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重阳节。


    当宋书晴被明沁又拖又拽的疾走时,她内心是千百的不愿意的。


    今日是九九,但惜命的宋书晴即使全天下的高楼或山丘都炸了,也不会选择去藏月楼的登高的。


    起因是某一日明沁听闻自己与郡主见过面,便一脸兴冲冲地想知道若两人切磋棋艺谁胜谁败。


    宋书晴内心翻了个白眼。


    想到崇文郡主那不怒而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脸,可能连见个面都嫌,怎会肯和自己下棋?


    宋书晴嘴上敷衍,“那日为了任务匆忙而去,没有时间下棋。”


    谁知隔了几日明沁却又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郡主上次很高兴见到她,并且很欢迎她在下次休沐时再次摆访弈棋。


    郡主?


    高兴?


    欢迎?


    确定没有说错吗?


    宋书晴对此实在表示很怀疑,但眼神对上双目炯炯的明沁,那一脸『我家郡主是大好人吧!』的表情,让她张了张嘴却实在什么都说不出口。


    沁沁是个傻瓜,作为师姐只能包容。


    她无奈。


    很无奈。


    但在见到崇文郡主时,她内心的无奈只剩下目瞪口呆。


    这个让人如浴春风的微笑,温柔似水的嗓音,还有抬眼时眼角勾起的妩媚,眼前这个正在和自己师妹说话的女人,真的是当日那个在藏月楼让自己寒毛直竖的崇文郡主?


    unbelievable!


    喔!我的老天,这个世界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这难道就是所谓的为爱做零?


    推着全身石化的宋书晴来到已经架好的棋盘前,郡主已在对面入座,而后明沁殷勤地为两人倒茶送水。


    慕容灩腰下披着雪白的狐裘,脸上充满笑意,眼里倒映着的全是跟前忙碌的人儿。


    待明沁终于缓下来,便自然地身手抱着慕容灩让她坐在自己怀里,“正坐久了她腿会受不住,靠着会好一些。”


    一边跟宋书晴解释着,一边抚着怀里人的腰让她舒服点。


    宋书晴看着眼前两人,只觉得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才导致自己这么倒霉,得在耳鬓厮磨的两人前面当一颗巨大的电灯泡。


    这灯泡的亮度估计都能解决自己上一世能源短缺的问题吧?


    在她脑袋胡思乱想时,慕容灩转向她,用从来没听过的温和语气开口,“师姐,请吧。”


    到底谁是你师姐啊!?


    宋书晴头很痛,但她依旧面色淡定地猜子。


    慕容灩执黑,先行。


    第一手便下在自己的右上角(郡主那侧,靠近她的左边一角)。


    果然。


    说高兴欢迎都是装的,骨子里根本还是挑衅的要命。


    宋书晴在内心叹了口气,打起十二分精神与之应对。


    慕容灩除了一开始的小飞挂小目,而后便随意地开始胡乱扔子。


    甚至任由宋书晴攻城掠地,先手取得了定型。


    一开始便轻易夺势的宋书晴有些意外,但很快的她就笑不出来了。


    兵无长势,水无长形,原先以为随意放的散棋,竟成伏兵之势,胡搅蛮缠打得她猝不及防。


    而后黑子更是以小博大,抢占先机,将原先宋书晴稳妥的腹中势力一瞬间化为乌有。


    宋书晴直起脑袋迅速演算着。看着处处陷阱,剑走偏锋转而采取诱敌之法,等待着慕容灩的破绽随时准备直捣门户。


    只是木盘石子,却似硝烟弥漫刀光剑影,一来一往皆经过缜密计算步步为营。


    明明落棋的速度越来越慢,两人的额头却皆渗出薄汗,


    一直缠斗到日落西山,待以无处落子之后,未等明沁细数,宋书晴便苦笑道,“是我胜之不武了,且算和局吧。”


    她早就在棋局后半局看出慕容灩身体的吃力。


    “输了半目,便是输了。”慕容灩淡然的说着,头虚虚地靠着明沁胸脯,神色有些疲惫,长时间的对弈让她身体很吃不消。


    明沁一手为她擦着汗,一手揉着她的腰椎,有些懊恼地摇头,“不比了,以后都不比了。”


    慕容灩抬头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安抚似地伸出冰凉的手贴着明沁的颈脖,“不是阿沁说想看的吗?可惜没有为你赢下这局。”


    “棋局甚是好看,输赢不重要。”明沁皱眉,低头贴着女人的额头,嘴里含糊地道,“我怕你太累。”


    “别担心,我很好。”


    慕容灩握着她的指尖轻声安抚着,而后转头望向宋书晴,“本宫今日很是尽兴,已经许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的对局了。”


    仍旧沉浸于刚才棋局的宋书晴回过神来,心服口服的拱手,“郡主才是难寻的高手,今日切磋下官获益良多。”


    慕容灩微笑,真诚地,“待他日得闲,宋师姐还可愿意再来一战。”


    “这是下官的荣幸。”宋书晴语气带了些玩笑,“不过,下次对弈还是得早早开始好。”


    天还未全暗,看出郡主疲惫的宋书晴起身告辞离去。


    待婢女送完晚膳,在树梢上回避的明沁才又翻身进房。


    虽然身体疲累,但慕容灩脑中依旧在不断覆盘刚才的棋局,手中持筷毫无动作,奈何明沁一连叫了几声都不答应。


    “啊!阿沁…”


    感受到身体腾空,原本沉浸在思绪的慕容灩回过神来,却不知何使假肢已被脱下,明沁单手托着她神色有些不满。


    “这不成的。”掂了掂手里的重量,明沁皱眉唠叨,“这么轻怎么还不好好吃饭?”


    慕容灩低头看着眼前几分埋怨的脸,语气突然有些愉悦道,“阿沁是在管束灩灩吗?”


    明沁愣住,而后慌慌张张的解释,“没有的事。我只是觉得不好好吃饭不好。”


    “阿沁要管是可以的喔。”


    慕容灩低头抵着她的额,鼻尖相触,“会听阿沁的话的。”


    两人的鼻息交织。


    过了许久,被高抱着的女人率先忍不住低头,尚未进食的她嘴里没有其他杂味,只有牡丹馥郁的花香霸道的灌入明沁的口腔中,叫嚣着让她全数吞咽下去。


    明沁乖巧地将女人的一切全数包容,也知道女人气短,因此总是贴心的在她呼吸过分紊乱时退后。


    了解怀里娇贵女人的脾气,明沁依如往常体恤地在慕容灩快喘不过气时依旧微微抵着她的唇角,不与她分离。


    “吃饭好不好?”


    明沁声音沙哑蹭了蹭慕容灩的下巴,生怕女人滑落手臂又掂了下抬高她的身子。


    慕容灩双颊微红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双眸泛着盈盈水光好似浪潮翻涌。


    但看着明沁担忧的神情她轻轻叹了口气,定神收敛自己被勾起的渴望软着声妥协。


    “好。跟阿沁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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