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朝有几秒的恍惚,他的身份被人知道了,听语气季从容明显带点愤怒,那说明他是带着求证的心态,证实后那种无可奈何的愤怒。
所以,他的真实身份是别人告诉他的。
秦朝让他进屋后,迅速把门关上,说道:“从来没想过会有客人,没有多余的杯子,哦也没茶叶,你不介意吧。”
季从容看了眼这位队长的真容,白净深邃的五官,原来这就是姜梨的未婚夫,薛春临说的是真的,他知道秦朝没死,可问题是,薛春临没解释他是如何知道的。
秦朝请他坐下,都这种时候了,真没必要再打哑谜,便说道:“你拿到信封之后,是按照寄件地址去了佟来那里吧,小梨去找你.妈打听了。”
季从容点头,“猜不透给钥匙那人的目的,我就出国开保险柜拿尾款去了,薛春临接的机,他的手段真可以,竟然知道我回国的班机。”
“我的身份是他告诉你的?”秦朝问道。
“是,但是他没说他的消息来源,他跟我说,他给你留了叶培东的破绽,本来想让你继续调查他的人际关系,可惜你没上当,他这才决定要我在中间传话。”
秦朝说:“我太想破案,差点上当了,后来仔细想想,他那么聪明会算计的人,是绝对不会犯这样明显的错误的,冷静下来我想通了,他想通过我去调查的那个人,一定麻烦到他自己都不愿意动手。”
季从容挺佩服这俩人,一个下套,一个没上当,他道:“薛春临说时间来不急了,不然他会继续等下去,不会来找你合作。”
“什么时间来不急了?”
“保险柜的时间。”
季从容说:“不止季家跟薛家有保险柜,还有几家,他目前调查到的线索,薛家保险柜里的东西,是被白姓的神秘人取走的,而那位白先生,已经通过盛沛灵在试探他,他说他之所以找你合作,是因为你们俩都有共同的目的,要把白先生找出来。”
秦朝问:“白先生拿了他家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替他查案子,这个原因他总要解释一下吧。”
季从容真是烦死在中间传话了,他说道:“他猜到你会是这种态度,说你一直追查的匪首,是听白先生的指令办事的,你上回是追查你外公一家的凶案线索才去鹏城的吧,白先生跟你外公家的血案有关系,薛春临说,他会去白先生那边当卧底,一起把这位白先生的动机和目的查出来,你破案,他拿回他家的尾款,你接不接受提议,他都不会承认叫我传过这些话。”
外公家的血案是秦朝的心结,外公是收藏家,大部分藏品几乎都捐了,可家里总还是留了几件,就为这招了走私团伙,他们购买不成,便入室行凶,手段残忍,要东西还要灭口,外公、外婆、舅舅全都惨遭不测,为了追查真凶,秦朝一路寻找线索,好容易查到了走私团伙在鹏城活动的线索,便赶了过去。
就那次,他碰到了姜梨穿过来,给他预警,才让他假死躲过一劫。
秦朝问道:“他为什么会知道如此多的秘密?”
季从容没好气,“他不告诉我,还说大家有共同目的就可以了,他会逐步潜伏到白先生身边,让他误以为是拉拢成功,一起把白先生的动机挖出来。”
“一起?你不是坚决不掺和这白年委托了吗?”秦朝疑惑,“是什么让你改变主意了?”
季从容给他看了尾款,“百年前的人,知道我大哥会患癌,还给了目前没研发的新药配方,这就已经够叫人想不通了。”
秦朝看了下季从容从保险柜里拿到的信件,姜梨跟她说过,原身是重生后跟她互换回古代的,所以知道点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正常,这是姜梨最大的秘密了,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
“你是不是也跟薛春临一样,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秘密,然后你们都不跟我坦白?”季从容看了秦朝淡定的表情,问他。
秦朝说:“我成天跟凶案打交道,淡定正常啊,你看你说我外公家的血案,我不也淡定吗?”
