一阵得意欢喜的轻哼,她眼神在廊前院中打量一转,指着最艳色靓丽的凤尾鸡冠,“挪到门前来。”
‘哇!’
‘孩子们,记得多晒太阳多喝水!’
一众艳羡中,雀屏中选的凤尾鸡冠留下孜孜不倦的教诲。随着它离去的身影,是小凤尾鸡冠们的齐声回应。
婉绣扶着那趾高气昂的花瓣,听着那骄傲欢快的声音,‘本花晒得最红最帅,人类姐姐很有眼光阿!’
笑意划上了嘴角,婉绣心情格外舒畅。
凤尾鸡冠的聊骚引起了院子里花草的注意,院前水缸子里的水莲清凌凌的道,‘就是!去年本花差点干死!’
‘有个太监还踩了表姐一脚!’
‘它死的好惨阿!’
‘花生可怜阿!’
随着嘤嘤哭诉,凤尾鸡冠的姿态越发娇妍,它有些话痨,嘴里不停地说着它往年怎么卧薪尝胆积极向上,在今年有新主人的那刻努力生长!
彼此扶持了几个月,深知婉绣独特的花草本着生长大业的本能,不停地讨好着她。
婉绣闲情的坐在一侧,听着热闹的声音渐渐入眠。
后宫册封后,六宫规矩也该捡起来。
‘天亮了!’
‘起床了!’
‘请安了!’
晨起随着凤尾鸡冠敲锣打鼓的嗓子叫,婉绣气得不行,这么多年她再没遇到这样的尖嗓子叫起床的。以前做宫女时,起不来就直接下手,谁也不会闹得这么吵。
圆枣被忽然坐起来的婉绣惊呆了,她瞪着眼,“主主子?”
婉绣深吸口气,直到外面的尖嗓子戛然而止,这才缓过神来,“什么时辰了?”
“寅正,奴才正要叫您呢。”
婉绣前一晚就申明了,必定要提前叫她起来,免得头一天请安就耽误了。圆枣想卡着时辰,尽量让主子多睡会儿,却不知道有花捷足先登了。
请安起得早,婉绣出门时看着蒙蒙亮的天边,气得想踢凤尾鸡冠一脚。
脑门还有点疼。
眼看着新主子离去,凤尾鸡冠明媚忧伤,听话提前起来叫起床还不讨好,脾气这么差,花日子没法过阿!
怪不得长得丑!
长得丑的新主子去到前殿的时候,灯火通明。
纳喇氏显然也是早起,有奴才引着婉绣和陈氏进去侯着。闲着无事,婉绣从袖兜里拿出早备好的绿豆糕,她礼貌的问了下陈氏。
这种私人的吃食,大多都不接受。
婉绣的手几乎没伸出去又要收回,却听陈氏声音斯文的道,“好阿。”
陈氏眉眼弯俏,看向了身侧的宫女。
那宫女也拿出了糕点,陈氏打开来,“澄沙馅饼,可甜了。”
晨起饥肠辘辘,一听是甜的反而胃口大开。
纳喇氏出来的时候,就看着两人腮帮子鼓鼓的,神情愉悦的吃着。
吃东西真这么让人愉悦?
