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又醉酒
方才在雅间,南云铮在他手上写的正是“新剧情”三个字。
来酒楼之前温白疏正好许了个让南云铮带他到五味酒楼吃饭的愿望,看王爷的神情,新解锁的似乎是挺重要的剧情。
南云铮也不逗他,直接开口:“剧情中,夜御风果然敌不过齐国,魏非朝决定御驾亲征。”
温白疏愣了下,道:“他就算御驾亲征,手上没有兵力,怎么打得过齐国?”
南云铮提醒他:“你可还记得赵景鸿暗藏私兵一事?”
两件事在温白疏脑中忽地扯上了联系,他深吸一口气:“该不会剧情中,魏非朝和赵景鸿达成了什么交易吧?”
抬手轻揉了下他的发顶,南云铮道:“若真是如此,反倒是件好事。”
温白疏想了想,忽然笑了:“说得也对,赵景鸿的铁矿现如今在我们手中,他手中的私兵必定没剧情中那么多。”
“只是,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合作,魏非朝还会不会御驾亲征?”
思忖须臾,南云铮道道:“合作或许会,或许不会,但凭魏非朝的性子,若是有大臣劝上两句,御驾亲征倒是有极大可能。”
剧情中亦是如此,魏非朝到底还是年少轻狂,加之心系夜御风,虽有老臣劝阻,却仍是一意孤行御驾亲征。
“这事不难,朝中尚有几位可拿捏的大臣。”南云铮道。
温白疏眉毛微挑:“王爷是想借此机会擒住将魏非朝和夜御风。”
“有这个打算。”南云铮抬了抬眸,轻笑一声,“既然出了京城,怎么可能还会让他们回去?”
只不过,赵景鸿仍旧是个大麻烦。
“还是得盯紧了魏非朝,不能让他同赵景鸿联系上。”南云铮道。
但到了晚上长公主却带给两人一个好消息。
绫华:“前段时间皇兄看了你们送来的信后,便一边明着处处针对赵景鸿,一边又暗中打探,甚至动用了母后的人,终于打探清楚,赵景鸿约莫会在重阳宫宴那日动手。”
重阳佳节距今只有不到七日时间。
“赵景鸿此举似乎是有些仓促?”南云铮眸中暗光一闪而过。
绫华笑了下,道:“怕是被逼急了,你们从他手中抢了铁矿,又救走了知道他隐秘的曾家女儿,皇兄又故意多方面针对他让他露出马脚,宫宴那日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动手时机。”
两人一想也是,从借粮那次起,他们就有意无意地破坏了数次赵景鸿的谋划,但赵景鸿还不知道是他们破坏的。
南云铮也不禁暗道一声巧合,赵景鸿的谋划不是觊觎临城就是帮魏非朝,而临城对他亦十分重要,两人对上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赵景鸿会在重阳那**宫,那江巡抚这边……
“长公主对赵景鸿的外祖江巡抚可有了解?”南云铮问。
“赵景鸿的外祖……”绫华面露回忆之色,“我回赵国之后倒是没再见过江巡抚,只记得我离开赵国之前,他还是在都城为官,父皇还有意提拔他,不知为何现在做了边城的巡抚。”
说到这,绫华也忽地反应过来江巡抚所镇守的城池不正是与临城相邻,她神色一凝:“待我回去问过皇兄,再传信给你们。”
月色隐在重云之后,临城早已沉入静默,而摄政王府内明亮的宫灯高悬,夜色侵扰不到的地方,不时传来几声笑谈。
其他三人手边是南义安特意送来的好酒,但温白疏杯中盛的却是南云铮让侍卫拿上来的桂花酒。
带着点浅淡黄色的清澈酒液倒入温白疏捧着的碧玉酒杯中,温白疏仔细看了眼,说:“我的怎么跟你们的不一样?”
闻言,南云铮缓缓放下酒壶,低声笑了下:“你的酒量……”
话未说完,温白疏明白了他的意思,回想起前几次与王爷喝酒喝醉了的经历,他只好老实捧着自己的酒杯。
桂花酒就桂花酒吧,还挺好喝的。
一旁南云铮眸光微动,若是只有他和温白疏,倒是可以哄着人多喝几杯酒,今日有长公主和齐景暄在,南义安送的酒较烈,只好给温白疏喝没那么烈的桂花酒了。
但事实证明,南云铮还是高估了温白疏的酒量,虽然喝的是桂花酒,但最先露出醉意的还是温白疏。
他看着浑然不觉自己已经醉了的温白疏,莹白的脸上覆上了一层薄红,酒杯从唇边移开,为朱色的唇染上一抹清润,偏偏这人还伸出舌尖在唇上一扫而过。
“咚——”
心猛地跳了下,南云铮的目光紧紧黏在被舌尖舔过更加莹润的唇上,他知道自己没有醉,却又仿佛随着温白疏一同醉了……
“啾啾——”
突然响起的蟋蟀叫声使南云铮猛地回神,他抬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轻吐出一口气,心底翻涌的情绪暂时被压下。
对面,绫华看了眼脸色微红还在给自己倒酒喝得温白疏,又看了眼盯着自己儿子出神的南云铮,忍不住露出一抹浅笑。
“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先去歇着了。”绫华突然出声道。
南云铮怔了下,颔首道:“旁边的院子早已收拾妥当。”
然后吩咐暗卫带长公主和齐景暄去旁边的院子。
至于某个醉酒的小公子,则是缓缓眨了眨眼,摆摆手:“爹娘晚安!”
绫华和齐景暄看了眼儿子,绫华眉眼含笑:“宝贝儿子晚安!”
齐景暄顿了下,道:“晚安。”
院中只剩下南云铮和温白疏两人,见温白疏的手还想朝酒壶抓去,南云铮眼疾手快给他换了个空的酒壶。
而温白疏丝毫没有察觉出不对,给自己倒了一杯不存在的酒,有模有样地喝起来。
南云铮不由得失笑,揽住他轻轻放到腿上,手指在温白疏红润的唇角轻轻抚过,眸光微暗。
温白疏偏了偏头躲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天色不早了,我先去歇息了。”
学人说话倒是学得挺快,南云铮眉毛微扬,嘴角噙着抹笑,问:“你去哪儿歇息?”
同时牢牢扣住他的腰不让温白疏动弹。
温白疏顿住,仔细想了想,忽然眼睛一亮:“我要去青澜院!”
青澜院?南云铮垂眸注视着他,轻笑了下:“这里是临城,没有青澜院。”
青澜院是温白疏刚住进京城的王府时住的院子,离他的主院极近,自秋猎回府那晚之后,温白疏就再没回青澜院住过。
如今在临城的这处王府,并没有青澜院。
温白疏也反应过来这里是临城,一时之间眼中有些茫然:“那我去哪儿?”
南云铮忍俊不禁,微微靠近亲了他一下,声音中透着暗示:“再想想你应该去哪儿?”
“我知道了……”温白疏忽然直起腰,双手捧着南云铮的脸,“你亲了我,就要带我去歇息。”
他说得认真,却让南云铮哭笑不得,同时眸中闪过一抹柔和,他就着这个姿势将温白疏抱起来。
“好,带你去歇息。”
走了两步,南云铮无奈的声音传来:“乖,别乱动……”
“温白疏……”
后面的声音戛然而止,温白疏挣脱不开南云铮的怀抱,干脆捧着南云铮的脸直接亲了上去。
一缕月光透过云层倾洒在紧紧相拥的两人身上,静谧而旖旎。
第62章 身份揭开
翌日,早已到了平时起床的时刻,而温白疏却像个鹌鹑般一动不动。
明知道自己酒量差,怎么就不长记性……
在心底碎碎念自己的温白疏并未注意到身侧早就睁开眼睛的南云铮。
昨晚的酒并未给南云铮带来多少影响,因此天色初明时他便醒了,而温白疏显然还在懊恼最晚又喝醉的事,没发现南云铮已然看了他许久。
看温白疏这样子约莫要等管家来喊才能回神,南云铮眸中浮起些许笑意,早起的声音有些低沉:“桂花酒可还好喝?”
温白疏被他的突然出声惊颤了一下,脸埋在南云铮胸膛上,好半晌郁闷的声音传出来:“不好喝,再也不喝了……”
南云铮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轻抚两下他的发顶,目光柔和:“该起身了。”再不起管家要催着起床用膳了。
待两人起床用早膳时,才从管家口中听说绫华长公主和齐景暄已经先行离去。
已经走了?
南云铮顿了下,问:“可有说什么?”
“长公主说让王爷王君等她回信,而驸马他说……”说着管家的表情有些奇怪。
除了南云铮温白疏与阿三等人,其他人只以为齐景暄是温白疏的父亲,长公主的驸马,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温白疏看着管家的奇怪神色,问:“说了什么?”
“他说,若是聘礼不够,可让阿三传信于他,他再多送上两座城……”
也难怪管家露出这样的表情,哪有人送聘礼直接送几座城的……
南云铮眸中暗光一闪而过,齐景暄的言下之意便是站在他们这边,若是有需要可以帮忙继续出兵魏国。
对面温白疏听了这句话后笑得可不开支,南云铮垂眸,唇角也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临城这边一副其乐融融之态,京城却是一副山雨欲来之势,尤其是朝堂之上,南边战事焦灼,派去临城的人却始终没有消息。
魏非朝怒火攻心:“派去临城传旨的人又没了消息?”
大臣也心中打颤:“回皇上,已经五日了,弘王没有消息,这回派去临城的人也没有任何回信,该……该不会……”
后面的话大臣怎么也说下去了,但朝堂上所有人都清楚他没说出来的是什么。
该不会是摄政王要反了吧……但是临城还有个对皇室忠心的廖元飞,廖元飞怎么也……
魏非朝面色沉得要滴出水来,沉默良久,他握紧龙椅扶手,沉声道:“昭告天下,摄政王南云铮不忠不义,意欲谋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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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南云铮摄政王之位,谋逆反贼,天地不容。”
暗卫将魏非朝下的旨一字一句念完,继续说:“现如今宣告王爷谋逆的旨意已下达魏国上下。”
南云铮听完,面色没什么变化,手下动作不停缓缓收着棋盘上的棋子,问:“各地反应如何?”
暗卫来传消息时,他与温白疏正在对弈。
暗卫回道:“朝臣们表面上与皇帝同仇敌忾,百姓们没多大反应,倒是一些文人,作了些指责王爷的文章。”
眸中浮起淡淡嘲讽,南云铮对此也不意外:“百姓只管吃饱穿暖,文人墨客多闲心……”
若是他们没写些文章来指责他,南云铮反而要觉得奇怪。
温白疏挑了挑眉:“魏非朝这是要打舆论战啊?”