这倒是,季从容说:“我本来是不想掺和的,但是接尾款的时候,又给了我个新委托,如果接受,完成之后依旧有尾款,这个任务也简单,就是把装钥匙的信封交给姜梨,所以我算白捡个委托吧,你考虑好了没有,咱们要不要跟薛春临合作?”
“怎么就是咱们了?”秦朝说:“你在中间就是个传话的吧。”
“呵……”季从容冷笑,“这么说,以你的身份,是有办法把大杂院买下来了?”
“还在想办法。”
“别想了,我出面、出钱买下来,这诚意够不够?”
不用小姜梨出钱,那也是不错的,秦朝勉为其难的说:“就算是你出钱,买下来的房子也得给姜梨。”
“不!要!脸!”季从容咬牙切齿,算是同意了,又问道:“对了,薛春临建议说,你这易容的事儿,最好还得瞒着姜梨。”
“他有说原因吗?”
“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季从容也捉摸不透,“薛春临说,姜梨以为你死了,你就能活,她要是知道你没死,可能你就命不久矣了,我觉得他神神叨叨的,说的话或许不可信,你自己看着办,想说就说呗。”
秦朝:“你故意的吧,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季从容咬牙,“我只是不相信薛春临的话而已,行吧,你要瞒就瞒着,明天去她店里定一桌,咱们三个把信息互通一下?”
秦朝道:“行,我来跟她说。”
……
一早临上班之前,秦朝来了趟姜梨家里,跟她说了昨晚上季从容找他的事,“中午在你那定一桌,咱们三个好好聊聊接下里的任务。”
姜梨说没问题,怎么都想不通,“可是薛春临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秦朝猜测道:“他家里出了变故之后,应该是接触到了某一家委托人,我猜测要不是执行官那一脉,要不是保管钥匙那一脉,这两家的后人,应该是知道最多百年委托任务内情的。”
姜梨想想也是,又记挂着凶案的事,“那个白先生跟秦朝外公家的凶案有关,又要麻烦你去调查了。”
秦朝真想把身份的事告诉她,又忍住了,既然薛春临知晓了一些他们都不知道的内情,还给了警告,那至少在将白先生的动机搞清楚之前,暂时不要暴露伪装身份的事。
秦朝说:“是案子就要侦破,我先上班去了,中午再聊。”
中午一般来梨斋定包厢的不多,今天秦队长定了一个包厢,吃饭的就秦队长、她还有季从容三个人,姜梨找了个由头,拿了些食材叫佟来送去珍味楼,一来一回要一个多小时,这会梨斋里没别人了。
季从容看没人开口,看了看圆桌对面的两人,问道:“你们俩有秘密瞒着我对吧。”
姜梨没吱声,秦队长跟她说过,她的秘密并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姜梨看了他们俩,反问道:“你们俩个呢,是不是也有秘密瞒着我?”
秦朝和季从容都不说话了,他们俩瞒着的是秦朝的身份。
姜梨说:“我知道你们俩跟薛春临不一样,你们俩不会害人,如果有事瞒着,那一定是必须要隐瞒的事,所以大家不要纠结了,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季从容说:“我收到的信件上,寄件人填的是佟来,这个问题要搞清楚动机吧。”
秦朝道:“你说第二个委托是让你把信封交给姜梨,我猜这是让我们去调查佟来的身世,这个好办,我来查,从他当初的福利院开始查起,你爷爷的线索上要姜梨把大杂院买下来重建,我想就是我们理解的字面意思,大杂院的地下埋着东西。”
季从容同意秦朝的看法,说道:“我出面来买,反正我这人做事一向不会解释原因,大家都习惯了,也不会觉得奇怪。”
姜梨说:“好,大杂院一共五家,我妈和四姐这边,我来做工作。”
工作安排好,三个人想了一下,挖出大杂院地下的东西,然后要怎么办?
姜梨的意见说:“如果是国宝级的文物,那是要捐的。”
秦朝同意,“那肯定的。”
季从容说:“那也得等风平浪静了偷偷捐,不然让五家知道自家的地下有宝藏,你们就别想安生日子过了,对了,分我的一成算数的吧?”
