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孟春看着讲台上的孟老太,悄悄伸出手拉了拉初夏的衣袖。
初夏转头看她,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叶孟春点点她自己的脖子,初夏立马明白,手迅速捂在脖子上。
她今天起床晚了,心里一着急忘了戴围巾,而她穿的不是高领毛衣,脖子上的痕迹肯定被看得一清二楚。
初夏只觉得眼前一黑,她就是顶着这个痕迹坐公交车坐了一路,跑进学校的?不知道被多少人看到了。
叶孟春看她的脸色实在难看,而且一直用手捂着动作太大了,她解开自己的围巾,眼睛依旧看着黑板,塞进初夏的手里。
“你先围着我的。”她的嘴唇动了动,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情绪。
初夏拿着围巾,感激地看她一眼:“谢谢了。”然后快速围到自己的脖子上。
下课之后,杨金几人凑过来问初夏:“你今天怎么也差点迟到了?”
平时初夏每天早上都会提前一二十分钟到学校,杨金她们进班的时候,初夏都给她们占好了位置。
初夏笑了笑说:“我不小心起晚了。”
杨金她们没继续深究,她们也经常起晚。
中午回宿舍午休,初夏换了一件高领毛衣,又围上围巾,把叶孟春的围巾还给她。
“今天谢谢你了。”
叶孟春正在看书,她接过围巾,眼睛看着书,面上没什么表情说:“你谢过了。”
晚上,初夏坐在梳妆台前做每日保养,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
在岑峥年走过来的时候,初夏一巴掌拍在他手上,指着脖子上的痕迹说:“你看你干的好事,我都说了不许用力亲脖子,你一点都不听!你知不知道今天我丢大人了!”
越说越气,初夏把他推出卧室:“今天你睡沙发吧。”
岑峥年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推了出去。
他看着面前被紧紧关上的房门,低声笑了一声,眼里带着无奈。
“初夏,外面没有被子。”他的面上还带着笑,语气却有些可怜。
初夏打开门,把一床被子放在他手上:“现在有了。”
接着“嘭”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沙发是红木的,因为是冬天,初夏给裁缝描述着,做了塞棉花的沙发垫,因此睡在上面只是空间有点小,盖上被子是不冷的。
岑峥年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初夏不会让他进去了,他叹口气,站在门口说:“初夏,你别生气,以后我会克制。”
门口响起离开的脚步声,初夏用被子蒙住头,她不能心软,不然他下次在床上更过分。岑峥年就是这样会得寸进尺的人。
床上少了个人,初夏翻来覆去觉得不习惯。没有暖床的了,她的脚到现在了还没有暖热,也没人帮她捏腿捏胳膊缓解疲劳了。
她晃晃头:以前岑峥年不在时候,她不也都是一个人睡,不影响。
初夏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努力去睡觉。可还是睡不着,她叹口气,坐了起来。
外面客厅没有卧室暖和,而且沙发很窄,也不长,岑峥年个子那么高,他怎么睡的?
初夏没忍住心软,打开房门,走到了沙发前。
原本平坦的沙发上多了个人和被子,现在鼓鼓囊囊的,被子下有个人的形状。
初夏蹲下来,借着月光去看在沙发上睡着的岑峥年,他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乖顺地趴在眼睑下,整个人看起来很平和。
初夏伸出手,落在岑峥年清逸俊美的脸上,手指描画着他的眉眼,心里忍不住叹道:上天对他这张脸太优待了。
岑峥年的眉毛动了动,初夏立马想把手收回来,结果刚抬起来,一个骨节分明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紧接着,岑峥年的眼睛睁开,眼底一片清醒,没一点睡着的模样:“初夏,我可以回去了吗?”
初夏用力甩了甩,没有把岑峥年的手甩开,她看着他说:“不可以。你松开我。”
“行吧。”岑峥年松开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希望今天晚上不会降温。”
初夏想转身离开的脚步被固定住了,她看了岑峥年一会儿,面上冷冷地说:“你可以不用睡沙发。”
还没等岑峥年嘴角的笑容扬起来,初夏又说:“你和安安一起睡吧,他的床能睡下两个人。”
然后转身毫不留情地离开了。
初夏进了房,看一眼门:想回卧室睡,不可能!
沙发上确实不舒服,底下虽然有棉垫子,也很硬。
岑峥年也怕真的感冒,一生病会影响工作。他叹口气抱着被子去了岑淮安的房间。
“爸爸?”
