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不确定,他试探性喊了一句:“姐?”
男孩一身潮牌,头发染成草绿色,耳朵上的钻比他的牙还闪。
他单手勾下墨镜,一双桃花眼带着些许茫然。
眼前这浑身包裹严实的女人怎么看都像他那眼睛长天上的姐,而旁边这比自己矮不了多少小不了几岁戴着电话手表的小屁孩……到底是谁???
楚逢月看到他也是不敢认,嘴角一抽:“掉染缸里了?”
谁没事染一头绿啊。
“……还真是你啊!”时诩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呐呐道:“我妈让我和余典他妹相处一下,我跟小屁孩有什么好处的,染个头发以示决心。”
“她要是想跟我在一起,就要做好被绿的准备。”
“?”楚逢月搞不懂他的脑回路,下意识看了眼旁边的大儿子。
这个年纪的男孩,不会都这么奇葩吧?
时诩看了眼四周:“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带你……们去吃个宵夜?”
说完,还不死心地问了一句:“这是你哪个亲戚的孩子吧?这么大了啊!”
最后几个字特意加重。
“我儿子。”楚逢月拒绝了他的邀请,“要去读书了,还有很多东西没买,下次吧。”
“……呃,亲的?还是领养的?”他姐这也不符合领养资格吧。
“亲的。”楚逢月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思,“你怎么在这?”
“被余典他妹缠来逛商场,找了个借口溜了。”时诩说到这个就头疼,“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看上我哪点,她哥就那货色,我跟她哥玩得这么好,我能是什么好东西啊!”
余典花花公子的名声在外,几个好朋友也就是在他的衬托之下,稍微像个人。
时诩说话时在偷偷打量自己这突然多出来的大外甥,楚巫坦坦荡荡任由他看,眼神桀骜不驯,一副完全不把眼前人当回事的模样。
像!太像了!
时诩不知道他姐这儿子哪来的,但身上这股劲劲儿的拽样,还真是如出一辙。
楚逢月很是无语,骂完朋友,还不忘把自己带上,也是可以。
现在也不早了,距离灰仙给的门禁时间门还有一个半小时,女人迈开脚步:“边走边说吧。”
时诩点头,也不再问这个大外甥哪来的,反正就当是他姐……生的吧?
爱屋及乌,刚才看楚巫还有点不顺眼,现在多看几眼好像也挺好。
再看几眼,嗯,我大外甥真帅。
“姐,我外甥叫什么名字?”
“楚巫。”楚逢月直接去了学习用品区域,目光扫过一个个花里胡哨的书包,落在蓝色奥特曼身上。
“你相信光吗?”她回头问身后的男孩。
“姐,你要是给他买这个,去了学校这辈子脸上就无光了。”作为一个称职的舅舅,在楚巫还没来得及婉拒的时候,他赶紧制止。
这玩意是男人该背的吗?虽然他小学的时候背过,但现在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有些光偷偷藏在心里就好。
主要是大外甥这个年纪也该读高中了吧,这上面写着适用于1-6年级的学生哎。
楚逢月“噢”了一声,问儿子:“你不喜欢这个?”
“还行,毕竟是你选的。”楚巫斜睨了旁边的人一眼,“不过舅舅说不合适,那就算了。”
时诩:“???”
不是,我帮你,你怎么还背刺我一刀呢?
明明你的嫌弃都毫不掩饰写在脸上了。
sos!外甥是绿茶怎么办:)
接下来,时诩就不断听到——
他姐:“这个小熊笔袋怎么样?挺好看的吧。”
他外甥:“挺好,不过舅舅好像不怎么喜欢。”
时诩一脸茫然,我都没说话,你怎么知道我喜不喜欢?
不对,是你用,又不是给我买的,我喜不喜欢有用吗???
姐弟俩把商场逛了个遍,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每次都刚好和来找时诩的余邈邈错开。
书包最后选了个黑色斜挎的,从笔到尺子,各种学习工具都买齐全了,因为楚巫没什么衣服,楚逢月还给他选了几套休闲运动风的。
从袜子到鞋子,都买了。
时诩沦落为提包机器人,还抢着刷卡。
最后出商场的时候,他问:“姐,南星逃婚了你知道吧?”
