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41章:出糗 谷泽:大家一起社死

    柏时言有那么一种感觉, 觉得他现在被谷泽拿捏了。

    先爱上的永远是输家。

    如果爱情是一场战争,那么在他和谷泽的感情里他应该是那个输家。

    就在柏时言拿着东西走到门口时谷泽还追过来问:“柏医生,逃避是不可取的, 请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柏时言:“……”

    他揉了揉眉心, 感觉很无奈,“你要我怎么正面回答?”

    谷泽听到“正面”两个字,忽然有种冲动想说正面上我, 但又感觉菊-花一紧,那点开黄色玩笑的想法顿时没了。

    “就是明确的告诉我这件事情, 你第一次见到林霖之的时候是不是不喜欢他, 是不是用眼神警告过他?”

    柏时言看不出喜怒地回答:“我一向不喜欢心思多的人。”

    谷泽忽然无语:“你是说我一根筋?”

    柏时言:“如果你一定要这么理解, 那是你的问题。”

    “我觉得你心思就挺多的。”谷泽撇嘴, “快说, 你这个心机男当初到底为什么警告林霖之?”

    “我没警告他。”柏时言回答,“只是看了他几眼, 他要过度解读与我无关。”

    “嗯。”谷泽拐了个弯,突然袭击:“你不着急去医院了?是不是你说要去医院就是个借口, 不想承认某些事情?”

    柏时言:“……”

    几年不见,谷泽学聪明了,声东击西,迂回战术。

    “不着急而已。”柏时言回答,“不是没事。”

    “既然不着急我们就好好聊聊。”谷泽表示这次一定要抓到柏时言的小尾巴, “你当初的表情是不是不太好?”

    “也许。”柏时言模棱两可地回答:“我对陌生人的态度一向冷淡。”

    谷泽回想这段时间,也确实是这样。

    “可是……”谷泽还想继续问,“我问的重点是你到底什么时候对我有想法的, 是不是重逢后你很早就有想法了, 快说, 你是不是被我的机智和帅气吸引了?”

    柏时言站在门口,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之后走过来,非常果断地扣着他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下去。

    这个吻很让人沉醉,谷泽虽然醉得七荤八素,但还是不忘记控诉:“你犯规。”

    柏时言低头看着他,看着看着,表情透出些无奈。

    谷泽只听到他用很轻的声音说:“很早。”

    谷泽还想问很早是多早时,就看到柏时言松开他走到门口,没好气道:“别问了。”

    他憋着笑,觉得还是给柏时言留点面子吧。

    柏时言开门时谷泽的手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下来电显示,慢慢收敛笑容。

    “什么事?”

    “谷泽,你能来医院陪我吗?我一个人在医院里好难过,很孤单。”

    谷泽没说话。

    “我真的很害怕,我头上的伤是被人打的,你能不能来医院陪我。”

    谷泽很冷静地建议:“你报警吧。”

    林霖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不方便报警。”

    “知道了。”

    他却没说去不去,柏时言不同意的话他还是不会去的。

    谷泽觉得头疼,很不想应付这种事情,但又觉得有必要走一趟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但至于去不去还是要老攻来决定。

    他挂上电话,看到柏时言还站在门口没走,就试着跟对方商量:“柏,我有件事情告诉你,你听了之后别生气。”

    柏时言很无语:“我是那种喜欢随便乱发脾气,很不讲理的人么?”

    谷泽嘟囔着:“某些方面你的确喜欢乱发脾气,不讲理。”

    柏时言:“……那你别说了,我已经开始生气。”

    谷泽做了一个鬼脸,“我试着告诉你的,你不听就算了,不是我不沟通。”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鞋柜前准备穿鞋。

    柏时言拉着他的手,认命似地问:“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不想听吗?”

    “你还摆起来了?”

    “让我摆一秒钟呗。”谷泽说着自己都笑了,“好了好了,说正事,林霖之叫我去医院看他,我我自己是想去医院跟他说清楚的,顺便打个电话给导师要到林霖之家长的联系方式,或者让导师换个人照顾他,我还是继续去实验室搬砖比较合适,你放心,期间我绝对不会做亲密接触,有什么事情护工上。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不去了。”

    柏时言听后沉默地看了他几秒,之后缓缓点头:“好。”

    谷泽惊讶地看着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同意了?”

    柏时言冷着脸问:“我是那么不讲道理很难沟通的人么?”

    谷泽踮起脚尖亲了亲柏时言的脸颊,笑着说:“当然不是,你最宽容大度,也最体贴温柔了。”

    柏时言重重地哼了一声,没说话。

    他们一起去的医院,柏时言去办公室,谷泽去病房,约好了谁先弄完就给对方发消息。

    病房里,柏时言找来的护工尽职尽责地坐在旁边照看林霖之,林霖之本人却显得很落寞,没什么活力。

    他看着看着,也跟着叹息。

    他也许不应该心软,应该直接推了照顾林霖之这个活,但当时的情况下除了他好像也没别人,况且他也是真的懂那种一个人躺在医院里,身边没有熟悉的人,做什么事情都不方便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很能共情林霖之,动了恻隐之心,心软了。

    但现在想来他这个心软挺不应该的,弄到现在谁都麻烦。

    他那个老毛病还在,不过他努力一点点的改正,迟早能更好地处理人际关系。

    他走进去后,先是跟林霖之打了声招呼,林霖之看到他眼睛都亮了,看起来是真的很想在这个陌生的医院里见到熟悉的人。

    谷泽想到他当初住院时的事情了。

    如果不是遇到柏时言,他可能也会撑不住把章长弓叫来吧。

    他低头询问护工情况如何。

    护工回答:“他的身体指标已经比入院时好,如果情况继续缓解,明天应该就可以出院了,不过医生可能会让他再做个CT,确保没有发生颅内血肿。”

    “好的,辛苦您了。”谷泽很客气地说,“我想跟林霖之说点事情。”

    护工立刻站起来,“正好我去歇会。”

    谷泽坐在护工刚才的位置上,问林霖之:“你感觉怎么样?”

    林霖之这次已经可以点头:“好多了。”

    谷泽笑笑,说:“你看,专业护工照顾得比我好多了吧,我看你的样子应该是不会有颅内血肿了。”

    林霖之低着头小声说:“希望吧。”

    “林霖之。”谷泽的语气很平和,“如果你在B市这边没什么别的亲戚朋友,我之后会打电话给导师说明情况,说你有护工照顾,如果你还需要别人来陪着你,我会让导师再找人。”

    林霖之很无助地看着谷泽,“我在这里没有亲戚和朋友,同学里我只想要你陪着我,其他人很多都……都讨厌我……”

    “为什么这么说?”谷泽好奇,“我觉得章长弓不讨厌你呀。”

    “可能是吧。”林霖之苦笑,“但是他很多时候都会有意无意地疏远我。”

    谷泽若有所思地看了林霖之一会儿,说:“我其实觉得你也没那么喜欢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我陪着?还有你当初为什么追我,我真的没觉得你多喜欢我。”

    如果真的喜欢,并不是林霖之这样的。

    喜欢是一种很热烈的情绪,看到对方时满心满眼都是开心,做什么事情时都会想到对方。

    但林霖之当初追他时,他感觉林霖之对他没有这样的情绪,只是单纯地想跟他在一起,估计柏拉图那种在一起也行。

    林霖之愣住了,看着谷泽的表情有些茫然又不知所措。

    谷泽觉得,林霖之可能本质上就是一个性格很懦弱,没有安全感的人,甚至比他更没有安全感。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我喜欢过人,知道喜欢别人是什么样子。”谷泽回答,“你的表现不是真的喜欢。”

    林霖之一点点地垂下头,轻声说:“我只是很羡慕你,而且跟你在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

    “……什么意思?为什么会羡慕我?”

    他真没觉得他有什么值得别人羡慕的地方。

    难道是他发的论文太好了?

    这大概是他唯一值得称赞的地方吧。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你却还能和其他男生打成一片,我不行。”

    谷泽:“……就这件事情吗,这事情很简单的吧,你自己别绷着,看开点,别总觉得你和其他性取向是异性的男生不一样,你也是一样的男生,可以和他们一起打球一起玩闹,只要你别绷着,其他人也不会把你当成异类。”

    林霖之愣住了:“这样吗?”

    “那当然。”谷泽说,“遇到事情不要总想着羡慕,先从自身找下原因,说不定能解决。”

    “谢谢……”林霖之呢喃着,“你果然好让人安心。”

    谷泽真的无奈了,这么不靠谱的他居然能让人安心。

    “你看起来脾气很好,很温和,是那种不太会发火的男生。”林霖之继续说,“一定没什么暴-力倾向,和你在一起应该会很安心。”

    谷泽:“……就这样?”

    林霖之愣了:“这还不够吗?”

    “我觉得你说的这些很多男生都能做到吧。”谷泽回答,“我真没什么特殊的,不用惦记我。”

    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就这样,你安心在医院住着,护工会照顾你,我之后会给导师打个电话让他换个人来。”

    “不用了。”林霖之跟谷泽说,“我觉得有护工就可以,如果我没什么事情的话明天就出院,不用麻烦导师了。”

    “行。”谷泽也不打算多问了,直接起身说:“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就叫护工,或者自己按铃找护士吧。医院不吃人,你意识清醒,自己照顾自己也可以的,不用害怕。”

    谷泽觉得,林霖之要学会独立行走。

    林霖之可能真的是那种性格比较懦弱,胆子很小的人,这种人就会习惯性地找个人依靠,也会害怕对他们表达过不友好的人。

    林霖之估计也不一定想破坏他和柏时言之间的什么,就是单纯的想他陪着。

    但他陪不起,林霖之得自己坚强起来才行。

    他站起来后林霖之忽然问他:“你和那个柏医生是一对吗?”

    谷泽眨了眨眼睛,“嘘——看破不说破。”

    林霖之低下头,轻声说:“对不起,我昨天做的事情可能让他误会了,我当时只是太害怕,太想留下你。”

    “我本能的……会害怕一些从外表看起来不是很和善的人,可能在你们之间造成了误会,真的很对不起。”

    “知道对不起,下次就别这么做了。”

    谷泽随口说着,之后走出病房。

    走去柏时言办公室的路上他在想,他跟柏时言现在算是一对吗?

    他也说不好,毕竟试用期还没结束呢。

    说到这里他想起来了,柏时言打算什么时候结束他的试用期?

    可千万别等到他们真正能做的那天再结束,等到那天他怕自己这朵没人浇灌的老花都要萎了。

    毕竟柏时言不能做,他还能享受的。

    到柏时言办公室时雷教授不在,他大松一口气,走进去就看到柏时言在电脑面前弄什么,表情很严肃,有种认真工作的男人才有的帅气。

    他没打扰,走到柏时言身边安静地站着,无意中又瞄到桌子上放着那个熟悉的银灰色框架眼镜。

    这个眼镜他只看柏时言带过一两次,事实上柏时言平时都不带的。

    等柏时言忙完,他才指着眼镜好奇问:“你为什么弄个眼镜,我看着你也没度数呀。”

    柏时言:“有些病人会倾向于相信戴眼镜,看起来很有学问的医生。”

    谷泽笑了,“你干脆直接说你有时不那么让病人信任就是了,你说你总冷着个脸,有些病人可不就是不愿意相信你么。”

    柏时言绕开这个话题,问:“你那边怎么样?”

    “就那样呗。”谷泽回答:“说开了,让他自己坚强点,而且他其实也不是多么喜欢我,就是觉得我这个人亲和力比较好,没什么杀伤力吧……估计他经历了什么事情。”

    但他无意探究别人不想说的事,就没继续问下去了。

    其实他觉得林霖之那个伤可能是被人打的。

    这要是大学时,他年轻气盛,对门宿舍的人被打了,他是一定会义愤填膺地帮对方报警,并且努力想着帮忙。

    但经过一年的考研洗礼,他佛系很多,对于别人的生活都是尊重祝福的态度,不勉强其他人,很多时候他觉得别人也不是那么喜欢他的多事。

    他叹口气,跟柏时言说:“林霖之说他那个伤是被人打的。”

    柏时言见多识广,直接说:“那个伤一看就是外力所致。”

    所以柏时言当初也告诉林霖之,他只是医生,不会做多余的事情。

    如果病人需要的话他可以帮忙报警,但如果病人自己想隐瞒下来这件事,他也不会多做什么。

    无数次经验告诉他,多事没什么好结果。

    “他的病情到底怎么样?”

    柏时言回答:“刚刚代为查房的同事说症状已经缓解,如果明天的CT能过,就可以直接出院了。”

    谷泽:“好。”

    说完这些,柏时言重新将注意力放在电脑上,继续干活。

    谷泽在旁边站着,想起他们试用期的事情,有些想开口说话,但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都主动一次了吧……

    礼尚往来的话,是不是该轮到柏时言主动了。

    柏时言似乎知道他没动静,问:“还有事?”

    谷泽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就干脆换了个话题:“觉得你很帅。”

    无论什么时候,夸赞另外一半的相貌总是没错的。

    柏时言忽然停下双手,抬头看着他,表情意味深长。

    “你是想避免继续做之后的运动么?”

    “运动?”谷泽眼前一亮,还有点期待,还有一种仿佛久别重逢的小兴奋,“什么运动呀?”

    其实他出个大腿,出个五指姑娘也可以的,他很OK,很乐意。

    但柏时言很平静地说:“凯格尔。”

    谷泽:“……哦。”

    “一天五十个。”柏时言继续说:“防止复发。”

    “……知道了。”

    谷泽显得没精打采的。

    柏时言好笑地看着他:“那你想的是什么运动?”

    谷泽没好气道:“我想的是什么你会不知道吗,你会不想吗?”

    他说到这里找到了个嘲点,“也不知道是谁,那天晚上特别暴躁地问我能做什么,你真的不想吗?”

    柏时言安静地看了他几秒,之后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头皮。

    谷泽以为柏时言想搞什么浪漫,想叹息自己求而不得时,他听到柏时言说:“你的头皮很薄。”

    “……头皮很薄是几个意思?”

    “很适合做开颅手术。”

    谷泽吓得一个激灵,又想起之前柏时言指着猪脑花评论人脑的事情,立马后退几步警告道:“不要总想着给我开颅。”

    开颅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可怕,柏时言每天脑子里面都在想什么?

    柏时言平静地反问:“还问我想不想么?”

    谷泽被他说得头皮发麻,忽然觉得拿着手术刀的医生某些时候也格外有威慑力。

    “那个什么,你不能威胁人。”谷泽色厉内荏地说:“你想要这件事情真的很丢人吗?”

    “不丢人。”柏时言沉默了几秒,轻声说:“就是不能要。”

    但其实他脑海中想过很多次跟谷泽重逢后的场景。

    最开始刚分手的时候,想的是谷泽无论怎么求他都不会同意复合了。

    但后来时间久了,气也没那么多,他认真反思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的确也有错,就觉得如果再遇到谷泽,那么他会试着改正缺点,考虑重新在一起。

    但更久些,一个人单久了,也会觉得再遇到就不管别的,先做爽了再说。

    但是真的再遇到了,谷泽的情况根本不允许做,半年内都不允许,甚至半年后也要看恢复情况。

    这盆冷水真的是浇得他透心凉,偶尔有时也控制不住他烦躁的情绪。

    柏时言的话让谷泽也有点无地自容,尴尬地岔开话题:“那个什么,不如我们买点玩具吧……”

    “随你。”柏时言仿佛对这种事情兴趣缺缺,又继续工作了。

    谷泽识趣地说:“那我先去实验室打个卡,顺便跟导师交代一声,等实验室那边完事了再来找你。”

    柏时言点头。

    谷泽离开医院去了实验室,大致跟导师说了下这件事情,意思就是他不专业,朋友帮忙请了护工。

    李博导也不是很关心这个朋友到底是谁,得知有护工照顾,林霖之的情况正在好转就放心了。

    谷泽摸鱼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他打开实验室的电脑继续摸鱼一个多小时,傍晚六点准备走了。

    他摸鱼一小时,没干别的,就去找玩具了。

    虽然暂时DO不了,但他跟柏时言之间总不能一直这么柏拉图下去吧……

    玩具还是可以搞一搞的,要么一起玩游戏也行,隔壁岛国的一些游戏还是很不错的。

    他搜了不少,打算一会拿给柏时言分享。

    不过柏时言好像一直对这种事情兴趣缺缺,对方更喜欢真刀真枪地来。

    他下楼走出实验室时迎面撞上了导师。

    导师特别开心地跟他说一位博士师兄发了一篇非常牛叉的论文,决定整个实验室聚餐庆祝,硕士生和博士生都能参加。

    谷泽连忙恭喜,表示要去蹭饭。

    蹭饭的时间就定在这周五的晚上。

    谷泽一路脚步轻快地走到医院,打算找柏时言商量他们买玩具的事情。

    他走到一半,柏时言给他回消息:准备下班

    泽:正好,等我走到你那一起走

    大约十来分钟后他摸到柏时言办公室,这个时候医院很多人都下班了,楼层静悄悄,柏时言正在整理材料。

    办公室里只有柏时言一个人,他就干脆直接走进去,说:“柏,我看了几个玩具,我们一起挑一下……”

    但他刚说完,忽然发现柏时言的表情不太对。

    柏时言瞪着他,就是那种又生气又无奈的瞪,还有点警告。

    他的声音立刻小了下去,暗搓搓地低声问:“怎么了?”