岑淮安感觉到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爸爸在小心地铺床,他叫了一声。
岑峥年摸摸他的头:“吵醒你了?”
岑淮安往旁边睡睡,给岑峥年留出来空位置,翻个身闭上眼睛继续睡。
至于爸爸为什么睡在他这里,一定是惹妈妈生气了,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
岑峥年意外了下儿子的反应,他笑着摇摇头,躺在了岑淮安身旁。
三年后。
岑淮安中间四年级又跳了一级,现在他十岁半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整个班里只有他年纪最小。
现在岑淮安依旧跟着蒋外公在学棋,他也参加了不少比赛。
家属院岑淮安的卧室里,初夏专门给他打了个带玻璃的方格柜子,用来放他得的各种奖状、奖杯和证书。
除了学棋之外,岑淮安加入了研究院附中的奥数竞赛班,最近他正在准备跟老师去参加市里的数学竞赛。
初夏这会儿也没有在学校跟着老师继续学习,而是跟着唐老太在医院里实习。
唐老太只带了两个学生,一个是她,一个就是叶孟春,班里其他的学生分配在另外的医生手底下。
“妈妈。”
岑淮安现在脸上的稚嫩消失了些,没有小学的时候脸那么圆了。个子也长高了很多。
虽说他在班里是年纪最小的,但他在班里并不矮,也没有坐在最前面。
岑淮安回家打开房门,先换拖鞋,再把书包挂起来,看向厨房里做饭的初夏。
“回来了?帮我剥个蒜,把土豆削皮。”
“妈,我来炒菜吧。”
岑淮安做好初夏说的这些之后,把土豆切好,看着初夏说。
在岑淮安上初中时,初夏就开始教他怎么做饭了。平时如果她晚上回来晚了,就是安安做饭。
他做不到把食物做得非常好吃,但做家常菜并不会翻车。
“好。你炒个肉片土豆,我把饭盛了。”
在餐桌上吃着饭,岑淮安看着初夏还有岑峥年说:“妈妈,爸爸,我后天跟老师去市里参加比赛,中午就不回家了。”
“我后天也要在医院,峥年你自己在食堂吃饭。”
岑峥年笑着点头:“好。”他看向岑淮安:“安安,要不要爸爸送你去市里?”
岑淮安摇头:“爸爸,我们有老师带着。考完试我想去太姥爷家里。”
“行。”
岑淮安现在经常自己一个人去蒋外公家里,初夏把他送上公交车,他坐着直接到蒋外公家胡同口的公交站下来。
有时候他还会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整个家属院里他这个年纪正是猫憎狗嫌的时候,皮得不像话。
只有安安很懂事乖巧,初夏都想让他调皮一下,让他出去和其他人一样疯玩。
岑淮安和初夏说:“妈妈,我不喜欢那些游戏。”
家属院的小孩现在喜欢玩打仗、过家家和摔泥巴,除了打仗岑淮安愿意参与一下,他当军师,其他的游戏都不乐意玩。
只要有岑淮安参与的打仗游戏,他就是最抢手的,因为哪一派有他,哪一派就会胜。
岑淮安喜欢加入八军那一派,每次胜利了,他嘴角会往上翘一下。
晚上岑淮安坐在自己房间里写奥数题,初夏端着一杯热水还有洗好的苹果敲门进去。
“妈妈。”
看到是初夏,岑淮安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去接她手里的托盘。
初夏则走到桌子前去看安安的写的题,初中的奥数题已经这么难了吗?
初夏自认为她数学不错的,但只解出来一个题,后面的看了看岑淮安写的答案,才发现她一开始想的思路就错了。
岑淮安就站在旁边默默喝水看着初夏,不打扰她。
“安安,写这些题累不累?”
岑淮安摇头,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光说:“这些题不算难,我们老师出的压轴题比较难。”
没有做出来后面题的初夏,眼里露出问号:还还不难?普通人和天才的智商确实有差距。
初夏摸摸他的头,岔开这个话题:“我感觉你又长高了?”