楚逢月把东西塞进后备箱,点头:“不就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吗?微博和报纸上都有。”
而且她还转发了南氏集团的那条微博,时诩又转发了她的,这不是废话吗?明知故问。
“是啊,网友还在嘲她鸠占鹊巢。”时诩感慨道:“结果没过两个小时,纪氏集团就在官博发表声明,说南星是纪家当初被人从医院抱错的纪氏千金。”
“纪?”楚逢月捕捉到关键字。
“纪。”时诩点头,无语道:“季氏集团就是当初被南家……”他悄摸看了眼没什么表情的女人,继续道:“被南家打垮的纪氏集团,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今天又公布真实背景了。”
这就是在公然向南章下战书,告诉他,纪家又回来了,还抢走了你的女儿。
这次一定会把失去的连本带利拿回来!
楚逢月嗤笑:“狗咬狗,不用管他们。”
南家虽然不像纪家那样是棋子,可现在也岌岌可危了。
集团的情况远不像表面这么安稳,楚逢月已经和秦家打过招呼,让他们暂时不要插手。
以免南家垮的太早,让纪凯云提前高兴。
就看这两个冤家谁手段更胜一筹,最好是斗个两败俱伤。
时诩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本来是想问问她,需不需要时家插手,毕竟他大伯母之前承了她一个大人情。
要不是他楚姐姐,关家压根不可能从司徒正手里买到那座老宅子。
人家司徒正什么都缺,除了钱。
见楚逢月坐上车,时诩犹豫片刻,还是开口,厚着脸皮问:“姐,我能去你家住几天吗?”
“没别的意思,单纯是想跟我大外甥增进交流一下感情。”他笑容真诚,脸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隔着车窗玻璃,楚巫漆黑的瞳孔冷冷地看着他,时诩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秋天的晚上还真是冷,时不时一阵风刮过去。
揉了揉鼻子,他寻思不会感冒吧。
“来啊。”楚逢月瞥了他一眼,“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迟早要面对的。”
“……能躲一天是一天呗。”
时诩就知道他姐肯定能看出来,颠颠地跑去自己的车那儿,拉开车门发动车子,跟在前面那辆跑车后面。
余典那个妹妹太磨人了,磨不到他就去磨他妈,对于这个小姑娘,时母很满意。
家世好人也不错,门当户对。
她哥名声差点又怎么了,又不是娶余典。
时诩的车不紧不慢跟在后面,楚巫摆弄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头也没抬:“妈,他还没结婚?”
“没呢。”楚逢月看着前面的路,随口道:“比你大不了几岁,他的学校离你也近,一墙之隔。”
时诩上的是私立大学,司徒正托关系给楚巫塞的那所高中的董事同样也是那所大学的股东。
“去了学校认真学习,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只能去你舅舅那所学校给他当学弟。”
楚巫听完,懒洋洋往背后一靠,拖长语调:“那不是乱了辈分吗?”
楚逢月白了他一眼,这小子这欠揍的样也不知道是像了谁,浣娘虽然疯癫也不至于这样。
书生……那就更不可能了。
有什么情绪只会弹琴,搁现在好歹也算门特长吧。
楚逢月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为孩子的高考发愁。
回到南湾别墅,正好是九点五十九分,灰仙已经握着戒尺,在门口微笑以待了。
母子俩同时坐正身子,后背绷紧。
楚巫是被抽的,楚逢月是愁的。
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楚逢月深吸一口气。
就像个下班回家不想面对妻子的丈夫,只想自己待会儿。
倒是时诩,见又多了新面孔,下了车笑眯眯过去打招呼:“你好,我是时诩,楚姐姐的弟弟,楚巫的舅舅。”
灰仙礼貌回以一笑:“你好,我是楚巫的老师,你可以叫我灰老师。”
时诩总觉得有些奇怪,一个家教这么晚还不回去?住家家教?而且是不是有点帅得太过分了。
而且是那种充满智慧知识渊博的帅,浑身书卷气,站在他面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像个智商不够的傻子。
“灰老师你好。”打完招呼,时诩下意识往旁边站了点。
“楚小姐,小少爷。”灰老师友好提醒:“今天是卡着时间门回来的,下次最好提前几分钟,以免因为停车等因素过了门禁时间门。”
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时诩看了眼他姐,眼神询问:
现在的家教都管这么宽吗?
