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你在做什么?”派蒙好奇地问。
自无名一回到飞鸿居,手里拿了两袋子杏仁。
她似乎正在厨房里煮着什么,味道有些….焦糊。
“在做杏仁豆腐,魈最近都在教我枪法,我总得表示一下。”无名单手翻看着食谱,一点没意识到需要将火关小一点。
“他活了几千年,肯定什么都见过。所以只能亲手做点什么来表示感谢。”
无名闻闻那锅杏仁浆糊,“卖相的确不太好。”
吃起来估计也不会好,派蒙摇摇头,她和荧都看不下去了,提议道:“不如我们来教你。”
无名自然欣然接受,因为她已经捣鼓半小时了,这豆腐还没成形。
在厨艺大师荧的指导下,她有了一点进步,但奈何先天带着的烹饪基因过于“优秀”。三人足足折腾了一整个下午,那坨糊状的东西,才勉强成方。
无名尝了一口,道:“没味道。”但她实在太累了,而且为了明天的出行,她早就让子午休息去了。后期她直接摸瞎做的。
“已经很不错了,我想,魈他不会介意的。”派蒙安慰道。
无名点点头,转而对二人说道:“你们去忙吧,已经耽搁太长时间了。”
“和我们还说这样见外的话。”
荧和派蒙出门之后,无名便拿出冰雾花出来研磨。最近天冬吃了几帖药之后,精神的确在缓慢恢复,不像前几天那么嗜睡。
做完这些后,无名就准备回榻上卧着。谁知在门口做事的天冬忽然上楼,说是有个人来找她。
她忍着疲累感下楼,问天冬道:“是谁?”
“戴着面罩的姐姐。”
面罩,是愚人众。
“无名小姐,我是北国银行的叶卡捷琳娜,公子大人有重要的事情找您。”
她看不见,但声音的确是叶卡捷琳娜没错。
“今日不大方便,等明日在我眼睛可以看得到的期间再去吧。”面前黑洞洞的出门,又没有荧在身边,总觉得没有安全感。
叶卡捷琳娜走近几步,低声说道:“公子大人说,事关前些日子的棋行士动机,想请您前去共同商讨。”
见无名仍旧在犹豫,她又补充道:“….还有,关于您的神之眼…”
神之眼?
“那便出发吧。”无名转身让天冬进门,“天冬在家里,一定不要乱跑。”
叶卡捷琳娜将她扶上二楼之后,没有进去,而且还顺手带上了门。
她心中还奇怪,叶卡捷琳娜不是一直在前台工作吗….
“公子,找我什么事?”无名站在原地问道。
北国银行内一片寂静,像是空无一人。
“公子?”无名又唤了一声。
“你来了。”
达达利亚略显低沉的声音自北国银行楼上传来,无名下意识抬头,心中隐有异样。
“有关神之眼…..”
不对,有利刃出鞘的声音。
哒哒,胶质长靴在地板上轻踏,一步步靠近,一下下敲在无名的心上。
饶是像她这么不敏锐的人,也能察觉到四周的细微杀意。
“我….有些口渴,能替我倒杯水吗。”无名紧张道。
脚步声停顿下来。
“好,你先坐。”
无名的左手腕被握住,达达利亚将她扶至一侧的长椅上。
脚步声渐远,无名手指移动到腰间,她先是轻扣棋子两下,而后又扣击三下。
这是她和子午先前约定好的紧急暗号,一旦无名发出这个暗号,子午就会出现。
片刻后,面前的黑暗逐渐被北国银行堂内的金墙饰壁代替。她缓慢仰头,达达利亚的身影消失在二楼楼梯之后,但他手中的得一把短匕,却被无名看了个真切。
哪有人找人商讨事情要带着刀?
无名轻手轻脚行至门口,伸手推门,大门纹丝未动。
她心中一凉,又坐了回去,思考着对策。
达达利亚怎么突然就….
这时,无名忽然瞥见旁侧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准确来说不是纸,而是一封已经被打开了的信件。
看落款…似乎是至冬女皇的来信。
她看向二楼无人的楼梯口,飞快拿起信件。
第十一席执行官公子亲启:
近日有组织,自称棋行士,在各国动作频出。若其率先在璃月内掀起风浪,则命令尔协助璃月,查明真相。
有棋行士重要人物藏匿在璃月港内,不知底细,亲之近之,探听情报,而后杀之。
冰之女皇
重要人物,是指自己吗?无名拿信的手有些抖。
她又翻出另一张信件,是女士的。她与公子的关系并不算好,信件中也没几句好听的话。
但看到其中一句,无名心脏一紧。
“为了探听情报,必要时可与那个小姑娘产生一些亲密关系。为了女皇的大业,也只能委屈你牺牲一下色相了。”
女士这话虽说调侃意味多,但….
