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和亲哥的美人道侣HE了 > 第45章 第 45 章
    徒为之后折返回来处理凤里的尸体,兜里的香炉一直震个不停,她用灵力唤出石像老爷子,便听他道:“这下完美了。”


    “什么完美了?”


    “记不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有种变形法器叫伪装之镜?”


    想起来了。她以前问过石像老爷子,有没有办法让凤千藤变成别人的模样还不被丹修堪破真身。他那时就说可以用这个法器。


    “但代价不是要吞噬一个活人的魂魄?”


    “对啊。”他指了指地上的凤里:“我吞了他的。在‘公主’刺下去的一瞬间。”


    徒为一愣,眉头倏地拧起来:“你怎么能擅自做这种事?”


    他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没想到被这女娃娃反过来发怒,很无辜:“怎么了?左右都要死,我这是让他死得更有价值。”


    伪装之镜是他众多能力中的其中之一。他还以为这是帮了小女娃的忙。


    “你知不知道凤千藤是用怎样的心情杀他的?”徒为冷着脸。


    他不以为意:“这么说,你很清楚咯?”


    “……”她道:“我也只是猜测。”


    “那不就结了,你觉得他可能想了很多才下的手,说不定其实他根本什么都没想呢?凤千藤那样的修士,杀过的人只怕比你之前吃过的饭都多,你还操这心?”


    “你倒一副很懂的口吻。”


    “我确实比你懂一点吧。”老爷子摸摸胡子笑道:“靠得再近,你也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就是这么回事。”


    徒为不再答话。


    处理完了凤里的尸体,顺便剥离了他内丹,她从城门法阵往回走,不曾想却遇上被沈心泉派来找自己的紫霄宗修士。


    “不好了,那个叫今歌的女魔修不见了。”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之前布下守门法阵的修士惨死在地牢里,身体被魔气贯穿撕裂,不成人形,而牢门被破坏,里头空无一人。


    “他娘的,我们中计了。”


    沈心泉气得把手边酒盏挥砸在地。


    “她就不是来投靠我们的!”


    “但也许只是被逼得没法子了才逃出去的呢?”


    后面有人道。


    “被逼得没法不该赶紧招供吗?哪有直接杀人的?”


    “你们少说两句,不管怎样,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出来!”


    “对啊,放她在要塞里乱窜,出了事紫霄宗岂不是要担责?”


    修士乱作一团,沈心泉吼了声镇定,周围安静下来。


    “城门法阵没动静,她肯定还在要塞里。这样,你们五人一组,今天把要塞翻个顶朝天也要把她揪出来!”


    众人应了声出门散去,徒为这才上前,沈心泉刚才看着很淡定,等人一走就破功,抓住她的手凑过来:“妹妹,怎么办啊妹妹,我搞砸了?!”


    “你先冷静点。”


    “我这能冷静的?要是出事了我就是仙门的千古大罪人!一百条命都不够赔的。”她脸色白下去:“对了,凤师姐呢?凤师姐怎么说?你快去把这事告诉她,师姐肯定知道怎么办!”


    但徒为刚才搀着他回去,他就说好累要睡觉,估计现在还躺着。体力耗尽后,不好好休息,内丹可能又会出问题。最重要的是,徒为不想再事事都依靠凤千藤了。


    她十八岁了,如他所说,是个大人了。


    遇上点事都要巴巴跑去跟他求助,那她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妹妹?”见她不答话,沈心泉不安道。


    “这事我来解决。你把人手借我点就行。”


    “那当然可以……”


    没说完,徒为已经转身出门而去。


    要塞里各个势力分布复杂,有些地方不是紫霄宗一句找人就能进去的,想要全搜一遍只靠这帮人属实是天方夜谭。


    “先找最容易混进去的区域。”徒为跟紫霄宗的修士说:“不好进去的地方我去找。”


    这些修士其实和她没什么交情,主要这人整天冷着个脸不好接近,如今听她用一副命令的口吻,难免怀疑:“你?那些修士可都不好相与,尤其是合欢宗的,你能有什么办法?别搜不到还反倒给沈队长惹祸……”


    “不会。”她也不解释。


    后面有别的修士拉了他一把:“这人修为好像不低……要不听她的吧。”


    “是啊,现在也没别的办法。”


    “那好吧。”那修士行了一礼:“拜托道友了。”


    金丹修士对气息感知敏锐,魔修身上的味道很好辨别,现在还嗅不到,多半是那女魔修逃跑全程都掩藏了气息。


    看来她似乎并不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越狱杀人跑路的。


    一个下午,其他宗门,合欢宗,甚至段家,徒为都跑了一趟。


    去造访段家时,宋衍还提议她不用露面,自己代她去问问别的修士,免得暴露身份。徒为拒了。


    段家的修士们甫一看见一个人进来,先是警惕地握住武器,看清来人,纷纷错愕道:“大……大小姐?”


