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坦白心意1
顺着含含糊糊的声音望去, 少年乖巧安静地坐在床上,面色微醺,白里透着粉嫩, 却比以往显得娇憨可爱。
关上房门, 陆韵儿来到床边坐下,微微靠近少年用鼻子闻了闻,除了能嗅到少年独特的香味外, 还有浑身散发着浓郁的酒香, 确定道:“你喝酒了。”
“嗯!李大爷给我喝的, 他说这是药, 只不过和酒一样,喝了身体恢复得快。”少年有些头晕脑胀, 但眉眼乖巧, 俏生生的俊颜带着微醺格外清俊动人。
陆韵儿这下明白了,原来苏小世子喝的是药酒, 但是这药酒也和这酒差不了多少, 苏小世子出身富贵, 被人保护得很好,自然没有沾过酒,当下第一次喝,定是有点醉了,想想李大爷的话, 喝完药就要休息会儿,那么某些事只有在他休息后与他细说。
正当她准备劝他睡觉时,门口又响起一道有礼貌的叩门声, “陆姐姐, 陆姐姐。”
听见是男子叫韵儿姐姐, 原本昏沉的苏清晚瞬间清醒了不少,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安与警惕,“他是谁呀?”
为何叫你陆姐姐?这句话他自然没有说出来,只有埋在心里。
听声音陆韵儿知道来人是谁,朝着苏小世子道:“这是马姑娘的小舅子,叫陈锦青,我出去一趟看看,马上回来。”
陆韵儿起身出门,与陈锦青来到院子里说话。
而苏清晚心头却一直笼罩着一层挥不去的阴霾,不放心便掀开被褥,因崴了脚,只有借助周围的物品,颤颤巍巍地来到窗旁,借着窗户的缝隙隐隐约约便看见院中的二人。
他警觉的目光牢牢锁住那位男子。
因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儿,陆韵儿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陈锦青下意识上半身往前陆韵儿身上闻了闻,陆韵儿本能地正往后退,而陈锦青很快站直了身子,笑了笑,“李大爷的药酒可是个好宝贝,苏小公子喝了定能早日康复。”
陆韵儿含笑道:“借你吉言,对了,你怎么来了?”
“陆姐姐,给你。”陈锦青将提着的一个小竹篮递给陆韵儿,“我嫂嫂说本想留你下来吃饭的,可陆姐姐执意要回来,所以给你送来一些自家养的鸡生得土鸡蛋和一些食材,希望你别嫌弃。”
视线落在那一满满的小竹篮上,陆韵儿心里暖乎乎的,要知道这些鸡蛋对寻常老百姓而言,已经算是不错的好东西,这些鸡蛋也够她们吃好久了,更何况家里还有人坐月子,又有年幼的小孩要养。
陆韵儿伸手就拿了几个鸡蛋,礼貌地浅浅一笑,“你们的心意在下心领了,我拿着几个就够了。”
迎上那双荡漾着温柔的桃花眼,陈锦青不好意思地微低着头,眼眸闪烁着,收回提着篮子的手:“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回去了。”
陈锦青朝着李大爷打了声招呼:“李大爷,我走了,改日再来看您。”
“以后有什么事的话,随时欢迎你来我家,我走了,陆姐姐。”陈锦青提着篮子离开。
陆韵儿迎上去:“我送送你。”
“好。”陈锦青亮晶晶的眼睛一弯,嘴角上扬带着深意地笑着。
一会儿。
送完陈锦青回来,院子里已经不见李大爷的身影,便环顾四周,看到他带着斗笠,背着竹篓,走在远处的田埂上,陆韵儿也不打算白吃白住,接下来这几天,准备跟着李大爷出门干活。
陆韵儿回到厨房将鸡蛋放下,这才发现厨房里锅里留有饭菜,还保了温,她会心一笑,知道是李大爷做的,随后再次来到苏小世子的房间。
一推开门,少年仍然呆呆地靠在榻上,尽显虚弱的病态。
“苏小世子,你喝完药,该好好休息一会儿。”以为他是身体不舒服,陆韵儿走上前扶着苏小世子躺下。
苏清晚眉眼耷拉着,漆黑的眼眸动了动,“韵儿姐姐。”
“嗯?”陆韵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知道少年因心有事,导致他的情绪才会如此反复波动,她紧盯着如皎月漂亮的脸庞,细声细语地引导他说出来,“怎么了?”
下一秒,少年清瘦的小身板扑进陆韵儿的怀里,纤细的手臂攀附在她的腰上,少年娇软的身体紧紧贴着,将小脑袋安静地枕在陆韵儿的肩上,温甜软香的气息落在她的脖颈处,陆韵儿此刻身体略显紧张,她的耳尖很快染上不自然的薄红。
见他一反常态,以为他身体不适加上是喝了酒,陆韵儿任由他抱着,轻声细语道:“可是喝了点药酒身体难受?没事的,睡一会儿就好了。”
突然,陆韵儿耳边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清晚喜欢韵儿姐姐。”
虽然听过许多遍苏小世子的告白,但陆韵儿的心里还是会颤动一下,以为他的意识在药酒的作用下,渐渐不太清明,有些涣散困倦,“苏小世子,你醉了。”
苏清晚微微起身抬头望着她,眼前的视线不知何时已经一片朦胧,好似遮住了一层潋滟的水雾,娇滴滴的声音中夹着小小的情调,更像是在撒娇,“清晚没有醉,清晚喜欢韵儿姐姐,可喜欢了,喜欢的不得了……”
话音刚落,陆韵儿双眸暗流涌动,随即凑上去,抬起手用干净的衣袖给他擦眼泪,心想索性当下与他一一说开,“乖,别哭了,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闻言,苏清晚止住眼泪,稍稍整理情绪,老老实实地坐着,但是浓密的长睫上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同时因陆韵儿给他擦拭眼泪,那双潋滟的水眸里流露出一丝怔愣与惊喜,俊美的容颜上蓦地浮现着一抹羞红。
陆韵儿凝望着他,少年似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瞳里沁着一层光泽,在白里透着粉的肌肤与漆黑如墨的发色下,媚眼含羞的神色很是诱人,既显得楚楚动人,又有透着一股淡淡的柔弱。
真是一个娇媚俊俏的美少年,在她心中绝对是颜值的天花板。
陆韵儿安静地欣赏片刻,微微敛了敛眸,温柔道:“接下来我对你说的话,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一定要认真听。”
苏清晚不知为何渐渐有些紧张,含泪地点了点头。
陆韵儿神色认真道:“苏小世子,可还记得上次在马车给你说过,我若是半人半鬼的玩笑。”
突然听到这句话,苏清晚明显愣住。
陆韵儿眼眸微动,继续道:“其实是真的……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或者说我不属于大元王朝,我来自另一个世界,因为我的身体发生意外受了伤,一年前我的灵魂来到你面前与我同名同姓的身躯里。”
话刚到此,她那双桃花眼与苏小世子的目光紧紧交汇在一起,看到他眼里一览无遗的震惊与慌乱。
说实话若不是发生在她身上,连她自己都无法相信如此奇异怪诞之事,旁人就更难以接受,产生恐惧与害怕也是正常人的反应。
陆韵儿见状,眼眸微垂,思考片刻,打算将身子往后移动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你要去哪?”见她似乎离开,苏清晚立刻激动地抓住陆韵儿的手臂。
陆韵儿看了一眼拉住她的手,复杂的神色晦暗难辨,轻声道:“苏小世子,你不害怕?你就不怕我……”
“不怕。”苏清晚坚定的目光里涌起一道深深的情愫,眼眸里忽然闪过一丝清明的光亮,“所以……韵儿姐姐是因为这个,才不会涉男女情爱之事?次次将我对韵儿姐姐的心意拒之门外,对不对?”
回想上次马车里的场景,原来是韵儿姐姐的一次试探,若是他当时在她面前及时给予她肯定的答案,韵儿姐姐也就不会认为他是在害怕,所以选择故作开玩笑的口吻掩饰她的真实想法。
现在想想,当时韵儿姐姐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她一定很失落。
而他与韵儿姐姐的缘分,源于那次他意外的落水,在濒临死亡之际,韵儿姐姐的出手相救让他这辈子恐怕除了爹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与依赖。
韵儿姐姐的不告而别让他每晚夜有所梦,每次他不能看清她的面容而怅然若失,虽然第一次见面未能知道她就是韵儿姐姐,可当男学子偷偷议论她时,心情会莫名的烦躁。
当他知道韵儿姐姐就是他的救命恩人时,那种难以言喻的开心与激动溢于言表,远比以往更要强烈。
这种感觉让他只想牢牢抓住她,就是韵儿姐姐半人半鬼又如何。
他不在乎。
他由始至终要得就是她。
陆韵儿点点头,细说道:“没错,其次还有更重要的原因——我想回去,回到我原本的世界,我想……”
“韵儿姐姐,你要走?要离开这?”苏清晚抓住的手因害怕失去不由收紧,不让她有逃离的机会,可他还是难受地垂下头,凤眸里浮起湿润可怜的水汽,纤细的眼睫轻轻颤动,低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期望,道:“难道这里……就没有值得韵儿姐姐……愿意留下的任何东西或者……哪个人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抱有期待,问如此答案明显的问题,就连什么不知道的南溪哥哥早就看透,很早就告诉过他,韵儿姐姐待人交友点到为止,不与人产生过多的联系。
而他自己不也亲身经历过这些吗?现在他竟然还在痴心妄想,奢望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第六十二章 坦白心意2
苏小世子的回答打消了陆韵儿心中的顾虑, 更让她知道苏小世子对她如此用情至深,面对苏小世子的真诚,而她自己也该向对方袒露自己的心意。
“有。”
陆韵儿伸出白细的手指抬起少年线条分明的下颚, 不给他反应的机会, 她俯身而下闭着眼,犹如绵绵细雨般温柔地吻住苏小世子柔软的双唇。
滚烫的唇瓣完全贴合在一起,暧昧的气息氤氲着安静的环境。
彼此的呼吸紧密相连, 密不可分, 甜得发腻, 热得烫人。
短短片刻, 陆韵儿克制亲吻并未继续深入便放开,稍微拉开点距离, 带着秋波盈盈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绝美的容颜, 当下两个人靠得很近,四眼相对都能倒映出双方的身影, 同时感受到彼此灼热的气息, 烫得二人心脏怦怦直跳。
而苏小世子面对陆韵儿突然的亲密举动, 就像被定住一样,早已经动弹不得,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灵动如鹿的眼睛睁大,不敢相信,韵儿姐姐竟然亲了他?
苏清晚被震得好半响才回神。
苏清晚薄红的脸庞, 含着淡淡的羞涩,此刻恍惚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那仍然麻麻的双唇, 心中犹如惊涛骇浪翻涌过,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难以置信道:“韵儿姐姐,你……你……”
少年面带羞涩,神色呆愣,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陆韵儿不由一笑,将他覆盖在唇瓣上的手拿下来牵着,慢慢地与那温热的手掌贴合,一点一点顺着缝隙与他手指紧紧相扣。
接下来她弯腰附身,姿势暧昧来到少年的耳后,垂落的深眸落在他羞红的脖颈与耳朵上,陆韵儿微抿着上扬的唇角,偏过脸附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道:“值得我愿意留下来的人——就是你呀!你这个小笨蛋!”
离得很近,韵儿姐姐身上的冷香往他鼻翼里钻,苏清晚咽了咽口水,耳畔处感受到吐露出的温热气息令他耳根发麻。
而韵儿姐姐突然袒露的心意,让苏清晚瘦弱的肩膀轻微发抖,匪夷所思地看着陆韵儿,不可思议的眼瞳里再次泛着盈盈水光,俊美的小脸瞬间一阵爆红,呼吸逐渐紊乱,他的心脏因激动跳动如雷,感觉快要炸裂一样。
真的是他吗?
苏清晚强行压住心中的雀跃,忍着眼睛里的泪花,轻咬着下嘴唇,不确定地问道:“韵儿姐姐,说得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陆韵儿眉眼含笑,纤长的手臂一伸,主动地将苏清晚揽入怀里,却发现他的腰肢犹如柳叶格外的柔软纤细。
堪堪盈盈一握,真是一把好腰,而且手感出奇得不错,果然女尊世界的男子好柔软啊!
美人在怀,岂会不乱,陆韵儿的眼神暗了暗,声线有些低沉,娓娓道来,“不可否认,一开始我就有想好回去的打算,来这一年里,除了适应这里的生活,刻意与人保持距离,减少不必要的来往,对待男女之情更是统统婉言谢绝,可是……”
“没想到……就遇见了苏小世子,我本以为像往常一样拒绝掉就好了,更何况就算再喜欢一个人,只要时间一久,这新鲜感与激情也就会淡化掉对一个人的喜欢。”
“尽管我有意克制一切,可是整个事情的走向出乎我的意料,渐渐地失控到一发不可收拾,苏小世子你对我的情意,简单又真诚,纯洁又炙热,让我慢慢地乱了心。”
陆韵儿盯着这张泛着潮红的精致面容,犹如初春绽放的粉嫩桃花,越看越觉得过分漂亮,笑吟吟的声音中含着异样的情愫,“说实话,你长得如此俊美好看,对我又这般钟情,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没有一点感觉?在相处的过程中,因你产生的情绪变化与身体的躁动,这些都是自然反应,是骗不了人。而这一次你我历经危险,劫后重生,也让我看清自己的内心,明白一个道理。”
说到这,陆韵儿用自己表达情感的方式,亲了一下他白净的额头,深情款款地望着他,一字一顿道:“珍惜眼前人。”
面对接二连三的惊喜,苏清晚的脑子轰然一响,心跳依旧强烈,小脸被烧作一团云霞,水眸里闪烁着亮晶晶的光芒。
韵儿姐姐终于心里有他了,愿意向他打开心扉,坦露她所有的心事,长久以来的坚持让苏小世子如愿以偿,所有的心酸与等待顷刻间化为虚无。
这一刻,潋滟的笑意藏在晶莹的泪珠里,不停地从他的眼眸里溢出来,任由内心的情意潮水恣意汪洋。
看得陆韵儿整颗心都软下来,知道他等待她的回应等得太久,大颗大颗的泪珠子从眼眶往下滚,滴落在她紧紧相扣的手背上,烫得她心尖发烫又发疼。
陆韵儿其实见不得如此好看之人落泪,之前每次他一哭,她就会忍不住地别看视线。
可当下被他哭得连心都要碎了,陆韵儿下意识地捧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用嘴唇亲吻温热的眼泪。
而苏清晚被此举给惊到,全身紧绷,自然也忘记了哭泣,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被褥,整个人就像果园里熟透的樱桃,浑身泛着一层红晕,连忙垂下眼睫不敢看她,娇羞无比。
见状,陆韵儿停下亲吻,拉开一些距离,随后粲然一笑。
苏小世子这般纯情,不知为何她好喜欢啊!
可毕竟是两个世界生活的人,各自的成长轨道不同,对待这种男女相处,尤其是这亲热之事,两个世界的做法与开放程度,算是有着天壤之别。
在这里,她理当尊重他的一切。
陆韵儿收敛动作,轻声细语地哄着他,“好了,别哭了,你还受着伤呢!”
听到传递而来的关心话,苏清晚眼眶湿红却不在流泪,因为他也想早日康复,跟在韵儿姐姐的身旁,更不想成为韵儿姐姐的累赘。
见他乖乖听话,如今一切事情摊开说清,二人的关系已经确定,当下主要还是苏小世子的伤情为重。
陆韵儿帮他擦拭干净眼泪,整理有些凌乱的长发,温情脉脉的眼神里含着百般怜意,关切道:“你要好好休息,才能有利于身体的恢复,听话,现在乖乖地睡会儿觉?”
“嗯。”苏清晚天真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娇羞,可视线从未从眼前人身上离开过。
苏小世子乖乖躺下后,陆韵儿便将房门关上,脸上的笑意顷刻不见,反而带着一丝痛苦。
“陆姑娘。”李大爷看了她一眼,背着背篓直径走进药房。
陆韵儿会意到他的意思,便跟着来到药房。
李大爷放下背篓,来到药架旁,选了几瓶药罐放在桌上,眼睛就像钉子似得穿透她的身体,眉梢微挑,“老夫行医多年,这医术在村子里家喻户晓,陆姑娘虽然体魄不错,但是毕竟是在老夫的屋檐下,可不要砸了我的医术,桌上这几瓶药把它用了。”
李大爷身为老医者,多年经验让他一眼便能看出她的身体状况,她知道虽然李大爷这人有点怪,但是他人是真的不错,陆韵儿十分动容,事后一定会好好报答他老人家。
“是,谢谢您!”
李大爷走后,陆韵儿拿起桌上的药仔细地看了看,发现外敷内用的药都有,内服药后一会儿,或许是药力的发作,加上昨晚一夜未眠,陆韵儿当下觉得浑身无力,眼皮犹如千斤重。
此刻她睡意来袭,好想睡觉,便躺在药房的床榻上慢慢地陷入梦里。
稍后,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的李大爷再次来到药房,若有所思地看着沉睡的陆韵儿,伸手替她把了一下脉,随后拿着背篓里刚采的药材出了门。
临近傍晚,陆韵儿这才醒来,她起身来到院里,望着风景似画的乡野山村,甚是迷人。
一片片犹如火焰燃烧的晚霞,色彩浓烈,远处的一条小溪旁,不时闪过带着锄头回家的村民们,同时身后跟着几头暮归的老牛。
家家屋顶升起袅袅炊烟,乡村这种自给自足,丰衣足食的生活让人十分惬意。
远离纷扰,悠然自得。
经过休息调整,陆韵儿当下身心舒畅,转身进入厨房做饭。
一会儿,准备好晚膳后,将饭菜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当下苏清晚还在休息,陆韵儿便去请了李大爷来吃饭,李大爷倒也给面,为了不让场面尴尬,陆韵儿有意与他交谈聊天,可奈何李大爷食不语。
二人闷声用完膳后,李大爷便出去串门散步,陆韵儿收拾了碗筷和桌子,将苏小世子的晚膳温在锅子里,主动担起家务活忙碌起来。
此刻,苏清晚已经醒来,身旁没有韵儿姐姐的身影,便起身步伐缓慢地打开房门,看了一下院里的景色,视线接着往左移,透过打开的窗户便看到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傍晚橘黄色的光辉穿过窗户,安静地铺陈在她的周围,映着绝美的脸庞,从眉眼到下巴,每一次熠熠生辉且好看到无可挑剔。
山野里的微风溅起涟漪,搅乱他的心弦,苏清晚为之倾心不已,同时也庆幸眼前这位女子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苏清晚身份高贵,阅女无数,身旁刻意向他讨好的世家贵女见得不少,却没有任何一位女子入得了他的眼。
唯有韵儿姐姐让他魂萦梦牵,怦然心动。
回想起韵儿姐姐向他袒露心意时,主动与他亲近包括吻他,一举一动都是饱含着温柔的情意。
思此,苏清晚害羞地垂下泛红的小脸,如愿尝到柔软的温甜,却发现还觉得不够。
甚至有些懊恼当时自己反应迟钝,好不容易与韵儿姐姐有亲近的机会,却没有主动回吻她,低声自叹:“我怎么……这么笨呀!”
突然,一道笑盈盈的声音响起,“苏小世子,你在自言自语说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开始谈恋爱喽!
第六十三章 升温
怕自己的小心思被她发现, 苏清晚连忙开口,紧张得有些磕磕巴巴, “没……没说什么。”
透过窗户便看到苏小世子扶着墙站在房门口, 不出声叫她也不走动, 便好奇地走来看看,发现他垂头脸色泛红低喃,尽显男儿家的娇羞。
见状, 陆韵儿会心一笑, 问道:“现在饿不饿?饿的话, 我去厨房将饭菜给你端来。”
苏清晚点点头, “饿了。”
陆韵儿又贴心地问道:“是想在屋里吃还是在院子里?”
“韵儿姐姐决定吧!我都可以。”
陆韵儿思索片刻,道:“那就在院子里吧!你一直待在屋子里也很沉闷, 出来正好可以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我现在扶你过去。”
苏清晚肩上有伤又崴伤了脚,虽然服了药, 可毕竟生娇体弱恢复得慢, 而陆韵儿身为女子, 加上习过武,身体素质自然很好,受了伤只要服了药,就会好得快。
陆韵儿直接拦腰将他抱起,来到桂花树下的椅子上, 而苏清晚在她怀里一直羞涩地垂着脸,可心里早已经欣喜若狂。
从他昏迷到现在,韵儿姐姐就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他。
端来饭菜后, 苏清晚为了让陆韵儿不再过于担心他的身体, 忍心拒绝了陆韵儿的投喂, 主动自己用膳。
而陆韵儿单手支着下颚,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可脑海里还是有些不确定的纷纷扰扰。
对待感情之事,陆韵儿一向看得开,只要一旦确认彼此的心意,不管结果任何,陆韵儿都会认真用心地对待每段感情,即使未能走在一起,也不曾遗憾过。
可是苏小世子不一样。
他青春年少,初涉男女情爱之事,产生恋爱的萌芽,干净又炙热,而她作为苏小世子的初恋,感受到他纯粹发自内心的喜欢。
可是一辈子很长,会遇见很多很多的人,到头来真正相守一生的人可能另有他人。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当下的决定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毕竟感情这种事谁也说不定,对一个人的喜欢又可以维持多久也是无法预知的。
可对她而言,既然已经有所决定,及时行乐便可。
用完膳后,陆韵儿收拾了碗筷,又带着苏清晚来到不远处的草坪地里散心,拿出之前穿过并清洗干净的破衣衫铺在草坪上,二人坐在一起观赏晚上布满繁星的夜空。
“真好看。”苏清晚乖乖地端坐着,目不转睛地仰头望着星空,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夜空如此迷人。
浩瀚无垠的天空中悬挂着一轮明月,犹如一盏在高空的明灯。
满天繁星闪烁着光芒,如一颗颗闪闪发光的宝石,星罗棋布地镶嵌在深黑色的夜幕上,一切都变得格外美妙和幽静,那么富有诗意……
“是呀!真好看,苏小世子喜欢吗?”
陆韵儿双手枕在脑袋后,悠悠然地躺在草坪上,静静地望着美丽的景色,回想起在乡下爷爷奶奶过暑假的时光,任脑海里的思绪在黑夜里泛舟遨游。
“喜欢。”
苏清晚收回视线,侧首垂眸望向身旁盈盈动人的女子,他更喜欢。
柔和的光辉倾洒在韵儿姐姐的身上,泛着冷冷清清的光,好似落入凡尘、不食人间烟火的女仙子,高贵中带着冰冷,甚至变得有些虚幻缥缈。
察觉到苏小世子投来的炙热目光,陆韵儿瞬间与他对视,却发现苏小世子红着脸正准备移开视线。
陆韵儿伸手一把将他拉入怀里,忽然动作一换呈女上男下的姿势,她眉眼荡漾着明媚的笑意,“想看我不用这般偷偷摸摸的,如今你我心意相通、相互喜欢,不用再藏着掖着,想做什么都可以。”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苏清晚心里无比激动,这句话对他来说犹如一种专属特权,令他双手紧紧地揪住陆韵儿面前的衣衫。
陆韵儿见过苏小世子在她面前卑微过的模样,对她的喜欢也是格外小心翼翼,这种不被喜欢产生过的不自信应该彻底划掉。
而她的回应对他而言,来得有些迟,每次面对她主动的拥抱、亲吻都会下意识地不相信并反复向她再次确认。
陆韵儿那双桃花眼里流露出一丝心疼,俯身直接亲吻上那微张的唇瓣,一秒后再次分开。
她微微抬起身子,与他亲昵地抵着额头,情意绵绵且含笑道:“当然可以,也只有你才可以。”
陆韵儿对爱意的表达,从来不弯弯绕绕,简单直接、真诚热烈。
刹那间,苏清晚仿佛被雷电击中,心跳骤停一秒,又如小鹿乱撞一般砰砰直跳。
韵儿姐姐说:只有他才可以。
苏清晚浓密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灼热的气息近在咫尺,面上很快氲着似醉非醉的酡红,深情款款的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眼前的女子身上。
所有的爱意、倾慕、欲念驱使他双手攀爬而上,像一个小妖精似得勾着陆韵儿的脖子,而他主动抬起红扑扑的小脸,扬起一道美丽的弧线。
苏清晚慢慢地靠近日思夜想的柔软,微微闭上眼,严丝合缝地贴上它。
那一刻,他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生涩地在唇瓣上蠕动,一点一点毫无技巧地吻着。
男女亲热在女尊世界里,尤其是床笫之事更是由女子主导。
而陆韵儿眉眼含笑,潋滟好看的桃花眼里溢满了宠溺之情,甘愿配合着苏小世子任由他肆意作为。
随后闭上眼,无形中慢慢地引导他。
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加上身体的自然本能,少年的羞涩由毫无章法的亲吻,渐渐变得熟练且大胆起来。
少年湿热的舌灵巧地滑进对方的口中,吸吮那片柔软,贪婪地索取着属于她的每一个角落。
这时,陆韵儿突然拉开距离,望着面前风情又可爱的少年,他微微隆起的上半身起伏不断,浑身上下酥软得像一滩水。
这幅娇喘着气息的模样,全部落入陆韵儿的眼里,看得她心神荡漾。
简直有多么诱人、多么的活色生香。
可当下处于种种原因,得适可而止。
初尝甜头,意犹未尽的苏清晚眼巴巴地望着她,眼神委屈又满含暗示,好像在无声地抗议。
看着欲求不满的苏小世子,陆韵儿不禁一笑,“你身体还未康复,不宜过于耗损精力,再说了,这亲热之事虽然但也要适度,当下如此好景色,不看可就怪可惜了,难得有机会一起看看吧!”
第六十四章 哎呀
说完, 陆韵儿顺势躺下。
苏清晚虽心有不满足,可想到韵儿姐姐是出于对他身体的关心,便小鸟依人般依偎在她的怀里。
回想着刚刚与韵儿姐姐亲吻缠绵的场面, 能够感受到韵儿姐姐对他独有的宠爱, 心里不由涌现一股欢愉之情。
可高兴不过半秒,苏清晚脸上露出一抹深思,隐隐间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苏清晚趴着仰起上半身, 脖颈如天鹅般修长, 直勾勾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终究按奈不住道:“韵儿姐姐, 你给我讲讲你在另一个世界的故事好不好?”
闻言,陆韵儿眼眸动了动, 声音中带着一如往昔的温润柔和, 现今却多夹杂着一丝宠溺,“好呀!”
犹如讲故事一般, 陆韵儿从头到尾、毫不保留地讲述了现代世界里的生活状态。
陆韵儿对另一个世界的描述, 对于苏小世子来说可谓前所未闻, 同时心里的不安与慌乱,逐渐随着陆韵儿讲述时,脸上呈现的开心、欣喜、生动而害怕不已。
那个世界那么好,韵儿姐姐会舍得吗?
倘若她突然有一天不要他了,他真得难以想象没有韵儿姐姐生活。
可他又该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见苏小世子神色恍惚, 陆韵儿停下讲述,于是坐起来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苏小世子, 苏小世子, 你这是听入迷了?”
陷入自我恐慌的苏清晚缓过神来, 与陆韵儿相对而坐,掩盖住心里的担忧,换了一个话题,“那韵儿姐姐对男女之事如此清楚,是不是在另一个世界有喜欢的人?”