    “咳咳。”办公室的一角里,雷教授忽然说:“看来我是时候挪办公室了。”

    谷泽:“……”

    他震惊了,震惊到整个人都石化,完全反应不过来。

    雷教授站在办公室的角落,那个角落在门板的那条线上,恰好被办公室的门挡在后面,他进来时没有注意边边角角,就没有看到这个视野盲区。

    真是……尴尬到脚趾抠地。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啊啊啊啊啊,我怎么这么蠢!!!!!

    柏时言:我没有掐死你,一定是真爱

    第42章 第42章:八卦 医院里的各种八卦

    柏时言看了谷泽几秒中, 沉默片刻,也只能无奈地说:“抱歉,他性格一向如此, 您就当没听到。”

    雷教授笑眯眯的, 一脸我懂得的样子,“没事你们年轻人就这样,玩得很花, 不过还是要注意影响,毕竟这位谷小同学好像刚做完痔疮手术没几个月。”

    谷泽:“……”

    他真的感觉这比柏时言给他插尿-管都尴尬, 被柏时言的导师听到真的是太尬了。

    啊啊啊啊啊!

    他第N次社会性死亡, 真的不好意思再来办公室找柏时言, 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雷教授。

    偏偏雷教授在办公室角落整理好档案后还说:“谷小同学别觉得不好意思, 这些事情我都见多了, 在医院这么多年,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都见过, 你们这样的玩已经很节制了。”

    谷泽真的不想说话,他都已经不是不好意思这么简单了, 他甚至想撞墙,原地晕倒。

    “知道了。”只有柏时言很淡定地跟雷教授交谈,“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回去。”

    谷泽这种时候想对柏时言致以最崇高的敬意,天哪这都能聊下去, 内心得是多强大,或者说脸皮得有多厚。

    柏时言迅速拉着谷泽离开,两个人直奔停车场, 都非常有默契地没有再提什么玩具的事情。

    坐在车子里, 谷泽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从那种要命的尴尬中挣脱出来,长出一口气。

    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柏时言的脸。

    柏时言没好气问:“干嘛?”

    谷泽一脸认真地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脸皮有多厚。”

    刚刚那种情况都能继续聊下去。

    柏时言的回答是直接拍开谷泽的手,气得都无语了,“你能不能说点正常的话。”

    谷泽心虚又愧疚地说:“进办公室时我是真的看了的,没看到其他人,就直接说了,毕竟那个啥……咳咳,也是我们之间一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柏时言就只觉得脑壳疼,这种事情能怎么办呢,他也没办法呀,只能云淡风轻地当作无事发生,至于内心有多崩溃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下次这种事情确定没人再说。”

    谷泽立刻回答:“你放心,下次这种事情我绝对不在你的工作场合提了,我们到家再说。”

    不知道为什么,柏时言这次没赞同也没反对,只说:“回家吧。”

    二人一起回到了家,谷泽只字不敢提之前的事情了,默默站在一边想着能做点什么让柏时言开心的事情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柏时言最近让他做什么事情来着?他一起做了吧,听话点就是给对方最大的安慰了。

    哦,对,柏时言让他做凯格尔,每天五十个?

    立刻安排上,不止五十个,他每天要做一百个,double来,效果应该更好,避免复发。

    他摸出手机先搜了一下动作要领,之后就站那不动,开始做。

    等柏时言收拾好东西,看完冰箱里有什么,准备做饭时,回头就看到谷泽站在那边不动。

    柏时言:“……你在做什么,罚站?”

    “不。”谷泽一本正经,声音断断续续:“我在做,凯格尔——”

    “用力——坚持——”

    柏时言:“……”

    他直接去厨房做饭了。

    当天晚上,谷泽感觉这个情况不太对。

    他怎么好像躁动难安……

    这个凯格尔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他怎么跟磕了兴-奋-剂一样。

    其实做凯格尔的时候就有点感觉,但那个时候没太在意,而且做某些运动促进血液循环,容易兴奋,他就没太在意。

    之后吃饭,他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情。

    但现在,夜深人静……

    咳咳,似乎也不太合适,他还是忍忍吧。

    **

    林霖之很快就出院了,并没有出现颅内血肿现象,周五时谷泽还在实验室看到林霖之了。

    林霖之看起来和之前有点不太一样,笑容更温和了些,也更能亲近人。

    谷泽没多问,直接很简短地说:“恭喜出院。”

    林霖之笑了笑,“谢谢。”

    跟林霖之说完话,谷泽又继续给柏时言发消息。

    柏时言不出门诊不上手术台时消息还是能按时回的。

    泽:今天看到雷教授了吗?

    柏:?

    泽:就想问问你什么感受,有没有被雷教授追问,我感觉这些上了年纪的长辈有的时候也挺喜欢八卦年轻人的事情的

    柏:。

    泽:到底怎么样呀?

    谷泽其实还挺关心柏时言之后要怎么面对教过自己的老师,毕竟在老师面前讲什么玩具还是有点太嗨了。

    柏:没怎么样

    泽:什么意思呀?

    柏:医院里,这种见的太多了

    谷泽想了下,回:你的意思是,玩具都是小意思?

    柏:医院急诊出久了,什么都见过

    谷泽忽然有种柏时言见过大世面,而他是乡下没见识乡巴佬的错觉。

    他好奇问:你都见过什么场面?

    柏:我做住院医时,遇到过吸-毒的来急诊

    谷泽看着消息,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回事,还有这玩意?

    泽:怎么听起来很可怕?

    柏:肛-肠科那边,有筷子造成的肛-瘘

    谷泽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他想都想不到的方式。

    怎么会筷子呢……

    说快捷酒店的花洒他都觉得可信点。

    他只能回:这个世界上生冷不忌的人真多

    柏:很多种情况的急诊,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发生不了

    泽: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吧

    泽:对了,听说急诊室八卦挺多的,你听到过什么八卦没有

    柏:。

    泽:到底有没有?给我讲讲呗,我挺好奇的,你不说真名,随便编个名字就行,这应该不涉及你们医生的那些保密规定吧

    柏:忙

    泽:哦

    柏:……中午讲

    泽:感恩的心,笔芯!

    谷泽心满意足了,继续搬砖,等会去听八卦。

    白天时,他跟柏时言通常不会见面,因为两边都很忙,他忙着板砖,柏时言忙着上班,白天都是发信息,但因为今天中午谷泽一时兴起要听八卦,他们约在医院和学校中间的一个地方吃饭,是一家日料店,谷泽现在也只能吃这些比较清淡的了。

    点完菜后,谷泽托着下巴一脸期待地看着柏时言,让对方讲事情。

    柏时言:“……”

    他努力回想自己职业生涯中,在急诊室里遇到的可以被称作是八卦的事情。

    “我很少关心这种八卦。”柏时言只是说,“不过见到或者听说过很多想象不到的,奇怪行为导致的病症,还有很多奇怪的病人。”

    谷泽问:“比如说?”

    “肛-肠科那边接诊过吃枣不吐核的人,之后枣核扎破了直-肠,手术治疗。”

    谷泽目瞪口呆,这个故事跟那个筷子的效果差不多,真的是什么奇葩的人都有。

    “怎么这些八卦都是肛-肠科那边的,你的科室没有吗?”

    “我的科室接的急诊危重症居多,见多的都是人性,以及不信任医生的患者。”

    “不信任医生的患者是什么样子的?”谷泽问,“真的有那么多人觉得自己比学了十来年医术的医生还厉害吗?”

    柏时言讲到半年前碰到的事情。

    “半年前急诊,一位七十岁的老人来看诊,说高血压头痛好几天,自称梗阻性脑积水,要我开脱水药物缓解症状。我建议先做CT排除脑出血,她不同意,觉得我是在骗钱,让她吃射线,坚持只挂水。”柏时言语气很平静地叙述这件事情,“我们没有达成一致,她认为我是庸医,离开了急诊室。”

    “啊,那后来呢?”

    “三天后,组内其他同事急诊值班,她脑出血被送来抢救,但救不回来了。”

    谷泽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出现这种事情,所有人都很无力。

    “之前我负责的患者,情况不好心率和血氧都下降,原本应该立刻抢救的。但患者家属一边按铃叫护士,一边拔掉患者的吸氧管掐人中。”

    谷泽瞬间无语:“我去,传说中的拔管就是这么拔的吗?”

    “我在神外病房看得很多了,尤其是ICU里。”柏时言的语气有淡淡的讽刺,“多的是见证人性,很多家属上一秒当着长辈的面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跟我们交流病情时,说的却是保守治疗,花越少的钱越好。”

    “也有很多家属,患者一去世就在ICU里公然讨论遗产分配。”

    谷泽:“……”

    这些事情听着真让人压抑,难怪说去ICU一定要有个强大的心脏。

    他这种悲观的人听着就更抑郁了,这种时候甚至会觉得要亲人有什么用,到最后惦记的还不都是钱。

    唉。

    “聊点别的吧。”他有些后悔让柏时言给他讲这种事情了,他听着不好受,柏时言讲起来也是二次伤害。

    “我感觉肛-肠科怎么那么多八卦,是不是因为那个啥……咳咳,玩得最嗨的一般都往自己身体里面搞事情?”

    此时生菜沙拉和寿司已经上来,柏时言示意谷泽吃东西,一边吃一边说:“肛-肠科的医生跟我说过,门诊看多了,一眼就能判断来就诊的患者是什么类型的人。”

    谷泽忽然想到自己,“那我挂号的那个医生是不是也一眼就看出来了?”

    柏时言不否认这点。

    “肛肠科的医生会不会问得病原因?”

    柏时言回答:“大部分都只会问既往病史和症状,因为很多人的病因医生都能看出来。”

    谷泽想起他那个医生问的事情来。

    “可是我的医生问过我痔疮为什么忽然变严重了……”

    他以为都会问的。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着柏时言,柏时言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没说话。

    谷泽也不知道怎么的了,大脑灵光起来,慢慢分析整件事情,“你似乎跟给我看诊的那个医生很熟悉。”

    柏时言:“吃饭。”

    谷泽不想吃饭,他只想弄清楚这件事情。

    他盯着柏时言的表情,慢吞吞地问:“是不是你让那个医生问的?”

    柏时言低头,安静地吃东西。

    但谷泽笑了。

    他很了解柏时言,柏时言不会骗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一般都是避而不答,顾左右而言他,要么干脆避重就轻地回答。

    柏时言这个样子明显是避而不答,那答案很明显了。

    “是你让医生问的。”谷泽很肯定地说,“你当时为什么要让医生问这个事情?”

    他说着,又想起当初的隔壁床,“你怕我是玩太嗨进来的?”

    他忽然意识到,痔疮的原因能反应他的x生活。

    卧槽,柏时言这个心机男,当初就暗搓搓地让他的主治医生打听他的x生活状况,是不是要顺着x生活看看他现在有没有现任什么的?

    这个心机男!

    “快说!”谷泽盯着柏时言看,“你是什么时候重新对我有想法的,我去复诊就让医生打听我得痔疮的原因,是不是重逢后很早就对我有想法了,你快说是什么时候有的!“

    亏他还一本正经地追柏时言,结果弄到现在居然是柏时言老早就对他有想法,就蔫坏,闷不吭声地等他追,明明对他有想法,两个人还搞什么试用期……

    哎,不过事实证明柏时言说的试用期也有道理,毕竟喜欢是一回事,一直在一起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这也不能掩盖柏时言是个心机男的事实。

    他催促着柏时言回答问题,但柏时言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柏时言一接电话,表情就立刻严肃起来,说了句“马上到”后就挂上电话。

    谷泽:“……有紧急情况?你先走吧。”

    于是刚才那个问题也没了下文,柏时言先去抢救病人了。

    哎,他最大的情敌可能不是其他男人,而是医院。

    **

    柏时言周五通常不会很忙,不出门诊也不做手术,一般会按时下班。

    不过谷泽这周五晚上有实验室的聚餐任务,不能跟柏时言一起回去。

    所以他下午趁着实验室完事而柏时言还没离开医院时找了一辆共享单车骑过去,打算继续中午那个问题,总要问出个结果来才是。

    经过他的不懈努力,大约十多天前他终于能够不费力地骑共享单车了。

    五分钟后他就骑到了熟悉的医院,熟门熟路地朝柏时言的办公室走去。

    但这次的询问过程进行得并不顺利。

    他路过灯都关着的门诊处,绕到医生办公室的地方,有几个办公室的灯还开着,其中就包括柏时言的办公室。

    走得近了,还能听到柏时言办公室里传出来的声音。

    走到门口,看到一个看起来比他大个四五岁的男生站在柏时言的办公室里,手中拿着记事板在说事情。

    柏时言语调很冷静地说:“密切监控278床的生化值——”

    柏时言说了一堆专业术语,谷泽听不太明白,就一直站在走廊等。

    医院里病人少了,空调似乎也关了些,虽然有暖气,但窗户漏风的走廊还是挺冷的。

    谷泽一个人站在走廊,觉得手很冰,忍不住抽出双手来搓一搓,试图摩擦生热。

    不过幸好几分钟的时间后,他就听到办公室里的柏时言说:“就这些,如果明天有紧急情况就给秦医生打电话。”

    “哦。”

    那个男生似乎没有听懂柏时言的逐客令,继续说:“柏医生,你现在就准备回家吗?我们可以一起走。”

    柏时言直接说:“抱歉,我还有事。”

    男生的语气显得很遗憾,“那好吧,柏医生。”

    男生走出办公室时恰好看到站在门口的谷泽,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问:“你是哪位病人的家属?这里是医生办公室,如果没有非常紧急的情况请不要来这里,有问题直接联系值班护士就行。”

    “我不是病人家属。”

    谷泽其实挺想说他是医生家属的,但想想看也不太合适,他们毕竟是两个同性谈恋爱,不知道医院会不会很介意这个。

    况且他还没转正,不能算是真正的医生家属。

    想到这里他又有点落寞了。

    柏时言似乎是听到门口的动静,很快就走出来对谷泽说:“进来吧。”

    男生欲言又止地看着柏时言。

    但柏时言没给对方什么眼神,直接拉着谷泽进去,之后关上办公室的门。

    谷泽这次吸取经验教训,特意看了下柏时言的办公室,没看到雷教授的影子,松一口气,问:“刚才那个男生是谁。”

    “刘仲文。”

    “……他就是刘仲文?他怎么还缠着你?”

    “他的规培快要结束。”柏时言回答,“他无法留院,很快就会离开这里,我们只是在说工作上的事情。”

    谷泽其实是相信这句话的,毕竟柏时言刚刚的态度也是冷淡疏远,但他还是有那么点不舒服,有人觊觎自己的老攻,总是不那么让人开心。

    “行吧。”谷泽说,“我就是来看看你的,该走了,今晚我们实验室要聚餐。”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柏时言很快就拉住他,问:“你不开心?”

    谷泽:“是有点。”

    主要他现在这个身份不尴不尬,不上不下。

    他们之间的情况其实就是,谈了,又没有完全谈,虽然约定好了试用期不能乱找别人什么的,但他也没有资格挺直腰板说自己是家属。

    想到这里他就想起试用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结束的事情。

    “这只是工作。”柏时言很认真地回答,“我不会和他有过多的接触。况且你自己也和林霖之在同一个导师手下,我从未说过什么。”

    谷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我就是开心不起来。”

    他说着,忽然去拍了拍柏时言的肩膀,“其实我就是一时脑子里拧巴了,等我今天聚餐开心地大吃大喝一顿,应该就能想明白。”

    柏时言还想说什么,谷泽的手机响了。

    接完电话,谷泽就说:“我要走了,其他人已经出发。”

    柏时言嘱咐:“注意术后忌口。”

    谷泽:“……知道了。”

    唉,什么时候才能过上那种能够无拘无束,肆无忌惮吃美食的生活呢。

    有生之年系列吧。

    他很快就到了聚餐的地方,这次是实验室里庆祝,导师报销,大家都拿着酒四处庆祝敬酒。

    谷泽来之前查过了,饮酒虽然对术后恢复有些影响,但不过量就没事,他可以少喝点。

    等酒转了一圈,熟悉的人又凑在一起聊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傍晚的事情,谷泽就总觉得开心不起来。

    章长弓跟着坐在他身边问:“怎么了,看你不太开心。”

    谷泽瞄了章长弓一眼,“你女朋友怎么样了?”

    “手术结束。”章长弓说,“昨天已经出院回家养着了。”

    谷泽点头,“多养养,手术开刀挺痛苦的。”

    章长弓:“当然会让她多养养,不过你最近怎么样,就跟你的前男友,你追上了吗?你们在谈吗?”

    谷泽:“感觉在谈,又没有完全在谈。”

    章长弓:“……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这个阶段大概是彼此重新适应吧。”

    章长弓:“……”

    “你们为什么分手的?”

