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敲响了今夜的警钟。
战场在和蔼可亲的笑容当中开始,在温柔的话语当中结束。
我将晕过去的那对夫妇扶上沙发,这才回头去看背后的少女。
她纤长脆弱的脖子被五条悟掐在手里,一张脸缺氧缺得发紫。
五条悟好奇地问道:“这具身体明明已经死了,竟然还能呼吸吗?”
羂索不说话,我走过去拍了一下五条悟的手臂,叮嘱道:“别留痕,小心到时候穿帮。”
他“哦”了一声,把羂索放下,手指摸着那条缝合线,拽住了线头猛地一扯,随后完完整整地将人小姑娘的脑壳打开了。
我觉得这一幕实在掉san值,便移开眼,迈腿走出去两步,看了看外面那个黑色的球——那是夏油杰的领域,他把真人拖进了自己的领域,既是想迅速把这东西化为己用,也是为了防止波及到周围的居民。
我左右看看,两个人好像都不需要我帮忙,就干脆搬个小板凳坐在了那对夫妇身边,着手给他们调整记忆。
记忆里的细节很多。也许这些人大多数都不会在意回忆里的细节,但是潜意识会一帧一帧反复播放,但凡揪到一点不合理的地方,立即就会埋下怀疑的种子,日后记忆复苏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所以在记忆更改这一点上是需要非常谨慎的。
还好我思考一向挺全面,大概花了半个多小时,彻底将记忆编制好了,便松口气站起身来,结果没料到编织记忆太久咒力消耗得有点厉害,一站起来差点摔一跤。
五条悟一把拉住我,问:“没事吧?”
我说没事,回头看了看,夏油杰正靠在门边吃糖,脚边扔着具尸体。那少女的脑门又缝合上了,闭着眼,死气沉沉的。
我倒吸一口凉气,指着她脖子上的指痕说:“这怎么回事?”
他看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我哪里知道他那么脆弱!”
我:“……”
天杀的五条悟。
“你这叫我怎么编?”
我感觉自己又开始头疼了。和五条悟夏油杰认识久了,我深感自己的反应能力提高的迅速,虽然嘴上说着头疼,但实际上心里已经想好了直接拿真人当挡箭牌。就是苦了我要重新制作记忆,想到这一点我就想打五条悟。
他也理亏,乖乖和夏油杰并排坐着,两个人搁边上研究着手里的脑花,摸得满手都是恶心粘稠的液体。
我一眼扫过去,浑身都起鸡皮疙瘩,道:“等会儿不洗手别碰我。”
他立即拿手来碰我,我赶紧躲开了,喊道:“五条悟!”
他说:“干嘛呀,我这是有好东西要和你分享!”
去你妈的分享。
我转了个身,继续编织记忆。
给他这么一折腾,我们直到晚上十点钟才走正式手续处理完这家人的事情,将两只咒灵打包带回了东京。
我们是凌晨回去的,先睡了一觉,然后才去打报告。刚从高层塔里出来,学生们就一窝蜂地围了上来,问夏油杰:“夏油老师,那只咒灵……!”
夏油杰说:“等会儿拿来给你们练手。”
五条悟晃着手里的东西,问:“这个你也要吃?”
夏油杰看了一眼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脑子,说:“我没有吃脑子的习惯,而且,你都把他泡进去了,还问我??”
五条悟嬉皮笑脸地说:“这是礼貌性地一问。”
夏油杰笑着打了他一拳,不轻不重,带着玩笑意味。
我说:“别高兴得太早了,我怀疑还有其他的特级咒灵没有登记。我们得把他们一起处理完。”
“你这是想抹杀所有的特级咒灵啊。”
我点点头,“而且这样工作也少了呀!”
夏油杰不太认同:“救援任务和调查任务、一级任务也是我们的诶。”
“是少了又不是没了。比起原来四个任务,现在三个任务不是挺好吗。”
他耸了耸肩膀:“随便啦,我要去休假——”
五条悟震惊地问:“诶!为什么?”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还问我为什么?上一次谁休假休了一个星期把所有的任务都扔给了我?”