楚逢月敷衍地点点头:“知道了,饿了,奈哥呢?让他点个外卖。”
“为了小少爷的智力着想,还是尽量不要吃这种油大的食品。”灰仙语气和缓道。
“行,就点我自己的。”楚逢月问时诩,“你要吗?”
“要!”时诩毫不犹豫道:“我想吃烧烤,如果有薯塔就更好了。”
姐弟俩达成共识,撇下灰仙和楚巫,直接进了客厅。
“在刚才这段时间门,我为您量身定制了两套试卷。”灰仙微笑看向眼前的男孩,“每张试卷的答题时间门为四十分钟,希望您能在错题率少的情况下,尽快做完。”
楚巫不为所动,抛出自己的问题:“假设一只猫的奔跑速度是五十公里每小时,而老鼠的逃跑速度是三十公里每小时,一只猫抓到老鼠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
“那么请问……”在灰仙笑容逐渐消失的时候,男孩勾起嘴角:“看来灰老师也不太喜欢考试呢,我晚上想吃烤串,你有意见吗?”
“可以,”灰仙退让,温和道:“对于您为数不多的智商来说,再损失一些也不算什么。”
楚巫冷嗤,手指勾着书包,大长腿越过他,往屋内走。
时诩在和他姐说圈里的事:“南家这事闹的沸沸扬扬,现在不少豪门都在做亲子鉴定。”
就一个下午的时间门,已经查出了好几个非亲生的,不少人在吵架。
离婚?两个家族利益牵扯这么深,别说私生子,就算是把情人带家里来了,你也得忍着。
长辈是这样劝的:“男人嘛,气量大一点,孩子不是自己的怎么了?起码多了个人叫你爸不是。”
反正是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有的直接撕破脸闹得很难看。
楚逢月听他说着,时不时回应一句,也没找辛奈了,自己在手机外卖平台下单。
刚要付款,微信跳出消息——
赵书青:[玉佛前两天已经雕好了,在我手里,是你来取还是我送过去?]
楚逢月略微思衬,回:[你在哪?]
赵书青:[老宅(定位)]
[明天我来取吧。]
楚逢月一直想去他家祖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格局,才会出赵书青这样的贵格之命。
第一次见他就有个猜测,看到赵鹤的时候狐疑加深。
同一个家族的人,虽说因为个人命格不同,但是祖宗坟地的气运应该是多少能沾点的。
如果是她猜测出错,就说是去免费看看风水,这对赵家没什么损伤,应该不至于拒绝吧。
要是猜测正确,那就真的有意思了。
赵鹤为什么会惟赵竹音是从,这个谜题确实很让她好奇。
“姐,赵鹤他老婆跟他离婚了你知道吗?”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时诩表情复杂:“而且还是因为赵竹音。”
赵家这关系乱的嘞!
赵鹤收养了个女儿,还想塞给自己的侄子,结果侄子不要,自己收下了。
因为他的话,楚逢月愣了下,摇摇头。
又瞬间门推翻自己刚才的猜测。
赵家和那一个支脉恐怕没关系,依稀记得时诩说过,赵书青这个赵是从宋代开始传下来的,跟那个部落应该没有多大关系。
那就是赵鹤有问题?
想到亲子鉴定,楚逢月沉吟片刻,问男孩:“除了年轻一代,老的那一辈做过亲子鉴定吗?”