纳喇氏实在闹不明白,不过两人太省心了,她也欣慰,“叫你们久等了。”
婉绣和陈氏抹着嘴边碎屑起身行礼,“不耽误。”
若是早早地过去,只怕还不能这么自在的坐着吃东西。人都有些奇怪,正经吃饭往往比不得旁余小吃来的过瘾。
纳喇氏瞧着也有些饿了,叫人备上点心后,三人领着一众奴才前去坤宁宫。
婉绣袖口遮掩着打起哈欠,擦拭眼角的泪珠,看着宫门前已有几人到了。
不早不晚。
郭络罗氏才到不久,她带着两位答应来,“还有一会子才能好。”
请安本是卯时,再者坤宁宫也不会到了时辰就请她们请去,多等着是在所未免的。
婉绣闷着头行礼,只觉得回宫已是许久之后。
这种情况实属意料之中,左右都要等,傻站着到底无趣。婉绣抬起头,正巧对上了一张脸。
是小赫舍里氏。
她站在宫门前,见婉绣看她,脸上的厌恶也来不及敛起。
这和她自持为仁孝皇后之妹,行事大方和善的形象大有不同。
婉绣状似没有瞧见,偏头和陈氏说话。
宫里太过于喜形于色的人,都走不长,也容易被人看轻。婉绣并不完全信奉此理,却也有些相信。
旁人不见这一时风雨,却不能掩盖小赫舍里氏的羞愤。
小赫舍里氏心里气急,暗自将这个见面后更不要脸的乌雅氏咒骂一通,身侧的宫门沉重的打开来。
皇后跟前的贴身宫女笑着行礼,“劳各位娘娘久等,皇后请娘娘们进去。”
作者有话说:
越来越冷清了,小天使们都不见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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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同人不同命
钮钴禄氏着着常服, 小两把头上只有两朵鲜亮的绒花,一如以往的素雅面人。
若不是那一身布料顶好,远远看着竟像是个小嫔妃。
婉绣庆幸着头上不着眼的簪花, 又看向了翠玉簪头秀雅可人的佟氏, 还有明艳动人却一脸复杂的郭络罗氏。
宫里都知道钮钴禄氏习性偏向满蒙, 待人温和,不喜铺奢。可新官上任这个样子, 仍旧往日妆扮, 未免也太过素雅了些。但平心而论,清秀的钮钴禄氏眼角生的极高,一双柳眉淡扫, 唇脂朱赤映得她七分艳色。
哪怕是俭朴素雅,也依然有满洲姑奶奶气势,明艳的刚好。
这是一位不输仁孝皇后的女人。
众人行礼, 婉绣端着小绣墩坐在郭络罗氏的下侧, 斜对面的是赫舍里氏僖嫔。
钮钴禄氏逐一的说了两句, 她言语温婉,对嫔妃们自吃食衣物无一不体贴。尤其是体弱的佟氏,她十分关怀,“太后前几日送了些阿胶, 等会送一盒给贵妃, 温补最好。”
早已知道钮钴禄氏会拔得头筹,可心底依旧不服的佟氏终是败了。她很不喜欢钮钴禄氏这优越得体的模样,自然也不想再低一头,“本宫身子已是大好, 多谢皇后照顾。”
佟氏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钮钴禄氏柔声, “这东西滋补最好,并不妨碍。”
“皇后厚爱,只是宫务繁忙。皇后的身子也极为重要,本宫还是不去辜负太后心意最好。”
中宫的好心被一推再推,说下去面子都没了。
钮钴禄氏面不改色,反而欣慰颔首,“贵妃有心了。”
“可不是的,若是累着皇后娘娘,皇上也要心疼了!”郭络罗氏抿嘴笑,她瞧着佟氏竟然心不平到这样,乐得为此说上一句。
被讨好的钮钴禄氏含着笑,带着矜持的喜悦,“就你会说话。”
“怕也是想着向皇后讨点好东西罢。”对面的马佳氏荣嫔说着,像是替郭络罗氏说话,抿着嘴角笑。
郭络罗氏不以为然,“皇后娘娘乐意。”
这话说的不出意料,马佳氏低头瞧她新戴的宝蓝护甲,没有说话。
钮钴禄氏莞尔,“今日都有赏,宜嫔不用急。”
皇后的见面礼,谁都不可能少了去,只不过看东西轻重罢了。
婉绣持着矜持秀气的笑,听着钮祜禄氏从七嫔到小赫舍里氏后,问起了她。
“皇上待你不错,日后要尽心服侍。”
婉绣起身,“皇后娘娘说的是。”
“你的性子好,本宫信得过你。”钮祜禄氏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婉绣顶着那些常在答应的目光,带着几分欣喜回应着。
钮钴禄氏的春风拂面做得很好,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话,言语不见半点苛刻。时辰卡着刚刚好,身侧的嬷嬷在她耳畔低语一声,钮钴禄氏起身方道,“时辰不早了,咱们该去慈宁宫给太皇太后请安了。”
皇太后喜静,不大爱和后宫里的嫔妃交道,时常免了请安礼。
不过今日是钮钴禄氏为后的第一日请安,皇太后懒得对付,索性自己起身去了慈宁宫。
婉绣跟着队伍前行,她身侧是几个不大熟络的贵人。彼此之间点到即止两句,大都安静的没有说话,路上也当没注意身上的打量。
太皇太后是个富态可亲的老太太,辫长盘髻,唯有几双珍珠耳坠点缀。她笑着和一样打扮的皇太后说笑,又让出另一侧的位置让钮钴禄氏上前同座。
钮钴禄氏很讨两位老人家的喜爱,她也善蒙语,不过两句话就逗着一侧面色平静的皇太后拉着她笑弯了眉眼。
莫说其他的,婉绣看着也有些眼红。
当年因着姓氏,钮祜禄氏生生的矮了仁孝皇后一头。多年以来,旁人只看到赫舍里氏的元后和太子,却不见宫里几位贵主子的态度。
除了子嗣,她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婉绣兀自想着,忽地肩头被推了一下。
郭络罗氏近身来,满是调侃,“傻了不成?太皇太后叫你呢!”