岑淮安正吃着苹果,闻言点头道:“好像是有点。”
初夏拉着他站在身高墙那里,用铅笔在他头顶上划道线。
岑淮安离开墙,果然看到新划的线比之前的高了两厘米。他看着那条线,又望向初夏的头:很快他就会长得比妈妈高了,可以更好地保护妈妈。
岑淮安参加竞赛这天,初夏一早就要赶去医院,她特意嘱咐岑峥年送安安去附中。
“你要问清楚安安比赛怎么去,老师对学生的安全有什么防护。成绩没考好没关系,但人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我知道。”岑峥年给初夏理了理头发,声音温和地道:“你去医院吧,不用担心。”
岑峥年送安安去学校参加竞赛也很多次了,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只是初夏没亲自过去,所以她不放心,岑峥年努力安抚着她的担忧,让她安心去医院。
岑淮安默默站在两人身后,嘴里还喝着牛奶,他抬头看看爸爸妈妈,两人好像话还没有说完。
他在心里甜蜜又有负担地叹口气:他并不想现在打扰爸爸妈妈,可是妈妈再不走,去医院就要迟到了。
因此岑淮安一口喝完牛奶,望着初夏喊道:“妈妈,已经七点十分了。”
初夏听到这个时间,赶紧转身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对岑峥年和安安挥手:“你们快去学校,不要迟到了。安安,加油!”
唐老太在中医界是很有名气的医生,因此找她看病的人很多。
初夏和叶孟春就坐在她旁边,她看完一个病人之后,会让两人也把脉,让她们说病症和治疗方法。
她们说得对,她便点点头,说得不对,她就看她们一眼说“哪本书第几页,自己去翻看看。”
不过大多数的情况下,两人都能说对,但可能不是最的那个方子可以,不过这个病人穿的衣服还有补丁,他家境不好,你说的那个方子他可能吃不起。”
初夏就刚好和叶孟春反过来,唐老太很无奈:“初夏,你开方子不要光想着省钱,换我刚才说的方子会更快见效。”
她又看看叶孟春:“你俩中和一下就好了。”
初夏说:“可是您的方子,不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
唐老太整理了下桌子上的脉枕说:“但也不是所有人吃不起,初夏,你还需要多观察病人,不同的病人,需要的方子不同。我们首先想的是最优的方案,再结合病人实际情况进行调整。”
“我知道了,老师。”初夏认真思索唐老太的话,唐老太这样教她们,一定有她的道理。唐老太不是没经过苦难的人,她这一生看病救人,比初夏有经验太多了。
叶孟春脸上也露出若有所思的模样。
另一边,岑淮安被岑峥年送到研究院附中,数学竞赛老师已经在班里等着了。
岑峥年和这个老师也熟悉,从岑淮安初一的时候,他就把岑淮安挑出来学奥数。
每次岑淮安参加数学竞赛,岑峥年送他来学校时,都是这个老师带领学奥数的学生参加比赛。
不过岑峥年没有放松,依然询问了老师学生的安全问题。
奥数老师也习惯了,像岑峥年这样关心孩子安全的不多见,而且岑淮安还是他的得意门生,他每次都很有耐心地回答。
岑峥年问完之后,宽厚的手掌摸了摸岑淮安的头:“不要紧张,就当平时的考试一样。”
“嗯。”岑淮安抿着嘴唇点头。
去参加竞赛大家坐的是学校找的一辆公交车,一个学校三个年级,挑选出来的学生也不过二十个。
而这些学生能获得名次的,也就几个,其中老师对岑淮安最寄予厚望。
比赛的地点在京城附中。
上次是在民大附中,这几所京城有名的中学,轮流着成为举办竞赛的东道主。
从公交车上下来,岑峥年看到了正兴奋朝他挥手的章麓:“安安,这里!”
章麓在京城四中上学,她比安安大两岁,但岑淮安跳级了,因此这会儿两人是一个年级。
章麓现在的个子比安安还要高一点,脸上已经初露少女的模样,不过还有些稚气未脱。
在一众沉默紧张的竞赛选手里,她最放松,也最活泼。
见岑淮安走得慢,她等不及跑过去,拽着他跑到四中竞赛学生面前,一昂头说:“这是我弟弟,拿过很多数学竞赛的一等奖,特别厉害!”
章麓自我觉得,她在学校里是很优秀的,毕竟她开朗活泼、乐于助人、成绩也名列前茅,在学校还有那么多人喜欢她。
可在成绩上,章麓认为岑淮安是最厉害的,就是他要是像她这样活泼开朗就好了。
四中的其他选手面上有些不服气,他们能被选出来,一个个也是在四中优秀的学生,自然有他们的傲气。
尽管他们都是章麓的朋友,也不能承认她弟弟就是最厉害的。
“麓麓,厉不厉害,我们得看这次竞赛的成绩。”
章麓看向说话的男生,是四中的第一名,她“哼”一声:“好啊。刘宏禹,这次我弟弟肯定会考第一名!”