    谷泽谈起:“一堆鸡毛蒜皮的事情,两个人都忙,再加上点家庭问题,我受不了就提出分手。”

    章长弓问:“他挽留过吗?”

    谷泽喝的啤酒好像有点多,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回答:“……算是吧,他当时特别忙的时候还来了B市一趟,我觉得他是想挽留的,因为问我是不是要分,分了就别后悔。”

    章长弓不客气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后悔了?”

    谷泽:“……别揭我的短处。”

    虽然他确实是后悔了

    章长弓分析:“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他在吊着你,不接受不拒绝,为了报复你当年的行为?”

    谷泽忽然一个激灵,开了这种脑洞。

    天哪不是吧,柏时言应该不是这么恶劣的人吧,再说他有什么好骗的,他现在连DO都DO不了,柏时言也不能骗-炮,这么吊着他有什么好处?

    更何况就算骗-炮,爽得还不一定是谁呢。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是我

    柏时言:是我

    谷泽:你要说你技术不好?

    柏时言:……

    第43章 第43章:正式 试用期结束了

    但章长弓说的话就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面, 让他很不痛快。

    他不痛快时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又灌了一瓶啤酒,感觉喝得好像有点大。

    虽然柏时言确实就一早对他有兴趣, 但有兴趣似乎也不能让他提早结束试用期。

    哎。

    事实证明谷泽喝得确实挺大的, 是-章长弓打车送他回去,他下了出租车都有点不能走直线。

    章长弓只能问他:“你前男友家住哪?”

    谷泽费力地思考,却两眼发直想不明白事情, 脑子里都是浆糊。

    手机响了,他费力地从大衣里面拿出手机, 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 却怎么也接通不了。

    章长弓瞄了眼, 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老攻”。

    他果断帮忙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

    “你在哪?”

    “我在, 我在哪?”谷泽眼睛发飘,“我好像在小区里, 在楼下……”

    柏时言立刻判断出来:“你喝酒了?”

    “……喝了点吧。”

    “我下楼接你,别挂电话。”

    章长弓干脆扶着谷泽在楼下等人, 喝醉了酒的人思维会变得很迟钝,身上没力气,控制不住自己,谷泽身上软趴趴的,经常处在摔倒的边缘, 章长弓扶着很费力。

    幸好柏时言很快就下来,谷泽一看到对方就说:“这里。”

    柏时言几个大跨步走过来,从章长弓手中接过谷泽, 低声说:“谢谢。”

    章长弓后退两步, 悄悄打量了一下谷泽的前男友, 就算是以一个直男的角度来看,这个男性看着都挺优秀的,就有那种他们学不来的,天之骄子的气势,比不了。

    ……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难怪谷泽惦记了这么久。

    章长弓很快就告辞离开,柏时言扶着谷泽不太高兴地问:“怎么喝这么多?”

    谷泽脑子里一直在想柏时言是不是吊着自己的事情,尽管理智上知道不是,但喝多了注意不了那些,直接抓着柏时言的大衣问:“你是不是在吊着我?报复我从前说分手的事情,不拒绝不负责?”

    柏时言 :“……”

    他知道不能跟醉鬼讲道理,直接说:“先回家,外面冷。”

    但谷泽却不太甘心,又说道:“其实我知道你不是吊着我,你没那么多闲工夫,但我今天看到刘仲文的时候还挺介意的,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自己,我们不是真正的恋人,都还在试用期。”

    说到这里,谷泽抱怨:“柏时言,你知不知道你好难追,这么久了都不给我通过试用期,我都有点绝望了。”

    柏时言愣了下,低头看着谷泽醉酒后很伤心的样子。

    这些话谷泽平时绝对不会说,喝醉了倒是全说出来了。

    他低头看了会儿,忽然觉得很不忍心。

    这是他最喜欢的人,他怎么忍心看他难过,忧伤,还去喝闷酒的样子。

    他解开大衣的扣子,将谷泽完全裹在自己怀里,用大衣抱着,之后凑到谷泽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很好追的,你再努力一下就能追到,就能通过试用期了。”

    “所以不要绝望,也千万不要放弃我,好不好。”

    我好喜欢你,你千万不要放弃我。

    不喜欢你,我还能喜欢谁呢。

    我只是很害怕,害怕你又要和我分手。

    我只是想再确定你会喜欢我,会和我在一起。

    我真的很好追,我可以自己走到你身边。

    天空中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雪花,B市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如约而至。

    **

    冬天的夜晚,吹着西北风,柏时言很快就扶着谷泽回去。

    刚一进门,不知道是不是屋内暖气的缘故,柏时言关上门时谷泽就开始呕吐了。

    谷泽弯着腰,对着地板开始吐。

    柏时言干脆将大衣垫在地上,让谷泽吐在大衣里面,大衣送干洗店比叫人上门清洗地板要方便很多。

    谷泽吐了一会儿,之后整个人就像一滩泥似的要滑倒在地。

    柏时言扶着谷泽的肩膀,干脆直接将人架到主卧床上,去浴室弄了个湿毛巾帮谷泽擦脸。

    谷泽的脸上满是呕吐物,一股很酸很臭的味道,柏时言一边擦一边无奈地说:“下次别喝这么多了。”

    谷泽仿佛没听到。

    柏时言干脆又说:“喝这么多容易痔疮复发。”

    谷泽猛然惊醒,目光很茫然地看着柏时言。

    怎么了,他刚刚怎么好像听到痔疮复发?

    这简直不要太可怕。

    柏时言看到谷泽仿佛被吓到,满眼慌张的表情,又有点不忍心,揉了揉对方的头发,低声说:“没有,别害怕,睡吧。”

    谷泽松了一口气,靠着柏时言,又慢慢睡了。

    柏时言等人睡熟了才放下,关掉主卧的灯,自己走出来,慢慢收拾一屋子的残局。

    他直接将吐脏的衣服扔到洗衣袋,明早带去小区外的干洗店洗,之后用蒸汽拖把清洗地面,最后才是自己去洗漱,上床睡觉。

    他上床时,谷泽躺在床中间睡得正香,他靠过去低头吻了吻谷泽的额头,轻声说:“原本打算找个节日我们一起过节,正式结束试用期,但你好像等不及了。”

    “抱歉是我的错,没有留意到你的心情。”

    **

    谷泽第二天早上醒来感觉浑浑噩噩,头痛欲裂。

    他扶着头,感觉有人冲着他的头部捶打一拳,相当难受。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索,想找手机看时间,也想打开床头灯。

    结果手机和床头灯都没摸到,反而摸到了一个同样温热的躯体。

    谷泽:???

    他吓了一大跳,瞬间清醒,脑子里闪过了许多可怕的猜测,什么他醉得不省人事,被人当醉虾捡回去……

    结果没等这些猜测蹦完就听到柏时言有点沙哑的声音:“你醒了?”

    “……柏时言?”

    柏时言摸索着打开床头灯,之后将一个保温杯递给他,说:“喝点蜂蜜水。”

    谷泽下意识地接过来喝了,喝的时候慢慢发现这似乎不是他的屋子,是柏时言的屋子。

    他正想问怎么回事,他怎么睡到柏时言这边来的时候,就听到柏时言跟他说了一长串话。

    猝不及防地,他被震懵了。

    因为柏时言说:“我工作很忙,你也看到了,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我们出去约会,或者一起出去玩时,我也可能会因为医院的事情爽约。如果继续在一起,我可能还会和之前一样,想要随时知道你在哪里,喜欢规划好一切,你确定能接受么?如果你想清楚了,能接受的话,我们就结束彼此的试用期,重新在一起。”

    柏时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当然,我工作外的时间都可以是你的。”

    谷泽大脑还不是很清醒,只下意识地回答一句:“我觉得玩游戏也挺香,你不用一直陪着我。”

    卧室里气氛很沉默,柏时言看着谷泽,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

    又过了几分钟,谷泽彻底清醒,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好像……挺傻的。

    就算真的觉得游戏很香,说不定某些时候比柏时言还香,也不应该说出来。

    但等等,柏时言刚刚说什么,是说结束他们试用期的意思?

    他昨晚喝酒还在发愁试用期的事情,今天就直接解决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这试用期就结束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谷泽问:“怎么忽然结束试用期。”

    柏时言:“……”

    还不是某个醉鬼,喝醉了委屈。

    结果这个醉鬼醒来就赖账,不承认,不记得,不知道还想不想负责。

    他又问一次,“你想清楚,确定可以接受我说的那些事情吗?”

    谷泽眨了眨眼,忽然发现他又傻了,刚才说的那些都是什么。

    柏时言要结束试用期,这不一直都是他希望的吗,他还在犹豫什么,答非所问什么,说的什么傻话。

    他昨天喝闷酒就是因为这个事情,现在美食摆在他面前他居然不享用吗。

    “我接受,完全接受。”谷泽看着柏时言,认真地说:“柏医生,我很开心地通知你,你在我这里的试用期也正式结束。”

    柏时言深深地看着谷泽,慢慢吻上谷泽的嘴唇,两个人唇齿之间,他轻声说:“你也一样,你的试用期也正式结束。”

    所以,他们这就正式开始交往了。

    谷泽很热情地回吻,但柏时言很快就松开他,在他脸颊上吻了下,说:“去洗澡。”

    谷泽:“……我们刚开始重新交往,你就不能浪漫点吗?”

    柏时言回答:“我已经很浪漫,如果你不是我男朋友,我不会让一个喝醉酒还吐过,并且没洗澡的人躺在我床上的。”

    谷泽:“……”

    顿时觉得好有道理,他默默掀开被子准备下床。

    但他宿醉的后遗症还在,下床的一瞬间感觉头重脚轻,差点摔倒。

    柏时言连忙拉着他,“没事吧?”

    谷泽摇了摇头,“应该没什么事。”

    柏时言盯着他看了两秒,叹着气说:“算了,你还是继续躺着吧,再歇会,我去弄早餐。”

    “算了。”谷泽撇嘴,“别弄脏了你的床。”

    柏时言:“……已经脏了。”

    “别更脏。”

    柏时言看着他,无奈地问:“你就是想跟我杠是吗?”

    “谁叫你刚确定关系就让我去洗澡的,一点都不浪漫。”

    柏时言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非常直接地说:“如果刚才不让你下床,我怕我会上了你。”

    谷泽两眼放光,正想说来的时候,忽然想起他的手术。

    咳咳……那个什么,还是别来了。

    “那我再躺躺。”谷泽接着躺会缓一缓。

    柏时言穿着睡衣下床,说:“别躺太久,也容易头晕,起来的时候动作要慢。”

    柏时言去厨房做早饭了,谷泽又躺了会儿,一点点撑起来,感觉头重脚轻的感觉好很多,去浴室洗了个澡,换好衣服坐在餐桌前。

    柏时言已经换好衣服在烤面包片,将煎蛋、牛油果和青菜放在桌子上,让他先吃。

    谷泽果断先吃了几片牛油果,挺好吃的。

    柏时言坐在餐桌上,一边用面包片夹东西,一边对谷泽说:“以后少喝酒。”

    “哦。”谷泽想起他喝闷酒的原因,忽然觉得有点冤,早知道这么轻松就解决,他又何必喝闷酒,喝完酒人并不怎么舒服。

    “知道了。”

    他说完,看到柏时言说不能喝酒的时候脸色很严肃,就问:“你认为喝酒是很严重的错误吗?”

    柏时言回答:“医生都不喜欢喝醉的人。”

    “为什么?”

    “喝醉酒的人占急诊比例的很大一部分,这些人进来时或者烂醉如泥,或者在急诊室撒酒疯。”

    谷泽有点心虚,问:“他们是怎么撒酒疯的。”

    天哪,他昨天没有撒酒疯吧,为什么他什么记忆都没了。

    他从前很少喝这么多,也不知道酒量深浅,昨天跟实验室聚餐一不小心喝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闹柏时言。

    “有人一进急诊室就吐,或者随地大小便,还有哭爹喊娘,直接将自己脱光躺地上睡觉的。”

    谷泽越来越心虚,小声问:“那个,我昨天喝醉了有没有发酒疯?”

    柏时言听不出喜怒地说:“吐了,别的还好。”

    “吐哪了?”谷泽立刻自告奋勇,“我去打扫干净。”

    “已经弄干净。”

    “柏,你真是太辛苦了,我好感谢你。”谷泽识趣地说好话,“昨晚太麻烦你了亲爱的。”

    “嗯哼。”柏时言语气不太好地说:“下次少喝酒。”

    “知道了。”谷泽保证,“下次我肯定控制酒量。”

    柏时言点头,没再说什么了。

    谷泽不想继续讨论他喝醉的事情,试着转移话题,忽然想起来昨天中午的问题。

    “柏,我们来继续讨论昨天中午的事情吧。”

    柏时言:“什么事情?”

    “就是你什么时候重新对我产生兴趣的事情。”谷泽托着下巴盯着柏时言,“要如实回答,不要撒谎,不要试图顾左右而言他。”

    柏时言反问:“那你呢,什么时候?”

    谷泽看了一会儿柏时言,说:“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帅,很有魅力,是一位非常非常好的一号,当然如果改掉一些小缺陷就会更加完美,现在这个问题就是需要你改掉小缺陷的时候,请给我解释一下,你是什么时候重新对我产生兴趣的。”

    柏时言:“……”

    他看着谷泽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模样,还是认命似地回答:“没有重新。”

    “什么意思?”

    “你听到了。”柏时言不肯再说,起身开始收拾盘子。

    谷泽坐在餐桌前,认真地想柏时言说的话。

    没有……重新。

    那也就是说,一直都有兴趣?

    他脑海里简直炸开了烟花,兴奋地站起来跑到厨房,从后面抱住柏时言。

    他在柏时言耳边低声说:“其实,我也从来没有忘记过你。”

    谷泽真的忘记过柏时言吗?

    肯定没有,初恋总是最难忘的,尤其他们还有那么多的愉快时光。

    “按照我自己是真的不打算考研。”谷泽对柏时言说,“但你让我考,又让我考来B市,等我分手后冷静了,也觉得你说的其实有道理,考研确实是大势所趋……但我那个时候主要是莫名其妙的自尊心作祟,觉得很难从父母那边要来学费,又不想你工作后给我出学费,之后又觉得学费的无息贷款太麻烦了,不如出去工作挣钱……”

    柏时言想着昔日的事情,兴致也不怎么高。

    “不过我咬咬牙还是坚持下来了,考来这里,离你更近些。”

    当初考研的时候,有件他自己都不想承认的事情,他想去到柏时言在的城市,离对方更近些,万一有那么亿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某天在街头巧遇,是不是就能重逢了。

    但没想到他们的重逢却是那么的戏剧化。

    说到这里,他想起柏时言的简历来,好奇问:“你当初为什么会先回H市工作?”

    现在他们是真正的恋人了,应该可以问这个问题了吧。

    他真的很好奇,柏时言为什么会放弃B市这种医学很前沿的城市,回到老家H市。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柏时言回答,“也许当时是脑子抽掉了。”

    谷泽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柏时言会说出来的话。

    这是他的说话风格呀。

    “你什么时候学我讲话?”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谷泽觉得很好笑,不过大约也懂了柏时言的意思。

    人在做出很多决定时都是不理智的,事后回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

    也许柏时言是难得的不理智了一次吧。

    就像他当时分手,再过一个月冷静很多时又开始后悔,但那个时候觉得覆水难收。

    不过……柏时言当时去H市工作到底是不是为了他?

    他试探着继续问:“那后来为什么又回这边?”

    “因为……这里有更吸引我的东西。”

    因为这里有你。

    当初他工作一年多后,从谷泽本科的大学得知谷泽考研来这里,也就来了这里。

    但再等等,等他更能说出口的时候,会说的。

    谷泽其实挺想知道更吸引柏时言的东西是什么,以及当初为什么脑子抽了,不过这些问题可以等到以后再问,毕竟柏时言的皮已经被他扒掉很多了,要给对方留点面子。

    柏时言洗完碗,跟谷泽说:“下个月可以考虑去环球影城。”

    谷泽猝不及防被惊喜砸到,整个人都没反应过来。

    随后他就问:“真的?”

    “我后面上班再去确认,应该可以。”柏时言问答,“你周六方便还是周日方便?”

    谷泽立刻说:“我都行呀,周末都没什么事情,不过如果让我选的话我肯定选周六,因为如果玩太嗨,周日还能在家休息一天。”

    “好。”柏时言答应,“那就周六。”

    谷泽心满意足,又开始提议:“为了庆祝我们真正重新开始交往,不如出去吃一顿吧。”

    “嗯。”柏时言回答:“不如你来做饭。”

    “……那个,我做饭你敢吃吗?”

    “能吃就吃,不能吃就不吃。”柏时言倒是看得很淡定,“总有第一次。”

    谷泽:“……”

    他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谷泽提出他先查一下,之后找个周末做,柏时言同意了,今天依旧是柏时言在做饭。

    至于出去吃,那是什么鬼,也就是谷泽想想而已。

    点外卖就更不可能了,柏时言有空的时候是不会允许外卖这种东西存在的,要么自己做,要么出去吃,二选一。

    晚上吃完饭,谷泽在墙角罚站,顺便练习凯格尔。

    柏时言收拾完厨房,又问:“这些天术后扩-肛进行如何了?”