姜梨点头,“当然了。”
一顿饭三个人吃了一个小时不到,事情也聊完了,梨斋做的私房菜,请的是钟点工阿姨来刷盘子搞卫生,中午吃的太快了,还没到阿姨上工的点,等佟来送东西回来的时候,看到师傅在收餐盘,他连忙跑来帮忙,接了过去,“师傅,放着我来。”
姜梨看到改拜到她门下,就特满足快乐的佟来,默默的想着,这少年会是什么身世呢,他是因为什么原因被送去的孤儿院,这估计不太好查了,不知道秦队长那边能查出点什么,她还准备去问问师叔,但不是现在,怕打草惊蛇反而不好,至少等买下大杂院,挖出地下的东西。
隔几天就是唐莲心的五十寿宴,今年这半年发生了好几件大事,三梨跑掉不在家,二姐夫竟然被换了身世,姜梨又守寡,唐莲心坚决不肯大摆宴席,她怕成为宴席上亲戚朋友私下议论的焦点,只肯自己家人聚在一起吃顿饭,热闹一下。
这也是人之常情,姜梨跟几个姐姐说:“妈过生日,当然是听她的。”
于是四姐夫便在姜梨这里,提前定好了最大的包间,姜梨准备等寿宴结束,就找机会跟亲妈和四姐提一下卖大杂院的事,至于大杂院底下的东西,看看是在谁家挖出来的,到时候,自然要带人家一起分。
四姐夫定好了包厢,给了姜梨定钱,大姐有点不高兴,跟丈夫说:“往年妈过生日,都是我们来操办,我是老大,他怎么还越过我去了呢?”
大姐夫劝她,这点小事就别争了,“保民跟幸华和二梨一起,去了两趟羊城搞童装生意,挣了钱了,幸华私下还跟我说呢,今年让保民挣个脸,风光一下替妈操办生日,明年幸华办,后年你再办,咱们几个轮流操持,问我行不行,我说挺好的,这样妈还高兴呢。”
大梨说今年不一样,“今年是妈五十整寿,不该我来办吗?”
俞鸿进说其实无所谓的,“要不你给妈买给心仪的礼物吧,一家和睦才是最重要的。”
很快就到了唐莲心寿宴的日子,大姐定了一个三层的大蛋糕,又给妈买了一对金镯子,衬托的四梨送的那对金耳环有点不够看。
四姐夫做生意毕竟时间短,才跟着去了两趟,选的还是童装生意,尺码多、款式多,压货就多,加上接近年关要备货,看着挣钱,其实现金流没多少,这对金耳环,已经是四梨和四姐夫目前能承受的极限了。
二梨问姜梨怎么办,“你二姐夫也是个臭显摆的,今年挣到钱了,给妈买的是条大金链子,我说太俗气了,他非说老人家就喜欢金子,越重越好,我要再拿出来,你四姐面子上更不好看了,今天可是保民帮妈操持的生日宴,那不是打他的脸吗,大姐也真是的,非得挑这天较劲,妈以后是要跟四梨和保民过的,何必闹得妈难过、四梨怄气呢?”
姜梨说:“她是大姐嘛,幸好有二姐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我也早有准备,嘿嘿……”
她拿出一个金戒指给二梨,“这是我买的,给你,你送妈这个。”
二梨问:“那你呢?”
