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亲爱的,别送玫瑰了 > 21、第 21 章
    许玉萍死于毒品注射过量。


    距警方调查,毒贩子将毒品夹进那一大袋鱼中,扮作运送物资的人员,将毒品运到许玉萍处。


    警方顺藤摸瓜找到了那伙犯罪团伙,还对卫恕进行了口头表扬。


    作为已经解封区域里的记者,潘望秋被派的正好是这个新闻。


    他看着卫恕青黑的眼眶,还有强颜欢笑的脸,心中难以自抑地感到难过。


    做完采访,卫恕同潘望秋各走各的路——潘望秋回台里处理新闻,卫恕回到洁具店开始他的营生。


    自从许玉萍去世后,卫恕如往常一样吃饭睡觉,却不再用一些很无聊的招数逗潘望秋开心了。


    潘望秋不希望对方一直沉浸在那样情绪里,但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大多数记者都还被封在家中,这条新闻只能由潘望秋独立撰写。


    潘望秋写好了新闻稿,坐在工位上忐忑地等着审核——


    他不希望卫恕受到二次伤害,因此弱化了许玉萍和卫恕;但先前夏勇那样的播出稿都能顺利播出,让他一时也摸不透这其中有没有台里的意思。


    他终于等到了修改意见,台里果然让他对许玉萍和卫恕多加描写,以弘扬社会正能量。


    他觉得有些无助,剥了一颗桌上的糖放进嘴里,想用甜味儿让自己开心些。


    他想了想走出办公室,走到走廊尽头,给卫恕打了一个电话。


    “喂。”依旧是低沉醇厚的嗓音,此刻却让潘望秋有莫名的安全感。


    “卫恕……”潘望秋的声音带着些颤抖,他不明白,卫恕明明是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连这种小事上都不能让对方顺心。


    电话那头的杂音渐渐小了,卫恕大抵是走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他语气急切地问:“遇到什么难事了?慢慢说,别着急。”


    “台里的领导让我多强调一下你怎么强忍悲伤,让我……”潘望秋说不下去了,只长叹了一口气。


    没想到话筒里传来一声愉悦的笑声,他听到卫恕说:“望秋,别担心我。放心去写,我可不是水做的。”


    潘望秋像抓住了什么一般,他说:“晚上我们聊聊,好吗?”


    “好。”


    挂了电话,潘望秋靠在墙上发呆,他除了觉得对不起卫恕,还觉得新闻不该是这样的——


    虽然说新闻的存在是为了社会稳定发展,但将自己的观点强加给受众,这样做本就违背了新闻的初衷。


    新闻最开始的目的该是信息的传递、观点的表达。一条好的新闻应该传递尽可能多的信息,让受众从这些信息里,自己加以判断。


    但他不想和卫恕说这些,对方不是新闻人,大概率是不会理解的。


    那颗糖很快在嘴里化尽,潘望秋回味着嘴里最后一丝甜味,慢慢往回走。


    他在脑海里预想过无数次同领导争执到面红耳赤、唾沫横飞的场景,也想过工资不要了,训斥所有人一顿后潇洒地走人。


    但他不能。


    他需要这份工作糊口,他还欠着卫恕这一个月以来的伙食费和房租。


    梦想和热爱喂不饱自己,他那些写满乌托邦的纸片只能被迫粉碎在名作现实的碎纸机里。


    改完新闻稿后,潘望秋拖着一身疲倦与失望走出了电视台。


    卫恕早在电视台外等候,他捧着一束向日葵,见到潘望秋后快步走上前去,笑着说:“先生,这是卫恕先生托我送的花。”


    潘望秋看见花上插着一张卡片,上面写着“天天开心”,落款是卫恕。


    卫恕的字十分漂亮,据他本人所说,刚识字的时候他写出来的字写得实在不像是汉字,老师在家长会上嫌弃了太多次,他的父亲大觉丢脸,将他抓去书法班练字,这一练就是九年。


    在他们交往时,放学后潘望秋经常坐在卫恕班级里,看着卫恕写黑板报,他每次都会央求卫恕拍一张照片,然后用卫恕的手机登自己的□□,把照片传到空间里,不动声色地炫耀着。


    潘望秋看着卫恕的笑脸,他知道这是卫恕在哄他开心,也就没有拂了对方的好意,接过那束向日葵:“收下了,替我谢谢卫恕先生。”


    卫恕的眼神亮亮的,走在前面说:“走吧,回家吃饭。”


    潘望秋快走几步跟了上去,他轻声说:“家里离台里就几分钟路程,你不用来接我的。”


    卫恕嘿嘿一笑:“顺路。下午还要上班吗?”