    谷泽:“……”

    他又想起了这个痔疮手术后的必备过程。

    他是属于扩了,但又没完全扩的程度,因为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有点偷懒。

    可能效果不是那么好吧。

    “扩了。”

    柏时言继续问:“从你术后恢复到现在已经有一个月,恢复正常了么?”

    谷泽有点想胡编乱造,但又觉得他肯定瞒不过医生,只好说:“还稍微有一点点细。”

    “你没有认真做?”

    柏时言的语气和表情并不很严肃,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起来,但谷泽还是觉得有种莫名的压力。

    “可能不是特别认真吧。”谷泽小声回答,有点心虚,“不过还是做了的,挺有成效。”

    从宽面条变成婴儿手指泡芙了,什么时候变成铁棍山药可能就差不多了。

    ……不过,是不是还有点小。

    柏时言收拾完客厅的垃圾,走到谷泽面前低头看着他。

    柏时言不是那种很俊美的人,是那种很锋利的英俊,有种锐利的感觉。

    “其实,术后恢复不止有你用的方法。”柏时言不紧不慢地说:“不止有医用器材可以。”

    谷泽恍若明白了什么,看着柏时言眨眨眼睛。

    “还记得我从前怎么帮你弄的么?”柏时言看着谷泽的眼睛,意味深长道:“等你的手术伤口完全长好后,如果还没有达到正常人应有的宽度,我会亲自帮你。”

    谷泽瞬间兴奋起来,热血都往一个地方窜,想也不想地开口说:“我觉得你帮我挺好的。”

    柏时言轻笑道:“不是手。”

    谷泽:“……”

    他瞬间萎了,“那个,我还是自己来吧,你放心,我会认真做术后恢复的。”

    用柏时言的那种方法,他怀疑会二度进医院,这次就真是玩太嗨了。

    柏时言很满意地点头,“记得,我会定期检查。”

    他说完又加上一句:“不听话会惩罚你。”

    谷泽不知道是不是有点M属性发作,还挺想让柏时言惩罚的,但还是想了想没说出来。

    现在柏时言惩罚了他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勾得对方不上不下,要来不能来。

    他还是别干这种不娶硬撩的事情了。

    大晚上的,谷泽翻出医用器具,开始给自己做术后恢复。

    想了想还是他亲自来吧,不能让柏时言来,不想鲜血淋漓。

    做完后他躺在床上,忽然有些睡不着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凯格尔坐多了,最近夜深人静时他总是有些躁动难安。

    他去查过,凯格尔是一种很好的促进男性青春活力的运动。

    但就是效果太好,太青春活力了。

    他开始睡不着,但现在他显然不能跟柏时言在一起,只能自力更生。

    单身三年,他都快成了个大魔法师。

    但大魔法师自己做出来的菜始终是那么回事。

    跟柏时言在一起就好比一顿格外满足的大餐,只有他自己就像是一碗白粥,得来点下饭的小菜。

    不如……柏时言上次的录音?

    谷泽立刻掏出录音,想着柏时言如果知道录音被他用作这种事情会作何感想。

    估计很想惩罚他吧,可惜惩罚不了。

    想到这里,谷泽忽然又觉得痔疮这个手术有的时候真的很妙,能催生出很多奇怪的化学反应。

    弄完后,谷泽心满意足地睡觉,并且订了一个第二天早上的闹铃。

    早起洗衣服,洗床单。

    等等,洗衣服洗床单……

    卧槽柏时言是不是也做了同样的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老实交代,你私底下自己做过多少次饭了

    柏时言:?

    谷泽:好吃么?

    柏时言:你跟我一起做会更好吃

    谷泽:你不要过来,我不想二进宫

    第44章 第44章:护手霜 护理好手部,好帮助老攻

    第二天早上, 谷泽睡眼惺忪地往洗衣机里扔衣服和床单,还在想怎么盘问柏时言之前一大早洗衣服的事情。

    当时对方洗的应该不止是衣服吧,还有床单……

    一般来说只可能是跟他发生了一样的事情, 衣服和床单都脏了, 要一大早换洗。

    柏时言是什么时候这么做的,做过几次?

    他印象中有两次,一次好像是给他用了筋膜枪之后的那个早上, 一次就是他们刚刚重新开始试用期交往的第二天早上。

    但其他时间没洗过吗?

    他不早起,闹钟不响一般醒不过来, 其他时间有没有早起洗过他也不知道呀。

    难道是洗过的?

    莫非……

    谷泽精神得睡不着了, 好想知道柏时言什么时候起, 他去问问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

    但他越惦记这件事情, 就越觉得时间过得好慢, 怎么一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慢……

    他早上七点起的,往洗衣机里扔个衣服, 扔完了也才七点一刻,距离柏时言起床还有四十五分钟。

    柏时言的作息还是挺规律的, 没有类似洗衣服这种意外的话,工作日一般六点四十五起,周末八点左右起,他得等到八点。

    等的时候他刷手机,刷着刷着就想起他们重逢之后的事情了。

    回忆整个重逢, 他又笑了。

    虽然柏时言各种小动作不明说,勾搭他主动追求,但其实重逢后迈出第一步的是柏时言。

    没有柏时言在医院里主动扶着他, 主动帮他, 主动把他接回家, 他们不一定是现在这样。

    柏时言的性格一直都这样,事情我做了,话我不说。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柏时言的话挖出来。

    他露出了格外奸诈的笑容,对付柏时言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早上八点钟,柏时言准时起床,看到的就是坐在客厅里笑容奇怪的谷泽。

    一看就没想好事情。

    柏时言觉得现在谷泽的状态就两个字:蔫坏。

    谷泽一直觉得柏时言这个人很闷,骚不骚再说,反正就很闷,什么话都喜欢憋在心里面,不显山不露水,表面上总是一副很淡定冷静的样子。

    谷泽总有种恶趣味,觉得看这种人窘迫,真的好爽。

    他致力于看柏时言窘迫的样子,可惜从前谈恋爱时真没什么机会。

    那个时候他青春年少,特别单纯,玩不过大他六岁的柏时言,虽然经常口头上抗争,但落到行动上多半都是听对方话的。

    但现在,他觉得自己经过了考研和复试的洗礼,又在学校里和其他研究生混了这么久,已经成熟很多,没那么容易被忽悠了,应该可以抗争一二。

    他看到柏时言起来,立刻站起来走过去问:“柏,昨晚睡得还好么?”

    “还好。”柏时言谨慎地回答,“有事么?”

    “就是想问你一件事情……”谷泽拖长声音,盯着柏时言的表情,“有几天你晚上似乎睡得不太好,大早上就起来洗衣服,你那个时候为什么睡得不太好?”

    柏时言:“……”

    何止几天。

    自从谷泽住进来,他经常晚上睡不好,躁动难安。

    柏时言看着正在烘干的衣服,问:“你又为什么大早上洗衣服?”

    谷泽对于承认这种事情一点也不觉得羞耻,他直接说:“大晚上的吃了个加餐,没注意弄到床单和睡衣上了。”

    柏时言轻嗤一声,说:“那你这个加餐的频率可真低,建议去泌-尿外科问诊。”

    谷泽:“……”

    他不服气地说:“我这不是手术后不敢放肆么?而且我也不是每次吃加餐都会漏出去。”

    “还有,你多久吃一次加餐?”谷泽问:“是不是每次加餐过后都要洗床单和睡衣?”

    柏时言:“……”

    其实他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尤其是不能做,只能说,让他更不想谈。

    毕竟谈了又有什么用,他不是喜欢打嘴炮的人,他更喜欢实际行动。

    而且跟从前遗留的习惯有关,他总是不太坦诚自己喜欢什么。

    况且把次数说出来,会显得他很兽-性,很想大发。

    “等你什么时候伤好了,我们再来讨论这件事情。”

    但谷泽显然不会放过柏时言,他现在对这件事情非常好奇。

    “说呗说呗,不是说有话说出来的吗,别隐瞒呀。”

    柏时言:“……那也不包括这种事情,我认为有话说出来,是指那种不说会让我们吵架的话。”

    “这种也是。”谷泽擅自限定范围,“快点告诉我呗,你不说我就想找你吵架。”

    柏时言面无表情地说:“你这是在撩架。”

    他很崩溃,不知道为什么谷泽一定要问这种事情。

    他那么频繁地自己动手,是一件非常值得开心的事情么?

    不,这会让他显得格外孤单落寞,明明男朋友就在身边,还要自己丰衣足食。

    但谁让谷泽做手术了呢……

    不是不能让对方帮忙,但他怕对方帮完的时候他冲动没忍住,那之后又要忍好久,说不定还会复发。

    所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没有没有。”谷泽辩解道:“我真的就是好奇,你到底多久自己吃一次,会不会每次吃过之后都洗床单,看看你现在的能力保持得如何,是不是跟三年前没变化,还是退化了。”

    柏时言:“……”

    他直接将谷泽拽过来,低头吻下去,务必要把对方吻个头晕眼花。

    但谷泽的决心很大,就算被吻得头晕眼花也要坚持问。

    不过这次好歹换了个温和点的问题,不再问一天几次或者几天一次,而是问:“快说,我碰见你洗衣服那几次你是还不是弄脏衣服了?”

    柏时言低头看着谷泽,缓缓说:“你还记得筋膜枪么?”

    谷泽点头。

    他想起第一次碰到柏时言在早上洗衣服,就是给他用过筋膜枪的第二天早上。

    “你叫得让我想上你。”柏时言的声音变得很轻柔,“但是你别撩我,不然你说不定要再次去做痔疮手术。”

    谷泽一个激灵,忽然不敢再问下去,怕真的问出什么火来,要他负责。

    那就实在是太可怕了,主要痔疮手术那个术后恢复过程,简直了,是一辈子再也不想经历的感觉。

    “所以别招我。”柏时言拍了拍他的头,“不然就痔疮手术,我去肛-肠科学习,亲自给你做。”

    谷泽:“……别。”

    他顿时不怎么敢撩了,忽然觉得他也很危险,跟柏时言同住一个屋檐下,万一对方在他还没好的时候某天没忍住就把他办了,那他是不是又要手术。

    卧槽,他忽然觉得他就是柏时言眼中一道能看不能吃的美食,每天在一个只能吃清粥小菜的人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偏偏他这个食物还不自觉,总是要撩。

    他真的意识到危险性了。

    吃早饭的时候,他悄悄建议:“那个什么,不如你备点乙那个什么什么酚片……”

    他没记住那一串药名,只能模糊代替,“就我手术之后你曾经让我吃的,你给自己预备点,万一你哪天忍不住了来一片。”

    柏时言没好气道:“那我不如给你开点,免得你弄脏睡衣和床单。”

    “别别。”谷泽立刻拒绝,“我这没什么关系,又对你没威胁,不用开。”

    男人还是不能不行的,哪怕是0也一样。

    柏时言:“……那你让我吃?”

    谷泽小声说:“我这不是怕干柴烈火,很危险么,我真的不想再去做手术了。”

    “所以就乖点,别招惹我。”柏时言叹气,“你都不想吃的东西就别劝我吃了,我又不是没有理智的野兽。”

    谷泽:“……好吧。”

    他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感觉自己又行了,开始窃喜。

    原来柏时言那么早就对他这么有感觉,筋膜枪那个时候就那么激动……

    嘿嘿。

    他笑得像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知道柏时言越来越多的小秘密,真是一件格外让人开心的事情。

    这就像是柏时言穿了一层又一层的马甲,而他一点点地扒掉。

    柏时言在用蒸汽拖把擦地时,谷泽坐在沙发上当泉水指挥官,同时还唠叨:“你知道吗,有段时间我都以为你ed了。”

    柏时言心累得不想说话。

    “你脑子里面装得到底是什么?”

    谷泽:“……你怎么还骂人了呢?”

    柏时言无语:“我骂你了?”

    谷泽:“那当然,你不是说我脑子里面装的是水吗。”

    “……我没说。”

    谷泽开始翻旧账:“你之前说过的,就我之前问你问题的时候,你让我把脑子里的水倒干净了再说话。”

    柏时言更无奈了,“你先想想自己问的是什么问题,再来跟我抱怨。”

    谷泽不好意思说话了,因为他自己也觉得当初问的那个问题很智障。

    柏时言擦完地,走到沙发上坐下,跟谷泽说:“我下周要出差一周。”

    “啊。”谷泽有点落寞,“又得独守空房了。”

    柏时言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他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情。

    “有件事情要告诉你。”柏时言的语气严肃了些,“我想在出差的时候开启共享定位。”

    谷泽眨了眨眼,没说话。

    “平时还好。”柏时言的声音低沉了些,“但出差时我想知道你在哪里。”

    谷泽想了下,问:“共享定位的话我能看到你的位置吗?”

    “可以。”

    “哦,那开吧。”谷泽很自然地回答,“听说很多情侣都会开的,章长弓还跟我炫耀过他女朋友跟他共享定位,这次我们开了,我也可以跟他炫耀了。”

    柏时言松了一口气,抬手摸了摸谷泽有些毛躁的头发,忽然将人搂在怀里,很温柔地拥吻。

    松开时,谷泽靠在柏时言怀里,很享受现在的温情时光。

    享受完了,他忽然又开脑洞:“我在网上看了个段子,不知道真假。就有个人,他跟对象开了共享定位,结果打开之后发现他对象正在足浴店,还是不太正经的那种,差点当场心梗,觉得还不如不开。”

    他脑洞开到这里其实是想问:“你出差应该是要做手术的吧,手术很辛苦,你会不会在手术后去放松什么的,不太正经的按摩店之类……就你们一起做手术的人会不会组织这些。”

    柏时言没说会不会组织,只说:“我不会去。”

    谷泽笑嘻嘻地:“我会查岗的,你要是去了……”

    “嗯哼。”柏时言问:“你会怎么样?”

    “我也去。”谷泽立刻说:“你做得了初一,我就做得了十五。”

    柏时言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谷泽:“……”

    好像也是,他二了。

    他又在柏时言腿上靠了会儿,说:“对了,你走之前把健身卡留给我吧,我去健身房练练,放心我绝对不跟陌生人搭话了。”

    “你要去练哪?”

    “练大腿吧,可能再练练手吧。”谷泽故作深沉地叹气,“像我这么懂事的0不多了,还想着曲线救国。”

    柏时言:“……”

    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但他最终只说:“不用刻意练,没什么用。”

    谷泽不明白柏时言的意思,他这么主动要帮忙不好吗,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可不就是不好吗。

    都在门口了,不让人进家门来看看好像更折磨人。

    “那我就只是简单的健身。”他立刻说:“家里器材还是少了点。”

    他一边说一边计划,“等我也工作了我们两个一起攒钱,再过几年就可以一起买个更大点的房子,多放健身器材……”

    他说到这里又开始感慨:“不过这就跟上自习一样,一个人上自□□是没感觉,去图书馆就有感觉。自己在家练健身总是喜欢偷懒,去了健身房有那种气氛,才会更勤奋,挥汗如雨。”

    他一边说一边将头靠在柏时言的腰腹处,忽然又很惆怅,“好舍不得你……你下周末能回来吗?”

    “应该不行。”柏时言回答,“周末会有学术交流。”

    谷泽:“……”

    他安静地呆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个绝妙的主意来。

    “要不然我周末去看你吧。”谷泽提议,“虽然你周末也有事情,但总不能一天都有事情吧,我去那边看你,我们可以一起玩,说起来我们很久很久都没有一起出去玩过了。”

    柏时言思索片刻,回答:“可以,我帮你订票,周五下午最早几点能走?”

    谷泽算了下,“下午六点应该不成问题,周五一般可以走得稍微早点,因为导师走得也早。”

    “那我订晚八点的机票,你从实验室离开后直接去机场。”

    “好。”

    柏时言拿出手机搜索机票,订了一张。

    谷泽很快就收到订票信息,看到消息后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柏时言。

    柏时言……这是还留着他的联系方式和订票信息?

    卧槽!

    他又发现了哗点。

    他看着手机上的订票信息,装作不经意地问:“你还留着我从前的那些信息呢?”

    柏时言似乎僵硬了下,没说话。

    谷泽笑嘻嘻地:“快说是不是呗。”

    柏时言沉默片刻,又看着他问:“那你呢,还留着我的信息吗?”