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有点跳跃,但陆韵儿很快回应:“嗯,曾经喜欢过。”
苏清晚弱弱地追问道:“那韵儿姐姐心仪过几位男子?”
陆韵儿笑了笑,苏小世子这是开始查岗了,可这谈情说爱对于一对恋人来讲,彼此坦诚信任很重要。
陆韵儿毫不掩饰道:“三位。”
“三位!?原来有三位男子。”
虽然韵儿姐姐刚刚有讲过另一个世界男女之事,但苏清晚心里感觉就要爆炸了。
他垂眸将不好的情绪掩盖,难受的目光落在自己不知所措乱动的手上,语气中明显带着酸意,“韵儿姐姐可真受男子欢迎,在哪都有人喜欢你。”
“吃醋了?”陆韵儿伸手捏了捏可爱又气鼓鼓的脸颊,眸底浮现一抹醉人的笑意,柔声地哄着,“那是以前,可我现在的心里只有你一人呀!”
对于苏小世子的吃醋行为,陆韵儿到并不认为他小气、爱计较,对待爱情缺少一份气度。
因为在爱情里,谁还会一本正经地讲什么气度,连她自己都做不到。
苏清晚原本还不开心,听到这话,心里的那股郁闷顿时散去。
陆韵儿轻柔地抚摸着苏清晚的发丝,“好了,时候不早了,等会儿还要换药呢!我们回去吧!”
苏清晚点点头,面色潮红,“韵儿姐姐,你给我换药好不好?”
陆韵儿轻笑起来,又不是没有换过,“好——”
听到满意的回答,苏清晚唇畔扬起一抹幸福的弧度。
随后二人回到房间里,洗漱过后,陆韵儿给苏清晚后背上的伤口换药。
衣衫脱落至半腰,犹如白瓷般细腻无暇的肌肤映入眼帘,陆韵儿心无旁骛地将缠绕的纱布拆开后,李大爷的药确实很好用,后背上那道伤口开始结痂,从伤口也不难想到之前有多凶险。
陆韵儿的眸色一瞬间就沉下来,眼里皆是心疼与愧疚。
一切都是因为她。
可惜如此好看又绝美的后背,作为男子都有爱美之心,明日向李大爷问问是否有淡化疤痕的药膏。
过了一会儿。
换好药后,陆韵儿不得不再次感慨万分,苏小世子的肌肤白皙柔滑的触感,简直不要太好。
陆韵儿帮他铺好床,拍了拍松软的被褥,“夜已深,好好休息吧!”
“韵儿姐姐你要去哪?”苏清晚自然地拉住陆韵儿的手,柔情似水地凝望着她。
陆韵儿微微一笑:“我在药房睡,离你很近就在你隔壁,若是晚上有事的话叫我一声就行。”
“韵儿姐姐,留下来陪我好不好——”苏清晚拉着陆韵儿的手,左右晃来晃去,声音娇软得快冒泡,拖着撒娇的长音。
“这……”陆韵儿一愣。
苏清晚红着脸不再害羞,亲昵地凑上前,“我也想试试韵儿姐姐另一个世界,男女作为恋人时开放式的相处方式,也就是韵儿姐姐所谓的谈恋爱,更何况韵儿姐姐说过,我们之间做什么都可以。”
“我说过这些是没错,可这不行。”陆韵儿毫不犹豫地出声拒绝掉。
确实在另一个世界作为恋人,拉手、拥抱、亲吻、同居很正常,就算其他的不论,可是在这里至少要遵循最低的男女原则。
她与苏小世子虽两情相悦,但是毕竟还未成婚,就算单纯地同塌而眠,在外人看来不合规矩,有违礼数。
想必这李大爷给苏小世子换衣裳时,早就看透她与苏小世子的关系,不然也不会一直苏小公子地叫着。
两人的情意包括亲热对内自己消化,而这清白与声誉毕竟是有外人看的。
苏清晚眼眸有些暗淡,他默默地松开手,一声不吭地掀开被褥翻身朝里,用被子将自己蒙脸盖住,单薄的背影看上去尽显落寂与委屈,犹如一只被抛弃的小狗。
可怜兮兮,可怜兮兮。
陆韵儿顿时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不由轻叹一声,上前便也掀开被子,躺在苏小世子的身旁,开口道:“两个世界的规矩与观念不能相提并论,在这里你我并未成婚,该守得礼数还是得守,不过……我可以先陪你睡,等你睡着了在离开,苏小世子你觉得这样……”
“韵儿姐姐,你真好!”突然苏清晚翻过身来,一把扑进陆韵儿的怀里紧紧地搂着她。
听了陆韵儿耐心的解释,苏清晚越发被她所吸引,她温柔又有耐心,浑身散发着女子成熟稳重的魅力,心里对她的爱意越来越浓烈。
恨不得她待他永远是唯一的。
可是内心挥之不去的不安,一直萦绕在心头。
苏清晚抬眸满是期待地看着她,还有一丝忐忑的不确定,“韵儿姐姐,待这次风波过去,我们就成婚好不好?”
闻言,陆韵儿眼里闪过一丝愕然,迎上那双亮如星辰的凤眸,就像被清水浸润过一样,熠熠发光。
从确定彼此的心意没多久,一下子扯到成婚这会不会太快了?
而且恋爱是两人的事,可是成婚又是两家人的事,她与苏小世子接下来的生活定然存在诸多的不确定因素。
虽然说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就是耍流氓,但这句话太过绝对。
就感情而言,陆韵儿经历不止一次恋爱,一直就有着自己的见解,认为恋爱与婚姻就是两码事。
纯粹追求恋爱的美好,好好享受其过程,若非要一场恋爱修成正果,唯有顺其自然。
一纸婚约虽然就是一个形式,可是在这个世界里,就是对男子最好的承诺与期许,更是负责任的体现,只有遵循该有的流程,才能让男子感受到足够的依靠。
而她既然选择留下来,选择与苏小世子成为恋人,就应该给予他该有的安全感。
见韵儿姐姐沉默,迟迟未回应,苏清晚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同时不忘反省自己是不是过于急切。
毕竟刚刚确认心意才不久,没有给韵儿姐姐足够考虑的时间。
而且他也是带有私心的,往后的生活谁也料不到,若是韵儿姐姐突然想回去,他想到的方法也就是用这种方式把她留下来。
与她成婚,成为她的夫郎,为她生儿育女,这样她就会彻底留下来。
可是这样会不会让韵儿姐姐讨厌他?
苏清晚掩盖住眸底的失落之色,佯装地笑了笑,“韵儿姐姐,不必放在心上,我……我说着玩的。”
对于苏小世子的话,聪明的陆韵儿一眼看穿,在感情里容易卑微、患得患失的他,需要别人告诉他值得被爱。
陆韵儿那双桃花眼里的绵绵情意深似大海,抬手刮了刮他的秀气而笔挺的小鼻子,不由一笑,“口是心非——不过苏小世子所言,亦是我心中所想,待这件事结束后,我便向云亲王提亲,不知苏小世子愿不愿意嫁于我呢?”
“我愿意——”苏清晚喜极而泣,笑意直达眼底,那是一种发自内心抑制不住的开心。
他环住陆韵儿的脖子,像一只兴奋不已的小狗一样,在她脸上蹭来蹭去。
他想过很多不可能的场面,从来不奢望韵儿姐姐会说这样的话,而且还是他最爱听的话。
自从与韵儿姐姐心意相通后,在她这里都是有求必应,有话必答,感受到给予他的宠爱都是独特。
苏小世子欣喜若狂的热情令陆韵儿有些招架不住,她双手捧住蹭来蹭去的小脑袋,下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很可爱有很好玩,软乎乎的。
她心里更是一软,想着明天还有事,“好了,夜已深该休息了。”
苏清晚眼眸微微闪动,借机卖了个萌,“韵儿姐姐,你以后可以不要再叫我苏小世子?听起来怪生分的。”
陆韵儿安静地看着他,听他继续说下去。
苏清晚的目光饱含深情,轻轻道:“叫我晚晚或者阿晚好不好?”
情侣之间的小情调,既可爱又有点甜。
“好。”陆韵儿宠溺一笑,“阿晚,该睡觉了。”
苏清晚害羞地笑了笑,靠在陆韵儿的怀里,满意地闭上眼睡觉。
很快就陷入梦乡,他呼吸绵长,嘴角微微翘起,纤长的眼睫像小扇子似得,格外好看。
陆韵儿看着睡颜安静的苏小世子,如此漂亮精致的面容,简直赏心悦目至极。
他的颜值就算放在现代,也绝对是郎艳独绝,俊美无俦。
不可否认,陆韵儿很喜欢。
第六十五章 不自信
有颜又可爱纯情, 对她如此深情不移,这样的小男友谁不爱呢!
陆韵儿收回视线,下一秒神色认真地沉思起来。
现当下京城是何状况她一概不知, 不过陆韵儿相信有苒之姐姐在, 关于账本一事她定会处理妥当。
只不过……苏小世子失踪,关系重大,这云亲王定然会派人寻他, 以她的能力手段很快就能根据蛛丝马迹查出她们的行踪。
可这第二天都快去了, 却丝毫不见有人来寻, 或许云亲王已经查到苏小世子与她在一起, 猜她肯定不惜性命护苏小世子周全。
毕竟她陆府上下所有人的性命都系在苏小世子身上,他若有什么不测, 其他人皆为陪葬。
不过幸好老天爷眷顾, 她与苏小世子死里逃生。
陆韵儿见苏小世子陷入沉睡,在他额头上浅浅地吻了一下, 轻轻地道了声:“晚安, 阿晚。”
随后便离开。
接下来这几日二人感情升温不少, 苏清晚的身体渐渐康复,可以自行下地走动。
不过只要陆韵儿在哪,处于热恋中的苏清晚便如影随形跟着,喜欢一直黏着她。
这时日落西山,桑榆暮景。
李大爷被请去隔壁村给人治病, 要过明日才回来。
陆韵儿正在做二人的晚饭,而这洗菜煮饭她很是熟练,但拗不过苏小世子想帮忙, 就安排他坐在灶台旁看着火就行。
在此期间, 苏清晚看着做饭动作流利的陆韵儿, 双眼闪闪发亮,充满无尽的爱意与倾慕。
同时想起上次他突然来了月事,韵儿姐姐亲手为他做月事带,现在想想原来韵儿姐姐这么能干,上得朝堂,下得厨房。
世间如此难得的好女子,是属于他一个人。
思此,苏清晚脸颊一热,蓦地变得粉扑扑的。
注意到灶火的火势有些变小,陆韵儿此时正背着他在切菜,见状,苏清晚尝试着学韵儿姐姐的方式将木柴放进灶台内。
可毕竟出身富贵,皆是锦衣玉食,事事都有人侍候,与这平常百姓的生活有着云泥之别,就连基本的加柴火对他来说,就是很大的挑战。
很快,苏清晚白净的小脸变得脏兮兮的。
同时下一刻,在拿木柴时被它上面的木刺给划伤,疼得苏小世子快速收回手,而木柴掉落发生一些声响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陆韵儿听出身后的异动,放下手里切菜的活,蹙着眉迅速地来到苏小世子面前,担心问道:“怎么了?”
苏清晚垂眸看着手指上浸出来的血,犹豫要不要说出口,“我……”
话还没有说完,只见韵儿姐姐握住他出血的手指,立刻放进她的嘴里,被含住得一瞬间,他明显感受到手指被一股湿滑又柔软的温热给包裹住。
同时伴随着轻轻地吸吮,这种奇怪又美妙的滋味,令从未感受过的苏清晚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吟,“嗯——”
苏清晚很快回过神来,睁大眼睛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意识到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他面色通红,又羞又恼地看着陆韵儿一眼,无地自容地再次垂下头。
对于苏小世子的反应,陆韵儿眼里闪过短暂的愕然,随后将手指拿出来。
这种临时处理简单的伤口方法,是她跟爷爷奶奶在乡下时学的,倒是让她没想到……苏小世子这么敏感。
陆韵儿带着苏清晚来到房间,又拿来药膏给他擦拭,同他解释道:“我们的口水也就是唾液,含有少量的溶菌酶与凝血因子,像你这样的小伤口,是有一定杀菌止血的功效。但是作用微乎其微,还是要用药膏擦拭才行。”
苏清晚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但还是晕染着一层红晕。
擦完药后。
“不过……”陆韵儿柔情蜜意地笑了笑,意味深长道:“我倒没想到,阿晚不光容易害羞还如此敏感,经不起折腾,往后可怎么办呐!”
陆韵儿说完这句话,瞥见他洁白如玉的两只耳朵早已红如血滴。
她不再打趣他,见他脸上脏得跟小花猫似得,嘴角微勾,“等我一会儿。”
而苏清晚虽然害羞,可内心却因这句话生出异样的心思。
南溪哥哥曾与他说过,这世间的女子最喜欢听话又懂风情的男子,也是最容易留住女子的心。
韵儿姐姐为人温柔浪漫,懂得男女相处之道,而他在这方面就是一张白纸,有些木讷更不懂情趣,心安理得地享受着韵儿姐姐对他的关心与宠爱,
可他又能给韵儿姐姐带来什么呢?
很快,陆韵儿端来一盆清水进来,拧干洗净的帕子,轻轻地在他脸上擦拭,苏清晚依旧红着脸,并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
“瞧你张小脸,脏得跟小花猫似得。”陆韵儿擦拭了脸后,同时又给他擦了擦手,“这琐碎的家务活你不会,以后就别干了,就乖乖地坐在一旁就行。”
“韵儿姐姐,你是不是……”苏清晚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房外一道熟悉的来人声打断,“陆姐姐!陆姐姐!”
闻声,苏清晚神色一凝,又是他,他怎么又来了?
“是马姑娘的小舅子,陈锦青。”陆韵儿放下手帕,拉着苏清晚的手出门,眉眼含笑,“走,我们出去看看,正好让你俩认识认识。”
见韵儿姐姐面上带着笑意,苏清晚知道她待人一向如谦逊有礼,可是总是心里不是滋味。
推开门见院里陈锦青提着小竹篮,上面还盖了一层布,陆韵儿走上前问道:“你怎么来了?”
同时,陈锦青与苏清晚的视线无声地撞在一起,陈锦青眼睫不由地颤了几下,随后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这几日山上长了不少的野菜,可嫩了!于是我摘了点野菜做菜团子,刚刚出炉还热乎呢!拿来给陆姐姐和苏小公子尝尝。”
说到这话,他停顿一秒,还特意带着复杂的目光地看了苏清晚一眼。
“菜团子?你自己做的?”陆韵儿顿时有点兴奋,因为在乡下爷爷奶奶就给她做过,可惜魂穿后再也没有吃到过。
“对呀!”陈锦青掀开遮盖的布,从篮子里面取出一个递给她,“陆姐姐,你尝尝?”
陆韵儿伸手接过直接掰开两半,那一半递给苏清晚,“来,你也尝尝。”
陆韵儿咬了一口,细细品尝起来,虽然与想象中有些差别,但是口感确实不错,不由称赞道:“嗯好吃!你手艺真不错!”
“是嘛?”被她这么一夸,陈锦青笑逐颜开,相比别人的赞许,陆姐姐的夸赞到让他的身心似乎更加愉悦,开心道:“那陆姐姐……和苏公子多吃点。”
苏清晚看着手里的菜团子,脑子里乱糟糟的,萌生出自卑的低落情绪。
从韵儿姐姐的神情中,看得出她似乎很喜欢,甚至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流露出少见的激动与开心。
韵儿姐姐似乎不光喜欢这个菜团子,还对陈锦青夸赞不已。
陈锦青心灵手巧,贤惠能干,这些家务活也都得心应手。
而他呢?除了会一点男红,洗衣做饭什么也不会,就连简单的侍候人也做不好,在韵儿姐姐面前犹如废人一般,还事事都要韵儿姐姐对他操心。
想到这,苏清晚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无是处,根本一点都配不上她。
*
送完陈锦青后,二人在用晚膳时,心细的陆韵儿察觉到苏小世子的异样,在回屋给他换好药后,与他面对面坐在床上,二人无声对视。
作为一对恋人,没有天生完美的契合,彼此都需要慢慢地磨合,对待苏小世子藏得的心事,陆韵儿希望他能够主动向她倾诉,而不是让她去猜,这样往后的相处才能更加的舒服与稳定。
苏小世子情感上一片空白,她愿意给予他足够的时间陪他成长,
突然,苏清晚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扯着陆韵儿的衣襟,凑上前闭上眼睛与她唇瓣相贴,与她缠绵悱恻。
苏小世子貌似一只躁动不安的小狗,过于的热情主动急需安抚。
陆韵儿就算再怎么冷静,生理的反应终究忍不住也跟着心乱了节奏,将那纤细的腰肢紧扣在怀里,情不自禁地闭上眼配合着他。
苏清晚得偿所愿后,早已不再青涩的他,宛如一池沸腾的温泉水,激烈地将对方的美好悉数横扫一遍。
辗转厮磨,欲罢不休。
良久。
苏清晚意乱情迷地移开唇,浑身上下泛起一层潮红,呼吸不匀地睁开眼,“韵儿姐姐,可喜欢?你若喜欢,让我继续侍候你好不好?”
眼前的少年衣衫凌乱半散开,线条优美的脖颈与锁骨展露出激烈的情态,纤细的腰身微微抬起与她紧紧相贴,扬起努力承欢的曲线,比起青楼勾栏里搔首弄姿、故作风情的妓男还要妩媚惑人几分。
眉眼含春,勾人摄魂,看似有些孟浪却一点不矫揉造作,倒是情真意切,真挚坦诚。
陆韵儿再次暗叹:真是个小妖精,称呼他一声“苏妲己”没错了。
可苏小世子的异样她岂会不知。
陆韵儿平定起伏的呼吸,盯了他一会儿,格外认真道:“阿晚,如今你我已是恋人,很快也会谈婚论嫁,在与对方相处的过程中,需要彼此相互坦诚,相互信赖,这样的感情才不会因为种种矛盾而破裂,我陆韵儿是真心地想与你好好地走下去,还是说苏小世子对我只是玩玩而已。”
陆韵儿也不想言辞激烈,可是若是每次发生这样的问题,明明有解决的时间,仍是继续拖着。
时间一久,她也不敢保证,她还会不会继续喜欢他?
第六十六章 浪漫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是真得喜欢韵儿姐姐, 对你也不是只是玩玩而已。”
苏清晚情绪激动地将头埋进她的怀里,自卑的暗流随着泪水止不住地往外窜,“是我自己的问题, 韵儿姐姐那么好, 我担心会有许多贤良淑德,心灵手巧的男子喜欢上韵儿姐姐,我是在害怕、害怕……”
“害怕我会喜欢上别人然后弃你而去?”陆韵儿将他身子拉开, 与他面对面相视, 一语中的地猜中苏清晚的心思。
少年泛红的眼眶沁着令人怜惜的泪花, 豆大的泪珠不断低落下来。
陆韵儿用干净的衣袖给他擦拭眼泪, 语重心长道:“没错!这花花世界,最能迷人眼, 至高无上的权利地位,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 这些都是难以抵制的诱惑。”
“可我陆韵儿, 算是活了两世的人, 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从一开始不打算留着这,所以选择与人来往平淡,也从来没有因为情感的空缺与生理的需求,而肆意放纵过, 更是没有通房,也不会娶夫纳妾。”
“可是,阿晚你意外地闯进我的生活, 打乱了我所有的计划, 慢慢地被你占据自己的心, 自己的情绪渐渐地被你左右,我知道自己动了心。”
“这世间有不少的男子,他们或许有着绝美的容颜,令人惊叹不已的才艺,精明能干的本事,你无需与他们比较一二,在我的眼里,他们统统不及你半分,你要知道,我这心里仅唯有你一人就足够了!而你本来就很好,无需为我做出任何改变,或者刻意讨好我,因为你值得。”
说着她双手捧着少年俊美的小脸,嗓音平静似水,“因为在意,你消失不见,我会害怕,你情绪低落,我会担心,你伤心流泪,我会心疼。”
“因为喜欢,愿意把所有表达爱意的方式,悉数在你身上一一呈现,愿意将所有的宠爱与疼惜倾注于你一人身上,更愿意与你携手白头到□□度余生,阿晚,你可明白?”
陆韵儿对待感情从来都是全身心地投入,既然选择喜欢上一个人,那么就不会吝啬所有的爱意。
她的爱意似涓涓流水,潺潺流淌,润泽了苏清晚内心的敏感卑微,消散他所有的不安与自卑。
“韵儿姐姐,你真好!”苏清晚眼尾漫上欣喜的水汽,含情带脉的水眸蕴藏着万千情意,隔空与她视线交汇在一起。
因为陆韵儿的一番话,心里甜滋滋的,原来韵儿姐姐如此懂他。
房间里只有她俩二人,你侬我侬,暧昧的气息弥漫了整个屋子。
见他释放了心里负面情绪,完全放松下来。
陆韵儿神色依旧平平,眼眸晦暗地收回自己的双手,语气也认真几分,“相反,阿晚你贵为苏小世子,形貌昳丽,身份地位又尊贵,倒是不少世家贵女争相求娶的小郎君,可这世间存在许多的变数,如果阿晚有一天倾心另一位女子的话……”
“不会的!不会的!”听到这,苏清晚出声打断了她,惊慌失措地立刻凑上前,加重力道紧紧搂着她,左右摇头情绪无比激动道:“不会的!我只喜欢韵儿姐姐一人,真的只喜欢你一人,不会喜欢上别人的……”
“阿晚,你先听我说完。”
面对苏小世子的语无伦次,陆韵儿再次伸手捧住他的小脸蛋,与之对视让他平静下来,继续道:“我说的是如果,毕竟人生在世,世事无常,谁都无法料到今后之事,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可好?”
陆韵儿谈过三段恋爱,虽然三段加起来都没有超过一年,但是情侣之间哪怕是夫妻,分分合合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在这里一切都不一样,束缚得是在太多,根本抛不开所谓的教条礼数,倘若双方的感情发生了裂痕,就算分开也能保留彼此的体面。
闻言,苏清晚与她无声对视,湿润的唇瓣动了动,却是沉默无声,可心里的思绪早已百转千回。
他知道韵儿姐姐说的话并无什么不对,她一向心思细腻,对待任何事都会保持一份难得的清醒与理智。
哪怕他三番几次在她面前故意引诱,与她亲热拥吻故作媚态,虽然都会得到她的回应,可是她都是浅尝辄止,及时叫停。
她确实为他动了心,可也没有彻底为他沦陷。
……这不是他想要的。
不过,既然韵儿姐姐想要一个承诺,给她便是。
可他绝对不会让承诺有兑现的一天。
绝不。
苏清晚漂亮的眼眸水润润的,遮盖住了一闪而过阴鸷的疯狂,紧紧揪着她的衣衫,神色乖巧地点点头,“好。”
一个“好”字,让陆韵儿坦然几分,而她却不知苏小世子早就将它扼杀在萌芽里。
她浅浅地笑了笑,将炙热的视线移到苏小世子的脸上,抚摸着他那张俊美的容貌,修长圆润的指尖在他如凝脂玉般的肌肤上摩挲,皮肤嫩得能掐出水来。
不过这几日倒是让她养的不错,削瘦的下巴与脸腮处,让她揉捏出几分肉感。
像个小奶包一般,白白嫩嫩,软软乎乎,还可可爱爱,Rua得不停。
而苏清晚似乎发现到陆韵儿出奇地喜欢揉捏他的脸蛋,也极为享受地任由她揉捏。
只要是韵儿姐姐,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哪怕现在要了他的身子,他也心甘情愿。
玩得不亦说乎的陆韵儿回过神来,“对了,我忘记回答你刚刚的问题。”
苏清晚微微一愣,“……”
“想不到……阿晚的吻技现在越来越娴熟了。”陆韵儿笑意深深,嘴角上扬,“我很喜欢。”
对苏小世子的夸赞,作为亲身经历者,这是由衷的真实感慨。
从上次生涩地胡乱亲吻,还把她嘴唇给啃破了,到现在学会灵巧换气与她抵舌缠绵。
游刃有余,进步很大。
作为恋人,男女亲热也是人之常情,陆韵儿并不觉得应该有所避讳,反而相互不断探讨、尝试,更能促进感情的升温和床笫之欢的契合。
苏清晚特别羞怯地对陆韵儿笑了笑,饱含风情的眉宇间,仿佛三月里绽放的最艳丽的桃花,染着无尽的明媚潋滟,诗情画意。
苏清晚慢慢地靠近与她鼻翼相贴,在她的唇瓣处游弋徘徊,慢慢地吐露出带着温热的话语,“韵儿姐姐,今晚你就留下来别走了,行不行?”
陆韵儿微蹙着眉,“不……”
见韵儿姐姐意欲拒绝,下一秒苏清晚立刻贴上堵住,不容她有说话的机会。
随后不舍地松开,拉开点距离,苏清晚细喘又开口道:“我知道韵儿姐姐想说,教条礼数面前我们不能越距。可是,经历了这次生死,我越来越明白人生无常,及时行乐有何不可?更何况我睡觉很规矩的,不会打扰到韵儿姐姐,更不会……对韵儿姐姐乱来的,韵儿姐姐你就留下来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苏清晚雪白的脸颊彻底红透,好似乞求妻主宠爱的小娇夫,特别可爱。
陆韵儿的眼睫眨了眨,面对苏小世子的央求,说实话她心里倒还特别享受。
在女尊的世界,男女都是互换身份,女主外男主内。
男子娇弱力量小,除了来月事还承担生儿育女的责任,实属不易。
见陆韵儿有些出神,苏清晚忍不住俯身贴近她的耳侧,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肌肤,有意无意地蹭了蹭她耳后白皙的皮肤,一点一点地把她的心神给勾回来,“韵儿姐姐,好不好?”
被他这么一勾,陆韵儿躁动的身体立刻紧绷,这家伙还说不会对她乱来,当下赤-裸裸地明显就是在诱惑她。
陆韵儿目光幽幽,深吸一口气,“不”
“好”字还未说出口,再次被苏清晚用唇给堵住,淹没在细碎的热吻中,不依不饶地缠着她,用行动表示自己的抗议。
陆韵儿暗自一笑,看来这小家伙学坏了。
她伸手抵在苏小世子可爱的下颚处,错开他的进攻,无奈地笑了笑,“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们不同塌而眠。”
“那你睡哪?”苏清晚虽有不愿,但还是松了口。
陆韵儿笑道:“我自有办法。”
稍后。
陆韵儿将药房空置的小竹床搬进屋子,因为上面放有杂物,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一个的小竹床。
全部都是用竹子做的,看起来有些老旧,与她大学寝室的床大小一样。
打扫过后,陆韵儿在一旁认真地铺棉被,坐在床上的苏清晚神色低落,心有不甘地看着忙碌的陆韵儿。
韵儿姐姐就这么不愿意与他待在一起吗?
