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江朔今晚没回望岱学府,而是回了趟江家。
他上次回去一趟,离开时顺走了一套钱龙观山府的别墅,胡晓灵气的牙痒痒,缠着江鸿文闹。
今天他一回去,胡晓灵大变脸,笑眼盈盈的对他嘘寒问暖。
江朔冷笑着没应,想来最后江鸿文拿她没辙,大出血答应了什么条件。
今天是江鸿文生日,他打电话要求江朔一定要回去。
没请人,也就他、江鸿文、胡晓灵还有胡晓灵儿子胡炜羿四个人。
胡晓灵殷勤的准备了一桌子菜,江鸿文从楼上下来,便见江朔懒散散坐在客厅里,他心情好了不少,这小子难得没有忤逆他,倒知道回来帮他庆生。
江朔仰靠着椅子背,一条腿往前挂着,全程没开口说话。胡晓灵殷勤的给江鸿文夹菜,胡炜羿闹着要胡晓灵给他剥虾,三个人热络着,他就是那个一眼能明辨的外人。
江朔也不在意,筷子没动,喝了几口酒。
江鸿文推开胡晓灵,看着江朔皱了下眉,“你喝什么酒,腿伤着能喝吗?”
还不待江朔说话,胡晓灵搁下筷子劝他说,“鸿文你少说几句,阿朔这个年纪的男孩子都这样,喝点酒没什么大碍的。”
说到这江鸿文就来气了,他一直不满意江朔那副德行。
花了大价钱给送进岱安八中,他依然不学好到处混,在学校都混了帮什么人?打架玩乐,乌烟瘴气。
“他现在是喝酒的年级吗?就他这德行,他能学到什么?指望我干公司干到死?”
江朔淡淡掀起眼皮,事不关己的说了句,“那您不用担心,你旁边不还有个小的。”
胡炜羿抓着鸡腿在啃,唇角粘的全是汤汁。
江鸿文话一僵,视线落那小儿子身上,脸色黑的更沉。
“他才多小,你还指望着他,你能不能给你弟弟做点榜样?”
“他学人精本事强着呢。”江朔双手蜷起,懒懒冷笑,“只是您合该着劝劝,别让他学错了人。”
“你还有脸说?”
江鸿文已经开始胸口喘气了。
父子俩说话超不过十句,江鸿文说话冲,江朔毒嘴毒舌,两人尖刀对麦芒,棍棒对□□。一点就能燃。
“好了好了,您顺顺气,大吉的日子呢。”胡晓灵笑盈盈的劝架,小手柔弱无骨似的帮江鸿文顺气,眼神却对着江朔,“阿朔你也少说点,今天是你爸生日,就不要故意惹他生气了。”
“你爸说的也对,你弟弟还小,他又喜欢你,难免什么都跟着学,上次见你打架觉得威风,回学校有样学样的把同学给揍了。”
“你当哥哥的也做点榜样。”
江朔依然是懒散的表情,胡晓灵扯的鬼话也就给江鸿文听听。
说到底胡炜羿的学人精本事还是胡晓灵给教的,胡炜羿不是江鸿文儿子,她怕江鸿文背地里偷偷给他好处,就教胡炜羿时刻盯着他。
一旦发现江鸿文给了他什么好处,她也得给胡炜羿讨过来,江朔有的她儿子也得有。
久而久之,胡炜羿可不就盯着他学了,江朔去哪儿玩他也要带着小萝卜头们一起去,有样学样。
小学鸡在学校当老大,胡晓灵频繁被叫去学校给他解决破事,解决完回头就告状。
事儿全怪在江朔头上。
上次江朔和钱铎鑫他们去收拾周毅,恰好就被胡炜羿撞见了。回头就去学校惹事,还嚷嚷着江朔也这么干,振振有词的和江鸿文顶嘴。
胡晓灵坐在地上又哭又闹的,江鸿文当晚和江朔动手,也就那次他没防备摔下了楼。
江朔冷笑,“怎么的,自己儿子教不了还
扣顶帽子到我头上,你儿子是我生的还是你生的,他要是跪下给我磕个头,我倒是不建议认他做儿子,再好好给他做榜样。”
胡晓灵脸唰的白了。
江鸿文丢了筷子,“江朔!”
啪,江朔也摔了筷子,他冷冷笑着,“有样学样,爸我学的可还行?”