“舆论战……”南云铮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知晓其中含义,不由得笑了下,道:“他手中兵力甚少,不能直接出兵讨伐本王,自然只能利用天下人之口来替他诛伐。”
殊不知,南云铮早就在朝中老臣手中经历过这么一遭,根本无惧于他人言论。
但也不能任事态如此发展下去。
南云铮目光微凛,吩咐了暗卫一件事。
在摄政王南云铮被打为谋逆之后,诸多茶楼中尽是谈论此事的声音,且多为文人。
然而今日,众人正笔伐口诛曾经的摄政王时,突然有人道:“你们听说了吗,听闻当今皇上根本不是先帝所生,而是从宗室过继而来?!”
有人哗然:“此言当真?”
有人想要制止他:“怎可随意议论皇上?”
那人瞬间成为茶楼的焦点,不禁面上多了几分得意:“不仅如此,在下还知道摄政王的一个隐秘……”
有好事的出言催促:“还有?快讲快讲……”
“听说……”那人故意拉了个长音,双眼在茶楼扫了一通,才继续说,“摄政王南云铮其实是景帝的血脉后人!”
“这?!”
众人心中震惊,还没来得及质疑,就听那人说:“我敢起誓,今日所言皆为真实。”
“实不相瞒,我舅舅的表侄女的堂兄曾在摄政王府当过下人,他亲眼见到王府祠堂中供着一面景帝留下的金牌,金牌上便是……”
托系统的福,南云铮手下茶楼酒楼众多,消息比魏非朝的圣旨传得还要快,不过两日,一些人的口风开始逆转,众说纷纭。
而魏非朝和大臣们听闻后极为震惊,摄政王怎么会是景帝的后人?!皇上竟然不是先帝先皇后所生?!
这可真是……匪夷所思!
有大臣想到,皇帝派弘王前去临城,难道皇帝真是弘王与弘王妃……
还有大臣突然想起,南家许多年前突然主家与旁系分家一事……
众所猜测之际,南云铮突然让人昭告天下,以景帝所留金牌为证,他的确是景帝与前朝清安公主的后人!
惊天反转,震得远在京城的魏非朝大惊失色,魏非朝从未想过,南云铮不仅知道他不是先帝亲生这件事,他竟然还是景帝的后人?
南云铮身上也流着魏氏的血,南云铮是不是要抢他的皇位……
京城因为这两条消息陷入微妙之中,而南云铮则昭告天下之后,暂时不再理会京城那边。
因为,长公主的信送到了。
密信送来时,廖将军恰好也在摄政王府内,见状正在告辞,南云铮开口拦下他:“此事关乎临城与边军,廖将军可留下一听。”
闻言,廖元飞微微颔首,目光落到暗卫手中的密信上。
温白疏也将好奇的目光转过来:“信上说了什么?”
南云铮垂眸展开密信,一字一句仔细看完,缓缓开口道:“赵景鸿将于两日后动手,且近日常有密探来往于江府与二皇子府之间,江巡抚极有可能也在两日后偷袭临城。”
信上还言,江巡抚曾经深受赵国皇帝重用,甚至皇帝有过让他做丞相的念头,但不知为何,江巡抚自请做了边城的巡抚。
经过赵太子的查探,这三城中,除了七皇子的曲城,兴城和水城基本已经被江巡抚一手掌控。
沉吟片刻,南云铮问:“锻造局的武器锻造情况如何?”
廖元飞回道:“虽然前段时日已经开始修造水泥大道,但临城距离昭城过远,铁矿运送不够,如今仅有四分之一的将士能拿到新武器。”
四分之一的将士……倒是比南云铮料想的还要好上一些,再者,临城如今城墙城门皆是由水泥所铸,江巡抚若是按照以往的攻城方式,必定会吃个大亏。
“既然两日后江巡抚可能攻城,我先回兵营整顿一下,做好准备。”廖元飞道。
南云铮颔首,提醒他:“切勿打草惊蛇,引起怀疑。”
廖将军点点头,转身快步离去,对于廖元飞来说,南云铮与魏非朝之间的争斗他可以不闻不问,但若是有人攻打边城,他与数万镇北军定会拼力守住魏国江山。
随后,南云铮也下了几个命令,临城暂时关闭城门,城内百姓不得出,城外之人不得进。
并且,为免百姓抱怨,南云铮还下令,每关城一日,便可去官府领一日的口粮,此言一出,临城本来就没多少的抱怨尽数消散。
此举虽然大张旗鼓,却因着南云铮被魏非朝打成谋逆反贼,南云铮公开自己景帝后人一事,并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至于官府发下去的粮食尽皆出自南云铮与南义安手中。
南义安来到王府,见着南云铮和温白疏,笑道:“幸好王爷这段时间一直让我暗中收集粮食。”
这段时间,南义安渐渐把运送铁矿的任务交予其他南家可信之人,而他则是去帮南云铮去办另一件事,也就是暗中收集粮食一事。
“现如今咱们手中的储粮,即使临城关上一个月,也是够的。”
闻言,南云铮微微一笑:“不会关上一个月,至多十天。”
凭如今的临城与边军,说十天都是南云铮高估江巡抚了。
只有一件事令南云铮心中隐隐不安,当年袭击长公主和齐景暄的黑衣人组织至今还没有找到,他们猜测黑衣人与赵景鸿有关,却始终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甚是奇怪。
南云铮一边思索,一边同南义安谈论,还一边分了点心同温白疏下棋。
“啪。”
温白疏按下手中的棋子,脸上露出笑容:“王爷,你输了!”
一心三用的结果便是让南云铮输掉了这盘棋,南云铮不以为意眸中含笑,抬手轻揉两下温白疏的发顶,正要说再来一局。
忽然,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南云铮的手顿住。
近几日,温白疏的许愿系统越来越抠抠搜搜的,已经好几日没有许愿成功,今日温白疏随口许了个“下棋要赢南云铮”的愿望,竟然成功了。
于是,两人才开始拿出棋盘对弈,但温白疏不让南云铮放水,先来几局真实水平的。
南云铮只得依他,然而不放水的结果就是温白疏连输三盘,直到南义安到来,温白疏趁南云铮分了神,终于赢下这局。
系统任务也就完成了。
南云铮一边继续面不改色同南义安谈论临城事宜,一边打开系统新解锁的剧情。
一句一句扫过去,南云铮忽然一顿,目光定格在一处,眸中寒光一闪而过。
魏非朝,果然与赵景鸿有交易!
第63章 重阳节
南云铮眉梢微动,收回目光继续同南义安谈论临城关城门期间诸多事宜,待商讨完毕,南义安离去后,他才垂眸暗暗思忖。
见状,一旁拿着棋子把玩的温白疏看过来,眉毛微挑:“解锁了什么剧情?”
方才南义安在这里,他没问,现在人走了,南云铮又是这副神色,温白疏心底不禁生出些好奇。
南云铮稍稍回神,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原先我就对剧情中魏非朝如何夺回南边三城起疑,方才解锁了新剧情,才能确认这其中确实也有赵景鸿的插手。”
“果然是赵景鸿?”温白疏想了想道,“他为何要帮魏非朝?”
温白疏确实问到了点上,南云铮抬眸道:“赵景鸿确实不是单纯地要帮魏非朝,他帮魏非朝的条件便是临城。”
剧情中的临城并非现在这个铁桶一般的临城,而是经历过一次袭击元气大伤的临城。
用一个贫瘠的临城换南边三城,魏非朝没考虑多久就应下了。
“我怎么觉得赵景鸿对临城过于执着了?”温白疏摸了摸下巴道。
“不错。”南云铮亦有此感,按理说,临城人少荒芜,不该如此被人觊觎,而赵景鸿的算计竟然三番五次都与临城相关,颇有蹊跷。
“如今,我与魏非朝对立,临城又在我的管辖之下,赵景鸿若想得到临城就只有通过强攻。”
虽然不知赵景鸿对临城的执念何在,但两日后他们会一边逼宫一边攻城一事,基本已经可以确认。
攻城南云铮倒是不怎么担心,凭如今的临城和手持新武器的镇北军,守城无忧。
他担心的还是那些黑衣人的幕后组织。
这时,一双手覆上他的额角,缓缓按揉,南云铮轻轻舒了口气,目光转至不知何时绕到他身侧的温白疏身上。
温白疏帮他按着太阳穴,安抚道:“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王爷何须忧心那么多,只是一些死士罢了,我觉得王爷的暗卫肯定比他们厉害!”
说得也是……南云铮微微垂眸,他总想着将所有事态发展掌控手中,倒是忘了,就算不知道那群黑衣人是谁,若是他们来了,将之擒下就是。
想清楚后,南云铮心情稍稍放松,又想起另一件事,道:“照目前的局势来看,剧情中魏非朝与赵景鸿的交易怕是要黄了。”
临城现在在他手中,已经不是魏非朝说送就能送的了。
闻言,温白疏点了点头:“看来魏非朝想夺回那三城,难了。”
然而,翌日,监探京城的暗卫突然快马加鞭传来一则消息。
魏非朝下旨召昭城知府回京担任他职,并指派了新的昭城知府,如今新知府已经在前往昭城上任的路上,不日便要抵达昭城。
南云铮眉心微蹙:“魏非朝怎么会突然想要换掉昭城知府?”
在这种关头,魏非朝不去考虑如何从齐国手中夺城,也不去考虑如何对付他,反而下旨换了个昭城知府。
定是有其他缘由!
略思忖下,他问:“魏非朝可有见过什么可疑之人?”
