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声音,让见琛微微一愣,身后宇文护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让她的心似空了一下。
“你还想躲我,到何时。”
身后所响起的低沉之声,慢慢向她靠近的人,和那越来越近的气息。让见琛闭上了眸,回应道。
“不是我在躲你,而是你我本不该相见,我立过誓,也看清了你所谓的爱。”
一双手慢慢从后楼向见琛身前,宇文护紧紧环着她,将头深埋在她的颈窝处,似有些贪婪般地呼吸着。
“你从未看清过我,琛儿。”
见琛轻笑,将身子微微动了动。“太师,小女身上脏……弄脏了您的衣物,可没银子赔偿。”
宇文护的手,在听到这句话时,环着她更紧了些。
“没有银子,就用自己来赔。琛儿,你以为将自己弄成如此模样,我便认不出你了吗!”
见琛扯了扯自己身前的那双手,可身后之人却没有丝毫松开之意,便一口咬了下去。
她清楚听到身后之人轻微的闷哼之声后,便再也不敢用力,见琛看着他的手背间被她咬出的痕迹,沉了沉眸。
“宇文护,我如今的处境,怎能配你。”
宇文护的手因为她的一句话,慢慢松开,他一步步走至见琛身前,一双极黑的眸望着她。
“难道你觉得我会在意你的身份地位?在意你是否是一国公主?我在意的永远只是你啊,疯丫头。”
“可我在意,以前……我以为可以帮到你,所以堂而皇之的接近你,可现在……我就连那可笑的以为都不敢有了……因为,现在我只会拖累你。”
见琛的身子慢慢向后退着,她边摇着头边笑着看向宇文护。
“而且,你说我从未看清过你,没错,我确实不如般若了解你,……可是宇文护啊,你又何曾了解过我?”
“你扪心自问,在你心里扎根深种的,到底是般若,还是我!为何你我会次次因她独孤般若,闹到如此境地!”
宇文护看着见琛眼中,那份不信任,而冷哼出声,他斜眼看向这位与他拉开距离的女子,勾起了嘴角。
“所以说到底,你一直觉得我还爱着般若是吗?”
见琛看着面前充满邪气的宇文护,并未出声,可那双眼坚定的神色,却给了他毋庸置疑的答案。
宇文护低着头慢慢向见琛走近,见琛不断后退,直到她被逼至一树前,他的气息包裹了她。
宇文护凑近她的耳畔,他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耳后,低沉却有一丝怒意的声音响起。
“我爱着一个极蠢的女子。”
“罢了,琛儿,再给我些时间,我随你永远离开这里,寻一处,只过属于你我二人的日子可好?”
见琛慢慢抬起头来,似有些不可置信般看着他。
“当真……”
“我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我……”
宇文护看着见琛,身子慢慢压下,他闭上了眸,离那柔软的唇越来越近。
“咳!不是天黑这附近就没人了啊。”
一含笑的声音从一旁传来,见琛转头望去,只见荼白立于远处,抱剑似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
“别说,太师与乞丐私会到是挺有看头。”
见琛看着荼白越来越嚣张的模样,本想反击回道,却不想她还未说一字,宇文护便一手附在她的脑后,根本不曾在意任何人,而吻上了她的唇。
见琛有一丝惊讶,可更多的是一丝窘迫,如今她身上脏乱不堪,只会也弄脏了他而已。
她支吾中想停下这份在她看来,不合时宜的吻。
却在唇齿交缠下,说不出一字。
当这个吻停下时,二人的脸上都有一丝微红,见琛的气息更有些急促,头低埋着。
而荼白,也不知在何时已经悄然离开。
宇文护望了望已经微微泛白的天际,他自然地牵过见琛的手,似以往那般。
“你先继续住在济慈院,这里确实相对安全些。”
见琛点了点头,看着越来越亮的天,将手从宇文护手中抽回。
“你快走吧,若被人发现,我便待不住了。”
“不要进长安城,我不想再看到那日的事。”
见琛点了点头,等宇文护走后,她靠着树慢慢坐下,手抚在自己的唇上,微微笑了。
见琛等了许久,荼白才再次出现。他晃悠着身子,慢慢向见琛而来。
“他这就走了?公主,可满意他这次给你的承诺?”
见琛并未回答他,而是从身后拿出一块精美的玉佩,递给了荼白。
“呦,你把宇文护随身的玉佩偷下来了?”
见琛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她站起身肃穆地看向荼白。
“用宇文护的名义,让般若来观音庙。”
荼白拿过这玉佩看着见琛低笑。“我不明白,你若这样杀了般若,还怎么跟他离开过你们两个的日子?”