姜梨笑了,“我有准备,保管妈不会生气。”
二梨只好拿着姜梨的那个金戒指送给妈,把大金链子又塞回包里去。
姜梨看到妈戴好了金手镯、耳环、戒指,假装懊恼的说:“妈,我忘了给你买金子了,但我给你准备了红包。”
说着,把临时准备好的红包拿了出来。
唐莲心刚才已经听二梨说过了,二梨送的才是姜梨买的礼物,小梨之所以选戒指,也是为了不盖过四梨的风头,她反倒觉得这样最好,毕竟是要跟四梨过的,让四梨没了面子不好,便接了红包,笑道:“妈知道你最贴心,知道妈最喜欢钱了。”
除了二梨和程幸华,都以为她忘记买礼物,临时拿红包凑数,姜梨是老小,谁还能跟她吃醋呢,就这样气氛又好起来,谁都没在今天提三梨。
寿宴上其乐融融,唐莲心说大杂院最近的八卦,说杨莲芳私下里跟她唠嗑,提到想卖掉大杂院里那两小间房子。
听到这个消息,那真是瞌睡送枕头,好的不能再好了,姜梨已经琢磨着劝妈和四姐也卖。
唐莲心跟几个女儿说,她想买下来。
“我是这样想的,四梨明年五月份的预产期,生了孩子家里更显小,我把对门的房子买下来,她那两间大点儿,重新装修一下,让四梨和保民带孩子住的宽敞点。”
林保民现在能挣钱了,四梨有点看不上大杂院的环境,说没有买的必要,“又脏又乱,我都想搬了,保民说等挣够了钱,买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到时候给您留一大间,您还能在院子里种点菜,养点儿花,再养一条狗,您不是一直说年轻的时候养了条狗,被人偷了吗,等以后自己家的院子,就不怕丢了。”
四梨也有卖的意思,那更好了,姜梨赞成,“那就听四姐的。”
四梨这样安排,唐莲心是高兴的,她就是有点可惜,“你们看不上,当年可是好房子,解放前是文人老爷住的,后来就分给了我们五家。”
关于这座大杂院,姜梨所知不多,便借机问道:“妈,您跟我们说说呗,解放前您也有十来岁了吧,那文人老爷家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家呀?”
姜梨这样问,大梨二梨四梨都想听,毕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大杂院,就连大姐夫二姐夫,还有四姐夫,也来了兴致。
反正是自己家的私房菜馆,今晚姜梨只接了自家这一桌,就是聊到半夜都没事,姜梨便叫佟来把前后门一关,也坐到包厢里来,就坐到姜梨身边,大家围着桌子,听唐莲心讲大杂院解放前那一家主人的故事。
唐莲心说,解放前,这家大杂院是个整体的大宅院,还没有隔的像现在这般杂乱,那时候看着很气派、漂亮,主人家姓乔,喝过洋墨水,对家里的帮工佣人,都还挺好。
“我那时候在他家里当小丫头,乔老爷还跟我父母谈过,说女孩子也是要读书的,读书才能明事理,我家祖上开过镖局,但在那个乱世,祖父叔伯们都死在押镖的路上,家里早没落了,男孩子都没有书读,哪里会叫我去读书,这事就不了了之,乔老爷送给我一本三字经,教我认识了几个字,还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我心里是很感激乔老爷的。”
大姐夫听过一些传说,“我听说,这位乔先生,最后被传是汉奸国贼,说他搜罗文物卖给外国人,成车皮的文物被运走了,他这样的国贼,就算教过妈几个字,也不能算是好人。”
唐莲心说:“确实是有这样的传言,解放的前一年,乔老爷把家仆全都解散,都说他是要跑去国外,果然没多久,乔老爷一家不见人影,房屋也搬空了,都说他把搜刮来的古董文物倒卖掉后,一家人带着钱跑国外去了,解放后,这座宅院,就分给了乔家几个长工,但我始终不相信乔老爷是卖国贼,哎,都是快四十年前的事儿了。”
另外一边,白先生跟林怀风回忆说:“乔佟帮我义父收购古董字画文物,一开始都谈的挺好的,那时候我也才刚十来岁,听义父说做完那一票,足够吃几辈子,所以不能留乔佟这个隐患,等我义父付了他钱,准备收到货之后,将他一家灭口,但是乔佟也不傻,他收了钱约定交货的时间,麻痹我义父的警惕性之后,带着全家跑了。”
林怀风问道:“义父,您一直不放弃找那批古董,还能比我们这二三十年贩卖的总数还要多吗?”