暗卫回到:“下旨的前一晚,弘王妃曾暗中去过皇宫一趟。”
闻言,南云铮眸中寒光一闪而过,看来问题出在弘王妃身上了,他让暗卫时刻监视皇宫动向,倒是忽略了弘王府。
不过,南云铮基本可以确认,通过弘王妃让魏非朝做出这种决定之人,十有八。九就是赵景鸿。
除了他,也没其他人会打昭城的注意。
南云铮不禁目光冷然,道:“赵景鸿这是要三管齐下……”
听他提到赵景鸿,温白疏也忽地反应过来此事竟然也与赵景鸿有关,不由得挑了挑眉:“贪多嚼不烂,他也不怕撑着。”
逼宫一事已经被赵太子知晓,攻打临城一事也被他获悉,至于昭城……
南云铮眸中闪过一抹寒光,吩咐暗卫:“你带上本王的府兵立刻前往昭城,不论京城那边派了谁来,都直接拿下。”
暗卫神色恭敬:“是。”
南云铮此举乍看似乎有些莽撞,但仔细一想,镇北军镇守边城,魏国其他兵力基本皆在夜御风手下同齐国交战,如此形势下,即使昭城公然反叛,魏非朝也无可奈何。
即使魏非朝动用昭城附近几城的兵力,昭城有他的府兵加上昭城原有兵力,足以撑上十天半个月。
温白疏:“只是如此一来,运送铁矿要停一段时日了。”
南云铮微微颔首道:“暂时只能停了。”
负责这事的是南家人,南云铮派了暗卫去告知南义安一声,恰好昨日运送铁矿的队伍刚送了一批回来,收到暗卫的传话后便暂时留在临城。
此外,南云铮还让暗卫将一封密信送至齐景暄手中,让他警惕赵景鸿对魏非朝的援助。
做完这些后,重阳日在即,南云铮和温白疏也无暇顾及其他,临城不知何时渐渐蒙上一层肃穆氛围。
就连临城百姓都察觉出似乎有大事发生,白日里甚少出门,即使到了重阳这日也是如此。
因为,城中气氛越发肃穆了,城门附近诸多将士面色凝重,行动森严。
此时的摄政王府却有几分热闹。
虽然城中形势严峻,但到了重阳佳节,管家还是指挥着下人在府中各院门窗粘上了菊花枝叶,长廊下花园中也都摆上了各色菊花。
而南云铮几人则捧了几坛菊花酒到了南家祠堂,除南云铮温白疏外,还有南义安与几个南家人。
南家旁系先祖的牌位早已迁入祠堂,但那日,进了祠堂的南家旁系唯有南义安一人,今日重阳祭祖,第一次踏进祠堂的几个南家人脸上都有几分激动之色。
待祭祖之后,管家已经备好一桌酒宴。
注意到温白疏时不时朝酒壶瞅上两眼,南云铮唇角微微扬起,抬手捞起酒壶为他倒了一杯。
“至多喝两杯。”
他估摸着,温白疏的酒量也就能喝两杯菊花酒了。
澄澈的酒液缓缓盈满杯子,温白疏眼睛弯了弯,露出了个浅笑。
“族叔,”南云铮举起酒杯道,“这些年来你为南家奔波劳苦,我敬你一杯。”
南义安这些年为南家旁系劳心,甚至不曾成婚生子,与他相认之后又尽心竭力帮他做事,着实辛苦。
见状,温白疏也一同向南义安举起酒杯,南义安怔了下,连忙举杯:“自家人,应当的。”
这边一派和乐融融,然而没过多久温白疏忽然有些心神不宁,连手中的酒也喝不下去了。
南云铮注意到,抬手按在他的发顶,问:“怎么了?”
温白疏皱了皱眉道:“有些不妙的预感……”
话音刚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愈来愈近,几人抬头看去,是一个暗卫快步走进来。
“王爷,兴城方向有大量兵马朝临城而来!”
闻言,众人神色一凝,终于来了!
第64章 守城进行时
“族叔,劳你去稳住城中百姓。”南云铮先对南义安说。
“好。”南义安点点头先行离去。
“兴城来了多少人马,如今距离临城多远?”南云铮和温白疏也朝城门处而去,神情镇定。
廖将军早已带人守住各个城门,赵军袭击是意料之中的事,因此并未十分慌乱。
“回王爷,兴城人马至少两万,斥候来报时,距临城还有五里左右。”
“两万?”南云铮眉心微动,动作利落地揽着温白疏一同上了马,“看来赵景鸿确实不止在赵国都城藏了私兵。”
甚至,他怀疑江巡抚自请做边城巡抚就是打着“天高皇帝远”的主意,好在边城培养自己的兵力。
官兵在街道巡逻,见到百姓便令其尽快归家,莫要出门。
南云铮策马很快就到了城门处,往日里这个时辰城门处早已陷入寂静,如今却是灯火通明,士兵们来来往往,神情凝重。
“见过王爷,王君。”廖元飞身着将军战盔,立于城楼之上,见到南云铮和温白疏,连忙抬手行礼。
南云铮向城外遥遥望了一眼,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视线尽处尚未看到赵军踪迹,他问:“廖将军,现在情况如何?”
廖元飞道:“据斥候报,不出一刻钟,赵军应当就到了。”
这时,一队士兵抬着造型奇特的器械上了城楼,这器械造型奇特,前面一排巨大的**泛着冷光。
这就是根据系统图纸造出来的连弩车!
这连弩车南云铮和温白疏也是头一次见到,巨型的弩车一次得需要多名士兵来控制,所用的**皆是特制而成,顶端锐利的箭矢看上一眼便令人胆寒。
南云铮眸光微闪,道:“这就是连弩车?”
“连弩车竟然已经造出来了?”温白疏眼中闪过一抹欣喜。
他俩将图纸交给锻造局的人也不过数日而已。
廖将军哈哈一笑,说:“锻造局紧赶慢赶才造出来这么两台弩车,还没试验过威力如何,今日正好拿他们开刀。”
锻造局拿到图纸后如获至宝,连新武器的锻造都暂时搁置,夜以继日地将之打造出来,只可惜连弩车所用的**皆需特制,又因昭城之事铁矿不足,最终可用的**数量并不多。
“咚——”
突然,站在城楼高处的士兵忽地抬手敲响了战鼓,南云铮几人倏地转头,不过片刻,临城外约八百米处黑压压的士兵借着夜色如潮水般涌来。
震天的鼓声使得所有镇北军神色一凛,握紧了手中武器,也使得赵军发现自己已经暴露,然而已经快接近临城,赵军统领一声令下,所有士兵又加快了脚步。
廖元飞看着愈来愈近的赵军,道:“王爷猜得不错,江巡抚的确招揽培养了私兵。”
一眼望去,城外赵军的数量不低于两万之数,廖元飞镇守边城多年,据他所知,兴城水城的守军加一块也没有这么多。
赵军来势汹汹,很快就兵临城下。
南云铮神色波澜不惊,扫了一眼,开口道:“已经进入连弩车的范围了吧。”
话音刚落,鼓楼上的士兵恰好举起鼓槌。
“咚咚——”
随着激奋人心的鼓声,连弩车上的士兵一同发力,下一瞬,一排泛着寒芒的箭矢猛然射出!
巨箭带着莫大的冲击力猛地落入赵军中间,主要目标便是赵军的攻城器械,被巨箭连人带器械一起掀翻。
首发告捷,城楼上响起一阵欢呼,乘胜追击,鼓楼上的士兵将手中的鼓槌狠狠敲了下去,伴着鼓声又是一排泛着森寒冷光的巨箭迎风而去。
见赵军惨状,在城楼上观看的南云铮也微微有些惊奇,没想到连弩车威力居然如此惊人。
他微微转头看见身侧的温白疏,温白疏亦是有些吃惊的模样,触及南云铮的目光,他道:“我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连弩车。”
毕竟,他穿来之前的时代早已经把冷兵器给淘汰了。
可惜连弩车威力甚大,**却是不够了,廖将军让士兵将连弩车抬下去,唯恐一会赵军攻城损害到连弩车。
“王爷王君也请暂且回归王府,此处由我看着,绝不会让赵军攻进城来。”
如今临城城门城墙皆由水泥所铸,赵军可用的攻城方式唯有架云梯强攻上来,城楼上并不安全,因此廖元飞出言劝王爷王君先回去。
南云铮微微颔首:“有将军在,本王自然放心。”
两军交战的形势已经看得十分明显,赵军必不可能攻城成功,南云铮也就放心交给廖元飞了。
而南云铮和温白疏则是先去了一趟府衙,看南义安一切顺利,之后才回了王府。
王府离北城门较远,听不到守城的一丝动静,心中惦记着此事,南云铮和温白疏都没有心思睡觉,索性来书房挑灯处理公务。
温白疏就挑了本书随意翻看着,时不时朝外面看上一眼。
直到门外夜色越来越深,月色被掩在厚厚的云层之后,不知何时刮起了冷冽的风,透过门窗吹得人一个冷颤。
南云铮捞起一旁的披风裹在温白疏身上,又吩咐暗卫将书房的门窗关上。
“先回卧房歇息?”
虽然这么问了,但南云铮看着温白疏精神的双眸,就知道他还惦记着城门处的交战,定是不肯入睡。
果然,温白疏摇了摇头。
南云铮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随后一把抱起温白疏放在腿上,隔着披风将人紧紧揽住,道:“先睡一会,待消息来了我喊你。”
不同于温白疏总是手冷脚冷,南云铮常年习武,身上传来的热意让温白疏不禁喟叹了一声,渐渐生出些许睡意。
“嗯,王爷记得喊我。”温白疏说完这句,就懒懒地靠在南云铮肩上,闭眼小憩。
不过须臾,平稳的呼吸就轻轻触在南云铮的肌肤上,忍住有些轻微的痒意,南云铮垂眸看向温白疏,唇角微微勾起。
嘴上说着不睡,却还是闭眼就睡着了。
他垂眸看了一会,待温白疏睡得深了,才小心抱着人起身,出了书房门朝主卧而去。
有厚厚的披风挡着,温白疏只微微瑟缩了下,将自己与南云铮贴得更紧,直到被南云铮塞进被窝中也没有醒来。
刚做好这一切,就听到一阵快而轻稳的脚步声,南云铮俯身在温白疏额上贴了下,随后转身离开主卧。
抬手制止了想要禀报情况的暗十,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南云铮才道:“说吧。”
“赵军大败,已经退出十里之外。”
第65章 赵军暂退
南云铮微微颔首,赵军攻不进来是意料之中的事。
听暗十详细道完赵军攻城的战况后,南云铮吩咐道:“明日长公主或许会派人过来,让暗卫在城门处时刻留意。”
暗十:“是。”
夜已深,赵军也已退去,夜风越来越凉,南云铮回去后扣紧了门窗,揽着早已熟睡的温白疏。
吹灭了床头的烛火,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窗外不时叽叽喳喳叫两下的鸟儿叫醒了内室相拥的两人。
温白疏伸了个懒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什么,撑起上半身看向南云铮:“王爷,昨晚情况如何?”
他的记忆只停留在靠在南云铮身上那里,后面……想来是不小心睡过去了。
“赵军暂时退到了十里之外。”刚醒来,南云铮声音中还带着一丝低沉。
他揉了揉温白疏的发顶,随后披衣起身,走到外室将窗推开一个缝隙,略带清新雨气的冷风倏地顺着窗缝钻了进来。
两人这才发觉昨夜下了场不小的雨,直到现在还淅淅沥沥地滴着,冰凉的雨滴洒在临城的每一处,也将临城前几日的肃穆氛围驱散了几分。
“临城果然比京城冷得早。”温白疏在南云铮身后探了个头道。
南云铮颔首,若是在京城,怕是得再过一个月才能像临城这么冷。
柜中有管家早就备好的厚点的衣衫,南云铮的是暗色,温白疏的是浅色,衣服上皆绣着相同的精致暗纹。
见状,南云铮不禁失笑,貌似自秋猎那次他与温白疏穿了样式相同的华服后,管家便热衷于为他们张罗样式一样的衣服。
借着用膳的时间,南云铮跟温白疏讲述着昨晚守城的情况。
“……虽然攻城失败,但赵军只是退到十里之外,显然还有继续攻城的打算。”南云铮道。
温白疏摸了摸下巴:“兴城水城算是赵景鸿逼宫失败的退路,只是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临城……”
“该不会临城……也有没被发现的铁矿吧?”
