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贽其实是个女人这件事,要不要跟李子酬说呢?


    杨得瑾在家里思考了很久,最终决定,还是走一趟皇宫。


    反正当事人又没提保密的事——这么说虽然有点不负责任,但是对方是李子酬,是杨得瑾绝对可以信任的人。


    而且在知晓一些隐藏设定后,再重新解读剧情,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所以她现在需要跟李子酬进行深入讨论。


    至于谢贽,要是被她知道她辛苦隐藏了那么多年的秘密不过几天就让皇帝知道了,她一定会气得把自己绑起来倒着吊在城墙上吧。


    杨得瑾这样想着,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对不住啦,谢大人。


    “子酬?”


    李子酬:“来了?没其他人,坐吧。”


    杨得瑾见宣室内除了李子酬空无一人,才放心地从窗边溜进来。


    “子酬,你这寝宫守备也太松懈了,都没看见什么人。”


    李子酬白了她一眼,继续手上的工作:“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知道你要来,特意把人给支开了呢?”


    “原来是这样啊。”杨得瑾恍然大悟,嘿嘿笑着,“你干嘛呢?”


    杨得瑾瞥到李子酬手中握着什么东西,在宣纸上面画来画去的,她凑近了看:“哟!子酬,你要转行当设计师啊?”


    李子酬叹了口气:“什么设计师,我在设计军校学生穿的衣服。”


    杨得瑾坐了下来:“军校,南山军校?那儿建好了?”


    李子酬点点头:“大部分都竣工了,现在已经开始招生了。”


    杨得瑾:“好快啊,不过你现在设计校服,来得及吗?”


    李子酬:“首批学生是试招,人数不会太多,织造方面我倒不担心,我就是还没想好用什么料子来做这个校服。”


    顿了顿,李子酬又说:“其实也不算是校服吧,就是训练用的衣服,得结实耐脏。”


    杨得瑾瞧着宣纸上面的设计稿:“上衣下裤,完全是现代款式啊,这么前卫?”


    “嗯哼!参照了陆|军作训服的款式,突出一个功能性。”李子酬神气地扬了扬眉毛,“就是材料太不好找了,没有布料能够驾驭我的设计。”


    杨得瑾:“不考虑限制因素,你原本想拿什么料子做?”


    “聚酰胺纤维。”


    杨得瑾:“?”合成纤维啊?!


    杨得瑾:“…………不然你就当画着玩儿吧?”


    李子酬很是苦恼地说:“那是最理想的材料,不然起码要做到耐磨经造吧,就像牛仔布那样的。”


    “牛仔布……?”杨得瑾好像有了主意,“那不然用帆布做如何?”


    “帆布?”


    帆布鞋、帆布包李子酬倒见过,帆布做衣服还是头一次见到呢。


    杨得瑾:“是的,就是做船帆的那个帆布,有时也拿来作帐篷,牛仔布就是由它演变而来的。”


    李子酬:“嗯……可是那种布料很硬吧?”


    “不仅很硬,还很重,但它符合耐磨的特点不是吗?”杨得瑾说,“我们毕竟对织造一窍不通,最多只能提供个款式,舒适度的改良就交给专业的人来吧?”


    李子酬一想,也是,宫里那么多织造女工,还有尚衣司的能工巧匠,他们肯定比自己这个外行懂,索性就交给他们去改造吧!


    想到这儿,李子酬将手中炭笔一扔,洗手去了。


    杨得瑾:“……”好快的开摆。


    “说起来你找我干嘛?”李子酬一边洗手一边问道。


    “啊……这个啊……”尽管宣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杨得瑾还是做贼似的往四周扫了扫,“我有一件大事要说。”


    李子酬:“咋,谢贽又跟你说什么了?”


    “啊啊??”杨得瑾懵了,“你怎么知道是有关谢贽的事啊?”


    李子酬觑了她一眼:“这个很难猜吗?”


    杨得瑾密切接触的就那么几个,最核心的不就是谢贽嘛?


    “好吧,确实是有关于谢贽的。”杨得瑾继续说,“不过这件事是机密中的机密,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李子酬看她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只扯了扯嘴角:“行了,到底什么事,赶快说。”


    “好吧。”杨得瑾一顿,言简意赅道,“谢贽是个女人。”


    李子酬手一抖动,差点没把铜盆给打翻。


    “你说什么?”李子酬连手帕都没来得及抽,直接在衣服上揩了水,走到杨得瑾面前坐下,“谢贽不是个男人吗?”


    杨得瑾:“原著里是这样写的,但我看到了,她确实是个女性。”


    李子酬皱着眉头,回想了一下谢贽的相貌:“他……确实长得雌雄不辨的,但是……女的?蝴蝶效应能做到改变角色性别吗?”


    “不是蝴蝶效应。”杨得瑾摇头,“你记得我提过,原著中谢贽有一个连白清扬都不知道的秘密吗?”


    “秘密……”李子酬恍然大悟,“原来就是指她的女性身份这件事吗?!”