白术跟他说,不要小瞧了那批文物,“都说太平世道才玩古董,那可是乱世,谁都忙着逃命生活,银子黄金最保值,乔佟用很少的价格从民间收了一大批,那些盗墓手里的存货,不少也到了他手里,另外是那批古董的价值,至少三分之一都是珍品,价值不可估量,如果能找到,我也能退休了。”
……
梨斋里,吃过生日宴,大姐夫送妈和四姐、四姐夫回去,二梨要送姜梨回家,姜梨说跟季从容约了谈点事,毕竟她在季从容新品牌那边占了一成的股份,谈生意合情合理,而且季从容就站门口,车就停在路边,一看就是在等姜梨的。
锁好梨斋的大门,姜梨坐上了他的车,季从容问道:“怎么样,问了你.妈和四姐没有,她们愿意卖房子吗?”
姜梨道:“你可以先去问问杨莲芳,晚上我妈说杨莲芳想卖房了,我觉得还是先买下她的,给个比市价高一点点的,然后我在劝我四姐趁着行情好卖掉,剩下三家,就好谈了,你可不要一下子全都去谈,人性都是贪的,知道你想全买,必然要坐地起价。”
季从容:“还用你提醒?”
姜梨:“现在大家都站一条战线上了,我才白嘱咐一句,你不领情就算了,要是换了秦队长就不会怼我,他对别人的好意,从来都是放在心上的。”
“比如说呢?”
“就那次抓老黎解救何老桩的时候,他手臂擦伤了一点,我提醒他擦点药水,他是觉得没必要,但还是擦了,还故意给我看到了,他就不会随意践踏别人的好意。”
季从容哑口无言,半天才说:“但是你们俩有事瞒着我。”
姜梨说:“我也知道你们俩有事瞒着我呀,你看我就不追问,能说的自然会说,不能说的打听只会让别人难受,你还没我觉悟高呢。”
正好到家门口了,姜梨推开车门下了车,说道:“你明天就去问问杨莲芳吧,就说是我跟你提了一句,至于买房子的理由,你自己想。”
季从容这回态度好了些,“好,谢谢。”
第二天季从容直接去找杨莲芳,问她是不是想卖房子,杨莲芳确实有想卖房的打算,她摆摊挣了些钱,上回租的门面被儿媳妇弄去给娘家,这回她看好了一个,决定把门面买下来,但是钱不够,便想着把大杂院的房子卖了,买了门面在店里吃住,不耽误什么,而且有了门面不用付房租,不用担心房东收走房子,挣多少都是自己的。
杨莲芳这次是诚心要卖了大杂院的房子,不单跟唐莲心说过,还跟大杂院里其他几个邻居都说过,还问邻居们要不要买,如果要买,她会道:“季老板,你开的价格公道,但是昨晚上老耿他两口子先提了,说要买下我那两间房给儿子结婚用,你看,都是几十年的邻居,我不好意思拒绝。”
季从容叫她别忙着做决定,“杨大娘,我知道您记着老邻居的情分,但是生意就是生意,您知道我这脾气,越有人抢,我越要买到不可,你自己瞧中的门面,市口一般,我手里有一套位置更好,价格自然更高,你卖了大杂院都买不起,但是我可以让你分期付款,您这是要留给孙子的家业,还是挑个好位置的门面吧。”
杨莲芳被说动了,谁卖房子不想多卖一点呀,尤其是还能跟季老板分期买下位置更好的门面,开店做生意,一套好位置的门面可太重要了,那长年累月的差距,不是一份邻居情分能比掉的。
看杨莲芳还在纠结,季从容说:“给您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这个时候,您给个答复吧。”