这个猜测不无道理……南云铮沉吟片刻,道:“这件事可以问一下廖将军。”
廖元飞镇守边城多年,对临城肯定比他们了解深厚。
说曹操曹操到,没等二人用完早膳,廖将军就披着一身潮湿雨气来了摄政王府。
“见过王爷,王君。”廖元飞抬手道。
“廖将军不必多礼。”南云铮直接请廖元飞坐下,猜测他是来汇报昨夜的战况,便道,“昨夜守城详情暗十已尽数告知于本王,本王另有一事想要询问廖将军。”
听闻摄政王已经知晓昨晚的战况,廖元飞也没觉得惊讶,自摄政王到临城至今,廖元飞对于他身边的暗卫也算是颇有了解。
“王爷但说无妨。”
“想必廖将军也发现了,赵景鸿似乎对攻下临城格外执着。”南云铮缓缓道,“本王想问,临城可有什么是值得赵景鸿所觊觎,比如昭城的铁矿那般?”
“临城没有什么可令人觊觎的。”廖元飞先是脱口而出,又觉得说得太绝对,于是补了一句,“除非有什么是我也没发现的。”
话中带着些迟疑,实在是赵景鸿几次针对临城的行径看起来颇有蹊跷,让廖元飞也不禁怀疑,莫非临城中真有什么他没发现的好东西。
连廖元飞都说临城没什么好令人觊觎的东西……南云铮略思忖,如此看来,要么赵景鸿攻占临城只是因为临城与兴城水城比邻,要么就是临城藏着连镇守多年的廖元飞都察觉的大秘密。
而南云铮和温白疏都觉得,后者的概率更大。
赵军在临城十里之外扎营,看样子短期内不会退兵,而是有长期苦战的打算。
这也更加重了南云铮心中的怀疑。
午时刚过,临城笼罩进细细密密的雨丝中,有人正策马绕过扎营的赵军朝临城而来。
直到马蹄踏上城门前平稳的水泥大道上,城楼上众士兵举起兵器,锋利的箭矢齐齐指向来人。
摄政王府,南云铮和温白疏站在新修建的练武场上,看着侍卫将南云铮的武器架抬过来。
南云铮抽出黑铁枪,随手甩动两下,陨铁制的枪尖在暗灰色的地面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确实比之前坚固许多。”南云铮眸中浮起些许满意。
前段时间他练武时不慎砸坏了一块石板,这也是常有之事,正欲让侍卫修补时,温白疏看了看突然提出,为何不用水泥建个新的练武场?
今日正好修建完毕,带着巨大惯力的黑铁枪砸在水泥地面上,也只留下了浅浅的白印,确实比之前的石板耐用。
这时,暗十突然快步走过来。
“王爷,长公主派的人来了。”
为绫华长公主传信的人到时,暗十正好就在城门处将人带了进来。
南云铮将黑铁枪放回武器架,道:“请人到书房来。”
待暗十带人过来,温白疏“咦”了一声,道:“是你?”
闻言,南云铮顿了下,目光转至温白疏身上。
随后就听那人行礼道:“属下叫赵承,正是太子的贴身侍卫……”
通过两人的对话,南云铮才听明白,赵承就是在温白疏回京前随赵太子来看望他的那个侍卫。
“此为太子与长公主的密信。”赵承奉上一封密信。
温白疏打开,同南云铮一起看了起来。
“赵景鸿跑了?”温白疏目露惊讶。
南云铮一字一句仔细又看了一遍密信,信上言,赵景鸿重阳宫宴带兵逼宫,却因他们早有防备,给赵景鸿来了个瓮中捉鳖。
除却赵皇帝被气得怒火攻心外,一切顺利,但将人抓住后才发现这个赵景鸿竟然是死士假扮的,真正的赵景鸿早已在发觉事情失败后火速离城。
看信上所说赵景鸿出城的方向,再对比书房桌上放着的地图,南云铮微微眯了下眼:“不出意外,赵景鸿此时应该已经到了兴城。”
温白疏眉毛微扬,看向赵承道:“你们就这么让他跑到了兴城?”
照目前的形势看来,赵景鸿肯定不会放弃攻打临城,赵国总不能就这么干看着,让他和王爷去解决了赵景鸿吧?
“太子有言,二皇子与江家谋逆犯上,当诛,朝廷不日将会会派人出兵兴城水城。”赵承回道,“太子还让属下告诉世子一声,最后很有可能会让七皇子带兵攻打兴城水城。”
七皇子赵景烨?这倒是个熟人。
南云铮同温白疏相视一眼,既然赵太子让下属这么传话,那最后带兵的那人十有八。九就是赵景烨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府侍卫急促的脚步声。
“禀告王爷,赵军有动静了。”
第66章 七皇子约见
“禀告王爷,赵军有动静了。”
闻讯,南云铮目光微凛,就听侍卫继续说:“赵军派出了两小规模士兵,分别绕至北城门两侧城墙处偷袭。”
“只是小规模士兵?”南云铮略思忖下,心中有了答案。
看来是赵军昨晚攻城已经发现临城城门城墙极其坚固,难以攻下,今日那两小群士兵应是被派来试探。
只不过恐怕要让赵景鸿失望了,临城城墙被水泥铸得如铁桶一般,想通过破坏城门城墙这种方式攻进来,几乎没有可能。
“本王知道了,让廖将军自行处理即可。”南云铮吩咐完,略一沉吟,又吩咐暗卫让王府的厨房做些好的膳食送去犒劳一下军中将士。
接下来几日赵军时不时派一些士兵前来试探,不再大举进攻。
而因为消息差,赵景鸿并不知道魏非朝派去的新昭城知府已经被他的人扣下,反而真的送出一些兵力帮助夜御风。
但因着他景帝后人的身份公开,魏非朝并不敢再像剧情中那般御驾亲征。
这日,七皇子的曲城传信于南云铮,约摄政王与王君,以及廖将军在两城边界出相见。
“小舅舅这次怎么突然这么谨慎了?”温白疏有些惊奇。
往日赵景烨找他们甚至能直接找上摄政王府,这次居然还如此正式地送了信,约了见面的地点。
南云铮将信上所言仔细记下,随后在烛火上点燃,扔于一旁的铜盆中,道:“如今形势紧张,七皇子是赵国七皇子,他要见我们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随意。”
只是,依赵景烨的性子还能考虑到这点,更像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点……
翌日上午,南云铮几人悄无声息地出了城,七皇子约的地点恰好是处于两城交界处又距离临城较近的一个地方。
当然,他们并不是毫无防备地前来,廖将军带上了众多士兵。
约定的地点颇有些荒芜,地上铺着厚厚的枯叶,显然许久都不曾有人来过,不远处有一个破败的六角亭。
亭中坐着两个人,亭外围着数十个握刀的侍卫,南云铮等人策马而来的动静引起了亭中人的注意。
到了六角亭近处,南云铮翻身下马,双脚踏在被枯草落叶铺就的地面上,发出一声闷响。
随后伸手扶着温白疏也下了马。
吩咐士兵们在亭外守着,南云铮三人走向了六角亭。
待看清亭中坐着的人后,三人表情不一,南云铮眉心微皱,随后眼底闪过一抹了然。
温白疏则是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六角亭中,左边穿着靛蓝华服,表情总是带着一丝不耐烦的正是七皇子赵景烨,而他旁边身着青灰色衣袍的赫然就是温丞相!
“不知温丞相怎会在此处?”南云铮问,同时心中暗忖,看来指点赵景烨的人就是温丞相了……
最震惊的人还是廖元飞,他虽多年不曾回京,但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人是温丞相。
可是现在,他们魏国的温丞相竟然和赵国的七皇子坐在一起?
然而之后还有更让他震惊的事,三人在对面七皇子温丞相坐下后,他又听到王君喊了赵国七皇子一声小舅舅?
“……”廖元飞捋众人关系给自己捋得风中凌乱。
这时,温丞相回道:“我辞官了。”
辞官?南云铮眸光微闪,问:“魏非朝竟然会同意?”
如今朝廷中能为魏非朝所用的大臣并不多,温丞相正值壮年,魏非朝应当会借林初娶了温静瑶来拉拢温丞相,怎么同意温丞相的请辞?
听到摄政王直呼皇上名讳,温丞相面不改色道:“我做了一些于皇帝不利之事,今后再无温丞相,只有赵国七皇子的谋士温元诚。”
这话说得有些决绝,像是此后再不回魏国似的……但看温丞相,现在应该说是温元诚并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南云铮也不外多问。
一旁的赵景烨等两人说完,开门见山道:“本皇子直说了,父皇下旨让我夺回兴城水城,并把赵景鸿抓回去,本皇子是找你们合作的。”
正如赵太子所料,赵皇帝确实将攻打兴城水城的任务交给了七皇子。
合作是可以合作,但具体怎么合作尚需沟通……南云铮沉吟片刻,道:“七皇子意欲如何合作?”
赵景烨最不耐烦绕来绕去的,直说:“三日后,一同出兵直接攻打。”
倒是温元诚在一旁补充道:“三日后,曲城先行出兵,赵景鸿必定将围在临城之外的兵力撤走回援,届时,摄政王再出兵,形成合围之势。”
“王爷觉得如何?”
南云铮不置可否,转而问:“曲城有多少兵力?”
“一万五。”
闻言,南云铮垂眸思索,最后道:“可。”
“临城可出兵两万,三日后,本王等七皇子的信号。”
一旁的廖元飞也微微颔首,镇北军远不止两万之数,但镇北军镇守的并不是只有临城,两万,正好是如今在临城守城的士兵数目。
正事说完,南云铮等人正欲离去,七皇子突然把他们喊住。
“他们给你的东西。”赵景烨指了指地上一个小箱子,示意温白疏。
“他们?”温白疏眼含疑惑。
南云铮目光落到地上做工细致的箱子上,刚进六角亭时他就注意到了这个箱子,没想到是要给温白疏的。
这个“他们”……
赵景烨还是有些浮躁的表情道:“绫华跟太子。”
闻言,温白疏眼睛一亮,抱起了那个小箱子。
忽然,赵景烨抬手又扔过来一个东西,南云铮抬手接住,翻手一看,是一块刻着奇特纹路以及赵景烨三个字的令牌。
温白疏眼睛张大:“这是?”