    一群人顿时围上来。


    “大小姐,你竟然真的来边界地了。”


    “您想什么呢,这很危险的!”


    “本来少爷就已经陨落,您再走了,夫人会怎么想……”


    “你们如果想把这事报给我娘就报吧。”徒为却道:“不过就算她派人来抓我回去,我也不会回去。”


    “……”众人噤声,面面相觑。


    总觉得大小姐,和以前有点不太一样?


    “那……那大小姐过来所为何事?”


    “前几天抓到的魔修从紫霄宗跑了,你们有没有察觉?”


    遗憾的是,不仅段家,连合欢宗等等宗门都一致摇头说不知,魔修仿佛真的人间蒸发了一样。


    一无所获,离开段家时,宋衍还来送她。看她满脸郁闷,笑呵呵地安慰:“魔修单枪匹马进了这里,总会逮到的,时间问题而已啦。”


    “你就是太没紧张感。”


    “哪有……以前被千藤姑娘拿剑指着的时候我可紧张得快死了。”他盯着徒为,忽然道:“大小姐,总觉得你变稳重了。”


    徒为:?


    “我本来就很稳重。”


    “哈哈,也是。你去忙吧,这边如果有什么消息,我再通知你。”


    和紫霄宗修士汇合时,他们人正在炼器师聚集的街巷,同样没有收获。


    已经临近傍晚,他们基本把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的话,她不得不怀疑另外一个可能性。


    “有人说了谎。”凤千藤听完她的来龙去脉,好整以暇往椅背上一靠。


    徒为坐在屋内盯着他端茶的手:“你果然也这么觉得?”


    “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可能性。”他睡了一觉,苍白的脸色好了点,刚才听她说女魔修跑了也没多惊讶,她想起他之前说魔修天生坏种,说不定其实他根本就没相信魔修真的会投诚。


    “凡人不可能帮她掩盖气息。而这里的修士都是仙门出身,为什么要……”


    “人总有很多理由,你去设想也没用。”他笑道:“有可能是被蛊惑,有可能是为了别的好处……反正,只要能承担后果,大概也没人会特意怪责。”


    “后果?”


    “死。很好理解吧。”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想起中午石像老爷子的话。


    “再如何靠近,也不可能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你又怎么能知道他心中所想?”


    “哪怕只是受了魔修蛊惑……也得死吗?”她垂下视线问。


    凤千藤道:“这就是仙门的规矩。”


    七年前,宋衍和凤家修士打坏了神清宫的石像,那时,如果没有她在旁边求的那一嘴情,以及婚契的牵扯,凤千藤也许也已经把那两人杀了。


    “……”她站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再去找找。”


    炼器房区域被修士们搜了一遍,但徒为还没亲自找过。晚上没什么人,各个摊铺都关了门。她吹着冷风释出神识感知。


    刚才本想和凤千藤提一下凤里的魂魄被吞噬的事,结果聊着聊着就失去了时机。


    她想着,视野前方冒出一点火光,有一间炼器房竟然还开着,她走到门前,屋内壮硕的男人停下敲击的手招呼她:“你是……段师兄的妹妹。”


    “山喜。”徒为还记得这个人,看见他手底下还没成型的剑胚:“你不是说你不会炼器?”


    “我最近才开始学的。”他道:“白天,那些炼器师都笑话我,我只有晚上才敢这样出声……”


    山喜当初打开了护城结界给了魔修可乘之机,要塞的修士都以为他是叛徒,可没人知道这些都是段修远吩咐的。


    山喜连原因都不知道就愿意帮她哥做这种事,起码在徒为这里,他不是叛徒。


    “所以……你有什么事吗?”