刘宏禹有些委屈,明明在学校他和章麓的关系是最好的:“麓麓,你对我从来没这么说过。”
章麓毫不客气地说出自己的实话:“因为你没我弟弟厉害。”
刘宏禹:感觉自己心上被扎了好几刀。
他深呼吸一口气:“我是咱们学校第一名。”
“我弟弟是……”
岑淮安拉住了章麓还要争辩的话,神色沉静地看一眼刘宏禹,又看向章麓说:“姐姐,不用说这些,比赛更重要。”
“对!”章麓立马点头,打开水壶的水问岑淮安喝不喝。
岑淮安摇头,指了指他腰间的水壶说:“我有。”
没多久,各自带队的老师开始叫学生了,考试时间马上开始,他们要进考场了。
不知道是巧还是不巧,岑淮安和刘宏禹被分在了一个考场里。两人的位置距离也不远,只隔了一个过道。
发下试卷,岑淮安翻了翻卷子,确定卷子没问题,就低头答题。
他一认真做某件事,就会自动屏蔽周围,不管是人还是声音,他都注意不到。
这次的竞赛题有难度,岑淮安自己做的时候发现了很多陷阱,有的题按照错误的思路去做,也能得出来一个看起来不像错误答案的错误答案,非常具有迷惑性。
岑淮安小心地跳过那一个个陷阱,对比周围选手的愁眉苦脸,他状态是轻松的。
其他人第一题还没有做出来,岑淮安就已经要翻面了。
和岑淮安屏蔽周围不同,因为岑淮安坐在不远处,刘宏禹就很关注他做题的情况。
他用很快的速度做完第一题,心里极为得意,朝旁边的岑淮安看一眼,认为他一定还没有做完第一题,毕竟那题那么难。
谁知道正好看到他翻页,第一页的题他已经做完了。刘宏禹一脸震惊:怎么可能?
监考老师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做自己的题,不要东张西望。”
刘宏禹看不到岑淮安做的题的答案,但他心里认定岑淮安做题做这么快,肯定是乱写的。
他开始去看下一道题,这道题比第一题更难,刘宏禹皱眉努力思索。
虽然他告诉自己不要受岑淮安影响,但他的心却没有那么快静下来,所以刘宏禹思考了好一会儿还没有思路,只能赶紧做下一题。
岑淮安没关注别人的情况,他把整张卷子做完之后,认认真真检查了两遍,确定没有写错的,岑淮安举手交卷了。
而这时,刘宏禹只做完了第一大题,后面的题他做得磕磕绊绊,没有找到完美的答题思路。
他看着岑淮安走出考场,整个人更焦躁了。
刘宏禹不停在心里说:不要在意,他肯定是胡乱写的……
可是没用,已经有人交卷的压力太大了,尽管老师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很长的时间,但这个考场里的选手,还是努力加快自己做题的速度。
因为题太难,有个男生坐着坐着就开始哭:“我做不出来,我做不出来。”
一边哭,他还一边用头磕着桌子,把老师吓得不轻,强制让他交了卷,带他离开考场。
剩下的其他同学,心理更加崩溃了。
终于等到考试结束,大家不管写完没写完的,都松一口气,终于考完了。
当然,没写完的选手,对得奖不抱希望了,只有刘宏禹一人坐在座位上,备受打击。
他有好几个题没有做出来,完了。刘宏禹竞赛前,他极为自信,觉得他就算得不了第一名,一等奖也是没跑的。
现在一等奖要离他远去了,他只希望能得二等奖,不要是三等奖。
全市初中生数学竞赛的成绩不会这么快出来,评委们改卷需要时间,知道是几等奖还要等一等。
这场比赛很重要,因为一等奖的选手,是能拿到全国初中生数学联赛的名额的。
结束比赛,老师不让他们自由活动,怕这群学生乱跑跑丢了,他亲自带着他们去京城附中的食堂吃饭,准备逛逛附中的校园再回去。
不过岑淮安不准备和他们一起。
京城附中距离蒋外公家有距离,岑淮安和老师说了一声,他想下午直接去他太姥爷家里,这事岑峥年也和老师说过了。
老师不放心:“你一个人坐车去可以吗?不然你先跟我回学校,等回头再和你爸妈一起去。”
“老师,我不是一个人。我和我姐姐一起,她是四中的竞赛选手。”岑淮安指了一下章麓在的方向,章麓立马高兴地朝他们挥手。
老师想了想,带岑淮安去了四中的队伍。反正他们四中选手也要回去,岑淮安既然要和他姐姐一起,正好可以坐四中回去的车,安全。
这些竞赛老师彼此都认识,毕竟经常带学生出来参加比赛,有的还是大学同学。
四中老师欣然答应:“行,交给我你放心,不会有问题。”
岑淮安坐上了四中选手回学校的公交车,他和章麓坐一起。
坐在不远处的刘宏禹不停抬头看他,眼里带着怨念。
章麓心大,没有看出来四中选手投过来的微妙眼神,还问岑淮安:“安安,最后的附加题你做出来了吗?”