铺好床的陆韵儿转过身来,见苏小世子那小模样,就像生闷气的小屁孩,还带着一丝委屈。
陆韵儿视而不见,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意,与他玩起来了文字游戏,“好了,你说让我留下来,我也留下来了,早点休息,现在我们熄灯开始睡觉。”
熄完灯后,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映得整个屋子朦朦胧胧,熏染出一个安静祥和的夜晚。
苏清晚侧躺在床上,穿过暮色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
陆韵儿的小竹床靠窗,刚好被撒上一层圣洁的光辉,好像另有一番诗情画意的趣味。
那一抹温柔的月色,如流水般倾泻而下点缀着小竹床,而竹床上的女子犹如披上了一件洁白素雅的衣衫。
好似一位清冷又高贵的月亮仙子,闪烁着灿烂的银辉,神秘而动人。
苏清晚哪会就此甘心,起身掀开被子来到陆韵儿的小竹床,厚着脸皮硬生生地挤上床,紧贴着并牢牢地搂着陆韵儿。
陆韵儿根本没有睡着,无奈放任了苏小世子的行为,为了防止苏小世子掉下去,将身子往旁侧空余的位置移动了一下。
小竹床的面积虽然不及床榻大,但是容纳纤瘦的二人足够,更何况还是紧紧靠在一起。
黑暗中,苏清晚的心情瞬间阴转多云,顺势又往她怀里靠了靠,望着黑幕下的浩瀚星空,开心道:“韵儿姐姐,今晚的夜空真美!你看月亮旁边的星星好亮呀!”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七章 哎
“为什么天上会有月亮和星星?”
“为什么它们只有晚上才出现呢?”
“对了, 韵儿姐姐,你是喜欢月亮还是喜欢星星?”
……
苏清晚就像十万个为什么,突发奇想又饱有精力地问各种问题。
陆韵儿嘴角一弯, 闭上眼不接他话茬, 任由他自言自语。
苏清晚慢慢地反应过来,便不再说话,抬起头目光深情地凝视着眼前绝美的睡颜。
此时此刻, 与韵儿姐姐同床相拥而眠, 可以很近很近地看着她, 他离梦寐以求的愿望终于又近了一步。
虽然从他上竹床开始, 韵儿姐姐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说过不与他一起同塌, 可还是无声地默许。
没错, 韵儿姐姐在宠着他。
少年眼珠漆黑,紧盯着她的眼眸, 他知道韵儿姐姐在假寐, 顿时升起逗弄的心思。
苏清晚将搭在腰间的手收回, 借着翻身自然得往竹床外移动,处在床沿处故作要掉下床,他嘴角一弯,随后发出害怕的惊呼,“啊——”
下一秒, 苏清晚的腰肢处感受到了一股力量,瞬间被拦腰拉回来,紧接着牢牢地靠在女子怀里。
“可吓着了?”陆韵儿拢着眉心, 眼里泛着担忧, “我还是抱你回床上睡, 免得再摔下去。”
“没事,韵儿姐姐我真的没事。”本想试探韵儿姐姐,哪想此举会让她要把他送回床上,苏清晚便急了,强行将陆韵儿推倒在竹床上,整个身子欺压在而上。
苏清晚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面红耳赤,虽臊得慌,但还是迎上对方的目光,与她深情对视。
此时,少年松散的衣衫顺着肩侧滑落,雪白的锁骨悉数显露,那颗朱砂痣在月光的映耀下,影影绰绰。
夜色撩人,尽显旖旎,半遮半掩,欲盖弥彰。
被苏小世子越来越大胆的行为给震到,陆韵儿故作镇定,脸颊却悄然泛起了薄红。
她轻咳两声,掩盖住内心的躁动,伸手帮他整理好衣衫,而手指不可避免地触碰到他光滑的肌肤,“听话,别闹。”
苏清晚看着她薄红的脸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用指尖有意无意地缠绕着她的发丝,不断地在手中把玩,眼神炙热似火,“韵儿姐姐,如今我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因为韵儿姐姐答应过他,回去后便会上门提亲娶他,唯有洞房花烛夜,韵儿姐姐才会碰他。
少年的话一语双关,陆韵儿没有察觉到,反倒觉得他是想家了,牵挂家里人。
账本一事已经过了些时日,应该已经有所处理,可是令她不解,为何至今都没有人来寻她们?
别人不说,秋衣可是最担心她,可现在连秋衣这家伙也不来寻她,倒是颇有几分莫名其妙。
如今苏小世子身体也痊愈,也该回京一探究竟。
突然陆韵儿想起什么,开口道:“后天就是马姑娘小女的满月宴,喝完喜酒我们就回京。”
听闻要去马姑娘的满月宴,苏清晚眼睫微颤,凤眸灵动,红着脸浅浅一问:“韵儿姐姐,你喜欢小孩吗?”
“喜欢呀!怎么……”见他露出男儿家的羞涩,陆韵儿笑着故意打趣道:“阿晚,是想给我生小孩吗?”
苏清晚激动地重重点了点头,蜷缩的手指紧紧攥着她的衣襟,泛着星光的眼睛里充满无限的期许与憧憬。
少年面映桃花,媚眼如丝,好巧不巧,这衣衫再次滑落下来。
线条优美的肩颈又一次露出,顺滑的墨发垂落在他胸前,那颗艳红的朱砂痣隐隐约约透着媚人心魄的光泽,犹如一幅迤逦风情的美人图。
陆韵儿眼眸幽暗,陷入沉默。
竟然鬼使神差般抬手伸向那颗显眼的朱砂痣,用指腹与白嫩滚烫的肌肤触碰。
而触碰过的地方仿佛被轻飘的羽毛拂面而过,令苏清晚一阵酥酥麻麻,同时又伴随着一股烫人的灼热。
此刻,安静的房内荡漾着缱绻的靡靡香气,窗外皎洁的月亮貌似也知羞地躲进云层里。
少年羞羞答答地垂眸,眼神妩媚好似秋波婉转。
升起的那股异样对苏清晚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好似心中蠢蠢欲-动的野兽将束缚它的牢笼震得隆隆作响。
身随心动,也就这般做了。
苏清晚忍不住羞赧地抬眸,声音低低哑哑又软中带娇,“韵儿姐姐”
害羞的言语未说完,便凑近贴着她的耳边继续低声呢喃私语。
陆韵儿脸色一红。
苏清晚正欲进行下一步时,一个快速地旋转,待他回过神来,二人的互换姿势。
当下暧昧不减。
少年散乱的衣衫导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而且小竹床不如床榻,本来它的空间也不宽敞,二人不能有太大动作起伏,否者就会掉下床。
为了不让他混乱动弹或掉下去,陆韵儿单手将少年的清瘦雪腕扣住。
同时,隐隐约约可见衣衫褪去的两处旖旎。
三分神秘,六分可爱,还有一分煽诱。
陆韵儿努力压制快喷涌而出的躁动,却发现身体的反应比她的思绪还要诚实几分,竟然主动用手在他身上触碰。
倒是像有几分耍流氓的坏女人。
面对苏小世子,陆韵儿心里越发越觉得自己逐渐失控得厉害。
可当下不能碰他,也碰不得。
二人无婚约,更何况云亲王那边,虽然曾让她与苏小世子成婚,但被她用一盘棋局给婉拒。
之后虽暗地有意撮合,但是毕竟当初薄了他的情面。
又从澜姐姐的口中得知,这万灵对苏小世子颇有爱慕之心,更何况她与云亲王的关系匪浅。
而且还是一位女将军,战功卓著又有爵位加身,此等尊贵的身份与苏小世子简直门当户对。
虽然在陆韵儿心里,两人若是真心相爱,这些条条框框皆为不屑。
可……这里不一样,更何况父母插足儿女的婚事自古都有。
若是云亲王改变心意,更心仪万灵的话,她也不知道能不能为了爱情与至高无上的权势作斗争?
毕竟她的身后还有整个陆府。
作者有话说:
第六十八章 危险
至于……苏小世子整个人青涩又敏感, 对于这种事容易情难自控,丝毫经不起她随意的逗弄,看来往后真得与他保持适当的距离, 免得惹火上身。
陆韵儿思索过后, 眼眸里忽而变得平静毫无波澜,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散开的衣衫拢了拢,将他拦腰横抱走向床榻。
陆韵儿帮他重新盖上棉被, 语气沉沉道:“阿晚, 可是忘记了我曾对你说过的话?……你若再这般胡闹, 我可就……”
见陆韵儿神色严肃, 苏清晚慌忙扯着她的衣袖,急急道:“我错了, 韵儿姐姐你别生气, 我……就是控制不住才会……才会这般……”
“好了,你别说了, 方才我也有错。”回想刚刚自己的举动, 陆韵儿脸色微红, 继续道:“当下夜已深,还是早点休息!”
若是再这般拉扯下去,今晚可就别想休息了。
正打算回到自己的小竹床上时,陆韵儿突然灵敏的耳朵一动,捕捉到房顶上很轻的细碎声响。
陆韵儿神色变得凝重, 身体本能地处在戒备之中,同时感到一股隐隐的未知危险。
苏清晚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好奇问道:“韵儿姐姐……”
下一秒, 陆韵儿用手捂住他的嘴巴, 侧在他耳畔压低声线, “别出声,房顶上有人,别怕,接下来听我的。”
苏清晚脸色瞬间一变,下意识地想到,莫不是上次那个杀手再次寻来?
他面色愁容配合着陆韵儿整理好衣衫穿好鞋,二人借着微弱的光亮步伐轻轻地往外走。
突然,陆韵儿察觉到巨大的危险不断逼近,拉着苏清晚快速跑向房外面,果然下一秒,屋顶轰得一声巨响,受到强大的力量全部坍塌而下,扬起丈高般的灰尘。
一间完好的屋子彻底顷刻间化为虚无。
苏清晚震惊极了,后怕道:“这……”
陆韵儿也倒吸一口凉气,幸好今晚还没有入睡,要是未能提前察觉,她与苏小世子恐怕凶多吉少。
当下月夜格外的清冷,偶尔听见几声鸟鸣声,房屋一片惨状,可并未见痛下狠手之人。
陆韵儿蹙着眉紧紧拉着苏清晚,将他护在身后,全身时刻保持警惕,认真察看周围躲在夜色下的任何响动。
忽然,陆韵儿感受到身后右方一股寒意,她侧眸一视,冷不防瞥见一道快如闪电的寒光,“嗖”的一声脆响,只见一支眼熟的飞镖直接朝她身后袭来,陆韵儿眼疾手快将身后的苏清晚往旁侧一躲。
那道寒光的速度太快又突如其来,在拼命躲闪之际还是将陆韵儿小臂处的皮肉削开,顷刻间陆韵儿感觉到火辣辣的剧疼。
陆韵儿将受伤的手臂藏在后测,眼色微动,原来是那个杀手。
她来了。
“原来你俩还真活着,竟然没被摔死!害得我赏钱没有拿的,还差点因你俩丧命。”
那蒙面杀手目光带着凶狠,杀气腾腾地手握一把寒光四射的长刀从桂花树上飞驰而下。
蒙面杀手冷冷地站在肃杀的夜风里,突然抬刀直指苏清晚,咬牙切齿道:“想不到如此俊美的小男子竟然是云亲王之子,难怪云亲王紧紧相逼、派人四处追杀我,她害我江湖地位毁于一旦,如今害我没有容身之处,苟且偷生都不如,只可惜云亲王辛辛苦苦寻你一番,却不知道你在何处。
哼!不过托你母亲的福,苏小世子你说我该不该好好疼疼你!”
杀手的话让陆韵儿很快捕捉到许多重要信息。
更知道她这次不会善罢甘休。
陆韵儿本能将身体挡在苏清晚面前,慢慢往后退,行动间朝苏清晚低语,“我拖住她,稍后一有机会就往外跑藏起来,事后让马姑娘她定会送你回京的。”
“不要!我不要!”苏清晚忧心忡忡地摇摇头。
经历过生命危险,知道眼前这杀手无比凶狠,苏清晚似乎感知到什么,死死地扣住她的手,急得眼眶开始湿润,“韵儿姐姐,我不要!”
就算死他也要与她在一起。
“听话!”陆韵儿神情严肃中带着一丝温怒,忽然感觉到受伤额小臂处有一阵剧痛直击心脏,犹如无数锋利的利爪狠狠地揪着她的五脏六腑,疼得冷汗直流。
陆韵儿眸光一闪,原来她中毒了!
让当下原本很危险的局势对她们更加不利。
陆韵儿拼命忍着这般剧痛的酷刑,声音寒冷无比,“若你心里真的有我,就应该听我的话,否则你我之间的情意就此一断。”
“我……我不要。”
这些日子的相处让他知道陆韵儿对他的情真意切,为了逼他走,苏清晚岂会不知她是故意对他说如此绝情的狠话。
苏清晚眼眶含泪,语气坚定道:“无论生死,我都不会离开韵儿姐姐,若是没有你,我也不会苟活的。”
陆韵儿没有吭声,眼色复杂地盯着苏清晚片刻,语气简单无奈又有一丝的心疼,“小傻瓜。”
苏清晚的话戳中到她内心的柔软,面对生死,人的本能都会想要活下去,而他毫不犹豫地愿意生死相随,岂会让他身处险境、因她而死呢!
思此,陆韵儿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语气放缓,“听话,我不会死的,我答应你一定完好无损地回来找你的,你要信我会脱险的!”
见他还有一丝犹豫,陆韵儿带着哄诱道:“你若听话,往后我都听你,你想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如何?”
苏清晚眼睫微颤,心里划过一丝心动。
他知道韵儿姐姐机智过人,对任何事都有着一定的打算和谋划,她也向他许诺,虽然心里还是担心,但仍硬着头答应,“不许骗我!”
“嗯,不骗你。”陆韵儿忍着疼痛,露出短暂一笑,而四周黯淡,掩盖住了她细微的神情。
这时,杀手握这长刀划过地面,一阵噼里啪啦的火光四溅,看着窃窃私语的两人,不耐烦道:“放心吧!等会儿,会给你俩时间说临死的遗言!”
话音一落,蒙面女子持刀来势汹汹地快速袭来,衣摆顺势张狂地飞起。
陆韵儿见状,心中一紧,一个快如闪电地健步往后一退,将苏清晚往院外推开,紧急地丢下一句,“快走!”
陆韵儿两手空空无抵挡之物,迅速一道用力的横踢,将放在外面的杂物朝那杀手悉数飞去。
混乱间,陆韵儿趁机拿起一根木棍而上与她死死纠缠,而苏清晚还在犹豫不决,忽然感应到什么,这时一道催促的怒喝声传来,“阿晚!快走!”
苏清晚瞬间回过神来,不知所措地后退,眼里含着泪依依不舍地看着,他相信韵儿姐姐不会骗他的,最后苏清晚狠心一咬牙,眼泪夺眶而出便转身朝着夜色茫茫的前方跑去。
见苏小世子终于听她的话离开,陆韵儿彻底松了一口气,下一秒突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忍着身体的痛楚望着面前的杀手,眼眸里闪过一道寒意。
蒙面杀手瞥了一眼苏清晚离去的方向,不屑道:“你以为他逃得掉?你与我单打独斗虽勉强不落下风,可惜你中了我的寒毒,早就性命垂危,你以为你护得住他?处理掉你,他也必死无疑,不过你放心,我对待男子一向怜香惜玉,在他死之前,一定会好好疼他一番。”
陆韵儿目光犹如利剑般锋利,紧紧盯着眼前的杀手,只要她拖得越久,苏小世子就跑得越远越安全。
陆韵儿用衣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个箭步冲上去,身形快速闪动与她纠缠在一起,因为中了毒身体渐渐损耗严重。
没一会儿。
陆韵儿面色苍白单腿跪地,靠着木棍杵着地面,支撑渐渐无力又剧痛的身体,用力过猛身体已经处在危险的边缘,忍不住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你现在虽然不是我的对手,却还能与我对上几招,确实有几分能耐!不过你越发使力只会加快毒素的曼延,你必死无疑,看你如此痛苦,不要在挣扎了,让我来送你最后一程!”
说罢,天地之间笼罩着一片阴霾,皆是满满地肃杀之意。
蒙面女子将手中充满冷光的大刀再次握紧,不留余力地朝她而去,陆韵儿感受临死之际的平静,或是中毒的原因,感觉到周围一切仿佛变得寂静无声。
陆韵儿实在无力抵抗,整个人虚弱地坐在地上,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危险,陆韵儿选择默默地闭上眼睛,任死神降临。
死对于她来说并不可怕,或许是另一种的重生,但是对于苏小世子唯有无尽的歉意。
结果,千钧一发之际,濒临的危险并未到来,反而听见“噗嗤——”声。
一道冷剑入肉的声音。
毫发无损的陆韵儿奇怪地睁开眼,却发现蒙面女子在与另一个女子搏斗,陆韵儿仔细一看,原来是澜姐姐。
她怎么来了?
不过以澜姐姐的武功拿下杀手简直绰绰有余,她根本不用担心。
突然听见不远处秋衣焦灼的声音,“大人,你吓死我了!”
秋衣面带担忧之色,急匆匆地来到她的身边,脸上的担忧之色尽退,换上一丝紧张和关心的神情,“大人,你没事吧!”
“你们怎么来了?”陆韵儿努力支撑着身体站起来,问道。
“是韩大人设计跟踪这蒙面女子来到这的,却不料途中被她发现,带着我们绕了圈子,幸好途中碰到苏小世子,所以我与刘少将军率先赶来。”秋衣扶着她继续道。
“那苏小世子人呢?”陆韵儿看了看周围。
“他现在与万将军在一起很安全,等会儿马上就过来。”
突然一道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啊——”
陆韵儿与秋衣齐齐望去,只见那蒙面女子痛苦地倒在地上,被挑断手脚筋,还残留着一口气。
完事后,刘澜冷冷看她一眼,便朝着陆韵儿跑去,“韵儿妹妹,我就知道你福大命大,绝对没事。”
话音刚落,“噗——”陆韵儿忍不住再次喷出鲜血。
秋衣面色惊慌不已,着急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
刘澜快速给她搭了脉,神情逐渐凝重,“脉象如此紊乱,韵儿妹妹你是不是中毒了?”
陆韵儿点了点头,这时听见远处传来无数的脚步声,而且来人还不少。
她迅速擦干嘴角的血渍,看了她二人一眼,急忙道:“帮我。”
第六十九章 眼瞎
话音刚落, 一道身影火急火燎地跑来,“韵儿姐姐!韵儿姐姐!
寻声望去,两列并行的铁骑护卫, 铮铮有声地威武行来。
丝毫不顾及周围人的存在, 苏清晚泪眼汪汪地扑进陆韵儿怀里,哽咽声不断,“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了!”
陆韵儿略微尴尬朝二人看去, 刘澜与秋衣识趣地走开。
而不远处的万灵静静地看着远处相拥的二人, 双眼微微眯起, 眸底闪过一丝寒意与不甘, 紧紧握着长鞭的手根根泛白,冷声命令道:“将那杀手带回去, 今日之事若是谁敢泄露一字, 不要怪本将军不客气,全部转过身去!”
身后的士兵悉数转过身去, 但面上还是被此景给震惊到。
这苏小世子消失这些天, 京城里算忙翻了天, 原来苏小世子一直和那位女子在一起,看二人如此亲密,没有发生什么事。
谁信?
陆韵儿感受从远处不悦的视线,抬眸与之四目相对,这一刻, 周围的空气透着冷凝的气息,二人虽然未动,但衣衫却猎猎生风。
一阵无形无声的对峙正在胶着。
陆韵儿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 忍着身体的不适试图将苏清晚拉开, “好了, 周围还有人呢!”
“我不管!”刚刚实在是太可怕了,二人好不容易再次脱险,他自然要与她好好温存一番。
忽然,苏清晚嗅到她身上一股浓厚的血腥味,他离开她的怀里,问道:“韵儿姐姐,你受伤了?”
陆韵儿眼睫微不可察地颤了颤,“不是我的,是那杀手的。”
“真的?”苏清晚半信半疑,准备查看她的身体。
“当然了。”陆韵儿赶紧转移话题,主动握住他的双手,不让他乱动,“如今杀手已经抓到,你我已经安全,你先随万将军回府。”
“那你呢?”苏清晚拉着她的手不放。
“我……我还有要事要处理,你先行回去。” 陆韵儿微微一顿,“你看李大爷的房屋因为我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要给人家修复好,还有你我突然离开,再怎么也要跟李大爷与马姑娘说一声。放心吧!我很快会回来的,以后你我相见有的是时间。”
“好吧!”苏清晚乖乖地点头,心里仍是一片波澜,不忘提醒道:“那……韵儿姐姐之前对我说得所有话,可还算数?”
“算数。”陆韵儿微微一笑,“好了,快回去吧!听话!”
“嗯,那我走了。”苏清晚不甘愿地看着她,三步一回头皆是不舍。
直到人消失在视线里,陆韵儿捂住胸口再次喷血而出,头脑昏昏沉沉浑身无力,倾倒之际,被反应迅速的刘澜立刻扶住,紧缩眉头,“韵儿妹妹!你必须马上跟我走!否者你性命急急堪危!”
陆韵儿强撑着清醒的意识,脸色惨白无血色,气若游丝道:“秋衣,我交代的事可听清楚了?”
“放心吧!大人!我知道该如何做。”秋衣额头上冷汗直冒,双眼因为担心也开始湿润。
“好了!当下情况紧急赶紧走!”下一秒,刘澜神情极为严肃,动作迅速地骑着马将陆韵儿带走。
而秋衣带着剩下的人处理残局,看着一片坍塌的房屋,可想而知当时有多凶险,顿时心里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
另一边,刘澜快马加鞭朝着长云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长云山曾是刘澜拜师学艺的地方,其师傅更是精通的药理,当下刘澜唯有向师傅求救。
经过一路飞驰,终于到达了长云山。
此时,陆韵儿已经彻底昏迷,风尘仆仆的刘澜抱着她进入长云山的天山院。
一道急促的马蹄声划破漫长的黑夜,守门的小徒弟听着声,借着灯光看了一眼来人的面容,便提着灯立刻迎上去,惊动道:“大师姐,你怎么来了?”
刘澜蹙着眉道:“小花拾,快去帮我请师傅来崇明阁!同时派人给韩大人送个信!”
“是。”小花拾急急忙忙离开。
刘澜一路轻车熟路来到崇明阁,将奄奄一息的陆韵儿放在床上,神色越发难看,眉头一直紧锁,她还是第一次见韵儿妹妹如此脆弱,心里出现从未有过的慌乱。
“徒儿,你为何半夜突然造访?”突然一道清润的嗓音传来,进来一位身穿白衫、头发鬓白的中年女子,她广袖飘飞 ,颇有仙风道骨之姿。
“师傅,韵儿妹妹中了毒,请您救救她!”刘澜收敛情绪道。
花尊走向床榻看了一眼陆韵儿,快速地给她搭了脉,不由地蹙了一下眉,“你先出去。”
“是。”刘澜不安地看了床榻上人一眼便离开。
良久之后。
华尊唤了一声刘澜进来。
华尊神色逐渐凝重,“这是中了寒毒,加上中毒已久,再加上内力耗损严重,还有余毒未清,恐怕……就算能活下来,也会留下不可避免的后遗症。”
知道韵儿妹妹有救,可是所谓的后遗症究竟是指什么?
刘澜担忧地问道:“师傅,您的意思是?”
华尊看了一眼陆韵儿,叹息道:“毒素本来可以压制住的,可是却不断耗用内力,毒素已经深入血液当中,流向她的五脏六腑,就算不死,往后有可能会双目失明一辈子。不过……待一个月之后,若是长云山的灵草开花,用灵花做为药引,也许还有一救。”
刘澜神色紧绷,她知道师傅所说的灵草,有着神秘的奇效,传说这灵草一年只开一次花,可是并无人见过它开花,也就是说就算是在花期里,它也有可能不会开花。
就算韵儿妹妹醒来,也得双目失明一个月,也有可能永远看不见。
华尊看着情绪失落的徒儿,知道她重情重义,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一切随缘,陆姑娘自有命数,你也不要过于自责。”
“现在陆姑娘身体还很虚弱,之后身体还会出现体寒的情况,需要让她每日早晚浸泡温泉之中一个时辰,一点点地通过皮肤的汗液,散发掉身上的余毒,且双目蒙住,要一直带上熏染过秘制药香的面纱。”
“是,徒儿明白。”刘澜点点头。
稍后。
韩苒之不停蹄地赶来与刘澜会面,不过头发凌乱,眼睑布满青色,看起来憔悴不堪。
她进屋看了一眼陆韵儿,面带愁容地来到屋外,刘澜将一切情况悉数同韩苒之讲出。
“为何会这样!都怪我!怪我来的太迟!”韩苒之脸色瞬间发白,热泪夺眶而出,浑身一下瘫软。
苒之一向待韵儿妹妹如至亲,看到气息奄奄的韵儿妹妹,心里定是痛苦万分。
倾倒之际,幸好刘澜立刻扶住她,“这不是你的错!苒之,你已经尽力了。”
当初韵儿妹妹突然消失,通过调查便猜测是有人故意□□,而苒之几乎一直忙碌,没有谁比她跟关心她。
“韵儿妹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刘澜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安慰道:“事已至此,唯有让她好好养伤,现今这账本一事还未结束,这杀手已经已经带回京,苒之,你得振作起来!韵儿妹妹这有我照顾,你不用担心!”
韩苒之突然含泪一停,眸子忽而闪过一丝寒意,没错!因为账本一事,韵儿妹妹受伤,国子监被迫停课,此事地尽快了结。
而后,在韩苒之离开之际,特意强调韵儿妹妹嘱托之事。
*
两日后,翌日清晨,长云山。
周围一座座的山峰连绵不断,云兴霞蔚,苍松挺拔,青草葱绿。
微风袭来,花香四溢,馨香扑鼻,沁人心脾。
陆韵儿已经醒来,虽能下地行走,但是面色仍然很差,她耳朵一动,隐隐约约听着远处传来,女弟子练习早课时传来洪亮有力的练武声。
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身处何地,身体是何状况,活了下来,眼却瞎了。
对她自己来讲,身体的残疾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的自卑。
可是于其他人而言,让她心生许多的顾虑与犹豫,特别是对苏小世子。
再说时间一久,他定会满世界找她,到时候也瞒不住他,她又该如何面对他呢?
她知道苏小世子的性子,定不会弃她而去,可若是……她眼瞎一辈子,那他不就得受累一生。
云亲王她会答应吗?
答案定是不会。
天下所有的父母都会为自己的儿女选择最好的,就算云亲王再怎么通情达理,怎么可能会让捧在手掌心的儿子嫁给一个有所残疾之人?
看来她与苏小世子应该缘分已尽了。
给师傅送完早茶后,花拾便来到静谧的后院,结果便看到一身雪衣的女子,伫立于云雾缭绕的露台上,三千发丝随意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双目蒙上一层白色的面纱,也难挡住女子谪仙般风姿清丽的容貌。
又到了陆姑娘散毒时间,花拾开口道:“陆姑娘,该泡浴了。”
虽然看不见,但陆韵儿耳朵却很灵敏,循着声音转过身,准确地望向来人方向,嘴角上扬,“小花拾,你来了。”
花拾走上前扶住她,笑道:“嗯,我扶你过去。”
陆韵儿微微一笑,“谢谢!”
第七十章 真相
“你是大师姐的朋友, 可别跟我客气!”