达达利亚是觉得在她身上已经探听不到情报,才准备杀了她吗?无名觉得心冷,也觉得在意料之中。
她一早就知道公子是什么人。
脚步声自楼上传来,无名慌忙将信件塞进信封,乱中错手,差点被她弄掉到地上。
她稳住呼吸,看向前方,尽力让自己的眼睛空洞无神。不能让公子察觉她看得到。
达达利亚端来一杯热茶,放入无名手中。
无名将头转向他,却不让自己的眼神露出破绽来。绝云间的野茶,味道很好,但她无心品尝。
达达利亚手中的利刃没有放下,就明晃晃亮在无名眼前。
直接动手吗?上次在黄金屋门口与公子打了个平手,是因为他在与荧的战斗中有所消耗。如今,估计胜算不大。
再说,现在北国银行附近不知道有多少个冰胖雷锤。
若是今日撕破脸皮,不就等于和整个愚人众为敌。以她现在的力量,那将举步维艰。
无名伸出举着茶杯的手,示意自己喝好了,刚才差点下意识放在桌子上。
利刃缓慢靠近,与她的面容之后一厘之距,后转而勾起无名鬓边的一缕黑发,危险且狎昵。
达达利亚一瞬不瞬盯着她,澈蓝的眼睛阴沉得却好似能滴出墨水。
无名吞咽着,她怕自己快装不下去了。这时,她想起了女士的话。
心下一横。
她扬起头,用着比平日里软十倍的语气道:“我有点冷。”
张开双臂,她抱住了达达利亚的腰。这人一直站在她面前,高度的差距令她可以轻易触碰到达达利亚外露的一小截腰腹。紧实而具有力量感,这是常年战斗而得以锻炼出的。
作为母胎solo钢铁直女,无名也想不出什么自然地,表达情感的方式了。更何况先前和达达利亚之间清白如纸。
达达利亚会不会直接把她刀了?但愿女士的话他听了进去,愿意试用一下这个与她亲密的方法探听情报。
无名闭紧双眼,这人腰间的神之眼都快她被捂热了。不知过了多久,她也被拥住了,双臂有力,烫着她的肩背。
达达利亚没有放下手中的利匕,他仿佛真切地明白些什么,没有这份握住武器的力量,就触不到怀中的人。
两人各怀心思,在寂静空旷的北国银行内紧紧相拥。刀锋与温情诡异般融在一起,脉脉流淌在这一方小天地内。
无名微微拉开一些距离,然后道:“…我不冷了。”
她目向前方,听见了匕首收鞘的声响,暗自松了一口气。
感谢女士给她送来的续命包。
有了方才还算成功的试探,无名更加大胆了。她十指紧扣住达达利亚的手掌,然后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还有什么…神之眼?”
刚才一直在暗中没敢喘大气的子午看着无名的操作,直呼奇迹。但是,这方法也太直接了,她这个情场高手都觉得略微尴尬了点。
达达利亚没想着和无名谈这些公务,他晃着二人连接的手,问道:“你的手也冷吗?”
可能是这片刻内的大起大落,导致无名的精神有点错落,她居然回了一句:“我的心更冷。”
话音一落她就后悔了,土味发言,谁说谁知道。
子午:?
已经到这份上了,无名选择开摆:“所以,你能帮我暖一暖吗?”
子午:??
因着假装眼盲,无名此刻的神情既呆滞又真诚。没有在魈面前的那种雀跃,亦没有平日里的散漫,像是真的将自己的真心捧在手心,询问着眼前的人要不要收下。
明知是装点着鲜花的沼泽,却还是心甘情愿步步沦陷。达达利亚蹲下身子,在无名手背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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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到最后也没有谈到有关棋行士的事情,无名晕乎乎地被送回到飞鸿居。
她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这么草率,这么…魔幻。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被事情推着走,根本来不及思考。
她看着那盘安放在桌子上的杏仁豆腐发呆,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空了。
子午看着无名的样子,没有说话。她只可惜自己没在全盛时期,没有足够的力量帮无名。
就算这个至冬执行官各方面还算不赖,但无名和魈这么多时日的相处她是看在眼里的。
当然,她也相信被风音看中的人有能力处理这一团乱局。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执行官的举动对棋行士让无名回归有着正向推动作用。
只有棋行士才能给无名更坚实独立的力量而不被旁人左右。
子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故作轻松语气打趣道:“还以为你是个内敛的,没想到土味情话说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无名没说话。
她便接着道:“这个执行官也很好,虽然说跟那个小仙人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提到魈,无名面色微动:“我很感谢魈教我枪法,仅此而已…..”