    杨得瑾:“嗯,很可能是。我问过她,她说我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身的活人。”


    李子酬:“她把撞破她身份的其他人都给杀了??!”


    杨得瑾:“不是这个意思!!是除了我只有已经逝去的白丞相知道。”


    李子酬:“哦,这样啊。”吓她一跳。


    还以为谢贽是那么危险的一个人物呢……


    “女人啊……”李子酬说道,“那我知道她在朝中为什么这么孤僻了。”


    杨得瑾:“因为她要隐藏身份啊。”


    李子酬:“不过,真亏你能误打误撞看到她的身体啊,运气也太好了吧。”


    “……”


    “?”


    “呃……”


    “……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这件事没我想的那么简单吧?”


    该说不愧是损友,杨得瑾只要有一个眼神飘忽的动作,李子酬就知道她有事儿瞒着。


    杨得瑾只好实话实说:“其实,她也知道了我的身份。”


    “……”


    “这事儿怨她!都怪她不敲门,在我洗澡的时候闯了进来!”


    “然后你们互亮真身,以示友好?”这什么老土的剧情?


    “是啊。”


    “是你个头!”


    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把门反锁住啊?!要是别的什么人撞见,麻烦就大了!


    李子酬正想好好训斥杨得瑾一顿,思维拐了个弯,突然想到一个怀事:所以杨得瑾还是没摆脱直女扳手这个名号啊!


    怎么又招惹了一个无知女性??!杨得瑾你这个罪孽深重的女人!!!


    “哎等等,谢贽知道你是女人了,那她什么反应?”


    “这、她没什么反应啊。”杨得瑾没说自己早就露馅这回事,不然得把李子酬气死,“我们俩互相摊牌,双方都放心嘛。”


    “然后你转头就把这个机密告诉我了?”


    “……这、这不是因为相信你嘛,你的保密工作我是认可的。”


    李子酬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谢贽入朝这么久,能保持不被人发觉,也是厉害。”


    杨得瑾附和:“是啊,她可是白清扬的大功臣,四年内能把官做到从三品,能力和手段都是出众的,这点问题想必难不倒她,就是太辛苦了。”


    “等下,四年?”李子酬突然发现什么不对,“谢贽是什么时候入仕的?她到底几岁啊??”


    杨得瑾眨了眨眼:“我没告诉你吗?她是四年前被人举荐进的刑部衙门啊,就是丞相府出事后那几天里。”


    “至于她今年几岁啊……嗯唔……”杨得瑾回忆着原著,推算了一下,“大概是二十三?”


    “比我想象中还年轻……”李子酬眼角抽了一下,“但是不站队,不攀附,能在四年内把官做到从三品吗……”


    杨得瑾:“你也觉得有古怪是吧?这朝廷肯定有人在暗中帮助谢贽。”


    李子酬:“知道是谁吗?”


    杨得瑾倦怠地摇摇头:“不知道,不过应该跟举荐她入朝的是同一个人,至于那人的真身,就连谢贽自己也不清楚。”


    李子酬:“这可就奇怪了,察举那么严格的程序,推举人理应是个声望极高的人,什么人能够瞒过先帝的眼睛把谢贽带进宣政殿?”


    杨得瑾紧锁着眉头,在脑海里搜刮着每一寸的原著内容。


    先帝谥号景,后世称大盛景帝,或称景昌皇帝。


    景帝在位时,因为天生体弱,几乎不近女色,他先后只娶过两任皇后。


    景帝厌恶声色,迎娶皇后已经是他对朝臣最大的让步了。君主的百般防备,妃嫔媵嫱的缺失,也杜绝了一些家族往后宫塞人的可能性。连皇后的人选也是专挑的家世清白,背景简单的女子。


    因此,景帝的朝廷维持着良好的平衡,没有出现一家独大的宗族把控朝政的情况,他把自己的朝廷管理得很好。


    ——综上所述,这种情况下,要出现一个有能力举荐谢贽并将她一路提拔还不引起景帝注意的人,几乎是不可能存在的,在他的朝廷里没有那样只手遮天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白清扬只能隐忍不发,暗中联络各方,小心谨慎地渗透前朝。


    她只有慢慢收拢权力,才能厚积薄发。


    李子酬:“这些都是小说设定?”


    “是故事开始的背景,因为原著是讲女主的权谋嘛,肯定要把这些交代清楚。”杨得瑾说,“所以,即使是丞相白巽,他也不可能做到为谢贽铺这条康庄大道。更何况,在谢贽任职之前他就已经死了。”


    李子酬:“大臣做不到,那皇亲国戚呢?”


    杨得瑾:“我刚说过了,两位皇后虽然都是良家女子,但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在朝廷中没什么话语权。


    “皇后们诞下的子嗣也有,不过可能是继承了父亲羸弱的体质,病的病,夭的夭,平安长大的没有几个。


    “顺带一提,你是长孙皇后所出,唯一一个安然无恙,没有任何闪失的,长到成年的公主,你的其他兄弟姐妹都死了。”


    李子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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