太皇太后?
婉绣听着就起身,忙忙的迎着注视上前行礼。
“这孩子,怎么还吓着了?”太皇太后并不恼,反是瞧着郭络罗氏,“宜嫔方才偷偷地说了什么?”
婉绣低着头自顾自的出神,压根就没听到说什么,只能满口胡言,“宜嫔说太皇太后最是大方了,叫奴才说些好话讨些好东西,等回头再一同分了去。”
“哈哈,怕是到时候好的都被她拿了去!”说话的是皇太后。
婉绣只听得懂一些简单的词语,她茫然的听着有人解释了通,这才笑道,“那就求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多疼奴才些,不给她。”
“可不能这样过河拆桥!”郭络罗氏不乐意了,她缠着皇太后耍赖,引得老人家直笑。
太皇太后对婉绣有些印象,遂叫了身边的姑姑赏了对金镶珠翠耳坠,婉绣喜滋滋的收进了袖兜里,瞥着郭络罗氏给外神气。
郭络罗氏顺势的在皇太后处讨了顿饭。
看着郭络罗氏美得冒泡的身影离去,婉绣实在费解,“宜嫔似乎和皇太后极好。”
比旁人想象中的都要好,皇太后也很喜欢。
纳喇氏莞尔,“未进宫前她就是个疯丫头,骑□□通,还挥的一手的好鞭。太后疼她,在慈仁宫里还划了一块地随她胡闹。”
婉绣混迹的是包衣氏族,不同她们原来就相识,郭络罗氏更是早前就讨太后欢喜,故而她进宫来很得慈仁宫的威势,过得比旁余人好上许多。
真是同人不同命!
闺阁里只是泛泛之交,若非当年马佳氏的气焰太盛,纳喇氏也不会看上得势的郭络罗氏企图联手打压。
倒不想从此有了交情。
婉绣闻言恍然,心底艳羡不已。她也想过呆在屋子里太沉闷,不想做那些深闺不出的女儿家。只是她打马还好,其余都太过累人。再且额参宠着她,在这个规制不全的清初,时常能出门去看。
哪怕不是男儿家那么自在,但也解了她的痛快,自然又懒散起来。
这么一对比,婉绣竟找不到像郭络罗氏这样拿得出手的一技之长。
以为能不进宫的那些年,喜塔腊氏教了她管家,除此之外大多都是随心所欲的,什么都学了又什么都没学会。
一心一意就想着找个金钱鼠尾辫也依旧眉眼清秀,敬重正室懂上进的男子,然后画地为牢安稳一生。
婉绣心愿很小,并没有宏图大业,以至于至今无一能拿的出手。
神色戚戚。
凤尾鸡冠好不容易晒了太阳,把晨起被抽走的生机补回来,看着新主子气哄哄的出门,又蔫哒哒的回来。
它条件反射的,‘嘘——’
院子里静悄悄的。
知春也不知晓婉绣缘何低落,她想兴许是请安时出了什么事,故而也不敢贸然上前去触霉头。
婉绣悲风秋画扇,把自己关了几天。
康熙来的时候,只见她对着案桌书画,地面散乱。走近看,又是字又是画的,他随手捡起一张,“这是什么?”