“给你的。”赵景烨语气不咸不淡,“有事可以到曲城皇子府找本皇子。”
虽然语气不怎么样,却是透露出一丝关心,温白疏抿唇笑了下,认真道:“多谢小舅舅。”
“没事少找本皇子。”赵景烨语气还是凶巴巴的。
但温白疏已经洞悉了他的“虚张声势”,丝毫不介意他的态度,反而笑眯眯地跟他告别。
直到上马离开一段距离后,温白疏才忍不住笑出声来,越想赵景鸿这个人越觉得好笑。
南云铮微微垂眸,手臂紧紧将温白疏揽住,又伸手护住他怀里抱着的箱子,眉毛微扬:“再笑本王可要抱不住你了……”
闻言,温白疏稍稍敛了笑,老实抱着箱子靠在南云铮身上,风吹动墨色发带拂过南云铮脸侧。
有恃无恐的一句话缓缓弥散于风中。
“王爷什么时候都会抱住我……”
作者有话要说:
跟看文的宝贝儿们说一下,这本应该一两周内就会完结啦~
第67章 密室“分赃”
三日后,临城整军待发,城门外众将士肃然而立,神情庄重,只待信号一到,便举兵出发。
南云铮则身披战袍,与廖将军一同骑马立于众士兵前方,目视远方,等待斥候的消息。
耳边忽然响起极其熟悉的系统提示音,南云铮眸光一动,面不改色正欲打开系统时,突然又听到温白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往城门处一看,果然是温白疏。
南云铮怔了下,随后利落翻身下马,接住了一路小跑过来的温白疏,还没来得及问话,唇上骤然覆上一抹温软。
他瞳孔微缩,下一瞬系统任务完成的提示声骤然响起。
“王爷……”温白疏一触即分,呼吸还没来得及喘匀,眼睛弯了弯,“早点回来。”
话音刚落,不远处有士兵踏马飞驰而来,正是赵军撤兵回援的信号。
温白疏收回目光,抓紧时间说了最后一句话:“跟上次的解药用法相同。”
临城收到信号,鼓楼上战鼓敲得“咚咚”响,南云铮来不及多言,只能紧紧揽了一下温白疏:“等我回来。”
随后上马,一扯马绳,带着身后两万大军一齐出动。
南云铮在去兴城的路上稍稍分神看了一眼系统空间,一管银灰色的药剂正躺在系统空间里,不由得眼神微缓。
想必又是温白疏与系统多番交流换来的……
至于这次任务完成新解锁的剧情……南云铮目光微微变得冷然,赵景鸿同魏非朝交易,借给魏非朝兵力,魏非朝夜御风二人意欲借之暗杀齐景暄。
南云铮猜测,赵景鸿借给魏非朝的人很可能就是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不过,这次齐景暄已经对黑衣人有了防备,想来不会再如剧情中那般让魏非朝暗杀成功。
大军快到兴城时,已经可以看见兴城上方飘起浓浓的狼烟,竖耳倾听隐约可以听到阵阵冲杀呼喊声。
“咚咚——”
一鼓作气,两万大军加快脚程冲向兴城。
此处是兴城南城门,同兴城守兵交战的是七皇子手下的一个将领,只率领了五千士兵,而七皇子则率领另外一万人去攻打南城门。
有了镇北军的加入,原本旗鼓相当的战斗骤然变成一边倒的趋势,最终只剩下城楼上一些人还在负隅顽抗。
南云铮和廖将军并未参战,而是在后方观察形势,这时,七皇子手下的将领策马到二人身边,随手擦掉脸上的血迹。
“多谢摄政王与廖将军,七皇子在南城门与二皇子交战,还请摄政王与廖将军前去南城门处,此处交于小将就行。”
与此同时,兴城南城门处交战正酣,七皇子人数上虽不如对方,却有温元诚这个魏国前丞相出谋划策,竟也勉强打了个势均力敌。
但二皇子万万没有想到,七皇子竟然联络了魏国摄政王一同出兵,造成了他必败之局面。
廖将军已经率先带人向兴城的军队中冲杀,南云铮则是扫了一眼战场后,将目光放到一个勇猛的兴城将领身上。
据暗卫调查,这人原是兴城的护军统领,后归顺于二皇子及江巡抚手下,凭着悍勇受到二皇子的重视,助纣为虐,做过不少伤天害理之事。
战场上战鼓齐鸣,刀光血影。
南云铮目光微冷,举起银弓,右手缓缓拉开,锋利的箭矢对准镇北军中大肆砍杀的兴城将领。
弓弦被拉到极致,骤然松开,一道凛冽的寒光自南云铮眸中划过,越过血色战场,正中那人心口,使之高大的身躯猛地顿住,整人重重倒在地上。
原本正大杀四方的敌军将领突然被一支冷箭射倒,手持鼓槌的士兵抬手猛敲了两下战鼓,士气更盛。
***
这场战斗,从晨光熹微打到烈日当空,众士兵脸上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血液,终于,在连续不断的一阵鼓声猛然响起之后。
“城门破了!!!”
众士兵呼喊着一同冲进城内,将兴城将士冲了个七零八散。
甫一临城,暗十目标明确,带着人直往二皇子退走的方向追去,最终在江府将二皇子与江巡抚拿下。
本来二皇子被士兵围堵住,周围手下非死即伤,便冷笑一声意欲挥刀自裁,却被暗十眼疾手快一箭射穿手臂。
“咣当”一声刀落在地上,暗卫一同上前将他绑住。
待南云铮和七皇子一同踏进江府时,暗十已然将江府各个地方翻了个底朝天。
听暗卫传报王爷来了,暗十从江府书房走出来快步迎上来,正欲禀报时看到王爷身旁的七皇子,忽然迟疑了片刻。
“直说无妨。”南云铮淡淡道,二皇子最终是要交予七皇子手中,有些事,即使现在暗十不说,七皇子自己也会想法探听出来。
暗十点点头,道:“回王爷,赵景鸿不肯说出攻打临城的原因,但属下搜查时,在江府书房发现了一个密室。”
江府中有密室,这也在南云铮的意料之中,想来密室中就能有他想知道的答案……
南云铮询问赵景烨,“七皇子可要一同前去?”
“自然。”七皇子道。
书房已被暗十的人牢牢守住,见到南云铮等人,抬手行礼。
密室超乎想象的大,在暗十的带领下几人穿过狭窄的密道,尽头有数个房间陈列,暗十先推开了其中一间门。
“王爷请看。”
满屋的金黄映入眼帘,连昏暗的密室仿佛都更亮了几分。
暗十:“全是货真价实的黄金,其余几间房也都是。”
南云铮顿了下,心中稍有震惊,这比他库房中的黄金还要多上几倍,不知二皇子与江巡抚到底如何弄来如此多的钱财……
面上却不动声色,问了赵景烨一句:“七皇子意欲如何处理这些黄金?”
赵景烨眯了眯眼,果断道:“对半分!”
“可。”南云铮颔首。
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吩咐身边的人对密室一事需守口如瓶。
除黄金之外,最重要的东西就是两本册子,南云铮拿过一本略翻了翻,忽地顿住,看七皇子想要拿起册子,开口道:“本王手上这本册子与临城有关,怕是不能让七皇子一观。”
赵景烨没有说话,翻开另一本,目光也微微一顿,心下有些了然,随后看向南云铮:“你我一人一册。”
南云铮微微颔首表示同意。
实则,两本册子暗十皆事先翻看过,并特意将与临城有关的这本递到南云铮手中。
赵景烨手中那本记录的是水城一处极大的铁矿,至今尚未开采完全。而南云铮手中这本则是记录着盐矿的讯息。
尚且来不及细看其中内容,南云铮与廖将军带着人先回了临城。
待南云铮回到了王府,等得坐立难安的温白疏才松了口气,迎了上来。
南云铮顾忌身上被溅上的各种痕迹,躲了温白疏一下,不想还是被温白疏强行塞了满怀。
看温白疏身上浅色的衣袍染上脏污,南云铮眉毛微扬,抬手按在他的发顶上:“莫不是待会儿想同本王一起沐浴更衣……”
温白疏听出王爷的调侃意味,却挑了挑眉:“好啊。”
二人眼神交错,情意勾缠,仿佛令人看上一眼就面红耳赤。
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打断了他们。
暗十掩嘴轻咳两下,见王爷王君终于从二人世界的氛围中出来,急忙将两本册子的情况迅速交待了一遍。
“……属下仔细看了地图,兴城的盐矿地点距离临城极近,属下猜测,这座盐矿很有可能规模极大,且有很大一部分位于临城境内。”
因此,这才是二皇子想要将临城掌控手中的真正原因。
“怪不得江巡抚连丞相都不做,反而跑到边城来做巡抚……”温白疏感叹道。
私利动人心,更何况是如此大的利益,看兴城多出来的兵马以及密室中的黄金就能看出,江巡抚与二皇子这些年从中得了多少利。
南云铮一边在温白疏的搭手下解下战袍,一边吩咐暗十:“你先带着暗卫将盐矿围住,顺便让人勘测一下盐矿到底有多大。”
或许此举会引起七皇子的疑心,但七皇子也拿到了处铁矿,即使起疑,大概率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暗十应下,随即照南云铮的吩咐行事去了。
摄政王府的汤池整体由汉白玉铺设,雕刻着精美的纹路,汤池一侧立着个龙形雕像,热水汩汩从龙嘴中流出,热气氤氲着盈满了整个大殿。
南云铮垂眸解着衣袍,察觉到一股略显灼热的视线落到身上,唇角微微勾起,将解下的外衣搭在一旁,随后抬眸看向温白疏:“过来。”
正在偷看的温白疏闻言,脚下慢吞吞挪了几步,快靠近南云铮时猝不及防被一下拉过去,腰上被王爷铁臂箍着。
“看自己的夫君,还用得着偷看?”南云铮眸中低声调侃他。
“谁偷看了……”温白疏小声嘀咕着,眼睛却不时往南云铮瞄上一眼。
见状,南云铮唇角笑意加深,随后松开了手,将中衣解下,只着一条亵裤走进汤池中,氤氲的雾气有些遮掩了温白疏的视线。
“不是要跟本王一同沐浴吗?”南云铮微微抬头,朝汤池边上的温白疏伸出手。
第68章 镇北军归顺
先前因着南云铮的调侃,温白疏果断应下,但真正到了这时候,他反而有些退缩了。
温热的水从龙首处汩汩流出,发生阵阵轻响,白色的雾气蒸腾着为温白疏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南云铮则嘴角笑意浅淡,伸出的手臂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缓缓滑落于汤池之中。
见此一幕,温白疏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在美色和羞耻之间摇摆了半晌,最终目光落至一旁的丝绸手巾上,眼睛一亮,自认为找了个折中的好方法。
“王爷,我帮你擦背吧。”
闻言,南云铮心思稍转,便明白了他心中所想,不由得眉毛微扬,微微颔首道:“可,不过……”
他视线在温白疏身上略转了一圈,才说继续:“你的外衣被我的战甲沾上了脏物,先脱了吧。”
说完头微微往后一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温白疏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确实是沾上了不少血污,也没多想,将外衣脱下搭在南云铮衣物旁边。
随后走至南云铮附近,试了试水温,将绸巾浸湿,正欲为南云铮擦背时,抬起的手突然被猛地抓住。
他眼含茫然:“王爷……?”