岑淮安点头“嗯”一声,知道章麓的意思,不等她问,便和她说了自己的解题思路。
周围其他学生明明对岑淮安一脸警惕,可他说时,都一个个竖起耳朵仔细听。
听着听着,有的人眉头紧皱,有的人眼里露出开心,还有人一脸困惑,听不明白说的什么。
章麓听完,懊恼地“啊!”一声,重重拍了下头:“我想过这样做的,但是时间不够了,我就没有写!”
“没事,这是附加题,其他题都做出来也能得一等奖。”岑淮安语气淡定地安慰她。
章麓看他一眼,揪着头发叹气:“我就是不确定前面是不是都做对了。”
其他人也都看向岑淮安,眼里表达出一个意思:你说得轻巧,谁能保证自己前面做的全对?
岑淮安看着章麓:“我还记得我写的答案。”
章麓伸手想捂岑淮安的嘴,他身子往旁边一侧躲开了:“我不说。”
周围的同学脸上露出焦急遗憾:为啥不说?说啊,他们想知道自己答案和他的一不一样!连刘宏禹都是这个想法。
只有章麓拍拍自己的胸口,脸上重新挂上开心的笑容:“让我先快乐一会儿,就当我都做对了!对了,我听说你提前交卷给你们考场的学生,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压力。”
岑淮安皱了皱眉头:“我没注意。”
他习惯了写完就交卷:“我下次交晚点好了。”
章麓为什么知道这个,因为她们四中不止刘宏禹一个人和岑淮安一个考场,他们出来后就不停哀嚎自己倒霉,还向章麓哭诉:“你说你弟弟厉害,为什么不说他会提前交卷?”
章麓很无辜:“我不知道啊,我没有和他一起考过试。”
然后她拍拍同学的肩膀,非常善解人意地安慰他:“不用伤心,反正就算我弟弟不提前交卷,你也考不过他。”
章麓同学:“章麓,你别说话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这是岑淮安来四中选手堆里之前发生的事,现在周围的学生,已经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了:交卷时间是自己能控制的吗?为什么他们不可以?
这一路上,只听章麓和岑淮安说话,他们就被打击得面色惨白,吓得睡了一路的老师焦急地问:“是不是晕车了?快下来透透气!”
他心里还疑惑:不应该啊,上午的时候大家不是还好好的?
不过学生们没有给他解释,不知情的“罪魁祸首”章麓和岑淮安,和老师告别后,一起去校门口坐公交车。
其他和她们要在一个公交站牌等车的四中学生,不约而同默默远离了两人。
章麓还觉得奇怪:“刘宏禹,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啊?你不是和我们一辆车的吗。”
刘宏禹挪挪腿靠近了点,之前他脸上的傲气这会儿被打击得不剩几分了。
坐在去蒋外公家里的公交车上,章麓依旧很有活力:“安安,等会儿到太姥爷家里,你和我对练吧。蒋为先太差了,每次我说让他和我对练,他跑得比兔子还快。”
岑淮安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明明知道他练得不好。”
章麓理直气壮地说:“就是练得不好才要多练嘛!一个男孩子,居然这么怕疼怕累。”
刘宏禹知道章麓学武,他在旁边没忍住出声:“麓麓,你弟弟也和你一起练武?”
“对啊。”章麓点头:“我们一个武术老师,从开始学就一起。”
刘宏禹意外地看一眼岑淮安,更加受打击了:居然还是文武全才。
要是让他知道岑淮安还会下围棋,刘宏禹会更加受打击。
岑淮安和章麓到蒋外公家里时,洛澎带着蒋为曦也在。
蒋为曦三岁了,这会儿正是最可爱的模样。
她穿着一身红棉袄棉裤,一双红色的棉鞋,头上戴着一个红色的虎头帽子,走路一摆一摆的,好像年画上下来的胖娃娃。
章麓一看到她,马上跑过去,抱起来蒋为曦问:“曦曦,叫姐姐。”
“姐姐!”
“哎!”