花拾热情不减,眼睛机灵一转悠道:“嘿嘿!不过……到时候你让大师姐有事没事的时候,若要下山记得带上我就行, 我可好久没下山了, 在山上除了遵规守纪、修身养性、每日习武可无聊了,现如今就属大师姐过得最洒脱,我可羡慕了。”
“关于你说得修身养性……确实澜姐姐过得洒脱些。”
陆韵儿由衷一笑道:“你大师姐可能就是个例外吧!人都有七情六欲, 这是不可避免的。但也不能作为评判人的唯一标准, 澜姐姐虽然花花心思多于常人, 可她为国尽忠义, 为民谋福祉,待人仗义是一位好将军, 也是一位值得深交的朋友。”
想想从她中毒到今天, 这一切多亏她忙前忙后,不然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现在何处?
花拾吃惊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陆姑娘你与我家师傅对大师姐的评价还真是不谋而合, 难怪大师姐待你不一样, 不过……还是麻烦你给大师姐提一嘴。”
“好呀!”
与她接触这几日,发现她倒是个活泼好动、爱贪玩的小女孩!她的生活起居与照料皆是由她陪同,对她自然是信得过。
陆韵儿眼眸一动,若有所思道:“等会儿,请你帮我个忙, 代我书写一封信送到陆府。”
因为她知道瞒不过苏小世子三日,必须尽快处理。
花拾拍了拍胸口,喜笑颜开道:“没问题!”
泡浴之后, 陆韵儿坐在房间里亲自口述, 花拾代笔写了一封信。
关于信的内容, 吃惊的花拾却有些迟疑,“陆姑娘,你可想好了?”
陆韵儿沉默良久,最终点了点头,“想好了。”
“那我就派人去送信。”花拾拿着信正出门,恰好碰见韩苒之,礼貌道:“韩姑娘,你来了!”
韩苒之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信封,眼眸微动礼貌点头,“嗯。”
闻声,陆韵儿朝着门外望去。
与花拾告别后,韩苒之上前坐在她旁侧,望着不能视物的陆韵儿,她眉宇之间拢着淡淡的愁容,“韵儿妹妹,这是心意已决了?”
陆韵儿停顿片刻,平静如水道:“是。”
韵儿妹妹与苏小世子的关系,作为旁人没有权利去谈论一二,但是韵儿妹妹的任何抉择她都支持。
陆韵儿嘴角微微一抿,岔开话题,“苒之姐姐,关于这账本一事,如今进展到何地步?”
韩苒之脸色微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饮了一口后,语气有些低落道;“此案已经结束了。”
“什么?已经结案了?”陆韵儿蹙着眉不解地问道。
韩苒之语气沉重道:“通过账本一事,牵扯出晏洛这名男子受害一事,同时国子监贪污严重、涉嫌杀人令国子监的祭酒大人与监丞大人全部落马,可是抓捕之时,她二人已经畏罪自杀。”
“但是你我知道这件案子不可能这么简单,或许我们都已经猜到是谁,本想从那名杀手作为突破口,特意派人把守大牢,谁知突然暴毙牢中,可想这只操控的手伸的够长。”
“那笔贪污的钱财去路不明,由大理寺继续调查,但是因为此案影响严重,国子监被迫停课良久,所以需要尽快回归正常。”
陆韵儿虽然看不见,但是这几日生活的适应,很熟练且准确地端起桌上的茶杯,浅浅慢饮一下,道:“那国子监要开学了,我……”
韩苒之道:“你放心,我已经向陛下告知你的情况,她特意吩咐让你安心养伤,所以不要担心任何事。”
闻言,陆韵儿会心一笑。
*
云亲王府。
陈思愁容满面看着云亲王,担心道:“小世子自从回来后,身为未婚的男儿家,天天往陆府跑,这像什么话?小世子为了见她从早等到晚,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也不是个事呀!您真得不打算管一管?”
苏白负手背于身后,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语气淡淡道:“不管。”
知道真相的陈思着急道:“要不……您干脆告诉小世子实情吧!”
苏白面不改色,命令道:“这感情之事,可遇不可求,顺其自然便好,无论结果如何,你我也不要插手!”
陈思站在一旁满脸无奈,欲言又止干着急,突然想到什么事,“花影这次护主不力,已经受罚好几日,是不是可以结束惩罚?”
苏白眼眸微微一动,淡淡道:“嗯,不过让她去极北冬寒山一趟。”
陈思眼睫一颤,瞬间明白,“是。”
*
陆府。
苏清晚猩红的眼眶闪烁着泪花,堵住秋衣的去路,乞求道:“秋管家,你说韵儿姐姐与刘少将军有事要处理,可是至今却无任何消息,韵儿姐姐究竟是去了何处?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少年脸色憔悴不堪,身体更是弱不禁风,眼里还带着血丝,头发似乎未曾打理有些凌乱,一双悲凉的眼睛牢牢地望着她。
秋衣于心不忍地别开眼,但还是狠下心道:“苏小世子,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大人她去哪何处?”
苏清晚有些崩溃,无声无息地滑落两道泪痕,直直地盯着她怒吼道:“你骗我!当时陪她身边的唯有你与刘少将军,你怎么可能不知道韵儿姐姐去哪?你们统统有意避开我,难道韵儿姐姐是出了什么事?”
韵儿姐姐曾对他许诺过,更不会对他避而不见,事到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唯有可能就是她出了什么意外。
“我……我不知道。”苏小世子的揣测让秋衣心里一紧,微垂着敛眸掩盖住内心的不安,底气有些不足道。
秋衣的微弱神情变化落入苏清晚的眼里,似乎论证了他心中所想,突然一下彻底炸开。
“我如此相信她,可是……韵儿姐姐就是个大骗子!她骗了我!骗我回京!骗我说身体没事!还说回京后便会娶我,结果现在一直不出现,还有事将我蒙在鼓里,让你们一起骗我!”
苏清晚泪流满面捂住心口,痛得无法呼吸,“韵儿姐姐这个大骗子,骗了我!她骗了我!”
秋衣尽是一脸无奈与不忍心,纠结不已:“……”
突然,苏清晚从身后拿出一把短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心如死灰道:“秋管家,你一定知道韵儿姐姐在哪,求求你!你就告诉我吧!”
“苏小世子,您别冲动!快放下刀!”秋衣大惊失色地望着悲伤欲绝的苏小世子。
听见明显不对劲的声音,小园匆忙跑来看到此景,睁大的眼睛立刻闪过无数的惊恐,因为害怕声音颤抖不止道:“小世子!您这是干什么?快把刀当放下!”
长久的等待让苏清晚彻底崩溃,他面色逐渐平静,看上去不太正常,语气淡然无波且毫无任何情绪,“告诉我,她究竟在哪?她在哪?”
秋衣此时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当初大人特意吩咐过她,大人一旦出事,必须将沐小公子连捆带绑送回江南,同时将两本真假账本交给韩大人,韩大人用假账本做诱饵引蛇出洞,这才寻得大人的下落。
可是大人却意外中毒,嘱托她们对苏小世子保守如瓶,不要透露半个字。
大人不在这几日,苏小世子总是亲自来府上寻大人,一来便是坐着等一整天,或许是越来越失望透顶。
压制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岂会不知苏小世子这是在用死逼大人现身呐!
可是大人如今双目失明且还在养伤,怎么可能会出来见他?
要不然现在瞒着他又有何意义?
可是时间一久也不是个事,迟早也要面对的,显然大人似乎至今还未抉择好。
而苏小世子对大人的情意,她都一直看在眼里,搞不好是真得会出人命。
秋衣面色凝重,陷入思考。
突然,一道激动慌乱的声音传来,“清晚,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崩溃的苏清晚,万灵彻底傻眼道:“不就是一个陆韵儿吗?她如此虚情假意待你,你又何必这般弃自己的性命于不顾?”
苏清晚含泪不停地摇摇头:“不!不是的!韵儿姐姐待我从来不是虚心假意!”
万灵早就对陆韵儿心存不悦,上次因为给她甩了一鞭子,害得清晚好久没有理过她。
万灵黑着脸,目光森冷,语气有一丝不屑,“哼!她若真心待你,明知道你会担心她,现在却迟迟不现身?这不是虚心假意又是什么?你不要被她的甜言蜜语给蒙蔽了,为了一个谎话连篇的负心女子,不值得!清晚!”
苏清晚有些激动道:“不是的!不是的!韵儿姐姐才不是这样的人!”
面对别人对大人的诋毁,秋衣有些不满:“万将军,您误会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并非是您口中在的负心女子,她……”
“呵!你现在告诉我她不是负心女子?那她这几日可心疼过清晚?”
万灵愤怒地一把抓住秋衣的衣襟,眼中的暴戾显露无疑,“现在清晚拿着刀抵着自己脖子的时候,那她人呢!那她人呢!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虚情假意的负心女子!”
“才不是!我家人她中毒受伤,现在……”秋衣护主心切,冲动脱口而出,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说漏了嘴,立刻捂住嘴巴。
万灵眼睫微动,眸底闪过一抹不明的深意,忽然手一松,放开秋衣的衣襟。
“什么!韵儿姐姐她中毒了?现在她身体如何?”苏清晚放下手中的匕首,发疯似得立刻上前死死地抓住她的衣衫,“快告诉我她在哪!快告诉我呀!”
秋衣知道错误无法挽回,干脆全部说出,“那日您走后,大人因为中毒就吐血不止,之后被刘少将军带去了长云山。虽然大人已经性命无忧,但是余毒未清,仍需要留在长云山修养,最主要的是大人她……”
这时。
“秋管家!秋管家!长云山的小师傅送来了一封信!”仆从匆匆跑来打断了秋衣的话,并递上信封。
苏清晚这才松了手,秋衣一手接过信封并拆开看,看过后,她却不知道如何向小世子开口,便将信递给苏小世子。
苏清晚用微微颤动的手指接过,视线落在信的内容上,忽然脸色一变,“我要去长云山见她!”
苏清晚头也不回地跑出去,而万灵蹙着眉跟上去。
作者有话说:
突破第一个二十万,开始准备预收文了。
第七十一章 相见
此时, 办事回来的刘澜刚刚下了马,提着装有人参的礼盒正准备进入天山院,却听见路道远处一阵响亮急促的马蹄声。
刘澜望着越来越近的骑马之人, 视线接着往后面的马车看了看, 忽然她眼里闪过一丝澄明,一下子知道来人是谁,好奇她们怎么寻来这个地方?
“好久不见, 刘少将军!”万灵熟练地下马, 神情淡淡地打完招呼, 便来到马车旁唤道:“清晚, 到了!”
一听到了长云山,苏清晚紧锁的眉心稍微舒展, 便急忙下了马车, 借机仔细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面色淡漠朝着刘澜走去, 嗓音格外清冷又带着一丝命令的语气, “刘少将军, 我知道韵儿姐姐就在这,请你带我去见她。”
刘澜轻微一挑眉,她知道苏小世子一向待人矜贵自持,唯有在韵儿妹妹面前愿意展露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苏小世子的态度变化看来还得分人,既然亲自找上门来, 显然已经全部知晓,就算她想拦也拦不住呀!
此时,韩苒之与陆韵儿早已经议完事, 韩苒之走后, 花拾扶着陆韵儿便来到后院的闻溪亭里。
闻溪亭, 顾名思义,在亭子里可以听见附近溪水流淌的声音。
每当心里有郁结时,陆韵儿便会来到这,倾听叮叮咚咚的水声,一团乱麻的脑袋仿佛可以安静地放空,短暂地不会被烦恼之事所困扰。
知悉陆韵儿喜欢独处喜静的习惯,会在闻溪亭待上半个时辰,所以花拾不打扰就先离开,然后算着时间再来接她回去。
花拾回去途径抄手游廊时,便被赶来的刘澜叫住,吩咐她带着苏小世子去找陆韵儿。
万灵正欲跟上却被一道身影拦住,斜晲她一眼,不悦道:“刘少将军,你这是何意?”
刘澜嘴角上扬,意味深长地笑道:“这苏小世子与韵儿妹妹是何关系,想必上次在明月楼时,万将军已经心知肚明。”
万灵身侧的手微微握拳,冷哼一声,“知道又如何!”
面对万灵刻意释放的不悦与挑衅,刘澜丝毫不放在心上,反而扬起一张笑脸,淡定道:“韵儿妹妹这个人我最了解,这身边呀从不缺一些向她倾心的男子,可是她向来洁身自好,从不沾花惹草,这送上门的统统被她拒了个遍。”
“哎!不过俗话说得好,这好女怕缠郎啊!不得不承认苏小世子确实有些厉害。”
说到这,刘澜的语气刻意加重几分,忽而浅浅一笑,“再说了,万将军应该了解苏小世子的性子,若不是他想如何,谁又逼得了他呢!可眼下是人家二人的事,我们这些不相关的人自然要懂得回避,若是打扰到苏小世子,惹他不高兴了,这不是自讨没趣嘛!你说是不是?”
万灵的眼眸微凝,眉头冷冷皱起。
下一秒,刘澜忽而凑近与她保持平视,别有深意道:“更何况……连万将军都清楚她二人的关系,我就好奇这云亲王难道就一点不知情?现在回头想想,云亲王好像从到到尾未曾干涉过她二人之事,万将军你说,云亲王究竟是何意思!”
听到这话,万灵的脸色开始晦暗不明。
见状,刘澜邪魅一笑,将身子撤回来站在一旁。
*
一会儿后。
花拾带着苏清晚来到闻溪亭,用手指着不远处的身影道:“苏小世子,陆姑娘她就在那亭子里。”
苏清晚随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前面绿树掩映,幽静中又有溪水潺潺,玲珑小巧的亭子里坐着一位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消瘦的背影在落寂中延长,形影相吊,环境冷清,周围透着一股莫名的惆怅。
终于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此刻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清晚心绪极度紊乱,神色间带着浓浓的紧张与复杂。
韵儿姐姐既然没有什么大碍,为何一直躲着不见他?
难道之前对他的好,对他的在乎都是假的?
想到这,苏清晚的心碎成一片一片,有一种被全世界抛弃的绝望,又觉得特别委屈,却又无处发泄。
离开之前,花拾捎带提一嘴:“陆姑娘,这几日心情不太好,便会来到这散心,还有就是她现在不能视物,所以还请你……”
“不能视物?”苏清晚心里一紧,气闷的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花拾看着苏小世子似乎不知情,看来大师姐没有向他说过,那她也不再多言,“有些事,还是您亲自去问陆姑娘吧!在下就先离开。”
苏清晚滚烫的目光目不转睛地望着面前的身影,一步一步地向她走近,他的内心早已不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刻有多么的紧张。
陆韵儿灵敏的听觉捕捉到来人的步伐声,她微微侧首朝着来人的方向,下意识以为来人是小花拾,问道:“小花拾,你怎么又回来了?”
三秒过后,听见无人应答,可是她明明听见有脚步声。
陆韵儿有些困惑,便起身用手摸着石桌转过身子,再次问道:“小花拾?是你吗?”
她转过身的那一刻,苏清晚才看清楚陆韵儿双目蒙纱,不能视物的模样。
他眼眸骤然紧缩,整个人都蒙了,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巨大的手掐住,让他惊得几乎说不了话。
他不敢相信,韵儿姐姐会变成这样!!!
接着还是无人回应,却听见细碎的哽咽声,陆韵儿明显一怔,心口处的位置隐隐有一丝抽痛。
是他来了吗?可是为什么来得如此之快?
她试探的语气中带着轻微的颤音,不确定地认真道:“阿晚,是你吗?”
自从那日一别后,终于听见熟悉的嗓音说出“阿晚”二字,让苏清晚的内心彻底崩溃。
下一秒,苏清晚隐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全部倾泻而下。
他无法忍受与她面面相视时,犹如陌生人一般却不知道他是谁。
“骗子!韵儿姐姐就是个大骗子!你骗得我好辛苦!”现在苏清晚彻底明白陆韵儿为何不见他,情绪无比复杂道。
从韵儿姐姐向他坦诚说出她的来历,与他推心置腹,就一直以为韵儿姐姐不会把他当做外人看待,更不会对他有所隐瞒,所以他才会听她的话,顺从她的一切安排。
可她还是骗了他。
然而她的目的苏清晚岂会不知,她不想拖累他,正是如此让苏清晚心里涌现一股心酸与苦楚。
韵儿姐姐对他的情意是真的,任何时候都在顾忌他的感受,可是越这样越让他心里难受。
陆韵儿意图解释道:“对不起,清晚,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说着陆韵儿语气便消沉下去,她微垂着头有些无奈,其实这几日她的心里也不好受。
心里有无数的话要对她说,却又不知从何处说起。
不过……确实她骗了他。
苏清晚迈上台阶,定定地站在陆韵儿面前,带着哭腔道:“其他人都知道你的下落,唯有我一人不知,还让人有意瞒着我,难道在韵儿姐姐心里,我就是一外人吗?”
感受来人的靠近与极度的悲伤,陆韵儿心里酸酸涩涩的,胸口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试探性向前面伸出手触碰他,可手抬到一半却黯然收回去,按照以往苏小世子的习惯,早就会扑进她的怀里与她亲近。
可眼下却没有。
她知道他在生她的气。
陆韵儿神色低落,叹息道:“阿晚不是外人。”
此举落在苏清晚的眼里却是另一番解读,看着面前收回的手,苏清晚似乎再次感受到韵儿姐姐的退缩,中毒受伤选择不告诉他,当下连对他的触碰也退怯。
苏清晚双眸微眯,泛红的眼圈里浮现起一丝痛苦的神色。
他眸底漆黑如墨,深不见底,慢慢地靠近她的身子,一股无形的压迫感来袭,或许是看不见莫名有种未知的忐忑,陆韵儿下意识后退一步,还撞到了身侧的桌子。
其实只要用余光稍微一瞥,很快便能避开,可是对于陆韵儿来讲,看不见不能提前预知,只能生生地撞上去。
看着那摇摇晃晃且不知所措的身子,苏清晚眼里满是心疼,心紧紧揪起,每一次的呼吸都感受到窒息的疼痛。
他一把拉着她的手往自己面前带,顺势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身,不让她退缩。
苏清晚的眼前涌现一层迷蒙的水雾,随着他眼睫颤动,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那我不是外人,韵儿姐姐又为何对我有所隐瞒?”
察觉到眼前人在哭泣,陆韵儿伸手慢慢摸索着附上他的脸颊,用衣袖慢慢地给他擦眼泪,“阿晚,我有我的顾虑,我需要好好思考一番,如今我不能视物,很有可能双目失明一辈子,诸多的行动不便,我很担心会成为你的负担,连累你跟着我受苦,我怕……”
“既然这样,那你为何还写信给秋管家,让她告诉我实情呢?”想起信上的内容,苏清晚含泪问道。
陆韵儿收回擦泪的手,回抱他拥入怀里,将心里那片空缺彻底填补上,温柔道:“我知道瞒不过你几日,你定会到处寻我,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你我之间任何事不能由我一人偷偷做抉择,也不能替你做决定,所以我才写信给秋衣,只是没想到阿晚会来的这么快。”
苏清晚离开她的怀抱与她拉开距离,眉宇之间松弛了不少,但是语气委屈巴巴带着抱怨道:“我之所以来得这么快,是因为我一直在陆府等你回来,不过……幸好韵儿姐姐做了如此正确的决定,哼!要不然我永远不会原谅韵儿姐姐的。”
陆韵儿微蹙着眉,原来他一直在府上等她回去,真是一个傻乎乎的小痴男。
苏清晚看着眼前双目蒙纱的陆韵儿,想到那双好看清澈的桃花眼,他眼眶格外的酸涩,心里也酸酸,抱住腰身的手不由地收紧。
苏清晚心疼不已,语气格外认真道:“韵儿姐姐听好了,不管将来生老病死,我都不会离开韵儿姐姐的,韵儿姐姐往后可以不要再骗我吗?我真的很担心你。”
尽管她早就料想到他的答案,陆韵儿的心还是猛然一颤,抬手一点一点向上移动,轻轻地揉了揉他的脑袋,郑重允诺道:“不会了,我陆韵儿不会再骗阿晚。”
苏清晚松开环住腰间的手,摸了摸那张消瘦的脸蛋,颤巍巍的指尖轻轻地拂过那眼纱,难受不已道:“韵儿姐姐,你的眼睛还疼不疼,难受不难受?”
陆韵儿一把握住他的手,指尖颤动让她感受到他的担忧,“不疼,也不难受,真的,一切会……会好的。”
但是她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恢复视力,只想用最好的结果让苏小世子不要再担心。
听到这话,苏清晚知道韵儿姐姐是在安慰他,他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诚心诚意地祈祷,“嗯,一定会好的。”
苏清晚眼眸幽光微动,当下唯有她有办法治韵儿姐姐的眼睛。
大不了他去求她。
第七十二章 故事
良久, 二人一段温存过后,陆韵儿怀着心思将黏在身上的苏清晚拉开,“好了, 听说这国子监马上就要重新开学, 你可不要偷偷逃课跑到……”
“韵儿姐姐,可还记得当初在李大爷家对我说过的话。”苏清晚明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
他嘟着嘴, 带着少年式的撒娇, 状似委屈看着陆韵儿, “其中有一条便是说, 往后你都听我,想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闻言, 陆韵儿轻笑出声, 修长的手指再次揉了揉苏清晚的发丝,动作温柔带着深深的无奈, “你呀你!”
听到陆韵儿宠溺的笑声, 苏清晚深情地看着她, 那深邃的眼眸涌动着满满的情愫,仿佛一口望不到底的古井,将人的心魄都勾了去。
苏清晚带着醉人的笑意,道:“我不管,韵儿姐姐说到就要做到, 我现在不想回去上课,再说那些课程很简单,不学也罢。”
“再说我现在已经有韵儿姐姐了, 只想好好地陪在你的身边, 一刻也不想与你分开, 当然……韵儿姐姐没有拒绝的权利。”
陆韵儿似乎感到为难,她与苏小世子的事,以云亲王的地位必然全部知晓,甚至到今天也没有见她出来阻拦,倒是让她颇有些奇怪。
她与苏小世子之前一直规规矩矩,确定关系后才有一些实质性的亲密接触,当然云亲王或许不知情。
可是刚刚听苏小世子的话,作为还未出阁的男儿家,犹如望妻石在陆府一直等她。
再说男儿家的清白很重要,尤其是在世家贵族里格外看重,更何况苏小世子是不少贵女争相求娶之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她们定会有所关注。
一旦各种舆论起,只会越发不可收拾。
难道云亲王就没有出手阻止过?
种种迹象看来,她母子二人的关系似乎很微妙,而这一点她从未向苏小世子问过。
陆韵儿担心问道:“阿晚,如果这样的话,那云亲王她……”
“她不会插手你我之事。”苏清晚嘴角微微一抿,重新贴在她的怀里,忽然神色渐凝,打算向她袒露心事,“韵儿姐姐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陆韵儿眉心微动。
“从前有一位出身书香门第的男子,他年轻貌美且温良贤淑,是不少女子求娶的男儿家,然而一次出游灯会,他与一位女子意外相遇,结果一见倾心,坠入爱河无法自拔。”
“奈何家里人对着这名陌生女子一无所知,于是反对她二人来往,可这名男子用情至深,非她不嫁,不顾家人的反对,私自与她情定终生,来到乡下庄园过着安静的山村生活。”
“之后她们喜得一子,可是好景不长,而这女子时常消失又出现,那痴情男子竟然丝毫不埋怨她,你说他傻不傻,没想到突然有一天,她留下了一封信未讲缘由便匆匆离去,结果整整消失一年之久。”
说到这,苏清晚湿润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怨恨,继续道:“而那痴情男子竟然一点不怪她,傻傻地一直等她回来,结果等呀等,却等来无妄之灾。”
过往的回忆随着他的文字讲述,当年惨不忍睹的场景,此时他的脑子里悉数重现那天夜里的惨状。
血淋淋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浸透鲜血的残衣裹着模糊的血肉,墙上、地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且极其浓厚的血腥味,死亡的气息笼罩着黑压压的一片,他声嘶力竭地喊叫,结果无人应答,周围充满着令人窒息的死寂。
此时,痛苦的回忆开始折磨着苏清晚,他浑身颤抖,四肢百骸仿佛被野兽撕咬着,承受着剧烈的疼痛,像纸一样惨白的脸透着绝望与恐惧之色。
苏清晚浑浊黯淡的眼神充满苦楚,喉咙里发出难以遏制地疼痛,嗓音含着可怜无助的哭腔:“后来她回来了,可是所有人都死了,都死了。”
陆韵儿心里一颤,她一下全部明白。
想想那时苏小世子还小,经历过如此黑暗的过去,仿佛天塌地陷一般,他幼小的心灵定然受到重创。
现如今再次说出口,可见他内心足够坚强,没有疯掉或痴傻就已经不错了。
而苏小世子口中的那个“她”,应该就是指云亲王。
……听得出他恨她。
苏清晚通红的眼眶不断地落下滚烫的泪珠,因为哭泣单薄的肩膀颤抖不止,断断续续的哭声是那么的苦涩,就像是在黄莲水中泡过一样。
这些年,苏清晚从未在外人面前透露过自己的心事,而这一次终于在陆韵儿怀里彻底宣泄一番。
“阿晚,没事的,你还有我,一切会好的……”陆韵儿语气格外温柔,心里满是心疼,来回抚摸苏清晚战栗的脊背,紧紧地将他拥入怀里,尽可能给予他温暖和安全感,安抚他所有的伤痛。
良久,苏清晚情绪平复不再哭泣,可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当下安慰的言语已是多余的东西,她知道该让他感受到一些美好的甜蜜,让他短暂地忘记过往的痛苦。
陆韵儿与他拉开距离,双手地捧着他的小脸蛋,然后主动地慢慢靠近。
凭借以往的手感与直觉,陆韵儿准确地找到柔软的位置,唇瓣一点一点地贴合在一起,苏清晚湿润的眼睫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
面对陆韵儿的主动,苏清晚脸上瞬间泛起一层红潮,嘴唇本能地微微张开,放湿滑温热的舌尖进来,继而温柔地含住,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满足地承受着她带着爱意的进攻。
苏清晚顺从地闭上眼,忘记了周遭的所有,只想与韵儿姐姐紧紧地抱在一起。
又腻腻歪歪了许久,二人终于不舍地放开。
他感受到韵儿姐姐对他真心实意的关心,心里埋藏多年的疼痛也慢慢褪去。
没错!韵儿姐姐就是治愈他一生的甜味良药,是他曾经濒临死亡时,带着希望的一束光,给他带来温暖和驱散黑暗。
虽然陆韵儿对他有过承诺,可在苏清晚心里并不能作为他肆意任性的理由,若是她改变心意或者让她不适,他宁愿舍弃这些,一切以她的开心为准。
但不妨碍让他做出让人改变心意的行为。
他红着脸微喘着息,语气软得冒泡,“韵儿姐姐,就让我留下来陪你吧!”
面对苏小世子的撒娇,陆韵儿哪会经受得住,再说要诚信待人、言出必行。
至于云亲王……她相信早晚都会与她见一面。
陆韵儿嘴角上扬起一抹笑意的弧度,“好。”
苏清晚开心一笑,“韵儿姐姐,你真好!”