却不期然地撞进南云铮隐含侵略的瞳眸中,其中翻涌的情绪令温白疏不由得怔住。
下一瞬,南云铮伸手揽上温白疏的腰身,手上用力,汤池中忽地溅起一簇水花。
南云铮将人拽下来后紧紧箍住,瞧着温白疏惊慌失措的样子,没忍住俯在他耳畔低声笑了起来。
温白疏猝不及防被拉进汤池中,绸缎做的中衣被热水瞬间浸透,贴在身上,他双眸带着惊愕,偏偏王爷把他拉下来后还一直笑。
“南云铮!!!”温白疏怒目而视。
果然是有些气狠了,连王爷都不喊了,直接喊了大名。
南云铮稍稍敛了笑意,目光柔和,拿过汤池边上的绸巾为温白疏擦着脸上溅上的水珠,边擦边道:“这可是你自己答应的事。”
温白疏微微仰头任他擦拭,闻言心中也升起些许心虚,眼睛转了转,反正都下来了……
正仔细帮温白疏擦着脸上水珠的南云铮忽然顿了下,微微扬了下眉看向温白疏。
温白疏理直气壮看回去:“我摸自己夫君,有什么不对?”
话音刚落,南云铮眸中染上一抹暗沉,像盯着猎物般看着温白疏,偏偏这猎物毫无所觉,还不停地挑拨猎人的底线。
“唔……”
箍着猎物的手忽然收紧,浅白色的绸巾被抛至一旁,缓缓浸没水中,隔着迷蒙的热气,隐约可见两个拥在一起的身影。
***
二皇子已被拿下,临城关了数日的城门终于再次打开,城门处百姓来来往往,城内沉寂了数日的街上也开始热闹起来。
一辆马车在街道上缓慢行驶,马车帷幔一角仔细看可以看到一个隐晦的“南”字。
南云铮和温白疏坐在马车上,温白疏撩起帷幔一角,两人看着重新热闹起来的临城,脸上挂着笑容来来往往的临城百姓。
温白疏不禁感叹:“真好。”
南云铮也神色缓和,比起前几日的临城,自然是现在这样鲜活的临城更让人想要看到。
马车行过几个街道,从北城门驶出去,最终停在了一个叫小叶山的地方。
从前的小叶山只是一片低矮荒芜,几乎没有人迹的荒山,如今却被带刀的暗卫牢牢围住。
暗十扯住缰绳,一声马嘶之后马车稳稳停住,他转身拉开马车的帷幔:“王爷王君,已经到了。”
两人一边走着,一边听暗十介绍此处的情况。
小叶山就是那处盐矿所处于临城境内的地方,处在兴城的那半边则是一片荒原,同样少有人来。
也不知江巡抚是如何发现的盐矿……
“……兴城范围内的盐矿已经被开采得差不多,临城这边小叶山荒石较多,不好开采。”暗十道。
也正是因为小叶山这边开采困难,需耗费诸多人力时间,极其容易引起临城的怀疑,二皇子才多方算计想要将临城拿到手,再行开采。
不料功败垂成,多年规划尽便宜了南云铮和七皇子。
“军中想必也极缺少盐,盐矿开采可与廖将军合作。”南云铮道。
开采盐矿的动静满不过廖元飞,与其等他找上来,不如主动告知,如今战事刚结束,镇北军闲着也是闲着,拿人力换盐,廖元飞必然会同意。
不出南云铮所料,听闻临城竟然有盐矿时,廖将军差点兴奋地蹦起来,全然没了领兵打仗时的威严。
“军中将士众多,朝廷每年发下来的军饷远远不足,本将军与镇北军将牢记王爷的大恩。”廖元飞神情难掩激动。
不怪乎他有如此反应,魏国这些年已经算是沉疴痼疾,镇北军能勉强吃饱已是他同朝中大臣多番扯皮的结果。
但自从他表面上开始放权之后,军中粮饷被一扣再扣,直到他派人给廖将军送了大量粮食,镇北军才得已维系。
粮食易得,盐却难得,营中将士实在太多,每次做饭用的盐都精打细算,长期下去必然会影响将士的身体。
廖元飞正为此发愁呢,不想南云铮突然说临城有个盐矿,只需要军中士兵去帮忙开采就能换盐,可不就激动异常。
他起身行了一个大礼,神情郑重,第一次主动问起:“不知王爷打算何时回归京城?”
南云铮目光微凛:“将军此话何意?”
廖元飞神情恭敬:“愿以一万镇北军为王爷送行。”
说是送行,但言下之意在场所有人皆心知肚明,南云铮也怔了下,随后眸光微闪。
此前,廖将军虽有向着南云铮的意思,却也只想为魏国守住边城,不去参与他与魏非朝之间的争斗。
没想到廖将军居然愿意拿出一万镇北军支持南云铮回京!
其实,廖元飞心中想得明明白白,如今镇北军粮食盐,甚至东日的保暖衣物也都出自南云铮,摄政王几乎可称得上是镇北军的衣食父母,如此大恩,不得不报!
略沉吟下,南云铮道:“将军所为,本王牢记于心,日后只要本王在,镇北军再不会为粮饷发愁。”
廖元飞闻言大喜:“多谢王爷!”
第69章 连攻三城
直到临城重新开了城门,七皇子暗中将一半的黄金送到王府暗卫手中,小叶山的盐矿也在有序开采之后,诸多消息这才缓缓传播开来。
其一,赵国二皇子谋逆,其外祖出兵攻打摄政王辖下的临城,围城数日……
其二,赵国七皇子率兵攻打兴城水城,摄政王与之合围,破兴城城门……
这两则消息,天下人闻之,尽皆哗然。
七皇子的人将黄金送来时,还替七皇子传了一句话。
“赵景鸿功败垂成,受刺激过甚,已疯。”
“已疯?”
南云铮手下顿了顿,旋即猜到应当是七皇子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将赵景鸿给弄疯了。
毕竟,只有赵景鸿疯了,黄金、铁矿与盐矿的事情才能够瞒天过海,不至于被赵国皇帝知晓。
“本王知道了,你亲自去把黄金放进库房。”
暗十恭敬应下。
与此同时,京城的朝堂之上氛围更加紧张。
魏非朝和诸位大臣先是知道了临城之事,后又从送新昭城知府上任的侍卫口中听闻:“我等护送知府刚进入昭城范围,就被一群官兵团团围住……”
经过好不容易逃回来的侍卫讲述,众人才得知昭城居然将派去的新知府直接给扣押了,难道……
“昭城难不成要行谋逆之事?”
那侍卫继续说:“属下逃回来的路上听说,昭城已关城数日,并且……并且城墙之上悬挂起了南家的将旗!”
“什么?南家?”众大臣瞪大了眼,面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随后纷纷抬头看向上座的皇帝。
南家,不就是已经被废的摄政王?
而上座的魏非朝比他们还要慌,昭城也叛变了,赵景鸿谋逆失败,南边又迟迟没有好消息传来……
就在这时,传信兵八百里加急送来南边战报,传信兵一脸焦急:“禀告皇上,夜将军被俘了!”
闻言,魏非朝情绪难以抑制,猛地从龙椅上站起来:“什么?!”
而千里之外的南云铮也从齐景暄的传信中获悉了此事,神情也微微一怔:“夜御风竟然被俘了?”
拿过信件仔细看过便知,夜御风将赵景鸿借给他们的黑衣人派去暗杀齐景暄和秋沪,却不想齐景暄早有防备,暗中设下天罗地网,就为了将黑衣人一网打尽。
之后,更是将自己的人伪装成黑衣人,假装复命之时直接将夜御风活捉。
如此,魏非朝又断一臂!
“这是好事啊。”温白疏也凑过来看了看。
“不错,是好事。”南云铮将信放下,沉思片刻,开口,“既然夜御风被抓,我们的计划也可提前。”
闻言,温白疏挑了挑眉:“什么计划?”他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计划。
南云铮微微一笑,问他:“你不是一直都在好奇暗一他们去了哪里?”
“嗯。”温白疏点了点头,跟南云铮在一块这么久,他发现,南云铮用得最多的暗卫就是暗十,不过暗五几人他也都见过。
只有一二三四这几人从未谋面,温白疏也曾怀疑过是否有这几个暗卫,问了南云铮之后才知道确有这几人,但他们正在为南云铮办一件极其重要之事。
“临城来往昭城之间运送铁矿需经过三个城池。”南云铮一边说一边为温白疏在地图上指出这三个城池。
温白疏顺着他所指的念出来:“叶城……离城……丰城?”
他忽地记起来,南云铮曾交给南义安一个令牌,言这三城知府见了令牌便会让马车通行,莫非……
“我计划自己要来临城之前,便往临城附近了几座城池派去了暗卫,叶城,离城,丰城知府皆已被暗卫控制。”南云铮缓缓道。
至于为何不控制临城,临城知府之位空缺,大小事务掌握在廖将军手中,彼时他与廖将军并不相熟,不可贸然将插手临城,只得先控制住附近城池。
不成想,暗卫插手的这三城恰好在临城与昭城之间,确实是无巧不成书了。
听南云铮缓缓道尽,温白疏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眸中浮起一抹欣喜,摸了摸下巴问:“王爷打算何时动手?”
南云铮轻抚他的发顶,眸中暗芒一闪而过:“三日后。”
三天时光一晃而过,期间廖元飞曾到王府与南云铮商讨他承诺的那一万镇北军之事。
此次出兵,南云铮打算带上这一万镇北军,本来他的计划中,没有这一万镇北军也可成事,不过,多了这一万人,想必会更为顺利。
当南云铮带着大军踏上叶城的土地,浩浩荡荡将叶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时,时刻关注南云铮动静的京城立刻得知了此事。
还不等魏非朝和朝廷众大臣商量出个对策来,消息再度传来。
叶城知府与南云铮里应外合,仅仅一日便攻下了叶城。
随后,消息便如雪花一般不停传来。
离城被攻,同样不出一日时间,城门大开,大军攻进了离城……
丰城被南云铮围了三日,最终,昭城带兵从南面攻打,南云铮在北城门攻打,关键时刻丰城知府以犒劳之名送来饭食,迷晕了部分守城将士后,趁夜打开了城门。
丰城被攻陷……
至此,临城、叶城等五座城池已在南云铮手中,魏国北边大半江山已归属于摄政王。
丰城位置奇特,易守难攻,而镇守丰城的林将军又是难得的有勇有谋之人,因此,攻下丰城颇是废了一番心思。
城破时,林将军欲誓死不屈,却被南云铮的一句话给拦下。
“将军忠的是魏国皇室,而本王与魏非朝皆是皇室中人,既然如此,具体忠于哪个又有何区别?”
“本王昔才,不欲为难你和你手下的众多士兵,将军不妨也为他们着想一下。”
林将军看了眼身后的众多士兵,只得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事后,南云铮果然没有动林将军与他的手下任何一人,但却派去了暗卫监视。
南云铮对温白疏解释道:“这人是个将才,但暂时还不可全然信之。”
然后揉了揉温白疏的头发,道:“听暗十说丰城美食颇负盛名,明日带你去看看。”
连攻三城,也该歇一歇了。
闻言,温白疏眼眸微亮,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温白疏眼含疑惑,这么晚了谁会过来?
倒是南云铮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扬声道:“进来吧。”
门外之人闻言,推门而入,一共是四个人在南云铮和温白疏面前站定。
四人齐齐行礼。
“暗一/暗二/暗三/暗四,参见王爷王君!”