笔墨猛的一划,画上三分娇俏的人毁于一旦。
婉绣急忙起身,“皇上怎么来了?”
院子里的奴才竟然声响都没有!
“朕听说你近日修身养性,院门都不出了。”康熙挑眉,他拿着的是一张大字。
看着工整,仅此而已。
婉绣听他嘴里戏谑,抬眼一看自然知道自己的字不入眼。她有些羞恼,上前一把将纸抢来,“奴才练字罢了。”
康熙撇着案桌上毁掉的画,笑意涌上,“还有画。”
“涂鸦而已。”
婉绣急忙跟着他视线挪步,她后悔自己没有穿花盆底,脚尖努力的垫高,企图能遮掩一二。
两人之间的身高差,哪里是垫脚尖就能掩过的?
康熙为婉绣的动作好笑,他随意的一手搂着站不稳的人,下颌搭在那一头青丝,“那不是么?”
抵着结实胸口的婉绣白眼,指尖拽着他的袖口,瓮声瓮气道,“皇上不许笑!”
“朕不笑。”
婉绣抬眼看着那张言行不一的脸,气得她牙根痒痒,“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总之不能看!”
“遮遮掩掩的,只会让人更好奇。”康熙低头看着一脸着急的婉绣,“有什么是朕看不得的?”
康熙那一脸兴味,让弄巧成拙的婉绣更后悔不已。她想抹去羞恼之色,恍惚间跟前的身影一晃而过,竟然往她身后错身而去。
婉绣毫无防备,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回头只见身影往案桌后面的书架靠近。
那是……
婉绣追上前,紧紧抱住那探出的手臂,脚步慢慢地往案桌边挪,“皇上,画在这儿呢。”
康熙居高临下的看着某人谄笑的将他手臂紧紧嵌在怀里,眉头轻挑。
夏衫单薄,玲珑柔软,他都喜欢。
作者有话说:
康熙:哎呦,这□□不错哦~
其实有把女主变犬系的冲动,嗯,存着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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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一桌大闸蟹
承乾宫
眼看着御驾移到钟粹宫至今不出, 佟氏一时坐立不安。
在后院里扫地的婉萱听着几个婆子闲言碎语,她上前去一同说话。婉萱虽然不得宠,可她手上大方, 几个婆子说话间也不见避让, 不用花什么心思就把那些不打紧的小事听了干净。
左不过是姑姑长总管短的碎皮, 婉萱笑盈盈的听着,不见半分不耐。
枫林向晚
胳膊终究拗不过大腿, 被束之高阁的纸卷摊开在案桌上, 康熙会心一笑,“这是谁?”
卷上女子梳着小两把头,身姿婀娜倚坐榻上, 哪怕脸上空白着也觉得是个美人。
婉绣看着快要蒙灰的画,有些小骄傲,“皇上看不出?”
这可是她历经辛苦才画的自画像, 当初作画时一气呵成, 堪称她作画之巅。就是脸上的五官, 她始终难以下笔。
康熙不用瞧都猜得出婉绣的意思,他实在好笑,“怎么不画脸?”