    看她不说话,男人畏畏缩缩地看她,也许是常年被人轻视欺辱,那么大一个体型习惯性地压低,几乎要和背后昏暗的火光融为一体。


    徒为盯着他看了一会:“没事。打扰了。”


    她走后片刻,山喜放下手中铁锤。


    隆起的粗糙皮肤上尽是烫伤的痕迹,还有曾经和魔修厮杀时留下来的剑伤,处理不及时,统统烙印在他身上,可谓触目惊心。


    “你也算是为仙门立下功劳的战士,那些人却这么对待你。”


    熔炉房内的阴影一角突然响起声音,是女人的声音,空灵轻盈,婉转悦耳,听在耳里却好似有一股蛊惑人心的力量。


    “不,他们只是不知道而已。不知道……这事是段师兄的吩咐。”山喜道。


    女人一笑,从阴影里走出来到他背后。


    白皙纤细的手臂环绕他的脖颈,火光逆着打在她脸上,是一张略显稚气的面容,却根本没了在地牢时那副无辜可怜的神情。


    魔修向来比仙门修士更长生,他们只需要魔神的魔气便能维持生命力,代价便是身体上的异化。


    魔修身后那条细长的尾巴也伸过来缠绕在山喜手上,暧昧地抚摸他那些凸起的伤疤。


    “别、别碰我。”他犹如被什么烫到,甩开她,没什么力气地道:“我已经答应你把你放出要塞外,你要走就快走……趁他们还没发现你,不然你受了伤,被抓到就必死无疑。”


    “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吗?”今歌问他:“魔神大人会比这些修士对你更好的。当然,我也是。你救了我一命,我也愿意救你。你在这里,才是真的只会被埋没然后死去。”


    “……闭嘴。”他闭上眼睛:“你们先把段师兄还回来再说吧。我都知道,段师兄其实在幽河地底对吧?你们的公主把他绑走了。”


    今歌仍是温和的语调:“公主的事,我一个小小魔修怎么知道?”又笑:“但你如果愿意和我走,我可以让你见见段修远。”


    “……真的?”山喜这下回过头,藏在杂乱毛发中的眼睛映出魔修温柔真诚的笑容。


    “真的。”


    ……


    半夜时分,徒为被咒诀返回来的响应唤醒,脸色慢慢沉下去。


    她之前为了以防万一,趁山喜不注意时在熔炉房门前布下了报警法阵,只要感应到魔气就会传回来反应。


    披上外袍推开门,隔壁房间静悄悄的,她没打扰凤千藤,快步出门。


    只是没想到,她一路上还没想好应对的手段,来到熔炉房时,那里已经围了一圈紫霄宗的修士,还有好些炼器师。


    “山喜,果然是你!出事以后我第一个就觉得你肯定有问题。”


    “把魔修交出来。”


    “我们当初让你活着,你不感恩戴德,竟然还敢藏匿魔修?你们疯了吗?”


    徒为走过去,另一个弟子见了她跟她汇报:“道友,你来得正好。我们白天就觉得山喜有问题特意留了个心眼,你猜怎么着,一到晚上,他果然露出马脚。”


    “我们都已经从法器里看到女魔修在你的熔炉房里了!”


    “叛徒!”


    山喜在熔炉房里,被众人逼到了炉火旁,真火飘出来好几次掠过他的皮肤。他身上的武器法器早些日子前就被没收,只有一把炼造锤被攥在手里,但也不过螳臂当车。


    徒为看着藏他身后的魔修,往前站了一步,他紧绷的表情看见她后放缓一瞬,很快又再次变得僵硬:“别过来。我不会把今歌交给你们。”


    女魔修瘦小的身躯似乎在瑟瑟发抖。


    “可她是魔修……”


    “我知道!”他突然吼道:“可那又怎样?连魔修都会安慰我,连魔修对我……都比你们对我好!”


    四周一静,修士们沉默,只用更愤怒轻视的目光看他,就好像在说他果然是个叛徒。


    这似乎更刺激了山喜,这个往常沉默寡言、胆小如鼠的男人冲他们胡乱挥舞着锻造锤:“别过来!我……我要去找段师兄,我要跟她走!”


    “你就没想过她在骗你?”徒为道。


    “骗我也无所谓!”他道:“我捡到她,她说我很温柔,说我和所有修士都不一样,说我是特别的,只有她会对我说这种话……而你们,毁了我的武器和法器,把我逼到只能窝在这种地方,说我爹娘没有血脉所以生出了我这种愚笨的人,还要嘲笑辱骂我是个叛徒!”