时诩瞳孔震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姐……这使不得吧……”
以前没有亲子鉴定这种东西,老一辈的生活比他们还混乱。
现在要是这么一搞,五六十岁了还得看爹妈离婚。
想想就……呃……
楚逢月看到他的反应差不多知道了,豪门中有克制自持的,也有放浪形骸的。
以前的人说不定玩得比余典更花。
时诩找了个借口溜了,他怕他姐把自己家也给拆了。
不过他爸和他爷爷长得挺像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楚逢月放下所有猜测,去冰箱里找了盒酸奶,看到秦画发来消息,点开随便回了两句。
秦画:[陆致远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毛病,我参加个朋友聚会都能遇到他!按理来说不应该啊,我的圈子和他不重合。]
她和陆致远年纪差了几岁,各有各的圈子,他这一招确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楚逢月:[狗改不了吃屎,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秦画正在和朋友喝酒,有点微醺,看到她的话觉得挺有道理,抬眸瞥见对面那个男人,心里暗骂他是狗男人。
可很快又觉得不对劲。
楚逢月说她是屎???
楚逢月!!!
时诩在别墅留宿,家里房间门很多,女人让他自己选。
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她惊奇发现时诩和楚巫关系亲近了许多。
也就短短一晚时间门,这是怎么做的?
她琢磨不透。
灰仙已经不管餐桌礼仪了,他顾好自己的优雅就行,免得母子俩时刻把抱只猫回来挂在嘴边。
喝粥的时候,楚逢月叮嘱道:“明天就要去学校了,今天再把灰老师教你的初中知识复习一遍。”
她要求不高:“到了学校,尽量背出一两个初中数学公式,别让人觉得你是个没读过书的关系户。”
楚巫咬着油条,疑惑反问:“我不是吗?”
楚逢月语结,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不想生孩子了。
时诩觉得挺有意思,甚至还拍了个日常vlog发到自己的社交平台,记录下这一幕。
因为掏出手机比较慢,只有女人无奈的那一句——
别让人觉得你是个没读过书的关系户。
然后是男孩的茫然:我不是吗?
一经发出,瞬间门被楚时二人的双担粉发现,尖叫——
【啊啊啊我楚姐素颜都这么美呜呜呜,竟然能有人让她觉得头痛?这是谁家的弟弟呀!】
【弟弟的弟位堪忧哈哈哈,又来一个弟弟好帅哎!我就喜欢这种酷酷的拽拽的,一看就浑身反骨(狗头)】
时诩一边吃饭一边打字:【不是争宠的弟弟,是我外甥。】
【咦?弟弟回得好快!恭喜我们楚姐当小姨是这样算的吗?还是姑姑?】
时诩没再回复,他搁下手机,慢悠悠喝汤。
等楚逢月吃完出门,楚巫被灰仙拎去书房,时诩屁颠屁颠地跟着他姐。
辛奈开车,小格在家盯着楚巫。
“楚小姐,胖哥让我给您捎个信,他过两天会来给您送火锅底料。”
辛奈看着后视镜说道。
“知道了。”楚逢月想到什么,“你帮我问问胖哥,最近有没有什么地方经常发生奇怪的事——”
“灵异方面以及各种不正常的都可以。”
“行,待会儿我给他发消息。”
胖驴友最近终于能休息一下了,现在边境很少有偷盗偷猎事件发生,不少境外组织对他恨得牙根痒痒。
可他却越来越有成就感,并且让儿子以后长大了报考法律专业。
楚逢月打开手机刷微博,南星的账号已经注销了,这是要彻底退圈。
她这一手也让想去叫骂的网友一脸懵逼。
得,算你溜得快!
楚逢月却想了另外的事。
纪家听命于赵鹤,赵鹤是赵竹音的手下,而南星又和赵竹音做了交易。
就凭纪家和南家以前商业斗争时做的那些事看,南家不是什么好东西,纪家也不是。
南章可以毫不留恋把南星推出去,对于这个仅有血脉的女儿,纪家又能上心到哪去?