    谷泽顿时没话说了,悻悻地低下头。

    当年他一时冲动全删了。

    柏时言看谷寓此言。泽的表情就知道答案,在沙发上坐着,看不出喜怒。

    谷泽摸了摸鼻子,自觉理亏,凑过去哄人。

    唉,谁能想到这个雷点呢,早知道就不提起这茬了,唉。

    “那个,你别生气。”谷泽挪动到柏时言身边,小心翼翼地安慰,“我当年就是脑子抽了,抽完之后就后悔,可惜再也找不回来了。”

    柏时言垂下眼睑,苦笑了下。

    虽然谷泽说着后悔,但当初还不是狠心删掉了。

    他嘴上说着不后悔,但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删掉。

    他忽然有些觉得这并不是一场公平的爱情。

    谷泽看柏时言一直不回答,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心道不好,这个事情有些大条,柏时言应该是不知道怎么的又去钻牛角尖了。

    柏时言这个人很多时候都是很成熟的,除了钻牛角尖的时候。

    钻牛角尖时柏时言格外拧巴,仿佛就是他说什么都没用的程度。

    这个时候通常得做,但现在做不了。

    谷泽:“……”

    真难。

    柏时言忽然从沙发上站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走回房间。

    谷泽看着柏时言离开的背影,看了片刻,觉得不能让对方这么继续下去。

    要不然,他牺牲一下吧。

    毕竟这件事情是他做得太无情无义,说一千道一万,曾经的事情也无法挽回,不如现在多努力点。

    他特意回房间摸出之前买的护手霜,先给双手做了个小小的SPA,让手部皮肤更嫩点。

    没办法,常年敲键盘的人手部护理得跟上才行。

    之后他走到柏时言的房门前,象征性地在房门上敲了两下,没有得到回答就干脆直接推门进去。

    门没关,柏时言一个人躺在床上,不知道想什么。

    他走过去躺在柏时言身边。

    柏时言不看他,只躺在床上,甚至在谷泽躺在他身边的时候还将头转向另外一个方向。

    不过谷泽并不气馁,柏时言没有拒绝他躺下来,证明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他忽然坐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柏时言,“柏医生,有一件事情我要正式通知你,你听好,这不是跟你商量,我是在通知。”

    柏时言轻嗤一声,懒得看谷泽玩什么花样,都没说话。

    “我要……扒光你。”

    他一边说一边直接就开始去拉柏时言的毛衣。

    柏时言错愕之下抓住他的手,“你要做什么?”

    “你说呢?”谷泽毫不犹豫地挣脱柏时言的手,“不过我建议你最好别说话,直接去感受。”

    柏时言:“……”

    他知道谷泽想做什么了,实在是有点崩溃,“别闹。”

    他又试图去抓谷泽的手,结果谷泽低下头来吻住他。

    柏时言呼吸顿住,不知道为什么,手上没了拒绝的力气。

    谷泽得意地笑笑:“其实我涂了护手霜,你要感受一下吗?应该挺软滑的。”

    柏时言闭着眼睛,睫毛似乎在轻轻颤抖,没有回答。

    谷泽以为快三年没见,柏时言应该很激动,他很快就能达到目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慢到他觉得腱鞘炎都快发作了才结束。

    他躺在床上,气喘吁吁的,“我不行了,好累。”

    柏时言躺在床上,声音慵懒地问“你就这么点体力?”

    “这跟体力没关系。”谷泽辩解,“搓面团这么久了谁不累。”

    柏时言扔掉手中的纸巾,重新躺回谷泽身边,没有说话。

    谷泽拉着柏时言的手摇一摇,说:“别生气了行不行?”

    柏时言没说话。

    谷泽撇嘴,翻身趴在床上,开始劝:“你看呀,重逢后你给我插尿-管,剪肉芽,做了各种让我羞耻到极点的事情,要报复也差不多了吧,我都没计较这些事情,你就别钻牛角尖了行不行?”

    柏时言淡淡道:“是你自己得痔疮要做手术,如果你不得我也不会做这些。”

    谷泽:“……行,是我的错,但你做了那么多让我羞耻得想撞墙的事情,应该够本了吧。”

    柏时言轻哼一声,不说话了。

    “好了别气了。”谷泽说,“在别的地方让你找补回来,可以吗?”

    柏时言没好气道:“半年。”

    谷泽无语,气得坐起来,他辛苦得差点腱鞘炎发作,结果柏时言还是提这个半年的事情。

    “你就过不去了是吧。”

    柏时言躺在床上看了谷泽几秒,也跟着坐起来,扣住谷泽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

    算了,既然重新在一起,又何必纠结从前的事情,让两个人都不开心。

    柏时言决定不计较这件事情了。

    当然,他绝对不承认是因为被谷泽伺候得很舒服了才决定放弃纠结。

    **

    柏时言很快就出差了,谷泽在搜当地有什么好玩的,晚上九点多才准备回去。

    柏时言不在,他回去都没什么动力,反正回去了也是一个人独守空闺,但如果不回去的话柏时言会查岗。

    走出实验室里时,章长弓跟他一起走,顺道问他:“你跟你前男友应该是复合了吧?”

    谷泽点头,“正式复合了。”

    章长弓“嘿嘿”笑着,“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复合了,我想问的是我女朋友能住进来了吧?”

    “……就知道你惦记着这种事情。”谷泽无语,“只要你女朋友不觉得麻烦就住进来吧。”

    上了研究生学校就管得不严,他们是男女在同一栋楼里的不同楼层,但没人管他们是否乱窜寝室,属于民不举官不究的事情。

    但一个女生住在男生居多的楼层里还是不方便。

    “她也就周末来住两天。”章长弓说,“平时才没空呢。”

    “行吧。”谷泽回答,“你看着办,我回头把东西收拾一下。”

    这下倒好,他没有退路了,如果被柏时言赶出去他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他大约晚上十点到家的,到家后看了下消息,柏时言还没给他发消息,估计没忙完。

    他一个人有点无聊,玩着手机时忽然想起来他跟柏时言共享定位的事情。

    他立刻打开软件,看到柏时言的位置——

    XX大酒店。

    谷泽:。

    行吧,看起来已经在酒店里了,总好过什么按摩店。

    大约再过了二十分钟,柏时言才给他发消息:刚忙完,回房间,一直在开会

    泽:我到家了

    柏:知道,共享定位

    泽:你的会是什么时候开完的?

    柏:五分钟前

    泽:可是你二十分钟前就在酒店了

    柏:酒店的会议室

    柏:你用共享定位了?

    泽:那当然

    谷泽忽然觉得这个共享定位很方便,能够不声不响地查行踪,简直不要太好用。

    泽:我跟你说个事情

    泽:我决定过两天就把东西从宿舍搬过来,将宿舍腾出来给章长弓的女朋友偶尔住

    泽:我就只能住你这里了,如果我们吵架你要赶我走的话

    柏:你打算怎么做?

    泽:我就去你的医院大闹一场,告诉雷教授你以权谋私,身为医生用尿-管和剪肉芽等事情报复前男友和现男友,以权谋私

    柏:我谋什么私了?

    泽:我周末刚帮过你

    柏:就一次

    柏:几个月了,就一次

    泽:……

    好有道理,几个月了就一次,这要是出去说柏时言以权谋私都没人信。

    太难了,出去告发都没人相信。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我怎么能从那个‘几个月了,就一次’里读出你的哀怨呢

    柏时言:。

    第45章 第45章:家庭 我给你买个杯子吧

    泽:那既然这样

    泽:我就只能睡大街上了, 就是你们小区门口的大街

    他这条消息发出去后柏时言几分钟了都没回,谷泽估计对方又接什么电话了。

    几分钟后,他手机里跳出一个视频邀请。

    柏时言出现在镜头里, 直接说:“懒得打字了, 麻烦。”

    谷泽:“其实发消息能增加一个思考时间,减少冲动说话的频率,但你总不喜欢, 你这样在医院是怎么联络同事的。”

    柏时言在整理行李,一边整理一遍说:“只联络工作, 多半打电话。”

    谷泽有种感觉, 也许柏时言打字发消息是属于他的特权。

    改天如果有机会, 他可以看一下柏时言的手机, 看看柏时言到底是怎么跟别人聊天的。

    哦, 不,他可以更自恋地想一下, 也许柏时言不跟别人聊天呢。

    谷泽:“行吧,姑且相信你, 手机在你手上我又没看过,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是假的。”

    柏时言还能不懂他的小套路么,自然是知道的。

    “你要看可以给你看。”柏时言回答,“不过别吓哭。”

    谷泽:“……你手机里有什么?”

    柏时言不具体说,“你想知道的话, 周末来看。”

    “好吧。”谷泽看了下时间,“我周末一定过去。”

    “还有……”柏时言说着叹口气,“真的不会赶你出去的, 别乱想。”

    “我就胡说八道一下。”谷泽做了个鬼脸, “增加点生活情趣。”

    “……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情趣。”柏时言回答, “不要这方面的惊喜。”

    “好吧。”谷泽见好就收,“你出差应该很辛苦,早点休息吧。”

    柏时言叮嘱:“搬东西不用着急,等我出差回去,开车帮你。”

    谷泽想了下觉得也行,“那就等你出差回来再搬吧。”

    **

    两个人都忙了一周,柏时言忙着开会确定治疗方案,之后做手术,每个手术都是复杂的大手术,不同科室合作一起做的那种,每个手术都会耗费一个白天。

    柏时言不在,谷泽也在卷,这周挺忙的,直到周五下午才松一口气,准备出发的事情。

    他简单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等导师一回家过周末就立马开溜。

    他打车去机场,顺便在机场吃了个简餐,背着书包上飞机。

    下飞机后柏时言来机场接他,开了辆谷泽不认识牌的车,看模样挺贵的,他好奇问:“哪里来的车,不像是医院的吧……”

    公务车应该不能整这么高端的,毕竟要低调。

    “从前教过我的一位教授。”柏时言回答,“对方现在是这边一家医院的副院长。”

    谷泽:“……”

    有钱人,真有钱呀。

    医生这个职业越老越吃香,混资历到了一定岁数,钱刷刷的来。

    可惜他老攻目前是个还算年轻的医生,资历没太高。

    “等我工作几年了。”谷泽摩拳擦掌,“也去买辆豪车。”

    柏时言对此不予置评,只问:“吃晚饭了么?”

    “上飞机前吃了点,不过现在有点饿了。”谷泽回答,“机场的东西又贵又难吃,只有金拱门之类靠谱点。”

    柏时言:“走吧,去吃夜宵。”

    S市这边的食物偏甜口,谷泽不是很能吃得惯,对着单子上的食物犯愁。

    柏时言干脆点了几个,点好后问谷泽:“累不累?”

    谷泽:“挺好的。”

    他一边说一边想起一件事情来,“说好的查你手机呢,给我看看。”

    柏时言很平静地说:“建议吃完饭再看。”

    谷泽觉得没什么,“不就是看个手机吗,怎么还要吃完饭之后?”

    柏时言直接将手机递给他,之后轻声说:“密码没变。”

    谷泽眨了眨眼,之后也递出自己的手机,“我的密码也没变。”

    他们之间仿佛有了某种默契,手机密码都是对方的生日。

    从前刚分手时谷泽想改的,但改密码要登陆什么邮箱验证账号,他心情烦躁觉得太麻烦就没改,后来慢慢的就舍不得改了,一直用到现在。

    谷泽熟练地用密码打开柏时言的手机,本来想去找微信翻看聊天记录的,看看老攻在这几天里有没有找别人说什么不该说的。

    但又觉得柏时言这种人,敢把手机给他看自然是很有把握的,于是他没有去看聊天记录,相反地点开了照片,看看柏时言有没有存什么不该存的照片。

    结果不点开也就罢了,一点开瞬间就是血-腥暴击。

    卧槽!

    柏时言手机里的照片居然都是鲜血淋漓的,有的还能看出器官的形状来,有的就是鲜血淋漓地一坨肉。

    谷泽看了几张,险些没吐出来,立马退出照片,捂着嘴干呕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缓过来后他直接放弃照片那一栏,虚弱着问柏时言:“你手机里面那些照片怎么都鲜血淋漓的?”

    不知道的人看到了,指不定还会以为柏时言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手机里都是这些玩意,简直不要太可怕。

    柏时言无奈地看着他:“我劝过你的。”

    谷泽:“……我哪知道都是这些,你手机里留这些照片做什么。”

    “手术时遇到困难的情况,会请护士拍照片询问主任医师,我做完手术,如果是成功完成很难做的手术,也会拍照纪念。”

    谷泽感觉胃里面都在泛酸水,“你所谓的拍照留念是?”

    “如果切割下来肿瘤,就是拍肿瘤照片。”

    谷泽:“……”

    他虚弱地问:“那个什么,你微信里有没有这些照片?”

    柏时言:“也有,跟同事聊病情会说到。”

    谷泽不敢看了,立马把手机还给柏时言。

    对老攻要有最基本的信任,看什么看,不看了,他伤不起。

    看了那堆照片的暴击,他很久都没缓过来,直到上菜,他看着桌子上的杭椒牛柳,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柏时言手机里那个鲜血淋漓的肉块,直接冲到餐厅的厕所去吐了。

    他吐了会,有人递给他一瓶水,他喝下去后就看到柏时言站在他身边,表情十分无奈:“早说了让你别看,你还好吗?”

    “不太好。”谷泽一脸绝望地说,“我现在看到肉就想起你手机里那堆照片。”

    他是再也不想看柏时言的手机了,查什么岗,用不着。

    柏时言:“……”

    他拍了拍谷泽的后背帮对方顺气,之后说:“我们走吧。”

    柏时言请服务生帮他们打包,之后拎着一口没吃的菜回去。

    回去时谷泽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的,柏时言又心疼又无奈,抱着他,亲了亲他的嘴唇,让他别想了。

    谷泽说:“我得找点什么转移注意力。”

    “我们来看点搞笑逗逼的东西。”

    柏时言陪着谷泽看了半个小时在他看来毫无营养的综艺,之后谷泽终于缓过来,吃了打包回来的饭菜,拿着东西洗漱去了。

    洗漱过后,谷泽出来时看到柏时言在拆快递。

    他好奇地凑过去看:“你买的什么,还寄到这边来了。”

    谁想柏时言拆开快递后就把东西递给他,说:“给你的。”

    谷泽接过一看——护手霜。

    再一看牌子,LAMER。

    纵然是不太懂护肤的他也知道这个牌子,好像是海蓝之谜,挺贵的,实验室很多女生都要省吃俭用很久才能买得起一瓶。

    结果现在,他也是拥有海蓝之谜的男人了。

    “给我的?”

    “对。”

    “……做什么?”

    “你说呢?”

    谷泽控诉道:“你丫还有没有人性,刚恶心完我又压榨我。”

    柏时言搂着谷泽的肩膀,低下头亲吻谷泽的嘴唇,声音很轻:“我们可以互帮互助。”

    谷泽:“……”

    糟糕,这个提议好让人心动怎么办。

    但第二天早上起来,谷泽怀疑自己快腱鞘炎的时候就不心动这个提议了。

    他拿着手机搜了半天,对着刚洗漱出来的柏时言说:“那个,我给你买个杯子吧你看怎么样,我搜过了这种杯子不错,最新流行的款式,应该很适合你用。”

    柏时言眯起眼睛盯着谷泽看了好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我也给你买一个,你需要么?听说这种杯子接水很快,你的话一两分钟就能接好。”

    谷泽:“……”

    别这样,何必互相伤害。

    谷泽只好放弃这个提议,杯子什么的就想想吧。

    次日早上,柏时言又去开什么学术交流会议,他一个人在城市里面逛。

    大周末的不用做手术,但还是要交流,谷泽也不知道那些会有什么好开的,他觉得开会是一件非常没有效率并且流于形式的事情,他一向很讨厌实验室开会。

    但好像很多时候开会这种形式还是必要的,他并不对柏时言的工作进行什么评价,自己出去找手工纪念品。

    也许他某些时候也有些□□,从前旅游时,每到一个地方他都喜欢在当地买些纪念品回去,虽然他知道某宝或者某多上能买到同款,甚至还便宜很多,他在当地买还要费劲扛回去,但他就是喜欢这种到一个地方买纪念品的感觉。

    他之前一直想着跟柏时言买情侣款的,总是选择困难症没选好,不如到一个新城市闭眼选好了。

    他按照导航找到附近的大商场逛,接到柏时言电话时他正在逛那些中看不中用艺术品商店。

    “我在买情侣款的东西呀。”谷泽回答,“无聊来看看,你会开完了?”

    “开完了。”柏时言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不过很快就安静下来,谷泽听到他说:“我来找你。”

    柏时言很快就赶来,看到谷泽在挑选东西。

    柏时言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谷泽的手,“你没涂护手霜?”

    涂了护手霜后手部皮肤会更嫩些。

    “我警告你,我现在特别累。”谷泽没好气道:“不想跟什么大家伙见面。”

    柏时言一本正经地回答:“我没想问这个。”

    “切。”谷泽做了个鬼脸,“你这人就是这样,表面看起来一本正经,嘴上和表情也特别冷漠,只有身体非常诚实热情,反应你内心的想法,就是闷骚。”

    柏时言的表情波澜不惊,“还好。”

    谷泽看到柏时言这种一本正经的禁-欲模样,就想吐血。

    这丫说好的忍半年呢,结果开荤之后连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都不肯了,要他来,还巨慢。

    早知道还不如不管柏时言的别扭和拧巴呢,现在倒好,管了之后他还得痛苦三个多月,早知道就不开这个口子了。

    柏时言跟在他身边挑选了一会纪念品后,忽然问:“你这周去过健身房么?”

    “没有。”谷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他从柏时言手中要走了健身卡,结果却没去,“天太冷了,没有勇气去。”

    柏时言就知道是这个结果。

    “最近有没有做运动,有没有做提-肛?”