杨莲芳连连道谢,至于季从容买她房子的动机,杨莲芳压根没问,没什么好问的,季老板做事从来不跟人说原因,大家都习以为常,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毕竟这是个连自己爷爷的坟都要一而再、再而三挖开的疯子,可能这次又犯病了吧。
中午,三个人又在梨斋的包厢里边吃边聊,桌子上只有四个家常菜,姜梨叫佟来掌勺的,季从容尝了一口就皱眉,问姜梨,“你今天做饭的时候,开小差了吧,火候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吓的来送四宝汤的佟来一哆嗦,差点跌了手里的汤碗,“是……中午这顿是我做的。”
“难怪。”季从容招招手,“把汤给我。”
他尝了口四宝汤,说:“汤还不错。”
看佟来心灰意冷的低落模样,姜梨安慰他道:“你秀秀师叔做的菜,在他嘴里也就是尚可,你是听他的还是听师傅的,听师傅的话就自信点,今天这顿做得相当不错。”
秦朝也道:“比我们单位对面的小饭馆强多了,真的,不信下回我带几个同事来尝尝,你问问他们就知道了。”
佟来这才开心起来,姜梨叫他做几个菜给甄味斋送去,“就说是季老板给员工加餐,做点好的,回头记季老板账上。”
“好嘞。”佟来高高兴兴跑后厨去了。
季从容放下汤勺,道:“你们俩这是捧杀他。”
姜梨:“本来就做的很好,我为什么不鼓励,他才十六,就算二十岁出师,四年的时间够我教他的了。”
季从容换了正题,把自己加码给杨莲芳的事说了,“我给了她一天时间考虑,回去跟你.妈和四姐说一声,就说我也在打听她们的房子,我会放话,大杂院我买一间就够了,杨莲芳不用等到明天,那点犹豫和邻居情分,听到你.妈也想卖房子,她会毫不犹豫的决定卖给我。“
姜梨答应道:“好,吃了中饭我就回家。”
秦朝说了他那边调查的情况,“福利院换了院长,老院长去世了,我找到她家里,问到佟来,她儿媳妇倒还是有印象,看我是公安,心里害怕,还以为她婆婆干了啥犯法的事,拿出一块包布,绸缎的,说是佟来被送到福利院门口,身上就裹了这么件缎子,料子是挺好的,但不够做一件衣裳,婆婆给拿回家了,一辈子就干了这么一件顺手牵羊的事,把绸缎交给我,请我别说出去。”
秦朝把那块包裹过佟来的墨绿色绸缎拿出来,说道:“你们看看这质地,跟我们从棺木里拿到的那块锦缎是不是很像?”
季从容本来不感兴趣的,听到这话,也不禁细看起来,又摸了质地,说道:“是很像,除了颜色不一样之外,质地是一样的。”
那块锦缎,毕竟有上百年了,工艺传承下来后,质量有差别也正常,但是包裹佟来这一块的绸缎,看质量和纹路,很像是同一批出来的布料。
这块布料上绣了半副寒梅,姜梨仔细观察了一下断口,虽然布料的封边被修补过,但是这确实是撕裂的口子,她道:“这块襁褓布,应该是从什么上面撕下来的,寒梅图从中间断掉了,如果能找到另外一半的布在哪里,或许就能找出佟来的身世。”
秦朝说:“找到佟来的身世,就能搞清楚,那个给你家送钥匙的人,写上佟来家地址的动机。”
季从容感觉这犹如大海捞针,“那人肯定是自己找不到,就来坑我们去找,这上哪找去?”
秦朝道:“既然引导委托我们去查,那说明线索离我们不远,都留着心吧。”
姜梨将这块襁褓布还给秦朝,这算证物,放到市局的证物房安全,吃了中饭,她就回家跟唐莲心说了季从容想在大杂院买房子的事。
唐莲心好奇的很,“京市多少好房子不能买,为什么要在我们这买?”
