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宣就摇摇头，表示她问的不是这个。
她把自己挂在文歌肩膀上，认真地又看了看视频中的身影，才重新又望向文歌，视线在文歌脸上转啊转，绿眼睛里有点好奇的探究。
文歌忽然领悟：“啊，是说表情吗，表情不一样？”
宣宣用力点点头。她看上去真的很好奇，为什么小歌在视频里的样子和现在有那——么不一样。
她在平板上写：【想看小歌】，又把手机向文歌的方向推了推示意。
文歌问：“想看我那样吗？”
点头。
宣宣似乎真的很关心她在外面的样子，整个人兴致勃勃的。文歌原本还担心宣宣会害怕，见她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只能答应：“好，宣宣，那我试试。”
要作出那种神情来，其实应该不太难。文歌原本打算回忆一下自己之前对待嫌疑人时候的情景，模样应该总是有的。
可是她这边卯着劲准备酝酿气势，宣宣就窝在沙发里、睁大了绿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她，因为期待和认真还有点不自觉地抿着唇角。
那个神情实在是太可爱了，文歌没办法不破功。
“不行啊，宣宣。”她最终只能放弃，无奈地笑着说，“你太可爱了。这样看着你，我没办法做出那种表情啊。”
宣宣有点困惑地歪歪头，停顿片刻，想出了解决办法。
——她于是抬起两只手挡住自己的脸、把自己藏起来，然后悄悄地从指缝里看着文歌，让文歌继续。
这个举动就简直太可爱得过分了。文歌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忍不住伸出手，用力搓了搓宣宣因为认真而微微嘟起的脸蛋。
“唉哟，宣宣。”她心软得简直快要化掉了，“怎么这么可爱呀——”
宣宣望着文歌，茫然地被揉脸：“唔唔唔……”
这么闹了一阵，她的脸颊都被蹭红了，才终于从文歌的手里解脱出来。
宣宣闹得乱蓬蓬的，不高兴地朝文歌皱皱鼻子，只是蹭啊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把自己塞在沙发靠垫和文歌的肩膀之间，伸手又要去够文歌的手机。
“怎么啦。”文歌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把手机递给她玩，“是想要这段视频吗，宣宣？”
宣宣就点点头，小小的力道倚在她肩膀上，那样微微晃了晃。
她很认真地望着视频里那个文歌的身影，看她迅速地格挡和出拳，脚下的步法变动灵活，一拳一脚格外凌厉而流畅，锋芒毕露。
“不会觉得……害怕吗？”文歌顺手将宣宣凌乱的发丝捋整齐，又试着询问，“这些动作什么的……如果是想看我在片场的样子，宣宣，我问问经纪人姐姐，看有没有其他的视频资料，好不好？”
宣宣就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在平板上写给文歌：【想和小歌一样】
文歌有些困惑：“……一样？”
宣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不知道怎么说，最终只是在屏幕上文歌头发的位置比划了几下。
【想要一样的】她写，【这么长。】
文歌那顶假发大概到耳下，确实是比较利落的长度，屏幕里动起来时显得相当帅气。想剪短发当然好，不过宣宣不愿意出门，就也需要文歌动手来剪。
文歌凭借模糊的印象在这个家里翻了几遍，还真找到了全套的工具，甚至还有理发店用的围布，防止碎头发沾到身上，方便打理。
宣宣就在旁边跟着她找东西——不过，她根本也不知道东西都在哪里，就只是在旁边好奇地看来看去，小尾巴一样缀在文歌后面走，怀里还抱着手机。
文歌在哪个柜子旁边停下来、挨个抽屉翻找，她也窝在一旁，认真地看着手机里面那段文歌的视频，看得目不转睛。
她实在是太聚精会神了，跟着文歌起身的时候差点撞到柜角，还是文歌拎了她一下，才没让宣宣身上又添一道伤。
刚被从视频中唤醒，宣宣那双绿眼睛里还有点懵，呆呆地望着文歌。文歌看得好玩，就搓搓她的脸：“怎么看得这么认真啊，宣宣。”
宣宣就点点头。
“那是更喜欢视频里的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我呀。”文歌就故意逗她，“宣宣，选一个，好不好？”