    谷泽无语地看着他:“你这个渣男,就关心提-肛吗?”

    柏时言:“……是你在撩架?”

    “不,我是在抱怨我手腕疼。”

    柏时言问:“那你要我怎么做呢?”

    “给我揉揉手腕吧。”他一边说一边从艺术品店里拿了两只签字笔,说:“先买这个吧,来,情侣款,一人一支。”

    他拿着签字笔去结账,结完账之后看到柏时言欲言又止的表情。

    谷泽好奇问:“怎么了?”

    “……最好不要送医生贵重的笔。”

    “为什么?”

    “因为医生非常容易丢笔,办公室的笔几乎是通用,谁看到了都可以拿走。因为要时常记东西,笔也经常互相借。”

    谷泽:“……那你要不然别用了,好好收着吧。”

    挺贵的,还有纪念意义,要是被别人拿走了他很心塞。

    柏时言把笔装好,没说用不用。

    买了东西,他跟柏时言去旁边的星巴克坐坐,一人买了一杯咖啡,谷泽喝着拿铁,转动着手腕。

    柏时言将谷泽的手腕拉过去,手指在上面轻轻按着。

    谷泽感觉很舒服,嘴上还是不怎么饶人:“怎么,你改行推拿理疗了?”

    柏时言还没来得及说话,谷泽就听到旁边有人喊:“二哥。”

    谷泽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他们身边站着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大的女生,样貌跟柏时言有五分相似,不同的是有些女性化的柔和。

    她一只手拿着咖啡另外一只手挽着一个男生的手。

    柏时言看到女生,似乎有片刻的惊讶,之后很平静地点头:“你好。”

    “二哥你怎么来这边了,是工作调来这边的还是出差?你都好久没回过家了,爸妈很想你。”

    柏时言只回答两个字:“出差。”

    女生看了谷泽几眼,表情很忌惮,低声跟身边的男生说了什么,身边的男生很快就离开。

    等男生离开后,她跟柏时言商量:“寓小言。二哥,能跟你单独聊聊么?”

    “不了。”柏时言的语气很冷淡,“没什么好聊的。”

    “二哥你不能这样。”女生一脸焦急地看着柏时言:“你怎么能一直不回去,爸妈都很担心你,而且他们说的话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能跟,跟……”

    女生的目光落在谷泽身上,一咬牙干脆说:“跟一个男生在一起,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谷泽直接翻白眼,特别想上去battle,但考虑到柏时言还是忍了下来。

    搞什么飞机,柏时言家里面怎么现在还是这个态度,他有点想发火,任谁被这么说心里面都不会太平静,但考虑到柏时言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说。

    柏时言听后没什么表情,没再跟女生说话,转而问谷泽:“咖啡喝完了吗?”

    “没……”

    自从上次在电影院里的糗事之后,谷泽都点最小杯的咖啡,慢慢喝,避免喝太快喝太多又跑好多次厕所,现在手中的咖啡还剩下一大半。

    柏时言一只手帮谷泽拿着咖啡,另外一只手拉着谷泽,准备离开咖啡厅。

    女生跑到柏时言前面拦住对方,压低声音说:“二哥,你先别走,我们说清楚,你要回去看看爸妈,他们真的很担心你。”

    柏时言只是很冷静地说:“这里是公众场所,希望你注意影响。”

    女生咬了咬嘴唇,表情不认同极了,甚至会用不满的目光看着谷泽,仿佛他是什么狐狸精,勾引了柏时言。

    谷泽:“……”

    真想多了,细说起来当年还是柏时言追的他。

    “二哥你不能这样,你现在糊涂了,这个男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就是看上了咱们家的钱,看上了你的钱和社会地位,你跟他断了,回去后好好给爸妈道个歉,他们会原谅你的——”

    谷泽:……晚八点档狗血剧看多了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柏时言忽然打断女生的话,反唇相讥,“别忘了你一直没有眼光,当年高中时看上的男人才是真的骗钱,你还为了他流产堕胎。”

    女生脸色涨红,似乎气到极点,要来打柏时言。

    柏时言只说:“你应该不希望门口的那位男生知道这件事情。”

    “别来打扰我的生活。”柏时言冷漠地对女生说:“我和你这种毕了业都找不到工作,只会依靠父母养的人不一样。”

    他说着,拉着谷泽的手一起离开星巴克。

    不知道是不是柏时言刚刚那个威胁格外有效,女生也没敢再拦着柏时言。

    谷泽一边跟柏时言走一边感觉这个八卦实在是太劲爆了,难道这就是豪门里的恩怨情仇吗,还能来这一出……震惊了。

    不过这也说明柏时言在家里确实挺没地位的,妹妹都敢这么跟他说话,看来从前的生活可能物质上没什么问题,但精神上问题很大,好像都没什么人关心他,在乎他的感受。

    柏时言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直接拉着谷泽走出商场,走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抱歉,我妹妹虽然一直在这里生活,但这里很大,我从没想到会在出差时碰到她。”

    “哦,没关系。”谷泽心大地说,“就是我们太不凑巧了,也许今天我就不该出门,没看黄历。”

    柏时言过了好几分钟才说:“都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妹妹就是这种孩子,她小的时候很会哭,最会吸引父母的注意力,被父母宠着长大,把她宠得不知天高地厚,她的话都是胡言乱语,你别介意。”

    柏时言握着谷泽的手紧了紧,仿佛怕他跑掉。

    “这种孩子可能只讨父母的喜欢吧。”谷泽没有因为对方是柏时言的妹妹而留情面,“社会会教她做人的。”

    谷泽说完后,两个人谁都没说话,气氛更沉默了。

    又走了几分钟,柏时言忽然紧紧抱住谷泽,抱得很紧很紧,仿佛怕他离开。

    他们当初分手的一大原因就是家庭因素,时隔几年,这似乎还是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

    谷泽想了下,觉得他作为正式的男朋友应该是可以问柏时言这个问题。

    他拍了拍柏时言的后背,小声问:“可以说一下你家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么?”

    他问完又补充:“你放心,这次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我们一起面对这件事情。”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杯子——

    谷泽:全硅胶的!

    柏时言:还是剪肉芽的地方更好

    第46章 第46章:玩 环球影城一日游

    过了一会儿柏时言才松开他, 大街上的长时间拥抱还是让谷泽有点别扭,他说:“我们要不然回酒店再商量吧。”

    柏时言没说是不是,只拉着他的手一点点往前走, 一边走一边说:“我们分手后没多久, 我就跟家里公开出柜了。”

    谷泽惊讶地看着柏时言。

    他们都分手了,其实柏时言当时可以不用这么做的,只要他不公开出柜, 相信父母也不会提,这件事情可能就这么揭过去了。

    在柏时言的父母看来, 也许这在他之后的人生中就是一段微不足道的小经历, 只要他愿意回归正轨, 听父母的话结婚生孩子。

    但是柏时言没有这么做, 相反的, 他直接出柜了。

    谷泽沉默了下,问:“那你家里是什么反应?”

    “他们不同意, 我从出柜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谷泽猛然抬头,惊讶地看着柏时言。

    “他们早就断掉了我的生活费。”柏时言的语气很平静, “但那个时候是我博士生最后一年,有论文奖励,有实验室的补贴,也不需要他们的生活费。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控制我……但是想多了。”

    “你家跟我家还挺不一样的。”谷泽感慨:“我家是谁都不想管我,觉得我是个累赘, 你家倒好,你一个三十来岁的人了还想着控制你。”

    柏时言没说话,两个人一起安静地走回酒店。

    本来谷泽还计划着买了情侣款东西, 之后两个人一起在外面吃个饭, 现在吃饭肯定是免了, 他们先回酒店再说。

    回到酒店,柏时言将咖啡放在桌子上,脱掉大衣。

    谷泽好奇地看了下桌子上的咖啡,不合时宜地想起一件事情。

    咖啡没撒吧。

    他拿起咖啡杯四下看看,发现确实没撒,格外佩服柏时言,这种时候还很理智,连咖啡都没撒。

    既然回来了也就没必要再等,谷泽很快就把咖啡喝完,之后趴在床上玩手机,兴致不怎么高。

    柏时言洗干净手,看到谷泽趴在床上,也跟着坐在床边,问:“在想什么?”

    谷泽干脆滚一圈躺在柏时言的腿上,“我在想我们两个的家庭,有的时候在一起好像也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要考虑两个家庭,尤其是我们这种同性别的,面临的家庭压力会很大。”

    不过还好他们都成年了,不依靠家庭也行,他的研究生学费了不起无息贷款算了,不依靠父母。

    谷泽一向是个悲观主义者,“我看到父母逼迫同的儿子,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什么断掉生活费,断绝关系,不继承遗产,还有绝食来威逼的,真可怕。”

    “他们不会绝食,不过断绝关系,取消遗产继承权倒是有可能。”柏时言很肯定地说,“我的父母是非常自私的人,不会为了我这么做。”

    如果他的父母真的很关心他,从小到大又为什么会一直那么对他。

    “我爸妈都不怎么管我的。”谷泽说,“希望的也是我最好别去打扰他们。”

    “他们能限制我的,我都不在乎。”柏时言伸手握住谷泽的手,“所以他们也不会影响到我们之间。”

    他低头看着谷泽,表情显得格外认真:“如果到时候你觉得被影响了,我们就搬去一个谁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谷泽想了一下那样的生活,觉得其实也挺好的。

    只要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就可以了,反正他也没什么别的牵挂了。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前路没那么艰难了。

    当初他怎么就没有想明白这个道理,唉,害得他们耽误了这么久。

    不过当年他和柏时言都还不太成熟,继续在一起下去可能还是会吵架,还吵很多,也许吵到最后感情磨光了,连复合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干脆也不纠结了。

    他想着,看到柏时言在看手机,就随口问:“在看什么?”

    “在订票。”

    “什么票呀?”

    “环球影城。”柏时言回答,“你不一直想去?”

    谷泽一听,立刻从床上撑起来,“你抽出时间了?”

    “下周六。”

    “那就那天去吧。”

    柏时言订票的时候谷泽一直在查攻略,查到后面整出了一个他认为非常科学合理的路线,之后给柏时言看。

    柏时言看了之后不说话,谷泽问怎么了。

    柏时言:“你每次去的时候兴致冲冲,玩几个就喊累,要去吃路边摊,所以你现在做的所有计划都只能看看。”

    谷泽:“……行吧。”

    临时遇到了事情,他今天也没有跟柏时言在外面玩,直接在酒店吃的饭。

    次日,柏时言说完事了,他们就直接回去。

    谷泽总结了一下他这次的外出: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

    很快就到了下周六。

    这周,谷泽的闲暇时间就用来做攻略,甚至还想好了去纪念品商店里买什么情侣款。

    柏时言一周则忙得飞起,每次回家基本都得晚上九点后,据说这是出差一周积压的工作。

    某天晚上谷泽躺在床上而柏时言还没回来时,他脑子里想起了一句话。

    他跟柏时言谈,柏时言跟医院谈。

    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情况吧。

    等他将来毕业找到工作了,一定要一雪前耻,比柏时言更忙才是。

    到了周五晚上,柏时言晚上九点多到家,谷泽正坐在客厅看搞笑综艺节目,笑得很大声。

    柏时言:“……”

    看着真欢乐,亏他还怕谷泽一个人在家寂寞无聊,结果一点都不寂寞,他仿佛是那个多余的男人。

    谷泽看到柏时言回来后很敷衍地打了个招呼,之后注意力继续放在电视上。

    柏时言洗过手后坐在他身边,盯着注意力放在电视上的谷泽看了片刻,忽然将人拽过来,低头吻下去。

    谷泽感觉到软软的,暖暖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力捶打柏时言,推开对方,气喘吁吁地说:“我要呼吸不过来了。”

    柏时言松开他,但目光还是直勾勾地看着他,忽然对他说:“今晚去我的房间住吧。”

    谷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听到这句话后差点又没缓过来气。

    他控诉:“明天要出去玩,你今晚不能这么压榨我。”

    柏时言很镇定地反驳:“你也不用手玩。”

    谷泽:“……”

    好TM有道理。

    他瞪着柏时言,企图从对方脸上发现什么破绽,结果却看到柏时言的脸色毫无破绽。

    柏时言就是这样一个人,哪怕身体都热情如火了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只有靠近才能发现。

    “早点洗漱。”柏时言拍了拍谷泽的后背,“明早要早起。”

    “要早起你还折腾我。”谷泽无语,“你这个男人,需要我的时候就让我住到你的房间里,不需要我的时候就不理我,让我一个人在房间里空虚寂寞冷。”

    “你果然……还是馋我的身子吧。”

    “嗯。”柏时言很淡定地回答:“那我每天需要你,可以么?”

    谷泽怂了:“这个真不行。”

    “所以去洗澡。”柏时言指挥谷泽,“洗完澡去床上躺着,不然我可能会每天都需要你。”

    谷泽:“……”

    他只能含泪答应了。

    **

    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晃悠着手腕说:“今天我不拎东西。”

    “我拎。”柏时言没有意见,只是拍了拍谷泽说:“快点起,赶时间。”

    谷泽只能发挥他光一般的速度,十分钟内穿衣洗漱完毕,将早饭带到车上吃。

    车上,柏时言有些无奈地看着谷泽手里的面包片,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算了,随他开心吧。

    要是换了别人,柏时言肯定不会允许对方在自己车里吃东西。

    谷泽一边吃还一边给柏时言喂:“来吃点东西,别到时候没力气玩。”

    柏时言:“……”

    他没有张嘴。

    谷泽很奇怪地问:“怎么了?”

    柏时言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才无奈地回答:“别喂我,你自己吃就行。”

    谷泽看到柏时言的表情不太对,“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在车上吃东西。”

    “为什么?”

    “不想渣子掉的满车都是。”柏时言叹气,“你自己吃就行了。”

    “啊,这样吗?”谷泽挠了挠头,他没有车不懂这方面的事情,就把面包片收起来,“那我也不吃了。”

    柏时言沉默地又开了一会,忽然说:“你吃吧,再喂我点。”

    谷泽很奇怪:“不是说不能掉渣子吗?”

    “没什么,明天就送去洗车。”柏时言这次很淡定地回答,“我们都吃点,才有力气玩。”

    谷泽试探着问:“你不怕我掉渣子了?”

    “算了。”柏时言叹着气,“你做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两件,已经没什么关系。”

    谷泽笑嘻嘻地:“柏,你真好。”

    **

    环球影城

    谷泽玩了禁忌之旅和飞跃侏罗纪之后就喊着要去吃东西,拉着柏时言去著名的三把扫帚一起吃烤鸡。

    吃到烤鸡时,谷泽眉飞色舞地称赞:“真好吃。”

    柏时言吃着烤鸡,表情颇为怀疑,他实在不明白这个东西怎么会被谷泽称赞为好吃,在他吃来就是普通的烤鸡。

    谷泽吃了个半饱,看到柏时言慢条斯理地吃东西,表情也并没有什么愉悦感,问了句:“你不喜欢吃吗?”

    “还好。”柏时言回答,“我只是没觉得很好吃。”

    谷泽撇嘴:“好吧,很多我喜欢吃的你都不喜欢吃。”

    柏时言直接说:“你现在觉得非常好吃是因为你处在非常饥饿的状态,吃升血糖很快的食物时大脑中会生成大量阿-片类物质,与中枢μ受体结合,会有很满足的快-感。”

    这次换成谷泽面无表情地看着柏时言。

    柏时言说完顿了顿,又问:“怎么?”

    “能不能不要每次都在我吃美食的时候跟我科普这个。”谷泽叹气,“我知道你的专业知识很丰富,留着给病人讲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希望你能营造一种家的气氛,而不是把这里当医院。”

    谷泽说着又举例:“你希望我经常跟你讲程序员的故事吗?比如说我每次看到你们医院的电脑都好想吐槽,不知道是谁配的,性价比奇低……”

    柏时言仔细想了想谷泽的话,想着谷泽跟他科普的样子,低头笑了笑。

    “其实我很期待你一本正经地跟我科普。”

    谷泽:“……你就这么工作狂?”

    “我像么?”

    谷泽摸着良心说:“很像。”

    柏时言:“……跟很多同事比起来,我已经不算是工作狂了。”

    “那你同事得多卷。”谷泽想象了下,“是不是医院就是家的那种?”

    “差不多。”

    “这样当他对象得多惨。”

    “他没对象。”

    谷泽笑喷:“柏医生,那你赢了。”

    “为什么?”

    “因为你有对象呀。”

    柏时言想了想,也轻声说:“从这个方面来说,我确实是赢了。”

    “看,我说的没错吧。”谷泽炫耀片刻又想起别的事情来,“你们医生都这么喜欢跟别人科普,其他医生在家也这样么?”

