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的时候,宋星年很早睡下,因为一天的奔波令他实在太过疲倦。
陈今岁独自站在阳台上发呆,望着窗外的霓虹灯与车水马龙,有些暗自神伤。
宋星年这个人总给陈今岁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就像他昨天还在烂得乞丐见了都忍不住扔两块钱的六水,今天却站在繁华的纽约,一切来得太过于仓促,他总担心有一天宋星年会如同眼下这些风景一般消失得无踪无迹。
想到这样的可能,陈今岁有些无措地回到床上,抱着已经熟睡的宋星年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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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今岁这天睡到很晚,宋星年则和以往一样早早地起了床,他穿着稍加暴露的v领t恤,脖间系着一条镶着碎钻的锁骨链,头发似乎吹过一番,扎得十分有型。
“宋星年……”陈今岁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宋星年扭过头,一副风情万种的面貌:“你醒了?”
“你在干嘛?”陈今岁觉得自己心脏直跳,宋星年在他面前的所有装扮都是简约朴素的,很乖,他从未见过宋星年这个样子,美艳中带有高贵,这一刻仿佛真的遥不可及了。
宋星年和以前一样乖乖地笑着:“帮你实现愿望。”
“什么?”
“什么愿望?”
再后来,他被带去了一个酒吧。
那里的老板凶神恶煞,满脸不屑地丢给他一身服务生的服装,用英文嘱咐着他穿好了赶紧出来。
拿着衣服的这一刻他才明白,这是他曾经编制的故事。
陈今岁笑了笑,穿好衣服走出门。
“hei,guy!aglassofwhisky(一杯威士忌)。”
陈今岁很快进入角色,走到吧台在一片标着英文的酒瓶里找了半天,也没找出哪个是威士忌。
他苦恼地挠了挠头,向旁边的人求助:“please,please……”
结果please半天也没憋出下一个单词。
然后那人就给他找出了威士忌。
陈今岁惊讶地望着他:“你怎么知道?”
毕竟这个酒吧里的所有人都是中文八级,estelle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小服务生不会说英文。
陈今岁把酒递给那人,那人却不去拿酒,而是越过就抓住了他的手,脸上露出色情的神态,他用英文问:“今天晚上有空吗?”
陈今岁不太明白他的话,但能从他的神情里看出是一场夜的邀约,他笑着说了句:“sorry。”
在吧台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主角。
estelle从门口进来,身后跟着三五个模样或俊秀或野蛮的男人。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眸时而微微眯起,似乎看什么都不顺眼。
那一瞬间陈今岁的心脏砰砰直跳,他仿佛看见了自己想象中的那个estelle,高贵的、冷漠的estelle。
他走进酒吧,自始至终没有给过陈今岁一个眼神,陈今岁却心动难止。
坐到卡座上,他没有点酒,旁边的服务生就连忙给他端去了酒。
estelle没有看他,也没有人接过酒,一群人点上了烟,顿时间烟雾缭绕,estelle的脸颊在雾中若隐若现,格外魅人。
服务生也并不尴尬,一个劲地陪着笑,说出一大堆陈今岁听不懂的英文。
estelle表现得十分不耐烦,终于忍不住开口,:“shoutup.”
“啊,”陈今岁忍不住一笑,“就是这个感觉。”
“你在做什么?赶紧去送酒。”一旁的服务生说着流利的中文。
“啊?好好好!”
陈今岁从宋星年的美色中抬起头来,拿着旁边这人备好的东西给estelle端了过去。
他走到宋星年身旁的时候,宋星年掀起了眼皮来看他,只是轻轻一眼,陈今岁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脏要爆炸了,一个不小心,酒掉到了地上,发出不太明显的碎裂声。
实际上他并没有想起这个情节,而酒的掉落也只是出于本能。
原来见到这样的estelle真的会忍不住手抖。
一旁的人用英文骂了他一声,陈今岁才回过神来,根据剧情他连忙蹲下身去捡玻璃碎片,戏剧性的一幕再次发生了,他的手指被玻璃割破,渗出鲜血来。
宋星年眉头一皱,差点演不下去了。
他旁边的男人露出轻视的笑容,对陈今岁一口接一口地吐着烟。
宋星年有点儿心疼,心想幸好陈今岁不是这样过来的。
陈今岁却乐得自在,捡起碎片以后扔进了垃圾桶,笑着对他说:“抱歉,我重新给你拿。”
宋星年没有说话。
然而当陈今岁拿着酒回来的时候,宋星年已经走了,连带着那一群人,空落落的卡座上只有一张创可贴。
是estelle留给他的。
陈今岁轻轻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把创可贴收进了口袋里。
半个小时以后,estelle又回来了,身边不是那群男人了,而是只有一个小男孩儿。
陈今岁实在没忍住笑了出来。
当时他说的可是好久以后才再次见到estelle,合着宋星年这家伙把这些都浓缩到一天当中了。
这酒吧的人也配合得像模像样,笑着走上前去说:“好久不见。”
看到这里陈今岁直接笑趴在了吧台上。
注意到他的笑声,estelle扭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翘起唇,眼眸压地窄窄的,像是小朋友的警告,特别可爱。
这一刻是陈今岁的宋星年。
陈今岁立马做了个封嘴的动作,不笑了。
恢复严肃以后,estelle走了进来,在半个小时以前的位置坐下。
陈今岁端着酒走过去,用不太像样的英文唯唯诺诺说着:“estelle,你还记得我吗?”