“……”
江鸿文脸红着,死死瞪着江朔,剑拔弩张间,两人又有快干起来的架势。
胡晓灵忙着做贤惠妻子,嗔怒又委屈,“阿朔,你爸今天生日,能不能少激怒他,你一回来就要吵,我这桌子菜准备一天了,你能不能对你爸好点。”
看看,多贤惠,就他一个恶人。
只是胡晓灵火拱到一半,旁边的胡炜羿也跟着丢了筷子,江鸿文怒着看过去,火气挪到了他身上。
胡晓灵看不对劲,连忙又劝他。
“好了说点高兴的,炜羿你不是说有礼物送给爸爸吗,快拿出来啊。”
胡炜羿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卷子给江鸿文。
胡晓灵一边帮他顺气一边说,“炜羿上次考试进步了不少,他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虽然成绩不高,但至少及格了。”
江鸿文脸色好了不少,摸摸胡炜羿的头,“不急,到底是及格了,慢慢来。”
胡晓灵脸笑的和花一样。
江朔嗤笑一声,他给钟叔打了个电话,漫不经心继续喝酒。
车没一会儿就到了,江朔不留下来住,江鸿文也知道劝不住他。
离开时喊住他,“你学校下个月考试,我给你找了个老师补习。”
江朔嗤的笑出声,“我,补习?您还是留着点钱给那小崽子补吧,别让他走我的老路。”
江鸿文一口气压在喉头,瞪着眼。
“你就存心气我是不,你才是老子的儿子!”
江朔眉眼冷淡,钟叔已经在门外候着了,他轮椅往前开,扔下几个字,“行呗,你爱请你请,我是不会去的。”
江朔回到了望岱学府,这小区离学校近,江朔随便买了套房子住。
望岱学府虽然比不上他其它房产,但到底是高级小区,和边上那处老小区不是一个档次,小区安保好,灯火通亮。
江朔站在落地窗前,视野前方那片老小区漆黑的像是不存在。
这样危险的地方,她倒是也敢走,知不知道那黑漆漆的林子,遇到点变态逃都没法逃,况且她还穿着那样的裙裤,没点安全意识。
江朔心理烦躁,又想起校门口见到的画面。
惦记的人可真多,谁又能保护她了?
江朔靠在沙发上,手掩盖着眼睛,闷闷缓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掏手机打电话。
艹,心巴疼,不折磨自己,犯贱就犯贱吧。
—
天气预报说,最近岱安市局部会有暴雨,安芜在书包里准备了一把伞,以备不时之需。
临近考试,作业和卷子都多了起来,宋棋成和他同桌换了位置,更靠近安芜这边,下课时他会来和安芜对英语的答案。
宋棋成英语基础差,做全凭感觉,安芜发现他单词量不行,让他先多背单词。宋棋成却觉得这样太慢了,买了套卷子,一直刷。
可他到底经常遇到生词,所以错误率还挺高的,安芜给他划出答案的考点。
“我总结过,英语基本按照文章顺序出题,而且老师喜欢在一些介词连词这出题,找到以后直接比对就好。”
安芜讲完,他便觉得自己会了,于是又用这种方法刷新的题。他成绩不稳定,有时能全对有时又错很多,宋棋成急的不行,不信邪的硬做。
安芜和宋棋成只去了一次图书馆,第二
天这事就被传遍了。
她坐在位置上,程白卉周围围了几个人,她们声音不小,像是故意说给她听似的,渐渐的变成了明显的针对。
安芜咬了咬唇内的软肉,拿水杯去水房接水。
她刚刚离开,宋棋成就跟了出去,安芜在水房垂着脑袋接水,宋棋成在身后拍拍她。
“好巧,我帮你?”
安芜摇摇头,“不用了,谢谢。”
水房后面又进来两个女孩,安芜离开后,她们站在边上窃窃私语。
晚自习宋棋成又提出去图书馆自习,安芜拒绝了,她说今晚可能下暴雨,她得提早回去。
宋棋成倒也没勉强,自己背着包去了图书馆。
放学,刘昊姐姐生日,他姐夫包了辆游艇办派对,刘昊邀请他们去玩。
江朔手肘撑着窗台,脑袋侧着望向窗外,他说不去。
钱铎鑫有些懵,“不是,江朔你不去干嘛?多热闹啊。”
刘昊也说:“是啊阿朔,没乱七八糟的,人你都熟。”
江朔声音淡淡说,“不了。”
钱铎鑫腿勾一条凳子过来,坐他边上问,“不是阿朔,你不去你干嘛啊?”