第70章 一些日常
温白疏怔了下,偏头去看南云铮,果然见他眸中一闪而过的笑意,就知道这是王爷的恶趣味。
手中猝不及防被重重地放了杯温热的茶,南云铮神色自然地接住,顺便抓住了温白疏想收回去的手。
温白疏:“……”
见此一幕,几个暗卫目不斜视,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
南云铮叫他们来也不仅仅是让特意温白疏见一见,而是要询问一下这三城的情况。
当初因兴城出兵攻打,临城外正在修建的水泥大道只能暂时搁置,现如今临城到昭城已然被南云铮掌控,之前在昭城所为也可用至其余几城。
吩咐完其他几人继续监管几城知府后,南云铮独独留下了暗一。
“王爷有何吩咐?”
“暗一,你明日就去昭城,赴任昭城知府。”南云铮缓缓道。
以暗一的能力,足以担任昭城知府,之前为了不打草惊蛇,暂时留了曾文宏在昭城,但如今二皇子已经伏诛,昭城也光明正大地挂上了南家的将旗。
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将昭城知府换成可信任之人,毕竟,昭城不同于其他几城,昭城有铁矿,昭城知府必须是可信之人。
暗一,便是最好的人选。
暗一虽然惊讶,却并未表露出来,恭敬道:“属下谨遵王爷命令。”
接着,南云铮将昭城一些情况,以及最重要的铁矿一事尽皆告知了暗一,说着有些渴了便顺手将茶杯递到嘴边浅饮了一口,蓦地顿住,目光落到杯中。
南云铮不动声色地咽下那口茶水,继续把刚才的话说完才让暗一退下。
随后才看向一旁似乎毫无所觉的温白疏,不由得轻笑一声,将握着的手使劲揉捏了两下。
待温白疏看过来时,南云铮举了举手中的茶杯,眉毛微扬:“解释吧。”
“解释什么?”温白疏满脸无辜。
见他不承认,南云铮扬了扬眉,索性又含了口茶,随后将温白疏拉过来,覆了上去。
“唔……”
温白疏眼睛募地睁大,用手推着南云铮,却还是被渡了口又甜又咸还带着点奶味儿的茶水进去。
喉咙微微动了下,南云铮才放开他,却见温白疏舔了舔唇角不小心溢出来的水渍,说:“好像……还挺好喝的……”
有点像奶茶……
闻言,南云铮:“……好喝?”
温白疏点了点头,拿过南云铮手中的茶杯喝了口,眼睛一亮:“王爷,你不觉得还挺好喝的吗?”
说着将茶杯凑向他嘴边。
南云铮迟疑了下,还是略低头又尝了一口,不禁表情复杂。
“……不好喝。”他勉强咽了下去,甚至怀疑温白疏是不是在诓他。
但紧接着温白疏就自己把剩下的给喝完了,随后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把茶杯递给南云铮。
“王爷再给我倒杯茶。”
南云铮顿了下,抬手又倒了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然后就见温白疏从荷包里拿出王府大厨做的一种点心,放进了杯中缓缓晃着。
见状,南云铮眸光中闪过一抹恍然,这个点心中加了蜂蜜,牛奶以及一种略带咸味的干果碎。
然后心中更是怀疑,如此复杂的口感,温白疏怎么会觉得好喝……
而一旁的温白疏喝了两口后,突然看向南云铮,眼睛转了转。
南云铮忽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见温白疏眸光中闪着狡黠,微微向他靠近,不由得目光一凛,猜到了他的意图。
抬手按在温白疏的肩膀上,南云铮眉毛微扬道:“想都别想。”
温白疏嘴角带着抹浅笑,一边将茶杯递到唇边,一边说:“王爷,礼尚往来。”
“……”南云铮开始后悔方才的行径,躲了两下后还是被温白疏按住。
一滴茶水顺着下巴滑落衣袖上,晕出一抹暗色。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当初种下的棉花已经一个个绽开,露出洁白的内里。
南云铮和温白疏收到廖元飞的来信,便从丰城回了临城。
目前几座城里都建了新的锻造局,专门用来制作水泥,并雇佣了大量百姓来逐渐水泥道路。
马车行驶在平稳的暗灰色地面上,比往常更快了几倍。
两人并未进城,而是先去了趟城外的别院,此时温白疏才知道,别院中的曾依云已经被曾文宏接走。
确实,二皇子已经没有威胁,曾家一家也可团聚,温白疏还有一个疑惑:“他们现在去了何处?”
“平城。”南云铮道。
曾文宏不再是昭城知府,带着一家人离开,南云铮派暗卫护送,也是监视,暗卫传信说曾文宏带着家人回了老家平城,看样子有定居于此的打算。
“平城?”温白疏眼含疑惑,“平城不是被我爹打下了吗?”
南云铮微微一笑,道:“夜御风被俘,魏非朝不敢再轻举妄动,正在同齐国交涉,意欲和谈,南边三城已经可以让寻常百姓出入。”
“原来如此。”温白疏。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儿就走到了玻璃房附近。
侍卫:“见过王爷王君。”
南云铮看向在田中劳作的侍卫,问:“这是已经开始收获了?”
侍卫回道:“王爷王君留下的书册中有写何时收成,属下们算了算时间,有些已经成熟,便着手收获了。”
闻言,南云铮微微颔首,叮嘱道:“这一批所有收成皆留作种子,好生保存。”
“是。”
随后两人才去看了兵营附近的棉花,当初系统给的棉种比其他作物多上不少,南云铮和温白疏到时,诸多士兵还在收着长成的棉花。
南义安也在此处,正同廖将军说这话,见到他们两人,笑着走过来。
“见过王爷,王君。”
“不必多礼。”南云铮看向南义安,“族叔怎会在此?”
“我来看看棉花收得如何。”南义安笑道,“城中已经建好了纺织作坊,就等着棉花送过去了。”
“甚好。”南云铮没想到南家动作如此迅速,他们将图纸交予南家也不过数日而已。
“冬日将近,如今收获的棉花,先为镇北军制作东衣,棉种留待明年再种。”
南云铮又问:“本王先前让族叔去收集石炭一事,如何了?”
“一切顺利。”南义安道。
棉花还是太少,为了临城百姓安然度过冬日,南云铮让南义安采买大量石炭,以便临城百姓过冬。
上好的无烟炭难得,但普通石炭采买还是较为容易,临城百姓需要的,也只是普通石炭。
但南义安还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点别的含义,试探问:“王爷,年前不打算回京城了?”
略沉吟下,南云铮眸中晦暗不明:“不确定。”
他还在等,等系统仅剩下的百分之三的剧情。
第71章 受伤
然而,南云铮和温白疏没预料到的是,这之后不论温白疏如何许愿都再未成功过。
“看来,不能等新剧情了。”南云铮道。
系统的行为,让南云铮意识到,在他回京之前,或许是等不到剩下的百分之三的剧情了。
温白疏点头:“系统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临城事毕,南云铮两人回到丰城,召集人来商议继续攻城之事。
数日后,南云铮依旧亲自率兵,又攻下两城后,大军逼近京城城下,然而魏非朝却依旧没有动静。
南云铮看着京城的方向,心底始终萦绕着一股不详的预感。
“王爷觉不觉得顺利得有点过分了?”温白疏目光隐含担忧。
“确实有些过于顺利了。”南云铮亦有此感。
只不过,照目前这个情况看来,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翌日出发前,温白疏帮南云铮整理战袍,不知为何,心中一直平静不下来。
看出他的担忧,南云铮抬手揉了两下温白疏的头发,在他额头印下一吻,安抚道:“莫担忧,等我回来。”
京城城门外南云铮骑马立于大军之前,他似有所觉,抬头看了一眼城楼之上,果然见魏非朝与诸大臣正站在上面。
时隔数月,南云铮再次回到京城,却是与当初大有不同,看到南云铮神情凛然骑在马上,完全不同于离京前那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魏非朝和朝臣也明白过来,南云铮当时是装出来的,甚至连中毒都有可能是装的。
不过已经到了这种时候,再纠结也是无益,魏非朝眼中闪过一抹冰冷,下令命镇守京城的云麾将军赵立出城迎战。
两军对峙,气氛肃然,一触即发,不知哪边先敲起的战鼓,将士的冲杀声夹杂着震天的鼓声。
南云铮握紧了手中的黑铁枪,一夹马腹,迎上了赵立,两人你来我往,枪尖撞上刀背,谁也奈何不了谁。
忽然,南云铮眸中寒光一闪而过,黑铁枪扫向背后,一支冷箭划过枪尖被扫向一边。
随后,接二连三的冷箭从四面射来,南云铮目光一冷,果然,魏非朝不会仅仅光明正大的交战,还暗藏了人放冷箭。
只是……
他一边扫开射来的箭,一边寻找箭射来的方向,却没看出来人藏在了何处。
暗卫注意到被刀箭围攻的南云铮,立即上前抽刀扫开箭。
这时,赵立在箭的掩护下接近了南云铮,挥刀砍向南云铮,却被南云铮眼疾手快挡住。
与此同时,两支利箭同时向南云铮射来,赵立也立即扯着马绳返身回来。
离南云铮最近的暗卫挡住箭,而南云铮则用手中黑铁枪挡住赵立的刀,枪尖划过刀身刺向他的心口,溅起一道火花。
利器入肉的声音传来,南云铮瞳孔一缩,倒下的赵立身后一支泛着寒光的箭迎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南云铮只得放弃了黑铁枪,迅速偏了偏身体。
然而这一箭来得太突然,像是早就商量好,赵立方才的那一刀与这一箭,只要能有一个能伤到南云铮……
魏非朝这是哪怕牺牲赵立也要将他留下。
剧烈的疼痛从心口传来,南云铮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被暗十接住的一瞬间,南云铮只来得及说了一句“强攻”便眼前一片黑暗。
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瞬,他从系统空间拿出某个东西紧紧握在手中后,随后便沉入了深沉的昏暗之中。
***
城外距此不远的营帐里,自南云铮带大军出发后,温白疏一直神思不定,忍不住在帐中走来走去。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的嘈杂声,温白疏猛地一惊,怎么这么快?
他快走几步,刚走出去就看到战袍浸满鲜血的南云铮,不由得眼前一黑,后退一步扶住营帐才勉强站稳。
暗十等人将南云铮扶进营帐中,暗七用银针封住几处穴位,勉强止住了血,但是……
暗七眉头紧皱:“箭离心脉太近,若是贸然拔出,只怕不行。”
“这怎么办?”暗十神色焦急。
银针只能暂时封住穴位,不拔出箭便没办法医治,但箭的位置又太过危险。
一抹银色的反光突然闪过温白疏的眼眸,他募地睁大眼,使劲掐了下手心让自己镇定下来,踉跄着快步走到床前。
待看到南云铮手中紧握着的银灰色药剂,温白疏又惊又喜,一滴泪珠盈眶而出,嘴角却不禁扬了起来。
只是南云铮握得太紧,温白疏喊暗十:“暗十,快帮我把王爷手中的药拿出来。”
药?