如果纪家逼迫南星做什么,而她又去求助赵竹音……那就有意思了。
给玄学协会发了条消息,让他们注意点南星,她和赵竹音存在某种联系,比起村长用蛊母找,从她入手恐怕更快些。
至于为什么不给村长发……因为他不会用手机。
在这个年代,至今使用飞鸽传书的只有他们这个村子的人,玄学协会都看不下去了,要给他配手机。
村长坚持不用,说电话卡一个月月租要十好几块,太贵了。
程方当场就乐了,现在的情况就是只能等村长主动联系他们,想要找到他那真的就是纯靠运气,听天由命。
没多久,就到了赵家老宅门前。
因为赵书青打过招呼,这一路上的暗哨都直接对他们放行。
看到眼前占地无数的古宅,辛奈停好车,震惊道:“这规模,跟故宫有得一比吧?”
“人家姓赵,宋朝传下来的那个赵。”时诩睨了他一眼,“别看了,进去吧。”
门口不是常见的石狮子,而是麒麟。
麒麟自古以来代表的就是祥瑞,而赵家这么多年依旧长盛不衰,说明家族运势极好。
时诩走在前面,辛奈落后半步,楚逢月在后面慢悠悠的。
刚踏进门口,就有人出来带路。
“请问是楚小姐吗?少爷让我过来接您。”这人大概四五十岁,身材看着挺有福气的,有一双招风耳。
看人也总是笑眯眯一团和气。
“有劳了。”楚逢月点头,跟在他身后。
赵家大是真的大,亭台楼榭雕梁画栋,池塘假山应有尽有。
辛奈忍不住问:“这栋宅子是古宅吗?”
“不是,”招风耳摇头,“这是后期重建的,仿古制,用的也是老料子。”
所谓的老料子就是以前老房子的料子,当初有些古宅沦为危房,那个时候还没有保护意识,就拆了重建。
这些材料被赵家买下,也就有了现在看到的模样。
“那是祠堂?”楚逢月目光落在不远处,眉头微皱。
“是。”带路的人也有些讶异,“您还是第一个刚进来就认出祠堂在哪的客人。”
赵家的祠堂修建的位置和别的高门大户不一样,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那是祠堂。
“姐,你怎么看出来的啊?”时诩也纳闷,他家的祠堂可不会直接在进门口正对着的位置,不管是秦家肖家还是余家,都没不是格局。
“那些砖头上有香火愿力的气场,应该是从寺庙或者道观拆下来的砖。”楚逢月解释道:“应该是百年以上的寺庙或者道观。”
赵家能拿到这些砖也算是本事,现在的道观或者寺庙就算是重建,也会把原先的砖头留下来,这样更容易稳固祖师爷或者佛像的气场。
加速凝聚香火之力。
而赵家这个祠堂看起来不小,估计是以前某段特殊时间门存下来的砖头,后来才派上用场。
招风耳对她更好奇了,这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啊?除了赵家的几位长辈,就连现在的年轻小辈都不知道这些渊源。
如果马师傅在这,一定会说——
“楚师傅这人就是属贼眼的,什么东西让她瞄上一眼就知道了。”
这一路走马观花,时诩问楚逢月答,把赵家的家底抖得七七八八。
招风耳已经麻木,只想着走快点让她少看点。
到了赵书青的院子,招风耳抹了一把冷汗:“少爷,人带来了。”
赵书青在喂狗,彪悍的退役警犬看到女人,耳朵瞬间门立了起来,眼神带着防备。
楚逢月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朝男人略微点头:“玉佛呢?”
“你去拿来。”赵书青对招风耳说。
“好。”招风耳赶紧去了里屋,找到木盒,捧了出来。
时诩自来熟地一口一个赵哥,想偷偷撸两把黑背德牧,雷霆露出锋利的犬齿,把他吓退。
男孩讪讪收回手:“还挺怕生的哈。”
赵书青没看到,示意招风耳把木盒放到桌上。
楚逢月打开木盒,锦缎上安静地躺着一尊大肚弥勒佛。
白皙的手指轻轻拂过栩栩如生的佛像,女人露出满意的神色:“老先生的手艺名不虚传。”
不愧是国宝级的人物,这尊弥勒佛就算是作为工艺品拍卖,也是天价。
除了本身的玻璃种翡翠材料,这雕工也很加分。
或者用相辅相成更合适。
见她对佛像爱不释手,赵书青蹲着给雷霆戴上牵引绳,抬头看向女人:“你要把它送去开光吗?”