说完再次扑进她的怀里,俊美的容颜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稍后,又到了陆韵儿泡浴的时间,苏清晚便牵着陆韵儿的手原路返回,在路上却遇见等候许久的刘澜与万灵。
见陆韵儿双目失明、眼蒙白纱,随时都需要人搀扶,她眼里短暂闪过一丝诧异,走上前来到苏清晚身旁,“清晚,如今这人已经见到了,我送你回去。”
苏清晚目光灼灼地看着陆韵儿,紧紧握住她的手,随后收回视线望向万灵,“我不回去,灵姐姐你自己回去吧!韵儿姐姐在哪我就在哪!现在我得陪韵儿姐姐去泡浴,就不与灵姐姐多聊了。”
陆韵儿自始至终从未说话,默默地跟着苏清晚走。
一听“泡浴”二字,万灵神色忽变,意欲上前拦住他,大声喊道:“清晚!”
闻声,陆韵儿犹豫片刻,脚步一停,“阿晚。”
苏清晚也听见了,却选择听而不闻但是并未停下脚步,拉着陆韵儿的手继续行走,“韵儿姐姐,不用管她,我们走。”
“诶!万将军,请留步!”刘澜再次挺身而出将他拦住,“既然苏小世子心意已决,万将军何比强求,再说这长云山集天地之灵气,乃是修身养性安静之地,劳烦你不要打扰到我师妹们修行。”
万灵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狠狠甩袖离开。
刘澜笑意深深地看了离去气愤的身影,嘴角一勾转身朝着院里走去。
汤池房内,少年面带羞涩,眼神发亮地注视着陆韵儿,手脚有些无措。
而陆韵儿静静地站着,毕竟男女有别,她还是唤道:“阿晚,去把小花拾叫来吧!”
苏清晚红着脸摇了摇头,“我想侍候韵儿姐姐。”
陆韵儿哑然失笑,抬手捏了捏少年两边饱满的小肉团,“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这一时,再说你……”
纯情的男儿家脸皮薄,陆韵儿不再说下去。
见状,苏清晚有些失落,可是他既然留下来,自然要好好地照顾她。
侍候人这活,他还真不能放弃,更何况韵儿姐姐还是他未来的妻主,定要让她感受到他的体贴与关心。
苏清晚抿了抿唇,异常认真道:“韵儿姐姐可是嫌弃我没有用没经验、不会侍候人?可我愿意学,曾经还学过一段时间,韵儿姐姐就给我个机会让我试试,好不好?”
陆韵儿的心倏然一软,加上她泡浴也是穿着贴身衣物,到是并无什么不妥。
她笑道:“好呀!”
第七十三章 流鼻血
陆韵儿笑意加深, 在苏清晚面前将手伸展开来,一副你自己看着办的样子,随后还是帮他提点一下, “先将我的腰带取下来, 腰带上的活扣只要轻轻用力一拉便会松开。”
羞涩的苏清晚脸已经红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犹如擂鼓一般都快跳到嗓子眼。
他紧张地一寸一寸挪到陆韵儿身边, 抬手将腰带上的活扣解开, 顷刻间束缚的外衣彻底散开。
苏清晚再次伸手慢慢绕到她的身后将外衣脱下, 将外衣与腰带放在木架上, 看着还剩下一袭雪白的里衣。
苏清晚慌乱不已地再次靠近,颤动的手指在空中停顿, 被衣领藏住的肌肤, 叫人忍不住想要窥探。
只要里衣一脱下,便会看见韵儿姐姐裸露的肌肤。
他深吸一口气, 试图调整凌乱的呼吸, 可是脑海里却浮现一道令人脸红心跳的羞人场景。
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陆韵儿眉眼一弯,知道他在害羞紧张。
苏小世子虽然在她面前色大胆大,有时刻意与她亲热,但是毕竟未与女子真正相处过,给女子解带宽衣更是不用提。
试图大胆却又含羞, 倒是颇有几分可爱。
陆韵儿唇角不自觉弯起,“好了,知道你害羞又紧张, 我自己来。”
“韵儿姐姐, 我我我……”少年脸红得都快冒泡了, 紧张得舌头都不听使唤,按住她解衣裳的手,“我我可以的。”
闻言,陆韵儿停下手里的动作,任由他继续。
雪白的里衣一点一点地脱下,如羊脂玉般白嫩的肌肤慢慢呈现,仿佛如一朵盛开的白玉兰花绽放自己的美丽。
修长的脖颈,诱人的锁骨以及贴身衣物之下,两处隆起的白团子。
若隐若现、跳跃似地走出来,看起来富有弹性。
苏清晚漆黑漂亮的眼眸里荡漾起丝丝的欲念,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小腹下那股说不清的燥热猝不及防又涌上来。
此时他脸上的红晕犹如含苞待放的花儿,羞得不敢张开却又显得格外娇艳,而且蔓延到他的耳根后,浑身烫得就像火球似的。
心乱的不止有苏清晚,陆韵儿也沦陷了。
少年的指腹划过陆韵儿的肌肤,所到之处皆是火辣辣的一片,察觉到他要解开她最后的衣物。
陆韵儿敛着紊乱的气息,伸手握住他细细的手腕,“好了,我穿着女子的贴身衣物泡浴,无需全部脱完。”
“哦!”苏清晚眨了眨眼睫,将眼中的痴迷与欲念微微收敛,羞赧的脸庞露一丝小失落。
就差一点,他就可以一睹旖旎的春色。
陆韵儿微微一笑,“带我过去吧!”
汤池旁热气腾腾,随着一阵清脆的水声响起,陆韵儿缓缓踏入温泉,将身体全部浸泡在水里。
苏清晚一瞬不瞬地盯着池中人影,心里越发心痒难耐。
头昏脑涨间,苏清晚感觉到鼻子里滑过一股热流,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鼻下,一看一手黏糊糊的血。
苏清晚羞愤地涨红着脸,心里觉得丢脸至极,不过幸好韵儿姐姐没有看见。
这时,不知情的陆韵儿开口道:“阿晚,我需要泡上一些时间,你不用一直候着,你先出去吧!让小花拾给你安排房间。”
“好,那我先出去。”苏清晚捏住鼻翼道。
陆韵儿察觉到他说话声的异常,也只是简单困惑一下不再细想下去。
苏清晚来到汤池房外,就与在这候着的花拾撞了个正着。
花拾吓了一跳,诧异道:“哎呦!苏小世子,您怎么流鼻血了?”
苏清晚悻悻一笑,掩饰心里的尴尬,“天干物燥,可能有些上火。”
苏小世子身份尊贵无比,在长云山受伤流点血这还得了!
花拾眉头紧锁,急忙道:“那得多喝水呀!您快随我来处理一下。”
一会儿后。
处理好流鼻血,花拾按照大师姐的吩咐,给苏小世子安排在陆姑娘隔壁的房间。
花拾带他看了看房间,道:“陆姑娘需要静养,所以给她安排在这后山单独的小院里,山上的女弟子们平时都不会来这,至于用膳这方面您不用担心,我们会有膳夫做饭,每日给您与陆姑娘送来。”
苏清晚环顾四周,满意一笑,礼貌回道:“有劳你了,不过我有问题想问你。”
花拾点点头:“您问,我若是知道什么,绝不向您隐瞒。”
苏清晚面色严肃道:“韵儿姐姐的眼睛究竟何时才能恢复?”
“这……听我家师傅说,陆姑娘的眼睛是可以医治的,不过需要灵草的灵花做药引,陆姑娘的眼睛才会恢复,可是……”
花拾略微停顿,如是说道:“可是灵草虽有但灵花难开,所以……恢复得可能性很渺茫。”
苏清晚不自觉地蹙了蹙眉,垂下眼帘掩盖住眼里的自责与懊恼,若不是韵儿姐姐以命护他周全,他也不会安然无恙活到今天。
*
在他们走后,刘澜便走进汤池房内,眼眸含笑地看着陆韵儿,“现在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陆韵儿笑着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应该再过几日身上的余毒就清除完了。”
刘澜看了一眼水雾缭绕的池水,便拿起木架旁医用的花瓣,来到汤池旁将花瓣进水里,“苏小世子是你叫来的,可是今后的一切都想好了?”
陆韵儿郑重道:“嗯。”
刘澜眼睫一颤,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微微一笑,“账本一事算是结束了,苒之给你说过国子监马上重新开学,我得回去,你若有什么事的话,吩咐小花拾便可,至于苏小世子……已经给他安排好住处,你不用担心,好好养伤就行。”
对于刘澜的安排,陆韵儿心里暖乎乎的,这个世界有那么一两个掏心掏肺的朋友足够了。
朋友释放的善意与关心,说谢谢倒是显得见外,陆韵儿选择接受并同样对待她们。
刘澜继续道:“刚刚苏小世子流鼻血了。”
陆韵儿心里一惊,“什么?流鼻血?”
放好花瓣后,刘澜起身往回走,看着手里的花瓣,忽然抿唇一笑,“韵儿妹妹呀!还是多关心一下苏小世子的身体,毕竟男儿家的身体娇贵,软嫩得跟花朵似得,得有雨水天天滋润,可别把他给憋坏了。”
刘澜话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了,想想难怪刚刚他回答的那么干脆,说话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鼻音,原来是流鼻血了。
陆韵儿微红着脸笑出了声,心里多了一重心思。
*
云亲王府。
从长云山回来后,万灵带着复杂的心思来到书房外,抬手轻轻敲响了房门。
“进来。”
万灵重新整理一番仪容,缓缓推开房门走进去,便见到苏白在练字,她恭敬地行礼道:“义母。”
“何事?”苏白并未抬头,面色淡然地继续写字,淡淡的语气也颇有威慑之力。
万灵看着若无其事的义母,似乎论证到了刘澜对她说过的话,她语气尊敬道:“清晚与我去了趟长云山,见到了陆韵儿,她眼睛蒙纱,似乎已经双目失明,可是……”
万灵说到这看了一眼义母,继续道:“清晚他……不愿意回来。”
苏白笔锋未停,语气淡淡道:“随他。”
万灵眼眸微动,不甘心道;“可清晚毕竟是未出阁的男儿家,与陆韵儿在一起有损他的清誉,更何况自从清晚整日出入陆府,外面的流言蜚语已经满天飞,这悠悠众口难堵。”
苏白突然停笔,抬眸望向万灵,“灵子,你是明白事理的人,清晚对你没有任何男女之间的情意,你应该有所感触。”
万灵心里划过一丝苦楚,这些她岂会不知,在清晚眼里一直把她当做姐姐对待,可是她从未视他为弟弟。
见万灵眼眸里涌现一股黯然,苏白语气稍变,“你与清晚自小相识长大,清晚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认定的事是不会发生更改,既然他选择了陆韵儿,就不会再喜欢上其他人,要不然在陆韵儿出现前,你与清晚若是有缘分的话,早就水到渠成。”
苏白说的话一语中的,将她们三人关系看得通透无比,万灵眼睫颤了颤,心里仍然有些困惑,“义母,那您将清晚托付给陆韵儿这个人,您放心?”
谈论到陆韵儿这个人,苏白心里格外舒畅,忽然笑了笑:“虽然门庭有些清冷,但是好歹也是出身将门,为人做事不偏不倚,这身边倒也没有什么莺莺燕燕,不沾花惹草,无丑闻陋习。”
苏白停顿片刻,神色微冷,一本正经道:“至于对清晚是不是真心实意,这几日你应该有所感受。陆韵儿曾经救过清晚,再到近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你我都明白陆韵儿与清晚之间已经密不可分,她二人的情意割舍不断。”
“若是陆韵儿有一天亏待了清晚,我定不会饶了她,要让她陆府所有人跟着她受到惩处。”
听完苏白的话,回想起那日在山村里的惨状与今日见到双目失明的陆韵儿,万灵心里浮现起一抹浅浅的释然,对陆韵儿产生的厌恶淡化了不少。
第七十四章 被需要
万灵相信义母看人的眼光, 绝不会出错,可是心里仍然有些许不甘。
她本是一孤女,父母双亡又出生卑微, 自幼幸得被义母收养, 平日生活里免不了受下人的冷嘲热讽,幸得有清晚心善为她撑腰,才没有受到别人的排挤与冷眼。
这些年里, 为了能有一个配得上清晚的身份, 随军常年镇守花北, 就是想着功成名就后, 有足够的能力与体面照顾他一生,给予他一辈子的幸福。
可是没成想半路出来个陆韵儿, 而清晚犹如着了魔一样, 整个身心都放在她身上,本以为从花北回来后, 清晚一定会满心欢喜。
却因为明月楼那次她出手伤了陆韵儿, 第一次见清晚为了一个外人对她发脾气。
看着清晚对陆韵儿的种种表现, 她对陆韵儿确实心存不悦,她与清晚相识多年,她比陆韵儿更了解清晚的一切,陆韵儿一普普通通的小博士,凭什么可以得到清晚的喜欢。
回京后她就派人调查过陆韵儿与清晚之间的来龙去脉, 她根本不相信清晚会主动去讨好别人。
然而现实却是相反,清晚待陆韵儿与他人确实不一样。
万灵心有不甘但还是不再说什么,简单聊了几句便转身离开。
苏白目光幽深地看着远去的背影, 灵子这个孩子, 她看着长大, 对清晚确实是疼爱有加,灵子的心思她怎会不知,可是清晚另有所属,容不下他人。
她摇了摇头轻叹一声,“情之一字,愁煞世人呐!”
*
泡浴之后,花拾给陆韵儿与苏清晚端来晚膳,因为陆韵儿还在养伤,皆是以清淡为主,同时刘澜都会准备名贵的滋补药材给她单做几分膳食。
这一次苏小世子的到来,花拾特意问了他有没有什么忌口,或者喜欢什么口味,结果得到的回复:韵儿姐姐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韵儿姐姐,你先喝口汤。”苏清晚用汤匙给陆韵儿盛了一碗鸡汤,舀了一勺慢慢放凉后送到陆韵儿嘴边,“韵儿姐姐我喂你。”
陆韵儿虽然看不见,但是四肢健全手,能够生活自理的情况下,一般不假手于人,就算不习惯但是慢慢适应就好。
以往是小花拾将盛好饭菜碗筷放到她面前,自己动手用膳。
她不想被旁人当做废人一般特殊对待,也不想苏小世子因为她有所劳累。
见陆韵儿有所犹豫,苏清晚面露一丝落寂,一直以来都是他受到韵儿姐姐的关心与照顾,他也想感受被需要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知道韵儿姐姐内外都有一堵坚硬无比的保护壳,就算在他的面前,什么也都自己扛。
“韵儿姐姐,你不想我喂你?”苏清晚将瓷碗放在桌上,有些失落道:“看来韵儿姐姐似乎一点都不需要我?我还是下山去吧!”
“阿晚,你的小脑瓜胡思乱想什么呢!”陆韵儿蹙着眉,握住苏清晚的手与他紧紧相扣。
苏清晚微垂着头,目光停留在紧握的手上,低声喃喃道:“从以前到现在我一直被韵儿姐姐保护与照顾,感受到你对我所有真切的爱意,我很开心但是心里还是会空落落的。”
“我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无法给予韵儿姐姐足够的关怀,但是我会全心全意地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我也想体会被自己喜欢的人所需要的感觉。”
“其实很多时候,比起得到韵儿姐姐爱意的同时,被韵儿姐姐所需要也是我想要的,就像我需要你一样。”
陆韵儿猛然心里一颤,被苏小世子这番话所震惊到。
在爱情里,这就是一句长情的告白啊!
同时也点醒了她。
确实她习惯把他放到被照顾的一方,却忽略了苏小世子的心里感受,在任何一种关系里,能够被在乎的人所需要是一件令人心软软的事。
同时看到了苏小世子在爱情里的成长与变化,她由衷地高兴。
陆韵儿认真道:“阿晚,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你很好,真的很好,我怎么可能不需要你呢?”
“你那么在意我的感受,从来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一心一意地待我,对我如此情根深种。”
说到这,陆韵儿将苏清晚拥入怀里,深情款款道:“为了我于自己的性命不顾,替我当下毒镖差点丧命,我从未告诉过你,其实在你昏迷的那段日子里,我的心好像缺少了一块,心里空落落的。”
“见你浑身是伤地躺在床上,一股锥心之痛刺挠我全身,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阿晚,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韵儿姐姐!”下一秒,苏清晚激动地环住她的腰,在她怀里蹭来蹭去,凤眸里盛满闪闪的亮光,就像夜晚浩瀚的星河在他的眼里浮现,眸底皆是满足与开心。
二人紧紧相拥,犹如岁月静好一般,有种难得的温馨。
陆韵儿想到什么事,嘴角一弯,“阿晚,听说你刚刚是不是流鼻血了?”
苏清晚一听,枕在怀里的小脸顿时通红,下意识紧张地拧巴起陆韵儿的衣衫,磕磕巴巴道:“我……我就是……嗯。”
一个带着娇嗔的“嗯”字,藏满了少年的娇羞,心知肚明的陆韵儿起逗弄的心思,“要不要让人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不……不用,我身体很好。”苏清晚红着脸回答。
陆韵儿意味深长道:“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流鼻血呢?”
苏清晚害羞地立刻离开陆韵儿的怀抱,急忙道:“韵儿姐姐,我真的没事,我们用膳吧!不然饭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韵儿哪会轻易放过他,将他再次禁锢在怀里,她也觉得澜姐姐对她说过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陆韵儿侧在他耳畔,莞尔一笑道:“我知道你为何流鼻血,不管我能否恢复视力,待身体好些,我会用自己最大的诚意尽快向云亲王提亲,让她将你许配给我,明媒正娶成为我的夫郎,这样……你我之间不用再忍着如此辛苦。”
苏清晚眼里充满了期待,把羞红的小脸埋得更深,原来韵儿姐姐一切都知道。
他干脆将心里的真实想法露出来,喃喃细语:“其实……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韵儿姐姐,若是可以的话……我……现在就……想完完全全成为……韵儿姐姐的男人,做你一个人的夫郎。”
第七十五章 药来
面对陆韵儿时各种大胆的撩拨, 其实他特意私下向谢南溪讨教过,加上看过不少男女的话本与带有颜色的小书本,他已经将理论熟记于心。
而在实践中虽然有些害羞, 但还是颇有效果。
可毕竟从内心深处来讲, 苏清晚是一个妥妥纯情害羞的男儿家,对男女情爱之事,更是一枚懵懂的小处男。
类似这般羞人之话, 已经算是鼓足很大的勇气, 定然也有受她的影响。
对待爱意的表达不遮遮掩掩, 反而大大方方。
陆韵儿会心一笑, 缓缓开口:“阿晚你出身不俗,身份无比尊贵, 在京城里更是名望贵族, 而我不过是一小官,你与我喜结连理成为夫妻已经实属下嫁。”
“三书六礼, 龙冠霞帔, 这些成婚时所需要的东西统统必不可少, 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地迎娶你,不能让你掉了身份。”
“可是……毕竟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的双亲已故,你我虽心意相通,但是我还需要与云亲王见一面, 才能真正确定我俩的婚事。”
一说到这,苏清晚眼眸一沉,环抱住的手紧了紧, “韵儿姐姐, 你不用担心也不要有所顾虑, 没有谁可以将你我分开,包括她,她不重要。”
又是“她”字,在苏小世子的心里云亲王只是一个毫无感情的代词,与“母亲”二字一点不相关,可以看得出他母子二人之间存在无法跨越的隔阂。
现在想想上次在国子监时,云亲王看似对苏小世子有些严肃,其实心里对他无比关心,同时因为苏小世子的父亲之死对他有着莫大的亏欠,所以不会阻挠苏小世子所做的任何事。
现在也就解释得通,云亲王当初请她入府,一出口要为她俩请旨成婚,也是为了随了苏小世子的心意。
再到后来刻意将她留宿府上,之后与苏小世子的相处云亲王也从未出面阻拦过,她也曾好奇过,百思不得其解。
原来是有意为之。
苏小世子也许说得对,云亲王不会插手她们之间的事,可毕竟是苏小世子的母亲,这血脉是无法割舍掉的东西。
情理之中她都需要与云亲王好好面谈一番,不出三日这身上的余毒已经清除完毕,至于……这眼睛能否恢复,她也必须亲自登门拜访。
又从苏小世子的话中得出,她不在京城的日子,他就去陆府府上一直等她回来,这一举动定然会引起不少世人的关注,尤其是对苏小世子心怀求娶之意的贵女们,不免会引发一些流言蜚语,有损苏小世子的清白。
无论如何她也必须回京一趟。
陆韵儿若有所思道:“阿晚,或许我不够了解你与云亲王之间的关系,但是她毕竟是你的母亲,这血脉是割舍不断的,你我若是结为夫妻,不单单是我俩个人的事,而是两家人的事,全京城的世家贵族与老百姓都看着。”
“更何况我还是希望你我的婚事可以得到长辈的支持和祝福,所以于情于理我都该与她见上一面,阿晚可明白?”
苏清晚揣着些许复杂的心思在她怀里,轻声回答:“韵儿姐姐,我明白。”
既然韵儿姐姐要见她一面,那么他得提前与她见上一面,更何况还有事求她。
翌日,用完早膳后,苏清晚借故拿换洗的衣物回了趟云亲王府。
返途的马车还未靠近云亲王府,陈思听了仆从的报信便急匆匆地来到府外,而小园也闻声赶来,马车一停,小园激动地上前扶他,而苏清晚抬手示意不用小园服侍,自己便快速地下来马车。
见自家小世子面色红润通透,眉眼含笑似乎心情很不错,这长云山之行见到了陆韵儿后,整个人容光焕发,看来陆韵儿还真是小世子的万能药呀!
苏清晚走上前朝着陈思浅浅一笑,“陈姨,我回来了。”
陈思笑着道:“饿不饿,若是饿了的话,我马上让人给你做点吃的。”
“我用过早膳了,不饿。”苏清晚脸色微微一变,“她呢?”
陈思短暂一愣,听着小世子对云亲王的称呼,她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没有想到从长云山回来后主动问到云亲王,还是颇让她感到意外。
不过昨日晚上花影突然来了急信,云亲王便亲自夜里奔袭极北。
陈思回道:“云亲王她出门了,大概今日傍晚回来。”
“原来这样。”苏清晚眼里透着一丝小失落,本以为可以快去快回,看来得等上些许时间,开口道:“等她回来后,陈姨麻烦您告知我一声,我就先回房了。”
“是。”陈思点头回应,眸底闪过短暂的不解,看来今日小世子回来见云亲王应该是另有目的。
苏清晚回到房间后,率先来到衣柜旁,自己整理了几件干净换洗的衣物。
一旁的小园见状意图上前帮忙,却被苏清晚给拒绝掉,小园蹙着眉,“小世子,您收拾衣物这是……”
苏清晚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园,等会儿我可能要回长云山,若是今日回不了,明天我一定会离开,接下来你不用再侍候我,现在我收拾衣物,你在一旁看着我做就行,若是我那个地方做得不到位,你可要帮我指出来。”
小园心里有些伤心,觉得小世子跟他越来越疏远,现在去哪也不带着他,委屈道:“我是您的贴身侍从,从小就侍候您的生活起居,这些活不让我干也不让我跟在您身后侍候您,我在府上还有什么用,小世子您是不是要赶我走呀?”
闻言,苏清晚手上的动作一停朝着小园走去,静静地看着他,“我没有要赶你走,现在我想努力学着侍候韵儿姐姐,只是自己长这么大,习惯了别人的侍候,多多少少些许不熟练,这些力所能及侍候人的活,我想多学点,这样才能把韵儿姐姐照顾好。”
说到这,苏清晚脸色微红,“更何况往后……我可是要陪她一辈子。”
小园听出此话的深意,突然想到刚刚小世子难得主动要见云亲王,还特意叮嘱陈管家,云亲王一回来便告知他,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小园心里有些激动道:“小世子,您是真得想好要嫁给陆博士吗?”
“嗯,我非韵儿姐姐不嫁。”苏清晚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吩咐道:“对了,现在也没有什么事,我想休息一会儿,若是陈姨来话,一定要叫醒我,你就先下去吧!有事的话我叫你。”
“是。”不打扰小世子的休息,小园只好离开。
小园走后,苏清晚来到衣柜旁边的几层小箱子面前,将其锁扣取下打开小箱门,第一层放着折叠整齐的女子衣衫,第二层放着一把折扇,第三层放着两个新旧的手帕。
苏清晚明丽的眉眼之间沁满绵绵情意,他的指尖慢慢从衣衫拂过直到最后的手帕,他取出里面静置许久的崭新浅蓝色手帕,上面绣得一朵洁白无瑕的白玉兰花。
苏清晚看着以前绣的手帕,此时心里按奈不住的欣喜,当初本来是想送给韵儿姐姐的,结果中间发生了许多复杂的事,导致这条手帕未曾送出去。
现在如今与韵儿姐姐相互倾心,这条搁置太久的手帕终于可以送给她。
收拾好后,苏清晚便去睡一觉。
临近傍晚,暮色来袭,果然几匹黑色骏马从路道那边飞驰而来,远远都能马蹄声铿锵有力,守门的仆从见状立刻叫另一个人禀告陈管家。
马匹停在云亲王府外,可身后仍是尘土飞扬。
云亲王一身黑色劲装,英气逼人一点不减当年,可面色有些苍白疲惫,额头上沁着一层薄薄的虚汗,下马时却突然脚力发软趔趄一下,幸得花影眼明手快一把扶住。
而云亲王侧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丝凌冽,令花影心一颤立刻收回手,她知道云亲王素来要强,不喜欢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一丝弱处。
这时,陈思匆匆赶来恰好见到这般状况,而花影一身狼狈处处是伤,她脸色忽然大变,看来此番去极北之地路遇凶险。
陈思知悉云亲王的秉性,一声不吭地跟在她的身后。
回到房间后,苏白将绑在腰带上的一个盒子取下递给陈思,“将这个给清晚送去。”
“小世子他今日回来了,而且他找您有事要说。”
陈思目不转睛地盯着盒子并伸手接过,这可是小世子现在急需的东西,只可惜小世子并不知道云亲王的良苦用心呀!
“找我?”苏白疲惫的眼眸一动,闪过一丝诧异。
清晚长这么大对她不理不睬,从来不会主动找她,更像是把她当做仇人看待。
突然从长云山回来要见她,令他发生如此巨大的态度变化,无非就是这陆韵儿,现在为了她什么也不顾,原来在清晚心里她如此重要。
苏白心里顿时涌现一股苦涩,停顿片刻,“你就告诉他,他与陆韵儿的事我不会插手,待陆韵儿的眼睛恢复后,让他带着陆韵儿一起来见我,我要与陆韵儿聊一聊,还有一路劳累,让花影下去休息吧!”
“是。”
陈思拿着东西便退了出来,她知道云亲王受了内伤需要休息,朝着院外一直候着的花影走去。
陈思神情凝重道:“你们此行可是遇到什么凶险之事?”
花影冷眸微垂,自责道:“属下来到极北冬寒山山脚下的雪铺,拿出东西与店家兑换,只可惜那店家性子古怪不愿意与我做生意,属下无能所以我只有书信一封请主人亲自前来。”
“在离开极北之地时,是属下护主人不周,遇到雪崩差点被掩埋,属下甘愿领罚。”
见花影衣衫破烂身上有伤,陈思语气放软,“云亲王没有责怪于你,毕竟天灾不可逆,云亲王让你下去养伤。”
“是,属下告退。”花影转身离开。
云亲王一回府,小园便听着风声,不等陈管家传话来,他便将此消息告诉苏清晚。
苏清晚想着今日回长云山,便想速战速决,对待那个人他似乎不想与她多呆一秒。
很快他就来到北苑,正好碰见来回话的陈思,“陈姨,她回来了对不对?”