暗十来不及多想,连忙上前帮忙掰开王爷的手,同时也看清了他手中奇怪的银灰色东西。
“王爷握得太紧了……”暗十。
药剂怎么也拿不出来,温白疏眉毛紧皱,神情越来越焦急,口中喊着:“王爷,手松开一点……”
“南云铮!”
许是真的听到了这声呼喊,南云铮原本紧握的手蓦然一松,温白疏顺利将药剂取了出来。
深吸了一口气,温白疏面色凝重,手上动作不停,快速将药剂转动,摇晃,再转动两下,随后喂给南云铮服下。
暗十等人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作,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终于将药剂都服下,温白疏这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险些倒在地上,被暗十眼疾手快扶住。
温白疏看向暗七:“可以拔箭了……”
那个药剂不同于之前南云铮用过的解毒药剂,而是一种急救药剂,用了之后只要人还剩一口气都能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他不由得庆幸,幸好之前找系统要来了这个药剂,幸好南云铮中箭之后还记得把药剂拿出来……
这次的药剂也和上次的解毒药剂一般效果显著,暗七顺利拔出了箭,期间一切顺利,并无意外发生。
南云铮的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
“暗七,王爷的药你亲自去看着,这里有我和暗十守着。”温白疏目光一刻不离地看着南云铮,口中继续说着,“昭城的别院中有颗百年的人参,如果需要就让暗卫去取过来。”
之前攻下丰城之后,南云铮和温白疏在昭城的别院住过一段时日,原以为会住得更久,没想到系统任务迟迟不解锁,南云铮只好决意攻回京城。
暗七点头退下。
“京城那边情况如何?”温白疏问。
“守城主将已死,大军攻进去只是时间问题。”暗十回道。
温白疏手指轻抚着南云铮的额头,淡淡道:“别让魏非朝死了,等王爷醒来亲自处置他。”
第72章 处置朝臣
昏暗潮湿的地牢中,只有墙上稀疏的烛火闪着微弱的光,和不知哪里传来滴答滴答的水声,亦或是上了刑之后血液滴落的声音。
“南云铮已经死了,朕才是唯一的皇室血脉……”
尚穿着明黄色朝服的魏非朝坐在茅草铺就的地面上,口中念念有词,似乎如此才能压制身处阴森地牢中内心深处的恐惧。
京城乃至皇宫被南云铮的大军攻进来时,魏非朝连自尽的勇气都没有,许是心中还存了一分妄念。
因着温白疏的嘱咐,暗十等人暂时也没动他,但对于从未离过宫女太监照料的魏非朝来说,身处这曾经处决过无数恶徒的地牢中,已经造成极大的心理恐慌。
这时,牢中忽地响起脚步声,离魏非朝愈来愈近,他抬头,见到来人:“是你?”
来人正是温白疏,他看着黄袍染上脏污的魏非朝,目光冷然:“是我。”
魏非朝眼中带上一抹轻蔑:“你若是放朕出去,朕赐你黄金千两,荣华富贵一生。”
在魏非朝眼中,温白疏只是个攀上了摄政王的丞相府庶子,更何况,温丞相现在连丞相都不是了,南云铮命在旦夕,温白疏应该知道怎么选择才对。
“朕?”温白疏闻言忍不住笑了,“你的皇宫现如今已经被我家王爷的大军占领了,你还能自称为朕?”
看魏非朝怒目而视,温白疏敛笑道:“我来呢,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话音刚落,伴随着沉稳的脚步声,一双墨色绣暗纹的靴子映入眼帘,接着靴子的主人也从暗处走出来。
“南云铮,你怎么可能没事?!!”
出现在魏非朝面前的赫然就是他以为已经命在旦夕的南云铮。
系统给的药剂效果着实显著,仅仅三日,南云铮胸口处那般骇人的箭伤已经痊愈了七七八八。
南云铮握住温白疏伸过来的手,这才看向牢中目眦欲裂的魏非朝,淡淡道:“不是你的东西终究不是你的,即使暂时得到最终也会失去。”
“不,皇位是朕的,魏国也是朕的……”魏非朝怒道。
不再理会他,南云铮看向身后的暗卫:“把人关进去吧。”
暗卫恭敬点头,随后和其他暗卫一起押着个披头散发衣衫脏乱的人,关进了魏非朝所在的牢中。
从凌乱头发露出的一些轮廓隐约可以看出,这个人就是当初的骠骑将军,夜御风。
温白疏方才所言,让魏非朝见一个人指的并不是南云铮,而是被齐军俘获的夜御风。
“我本无意于皇权,但你三番五次欲置本王于死地,如此‘恩德’,本王怎能不报?”南云铮目光微冷,“弘王也已经在送来京城的路上,很快便能让你们父子重新相见。”
看着魏非朝灰败的脸色,温白疏不禁笑着又往他心上插了一刀:“黄金千两就想收买我,前魏皇帝可能不知道,我虽然现在姓温,但实际上我应该姓齐,齐国皇室的齐……”
待他说罢,南云铮目光柔和,揉了揉温白疏的发顶,两人相视一笑,携手离开了地牢。
气也出完了,该去处理正事了。
两人踏出地牢的瞬间,南云铮耳边响起系统的提示声,他打开新解锁的剧情一看,正是提及魏非朝手中还有一批先帝留给他的死士一事。
“……应当就是那日交战时藏于暗处的那些人。”南云铮将新剧情讲于温白疏听,随后猜测道。
温白疏撇了撇嘴:“马后炮!”
之前一直许愿不成功,非得南云铮鬼门关上走上一遭才开始许愿成功能解锁剧情……
幸好南云铮对此早有猜测,这才在受伤昏迷的一瞬间把药剂从系统空间拿了出来。
南云铮醒来后便和温白疏一同来了地牢,还未去其他地方看看,据说那群大臣现在还被关在皇宫的某个宫殿中。
“参见王爷,王君。”守卫的侍卫行礼道。
里面的大臣听到声音,皆将目光转向门外,待看到南云铮时,眼神惊诧。
他们明明亲眼见到,摄政王心口中了一箭,如此重的伤,怎么才过去三天南云铮就跟没事人一样?!
“摄政王,你行大逆不道之事,对得起先帝吗?”有大臣怒斥。
南云铮淡淡看了一眼出声的那位大臣,面上没甚表情:“本王也只是想活命罢了。”
他扫了眼其余的大臣,见大部分还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由得眸中升起淡淡嘲讽。
这些人约莫是觉得,即使他做了皇帝,也会需要他们……
“季侍郎、左翰林……”南云铮念了数个人,让暗卫将他们放开,“几位大人且先回府吧,休养几天后便可正常点卯。”
这几位大臣都是不结党营私,只专注朝事者,他们起初一愣,相互看了一眼后,才明白了摄政王的意思。
“臣等告退。”他们也不是不识时务之人。
见状,其他没念到名字的大臣隐隐有些异动。
这时,南云铮继续念出了几个名字,声音微沉:“抄家,斩首,亲眷全数流放。”
这几个都是收受贿赂仗势欺人之辈,不仅他们手中沾有无辜人命,就连家中小辈也嚣张跋扈,做尽了坏事。
南云铮说完后,不等这几人有动作,暗卫立刻上前捂住嘴将他们押了下去。
至于剩下的诸多大臣,南云铮沉声道:“诸位对自己做过什么心知肚明,念在各位也为魏国劳苦过,本王给你们个体面,带着家产家眷回乡养老。”
这其中不乏当初被南云铮的暗卫塞密信的大臣,那些大臣闻言却是微微松了口气,心中想着总比方才被抄家斩首的强,纷纷告退回府去了。
自然,还有一些人虽然也告退回府,但脸上带着不甘,对于他们,南云铮派去了暗卫时刻监视。
若老老实实收拾东西离京也就罢了,若是不安分……
到了夜间,暗卫回来传禀,南云铮冷笑一声:“还真有不安分的,上赶着把家产送到国库。”
温白疏正看着侍卫小心摆放着南家送的江山绣图屏风,闻言笑了下:“王爷可是给过他们机会了。”
只是有的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罢了。
南云铮提笔写着开恩科的皇榜,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贬斥了不少大臣,还需要再重新提拔一批。
将写完的皇榜交予暗十后,礼部的人又过来为南云铮和温白疏量制朝服和大婚的吉服。
登基和大婚的日子定在了七日后,礼部的人要尽快定好吉服的制式,然后让绣女连夜赶制。
与此同时,摄政王南云铮攻进皇宫一事已经传遍整个魏国,普通百姓们对此没什么太大反应,倒是文人儒生听闻他还贬斥了一批大臣后颇有微词。
然而翌日当开恩科的皇榜贴出来后,就没人再对此事有意见了,新帝贬斥了一群大臣,朝堂上官位空缺,又在此时开了恩科,定是要选出一批人来补缺。
有机会成为天子门生,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机遇,这种时候,他们赶紧回去好好准备才对,谁还会在茶楼高谈阔论。
“王爷说的不错,魏国还真是个烂摊子……”温白疏看着从大臣府中抄家抄出来的东西,再看看国库,感慨道。
南云铮也是略皱了皱眉,纵使他之前有所猜测,也没想到真实情况如此夸张。
堂堂魏国国库,还不如一个大臣抄家抄出来的一半家财多,简直可笑。
“现在想来,仅仅是抄家斩首流放还是太便宜他们了。”南云铮道,每个大臣府中抄出来的东西都远远多于国库,被抄家之前,连他的暗卫都没能调查出来这些人的具体家产。
南云铮接手前的魏国,皇室与世家势力纠葛交错,牵一发而动全身,即使魏非朝有心整治,也无可奈何。
但南云铮不同,他的亲族只有南家众人,手下的幕僚与大臣也皆为清白之辈,与世家没有牵扯,因此,便可直接将世家势力拔除。
除了金银,还从大臣家中搜出不少稀奇珍宝,南云铮陪温白疏挑感兴趣的东西,微微垂眸目光柔和:“待登基之后,便不能再叫王爷,可要换个称呼了。”
话中带着一丝丝的暗示。
温白疏却没听出来他的意思,继续兴致勃勃的挑东西:“从王爷换成皇上,我知道。”
暗示失败,南云铮不由得眯了下眼,相握的那只手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温白疏的手,轻咳了下道:“他们叫我皇上,你是我的君后,怎么能和其他人一样?”
温白疏挑了挑眉,转身看向他:“那王爷以为,我应该叫什么?”
说完不等南云铮反应,又靠近他笑道:“阿铮,这个称呼怎么样?”
闻言,南云铮面上终于浮起一抹满意,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声音低沉而柔和:“可。”
“在他人面前可以这么喊。”南云铮低头又说了一句。
温白疏露出点好奇:“不在他人面前呢?”
“不在他人面前的时候……”南云铮低笑一声,温热的气息洒在温白疏耳畔,“可以叫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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