    “我知道组里的护士长在家很严厉。”

    “……行吧。”谷泽嘀咕着,“我感觉你们医生就很严厉,总是逼迫病人做一些非常困难的事情,比如说什么痔疮手术后排尿排便之类……”

    “这不困难。”柏时言回答,“很多在身体里开刀的,术后24小时内还要下床。”

    谷泽听着就感觉瘆得慌,“行了别说了,你再说下去我都有心理阴影,每次DO的时候想到你拿着手术刀我说不定就软了。”

    柏时言有些无奈:“床位紧张,只能缩短病人的恢复期。”

    他们聊着聊着就吃完午餐,之后一起走出三把扫帚,走出去时他们借着大衣的遮掩手拉手一起向前走。

    走了几步,柏时言忽然低头吻了谷泽的脸颊。

    谷泽惊讶地看着柏时言,结果却发现对方目不斜视,只看着前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做。

    “喂。”谷泽自己都觉得很好笑,“你不要假正经了好不好?”

    柏时言动了动手,“快点走。”

    “我觉得你这个人就是装。”谷泽评论,“快说你是不是想吻我?吻了之后又要假装无事发生的样子。”

    柏时言很无奈,“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谷泽理直气壮,“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何必纠结这点。”

    柏时言:“……”

    他拽着谷泽的手,一起走去变形金刚那边。

    第三个项目的时候谷泽不行了,下来就觉得天旋地转,有点想吐,大概是晕3D了。

    柏时言扶着他,建议:“不如我们休息,下次有时间再来,不用一次都玩完。”

    “我不。”谷泽倔强,“这次不都玩一遍,对不起我们的门票钱。”

    柏时言不赞同:“你的身体更重要。”

    “我没事。”谷泽觉得他还能再续命,“等我休息几分钟就行,或者我们去玩个柔和一点的项目,比如说等等威震天,一起聊天什么的,听说跟威震天聊天很好玩。”

    他们一起走到旁边跟威震天聊天的地方,运气还算不错,等的第二个人物就是威震天。

    谷泽在研究怎么上去跟对方聊天,柏时言指着一边说:“要在那边排队。”

    谷泽瞄了一眼排队的地方,发现小孩居多,再看看台上被威震天指着鼻子教训“竟瞎花你爸爸钱”的小孩,觉得实在是有点社死,不去也行。

    “算了。”谷泽说:“把这个机会留给小朋友吧。”

    小朋友都是社牛,大人都是社恐。

    看完威震天的话痨,他们又继续去玩项目,二刷禁忌之旅。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二刷的时候太累,控制不住情绪,谷泽一路都抓着柏时言的手闭眼尖叫,叫到柏时言耳膜都疼。

    但他也没松开谷泽的手。

    等下午四点多二刷完禁忌之旅,谷泽的腿走路都在打晃。

    “我不行了……”他闭了闭眼睛,还是感觉天旋地转。

    玩的时候没什么,玩完了就像是嗑-药嗑完了,兴奋劲过了,整个人都是疲倦。

    柏时言扶着谷泽已经什么都不想劝了,因为劝也没用,干脆扶着他去旁边的长椅上坐着。

    坐了会,谷泽慢慢清醒过来,感觉都是被掏空的疲倦,也顾不得这里人来人往,别人能不能看到,就靠在柏时言的肩膀处笑嘻嘻地说:“柏。”

    “嗯?”

    “你真好。”

    柏时言沉默了下,问:“为什么忽然这么说?”

    “因为你愿意陪我来这里玩。”谷泽回答,“我知道如果是你自己,肯定不会选择来这里玩,都是陪我来的,所以我想说你真好。”

    柏时言侧头看着他,忽然伸手捏着他的下巴,在人来人往中狠狠地亲吻他一下。

    很软的触感。

    “休息好了就离开。”柏时言说,“外面很冷,坐久了容易生病。”

    谷泽慢慢站起来一点点往前走,感觉身上像是被压过似的格外疲倦,好不容易走到停车场,上了车,坐在暖风里他感觉自己又行了。

    来玩一天,真的是又累又爽。

    车上,柏时言给一人拿了瓶水,先喝点水润喉咙,刚想开导航回去时,手机响了。

    他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表情一下就冷淡下来。

    坐在副驾的谷泽虽然不知道打电话的是谁,但仿佛也感觉到了那种凝重的气氛,小声问:“医院的电话吗?”

    柏时言摇头,还是接通了电话。

    车内是个很密闭的空间,两个人距离很近,声波就在车内回荡,谷泽能够听到柏时言的电话内容。

    接通电话后,一个谷泽熟悉的,曾经听过的女性声音在电话里面说。

    “柏时言,听说你还在跟那个男生交往。”

    谷泽挑眉,“还在”这两个字用得很微妙呀,莫非柏时言的家里面不知道他们曾经分手过。

    柏时言很平静地回答:“是。”

    “我不同意。”柏母的语气格外坚决又冰冷,“你立刻分手。”

    谷泽:“……”

    他原本以为,柏时言的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态度可能会温和点,但结果还是这样。

    怎么说呢,有种把儿子当下属,还是那种不会反抗的下属的感觉。

    “不。”

    “立刻分手。”柏母厉声说:“我还能当你是我儿子,不然你就别回来了。”

    柏时言很淡定地回答:“那你就别当我是你儿子了吧。”

    “你是怎么跟我说话的!”柏母的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我是你的母亲,你居然敢这么顶撞我!”

    谷泽坐在旁边听着,不合时宜地想,这个扯着嗓子喊的模样还挺像他那个小县城里经常出现的骂街的人。

    虽然不太贴切,但他想起了“无能狂怒”这几个字。

    “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先挂了。”

    “柏时言,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跟他分手,我会让你连工作都没有。”

    柏时言对此很平静,“相信以我的能力,在哪里都能有很好的生活。”

    “我会告诉你们院长你是个同性恋。”

    “我也会披露集团内幕,相信股价跌停的速度应该比我被辞退的速度更快。”柏时言停顿片刻,似乎觉得这样说不够似的,又补充一句:“况且院长不一定介意这种事情,医院里同性恋多的是。”

    不知道是不是被柏时言否定了一切办法,谷泽更加感觉到了无能狂怒的气息。

    “柏时言,我是你的母亲,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应该感激我,应该听我的!”谷泽觉得对方的声音似乎是在尖叫,“你敢这么做我就敢毁了你。”

    柏时言的表情没什么波动,只说:“养我是你的责任,不是你能控制我的理由。”

    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会想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里。

    他很快就挂上电话,看到还没来得及掩饰表情的谷泽,问:“你都听到了?”

    谷泽觉得这种时候说没听到也很矫情,干脆点头:“都听到了。”

    “她脾气本来就不好。”柏时言说,“又是在更年期就更加暴躁,难以沟通。”

    “那个什么……”谷泽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将来会不会也有更年期?”

    “怎么?”

    “就是如果你将来更年期的时候会不会也这样,听说这玩意遗传。”

    柏时言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如果我是这样呢?”

    “那我就只能买个隔音耳塞,当作没听到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不然还能怎么办呢,自己选的老攻又不能扔出去

    第47章 第47章:心态 父亲养儿子的心态

    在谷泽印象中, 柏时言的母亲是一个鼻孔朝天,性格又格外冷漠又高傲的人,他从没想过对方歇斯底里的样子。

    “难道人真的都会变成很可怕的样子吗?”

    “不一定, 分人。”柏时言回答, “但控制情绪其实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年纪越大精力越少,可能会存在情绪控制不好的情况。”

    谷泽现在还很年轻, 不理解上了年纪是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上了年纪会怎么样。

    “我不想变成那么可怕的人。”谷泽说, “我不想变成不认识的自己。”

    “所以从现在开始要做好情绪管理。”柏时言回答:“不要变得连自己都陌生。”

    谷泽觉得柏时言说得很对, “我努力做好。”

    “如果我做不到……”谷泽犹豫了下, “那你也戴着耳塞, 别听我唠叨吧, 等我人找中年,努力做个不唠叨不油腻的中年男人。”

    “尽量。”

    “喂, 你的尽量是什么意思?”

    “就是尽量做到的意思。”

    做不到还能怎么样,难不成还能分了么。

    今天回去柏时言在做饭时, 谷泽从网上找了本书,看情绪的自我修养,希望能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

    这一晚,他们谁都没有聊到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等过了冲动那个年纪,谷泽也慢慢明白一个道理, 他很难强行去改变一个人的想法,尤其是一个上了年纪的人的想法,除非那个人自己想通。

    就比如说他的导师, 很多时候会让他做一些他看起来是很没有希望的研究, 但他也没办法改变导师的想法, 又要指望导师高抬贵手让他顺利毕业别延期,就只能按着导师的想法去做。

    如果柏时言的父母是这么固执的人,那么他们也无法改变对方的想法。

    但谷泽现在觉得对方也影响不到他们什么,都不在一个城市生活,柏时言的父母又不是只有一个孩子,他们有三个孩子,还管理大集团大公司,应该不会为了柏时言豁出一切的。

    虽然这么说很现实,但是人有了别的牵挂之后就不会豁出一切。

    所以如果柏时言真的不在乎父母的态度,那么对方也做不了什么。

    但谷泽后来才发现他还是想得有点简单了。

    **

    周末他起了个一大早,决定实践他说要给柏时言做早餐的事情。

    他先选择比较简单的做,熬小米粥。

    对着电饭煲加小米,之后他按照搜索的水位加水,据说如果不知道该加多少,就加两指肚的。

    他大概估算了一下水位线,就按下开始。

    但他小米粥煮上没多久,柏时言的房门就传来声音,他看到柏时言穿着睡衣走出来,脑子里第一句话居然是问:“今天早上不洗衣服了?”

    柏时言:“……”

    尤其是谷泽还挑衅似地说:“不行呀,柏医生,这怎么昨晚就萎了。”

    “又不是每次都会弄脏。”柏时言回答,“但你似乎每次都会,因为你比较鲁莽,最近都没有看到你早上洗,需不需要我帮你挂号?”

    “我这是节制,休养生息。”谷泽强撑着说:“不像你,每天都在透支。”

    柏时言看着谷泽说:“人的一生只有53L左右的量,也许是你从前透支太多。”

    “还记得吗?”柏时言提醒,“从前的时候你经常……”

    谷泽:“……别说了。”

    他感觉聊不过柏时言。

    当柏时言一本正经地科普这些事情,就像是一本正经地讲荤段子,而且尺度大得他都有点接受不了。

    “我们换个话题。”谷泽抬头看了下客厅的时钟,“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起?”

    “看到你在用电饭煲。”

    “……别告诉我这个电饭煲你也能遥控。”

    柏时言回答:“可以远程开启,怎么,你学IT的应该知道这些。”

    谷泽叹气,“你学医的,每一个科室的知识都会专精吗?”

    “并不。”

    谷泽终于笑了,“所以也别问我为什么不知道这些,我又不是这个方向的。”

    柏时言想着想着,也笑了。

    冬天的早晨太阳出得很晚,客厅里开着灯,谷泽感觉柏时言的笑容给客厅带来了一室的暖意。

    很多时候,谷泽都觉得柏时言有不同角度,不同风情的帅气。

    日常生活中就是一种淡定冷漠的帅,很温柔的时候会帅得很醉人。

    至于那种时候,他会觉得柏时言很性感,闭上眼睛埋头干活,或者很专注地凝视着他,甚至有点激动的时候,都帅极了。

    其实他还有点恶趣味,很喜欢看柏时言闭上眼睛强行忍耐的样子,不如改天找个时间来实践一下,哦,不,其实是作死一下。

    他去水龙头下面洗青菜,这次学乖了,青菜叶子一片片地冲洗,一边冲洗一边问柏时言:“当医生的都这么喜欢讲荤段子么?”

    “这不是荤段子。”柏时言说:“这是医学常识。”

    “我怎么听说你们医生搞起颜色来,其他人都拍马莫及?”

    “没有。”柏时言反驳,“这些与个人性格有关,与职业无关,不用因为一个人的职业而给对方划定标签。”

    “科室里的确有医生喜欢在手术台上讲荤段子,活跃气氛,避免太过紧张压抑,但也有很多医生在台上时不说无关的话,或者只聊家常聊八卦。”

    谷泽:“那你呢?”

    他说完就觉得,“你应该是那种不说话的吧。”

    柏时言点头。

    谷泽凑过去亲了柏时言一下,“奖励你的,记得在科室里面别乱勾搭。”

    因为恢复期的关系,他们的举动一直很克制,甚至还分房睡的。

    谷泽想过不分房睡这个事情,但他怕两边都忍变-态,所以还是暂时分房睡比较好。

    当然,有需要的时候可以在一起睡。

    柏时言的回答是抓住谷泽的手,继续刚才那个吻,只不过更深了些。

    吻完后,柏时言凝视着谷泽,没说话。

    谷泽以为柏时言想说什么情话的,还有点小期待。

    结果柏时言说的却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你牙凸。”

    谷泽:“!!!”

    他抱怨:“为什么这种时候要提我牙齿的事情。”

    难道不该是温情脉脉么。

    “因为刚刚又品尝到了。”

    谷泽:“……”

    他干脆推开柏时言,继续去做饭。

    菜已经洗好,他的目标就是煮一下,加点耗油凉拌,之后再来两个水煮蛋,一份格外健康的早餐就出炉了。

    ……似乎比柏时言的还健康,不过他新手只能做这个了,等中午再努力做点复杂的。

    粥很快就煮好,谷泽在烫菜,烫菜的时候没经验,将菜放进去时水溅出来烫到自己,下意识地缩手。

    站在厨房门口的柏时言立刻走过来说:“我来吧,你去客厅坐着。”

    “别,说好了复合的庆祝。”谷泽躲开柏时言的手,“是我自己做饭的,你别操心了。”

    柏时言:“……”

    但谷泽这样总让人很不放心,看着做饭就毛毛躁躁的,一不小心就会弄伤自己的样子。

    柏时言感觉他现在有种看着自己小孩跌跌撞撞学走路的心态。

    不知道其他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但他比谷泽大了六岁,有的时候会有一种长辈看晚辈的心态,也会不放心谷泽做些事情。

    据说三岁一个代沟,那他跟谷泽就有两个代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个代沟的原因,他总觉得谷泽做事有些鲁莽,漫不经心的,很不让人放心。

    他现在开始后悔提议让谷泽做饭的事情了,烧了厨房是小,人出事是大。

    但他被谷泽赶出去了。

    终于轮到他坐在客厅里等着吃早饭,艰难挨过十分钟,他看到厨房门打开,谷泽眉飞色舞地端着成品出来。

    柏时言看着谷泽做出来的成品,忽然叹息。

    谷泽:“怎么了,觉得太清淡了不想吃?”

    “不是。”柏时言否定,“只是忽然觉得父亲很难做。”

    谷泽:……?

    中午的时候,谷泽本来自告奋勇要继续去做饭的,但他上午十一点准备进厨房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个久违的来电。

    他惊讶地看了来电显示几眼,想肯定他没眼花。

    但来电响了好几声,他看过后肯定自己没看错,接通了。

    “妈。”谷泽喊:“什么事?”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对方的语气格外愤怒,“你做出这么丢人的事情,以后别认我这个妈。”

    谷泽:“……”

    又来了。

    他的母亲脾气暴躁,还动不动就对他语言暴力。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经常听到母亲对他说:你如果对我不满意,看谁家的妈好就去找谁家。

    小时候他也无数次从母亲口中听到过不要他了,要把他送走这种话,听了很久很久。

    那个时候他还在上幼儿园,不懂什么父母言语上的虐待,只知道妈妈不要他了,他很害怕,很没有安全感。

    这种小时候留下的毛病一直延续到现在,他还是很悲观很没有安全感。

    不过他长大了,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学会自我排解。

    但是他的母亲仿佛是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巨婴,一旦他有什么不让对方满意的地方,就会指着他的鼻子说不要叫妈,没有他这种丢人的儿子。

    在他刚上高一,父母吵得最凶的时候,他也会被母亲指着鼻子骂他很像他的父亲,看了就烦,那个时候完全不管不顾他其实只是个在上高中的学生,还没有成年,还要依靠家里面。

    后来他才明白,原来他就是母亲的一个垃圾桶,对方有什么负面情绪都往他这里倒,也对他的性格造成了很大的影响。

    他的父亲估计也厌烦了母亲这副样子,提出离婚,主动说不想要他,出钱供完他上大学。

    法院后来把他判给母亲,但那个时候他真的是一个谁都不想要的累赘,母亲嫌他烦,嫌他像他爸,嫌他影响自己改嫁,看他回家就找茬。

    当时他是能住校就住校的,不能住校也想去隔代长辈那边住。

    但隔代长辈都很大了,照看不了他,很多时候他一个人走在县城的街道上,都觉得无处可去,哪里都容不下他。

    这种感觉伴随了他很久很久。

    直到跟柏时言交往后,那种孤独寂寞,仿佛自己是多余的那种感觉才一点点的消失。

    但父母带给他的伤害却存在了很久很久,久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摆脱。

    听到母亲熟悉的骂声,他真的很想问对方凭什么,就凭是他的母亲就能这么骂他?

    但他还是忍住了那种冲动,努力学习柏时言的平静,问:“有什么事情?”

    “你还有脸问我有什么事情?!什么事情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你找了个男人,男人!你还要点脸吗,但凡你——”

    谷泽果断关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就安静地看着通话时长一点点的增加。

    直到增加到三分钟后他才重新打开对面的声音,听到母亲一直在那边叫:“你怎么不说话,怎么不回答?”