    潘望秋摇摇头:“不用。”


    “我知道了。”卫恕说,“下午就聊聊吧,不等晚上了。”


    潘望秋答好。


    *


    回到家中,潘望秋看到桌上摆了一桌比平常丰盛许多的食物,他刚开始有些疑惑,等鞋子脱完忽然后知后觉地反映过来,卫恕一定有什么事瞒着他。


    吃饭的时候卫恕一直拿余光偷看潘望秋,潘望秋刚开始还默默忍着,后来对方的眼神越来越炽热,他在心里悄悄嘀咕:对方的反应真的很像菜里下了□□,吃完就要将他就地正法。


    潘望秋如坐针毡地吃完这顿饭,卫恕吃得比他快,看到潘望秋放下筷子,很积极地收拾了碗筷,准备去洗碗。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潘望秋终于忍不住了,他问:“卫恕,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洗碗池被卫恕放满水,他将中午的碗放了进去,看着水面上浮起点点油星,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悲凉感。


    他想,八年前的遇见由潘望秋画上逗号,这次就由他画上句号吧。


    他将手洗干净,坐回潘望秋身边:“望秋,我想单刀直入地问你一句,你现在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卫恕本想问——你现在爱我吗?但他总觉得问这个问题不过自取其辱,话到嘴边还是收了回去。


    潘望秋惶恐了一瞬,卫恕的问话将他从不见边际的逃避中拉出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直视自己的内心了,这时他才恍然意识到,他同卫恕只是八年前曾经的情侣,没有人有义务养着一个已经分手了的旧情人。


    “我不知道。”潘望秋听见自己说。


    “没有爱上我就好。”卫恕笑着松了口气,“望秋,我之前莽撞地向你告白,对不起。我本以为我可以给你好的生活的,但是上天不眷顾我,我别无选择。”


    “望秋,我们结束吧。”


    潘望秋仿佛被闷棍打中,他呆里在原地,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卫恕说完,也不敢再去看潘望秋,逃也似的扎进了厨房,同那一池碗筷作斗争。


    潘望秋站了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知觉,他终于能体会八年前卫恕的感觉了。


    他走到卫恕身后,手臂举起又放下,最终还是搂住了卫恕的腰,他说:“卫恕,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前几天才答应你,我要陪着你。”


    卫恕洗碗的手一顿,他慌乱地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回抱潘望秋:“好,你在外面等我。”


    卫恕终于把碗洗完了,他倒了两杯白开水,放了一杯在潘望秋面前。


    “我的资金链断了。”这是卫恕说的第一句话。


    潘望秋端起水杯,静静地听卫恕继续说下去。


    “我买货的钱很多都是贷款来的,现在这样的经济形势,很多人没办法付货款,我还欠着几笔货款没办法付,银行也贷不出来了。”


    潘望秋不是做生意的料子,也没有贷过款,只能急切地问:“那现在怎么办?”


    “望秋,我初中没毕业就出来讨生活,到现在快九年了。刚开始每天都被我爸留下的债压得喘不过气来,后来宽裕一点了,还是要每天都要计算着开销,计算着怎么才能给身边人好的生活。”


    “不管是别人的休息日,还是逢年过节,我从来没有休息过,一天都没有,因为节假日能赚得比平时多。”


    “我真的很累。”


    卫恕将头靠在潘望秋肩头,闭上了眼睛。


    潘望秋说:“我在听。“


    “这个月我没有收入,但是房租、日常开销都没办法缩减,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不想再背债务了,我想歇一歇。”


    “好,那我们就歇一歇。”潘望秋答。


    “我本来不相信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可是我妈在那里没了,我还是会怕,怕再失去身边的人。”


    “所以我想卖掉那个消渠台那个房子,填贷款。”


    潘望秋放下水杯,说:“你等我一下。”


    他小跑着回了房间,拿出自己的银行卡,又小跑着出来,将卡递给卫恕:“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不多,也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


    卫恕愕然地抬头,他接过那张卡,将其死死攥在手中,他苦笑着说:“望秋,为了跟你说这件事,你知道我做了几天的心里建设么?”


    “我本来想反正你也不爱我,我们正好一拍两散。”


    “可是现在,我突然不想放开你了。”


    潘望秋笑了笑:“我原本太拧巴,觉得失去什么都不可惜,多痛苦都往肚子里咽。你让我明白,做人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所以卫恕,不要违背自己内心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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