“姐姐!”蒋为曦叫得更大声了。
“哎!”
两人一个喊一个应,玩得特别开心。
岑淮安走到两人身旁,摸了摸蒋为曦的帽子,蒋为曦立马扭头看过来,高兴地喊:“哥哥!”
伸出手想让岑淮安抱。
岑淮安如果没有学武,他现在的年纪可能抱不住蒋为曦,但他学武之后力气挺大的,抱三岁的蒋为曦也不成问题。
蒋为曦最喜欢的就是岑淮安,一见到他就笑,让他抱,从小就这样。
连蒋知达都吃醋说:“有安安在,曦曦完全看不到我这个叔叔。”
其他人“哈哈”大笑,没一个站他那边,说他就是没有安安讨喜。
章麓和岑淮安脱掉棉袄在院子里对练,蒋为曦在一旁不停拍手:“哥哥加油!”
“姐姐加油!”
洛澎笑着问她:“曦曦,你究竟是给哥哥加油还是给姐姐加油?”
蒋为曦没有犹豫说:“都加油!”
岑淮安虽然比蒋为先学得好些,可天赋比不上章麓。两人对练时间一久,他的弱点就显现出来,被章麓抓到击败。
章麓拿开放在岑淮安脖子上的手,扭着脖子和手腕说:“痛快!还是和安安你对练舒服,老师总是打得我很疼。”
“老师是在纠正你错误的打法。”
岑淮安拿起来蒋为曦送过来的毛巾,和她说“谢谢”,蒋为曦特别开心地说:“不用谢谢!”
章麓揉了揉蒋为曦的脸:“只给哥哥送,不给姐姐送吗?”
“姐姐,在这里。”蒋为曦又“噔噔噔”跑到洛澎那边,从她手里拿过来毛巾给章麓。
章麓蹲下来,“哈哈”大笑着在她脸上“”了一口。
蒋为曦咧着嘴笑得更开心了。
初夏从医院回来,就看到岑淮安已经做好了饭。
“不是说去你太姥爷家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岑淮安把菜端到饭桌上,抬头看着初夏说:“我提前回来了。”
因为岑淮安知道妈妈从医院回来会很累,想让她一回到家就吃到饭。
初夏揉揉他的头,心里一下子像被什么击中了,她总是经常这样被安安感动到。
“妈妈,我去给爸爸送饭。”
“好。”
初夏没有问岑淮安今天考试怎么样,她从来不问他这些,只会问他今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妈妈,今天太姥爷问我什么时候放假,他寒假想带我去一个青少年围棋交流会。”
“交流会在哪里举办?”
“在京城,太姥爷说交流会为期五天,这五天让我住在他家里。”
初夏听到这里,才抬头看向他:“五天啊,你会不会想家?”
岑淮安抿了抿嘴唇,他会的,他还会想爸爸和妈妈。
初夏沉吟了下说:“你去住,我中间去外公家里看你。”
岑淮安眼里露出了些笑容:“好。”
晚上岑峥年回来,初夏和他说今天安安说的事。
“你也好久没去外公家里了,什么时候你能休息?”
岑峥年揉了揉眉心:“我尽量找时间。”
今年年初,他们的工作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打破了国外一些技术垄断,所以今年他们工作的热情更加高涨,就是想再取得些成就。
初夏看着岑峥年,他总是这样忙,好像没有停歇的时候,初夏有时候都替他觉得累。
但岑峥年从来没有说过累,所有研究院的科研人员和他都一样,包括看起来不像科研工作者那么严谨的叶星宿,工作起来也很拼命。
初夏叹口气:“你要是找不出来时间就算了。”
岑峥年摇头:“我确实很久没去见外公了。”
等岑峥年终于有了一天休息时,安安已经放寒假了,他的竞赛成绩也出来了。
是一等奖,而且是这次市数学竞赛第一名,奥数老师激动得不行:“咱们学校就出你一个一等奖,你可为学校争了大光,明年春天你能去参加全国联赛了!”
参加全国联赛,这是岑淮安的老师只敢在心里想想的事情,因为他们学校和京城附中、四中比,是有差距的。
不过现在,他可以说出来了,况且岑淮安还是第一名,是他教出来的!老师根本无法平复内心的高兴,拉着校长喝了小半瓶酒。
岑峥年休息这天,和初夏、安安一起去了蒋外公家里。
蒋知达正好从羊城进货回来,看到初夏立马高兴地说:“表嫂,我在羊城认识一个不错的人,他还和你是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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