闻言，宣宣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这个问题显然难倒她了。唔宣宣很严肃地思考着，越想越皱起眉头、还无意识地抿起了唇角，真的很犹豫地看了看手机，又看看面前的文歌，完全无法抉择。
那个神情可爱得不像话，文歌就故意又多等了一会儿，看宣宣好像小猫一样认真苦恼，自己就偷偷地笑。
最终，宣宣只是无师自通了撒娇的方法。她抱着手机又去牵文歌，两只手握住文歌的手指，不肯再选了。
都是我的。
她这么理直气壮地睁大了剔透的绿眼睛，认真地盯着文歌。
宣宣手指的触感又凉又柔软，很依赖地贴着文歌。文歌就笑起来，轻轻摸了摸她消瘦的手腕：
“好啦，宣宣，我知道。”
宣宣笃定地点点头，又把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抱了一点，像是小孩子搂住最心爱的玩具，不肯放开了。
*
文歌之前其实有过给别人剪头发的经验，但毕竟好久没动了，不好直接对宣宣的头发动手，只好拿自己先练一练手。
她原本的头发过肩，而宣宣想剪齐耳的长度，能下手的余地倒是很大。
这么对着镜子“咔擦咔擦”研究了一会儿，文歌还真弄出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短发来，之前的长发是烫染过的，这样剪到及下颌的长度，还真有些日系的感觉。
看成品还不错，文歌就准备上手来帮宣宣剪。
“好啦，宣宣。”文歌叫人，“进来吧，咱们试试？”
宣宣就从洗手间门外探出头来。
大概是真的很想和视频里的文歌剪一样的短发，连被用最不喜欢的香波泡泡的时候，她都没有怎么躲。
宣宣就只是乖乖地坐在洗手池前，绿眼睛好奇地盯着换了新发型的文歌，视线随着晃动的发尾而摇晃。
文歌就笑：“我刚刚试了一下手艺。还可以吧？”
她一边仔细地在宣宣发上搓泡泡，一边这样和宣宣聊天。
“我小时候在学校田径队，队友都住在一起，这样互相剪过头发。”文歌说，“学校离家远，坐了车还要走很久的山路，我们都不怎么回家的，后来也是……”
这样谈着学校和朋友的事，文歌说了好多，都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
平板不方便带进浴室，宣宣就换了一个新的纸质本子，她听了一会儿，在怀里写好举起来：
【小歌和家不好吗？】
“嗯……是不太好。”文歌就说，她想了想该怎么用简单的表述和宣宣说清楚，“我们关系比较疏远，已经很久没联络过了。”
其实应该说是挺不好的。文歌家里条件不好，她又是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的长姐，为了拿补助才进了学校的田径队。
她上学时住宿不回家，家里本来对这个不值钱的女儿也没投入多少关注，后来文歌有意识地远离，和家庭之间的联系就更少了。
宣宣听着，抬起手、安慰一样轻轻碰了碰文歌的手腕。
她指尖还裹着粉色的小兔子创可贴，文歌低下视线去看，刚好撞进宣宣的绿眼睛里，那绿里映着她的样子，剔透得不可思议。
“我知道的，宣宣。”文歌就笑起来，“小心别碰湿了。”
洗好后慢慢吹干，等到终于能动剪子的时候，宣宣已经完全昏昏欲睡了。
她迷迷糊糊地在文歌手里歪着脑袋，任由文歌一点点帮她修剪去因为长久缺乏营养而干枯的发尾。
“好啦，宣宣。”文歌托着她，轻声哄人，“换个角度？”
宣宣就模糊地在她手旁蹭蹭脸颊，不想动。
长度调整好，再简单修整一下发尾的形状就可以，碎头发萨拉萨拉落下来，宣宣被剪刀冰了一下，才不甘不愿地睁开了眼睛。
文歌哄她：“好啦好啦，马上就剪完了。还有最后一剪——”
宣宣皱皱鼻子，因为耳朵上面冰凉的触碰，又小小地抖了一下。
这样剪完之后，文歌也弯下身去，和宣宣靠近。镜子里一高一低两个脑袋蹭在一起，发型也很像很像。
文歌的短发大概到脖子，而宣宣的比文歌稍微更短些，是差不多齐耳的长度，乖乖软软的，只有发尾有一点翘。
这样的妹妹头显得她的脸更小了，只有一双绿眼睛像是猫一样亮，剔透又纯净地在镜子里看着文歌。
是她的小妹妹。文歌看着，心头涌起一阵暖呼呼的柔软。
“是不是很像，宣宣？”她于是笑起来，“怎么样，还可以吗？要不要一起拍一张照片？”
宣宣看了镜子中很相像的两个人一会儿，又轻轻摆弄了两下发尾。
然后她仰起脸，很信赖又充满占有欲地抓住文歌的手，撒娇地把自己埋进了文歌的怀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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