江朔眼神收回来,懒洋洋往椅子背靠,右腿架在膝盖上抖了抖,姿态懒散的不行。
他不正经的勾了下唇,“学习啊。”
钱铎鑫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遍,“啥?”
江朔冷冷看他,“学习。”
“哈哈哈。”钱铎鑫肩膀躬着,笑的不行。
“笑死,别逗了你。”
江朔要学习,简直不要笑尿。这话别说唬他了,就算唬他那怨种弟弟,那小崽子也不会信。
钱铎鑫笑的欢畅,江朔看都不看他,“爱信不信,滚。”
钱铎鑫收了笑。
搞什么?神神秘秘的。
行吧,钱铎鑫管不着他,他哪里敢管这小少爷。
他就是个小跟班,识相的很,于是跟着刘昊他们风风火火的先走了。
岱安八中这幢新图书馆,江朔他爸出了资。入学一年,江朔脚都没踏进去过。
他腿不方便,直接去了监控室。
整幢楼大的很,角角落落都显示在豆腐块大小的屏幕上,没多久他就看见了宋棋成。
在一楼的角落,身边倒是没人。
江朔直接去了一楼,找了个位置坐,等了一节课,宋棋成边上的位置一直是空的。
虽然没等来人,江朔心情却好了不少。
他懒得再呆,出了图书馆。
江朔的轮椅虽然是电动的,但是上下楼还是费劲,他就在校门口等了会儿。
第二节自习下课后,看见个熟悉的影子往校门口走。
女孩背着书包,马尾被风吹的扬起来。她似乎有些冷,身体抖了抖。
江朔弯了弯唇,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因为害怕下雨,安芜回去时间提早了点。
天气预报还是很准的,渐渐有了雨前的征兆。风有些大,刮过来裙摆吹的乱飞,好在校服是裙裤,不至于走光。
她走到校门口,忽然就看见了门卫室外那道影子。
黑灰色的轮椅,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他怎么又在这啊?
安芜脚步稍稍顿,恐被他缠上,连忙垂下脑袋装没看见。
走的这么快,还故意靠着电动门边上走,鬼都知道在躲着他呢!
江朔饶有兴趣的撑着下巴,视线直白的看着她越来越近。
可就在他想要靠近的瞬间,安芜拽住书包带子,小跑了起来。
校门口就是一条马路,她小跑着穿过人行道
,停下时影子已经落在了马路对面。
女孩的脚步瞬间轻快了不少。
“……”
江朔给气笑了,低低骂了句,“艹。”
欺负他没腿是吧。
等着。
安芜停下脚步,悄悄往回望了眼,发现江朔的身影依然在门卫那。
她松了口气,幸亏没有追过来。
不过转瞬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他应该是在等车。
安芜摇了摇脑袋,反正不管怎么样,离他远一点就好了。
他继续往前走,到了老小区,依然是那条路。
她走了几步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
安芜仰起脑袋,发现杆子上的灯全部都修好了,而且还立了新的灯杆,路灯的间隔不再那么远。大路今夜被灯光照的大亮。
安芜弯弯眼睛,松了口气。
管理人员终于想起修这条路了吗?真好,这样以后回去就不会这么害怕了。
—
安芜回到家,发现一楼的房子都暗着。
她不知道舒秋芸是睡着了还是不在家,好在她房间在二楼,并不需要进大门。
安芜从侧边楼梯爬上楼,开灯继续写作业。
晚上手机亮了亮,又颤了颤。
安芜停下笔,打开后发现是宋棋成。
宋棋成的头像是网图,男孩子抱着一只猫,安芜给他备注改成了他的名字。
【宋棋成】:到家了吗?
安芜回了一个嗯,又问他怎么了。
宋棋成发了张图片过来,安芜打开后,发现是一篇。
【宋棋成】:错了四个,能给我讲讲吗?
安芜回了个好字。
这是一篇关于美国政治类的,所以里面涉及许多政权机构的专有名词。这种向来是重难点,失分很高。
安芜曾经在做这类题时栽过数不清的跟头,后来也是下了大功夫,背词看报一点点积累,最后才啃下了这块硬骨头。
可即使是这样,看这样一篇再做题依然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安芜做完,把答案发给宋棋成。
宋棋成沉默了一会儿,告诉她答案是全对的。他继续追问安芜做题原理,安芜又把答案点给他圈出来。宋棋成看完后又继续问单词意思。
等把他的题讲完,已经过去了很久。
【宋棋成】:谢谢,你英语很好。对了,白天那道题我做出来了,我来教你?
