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遵守了我的诺言。
身体状况回到巅峰时期后,我一边摸索着自己术式的上限,一边寻找着羂索和真人的痕迹。
这两个咒灵都不能死,我要将他们混淆、催眠,为我,或者为夏油杰所用。他们能发挥出他们最大的价值,而死亡是便宜了他们。
学校里因此忙碌起来,大家各有各的事情要做。我包揽了大部分的出差任务,本来想一个人把事情解决完了,结果被五条悟要求一起,所以到最后新干线的票从一张变成了两张。
我和他大眼瞪小眼——虽然这么说有一种自取其辱的感觉,但是这只是个形容词——我问他:“那调查咒灵怎么办?”
他托着下巴看着我:“调查任务已经交给伊地知了,而且反正你是出差我也是出差,我就顺便让他把我的任务表和你排在一起了。”
我:“你天天折磨伊地知。”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是能者多劳。”
最强的理论也是胡搅蛮缠的最强,我笑着摇摇头,低头去翻看手里一沓的任务资料。
高层对于特级咒术师的任务资料给的也并不简练,咒灵所在的地点、等级、曾经犯下的错误、周边人因为它而受到的损失在资料上都有写,还标注了的是任务要求,当场袚除或者解救人质。
解救人质这种活一般是找最近的、符合等级的咒术师,会找上远离任务地点的特级咒术师那十有八九就是确定人已经救不出来了,而其他咒术师进去会有生命危险。
我和五条悟的第一站是埼玉,任务目标是个特级咒灵,我觉得挺好,将它混淆之后就带在身边,当做是个护卫。毕竟我的咒力的主要消耗途径是去搜查附近的精神体,看看是否是有羂索等人的存在,而不是祓除咒灵。
祓除咒灵这种事情,五条悟就可以来,反正我看他两手空空、悠闲自在,甚至还有点无聊得打哈欠。
我把任务资料递给他,道:“你来。”
他接过报告甩了两下,反问我:“无偿?”
我看看他嘴角上扬的弧度,没忍住笑起来,无奈地勾勾手指,说:“低头。”
他从善如流地弯腰低头,结结实实地被我亲了一口,还不满意似的,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又抖了两下报告。
“这里怎么说也有三十多个吧?你就亲一下吗?”
我说分期付款。
他琢磨一下,按着我在大街上深吻,我给他亲得头晕,好容易被松开,感觉他捏了捏我的后脖颈,笑着说:“那就得这样亲了,否则多不公平啊。”
我:“……”
“回去再说。”我捂脸,赶紧拉着他离开这人来人往的地方,往车站的方向跑。
在车上,我跟他说了一声,就放开精神力在整个埼玉县进行搜索,来之前我已经搜查过东京,显然那地方没有他们的存在,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的精神力搜查范围有效,五条悟测试之后说搜查一整个东京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全国搜索就很困难,或者说是天方夜谭,我这才接了四处奔波的任务,一个一个地方地去查。
像有些地方比东京还要大的,我得搜查两遍。
而且区域搜查很费咒力,基本上搜完一轮咒力就亏空了,得养一段时间才行。这段时间也是需要人保护的,一开始我是打算控制了咒灵前来保护,现在多了一个五条悟,那就无所谓了。
我们花了将近三天的时间袚除咒灵,第三天下午三点钟,我的精神识海里突然抓住了一抹熟悉的精神力,特别熟悉,是羂索的。
我赶紧标注了他的精神,随后睁眼叫五条悟给夏油杰打电话,随后我们两个人一路追着羂索到了山口。
这个地方十多年前我们曾经来过,一切也是从这里开始的。当我再一次看到那所学校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所有将在这里做下了结。
横跨千年的血恨、来自未来的咒怨,我们都将在这儿终结。
羂索还不知道我们已经找到了他,他正悠闲自在地操控着一个女孩的身体,像是一个真正的女孩一样和同学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只不过她的肩膀上搭着一只布满了缝合线的手,高大的蓝发青年赤着脚走在她身边,叽叽咕咕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
他的眼神穿过别人的皮肤和骨肉,落在灵魂上,带着点孩童般的天真,以及不加雕琢的纯粹的邪恶。
我蓦然回想起记忆里顺平和七海的结局,手指痉挛似的蜷缩了一下,立即被五条悟抓住,一根一根地捋平了,攥在手心里。
他轻声问我:“直接打过去还是把他们抓过来?”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的明朗,我知道他心里有数,问我也只不过是转移我的注意力。我顺从地说:“等一会儿吧,等杰来了,然后就把他们带过来。”
他笑着说:“遵命。”
我们远远地跟着那三个人,羂索在十字路口和那个一无所知的小姑娘分开了,拎着书包面带笑容地走在自己的路上。边上的真人指着头顶的鸟笑嘻嘻地说了些什么,少女便点了点头。
真人松开她,在电线杆子下站定,然后抬起手,往后甩,再猛地往前一扔,那只手突然变成了一条带着钩子的绳子,直接将一只麻雀从上头钩了下来。
真人看着手里血淋淋的小鸟,好奇地点点它,那只鸟的形态陡然一转,膨胀扭曲着变成了一只咒灵。
我深吸了一口气,偏头问:“你和杰之前打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看了我一眼:“我没和他打过。”
我“啊”了一声:“那是七海海?”