陈思怀着沉重的心思,点点头。
“我要去见她。”得到回应,苏清晚正欲离开。
“等等!小世子!你先停一下,听我说完。”陈思伸出长臂拦住了他,将木盒子递给他,“云亲王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说你需要它。”
“这是?”苏清晚迟疑了一会儿,伸手接过却发现这木盒有些分量,表面雕刻着环带纹,打开一看是一朵风干的蓝色花,虽然没有了水分,但是花色却出奇艳丽,看起来格外的鲜活。
苏清晚蹙着眉,不确定道:“难道这就是灵草开的灵花。”
陈思的视线也落在那盒子上,若有所思道:“没错,这就是灵花,用了特殊的保存方式,它的药效仍然用之有效,所以小世子你不用担心。”
苏清晚嘴角微微上扬,拿着木盒的手不由得收紧,看来韵儿姐姐的眼睛有救了,他就知道她一定有办法。
见小世子面露喜色,可他不知道这是云亲王花费好大的力气才寻来的。
陈思继续道:“云亲王还说她不会插手你与陆韵儿之间的事,待陆韵儿眼睛恢复后,让你带着她回一趟云亲王府,她要与陆韵儿当面聊一聊。”
苏清晚看着手中的灵花,注视片刻,“她说得是真的?”
“嗯,是真的。”
陈思:“小世子你应该知道其实你与陆韵儿的事,以云亲王的能力是不可能一点不知情的,虽然说她与小世子你之间存在一些隔阂,但是……她毕竟是你的亲生母亲,这血浓于水的关系割舍不断,起码的信任你应该给她。”
他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来求她,没想到她原来一切都知道,而且已经给他备好想要的。
苏清晚的思绪有些复杂,看着手中的灵花,沉默一会儿,“陈姨,我就先回长云山了。”
陈思看着离去的小世子,面色忽然一变转身离开。
进入房间内,云亲王已经换一套干净的衣衫,端坐在地毯上,可面色仍然有些发白。
她知道云亲王虽然一向要强,若不是她亲自吩咐叫医官来看,反之就说明她没事。
陈思走上前跪坐在一旁,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放置云亲王的面前,“小世子已经回长云山了。”
苏白神色淡淡地端起茶杯,垂眸喝了一口茶。
饮完茶后,苏白的手指不断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陈思候在一旁默不作声,因为云亲王在思考问题时喜欢敲打桌面。
一会儿,手停声止。
苏白微敛着眸子,缓缓开口:“关于国子监这账本一事,听说已经结案了,但是你我都知道并非这么简单,清晚不过是被迫误入险境,而她们谋杀的对象就是陆韵儿。”
“不涉朝政多年,想不到如今京城这趟浑水深不见底,连陛下未曾察觉,这一次你派人暗地里调查,虽然这国子监被内外整顿一番,可这背后之人藏得很深。”
“我会派人盯着,您放心。”陈思应声道。
可心里却有些不解,正如云亲王所说,她不涉朝政多年,这一次突然出手,若是为小世子报仇的话,可那位杀手已经暴毙,而其他人也已经畏罪自杀。
就算这账本一案有幕后黑手,可云亲王位高权重,知道她不涉党政,深居简出,权衡利弊之后,不可能也不敢对小世子出手。
正当陈思困惑之际,苏白再次开口:“如今儿大不由娘,这些日子安排仆从们将府上统统打扫一遍,把所有的旧物全部换成新的,同时给清晚置办一些新衣服,其他的东西你就看着办吧!”
“是。”陈思眸光闪动,脑子里很快闪过一个念头。
这是提前给小世子置办嫁妆啊!
现在也就解释得通,云亲王为何要涉朝政,这是把她当自己的男婿看待。
这官场暗涌起起伏伏,一切捉摸不透,毕竟这账本一事触碰到有些人的利益,事后打击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现如今云亲王有意护着陆韵儿,再心怀不轨之人也不敢胡来。
苏白继续道:“过几日陪我去陵园一趟。”
“是。”陈思点头回答。
关系到小世子的终身大事,云亲王自然要到主君墓碑前说与他听,这些年云亲王孤零零一人,心里牵挂着主君从未再娶,对小世子则是爱之深,关之切。
而云亲王打算涉政此举、外加冒险去极北之地求药,不光是为了陆韵儿,更是为了小世子。
哎!希望小世子能够明白云亲王作为一个母亲的良苦用心。
回到长云山后已是夜里,苏清晚急匆匆地来到后院,恰好迎面碰到刘澜与陆韵儿在庭院里坐着闲聊。
苏清晚满怀欣喜地拿着包袱奔跑而去,不由开心地提高了嗓音,“韵儿姐姐!韵儿姐姐!我回来了!”
二人循声站起来望去,刘澜侧眸见苏小世子脸上洋溢着显而易见的笑意,笑着打趣道:“苏小世子,你这次回了一趟云亲王府碰见什么高兴的事了!还是一见到韵儿妹妹心花怒放啊!瞧着这脸笑得多开心呐!”
对于刘澜的调侃,苏清晚丝毫不放在心上,因为韵儿姐姐的命当初就是她救的,而且她对韵儿姐姐确实很好。
他不跟她计较,可是她毕竟曾经骗过他,不告诉他韵儿姐姐的去处。
苏清晚选择忽视刘澜的存在,带着思念之情小跑到陆韵儿的面前,将身上的包袱放在桌上,下一秒扑进陆韵儿的怀里,撒娇道:“韵儿姐姐,我回来了,你想我吗?”
“想。”陆韵儿浅浅一笑。
闻言,苏清晚开心道:“我也想你。”
虽然澜姐姐见多识广,可毕竟在旁人面前腻歪实属有些尴尬和招人烦。
陆韵儿将他拉开,温柔道:“阿晚,这还有人呢!”
看着别人甜甜蜜蜜、如胶似漆,刘澜想到她的那位心里酸酸的,既羡慕又嫉妒,她何时才能抱得美人归呀!
刘澜识趣道:“还知道有人在呀!瞧你俩小别胜新婚呢!我就不打扰你俩腻歪,我这就走!”
苏清晚从陆韵儿怀里分开,立刻道:“等等!我还有一个东西要给你。”
说着便来桌旁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木盒子递给刘澜,“你看看。”
刘澜刚一接触木盒子,在手中掂量掂量,有些惊讶道:“想不到这木盒子有些分量。”
接着她慢慢打开一看,脸色倏地凝重起来,与刚才随性不羁的模样差之千里。
她双眸微眯,语气格外认真道:“苏小世子,你从何处得到的灵花?”
这灵花她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曾在师傅的医药录见过手绘图,她可以确定这就是灵花。
“灵花?”陆韵儿耳朵一动,心里闪过短暂好奇,忽然一下反应过来,确定道:“是云亲王。”
苏清晚眼眸微漾,回道:“嗯。”
刘澜看着手里的灵花,语气微沉道:“这灵草很常见,可这灵花却及其难寻,看着盒子里的灵花……似乎用了什么特殊的保存方式才能完好无损。”
刘澜仔细翻看又靠近闻了闻,突然想起什么,瞳孔睁大,“对!没错!这灵花是用了极北之地的秘药,我说怎么闻这味如此熟悉。”
“不过在极北之地一年四季只有冬天,周围有不少百姓在那生活,可是往极北之地深处,也就是冬寒山有一个小店铺,这店铺虽然小但是确实会有不少罕见的宝物。”
“可那地实属山寒水冷,时不时有狂风暴雪,命不好碰上也就丧了命,长此以往不少人也就不再前往,久而久之也就忘了有这么个地方。”
听到刘澜提及极北之地的危险,苏清晚心里微微一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不府上的原因,就是去了极北之地寻灵花,刚刚才回府就将灵花交给他。
可是一想到爹爹的死,苏清晚心里五味杂陈。
刘澜看了她二人一眼,意味深长道:“想不到云亲王竟然还记得这么个地方,看来还真是用心啊!”
“我就先下去将灵花交于师傅让她尽早配药,韵儿妹妹也好快些恢复眼睛,你俩聊,我就先走。”刘澜说完,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七十六章 恢复
刘澜走后, 陆韵儿平静的心里泛起巨大的波澜 ,她听得出云亲王此举的用意,算是对她的一种认可, 而这种认可皆是缘由苏小世子。
一会儿, 陆韵儿回过神来,察觉到苏清晚的异样,知道他与云亲王存在一些隔阂。
可毕竟云亲王是苏小世子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 这种爱恨交织在一起的矛盾, 此时令他难受至极。
她试图向前伸手触碰到他, 轻声唤道:“阿晚。”
刚触碰过他的衣衫, 思绪复杂的苏清晚忍受不住地扑进陆韵儿的怀里,陆韵儿伸手回抱着他, 默不作声。
二人静静地拥抱一会儿, 苏清晚的情绪得到舒缓,缓缓开口道:“韵儿姐姐, 等你恢复好眼睛后, 随我去一趟云亲王府, 她要见你。”
陆韵儿其实早就料想到这种结果,就算她不去找云亲王,云亲王也会因为苏小世子来找她。
可眼下因为灵花,她欠了云亲王极大的人情。
陆韵儿坦然道:“嗯,我也正好想与她聊聊我俩的事。”
苏清晚语气沉沉, 继续道:“她说,你我之事她不会插手,所以韵儿姐姐大可放心与她谈, 而且还有我呢!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面对苏小世子的袒护, 陆韵儿抬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笑了笑道:“有你这般护着我,我觉得自己现在好幸福!”
苏清晚眉眼弯弯如月,细声细语道:“此刻与韵儿姐姐待在一起,我好幸福。”
良久,苏清晚眼睫轻颤,用着低低的语气诉说着,“韵儿姐姐,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不懂事?”
陆韵儿:“……”
苏清晚继续道:“这些年与她同住一个屋檐下,因为爹爹的死,我从未主动地理过她,我恨她一声不吭地抛弃我与爹爹这么久,我恨她为什么回来得那么晚,不然的话……爹爹也就不会死。”
“可是她毕竟是我的母亲,是爹爹的妻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心里真得好痛苦,总是在矛盾中反复横跳。”
说着,苏清晚眼泪悄无声息地流下来,纠结道:“韵儿姐姐!我好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韵儿嘴角微抿,将手放在他的后背不断安抚。
在任何关系面前,就算是恋人除了相互坦诚,她也支持和允许别人有隐私,所以她从来不会去追问对方的心事。
除非他想说,那她愿意和他共同解决。
而苏小世子对她袒露心声,陆韵儿虽然知道一些情况,但她并不好去评判任何人,但是可以从旁人的角度分析问题。
陆韵儿温柔道:“阿晚在我心里并不是一个不懂事的人,只是你经历太多我无法感同身受的事,同样我也无法去评判任何人。”
“可是,若从我作为一个旁人的话,我倒是觉得云亲王她定是别有苦衷。”
“她曾经是云南国的皇女,被迫来到大元王朝当质女,只可惜前朝女帝昏庸,好奢靡之风,她背信弃义后,发动侵略战争将云南国据为己有。”
“事后不久,朝中发生翻天覆地的动荡,各方势力为了争权夺势免不了暗地里争斗,而云亲王为了灭国之仇定然会参与其中。”
“她不与你们联系,或许就是为了确保万一让你们不受任何伤害。”
苏清晚不解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可是她既然选择了与爹爹过日子,为何还要参与朝中纷争?”
“这……”
陆韵儿停顿片刻,认真道:“确实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是云亲王她是一个经历无数苦难的女子,她受过当质女的折辱,又经历过灭国之痛,早已背负血海深仇,这样的人应该冷酷无情,不为情动。”
“但她却与你的爹爹在一起了,你爹爹对于云亲王来说就是特殊的存在,或许就是她所有苦难日子里的一丝甜。”
“从你之前的讲述中,看得出你爹爹很爱,很爱云亲王,或许别人会不理解你爹爹这般痴情,可他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爱她,也理解她,所以无怨无悔一直等她回来。”
“可是……清晚正如你所说,她是你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同样你也是她唯一的亲人,所以清晚要好好想想,要不要与云亲王敞开心扉谈一谈。”
“毕竟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才是。”
苏清晚眼眸微垂,眸子里闪动着异样的光芒,心里悄然划过一丝释然,“嗯,我会认真想想。”
刘澜将灵花拿给师傅后,翌日就开始进行配药,接下来这几日陆韵儿一直在进行药理治疗,而苏清晚一直在她身旁伺候。
终于五日后,到了拆眼纱的时间,验证陆韵儿能不能看见就在此刻。
陆韵儿伸手正准备拆眼纱,突然被刘澜打断。
“诶!韵儿妹妹等等!这些天都是苏小世子照顾你,怎么也得让苏小世子给你拆。”刘澜眉梢一挑,伸手示意苏清晚来,笑着道:“苏小世子,请。”
陆韵儿停下手里的动作,知道刘澜的用意。
苏清晚面色微红,满怀期待地来到陆韵儿身旁,伸出手一点一点地解开眼纱,待眼纱拆除完毕,陆韵儿瞬间感觉眼部一下轻松不少,之前黑压压的一片全部消失。
她缓缓地睁开眼,慢慢适应周围的光亮,眼前朦朦胧胧之间人影越来越清晰,直到看清楚苏小世子的脸。
“韵儿姐姐,你看得见我吗?”苏清晚无比紧张地在她面前挥了挥手。
陆韵儿一把握住面前晃悠的手,笑意盈盈道:“看得见。”
看到那双眼眸像一池清澈的湖水,泛起了涟漪,苏清晚欣喜若狂地流出激动的眼泪,“太好了!韵儿姐姐的眼睛终于好了!”
看着又动不动腻歪在一起的二人,刘澜移开视线,得到满意的结果后,悄无声息地离开,并派人将此等好消息通知给苒之,让她不再担心。
“好了,别哭了。”
陆韵儿的视线短暂停留在离去的身影上,随后满眼心疼地给他擦拭眼泪,看着瘦了一圈的小脸,“阿晚,你瘦了,这些日子辛苦了你。”
苏清晚泪花闪闪地看着她,“韵儿姐姐,我不辛苦,只要韵儿姐姐好,我做什么都愿意。”
得到灵花作为药引之后,她的恢复过程比以前繁琐很多,在此期间都是苏小世子在一旁细心地照顾,怎么会不累?
“傻瓜!”陆韵儿将苏清晚拥入怀里,温柔唤道。
听韵儿姐姐说话的语气中带着疼惜,苏清晚笑逐颜开,慢慢地闭上眼享受着此刻难得的二人独处时光。
此时,他的脑海里不断回想这几日与韵儿姐姐单独相处的画面,无人打扰且特别地享受。
可一旦回了京城,她二人自然不能这般自由,现当下能有几日的相处,便有几日的温存。
苏清晚睁开眼,喃喃道:“韵儿姐姐,我们过两日再回去好不好?”
陆韵儿似乎猜到他的心思,确实回了京城后,除了正常得授课,她还得继续暗地里调查账本一事,毕竟这幕后黑手还没有绳之以法。
而且上次她与苏小世子突然落水,澜姐姐就替她调查过,虽是一些地痞流氓干的,可却是收了陌生人的钱财。
总之,杂七杂八的事定有不少,趁着当下难得空闲,权就当放假休息也好。
陆韵儿回应道:“好,我们过几日回去。”
“韵儿姐姐,我有礼物要送给你,你先等会儿。”苏清晚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她的怀抱,转身离开来到隔壁自己的房间。
他把绣好的手帕从包袱里取出来,先将它藏在袖口里。
苏清晚步伐稍缓地来到陆韵儿的面前,面带羞涩地微垂着头。
这是他第一次送女子东西,贴别是送手帕。
手帕是私人随身携带之物,用丝绣成,寓有相思之意,横也思来,竖也思来,代表眷恋与不舍。
少年羞赧地站着,两手空空,陆韵儿有些诧异,难道是礼物丢了?或是忘记拿了?
陆韵儿安慰道:“没事,没礼物也没关系!”
苏清晚忽然抬眸,眼睛微睁,下一秒明白韵儿姐姐是会错意了,急忙解释道:“礼物我拿来了。”
他从袖口去取出来双手递给她,可眼睛却紧张害羞地不敢看陆韵儿,“这手帕送给你。”
陆韵儿惊艳的目光落在那手帕上,上面的那朵白玉兰花格外地显眼,又好像看着眼熟。
她从苏小世子的手中接过,拿到面前细细打量,才发现这朵白玉兰花不管是绣法还是形状,与她所穿过的衣衫上面的花纹简直一模一样。
陆韵儿有着自己审美的需求,所以她所有的浅蓝色衣衫上自己都会绣一朵白玉兰花。
不过,这让她颇感到奇怪,苏小世子为何会绣得和她一致?
苏清晚抬眸偷偷地观察韵儿姐姐是何反应,却见她看着手帕出神,小小心翼翼地问道:“韵儿姐姐,喜欢吗?”
陆韵儿缓过神来,将笑意写在脸上,开心道:“喜欢。”
苏清晚见她手中的手帕还和刚才一样折叠整齐,红着脸提醒道:“韵儿姐姐,你再打开看看。”
第七十七章 回京
闻言, 陆韵儿跟着他的话照做,怀着好奇心打开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手帕的一角绣着两个字, “清”和“韵”。
陆韵儿嘴角上扬, 这两个字分别取自她二人的姓名其中一字,忽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他有心了。
苏清晚害羞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抓住她脸上划过的每一个神情, 同时心里满怀期待她接下来的反应。
陆韵儿嘴角的笑意加深, 将视线移到眼前的少年身上, 一把单手揽住他的细腰入怀里, 那双桃花眼含情带脉地凝视着他,“手帕我很喜欢, 阿晚是什么时候绣的?为何会绣白玉兰花呢?”
苏清晚红着脸解释道:“韵儿姐姐还记得吗?就是上次我受寒然后回府养病, 在空闲时绣的,只是那时候我与韵儿姐姐还没有心意相通, 所以绣好之后就一直未能送于你。”
“至于绣白玉兰花, 韵儿姐姐还记得你第一次在流苏河救我时, 披在我身上的衣衫吗?我就是跟着衣衫上的白玉兰花防绣的。”
苏清晚的一番话都是带着过去记忆,同时将陆韵儿拉回过去,忽然想想,那时的她好像对他冷漠,出言更是有些伤人。
若是换做是她可能早就放弃了。
陆韵儿问道:“阿晚, 我当时对你是不是有些过分?”
苏清晚微微一愣,回道:“说实话我并不觉得,不光是我, 肯定也还有其他的男子向韵儿姐姐表达过爱意, 韵儿姐姐只是当时心里并没有喜欢的人, 待人也就清冷些,这样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不过还好我脸皮厚,只有我一个人死死地缠着韵儿姐姐,现在韵儿姐姐终于是我的了。”
陆韵儿带着宠溺的笑意,道:“阿晚赠我手帕,我应当予以回礼,那……阿晚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陆韵儿对于送礼物这块,向来是直接问别人想要什么,这样送礼既满足他的需求又物有所值。
苏清晚无比炙热的目光与她对视,“想要什么都可以?”
陆韵儿眉眼带笑地点头,不说大话道:“尽我所能送给你想要的。”
“我……我……”苏清晚羞涩地看着陆韵儿,忽然一时说不出口。
其实只要是她送的,他都喜欢,可眼下得到韵儿姐姐的承诺,这本来简单的想法也就变得复杂。
陆韵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没事,若是没想好,等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与我讲。”
苏清晚抬着那双明亮的凤眸,笑吟吟道:“好。”
陆韵儿的眼睛已经恢复,接下来这两日,她当面感谢了救治并给于帮助的人。
同时借着这长云山美丽的景色,陆韵儿与苏清晚共同游玩了一遍,也算做彼此的约会。
第三日她们用过早膳后,便启程回了京城。
一路上风景优美,白云飘逸,马车虽然行动缓慢,但是仍然有些摇摇晃晃,苏清晚双眼似睁非睁,明显睡意来袭,不小心地碰到陆韵儿。
“来,阿晚,躺我怀里睡一会儿。”陆韵儿见此,将他揽过来,让他侧躺在自己的大腿上。
苏清晚迷迷糊糊地躺下后轻微地动了动,乖乖地寻摸一个舒服的位置陷入沉睡。
陆韵儿垂眸看着怀里俊美的睡颜,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片刻,她将目光透过窗口望向远处,看着不断后退的景色,她的眼神逐渐迷离,心里顿生许多的感慨。
她向来是一个按计划办事的人,却不料这些日子发生许多难以预料之事,一步乱步步乱,打乱了她全部的规划。
如今她已经选择留下来,自然也要做一番长久的打算,现如今回到京城,首要就是先与云亲王谈一谈她与苏小世子的事。
因为账本一事,她与苏小世子孤男寡女共处这么久,就算外人不知发生什么,但是云亲王是一定知情。
同时她虽然不在京城,可是澜姐姐在长云山与她议事时,从她口中了解到一些市井流言。
苏小世子不见她回京,便常去陆府等她回来,此举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虽是云亲王之子,可碍于礼数与男德,暗地里各种揣测与议论不免带着几分恶意,而她需要出面平息舆论,给苏小世子一个合理身份。
除此之外,账本一事看似了结,可显然另有其人,若是不将幕后黑手绳之以法,以那帮人的性子,若是触及她们的一丁点利益,定不会就此罢休。
总之这趟浑水已经开始翻涌,那就搅它个天翻地覆。
约莫午时,马车缓缓进入城内,热闹的街市人声鼎沸,一觉好梦的苏清晚眼睫轻颤了几下,两眼惺忪地起身。
少年皮肤白皙透亮,睡着时侧着脸,使得被压的一侧小脸有些绯红,颇有几分小孩的天真烂漫。
“醒了。”陆韵儿看了看睡得迷迷糊糊的少年,带着宠溺之情帮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现在已经到了京城,等会儿先送你回云亲王府,我回去收拾收拾带上一些礼物,明日再来拜会云亲王。”
一听要分开,苏清晚面带不舍地扑进陆韵儿的怀里,这些日子一直与韵儿姐姐在一起,忽然要分开,这心里着实有些难受。
少年的心思她岂会不知,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以前觉得苏小世子有些恋爱脑,可从之前的对话中,陆韵儿倒是觉得苏小世子与他的爹爹的性格有些相似。
对待爱情的态度一样的执着钟情,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就算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甘愿地付出所有。
而苏小世子不光具备这些特点,且特别黏人爱撒娇。
她到哪,他就跟着到哪,感觉时时刻刻都想在她身边,像这样软乎乎的小男友,她还是第一次遇见。
对她来讲,倒是格外得享受,认为这是另一种情到浓时的表现。
陆韵儿叮嘱道:“如今我已经恢复好了,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曾经向你许诺过的话,我决不食言。”
“现在回到了京城,一切需回归正轨,你的学业该继续还得继续,毕竟落下一些课,可不能再任性逃课,而我也得回国子监。”
“现在还有特别重要一点,国子监乃是教书育人之地,谈情说爱乃是大忌,你我相处更要注意分寸,在国子监仍是以师生相称,唯有私下仅剩我俩二人才能以恋人相处,明白吗?”
这一席话落入苏清晚耳里,顿时心生不喜,微嘟着嘴,默不作声装作听不见。
没有得到回答,陆韵儿将他从怀里拉开,少年心情低落嘟嘴的模样映入眼帘,她炯炯有神的眼眸荡起一抹宠溺的浅笑,“怎么?不开心?”
苏清晚情绪不佳道:“我知道韵儿姐姐的用意,可我就是心里有点难受。”
陆韵儿握住他的手并紧紧相扣,对着他笑道:“天天与我在一起,你就不怕待腻吗?”
苏清晚瞬间将头摇成拨浪鼓,激动道:“不会的!不会的!”
说完他停顿一秒,忽然眼眸动了动,是韵儿姐姐腻了吗?
苏清晚神色认真又带着不安,揣测道:“难道韵儿姐姐不喜欢与我待在一起?还是韵儿姐姐开始对我……我心生厌烦?”
曾从谢南溪的口中得知韵儿姐姐除了应友人邀约,平时素来喜欢独处,这一个人呆惯了,突然被人给打破操持多年的习惯。
这些日子他总是时时刻刻待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不免会有几分不适。
陆韵儿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要她说出带着临摹两可的话,苏小世子就会浮想出各种揣测与不安,逐渐偏离轨道。
“患得患失”这一成语在他这体现的淋漓尽致。
陆韵儿带着真挚的目光望着他,温柔道:“阿晚,你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不好。”
苏清晚心里忽然一颤,眼眸里藴着浓浓的慌乱,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等她说完,立刻道:“我……我改。”
陆韵儿继续道:“你呀总是爱胡思乱想,我喜欢你、与你待在一起,怎么可能会厌烦你呢?”
“再说了这些日子,你应该了解到我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我既然把心交给你,你就应该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更应该明白我对你的情意亦是矢志不渝。”
苏清晚听完陆韵儿的话,他微垂着头,心里既高兴又含着内疚,低声道歉:“韵儿姐姐,我错了。”
陆韵儿温热的手掌抚上他的脸颊,让他与自己四目相对,认真道:“你没有错,阿晚是第一次与人谈情说爱,对男女相处之道更是青涩,你需要时间让自己慢慢成长。”
“而我陆韵儿虽然谈过三段恋爱,可毕竟这“爱情”这一词,比本身的含义要复杂许多,我也有很多不足之处。”
“缘分缘分,一见倾心是缘,久处不厌是分,这世界没有天生完美契合的恋人,我俩二人都需要慢慢磨合,所以相互坦诚,彼此信任很重要。”
陆韵儿一连串的话点醒了苏清晚,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陆韵儿满意一笑,手不自觉地在他脸上轻轻来回游弋,嘴角上扬,“每日授完课呢,一有时间我便来寻你如何?”
苏清晚眉眼含笑,眼眸里皆是流光溢彩,“好。”
此时,过了喧嚣声不断的街市,马车行驶在住宅区的街道上,整条街安安静静。
而陆韵儿知道离云亲王府不远了,她收回手里的动作,帮他提前拿起包袱,“就要到云亲王府,这些东西记得不要忘记了。”
“韵儿姐姐,平时我可以去陆府找你吗?”苏清晚接过包袱,试探地问道。
“这……”陆韵儿微微一顿,反正世人都已经知道,她又何必掩盖什么,笑道:“随时都可以。”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来,传来一声呼唤,“陆姑娘,苏小世子,云亲王府到了。”
“好。”陆韵儿朝着外面回应一声,转身望向苏清晚,道:“该回府了。”
“等一会儿!”苏清晚不舍道。
“怎么了?”陆韵儿面带不解地问道。
“我我……”苏清晚红着脸磕磕巴巴地说着。
下一秒,苏清晚忽然上前扯着陆韵儿的衣襟,凑上前蜻蜓点水一般亲了一下,一个温热轻柔的吻落在她的脸颊上。
短短一刻,苏清晚微垂眸,羞涩地离开,他脸皮子薄,耳根处霎时浮现一层薄红,“韵儿姐姐,我走了。”
陆韵儿倏地回过神来,含笑的眼眸里充满愉悦,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带入怀,另一只手固定在他的后脑勺慢慢凑近,用柔情似水的眼神隔空地细细描绘他的眉眼。
苏清晚面红心跳,喉结滑动了一下,他痴痴的目光落在微微张开的朱唇上,随后闭上眼猛地扑上去。
他将唇瓣主动紧紧贴着对方的柔软,而陆韵儿搂着他继续深吻下去。
忽然,一道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正缠绵的二人。
马车外响起小园激动的声音,“小世子!小世子!是您回来了吗?”
