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们换个位置。”叶津说完起身绕了一圈到裴以晴背后,示意她往旁边挪一下。
裴以晴挪了一个位置,叶津如愿坐在了整个教室的最角落里。
没记错的话,上节课薛老师说,为了配合叶老师的节奏才来听课,这次,叶老师说,怀疑薛老师不安计划走,所以来监视。
嗯……如果叶老师说假话,以他的性格,好像没什么必要来这里蹲着,况且还带着一本明显是做面子工程的手册;如果薛老师说假话,那只有一种可能——
这就是爱情。
裴以晴悄咪咪摸出手机,打开了企鹅群“blood”。
现在的新闻消息更新迭代太快,就算红极一时也容易很快被淹没,三五天就记不得之前的事儿了,更别提薛流和叶津这样的素人,本身就是小透明。
嗑cp也是昙花一现,群里本来就只有几十个人闲聊,现在沉寂了好几天了。
而今天,裴以晴打开群的时候,发现有人发了一张照片。
【匿名】:江中医在读,勿扒马。图片.jpg
【匿名】:这门课是两位老师合上,这周该薛老师上课,看我发现了什么?叶老师居然穿睡衣来听课……
【路人甲】:啊啊啊啊?我又可以了,这是什么绝美爱情!
【路人乙】:睡衣?对不起,我怎么觉得他们住在一起……
……
喵喵喵?
裴以晴陡然脊背挺直,低下头任头发从两边垂下来,把手机挡在中间。
照片的拍摄地点是她现在所在的这间教室,角度是从教室中间某个部分往上仰拍的,放大了焦,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出,她那着装低调奢华的导师,仿佛在听论文答辩一般,孤高地坐在角落,面容线条干净又冷冽。
仿佛和周围形成了结界,格格不入。
入镜的还有自己,穿着碎花法式裙,正在翻看那本手册,整张脸暴露无遗。
【醒醒吃药了】:亲亲,这边建议帮无关人员打个码呢……
发送出这条消息,裴以晴往下面扫视一圈,往可疑的方向重点观察,但是每一个埋头看手机的人都值得怀疑。
算了……都是嗑药鸡,相逢何必曾相识。
叶津看了一眼表,距离上课还有两分钟,薛流还没来,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人怎么总是这样。
忽而他又想起了薛流那张花里胡哨的周程表,今晚上的课薛流是记了的,他写了个“达咩”。
叶津还不知道达咩是什么意思。
“小裴。”叶津轻喊一声。
“昂?”裴以晴一脸春意盎然地抬起头。
叶津启唇:“达咩是什么意思?”
裴以晴的头顶冒出很多问号,半张脸的苹果肌忍不住收缩,连带扯起一边嘴角。“?”
要怎么解释?不要啊?不可以?nonono?
虽然字面上是这么个意思,但是总感觉失去了灵魂,但如果加上灵魂,她觉得她这古董般的导师未必能听懂。
思索良久,裴以晴想到了一个最具象的解释,她说:“达咩这个词是日语的音译,具体的意思,老师,你看我。”
裴以晴两前臂交叉,摆成一个x放在胸前,表情冷漠:“达咩。”
叶津:“……”
“叶老师,你体会到这个意思了吗?”
“……”叶津微微眯起双眼,双唇翕合,“体会到了。”
“铃铃铃铃——”
“不好意思同学们!”
伴随着上课铃最后一个铃小时,讲台冲上一个喘着粗气的男人,正是薛流,他按下教室电脑的开机键,放下投影仪,然后解开西装外套吧嗒搁讲台上。
叶津看在眼里,膈应在心里,上面那么多粉笔灰,这个人真是……
“差点迟到,还好还好,”薛流继续解衬衫扣子,“路上自行车轮胎爆了,实在不好意思,同学们把书翻到——”
解完两颗扣子之后,薛流整个人僵住。
“不好意思啊,同学们,走得太急忘记带教材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长腿一迈,踏下讲台,走到第一排的某个同学面前,衬衫衣摆扎入腰间,领口、袖口和腰身都松松垮垮,随意凌乱。
叶津现在真的很想冲下去给这个人邦邦两拳,最后一丝理智把他拉了回来,绑在座位上,继续暗中观察。
教室前排,男人居高临下,刚韧的前臂探出,食指和中指压在第一排某个同学的书本上,两个指头反向用力,把书掉了个转。
“划拉划拉”的翻页声响起。
“翻到第六十三页,风温,”薛流扯着嗓子嚎了一声,离扩音器太远,他要确保大家都听到,“前面诊法治疗什么的我不讲了啊,自己看。”
叶津额上青筋突突跳,迅速地眨着眼睛,一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二是妄图靠这种办法压制怒火。
裴以晴小心翼翼缩在一边,看见她家导师放在课桌上的拳头,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她的心也随之捏了一把汗,虽然不知道是为谁捏的。
电脑和投影仪开好了,薛流回到讲台上,从裤子兜里摸出一个u盘。
五分钟之后,薛流拔出了u盘,关上了电脑和投影仪,双手插兜站在讲台中央,看上去毫无负担。
“看来今天诸事不顺呢,这电脑有病毒。”
上课已经快十分钟了,进度为零。面对这种局面,教学经验丰富的薛老师看上去似乎并不慌,他面含明润和煦的微笑,继续说道:“没关系,反正ppt上的东西你们书上也有。”
裴以晴仿佛有什么心电感应一般,眼疾手快,一只手搭在叶津的肩上,感觉到掌心传来往上对抗的力,然后死死压住。
两人四目相对,裴以晴心跳如鼓,咽了口唾沫,感觉那股力消失了,才后怕地收回手:“老师,冷静,是课堂。”
她想,她可能明白为什么会有斗殴那个视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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