姜梨摇头说不知道,“他那个人做事情很难猜到心思,但给的价格还算公道,所以我回来问问妈和四姐。”
四梨倒是想卖的,她跟林保民盘算过,过年前这一批货卖一卖,再加上卖房子的钱,足够买一个两万左右的小小院子,那比现在住的舒服多了。“
便跟唐莲心商量,“妈,好不容易碰到季从容这个冤大头要买,谁知道他哪天发神经病不买了,那可找不到好买主,你看我这马上要生了,还是双胞胎,保民做生意那些货堆得家里都转不开身,不如卖了凑钱再买个独门独户的,有个院子,咱们搭两间厢房堆货,多好。”
唐莲心愿意了,“那听你的,我去找你杨婶子说一声,不然怕她怪我们卖房子都不说,她可是跟我们说了呢。”
姜梨叹口气,买个房子还用上三十六计了,真不知道这房子底下藏的是乔老爷搜罗的财宝,还是原身留给她的,总之,要先买下来挖开才知道。
这一招好使,唐莲心找了杨莲芳说了卖房子的事情之后,杨莲芳害怕季从容改变主意不买她家的房子,下午就去跟季从容说,愿意把房子卖给他,然后拒绝了老耿。
老耿夫妇激动的有点过头了,就在院子里跟杨莲芳大吵了一架,骂杨莲芳言而无信,“几十年的邻居,你为了那几个臭钱,就毁了口头协议,我可是先跟你说的。”
“对,我家买不成,谁都别想买,买了也住不进来!”老耿的媳妇叫嚣着。
姜梨在娘家一直没走呢,问亲妈道:“耿叔今天激动的有点过头了吧,房子没买成,不至于耍无赖吧。”
唐莲心说:“毕竟是有个口头协议,他儿子等着房子结婚,现在说不卖给他了,生气是能理解的。”
四梨道:“老耿夫妻是咱们大杂院里最难缠的,杨婶子不卖给他们,他们占不到便宜了,羞恼成怒了呗,外头哪儿买得到这么合适能住一块儿的房子,打通了,就是四大间了。”
吵归吵,这次杨莲芳也下定决心,她不能因为看着邻居的情面,就放弃季老板那边加码的价格,一套能让她分期付款的门面,足够让她拒绝老耿家,何况老耿夫妇还诅咒她,咒骂她不得好死,她更不可能把房子卖给他们。
姜梨回来把大杂院的事告诉了季从容,“杨婶子决定卖给你,我妈和四姐这边也没问题,另外两家一家不在这边住,还有一家也好谈,只有老耿家,看他们家的态度,是不会卖给你的,怎么办?”
季从容说没关系,“到时候砌墙把老耿家隔开,围起来直接施工开挖,我就不信,地下的东西,那么巧就埋在他老耿家地底下。”
那也只有这样了,只是晚上的时候,姜梨又做了个凶案现场的梦。
这次梦里的被害人是杨莲芳,她还看到了凶手作案的过程,是老耿,他提着菜刀,一刀、又一刀,嘴里还发着狠,“你为什么不把房子卖给我,都是你逼我的。”
这个梦没头没尾,就这么一段,反反复复好几遍,姜梨在梦里都快看吐了,醒又醒不过来,她心里清楚,这是个梦,竟然在梦里面叹气,被害人和凶手她都看到了,现场就是杨莲芳家的房子,要不就去看看作案时间吧,杨婶子家里挂着万年历,姜梨看了下时间,是九号,现在是月底,按照季从容的速度,他应该很快就能把自家的房子买下来,然后不管老耿家直接围起来开挖,所以,作案的时间,大概就在快开工的时候。
另外一边,一大早的,季从容跟杨莲芳签了购房合同,然后来找姜梨,准备去大杂院给她娘家的两间也买下来,小区门口碰到正要去上班的秦朝,秦朝问他来做什么,季从容说找姜梨,还说道:“她不在店铺,我看看她在不在家里睡懒觉。”
秦朝楞了一下,他是昨晚加班,早上才起迟了,姜梨的作息是很规律的,只有那回她做凶案现场的梦醒不过来,才起迟了一次,他便说道:“那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以后不要轻易来家里找她,尤其是早上,万一她梦到凶案现场被人惊醒,没法预警死了人,你得付全责。”
季从容:……他不信邪,非要在这等,看看姜梨是不是在屋里睡觉梦凶案呢,秦朝便决定一起等,如果是凶案现场的梦,她醒来后还是会去局里找他。
好在没等一会,姜梨下楼了,在楼下碰到他们俩。
姜梨好奇的问:“你们俩怎么都等在这里,找我的话,为什么不上去敲门?”
季从容说:“秦队长不让,怕你梦到凶案现场被打断。”
姜梨说:“还是秦队长考虑的周到,我梦到凶案现场了,这次的被害人、凶手、案发地,还有案发时间,我都看清楚了,但是我不知道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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