婉绣摇头,她抬眼看着康熙, “奴才画不来。”
嘴里说着, 婉绣反而淡定自若起来,满是希冀的瞧着康熙。
“朕试试。”
康熙端看着婉绣,他目光细细雕琢般落在婉绣脸上,仿佛丝毫都在他的眼下。
盯着看不自在, 婉绣柔笑将镇纸压住纸边, 站在桌侧磨那半干涂料。
婉绣用的是极细的笔, 细腻柔和的线条勾勒出一股江南水乡的气息。
康熙画工比婉绣好,这是她这些年有目共睹的,所以她格外放心。只是这毕竟不是擅长的画风,康熙另扯一张纸,自己在一处信手涂鸦。
枫林向晚里红袖添香,一时春风惬意。
圆枣等人舒了一大口气,“还是皇上有法子。”
知春听着里头传来婉绣的笑声,嘴角微微上扬,“你去膳房看着,备好吃食。”
若是不出意外,今儿皇上便是不留宿也该留至夜色。
事实上,康熙把画上的五官填上时已然日落西山。女子的模样秀气娇俏,又透着几分慵懒自在,婉绣知道是自己,但乍一看竟有些不敢认,“画的也太好看了。”
觉得都不像是她自己了。
康熙低俯着那张欣喜动容的脸,他近在那小巧耳侧道,“卿长得好看。”
好看的脸微红。
“画像只在皮像,尚不及卿三分美。”康熙仿佛逗弄着上了瘾,嘴里说着尽是叫人面红耳赤的情话。
婉绣纵是知道没有几分真,可被夸的话听着总是得人心意。她手指勾着那不安人心的骗子腰带,“谢皇上谬赞。”
不出意料把话堵的干净,康熙大笑着往前一步,“就是面皮厚了些。”
“全赖皇上夸的多,自然也就习惯了。”婉绣说的有恃无恐,她深知自己长得不是顶好的,可只要对着康熙的口味便比的过那些绝美佳人。
“既然这画有皇上亲笔,不知可能赏脸盖上私印?”若是有私印,那她就可以留着存好。
若干年后,这也是一副古董美人画。
多长脸!
提笔私印并不算什么,康熙低笑,“朕即是作画又是盖章,怎么没有半分好处?”
真是顶现实的作风!
婉绣腹诽,可他过来也不过是为了那件事罢了,好歹他愿意来,便是恩宠了。
于是,习惯被夸的厚脸皮赖在信口拈来的大骗子怀里,两人推推搡搡的勾着腰带,解开衣襟,径直就在案桌旁的炕上把好事办了。
事毕,康熙在其肩窝处嗅了嗅,清淡香气若有若无,细闻后只觉得沁人心脾。
婉绣懒得动弹,任他胡闹。
两人且都缓过精神来,康熙起身洗漱,一把将画卷收在手里。
婉绣忙不迭的想夺回来,康熙却大步往外走,“你与我画一幅,朕再还你。”
话音一落,人影也不见了。
婉绣茫然,她怎么觉着康熙是怕她反悔似的?
走的慌张极了。
目送某人提起裤子走人后,婉绣这才洗漱更衣,躺上床去竟然做了场美梦。
记忆深处,更像是光怪陆离的年代,她站在纵人观光的博物馆里,清晰可见的玻璃围着记载历史的古物。
有珐琅酒杯、把玩物件等等。
嘴边搁着麦克风的导游对着一副画像,他高声对着各自张望的游客讲解,“大家都知道清圣祖康熙的后宫嫔妃众多,这幅画是康熙亲笔所画,根据专家研究,画上的女人正是鼎鼎有名的”
‘起床了!’
‘请安了!’
‘天亮了!’
婉绣阔然起身,迎着卧在脚榻的杏仁迷瞪的眼,“什么时辰了?”
“寅正。”
杏仁有些难过,主子竟然比她还要清醒。旁人或许不会知晓,但她心里莫名自责。
近来太过舒坦,竟然懈怠了!
杏仁心头念着,忽地听到上头来了一句,“这天渐渐凉快了,院子里的花该换了。”
过了顶热的八月,有些花开得确实不艳丽好看了。
杏仁径直点头,“那奴才叫人送些花来,等主子回来了挑选。”
“几盆就好。”婉绣想着才修剪了枝丫的鸳鸯菊,自然想到了另外两朵。
几花信誓旦旦,可看着宫里繁花似锦,又是盆景栽着。不论是迷倒众生还是菊花满园的宏伟大志,都只能是纸上谈兵罢了。
于是,目送婉绣出门后十分自得的凤尾鸡冠正要眯眼歇会儿,准备多晒晒近来温柔许多的太阳却发现自己被端走了!
‘诶诶怎么回事!过河拆桥呢!’
‘给点面子阿!孩子们都看……咦,孩子呢?大壮小花狗子你们在哪!’
打盹后竟然丢了同根姐姐的孩子们,凤尾鸡冠嚎声悲凉,响彻整个院子。
小花想要回应,却被头上的狗子拍了一下,她懵懂无知的抬头看去。
狗子飞着他的身子,不高兴的摇摆,‘谁叫狗子!’