安芜打了几个字,想告诉他自己早就在学校解完了。后来想了想,又把这几个字删掉,发给他说好。
宋棋成把解题过程拍了照给她。
安芜说了句谢谢。
差不多写到11点,楼下有些哄闹,好像来了很多人,安芜听见了舒秋芸的声音。
她合上书站起来,悄悄的跑下楼。
一楼的灯已经亮了,有几个陌生的男人站在客厅里。
安芜扒着大门悄悄往里面看,发现客厅的木质长凳上趴着个人,是宋康胜。
舒秋芸脸红的不行,额前鬓发都湿了。
那几个男人还站着,指着宋康胜说:“嫂子,康哥给送回来了,但是他喝的酒钱还有赌输的钱还没给呢,您要不先给我,我去帮他还了?”
舒秋芸看了眼宋康胜,他醉的和烂泥一样,还打起了鼾。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问他们,“那他欠了多少钱?”
男人说:“喝酒那是500,赌输了三千。”
舒秋芸有些为难,也不知道他们说的真假,想了想说,“能不能先记着,等他醒了再给,我也不知道数目啊。”
“嫂子,我和
康哥都是老熟人了,不会骗你的。”
舒秋芸不知道怎么拒绝,尴尬的耳朵都红了。
那人见舒秋芸这样,倒也没多为难,说,“那嫂子您先把康哥的五百酒钱给了,赌场那让他醒了自己给,我和老板熟,赊一晚没问题,但酒钱今晚得给了,那老板娘说不能赊账。”
酒钱是五百,舒秋芸想想也不多,连忙应下了。钱给完那几个男人就走了。
安芜咬了咬嘴唇的软肉,从外面进来喊了一声舒秋芸。舒秋芸转身时,安芜发现她眼圈红红的。
“芜芜,你怎么还没睡啊,明天还要上学呢,上楼睡觉了。”
安芜偏过脑袋看了眼醉的不成人样的宋康胜,悄悄问舒秋芸,“妈妈,宋叔叔他,他一直都赌博吗?”
舒秋芸皱了下眉,语气轻松的说,“没,他今天是例外,被人劝着玩了一次,不要多想,快去睡觉知道吗?”
舒秋芸明显想赶她,安芜踌躇的站了会儿,最后还是顺着她意离开了。
楼下折腾了很久才静下来,安芜躺在床上睡不着。
她翻开手机,登进了匿名网站,看着热门,这几天的异常迎刃而解。
【aw瓜!本站新顶流已名花有主,速度围观】
安芜凭着直觉点进帖子,她猜的不错,有人挂了她和宋棋成的帖子。
【989】:话不多说,直接甩照片吧,话说这两位最近走的那是相当的近,年级第一的书呆子也扛不住美人关啊。
底下的评论已经建起了几百层楼。
【无极灯】:这么快易主了?从校霸到学霸,这跨度大啊。
【吃瓜的猹】:话说这姑娘有点本事啊。
【奥斯卡】:成双成对了,这绝对是谈了吧?
【刷卡机】:配吗?我总觉得s差了点,还是js配,俊男美女。
【兔子舞吧】:真假?宋冰会撕了她吧?敢在宋魔女面前舞?
……
安芜默默退出了论坛,她是真的只想好好学习,自以为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可是从入学到现在,好像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一样。这让她特别的烦恼。
安芜打开社交软件,岱安这边,她只加了程攸宁和宋棋成两个好友。现在的空间广场全是以前同学的动态。
陈欢发了张班级拔河比赛的照片,底下评论的同学特别多,安芜点了个赞,
深夜人往往变得矫情,安芜似有所感的发了条说说。
她没写字,只简单的发了个表情包,一只小猫面对着墙壁,重重的叹气。
没一会儿,点赞数暴增。
“我去,女神发说说了。”
“55这是怎么了?”
“55好久不见,终于冒泡了。”
“这是怎么了,是谁欺负我女神!”
……
安芜一条说说炸出许多夜猫子,都是熟悉的名字,说着暖暖的话。
她总回复了一条消息,“没有,失眠了睡不着,大家晚安啊。”
安芜灰暗的心情消散了不少,把灯关掉窝进被子很快进入了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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