estelle轻蔑地抬起眼,淡声问:“whoareyou?”
陈今岁笑着:“我是上次那个没拿住酒的服务生啊,你还给我留了创可贴!”
陈今岁说着从口袋里拿出创可贴给他看。
宋星年皱起眉,不满地望着他,好像在说,你怎么没贴上?!
他最终没有说话,低下头搂住了旁边的男孩儿,男孩儿侧过脸就想亲他一口,陈今岁连忙抓住了男孩儿的头发:“诶诶诶!这个不行啊!”
男孩儿:“……”
estelle还在戏中,按照剧情他向陈今岁投去猎奇的目光,问他:“what''syourname?”
“我叫陈今岁!”陈今岁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陈是耳东陈,今是今天的今,岁……是年岁的岁。”
“哦?”宋星年轻轻一笑,瞬间勾去了陈今岁的魂。
“你是哪里的人?”宋星年拥英文问他。
“中国,icomefromchina!”陈今岁说。
“coincidentally,soami.”estelle笑着。
陈今岁没听懂,半天接不上话。
宋星年悄悄说了一句:“我说很巧,我也是。”
“哦!”陈今岁立入戏,“真的吗?!能和estelle先生同国籍,真的是太幸福了。”
“areyoustudent?”estelle又问。
“yeah。”陈今岁回。
“it''sinteresting.(很有意思)。”宋星年低下眼不再看他。
一旁的男孩儿配合地趴在他怀里抚摸他的脸颊,有些吃醋地说:“estelle,doyoulikehim?(你喜欢他吗)”
“none。”宋星年装模作样地去哄他。
陈今岁看不下去了,踹了一脚桌子:“estelle,这里不允许非贵族人士进入,可否让他出去?”
宋星年笑了笑摸了摸男孩儿的脸:“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他,你有让我马上忘了他的办法吗?”
“嘶,”陈今岁有些吃味儿,揪起男孩儿就推开,然后迎上前去将宋星年拽进了怀里,捏着他的下巴质问,“忘了吗?”
宋星年给他这强势的行为弄得心里痒痒的,嘴硬地说着:“好像没有。怎么办呢?”
陈今岁当即把他压在沙发上吻了上去。
宋星年忍不住回应,最后两人都蹭出了火。为了结束这场戏,宋星年捧着陈今岁的脸略带调侃地问:“小服务生,今晚有空吗?”
陈今岁亲了亲他的唇:“每晚都有。”
宋星年领着陈今岁走出酒吧,在门口扬手用英文说了句:“散场吧。”
便跟他的小服务生回了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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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前都是这样的?”陈今岁搂着宋星年的肩同他站在阳台看这星空。
“嗯,”宋星年道,“你讨厌吗?”
陈今岁轻轻一笑:“很喜欢。”
“那你以前呢?”宋星年问。
“我以前,”陈今岁说话间抬手摘了一根草,低头一边儿编织一边儿说,“我小时候过得可能没你这么奢华,但也挺有意思。”
“小时候喜欢捉螃蟹爬山翻墙,其实现在也喜欢,只是不太有时间干了。”陈今岁道,“有时候如果不是为了陪小西,我可能都不会再做那些浪费时间的事。”
“那不是浪费时间,”宋星年道,“你生来不是为了忙碌,而是找到自己,如果在自然里能够找到自己,那么这一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这说法是属于有钱人的。”陈今岁眼里有夜空的光,他道,“我如果不忙碌,就没法活下去。”
“不是的,”宋星年道,“斯特里克兰德在追求梦想的路上从未富裕过,他受尽了贫穷与否定,但他至死都未曾放弃。”
“那个地方阉割了你的信仰,好可惜,你本来可以更自由。”
“estelle,”陈今岁微微笑着,“很多道理是没法改变一个人的习惯的,圣地亚哥在告诉水晶店店主更好的赚钱方式之后,店主并没有感到很开心,因为他习惯了古板的营销。”
宋星年柔声道:“可是亲爱的,别为别人活。”
“宋星年,”陈今岁把编织好的草根戒指举在他眼前,“我现在只想为你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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