    “段师兄和她一样……对我也很温柔,哪怕我平庸无奇,也允许我跟在他身边。”


    “我已经受够你们了,我要和她一起去幽河地底。今天谁也不能拦我。”


    他扔掉锻造锤,一脚踢碎旁边的瓦罐,从里掉出来一柄匕首。


    他拾起来就摆出架势,双眼涨红,面目激动,是一副死不屈服的姿态。


    身后紫霄宗的修士也纷纷拔剑:“好啊山喜,你说我们夺了你的武器,那你手里那个是什么?还不是背着我们偷摸藏了这种东西?”


    “就算没有这个女的,你也迟早也会背叛我们——”


    “唰!”的一声响,是徒为忽然抽剑拦住众人。那剑寒芒锋利,显然不是对着山喜的。


    他们愣了一愣道:“道友这是作甚?山喜是叛徒!是他掩藏了魔修的气息。”


    “我知道。”徒为盯着山喜,一双眼睛被火光照得晦涩,不知在想什么:“但他真的是叛徒吗。”


    “你说什么?当年我们原本都要大胜了,是山喜他——”


    “先让我跟他谈谈。”徒为打断,剑尖往后偏了偏。要不是这人似乎深受沈心泉信任,他们才不会管这么多,连她一起收拾了。修士们对视一眼,不情不愿收了剑。


    “我们谈谈吧。”徒为也把剑收了:“我也要去找段修远,我们可以一起。但你不能跟那个魔修走。”


    “你……”山喜深深喘气,眼中透出攻击性:“你有什么保证我放了武器你们不会杀了我?我已经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你去了魔修的地盘,他们也不会让你好过。”


    “那又如何?反正不管怎样都比继续待在这里强!”他道:“段师兄为什么去了幽河地底,至今还不曾传信回来?他是不是早就看透仙门不可能赢,现在这副无可救药的样子,连段师兄都放弃了!”


    “你说什么!”


    “他不会放弃的。”徒为拦住后面的人,平静地说,就好像她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段修远似的。


    山喜忍不住冷笑:“你以为这样我会相信吗?你们都——”


    “出什么事了?”


    就在这时,一道与这紧张局面十分不配的慵懒声音从旁响起,在清冷的夜中街巷中显得穿透力极强。徒为一怔,回头就看见凤千藤站在那里。


    “你怎么来了?”徒为问他。


    他不答,往这边走来,人群不由自主给他让道,他径自越过她,在山喜面前停下脚步。


    虽然遮了脸,但山喜仍是一眼就认出了凤千藤。


    颤抖着喊了句极小声的“师姐”,手里的匕首险些要脱手落地。


    可凤千藤腰间的青霜剑却在这一刹那间出鞘,凛冽的剑光乍现划破空气,几乎没人反应过来,除了徒为。


    哐当!


    剑刃相撞。


    她执着剑拦在山喜身前挡下了他的一击,明明不是多么猛烈的力道,却仍旧让她抿紧唇际,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你……要杀山喜吗?”


    凤千藤面不改色,青霜剑在他手中放着雪亮的光,语气淡淡,还是那句:“这就是仙门的规矩。”


    “可你明明知道那件事不是他的错!”徒为也不知自己怎么了,也许是山喜被排挤的样子有点像曾经的自己,也许是因为她无聊又可笑的善心,可不管怎样,她就是觉得山喜罪不至死。


    “我会跟他好好说的,你不能……”


    “徒为。”他道:“所以才说你很天真。”


    “段修远当初让他干这件事时,就已经问过他愿不愿意承担后果。那时山喜是这样回答的:‘我愿意’。这就是大人的世界,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


    “你说的也许是对的没错,你们都是大人!”徒为咬牙:“可大人就一点恩义也不讲吗?他已经承受了所有人的冷眼了,难道还不够吗?”


    “如果我说就是不够呢?”


    “那我宁愿一直当个孩子。”


    凤千藤不答话。


    漂亮的浅色眸子只是注视她倔强又不愿屈服的模样。


    “徒为觉得我很残忍吗?”他忽然笑了笑,似乎在四年前的某一天,他也问过同样的话。


    这一次,她沉默地避开他的视线,手中掐诀,三人的身影转瞬就消失在了屋内。


    后头的修士如梦初醒,赶紧喊:“徒为背叛我们了,她也是叛徒!快去通知沈队长!”


    没有人再管凤千藤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他低头瞥了眼自己握剑的手,手腕在微微颤抖、隐隐作痛,是因为徒为刚才在反击他时用尽了全力。


    就像在对一个敌人。


    “……小孩子。”他不知含着什么情绪啧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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