“是悠仁他们和七海海,还有杰——话说起来为什么还会带上我啊,我根本就没有去好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不是,这不是总记得你和杰一起行动的嘛……”
“嘁。别找理由,我记着呢。”
我自知理亏,岔开话题:“那,杰有没有跟你说过他的这个特性?战斗过程中随意改变形态的。”
五条悟道:“啊,这个,有啊。他的术式不就是作用于灵魂的吗?他作用在自己的灵魂上,就能把自己改造成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据说七海海当时差点着了道,被他拉进了领域,还是悠仁救出的。”
我点点头,这一段我在当时七海海的任务报告里看到过,当时一起破开领域的还有杰,难得一次在不自觉的情况下和宿傩联手了,直接把真人打成重伤,眼见着就要转变成咒灵球,结果从天而降另一只特级咒灵,掩护真人逃走,结果自己反而落了网。
我记得夏油杰当时还挺可惜,回来之后长吁短叹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释然,并且发誓下一次碰见一定要抓住他。
那么这次机会就来了。
我心想,夏油杰你就是飞也得飞过来,否则你可能见不到他的全尸。
羂索和真人始终没有看见我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使用了一点幻境效果,模糊了我和五条悟的存在。总之藉由这一点,我们顺利地一路跟踪他们到了他们目前的据点——
是一个特别平凡的家庭。
阖家欢乐,邻里友好。少女走在居民区的路上,来往的人都熟稔地和她笑着打招呼,她也开朗地回话。
五条悟“呕”了一声,道:“学着人类生活,真恶心啊。”
我温柔地说:“悟,小声一点。”
他吐了吐舌头。
少女回到家中,自然而然地拥抱了母亲,和母亲说着话,聊着今天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而青年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把自己变成各种奇怪的形态,看着很是无聊,而且怪异。
上电视都会打马赛克的那种。
我和五条悟面面相觑,道:“那家人不知道他们女儿已经被替换了吧……?”
五条悟说:“也不一定,也许他们就是想自欺欺人呢?”
我觉得有点道理。但是等到父亲回来的时候,看他们其乐融融的状态,好像真的就是一家人,那种眼神、情绪根本不像是勉强和作假。
我心想这怎么办?该怎么说那少女是假的?是被一个脑子占领的?
据我得到的消息统计,羂索替换的人类都是有一段时间的失踪/死亡的。也就是说这家人应该也经历了孩子的死亡或者失踪,而我们即将让他们再失去一次。
我想想都觉得残忍。如果是我的话,我大概会拼命的。
不过也不是没有处理方法。那就是篡改记忆。这个东西说实话,我有经验,当年那个少年篡改了夏油父母的记忆,后来夏油杰返回我们的队伍,我便回去了,背着五条悟摸索着将他们的记忆修正回来。
我将他们的记忆改成夏油杰领重任需要离开一段时间,很有可能会死,所以暂时屏蔽了他们的记忆。但是如今任务结束,他回来了,我就一起带着他将他们的记忆复原了。这段记忆目前为止还没有出过错,毕竟夏油夫妇没有闲着去查看当时的记忆,而我做的又天衣无缝,逻辑非常合理。
当时夏油杰挨了父亲一巴掌,他低眉顺眼地不说话,嘴角却还带着点笑意。我心说,打得好。要再给他打一巴掌才对,或者捅他一刀,把他那张骗人的脸挠花。毕竟这个人当时的决定是真的。
手掌心里突然被人勾了一下,我回神抬眸,看着五条悟,问:“怎么了?”
他问我:“在想什么?”
我说:“我决定把他们的记忆修改一下,正在想该怎么修改。”
五条悟说:“这还不简单。让他们忘掉中间那一次,只保留最后一次就行了。”
我想了想,觉得不太可行,但是把羂索占据女孩身体之前的那一次死亡改成重病什么的,但是能行得通。比方说女孩九死一生出来了,然后医生说她可能没几年活着了,女孩说与其在医院里还不如在家里。于是就在家里生活了一段时间,最后开开心心地离开了。
我把这想法和他一说,他就道:“好啊,那就这样——诶,那是杰吗?是杰吧。”
我顺着他的手指一看,就看到夏油杰坐着一张飞毯,从空中飞快地朝我们的方向飞了过来。半空中的风把他的头发吹得群魔乱舞,他从飞毯上跳起来,整个人都是凌乱的,还面带笑容地问我们:
“那个咒灵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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