“我的想法依旧没有变,杀了般若……独自离开,他肯给我那个承诺我已经知足,可他的所有都在这里,若是离开,便是放弃他曾拥有的一切。”
“那种生活是我想要的,可却不一定是他想要,这样……并不公平。”
荼白沉着眸上前,拍了拍见琛的脑袋,便一言不发地拿着那玉佩离开。
太师府,哥舒立于桌案之前,向宇文护汇报着荼白的行踪。
“主上的玉佩,确实被公主所拿,如今在荼白手中,且他用主上您的名义约皇后一见。”
宇文护叹了口气,将手中之物放下,才缓缓而道。
“琛儿之事,我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和行踪,剩下的她想做什么都无所谓,哪怕她想杀了般若……我让你准备的事如何了?”
“主上打算给突厥送去的粮食,已经上路。不过……听说陇西郡公夫人,也再向突厥相赠银两,且指明了要突厥的战马。”
“无需管她,突厥可不会为了一些银两贱卖自己的战马。”
“阿护哥!”宇文邕急匆匆从外走进,见到宇文护后,更是无一丝礼节,径直上前。
“阿护哥!给我一些兵马,我要带伽罗离开这里!”
“伽罗又怎么了?”宇文护靠在椅上,看着宇文邕的胡言乱语,似有一些无奈。
“丞相已经为伽罗和杨坚定了婚期!无论我如何说要娶伽罗,他都不作回应,宇文觉已死,我不知道丞相还有什么好怕的。”
“那你可问过伽罗。”
宇文护的话。让他似愣在了原地,头开始低垂,语气也不似刚才般逼人。
“伽罗……愿意嫁给杨坚。”
宇文护站起身来,他走至宇文邕身边,将他扶至椅上,便拿起茶壶,说着。
“你可知伽罗为何会答应?”
宇文邕看着此刻面前,正冒着热气的茶,眼中是一片迷茫。
“不知……”
“独孤丞相,只有将近一月的寿命。”
宇文邕突地站起身,看着宇文护云淡风轻的模样,又有些怀疑。
“此话当真。”
宇文护拍可拍他的肩处,将茶递向他的面前。
“独孤信要让伽罗嫁给杨坚,只是因为此刻他更愿意将自己的女儿,托付给值得自己信任之人。阿邕,我们宇文家在他眼里明争暗斗了多年,如今他将要离世,又怎会安心让伽罗入此深渊。”
“那我就要笑脸相迎去祝福伽罗不可吗……而且就连皇上皇后,如今都一心让我封选侧妃,好放下伽罗。”
“那便放下。”宇文护看向神色有些许茫然的阿邕,声音渐渐冷冽起来。
“阿邕,你可想登上大位。”
宇文邕抬头看向宇文护,眼中是一份惊意,他动了动自己的手,微微攥拳。
“从多年前,一直被他人编排时,我便知道只有成为皇,才能掌握自身的一切。阿护哥,你问我想不想,我当然想!”
城外,观音庙。
等般若到观音庙时,见琛已经换下了那一身脏乱衣物,梳洗打扮后,才蒙上面纱,一步步走进。
一进庙中,便见那位贵气逼人的女子,跪在观音像下,双手合十,紧闭着双眸。
见琛走近如她那般也跪于观音像下,似祈祷着什么。
般若睁开了双眼,看着身旁蒙面的女子,似没有丝毫的惊讶,她从容而道。
“不必惺惺作态了,心不诚则不灵。”
见琛笑了笑,便站起了身。
“看来,你一早便有所防备了?”
“算不上什么防备,我只知道宇文护不会特意寻我来此一见,而又能得到他贴身之物的人……除了你我想不出任何人。”
般若扶着一旁的桌案,慢慢站起身来,见琛这才看清她大腹便便的模样,一时有些无措。
“你竟有了身孕……”
般若摸了摸自己的腹部,可却并未想于她有丝毫解释,便直接说到。
“陈见琛,我知道你会来寻我,一早便等着呢,陈昌确实是我下令所杀,因为他几次三番陷害我独孤府,甚至陷害了伽罗!”
“这些事,我已经查的一清二楚,既然你们陈朝想嫁祸我们独孤府,进而使得北周大乱,那我杀始作俑者,有什么错?你的兄长是兄长,那我的妹妹就不是妹妹了吗!”
见琛将面纱取下,心中对于般若所说,她可以理解,却不能认同。
独孤府所经受的那些栽赃陷害,确实多数出自哥哥手中,这些事她一清二楚,却并没有去阻止。
如今变成如此局面,也不能怪任何之人,见琛脑中突然出现那日伽罗的身影,她沉稳的样子中,再也没有了先前那份可人的笑容。
可陈昌临死前,望向她的模样,又是何等的让她心疼,她微微攥了攥手,冷静而道。
“各为其主罢了,总之,哥哥的死必须要有人付出代价。”
般若慢慢向见琛走近,眼中是一份令人无法察觉的精光。
“那你可敢于我打一赌?你若赢了,我站在此处让你杀我,我若赢了,你便离开,永不归来。”
“赌什么?”
般若慢慢靠近见琛耳旁,她一字一句说着让见琛呆愣的话。
“就赌宇文护这一次,会选择你,还是我。而我赌,他还是会选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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