罪魁祸首的我和五条悟:“……”
我干笑了两声:“那你休假吧,正好我出去练练手。”
我觉得我大概会拼命出任务几个星期,因为太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动用术式了,好不容易身体好了能出去了,我可不得使劲玩。
而且现在不玩,等五条悟反应过来我就没时间玩了。
所以在五条悟处理脑花的事情的时候,我拿了他和夏油杰的任务,带着学生们一起出去做任务去了。
和孩子们在一起做任务心情不会太糟糕,而且任务闲暇时间还能出去溜达一圈,吃点好吃的,玩点好玩的。
我玩了差不多四天,就在大街上章鱼小丸子的小摊边上被五条悟抓了个正着。
他从人群中悄悄走过来,一下子捏着我的后脖子,吓得我整个人条件反射抬腿,他又非常迅速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有点惊讶:“悟?”
他松开我,捏猫一样的捏着我的后脖颈把我推向他,问我出去有没有和他打招呼。他捏得我有点痒,缩着脑袋把手里刚出炉的章鱼小丸子递到他嘴边,道:“我跟你说了呀。每个任务地点都说了好吧,而且带走学生这件事我也和你说了。”
他哼哼两声,毫不客气地一口咬下章鱼小丸子。我迟疑地看着他两三下吃完了,问:“不烫吗?”
刚出炉的啊……
他抽着气说:“好烫。”
我:“……”
赶紧买了杯冰水给他,他咕噜咕噜地喝完了,就问:“对了,他们人呢?”
我出来的时候带走了一二年级,一年级没人管,二年级归我管,所以我就一起带了出来,高专一度空荡荡的,颇为安静。
做完任务之后我们出来玩,我怕我一个大人跟在身边他们会不自在——说实话说起来没觉得他们会不自在,要知道野蔷薇勇得一批。但是还是想空一点时间出来让他们自己玩玩,所以我就和他们分开了,约定好晚上七点钟在高铁站集合。
我把这事儿和他说了,他看看手机,支棱起来:“现在才四点,还早,走走走我们去玩!”
我被他拉着走,一边吃一边问:“羂索的事情你处理完了?”
“差不多吧。”他道,“天元找他有事,我就把他扔进天元的结界里了。”
“天元?杰没有把他纳为己用吗?”
“你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吧,要真这么做了,上面那些人会说的,而且杰自己也说了,如果把天元转化为自己的东西,等到他死后,天元的下场如何他也不知道。万一跟他一起死了,整个国家的结界不就消失了。”
“那这怎么办?”我皱着眉说,“他的同化没有完成,现在已经进化了,而且状态还等同于咒灵。如果哪个诅咒师想要袚除他,或者他突然失去自己的意识沦为人类的敌人……”
“这就需要你啦。”他冲我眨眨眼睛,“催眠可以用的吧?”
我笑起来,说:“当然。”
没多久之后,我和五条悟返回学校,我前去给天元下催眠,五条悟不知道去琢磨些什么东西。
夏油杰一个星期的假期结束了,他颇有些意犹未尽地重新来上班,对我说还想再延续一下假期时长,被五条悟用一句“你又没有老婆要那么长的休息时间干什么”堵了回去。
他有点怨言地说:“早知道我就不应该听你说什么晚来的青春期,我就应该让你一个人在那儿瞎捉摸。”
五条悟嘚瑟地说:“可以世界赛上没有早知道。”
夏油杰欣然点头:“所以下一次你和睦月吵架的时候我绝对不会帮你的。”
五条悟道:“我们绝对不会吵架的。”
我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心。这个人惹我的功夫和哄我的功夫一样炉火纯青,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他脑壳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随着羂索事件的落幕,我们的日常又回到了原来的那种状态。我偶尔外出任务回来路过训练场,看到真人麻木着眼神和学生们对打。被夏油杰转为己用之后,他的一部分思绪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在某些时候表现出一点曾经的放肆,大多数时候都是跃跃欲试却又无法得偿的。
而羂索下落不明,这件事的后续是五条悟在管,他没告诉我最终结局如何,我也就没有去问。
当时的交流会我们错过了,但是不要紧,还有来年,来年这里会进入一批新的咒术师,就像是无数次今年一样。
二零一八年的最后一天,学校放假了,我和五条悟带着惠回了父亲家。津美纪正在帮父亲打下手,伏黑先生百无聊赖地切换着电视台。
我推开门,站在土间里一边脱鞋,一边对里面喊:“爸爸!津美纪!伏黑先生!我们回来啦!”
父亲在厨房里面喊:“好——欢迎回来。今年照样是吃饺子,我和津美纪包的,虽然甚尔也有做啦,但是效果不尽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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