大壮也不乐意,‘咱们明明叫鸡冠!’
小花心想,她还不如就叫小花。
‘大壮小花狗子!’
‘哎。’小花蜷起花瓣,忽然也不想回应了。
婉绣不晓得自家院子一度兵荒马乱,她回来后除了秋冬的几盆花搬了出来,又挑了盆秋海棠和桂花树。
桂花树种在廊侧那方小小的土里,土壤肥沃,枝丫上盛满的细小花冠,清香怒放。
婉绣就在廊垣坐了半日,桂花花香宜人,可啄清尘。她静静地闻着,一时思绪在脑子里打着转。直到夜里,她睡得格外香甜。
真是个好东西。
婉绣一时对桂花上了心,她翻起花艺的书,上面竟有不少桂花酿酒做茶的妙言。
拢共一株桂花,不怕闻得太浓郁的坏处。
搂着小篓子,婉绣绕着桂花树打转,她伸手去摘那些长得茂密的花冠。
采摘的兴起,连胤褆来了都不没注意。
胤褆刚下学,去给纳喇氏晨昏定省请安时才知她未从翊坤宫回来。等着无趣,索性来看望许久不见的婉绣。
胤褆上学懂事许多,再且婉绣深居不出,他不能像胤礽那样随心所欲的,也鲜少独自见婉绣。
过来只是兴起,见到人才觉得尴尬后悔。
婉绣有些诧异,“五阿哥可是有事?”
胤褆摇头,“姑姑要帮忙?”
婉绣懒洋洋的,有时候也会忘了去听那些洋洋洒洒的消息,索性和几花说好了,除了她点出的个别和重大事情,便不用和她说了。
人的精神总是有限,婉绣尽量克制自己的依赖,学着自己去观察分析。
瞧着人多了,婉绣觉得胤褆并没有说假话,遂笑着把篓子递到他手里。
随口说说的胤褆看着自己的身高和婉绣脚下的花盆底,急忙接过篓子。
婉绣一面摘着一面和胤褆说话,她随口问了下,胤褆竟是打开了话匣子,满肚子苦水像是没人诉说似的,滔滔不绝。
胤礽这两回来也不再问康熙夸他的秘密了,有时候话不多说,偷偷吃点甜的或者打个盹儿也很高兴。
父子之间,婉绣这个旁人不好插手,只能默默地听着。
婉绣花摘完了,又听了一会儿,直到正殿的人。胤褆这才勉强闭上嘴,将篓子还给婉绣后离开。
桂花香,月儿圆。
康熙听的婉绣闲情雅致,时常泡一壶桂花茶在月下赏月,揪着仲秋尾巴送去了一打大闸蟹。
宫里人送来不久,郭络罗氏和纳喇氏也送了两只来。
兴许是闻了风声,承乾宫也送了五只。这东西凉性,佟氏大多都是往外赏。
知春瞧着婉绣面无表情,只觉得是不高兴了,“主子,这些”
“蒸!”
婉绣咬牙,她看着都快堆出筐的大闸蟹,“叫人去问陈常在,她若是要来就蒸四个,今儿尝鲜!”
陈氏来的很快,她抿着娇唇道谢,几度探眼门外。
婉绣不着眼的扫向陈氏的宫女,她恭敬面容下满是无奈。婉绣觉着好笑,正要说话,却见陈氏忽然坐直了身子。
鲜香四溢,四只犹如撑开蟹壳又隐隐透出黄色的大闸蟹躺在盘子里,正正填满了两张矮几。
陈氏喟叹,“真美。”
婉绣点头,是很肥美。
作者有话说:
封面领到了,但是总感觉似曾相识,然后很怀念之前的小僵尸。59暗戳戳的想要弄个新的,贴上大字,巨丑巨丑没有艺术的那种,换了封面也能一眼看出来的那种。不过想问下,表情包有版权么→_→
59作者专栏,请戳,→_→
么么哒闹的手榴弹,日更日更走起呦~
还有这几天的营养液,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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