佛像开光不是件小事,一个没注意就会惹上麻烦。
楚逢月思考片刻,把青玄道长从待选名单上划掉。
也就是这个时候,才想起他是个道士,给佛像开光不合适。
“只能去佛寺了。”楚逢月仔细地将佛像放回木盒内,这么大一尊佛,别说放在家镇宅了,就算是给一个寺庙当镇寺之宝也是绰绰有余的。
“陵城本地有一座金城寺,离这不远。”时诩一敲脑袋,“我妈经常去那上香,添香油钱。”
“行,就去那吧。”
楚逢月和玄学协会打了声招呼,让程方把金城寺方丈的联系方式推给自己。
很快,那边就发来一个微信名片——
【这是金城寺大和尚的,方丈没有手机。】
楚逢月瞬间门肃然起敬,这是除了村长以外,她第二个佩服的人。
处理完这些,楚逢月向赵书青道谢,然后假装不经意道:“我看你家风水好像挺不错的,就是气场有些不稳固,能去你家祖坟看看吗?”
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赵家的祖坟应该是皇陵了吧,现在这个恐怕不是那位祖宗的。
“可以。”赵书青没有犹豫,颔首道:“在后山。”
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所有的铺垫之词都卡在嗓子眼。
楚逢月很少有这么语塞的时候,上一次还是因为今天早上楚巫那个关系户。
之前之所以对赵书青的祖坟感兴趣,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的气运太强了,能量场太稳定太纯粹了。
就像世界首富以及某些身份特殊的人的祖坟,风水师们都是很感兴趣、想一探究竟的。
有雷霆带路,楚逢月跟着赵书青上了山,时诩和辛奈也很自然地跟着去了。
这片区域都是属于赵家的私产,上山的路没有想象的那么难走,真要是累了可以直接坐缆车。
楚逢月只能感慨:有钱就是好。
她想观察这座山的龙脉,只能放弃捷径,一步一步地走上去。
因为有一条硬化过的路,也没有什么杂草荆棘,走起来不算太累。
刚进山的时候还没觉得有什么,可越往上走,越发现气场浓郁。
如果说一般的中吉之地就能出富穴,眼前这座山则是子孙延绵,富贵千年。
大吉!
还没到祖坟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楚逢月现在愈发确定一件事。
她侧头,状似无意道:“现在很多家族都在做亲子鉴定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赵书青语气没什么起伏,他这人很少有情绪波动,除了天生的心理素质强,剩下的就是在部队上被刻意训练出来的。
“你家有去做吗?或许可以让你爷爷和他的子女去鉴定一下,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听完女人的话,时诩差点呼吸不上来。
姐!你这是干啥啊我的亲姐哎!
赵书青陷入沉默,目光锁定前面纤细的背影,过了大概两分钟,说了一句:“好。”
时诩:“???”
你俩还真是一个敢说,一个敢应啊。
后半段路程楚逢月是坐缆车上去的,到了祖坟前,赵书青上香跪拜。
楚逢月趁机打量,轻声问道:“这里原先有两条河道的汇流吧?”