此时二人被迫慢慢分开,苏清晚脸庞氲着一抹酡红,有些晕晕乎乎地小口喘着气,稍微平息后,再次道:“韵儿姐姐,我走了。”
本来不打算下马车的陆韵儿,她温柔地帮他理了理仪容,笑道:“我送你下去。”
苏清晚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羞赧道:“好。”
“苏小世子,您回来了!”车帘一掀开,小园见到来人,立刻跑上前正准备扶着他下马车,却见到小世子身旁有人扶着他,他便识趣地静静站立在一旁。
苏清晚望着有些日子不见的小园,心里倒是有些想念,毕竟主仆相伴多年,“小园,我回来了。”
小园眼眶有些湿润,接过小世子身上的包袱,“小世子,您可回来了。”
他又看一眼身旁的陆韵儿,礼貌行礼道:“陆博士。”
陆韵儿点头已示回礼,朝着苏清晚道:“已经到了云亲王府,回去好好休息,我就先离开了。”
苏清晚面带不舍道:“嗯。”
话音刚落,对面另一侧的街道驶来几匹黑色的骏马,正朝着云亲王府的方向,为首之人正是云亲王,陆韵儿停下脚步,这时再离开显然不合礼数,便站在原地不动。
“您看,王府门口好像是小世子与陆韵儿!”跟在苏白身后的陈思发现远处熟悉的人影。
同时苏白也远远看到了来人,忽然眼眸里露出几分浅浅的笑意,用腿拍了一下马腹,“驾!”
很快几匹黑马就在云亲王府门口停下,苏白轻松地下了马,很快有仆从上前牵马。
苏白面色淡淡地朝着陆韵儿走去,陈思跟在身后。
陆韵儿率先行礼道:“见过云亲王,见过陈管家。”
苏白淡定地上下打量了陆韵儿全身,片刻这视线一转移到苏清晚的身上,母子二人视线一对,空气莫名出现一股静谧。
或许是受到陆韵儿话的影响,对视的过程中,苏清晚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不似以往的漠视。
苏白眼眸里短暂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收回视线,再深深地看了陆韵儿一眼,留下一句话离开,“进府说话。”
陆韵儿本来打算今日回去收拾一番,明日带着礼品亲自上门拜访,眼下也只能顺其自然。
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陈思的眼睛,她是最了解这对母子的关系,更是清楚她二人的相处方式。
以小世子的性子,是不可能无缘无故发生如此变化的,这一回来就变了,显然是受了陆韵儿的影响。
陈思意味深长地带着笑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陆博士。”
进入云亲王府后,跟着弯弯曲曲的廊道往里走,苏清晚便一直跟在陆韵儿的身旁,府上来来往往的仆从皆是偷偷地打量。
这是女人之间的事,云亲王自然是要与陆韵儿单独私聊,小世子在一旁显然不适,更何况她说的话对小世子不一定管用。
陈思忍不住朝着陆韵儿看了一眼,让她出面劝解小世子,陆韵儿受到眼神的示意,瞬间意会道她的意思。
陆韵儿便停下脚步与苏清晚交谈,而陈思与小园识趣地站在远处,可眼睛都齐刷刷地望着那对恋人。
陆韵儿望向苏清晚,眸子里带着星光,温和道:“可还记得我与你说过的话,你不用陪着我,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好好回去休息,听话。”
韵儿姐姐都这么说了,苏清晚乖巧地点点头,准备转身离开,忽然间余光瞥见了远处阁楼窗边站立的人影。
苏清晚眼眸一动,下一秒扑进她的怀里,未料想到苏小世子突然的举动,陆韵儿的脑子一瞬间一片空白。
这可是在云亲王府,周围还有人看着,陆韵儿赶紧将苏清晚拉开,“阿晚,注意场合!还有人呢!”
被拉开的苏清晚笑吟吟地凝视着她,“我知道,我就是想让所有人看见,我苏清晚心仪你,此生非你不嫁。”
“阿晚,你……”陆韵儿话语一停,忽然明白他此举的用意,无非是做给云亲王看,生怕云亲王会有意刁难她。
“韵儿姐姐,我走了。”苏清晚说罢,又突如其来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下一秒红着脸快速离开。
远处的二人目瞪口呆,显然被自家小世子大胆的一抱二亲给惊到,这时小园回过神来,随后小跑跟上去。
这时,苏清晚面红耳赤地停下脚步,微喘着气息,一只手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另一只手放在自己怦怦直跳的心口处。
忽然,苏清晚害羞地笑了笑,尽管他有意为之,却感受到原来“偷袭”是这般奇妙的感觉。
伫立在原地的陆韵儿虽然知道他是故意的,但还是有些发懵,一转身刚好对上陈思带着不明意味的眼神,“陆博士,请随我来。”
陆韵儿虽然有些尴尬,但故作坦然,迈步跟上。
而无人发现另一侧远处角落站立着一个人影,万灵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面露痛苦之色,她双手拳头紧握,努力压制内心的怒火与不甘。
听到消息说清晚回来了,她便急匆匆地赶来,却不想一来就见到刚刚刺目的场景。
万灵敛着冰冷的眸子,忽而转身离开。
陆韵儿跟着陈思沿着一条铺满石子的小径,来到一处两层且古色古香的楼阁外,周边的环境格外清幽,环顾四周皆有不少掩映的草木。
陈思道:“陆博士,云亲王就在楼阁上等你,我就不陪你上去了。”
“有劳您刚刚带路。”陆韵儿礼貌地向她表达谢意后,便转身进入楼阁内。
来到二楼的阁内,陆韵儿一眼便看到云亲王负手立于窗边,虽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却从身影能看出几分惆怅与忧愁。
相比以往云亲王自带的压迫感,这般模样她还是第一次,陆韵儿掩盖住心里的困惑,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云亲王。”
苏白眉梢一挑却未转身,目光幽幽地望着远处,语气很轻,听不出任何情绪,道:“陆博士应该知道我们将要所聊何事?”
陆韵儿道:“知道。”
苏白继续道:“那这一次你的态度?”
上一次云亲王曾有意给她与苏小世子赐婚,可是当时对苏小世子并无情意,也就被她用一盘棋局给婉拒。
无论如何是她薄了云亲王的面子,现如今她心意改变,就要有足够的诚恳。
陆韵儿双腿跪下,语气真挚道:“请您成全我与阿晚。”
苏白听出身后之人的响动,忽而转身望向跪地之人,她深深的眼眸划过一丝的澄明。
对于陆韵儿这个人,其实她倒是有些青睐,更相信她的人品,把清晚托付陆韵儿,她定然是放一百个心。
她本不打算为难陆韵儿,带着命令的语气,“起来说话。”
闻言,陆韵儿只好起身站着。
苏白承诺又似无奈道:“我不会插手你与清晚的事,清晚他喜欢你,待你比我这个当母亲的还要好。”
陆韵儿明白她话背后的含义,开口道:“阿晚与我谈及过您与他的关系。”
苏白眼眸微动,带着一丝伤痛道:“我知道他恨我。”
78、三更合一
“确实, 他恨过您。”陆韵儿并不想隐瞒,如实说出,忽而稍微一停, “不过……那也只是以前, 或许现在对您不一样。”
听到这话,苏白眼眸倏地一转,一瞬不瞬地静静看着陆韵儿, 深邃的眼神中涌现出一股审视之意, 如今陆韵儿知道她与清晚的关系, 足以说明清晚待陆韵儿比她想得还要重要、还要特殊。
他爹爹之死是清晚一辈子都无法愈合的伤口与无人触及的软肋, 就连看着他长大的陈思,清晚也都不会向她谈及此事。
起初陈思向她建议用陆韵儿缓和她母子俩的关系, 她本来有所顾虑, 以为无人走进清晚的心里,没想到陆韵儿还真可以。
显然今日在王府门口见面时, 清晚发生的细微变化, 无非是受陆韵儿的影响。
苏白的眼眸幽深透着一丝冷意, 认真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迎面扑来无形的压迫感,陆韵儿不似以往紧张,或许觉得身后有苏小世子,心里平静如水道:“不管您与阿晚关系如何,但您毕竟是阿晚的亲生母亲, 血脉相连的关系是无法割舍掉的东西。”
“虽说您不插手我与清晚之事,但是我知道您关心他、爱护他,更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
“您对他来讲, 您是他爹爹的妻子, 是他的母亲, 他对您爱恨交织,他其实内心很痛苦。”
“我并没有向阿晚说过什么,只是替他重新看待问题,而我更不想他在痛苦中长久煎熬,他已经缺失了对他来说的宝贵父爱,我不想他因为其他原因再错失您的关心。”
“或许您不是一位合格的母亲、称职的妻子,但是您却是一位重情义、有气节的皇女。”
“阿晚并非一个是非不分之人,以前不论,现在您可以试着向他表达您的解释,我相信他也愿意与您敞开心扉。”
听到这话,苏白身形一怔,双眸微眯,向陆韵儿投去一抹意味深长的目光。
陆韵儿毫不畏惧与她对视,“您不用怀疑我的用意,我这么做的原因,只是为了阿晚而已。”
“这是他的一个心结,一个带着痛苦回忆的心结,我不希望他遭受一辈子的折磨,他需要解脱,同样您也需要。”
陆韵儿继续道:“阿晚虽然恨您,但是他曾给我说过,您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亦是长辈,所以……我与阿晚都希望我们的婚事能够得到您的祝福与支持。”
苏白微垂着眼眸,掩盖住眸底浮现出的湿意,双手不自觉地拳握,忽然背身过去,低沉的嗓音变得有些喑哑,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陆韵儿知道云亲王问的是什么,她在意苏小世子对她的看法,语气诚恳道:“是真的。”
苏白背身过去的同时,湿润的眼眶带着无尽的哀伤,眼角倏地滑落一颗泪珠,语气渐渐绵长带着久远的回忆,道:“我乃是云南国的皇女,云南国国土虽小,但是物产资源丰富,不免受到其他帝王的觊觎,可在弱肉强食的形势之下,为保我国安定无战事,百姓安居乐业,便选择了当时最强盛的大元王朝。”
“而我被迫来到大元王朝当质女,且每年都会向大元朝进贡无数的金银珠宝,本以为前朝女帝会信守承诺,可不想她竟然贪得无厌,想扩地延疆,将云南国据为己有,发动战事置我国百姓与水深火热当中。”
“而我也跟着沦为玩物供她们消遣,也差点死于大牢之中,幸得当今陛下,也就是当时不受宠的九皇女与医官陈思用假死助我逃离困境,并予我足够生存的银两。”
“而我犹如一只丧家之犬已经无处可去,无家可归,最后隐姓埋名在京城内苟且偷生,正逢一年一度的灯会,为了祭奠我逝去的亲人与子民,那日我便在流苏河旁放河灯。”
“放完河灯后我便离开,却不料那天人很多,经过石桥时,来往人群格外拥挤,撞倒一位年轻的男子,在要掉入流苏河之际,而我见状便顺势救了他。”
“那位男子,叫慕长逸,他长相俊美且温良贤淑,虽出身书香门第,却有些小俏皮。”
说到这,苏白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救了他之后匆匆离去,却不想他对我一见钟情,偷偷打听我的住所,有事没事与我多次“偶遇”,接着以报恩的名义,三番几次向我表达关怀并送予我东西。”
陆韵儿听着,突然发现云亲王的经历很熟悉,与苏小世子待她如出一辙。
“他的小心思我岂会不知,可我毕竟身份复杂,就算喜欢他,可连简单的幸福也给不了,更何况他父母极力反对,所以我便狠心不再与他来往,还特意换了偏僻点的住处不再见他。”
“却不料还是被他找到,我记得那天夜里下着大雨,突然大门被人敲得直响,我便去开门,却看见他打着一把伞伫立于门口,他身形消瘦,而且瘦了好多,感觉风一吹就要倒。”
“当时天气阴沉沉的,雨雾蒙蒙,雨下得很大、很大。而他虽然打着伞,全身还是被雨打湿,他眼里含着泪,一脸委屈望着我并未没有说话。”
“原来他为了见我,逃婚偷偷从家里跑出来的,也就在那天夜里我向他坦白所有的事,并与他私定终身,后来便在乡下买了一处庄园生活,不久后便有了清晚。”
“就在那时女帝身体突然病危,这立储的遗诏还未来得及拟旨,而朝中各方蠢蠢欲动,暗地里开始争权夺势,为了登上九五之尊之位,哼!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就连自己的血亲也都算计。”
“后来九皇女暗地里书信一封,欲请我回京助她,而我本身就背负着血海深仇,与当今女帝不共戴天,这正是千载难逢、我报仇雪恨的时候。”
“更何况我还欠九皇女救命之恩,没有她,我也不可能活到今天,帮她夺嫡也算是一举两得。”
“为了顾忌他父子俩的安危,不能让他们身处险境,于是我做一番长久和周密的计划,狠下心来开始离开他们,同时安排不少会武功的家仆护着他们。”
“然后留下了一份告别信,我知道就算我没有向他说明去意,他也知道我是去了何处。”
“之后我便化作九皇女的侍卫,为她出谋划策扫清障碍,只可惜还是被人抓住把柄,有人识破了我的身份,向大皇女告密我已成家,意欲用他们要挟我。”
说到这,苏白痛苦地身形一颤,尽显悲痛之情,渐冷的语气带着哽咽声,她双眸紧闭,“等我反应过来时一切太迟,长逸的夫家也跟着受害,无一幸免,而庄园同样无人生还,只有清晚活着,当时他刚将清晚藏进书房密室,却不料被杀手突然闯进来。”
“情急之下,为了保护清晚,他赶紧将密室门关上,而他不想我受要挟,最后便选择自刎。”
陆韵儿一直静静做一个倾听者,听着云亲王重新讲述当年的场景,她知道这段痛苦的回忆对云亲王来说,无疑也是一段痛不欲生的过往,她对自己的夫郎还是清晚,有着无法弥补的亏欠。
听得出这些年愧疚与悲痛一直折磨着她,若不是清晚,恐怕她早就随着她的夫郎而去。
片刻,苏白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湿润的眼眸已经恢复以往的平静,语气凝重道:“我今日告诉你这些并不是想让你替我给清晚说什么,既然你是清晚认定一辈子要相守的人,就应该了解到他的过去。”
“清晚和他爹爹很像,很像,一样的执着,为了爱情宁愿飞蛾扑火,义无反顾。”
“他们都值得世间最好的女子去爱护、关心他们,给他们一生安定的幸福,而我却没有做到。”
“对于清晚,我希望他能真正遇到一个愿意守护他一辈子、真心待他好的女子。”
“为此,我也曾给清晚寻过不少各式各样的女子,可他都不喜欢,甚至还有些排斥,或许……在他眼里这世间的女子都是不值得托付、负心之人吧!”
言到自此,苏白眼里闪过一丝悲痛,忽然转过身定定地看着陆韵儿,“没想到……清晚他竟然会喜欢上一个救过他命,却未曾见过面的女子,你是不是也曾好奇或者困惑过,清晚为何突然喜欢你?”
“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清晚早就对未曾谋面的你心仪已久,因为在你不告而别后,他不顾一切,煞费苦心到处寻你。”当然也害得她寻她好久。
“至于为何会寻你?我想……应该是你身上有他爹爹的影子。”
闻言,陆韵儿忽然眉心一动,脑海里的思绪开始涌动。
苏白继续道:“我并不是想在你与清晚之间说些什么,你是一个聪明人,我只是不希望你事后做出任何伤害清晚的行为,同样我也决不允许!”
“清晚自幼跟在他爹爹身旁,从小就格外依赖他的爹爹,喜欢黏着他,而他见过他爹爹为救他而死的场面,这心里唯有的寄托也就没有了。”
“你意外地救了他,就像在重复他爹爹不顾一切救他一样,他对你的喜欢并非如此纯粹。”
“您说得不对!”陆韵儿突然出声打断她。
苏白话语一停,微微一愣。
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知道没有人比他更爱她,甚至连死都不顾。
陆韵儿道:“您虽然是阿晚的母亲,但是您不一定了解他,或许您说得没错,阿晚一开始对我的喜欢确实有其他的原因。”
“但是,经历过这么久的相处,我能感受他对我的喜欢是很真挚的,很单纯的,没有人比他更喜欢我,而我同样会给予他一样的爱意。”
“所以,您不用担心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我与阿晚会好好地生活下去,不会分开。”
陆韵儿突然带着尊敬再次双腿跪下,无比诚恳道:“虽然您说不会插手我俩的事,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父母已故,您就是我们唯一的长辈,我与阿晚真心地请您费心,操持我俩的婚事。”
话毕,苏白静静地注视她良久,而陆韵儿面露诚恳与她无声对视。
就这样对视一会儿,苏白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整个人看上去柔和不少,忽然开口道:“这个月你们先订婚,清晚下个月就学业结课,选个良道吉日你俩就成婚。”
“我与阿晚一切听您的安排。”
陆韵儿心里一喜,她知道若是话语中掺杂着苏小世子的意思,云亲王一定会同意,至少她的心情会愉悦。
云亲王其实看着像一位严厉的母亲,经历太多磨难与苦楚,整个人外面带着一层硬壳,其实她的内心很柔软。
若是她换成柔软的沟通方式,而苏小世子选择静下心来交谈,这对母子的关系也就缓和不少。
好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苏白面色虽然平静似水,可这眉角眼梢藴着微不可察的笑意,“起来吧!今日就留在府上用晚膳。”
陆韵儿起身回道:“是。”
苏白忽然想起一事,问道:“既然这样的话,那上次你我棋局之约也就作废,平时没有什么事的话,就来府上陪我下几局。”
陪她下棋是其次,主要是会让清晚开心。
陆韵儿微微一愣,原来云亲王还记得这茬,看来上次的棋局倒是让她记忆深刻。
也是,以云亲王的性子定然不会罢休,倒是和澜姐姐有些相似,说倒澜姐姐,突然想起她曾拜托自己的事,看来她得找机会向云亲王谈及此事。
陆韵儿开口道:“不如现在我陪您下一盘?”
苏白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算了,改日吧!你若在我这待久些,我怕某人会不高兴,你下去吧!”
“是。”陆韵儿嘴角微扬,转身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云亲王如此丧生丧气的说话,和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整个人变得松弛不少,露出几分真实感。
此时,夕阳西下,霞光满天。
陆韵儿刚来到阁楼外,便看到一直候着的陈思,陈思带着笑意走上前,“陆博士你与云亲王谈好了?”
“嗯。”陆韵儿礼貌地点头。
忽然想到刚刚云亲王提交过陈管家,原来她曾是一位医官,可是上次苏小世子身体不适,可她并未亲自动手救人,反而另外请了一位医官。
这是为何?
“那你随我来。”陈思往前带路。
陆韵儿收起疑惑,点点头跟上。
一路上,陈思倒是颇有耐心地给陆韵儿介绍府上的景观,云亲王府布局恢弘大气,且雅趣有格调,每一处的景致也是有所不同,倒是颇让人殷羡。
陆韵儿很快发现来到的地方,原来是上次的那片桃花林,只不过之前一片粉色的花海已经变成绿意盎然的碧海,一阵微风拂来,响起浅浅的树叶簌簌声。
“已经到了,小世子在桃园等你。”陈思说完便离开。
陆韵儿慢慢走进桃林,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脑海里自动浮现初次那日的场景,想着想着,回忆的重现使她的眼角眉梢不自觉地盈满笑意。
“韵儿姐姐,你来了!”苏清晚唤她。
陆韵儿侧身寻声望去,迎面而来一股青春洋溢的气息。
少年俊美的面容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一袭粉色的衣衫小跑向她奔来,轻盈的衣摆随风飘起,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苏清晚立于她身前微微喘息,眼睫轻颤,蹙着眉急忙道:“她与你说了什么?”
面前双眸湛湛有神的少年,纤长的睫毛忽闪忽闪得像两把小刷子,异常得灵动有神。
云亲王说过阿晚很像他的爹爹,为了心爱之人可以不顾生死,同时对某些事物有着深深的执念。
当云亲王在她面前谈及阿晚对她的喜欢时,确实以前她曾困惑过阿晚,为何会突然莫名其妙地喜欢上她,现在看云亲王的回答无疑就是正确答案。
她也曾问过阿晚喜欢她的原因,理由无非就是通常的那些话。
她知道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但并不妨碍喜欢的理由成立。
陆韵儿面带笑意伸手拉起苏清晚的双手,温柔地问道:“阿晚,你喜欢我什么?”
猝不及防地听到她这么一问,苏清晚白嫩的脸颊泛起一股绯红,害羞地说道:“我……我……我都喜欢。”
若是按照他真实的心性,韵儿姐姐整个人他都喜欢,更想将她据为己有,他对韵儿姐姐的觊觎之心早就不是一天两天,早就想将蠢蠢欲动的困中之兽释放出来。
可惜要顾及男儿家的模样,不能让韵儿姐姐觉得他孟浪。
听到回答,陆韵儿浅浅一笑,还是和原来一样的答案。
忽然他思绪一转,韵儿姐姐怎么突然又问这个问题?难不成她对韵儿姐姐说了什么?
苏清晚神情认真道:“韵儿姐姐,你们是不是……”
话还没有说完,陆韵儿将他一把拉入怀里,出声打断道:“我就是好久没有听见你说喜欢我的话了,我就是想听而已。”
陆韵儿抱着他,眼眸微漾,她知道有些东西可能无关痛痒,但是只要它一直在这,还是会些许不舒服。
可她更不想让阿晚提及到他爹爹而难受。
陆韵儿的话打消了苏清晚心中的疑惑,却令他再次陷入害羞的红潮之中。
苏清晚小脸红彤彤,那双黑漆漆的凤眸饱含浓浓的情意,含情带羞地凝视着她,认真道:“我喜欢韵儿姐姐,只喜欢你一个人。”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少年的目光清澈且炙热,言语之间每一字都带着深深的爱意,字字落在了她的心尖上,烫得她心神荡漾。
陆韵儿嘴角一弯渐渐靠近他,那双迷人的桃花眼此时充满暧昧,距离苏清晚越来越近。
眼看着她的唇距离他不到一毫米,她呼吸时喷出的热息,全部萦绕在苏清晚的脸上,他的心脏加快跳动,咚咚声不断。
相比苏清晚以往撩人的技术,陆韵儿的主动亲昵就足以让他溃不成军,欲罢不能。
此时,苏清晚一动不动,心跳怦怦直跳,整张脸都烧起来,可明亮的眼睛里既有紧张又有兴奋,他在期待韵儿姐姐的下一步。
陆韵儿故作挑逗他,迟迟未落下一吻,转而侧在他的耳畔,一字一顿道:“我也喜欢你,阿晚。”
苏清晚听到这话,首先浑身上下一震,瞳孔睁大,接着眼眶开始湿润。
他知道韵儿姐姐喜欢他,可是从未听到过韵儿姐姐对他说出喜欢他的话。
这还是第一次。
察觉到怀里人的异样,与他拉开距离,以为他会很开心,没想到他正含泪地看着她,这是怎么回事?
陆韵儿蹙着眉问道:“怎么哭了?”
苏清晚眉眼一弯,眼里带着泪花,高兴道:“因为这是韵儿姐姐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虽然我知道韵儿姐姐喜欢我,可是听到你这么对我说,我好高兴呢!”
陆韵儿眼睫一颤,脑海里回想过往的片段,好像确实没这么直抒胸臆地向他表达过言语上的告白。
“我喜欢你”四个字,字句简单却字字含情,也是最直击人心。
陆韵儿温柔道:“那我以后常说于你听。”
苏清晚满意一笑,再次地问道:“那你们谈这么久,究竟说了些什么?”
陆韵儿亮如星辰的眼眸闪烁几下,“首先,云亲王她没有为难我,主要聊了你我的事。”
“什么事?”苏清晚还是担心问道。
陆韵儿含着浅笑道:“你我的婚事。”
“真的?!”苏清晚眼睛瞬间睁大,兴奋道。
“是真的。”陆韵儿笑意加深道:“与云亲王商议,你我这个月先订婚,待下个月你学业结课后,我们再成婚。”
“啊!还要这么久呀!”
苏清晚眸子的光亮瞬间有些黯淡,眼神中透着一股小失落,再次扑进她的怀里寻求安慰,闷声道:“可我不想等得这么久。”
这句话是他挤压许久的心里话。
在这场男女追逐爱情的过程中,是他先坠入情网之中无法自拔,他的身心每时每刻都遭受着一股躁动,更想与韵儿姐姐成为夫妻。
而他经历了长久的等待与期盼,一直久久藏在心底的不安,迫使他根本一刻也不想等。
苏清晚望着她,问道:“是她的意思吗?”
陆韵儿微微一顿,“这……”
确实是云亲王说的,可看苏小世子的神色,她自然不能这么说。
苏清晚忽然眼眸一沉,既然这个决定是她二人商议,以韵儿姐姐谦逊的性子,那一定是她的注意。
下一秒,苏清晚不等她继续说,拉着陆韵儿往桃林深处跑去,“韵儿姐姐,随我来。”
陆韵儿一脸懵地任由她拉着跑,随后便见到一处小房子,房子刚好处于桃林中央,且只有一间屋子,看起来就是闲暇时赏景休息的地方。
苏清晚带着陆韵儿推门而入,陆韵儿环顾四周,仔细打量。
这屋子内的面积很大,虽然外面看起来简约素雅,可房内应有尽有,布局上倒是有些精致,看摆设的物品更像是男儿家的卧房,木架上摆放着一些可爱的小物件,看起来既温馨又舒适。
看来这还是苏小世子的单人居所。
苏清晚红着脸将门关上,并从房内上了锁,看着木架前的身影,便默默地来到屏风后,而陆韵儿的心思却还在欣赏房子之中,未注意到苏清晚心思的变化。
陆韵儿拿起一个可爱小物件,看起来手工挺精致的,正准备问苏清晚是从哪里淘的,巡视一周,屋子里却不见他的身影。
陆韵儿有些困惑,将小物件放到木架上,试探性地唤了一声:“阿晚?”
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这里面,韵儿姐姐你进来吧!”
陆韵儿寻声望去屏风处,眼眸忽然闪烁几下,这脚就像定住一样并未走上前。
而屏风内的苏清晚整个人红得就像熟透的果实,只穿着一件轻薄的白色里衣,双手握着衣领处,正犹豫要不要脱下最后一件衣物。
见人许久未进来,他娇羞的小脸上泛起一丝担忧,韵儿姐姐这么聪明,一定是猜到什么事。
苏清晚漆黑的眼睛一沉,眸底闪过一丝狡黠,若有所思地望着屏风外。
陆韵儿站立良久,可视线却一直盯着那扇屏风,正当她准备开口说话时,屏风后突然响了“砰”的一声。
陆韵儿眉眼之间浮现一股担心,往前迈了一步后,犹豫片刻又停下。
接着传来苏小世子疼痛的□□声。
陆韵儿嘴角一抿,不由地轻叹一声,下一秒便跑到屏风后。
少年一身雪白的里衣倒在地上,如墨般的头发散乱开来,一双白嫩的赤足格外显眼,脚边不远处有一个倒地的小木架,周围零散着一些破碎的物件。
显然就是小木架“碰瓷”的场面。
一眼看穿的陆韵儿一把将他抱起放在榻上,担忧的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查看,蹙着眉头问道:“可有伤到哪里?”