子午摇摇头,她难得搬出姐姐一样的语气:“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快乐,而且不后悔。就像我一样。”
“你要弄清楚,这世界上有哪些事情值得驻足,哪些只需要像风一样飘过就好。”
无名看着子午这番模样倒笑了出来:“突然这么鸡汤,我都不习惯了。”
“现在我也算是打破母胎solo的魔咒了,你不为我开心?”就是恋爱对象随时能杀了她,还真是刺激。
子午听不懂什么solo的,她看见无名心情恢复得差不多也就放心了。
晚间,荧和派蒙归来之后,看见无名已经睡下了,她看起来很疲累,二人便没有吵醒她。
如果说前些日子的无名是情绪高涨,那今日的无名就是霜打的茄子,蔫得十分明显。
“无名,你怎么了?”荧关心地问。
你的后宫想刀我,无名欲哭无泪。
见无名不想回答,她也没多问,只是瞥见搁置在角落里的岩枪,荧提醒道:“快到与魈约定的时间了,你快出发吧。”
无名这才如梦初醒似的,她拿起枪,向天衡山方向去。
“哎,给魈的杏仁豆腐忘记带在身上了!”
她返还,提起杏仁豆腐又出发了。
岩枪像是能感受到主人的情绪,连铃铛发出的声音都不如往日清脆悦耳。
离天衡山还有几步路,无名便看见达达利亚站在道中间,不像是恰巧路过。
“嘿,很巧。”达达利亚伸出手,“我亲爱的,恋人。”
无名忍着想揍人的冲动,说道:“好巧。”
路是自己选的,不能失败也不能后悔。她又在脑补了一下直接与这人成为正面敌人后,被无数冰胖雷锤追杀的情景,瞬间就觉得这个对她微笑的达达利亚顺眼许多。
“我要去练枪了,改日再聊。”
达达利亚明显没打算让无名离开,他很自然地挽上无名的手臂:“是向那位璃月仙人求学吗?其实,枪法我也是精通的。”
“不如换我来教你,不然我这个男友十分不称职。”男友两字被咬得很重。
“还是不用…..”无名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魈站在不远处看着二人。
无名想不动声色抽出手臂,但达达利亚像是没骨头似的,整个人都粘在她身上。
魈走近,他看着二人的亲密举动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太阳的方位,提醒道:“今日晚了一刻钟。”
“抱歉,我有事耽搁了,我现在就…”无名忽然很无措。
心里很烦躁,却说不清在烦躁什么,尤其是在看到魈之后。
达达利亚的目的已经达到,他见好就收,撂下一句话后就离开了:“今日云先生的新戏是第一场,晚上我去接你,不见不散。”
魈走在前面,无名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往日里他们会一直聊有趣的话题。
“这个是荧指导我做的杏仁豆腐,虽然和她做的口味还是有差距,如果不嫌弃,就尝尝看吧。”
魈没有接过去,只是看着无名的眼睛。
“算了,其实什么味道也没有,还是不要尝了。”
“多谢。”食盒被安放在一侧,魈示意她打一套枪法出来。
她心不在焉地打出一套枪法,中间错漏好几个动作,不够标准的更是无数。魈没有亲自替她揪出不准确的地方,只是口头描述着。很疏离,很冷淡。
明明是和从前一样的清冷,无名却能体会到其中细微的不同。
她更不想练了。
无名想不通了,前几天最期待练枪了,她以为自己喜欢这种力量每天都在变强的感觉。
原来不是吗。
心中钝钝的,就像是种了一颗种子,还没破土就无疾而终。
气氛越来越怪异,今日的练习便提前结束了。无名坐在天衡山脚下,看着远处的行云发呆。
“子午,我该怎么对付公子。”
“啊,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他不是你的恋人吗?”
“别跟我装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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