知道她的本事,赵书青也不隐瞒,将香插在坟前,眼见青烟袅袅而上,又跪回去烧纸。
“是。”
得到肯定的答案,楚逢月并不意外。
双水环绕,真龙显像。
赵家的祖坟前方地势开阔,背靠龙脉,天门开地户闭。
且藏风聚气,四面之山成朝拜之态。
显然是绝佳的风水宝地。
难怪后代经久不衰,气运强盛。
楚逢月感慨:“陵城世家,当以赵家为首。”
陆家还是差点火候,秦家更不用说了,踏踏实实当他的万年老三吧。
有些东西,都不用看祖坟,从子孙后代身上就能窥见一二。
时诩眸色有异。想问什么,可因为赵书青在这又有些顾虑。
他一直以为陆赵秦三家是并驾齐驱的。
得了她的赞美,赵书青并没有志得意满,只是说:“都是先辈的功劳。”
楚逢月再看了几眼这里的地势,她暗中感慨,完全可以当成顶级风水宝地的教材模板了。
可惜侯师傅没来,不然对他的实力增进也多有裨益。
风水师想要进步就得多学多看多布局,错了没关系,找出错误拾遗补漏,能力就会一点一点积累上去。
没天赋没关系,像某些风水世家也不是各个都天赋异禀的,靠的就是前人的大量实地经验手札。
他们直接把地形套进去,用前人的思路处理就可以。
侯师傅虽然也没有多少天赋,但如果跟着她多跑点地方看风水,实力也会突增猛进。
以后再遇到类似的风水,根据她的做法依样画瓢差不多就可以了。
没有在这多待,几人是坐缆车下去的,赵书青虽然近来忙于家族企业的事,对于她的消息也有所关注。
南家的所作所为,他是不屑一顾的。
知道不用劝慰或者安抚她,男人也没有多说什么,只留一句:“赵鹤最近有些不正常。”
“嗯?”楚逢月纳闷片刻,反应过来,“应该是和赵竹音有关,青竹小筑人去楼空,赵鹤自然接受不了。”
男人点点头,没再多言,掌心握着黑背德牧的牵引绳,手腕上黄澄澄的厌胜钱格外显眼。
回到院子里,楚逢月把佛像带走,再次谢了谢赵书青,带着时诩离开。
辛奈一边开车一边问:“楚小姐,您现在要去金城寺吗?”
“嗯,已经和大和尚预约好了。”楚逢月抱着盒子,偏头看向窗外,喃喃道:“赵家先祖不简单啊,为后代谋了这么大一场富贵。”
“现在哪个豪门世家不都是这样的想法?只不过风水师不靠谱,实力参差不齐而已。”时诩叹气,他说:“姐,以前我家曾祖故去之前,家里找了风水师替他老人家选阴宅。”
那个时候时诩年纪不大,七八岁吧,家里人结婚都早,几代同堂不稀奇。
“有一次那位风水师去山上看中了一块地,说是风水宝地,劝我们就选那里。”
因为那个风水师颇负盛名,所以时家人听了他的建议。
“可后来曾祖下葬后,我们家接二连三发生怪事,家宅不宁,后来找人重新堪舆迁坟,这才消停。”
说到这,时诩还是忿忿不平道:“什么风水大师,就是江湖骗子!”
楚逢月疑惑:“就算是普通的一块地,也不会有这种怪事发生。你们是不是错怪那个风水师了?”
“不可能。”时诩无语道:“后来我们迁坟的时候还在穴心发现了一枚山鬼钱,肯定是那个风水师做了什么手脚。”
“……呃,”楚逢月哭笑不得,“有可能你们误会这位风水师了,不过也不能说是误会吧,就是他实力不济。”
她说出自己的推测:“风水师定穴一般是有独门绝技,有的还喜欢留下东西做标识,这个你可以当做是占位置。”
“占位置?”时诩纳闷,“这是什么意思?”
辛奈也聚精会神听着。
“就是说明这块地是他先看中的,留下信物让后来发现的同行不要争抢,有主了。”楚逢月耐心解释——
“可能是东西埋得太深,那位风水师没有发现,所以就让你们家把曾祖下葬了。”
时诩反应过来:“所以原来那位生气了,所以搞了手段?”
“可以这样说。”楚逢月摇头,“你们占了人家的地,梁子就结下了。”
风水宝地用一块少一块,所以这种稀缺资源都是谁先占着就是谁的,也算是风水界默认的规则了。
“……”时诩一肚子气没地撒,无语道:“那他完全可以找我们说明啊,要钱或者让我们把曾祖迁走把地还给他都行,干嘛来这一出啊!”
对于风水圈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他是完全不能理解。
“下葬了这块地就已经被使用了,迁坟就相当于废了。”楚逢月轻声道:“风水师不缺钱,要的就是一个面子。”
“同行不给面子,自然要发火。”
时诩听完,差点破口大骂。
就你们要面子!你们清高!
完全不把我们普通人当人看是吧?想整就整。
想到他楚姐姐就在旁边,到底还是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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