苏清晚知道韵儿姐姐一切心知肚明,要不然她也不会迟迟未进,可眼下既然使了个心眼诱使她进来,就不能浪费掉难得机会。
苏清晚一咬牙,趁陆韵儿不注意时,一把将她带上床顺势欺身而上,整个身体趴在她的身上。
随后他俯身快速地靠近陆韵儿,铺天盖地的吻纷纷落下来,落在她的眉间,脸庞,鼻翼,最后严丝合缝地贴住那柔软,陷入深深的热吻中。
温热的气息在彼此之间交换,无形的空气中弥漫着不断升温的暧昧因子。
肆意妄为过后,苏清晚察觉到身下之人并未做出阻止行为,也无任何主动之意。
苏清晚停下亲吻,微微与她拉开距离,浑身潮红呼吸不匀,面露羞赧静静地看着她。
陆韵儿眉目间带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一语中的地道:“想生米煮成熟饭?”
苏清晚害羞的目光一撞进那双清澈的桃花眼,被戳中的小心思令他有些心虚,便微微别过目光不敢看她。
陆韵儿嘴角的弧度上扬,伸出白细修长的手指扣住他的下颚,皮肤的滑嫩让她忍不住多摩挲几下,才将他躲过去的脸庞侧过来,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少年娇羞的情态在她面前展露无遗,同时心跳不止发出的振动,通过紧密贴合的身体传递在她身上,伴随着心跳的声音传入她的耳膜,听起来无比剧烈。
当下身处桃林中央,四周安静无人,此地又是苏小世子的个人地盘,更不会有人敢打扰。
这天时地利人和全都齐全,情在浓时的氛围不断攀升,无不引诱着二人进行下一步的探索。
可陆韵儿岂会乱了分寸,理智的她可是清楚知道这可是在云亲王府,若是在这要了苏小世子的身子,就算她是苏小世子喜欢的人又如何,这可是坏了云亲王府的声誉。
借她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败坏门风!
眼下苏小世子一俯身,入目惹眼的是细腻凝脂的雪肤。
陆韵儿将扣在下颚的手,改放置在他松散的衣襟处,给他拢了拢衣衫。
陆韵儿无奈道:“阿晚,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不会等的太久,难不成你还怕我移情别恋,或者改变心意跑了不成?”
苏清晚微垂着眼眸,沉默片刻后摇摇头。
陆韵儿注意到苏小世子回答前一秒的停顿,按道理她已经给他足够的爱意和安全感,为何还是会回答的如此不肯定?
她认真地问道:“为何犹豫?阿晚究竟是在担心什么?”
苏清晚再次静默一瞬,下一刻抬眸复杂着看着陆韵儿,“韵儿姐姐,你是一位好女子,遇见你然后能够得到你的喜欢,我很开心,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男子。”
“你对我的好、对我的爱意,逐渐令我贪得无厌,我觉得自己越来越离不开你,我确实很担心,担心这一切会变成黄粱美梦,终究是一场虚幻。”
陆韵儿的心猛然一颤,“阿晚,你……”
“韵儿姐姐先听我说完。”
苏清晚出声打断,深深地凝视着她,继续道:“韵儿姐姐你本不是这里的人,按照你的打算也是不会在这里停留。”
“起初你对我并无男女之情,是我、是我厚着脸皮一直死死纠缠着你,最后你喜欢上了我,随了我的愿,而我的出现却打乱了你原本所有的计划。”
“这里的生活始终不如你另一个世界的生活,更何况那里有你的亲人、你的好友、有韵儿姐姐的一切,包括种种的回忆。”
说着,苏清晚声音渐渐哽咽,双眸充满无尽的失落与黯然,“我担心,我害怕韵儿姐姐突然有一天会离开我,那我到时候肯定会疯掉,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
苏清晚垂下眼睫,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掉落,“所以我想快些与韵儿姐姐成婚,早点有夫妻之实,成为你的夫郎为你生下儿女,至少会让你有些念想不会离开。”
听了他这一番话,陆韵儿双眼微凝,眸底涌动着一股复杂的暗流。
忽然间从床上一旋转,将苏清晚压在身下,看着泪眼婆娑、眼眶泛红的少年,可怜的就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狗,惹人心疼。
陆韵儿抬手用衣袖给他拭去眼角的眼泪。
对于他的想法,陆韵儿并无任何责怪之意,在以妻为纲的女尊世界,他所有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站在他的角度因为这个顾虑而产生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陆韵儿伸手帮他理了理额间的碎发,开口道:“阿晚,看着我。”
苏清晚抬起湿漉漉的水眸与她对视,尽显可怜兮兮的委屈模样。
陆韵儿这心为之一颤,语重心长地道:“阿晚,你说的没错,我确实一开始对你并无男女之情,阿晚你出身高贵又长相俊美,围绕在你身旁心仪你的女子定是趋之若鹜。”
苏清晚蹙着眉,眼里皆是担心之色,双手紧张地扯着陆韵儿的衣襟,急忙道:“韵儿姐姐,可我只喜欢你一人。”
陆韵儿握住他的手,用眼神示意让她说完,“这世家贵族向来讲究门当户对,论身份论地位,我皆都不如其他女子,而你却对我情根深种。”
“在之后的相处中,而我逐渐地对你上了心,面对你时不管是情感上还是身体上的次次失控,我知道自己已经慢慢地喜欢上你。”
“确实另一个世界有我的一切,是我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怎么可能毫无半点不舍呢?”
“我算活了两辈子,以前从未因任何情感导致自己做出不理智的决定,面对你的喜欢,你的爱意,我只想遵从自己内心的真实感受,好好放任一番。”
“而阿晚你对我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也一直记在心上,你在意我的感受,不会强迫我做任何事,不顾生死为我挡下毒镖,这些从来没有人像你这般待我。”
陆韵儿深情款款地凝视着他,俯身亲昵地与他白净的额头相抵,鼻翼对着鼻翼,温温柔柔道:“所以……我选择留下来,是因为阿晚值得啊!而我曾经对阿晚说过,我往后只听阿晚一人,没有阿晚的允许,我自然哪也不去。”
苏清晚浑身一震,明亮的眼睛带着无比激动的神色,下一秒伸出双手紧紧抱住陆韵儿,在她身下嚎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苏清晚此时眼泪汹涌流出,眼眶里盈满泪珠,就像花瓣上的晨露,手指那么轻轻一碰就会碎掉一地。
陆韵儿的心被他这么一哭都快碎掉,用自己的嘴堵住他柔软的唇瓣,而身下之人愣了一瞬。
下一秒,苏清晚忘记了哭泣,陆韵儿暗自一笑,这招果然好用。
而苏清晚便主动微微扬起修长的白颈送上自己唇瓣,与她深深纠缠在一起。
所有的顾虑与担忧全都烟消云散,长久以来克制的贪欲瞬间蜂拥而至。
他迫不及待,甚至发狂地宣泄自己的贪念,狼吞虎咽地不断汲取对方口中的芬香,吸吮香软湿滑的柔软。
二人正处在意乱情迷之中,忽然陆韵儿停了下来,她的目光微微向身下一看,陆韵儿回过神来,顷刻间便明白是怎么回事。
苏小世子这是对她起了生理反应。
可眼下她无论如何也不敢继续下去,这可是在云亲王府呀!
当下整个屋子都透着一股旖旎的气息,暧昧的氛围使苏清晚的脸颊羞得通红。
周围安静无声,唯有二人不匀的呼吸声。
苏清晚那双眼眸如灼烧般盯着陆韵儿,情不自禁地发出一阵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陆韵儿的耳根一红,这可如何是好?
“韵儿姐姐——”苏清晚脸红得差点滴血,双手伸向陆韵儿的腰带意图解开。
陆韵儿见状快速按住他的手,摇摇头,“阿晚,不可以。”
“韵儿姐姐刚刚还说都听我的,这会儿就不作数了。”苏清晚羞怯地红着脸,委屈巴巴地道:“可我……我现在身体好难受。”
陆韵儿轻叹一口气,认真道:“阿晚,听话,现在真的不可以,你我婚前若是同房的话,若是传出去不仅毁了你的清白,连云亲王府也会被人诟病。”
“你若是难受的话?”陆韵儿思考片刻,抬眸凝望着他,眼眸深处是深不见底的笑意,其中兴味十足道:“等会儿我告诉你,你先看着账顶,脑袋试着放空一下。”
放空?
苏清晚一脸无辜迷茫之色,那双清澈的眼睛微微睁大,看起来纯洁极了。
陆韵儿微微一笑,起身拉下床帘,借机瞥了一眼天色,还有时间。
床帘一拉,光线一下暗了不少,狭小的空间仅剩她俩二人,暧昧滚烫的因子不断地升温,苏清晚此刻紧张得一动不动,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里衣,可灼热的目光紧跟随着面前的女子。
察觉到一道炙热的眸光投来,陆韵儿再次欺身而下,看着身下僵硬不动的少年,以及蜷缩的手指,笑了笑,“紧张了?”
苏清晚故作镇定地摇摇头,“没……没有。”
“还说没有,瞧你小嘴说话都变得磕磕巴巴的,还说不紧张。”陆韵儿笑意深深地看着他。
第七十九章 无动于衷
陆韵儿哪会和他来真的, 伸手覆盖住在他的眼睛上,低低的嗓音带着似羽毛般的轻柔,充满安然恬静, 哄着道:“听话, 先把眼睛闭上,接着跟着我的话照做。”
苏清晚害羞一笑,虽然不知道韵儿姐姐要做什么, 但还是跟着她的话照做。
过了一会儿, 苏清晚双目紧闭, 浅浅呼吸, 似乎陷入沉睡中。
陆韵儿满意地笑了笑,看来催眠还是有效果, 只是看着苏小世子眼睑下的青色, 自从在长云山上陪着她后,一直未曾消失过。
陆韵儿心疼得起身拿过身旁的被子盖在苏清晚的身上, 帮他理了理被褥。
随后翻身下床, 离开之际再次靠近苏清晚, 在他额头上留下浅浅一吻。
往外走来到门口,看着从里面上锁的房门,陆韵儿轻微摇头无奈笑着,刚刚打开房门,却看见不远处站立的小园垂眸不敢看她, 陆韵儿微微侧眸往屋内看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
陆韵儿走上前,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与你家小世子什么都没有发生, 他近日有些累, 在房内睡着了,你去守着他吧!”
“是。”小园眼睫眨了眨,若有所思道。
他自然相信陆博士的话,他知道她为人正直并非登徒浪子,不会主动占自家小世子的便宜。
相反看自家小世子,说实话倒是她可能会……
稍后陆韵儿用完晚膳后,便被陈思亲自送她回陆府,一路上关于婚事进行简单商讨。
陈思道:“云亲王说了,这订婚可以从简,您无需准备聘礼,只要陆博士对我家小世子好就行,但是大婚之日必须正式隆重。”
“无需聘礼,这……”陆韵儿有些顾虑,苏小世子怎么也是身份尊贵,她虽然第一次成婚,可是知道男女成婚就该准备聘礼,这礼数一下子就免了,是不是有些不妥?
陆韵儿蹙着眉想着:难道是要她入赘?
看出陆韵儿的心思,陈思笑着解释道:“陆博士你双亲已故,既然一切由云亲王操持,那你就应该听从云亲王的安排。”
“云亲王只有一子,按道理你与苏小世子的婚事要成,你就得入赘云亲王府,可是云亲王知道你好歹是将门之后,你母亲为国尽忠这么多年,云亲王自然顾忌你陆家的颜面,不会让你入赘,而你陆韵儿更是不会同意。”
陈思笑意深深地看着陆韵儿,“更可况……小世子他是铁了心得非你不嫁,而云亲王与小世子的关系,你应该有所了解,云亲王怎可能伤小世子的心。”
“再加上你与小世子失踪之后,孤男寡女待在一起这么久,就算你与小世子什么没有发生,可你不在京城那几日,天天往你陆府跑,小世子为见到你,在陆府一等就是一整天。”
“就算他是苏小世子,身份尊贵又如何,这流言蜚语早就满天飞,所以你与小世子的事就算你仍是之前的态度,事到如今你也不得不娶小世子。”
“好在你二人如今心意相通,也算有情人终成眷属,云亲王身为长辈只会尽长辈之职,不会过多干涉你二人之事。”
闻言,陆韵儿蹙着的眉头渐渐舒展,想不到云亲王如此宽宏大量。
陈思沉默一会儿,目光诚恳地看着陆韵儿,语重心长道:“云亲王这么做一切都是为了弥补小世子,我跟随云亲王这些年,知道她经历了太多苦难,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因为主君之死,就一直保持僵硬关系多年,同住屋檐下却各自离对方最远,云亲王虽行事果断,可是处理这亲情之事,却无从下手,我也试着做任何调解,显然并没有任何效果。”
“她母子二人的关系我最了解,今日在王府见面时,从小世子的眼神中,看得出小世子对云亲王细微的变化。”
“你与小世子在长云山相处多日,我不知道小世子对你说了多少,也不知道你对小世子曾说过什么,看得出小世子待你不一样,他很依赖你,也很容易听进你说的话。”
“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管是对云亲王,还是小世子来说,我希望你能够缓和她母子俩的关系。”
云亲王与小世子的事,来龙去脉她已经全部知道,在这件事当中,其实她们每个人并无什么过错。
陆韵儿倒是觉得这并不是一个请求,而是她本来应该做的,于她而言,她也不想让苏小世子处在长久的痛苦回忆当中出不来。
陆韵儿郑重回道:“您不用说请,这对我来说,也是我应该做的,我也希望小世子可以每天开心,不用纠结在过去的痛苦之中。”
陈思松了一口气,“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
陆府。
“大人!您可回来了,担心死我了!幸好您恢复了!”秋衣抱着陆韵儿痛哭流涕道。
陆韵儿拍了拍秋衣的后背,笑着安慰道:“好了,一个大女人,哭哭啼啼得像什么样子,别哭了!我不是已经好了,别担心了!”
秋衣擦着眼泪离开陆韵儿的怀抱,想起送大人回来的云亲王府的马车,有些不满道:“刘少将军一早派人送信,说您今日便会回来,结果天黑了您才回府,原来大人是先去云亲王府。”
听出秋衣话里醋味,陆韵儿解释道:“我之所以这么恢复的快,是云亲王送来灵花,人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本打算送苏小世子回完府便回来,明日再登门带礼拜访,结果碰到云亲王被她叫进府,用完晚膳所以才回来有些晚。”
“原来是这样啊!”秋衣明白之后,好奇问道:“云亲王找您谈了些什么?”
陆韵儿微微笑道:“我与苏小世子的婚事。”
“什么!婚……婚事!”秋衣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眼睫颤了颤忽而又反应过来,明白云亲王为何会无缘无故对自家大人这么好,这主要原因是在苏小世子的身上。
陆韵儿继续道:“我与苏小世子这个月先订婚,下个月待苏小世子学业结课便成婚,所以秋衣你家大人我的婚事,还得你多多为我费心,明日你与陈管家相互商议,订婚日子确定之后告诉我一声就行。”
“那大人您是娶夫还是入赘?”秋衣提着心问道。
“这几日将婚房再收拾收拾,我可还要在里面住呢!”陆韵儿没有正面回答,笑着拍了拍秋衣的肩膀,“我先去看橘子。”
秋衣微微一愣,顷刻间回过神来,双眼笑眯眯道:“看来这陆府不久后要有男主人喽!”
“不过……”秋衣笑意忽然僵住,紧蹙着眉头道:“大人那方面不是对男子提不起兴趣吗?难道大人忘记了?这万一要是与苏小世子一同房的话,那岂不是……不行,我得赶紧想办法!”
*
桃林。
苏清晚这时慢慢醒来,睡意朦胧间翻身往身旁摸了摸,发现没有空荡荡的一片,忽然间清醒过来,起身环顾四周仍然没有人影。
苏清晚孤零零地坐在床上,神色有些落寂,但还是抱有期待地唤道:“韵儿姐姐?韵儿姐姐?”
闻声赶来的小园,进入屏风内见小世子情绪低落,担心地开口道:“小世子,您醒了,陆博士她已经用完晚膳回陆府了。”
苏清晚眼眸微垂,他现在不光情绪有些低落,更多的是身为男儿家的自卑。
他知道韵儿姐姐成婚前不会碰他,除了简单的亲热,可是他都这般主动了,还故意挑逗她,连他自己都有了羞人的反应,可她竟然都不碰他,还把他弄睡着了。
难道自己对韵儿姐姐就没有一丝的诱惑?
苏清晚抬眸问道:“小园,我长得不好看吗?”
小园睁着带着困惑的大眼睛,不解道:“小世子您这是在说什么呢?!在这京城之中我还没有见过比小世子您还好看的男子!您可是忘记了,您之前身边可是有不少女子喜欢围着您转呢!”
苏清晚眨了眨眼睫,再次问道:“那我是不是一点男儿家的魅力都没有?”
看到小世子陷入自我怀疑中,小园有些着急道:“小世子瞧您说这话,您怎么没有魅力呢!您只要往人群中这么一站,没有那个女子不回头看您的!您再手指轻轻一勾,我敢保证那些女子的魂都被您给勾走了。”
苏清晚听完反而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反而垂眸陷入低落的情绪之中,“可……可是韵儿姐姐她为什么对我就……就无动于衷呢?”
“小世子,您这话的意思?”小园嘴角微微一抽,这才明白小世子为何突然这般不自信起来,看来陆博士还真是坐怀不乱之人,面对小世子还有如此定力,要是陆博士他还真不敢在小世子面前保证。
小园这时也跟着沉默起来,这男女之事他也没有经历过,也不太懂这女子的心思,但若他是女子的话,一定会拜倒在小世子的衣摆之下。
苏清晚接着再次躺下,侧着身子面朝里面,闷声道:“小园,我今日不回清华苑,就在这继续睡,你先下去吧!”
小园蹙着眉,担心道:“可你今日晚膳还没有……”
苏清晚语气淡淡道:“我不饿,你先下去吧!我想继续休息。”
“是,您先休息,有事的话您就叫我。”小园心疼地看着小世子孤单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苏清晚目光无比眷恋地伸手再次摸了摸身旁空缺的位置,这是韵儿姐姐之前躺过的地方,他将身子往里靠了靠,仿佛还能嗅到淡淡熟悉的香味。
作者有话说:
第八十章 委屈
苏清晚纤长的眼睫轻微地颤动, 痴迷的眼神呆呆地望着手触摸的地方,漆黑如墨的眼眸中有些明显的寂寥与失落。
正如小园所说,他周围确实有不少倾心他的女子, 而他对自己的相貌、身材也是足够的自信。
可眼下……正如他曾经担心的, 他知道韵儿姐姐与其他的女子不一样,有自己独特的想法。
韵儿姐姐确实喜欢他,然而面对他时, 她总是保持着那么一丝的理智。
他理解成婚之前, 不能进行到最后一步, 可是除了简单的亲亲抱抱, 任何的肌肤之亲都没有。
她的手向来规矩老实,就算他在她面前脱衣解带、故作媚态, 韵儿姐姐也从来不会透过他的衣衫往里深入, 反而小心翼翼地帮他整理衣衫。
谢南溪之前给他说过,这天下的女子都一样, 除了看破红尘、断情绝爱的出家之人, 就算外表看着一本正经的女子, 一但尝上一点男欢女爱的甜头,在床榻之上就会变成另一个人,浑身上下充满躁动的□□,犹如饿虎扑食般。
欲-望是人的本性,情动是人的本能。
与韵儿姐姐甜蜜亲热时, 她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眸总是那么清澈净透,他三番两次都忍不住想要“染指”她,可惜每次都被她以男女之间的礼数叫停。
之前二人还未心意相通, 保持距离倒也正常, 现如今已是恋人, 却和以前并无太大差异。
如此定力的女子面对外面的男子也就罢了,可他明明就是韵儿姐姐的心仪之人。
面对心爱之人,都是年轻男女,又是干柴烈火的年纪,而她似乎对他没有太大的兴趣,又很少主动与他亲热。
还是以前的那句话,韵儿姐姐为他心动,却还没有为他彻底沦陷。
往后一切更说不定,自古以来女子三夫四侍很正常,今后若是韵儿姐姐想娶侍夫,他也无法阻拦,至少现在要将韵儿姐姐的心牢牢抓住才行,看来他还得向谢南溪请教一番。
*
秦府。
秦锦面色凝重地坐在软榻上,双目紧闭,冷冷开口道:“人一回来,就去了云亲王府?”
“是。”一位黑衣女子正紧蹙眉宇,面对任务失败,她惊慌的神情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不安。
秦锦双目缓缓睁开,露出一抹阴狠的凶光,她嘴角浅浅一勾,透着嚣张傲慢的味道,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残暴阴柔,随手将桌上的茶杯一挥,狠狠地砸在那黑衣女子身上,“废物!!!竟然还是让她回了京城!”
夏雨面色有些难看,微垂着头一动不动,咬着牙忍着茶杯重摔而来的疼痛,解释道:“属下本来是要下手的,可惜她们有人暗中陪护,陆韵儿与苏小世子一直待在一起,又加上您曾下命不允许伤害苏小世子,所以属下也是无计可施……”
夏雨说到这,扑面而来感受到一股凌冽的寒意,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她这条命是秦锦给的,所以凡秦锦吩咐之事,她都不惜余力为秦锦办事,为偿还恩情为她做事十年。
这些年在秦锦手下替她办了不少事,她的手早就沾满鲜血,她更知道秦锦是怎样的一个人,心中唯有一个“利益”二字。
在她眼里秦锦仅是一位雇主而已,她的主人至今只有一位。
秦锦正值中年,虽位居礼部尚书一职,显然德不配位,可这后院夫侍成群,这人对自己的至亲也都颇有几分无情,唯独对这个苏小世子倒是充满奇怪的痴迷与道不清的情愫。
这些年,秦锦暗地里偷偷观察苏小世子的行踪,可奈何都被云亲王派人保护着,不得近身半步。
上次苏小世子与陆韵儿掉入流苏河中,得知是大小姐派人故意为之,毫无顾忌母女的情面,硬是亲手痛扇大小姐一巴掌,不吃不喝关她三天三夜。
而这次因账本一事,未料及苏小世子与陆韵儿在一起,事成之后秦锦竟然反悔,出手要置杀手于死地,看着是为了杀人灭口,只有她知道其实是带有其他的目的。
秦锦抬眸斜晲了她一眼,眼神冰冷且杀气腾腾,下一秒眼眸微微收敛,“本以为陆韵儿中毒就算不死也得成为一个废人,算是她多管闲事给她长长记性,没想到云亲王竟然出手。”
“陆韵儿与苏小世子在长云山待了这么久,一回京城就去了云亲王府,显然她与云亲王府关系不一般,你叫人暂时不要动她。”
“账本一事已经处理干净,若是她贼心不死,继续追查账本一事,一定给我想个法子除掉她!”
秦锦嘴角勾起一抹邪恶的笑意,眸子里闪动着深不见底的幽暗,“关于苏小世子那边原计划不变,继续给我盯着。”
夏雨服从命令,垂眸的眼里划过一丝不明,回道:“是。”
*
接下来陆韵儿回京这几日与苏小世子订了亲,很快这消息传遍全京城,有人欢喜有人愁,人人对此众说纷纭,好在陆韵儿并不在乎外界的看法。
因为账本一事,国子监的人员任职发生了变化,由韩苒之继任祭酒一职,而监丞一职由吏部指派关离担任,而陆韵儿也有原来男院任教调至女院诚心堂授课,万灵也来到武堂授课,国子监一切恢复正常。
今日在诚心堂授完课后,其余人皆都离开,而陆韵儿与几位好学的女学子还在学堂上进行探讨交流,其中两位便是见过两次面的女学子,林若艺与郭朗姿。
而苏清晚放学后并未离开国子监,一直静静地站在女院院外,自然引得不少进进出出的女学子驻足,可碍于苏小世子的身份只能偷偷观看。
而苏清晚恢复以往的矜贵,一贯生人勿近的冷漠,对周遭事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心心念念能早点看到韵儿姐姐。
这时,刚出武堂的万灵淡淡的目光随意一瞥,不经意间便见到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她眼睫一颤,顺着他的目光朝女院望去,忽然脸色微变,立刻大步流星地朝他走去,轻声开口道:“清晚,你别在继续等了,她或许早就已经离开,这天色也不早了,国子监的学子们都已经放学离开,我送你回府。”
苏清晚将视线望向来人,面露微笑,“灵姐姐,不用,我一直在这等着呢,没有看见韵儿姐姐她离开过,或许她有事耽搁了,你先走吧!不用担心我。”
万灵蹙着眉头,不悦道:“清晚,她若真的在意你的话,就不会让你等这么久……”
“韵儿姐姐其实一点不知情。”苏清晚出声打断她,解释道:“是我自己心甘情愿在这等她的。”
“清晚,其实我……”万灵眼眸划过一丝哀伤,欲将自己的对他喜欢说出口。
察觉到万灵要说什么,苏清晚收起脸上的笑意,立刻认真地开口道:“灵姐姐,我心里只有韵儿姐姐一个人,而你……我一直把你当作亲姐姐看待。”
与灵姐姐一起长大,以前他从未发觉灵姐姐对他有另一番心思,也是这段时间才知道灵姐姐喜欢他。
可他一直待她如亲人,而且他已经有喜欢的人,更不想韵儿姐姐对他产生任何误会。
“那我先走了。”万灵听完,神色愣了一下,微垂着眼眸看不清任何情绪。
苏清晚带着疼惜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万灵离开,因为他体会过被喜欢的人拒绝的滋味,更何况从小灵姐姐特别宠他,对他向来百依百顺,他也不想伤害她,可是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阿晚。”当下国子监已经空荡荡一片,陆韵儿从女院出来后一眼看到苏清晚,缓缓走到他面前,若有所思地望着远处离去的背影。
“韵儿姐姐,你终于出来了!”苏清晚瞬间眉眼含笑道。
“嗯,不过……你是不是一直在这等我?”陆韵儿面色微敛,语气淡淡问道:“阿晚可是又忘记我与你说过的话?”
“我……”苏清晚原本神采飞扬的欣喜顷刻间低沉下去,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好了,我们回去再聊,先跟我来。”因为小院里的被褥许久未有人住,若是今后在国子监居住的话,需要重新换洗一遍,陆韵儿带着苏清晚回到自己的小院。
陆韵儿开口道:“你先在一旁等我,我去把被褥换一下。”
一路上苏清晚想了近些日子,心里却不是滋味。
之前他可是没有忘记,在国子监一直规规矩矩的,可是她俩现在已经定了亲,等自己的未婚妻主有什么错呢?
再加上近些日子,韵儿姐姐调至女院,而且课业繁忙,与她见面的机会就变得很少,她不主动来找他也就罢,还不允许他来找她。
想着想着,苏清晚越发委屈,扁了扁小嘴,眼泪开始止不住往外流。
见状,准备转身的陆韵儿停下脚步,少年润泽的眼睛水汽氤氲,看上去楚楚可怜,很是委屈,陆韵儿拉着他坐在床榻上,用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柔地抚摸他的脸庞,准备给他擦拭眼泪,“怎么了?”
苏清晚赌气地轻哼一声,傲娇地别过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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