    “哦,对不起。”谷泽很轻描淡写地说:“耳背了,您说什么我听不到的,而且我早就不听话了,不是么?”

    谷母沉默了几秒钟,忽然想起自己目前唯一能够拿捏谷泽的事情,“你不分手,我不会给你继续出研究生的学费了。”

    谷泽现在看开了,也不在乎这点,直接说:“您随意。”

    “你——”

    “就这样。”谷泽非常干脆地说:“挂了。”

    他干脆利落地挂掉电话,直接把手机开静音。

    柏时言站在客厅的门口,不知道看着谷泽打电话看了多久。

    谷泽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别担心。”

    其实他有些奇怪,他妈是怎么会知道他跟柏时言交往的事情的,他高中的同学,老师都不知道这些,思来想去只有可能是柏时言的父亲或者母亲告诉的。

    至于柏时言的父母怎么查到是他的……

    应该不难,毕竟他见过柏时言的母亲,对方既然都清楚他跟柏时言交往的事情,应该早就查过他了。

    看起来两边的家长在让他们分手这件事情上达到了空前的一致。

    那些开明的家长,能同意孩子是同性恋的家长,大部分都只存在于艺术作品里,或者看别人家的孩子是同性恋,还能尊重祝福。

    但一旦换到自己家,那估计就是要打断腿的。

    不过他跟柏时言已经过了被父母操控的年纪,不会被打断腿,真打起来估计打不过他们两个成年男子。

    大约家长都是,你的孩子是同性恋我祝福,我的孩子是同性恋我不允许的这种心态。

    他放下手机走到柏时言身边说:“不会有事的,我们过年不都要出国了么,去外面躲一圈,慢慢磨着。”

    他们并不是自己父母生命里最重要的人,迟早会懒得管他们的事情。

    至于合家欢其乐融融?

    谷泽从来不做这种奢望,首先他的亲生父母就不可能合家欢其乐融融的在一起。

    柏时言的脸色不好看,压低声音问:“你父母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我母亲——”

    “柏。”谷泽截断柏时言的话,“无论他们怎么知道的,他们总会知道,但这些都没什么关系,我不在乎他们的态度,就像他们把我当累赘,我也可以把他们当累赘,他们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他们,怎么把我养大的我也怎么给他们养老。”

    谷泽这些方面很无情,不会被亲情绑架,父母怎么对他,他就怎么对父母,当然那种指着鼻子骂的事情他做不出来,最多是无视和冷漠。

    他不是什么圣母,从小在阴暗漠视的环境下长大,大了还要做大孝子是不可能的。

    柏时言走到谷泽身边,缓缓抱住他。

    谷泽靠在柏时言怀里,想到他父母的态度,觉得“无能狂怒”这四个字也很适合现在他的母亲。

    气氛有些沉重,他问柏时言:“我之前在车上其实听到你母亲给你打的电话了。”

    “嗯。”柏时言顿了顿又补充一句:“别介意。”

    “我没有介意,我只是好奇,你没有跟你家里面说过我们分手的事情吗?”

    柏时言:“……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的?”

    “主要我听到说‘还在’这两个字,证明她好像觉得我们没分手似的。”

    “我们的感情状况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用说给外人听。”

    谷泽眨眨眼睛,就笑了,忽然很有幸福感。

    “好了,我们别说这么沉重的事情了。”谷泽拉着柏时言坐下,怕对方钻牛角尖,继续想着这种事,又想冲淡他曾经因为家庭压力分手的事情,换个话题问:“你出国交流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确定能去NY了吗?”

    “确定。”柏时言回答,“签证已经办好。”

    “真好……”谷泽开始计划,“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看租房子的事情了?”

    “NY的医院会提供住处。”

    “很好。”谷泽说,“这样我们连住处都不用找了,提供车吗?”

    柏时言:“……不提供。”

    “……好吧。” 谷泽有点失望,“那我们要自己去看车,移动起来。”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来了,“我过年的休假时间提前看好了,一月中旬就可以开始修,你帮我报驾校?”

    “好。”

    柏时言说着,忽然低下头亲了亲谷泽。

    不知道怎么的,他们又变成了热烈的拥吻,吻到最后,他们差点在客厅成了好事。

    可惜痔疮阻止了他们。

    这下连谷泽都觉得乘兴而去,败兴而归。

    吻得多好呀,结果不能进行最后一步。

    一切不以DO为前提的撩拨都是耍-流-氓,结果他们两个都耍了。

    他趴在柏时言身上,无奈地问:“还要多久?”

    “不确定。”柏时言回答,“我明天用肛-门镜给你检查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开始动手揉着谷泽的腰部肌肉。

    谷泽受宠若惊:“这么体贴?”

    “你昨天玩的不累么?”

    “累,挺累的。”谷泽一早上起来就觉得腰酸背痛,但既然做了决定还是勉强爬起来给柏时言做早饭。

    “我们中午出去吃。”

    谷泽好奇:“为什么?”

    他都查好了要怎么做,虽然可能不熟练吧,但他觉得应该能把饭做熟。

    柏时言很浅的笑了笑,回答:“用你的话来说,庆祝你迈出一步,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而跟我闹分手。”

    其实,也是看到你这么累,就舍不得你来做了。

    谷泽眨了眨眼睛,格外开心柏时言这么说。

    “你终于学会出去吃的一百种理由了,孺子可教。”

    于是快十二点的时候,他们一起穿上衣服出门吃饭。

    *

    作者有话要说:

    柏时言:放心,你的那套逻辑我都会学会的

    第48章 第48章:职业 程序员VS医生

    吃完饭, 柏时言开车去学校帮忙搬东西。

    研究生宿舍楼管得不严,外人随便进,柏时言伪装成大龄研究生就跟着进去了。

    宿舍楼电梯里难得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问柏时言:“时隔几年重新进学生宿舍, 有没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自己都年轻了?怀念上学时代么?”

    “不怀念。”柏时言毫不犹豫地说,“上学时候没有经济能力, 很多事情都要受到长辈的限制。”

    谷泽笑了,某些方面他跟柏时言是很像的人, 比如说他们都没有一个非常和睦的家庭, 比如说他们都想挣脱家庭的束缚尽早独立。

    电梯到了楼层, 他领着柏时言过去, 看到章长弓正在宿舍里玩游戏。

    章长弓听到开门声就转过头去看了眼, 顿时惊得游戏都不玩了。

    他记得柏时言,直接问:“你是那个给林霖之看病的医生?”

    柏时言点头。

    他张大嘴巴, 看了看谷泽,又看了看柏时言, 想起林霖之曾经追过谷泽的事情,想说这究竟是怎么样一出狗血剧。

    但因为谷泽的关系他没好意思直接说出来,只问:“这就是你男朋友?”

    谷泽点头。

    章长弓感慨:“货真价实的神外医生,我身边居然还有人能泡到神外医生,震惊了。”

    “我们也是潜力股好吗?”谷泽无语, “不要妄自菲薄。”

    “唉。”章长弓摇头叹息,“我现在每天都看到各种大厂裁员的新闻,真心感觉我过了40可能就要被淘汰了, 但医生不一样, 越老越吃香。而且听说医院热门科室里的外科医生, 当上主治就比某A字头大厂里的P7收入要高了,神外这种科室肯定很热门。”

    谷泽:“……不用这么贬低我们吧,话说P7收入多少呀?”

    “一般在40到60之间吧。”

    他其实一直没问过柏时言的收入有多少,看对方出入开豪车,应该不低。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比起你的呢?”

    柏时言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的高。”

    谷泽:“……”

    忽然感觉包养柏时言的计划流产了。

    “那个什么……”谷泽悄悄问:“医生都这样么?”

    “不同医院不同科室,收入会有很大的差别。”柏时言说,“不做手术的科室收入通常比做手术的科室要少很多,科室里医生的收入也跟科室主任有很大关系。”

    谷泽想起来那个慈眉善目又很八卦的雷教授,顿时很感激对方给了柏时言高薪。

    他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想着,将来他挣钱了就努力投资医院,争取做柏时言的领导。

    下属伺候领导什么的,想想就很爽。

    谷泽东西不少,收拾到一多半就要傍晚了,他对打游戏的章长弓说:“一起出去吃晚饭么?正好之前说的请你吃饭,现在差不多午饭时间了。”

    章长弓立马关掉电脑,问谷泽:“我能叫我女朋友一起去吗?”

    “当然可以。”

    章长弓立刻打电话把自己女朋友给摇来了。

    吃饭的地方是在学校旁边的一家自助餐,谷泽进去拿餐时对着重油重辣的流口水了很久,最终还是走了。

    柏时言摸了摸他的头,随意道:“听话。”

    谷泽:“……我不是宠物。”

    “宠物比你好养。”

    “……那你养吧。”

    “没空。”柏时言说,“管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谷泽:“……”

    就很气。

    章长弓的女朋友也是他们学校的,只不过不同专业,隔壁法学院的。

    学法律和学医的人很多时候都有种很严谨的气质,不严谨似乎干不了这两种工作。

    吃饭的时候,章长弓奇怪地看着谷泽问:“你最近怎么吃这么清淡,跟你一起去食堂也是。”

    章长弓的女朋友狠狠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

    谷泽:“……”

    他知道卢岑误会了,但也不想解释。

    一般来说,DO里面做0的确实需要吃的清淡点,但这不是他现在这么吃的理由。

    看来卢岑是懂得的。

    谷泽果断换了个话题,“听说你打算读博了?”

    “啊,对。”章长弓回答:“我觉得我可能还是更适合做学术研究,已经做好延毕的心理准备。”

    “勇士。”谷泽对于所有读博的人都抱有一种敬仰的心里,他不是不能读,是觉得太累了,还不如早点出来工作挣钱。

    况且他们这种行业博士的含金量明显没有医学高,硕士一般就OK了。

    不过柏时言在旁边说:“你也可以读。”

    “……算了吧。”谷泽摇头,“读了我哪辈子才能包养你,还是早点出来工作,争取包养一个神经外科医生。”

    章长弓问起谷泽出国交流的事情。

    “定了么?我看你前段时间请假去办签证了,现在签证应该下来了吧。”

    “已经下来了。”谷泽说,“定的年后走,估计月底就准备买机票了。”

    “希望你别胖得不成样子再回来。”章长弓打趣似地说:“听说那边的披萨炸鸡汉堡,无论什么吃不胖的人到那边吃这些也会胖的。”

    谷泽:“……我并不是吃不胖的体质。”

    他吃胖了十多斤,现在才瘦回来。

    说实话,胖的时候他肚子上一圈肉,自己看着都觉得别扭,也不知道柏时言重逢后是怎么能看上那么圆润的他。

    大约这就是真爱吧,他格外自恋地想着。

    聊了几句后,章长弓开始好奇地看着柏时言。

    谷泽直接说:“你想问什么直接问吧。”

    章长弓摩拳擦掌,开始问了。

    “其实我这个人一直对医生这个行业充满敬仰和向往,如果不是高考分数不够,我是真的想学医来着,进那个医院应该要名校博士毕业吧,当医生是不是很累?”

    “挺累的。”柏时言想了下,“工作日都是从早忙到晚,要出门诊、做手术、查房,还要写材料,申请基金,写论文什么的……”

    章长弓惊讶地说:“这得有三头六臂才够用呀。”

    “倒也不是。”柏时言回答,“还是要平衡工作跟生活。”

    谷泽在旁边闷笑。

    柏时言无奈问:“你笑什么?”

    “笑你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样子。”谷泽嘀咕着,“还挺好玩的,就想起了你回高中演讲的时候,有个答疑环节,有人就问你问题,你好像就是这么回答的。”

    柏时言:“……你都提前离场了,还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

    “我记性一直很好的。”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他还记得柏时言当年的神情,有种掩饰不住的傲气。

    反正又冷漠又高傲,出来工作几年后柏时言似乎藏起了棱角,变得温和了很多。

    他们又聊了几句,继续吃饭。

    章长弓在对面感慨,“我算是看出来了,叫你们一起出来吃饭就是看你们秀恩爱虐我俩的。”

    谷泽轻咳两声:“倒也没有。”

    虽然好像确实是这样吧。

    章长弓的女朋友属于那种比较冷的,在外人面前很少秀恩爱,当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怎么样,谷泽反正是没看到他们秀恩爱的。

    一顿饭很快就吃完,柏时言去结账的,结账的时候谷泽惊讶地看到钟万山和林霖之一起走进餐厅。

    钟万山是一贯的冷着脸,林霖之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两个的关系似乎变好了?

    其实林霖之不说谷泽也知道,之前他跟自己室友钟万山的关系是不好,基本就是不会说话的地步,好像两个人互相看不顺眼,但现在他们的关系似乎变挺好,都会在一起吃饭了。

    许是谷泽好奇的目光被章长弓看到了,对方低声解释:“林霖之从医院出来后不也请过几天假么,那个时候钟万山也跟着一起请假,两个人好像离开学校几天,再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了,关系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很差,还会一起吃饭。不过林霖之请假前我路过他们宿舍门口时听到了摔东西的声音,虽然门关着,但摔东西的声音还挺明显,也不知道在吵什么,神奇的是吵过了之后他们关系就忽然变好了。”

    谷泽也觉得很神奇,也许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就像他跟柏时言之间。

    柏时言很快就结账回来,跟谷泽一起离开。

    离开的路上看到谷泽笑得有些奇怪,问:“在笑什么?”

    “只是忽然想起了从前的事情。”谷泽说:“其实你一直都没有告诉我,当初你是怎么对我有兴趣的?”

    柏时言一直没告诉过他,为什么当年会注意到他。

    “快说,是不是被我当年的英俊和帅气吸引了?”

    柏时言:“……你有这些东西?”

    谷泽的长相是不错,但不是英俊那类的,更偏向于清秀,高中刚毕业的时候都可以被称作是奶油小生了。

    “切,总是有的。”

    “我一开始……”

    柏时言想说一开始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看到谷泽就想睡了对方,但后来真正吸引他的确实是性格。

    谷泽有很多他没有的东西。

    谷泽不会把事情闷在心里,很大程度上也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待人真诚,虽然很多时候真诚到让他觉得没有距离感,但如果真的改了那就不是谷泽的性格了……

    很多很多,都让他喜欢上对方。

    但最终柏时言只是说:“我觉得你的性格里有很多我没有的东西。”

    谷泽“哼”了一声,“可不就是么,你一直不会说话,就跟没长嘴一样。”

    柏时言:“……”

    夸你两句你还真飘起来了。

    “走吧。”柏时言说:“继续去搬东西。”

    谷泽的东西又杂又乱,经常乱扔,两个人又收拾了大概一个小时才弄好,开车拖着行李回去。

    谷泽坐在车上感慨:“柏医生,我们这是正式开始同居了吧?”

    “嗯。”柏时言紧跟着就说:“所以今晚为了庆祝,我们住一起。”

    谷泽:???

    “这是给你庆祝吧。”谷泽很无语,“而且你怎么抢了我的台词?”

    “你也可以继续说你想庆祝的方法。”柏时言回答,“这不影响你希望的庆祝方式。”

    谷泽:“……柏医生,你变坏了。”

    柏时言:“没,只是觉得你这种方法很有效,可以迅速达到目的。”

    “你居然跟着我学坏!”

    “你承认你之前的方法不好?”

    谷泽:“……”

    悲伤地发现,他有点说不过柏时言了。

    医生跟你打嘴炮耍花枪,你是永远也赢不了的,毕竟医生每天见那么多病人,见多识广。

    “那我也要庆祝。”谷泽回嘴,“我自己住一个月。”

    柏时言一直沉默地开车,直到把车停在小区车库里才又说:“我可以喝牛奶。”

    谷泽一时之间没明白柏时言在说什么,直到站在电梯里才恍然大悟,顿时激动地搓手手。

    真的吗,都这么牺牲的吗。

    忽然有丢丢不好意思,但既然这样他就笑纳了。

    “那还是可以的。”谷泽厚着脸皮说:“既然你诚心诚意地要这么做了,我就笑着含泪接受了。”

    柏时言:“……笑着含泪接受倒也不必。”

    “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随便听听。”

    谷泽觉得他的脸皮大约已经厚如城墙,没有什么比被前任插尿-管更社死的事情了。

    当然不是含泪接受,简直开心的不得了。

    等收拾完东西已经很晚了,柏时言在洗澡,谷泽在查出国要带的东西。

    好像生活用品上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带的,都是文明社会,缺少什么直接买就行,带好钱比较重要。

    现在物流交通很发达,哪怕怀念家乡的味道也可以去当地的唐人街,现在国外大一点的城市都有唐人街,越大的城市里唐人街的味道越正宗。

    推荐带的都是一些常用药,这个等他找时间去跟柏时言说,相信医生应该比他更懂这些。

    不过他们两个人一起去住半年,每人带一个大行李箱应该就够了。

    他看着看着,听到柏时言叫他去洗澡的声音,就关掉电脑拿上睡衣准备去洗澡了。

    **

    周末的时间一晃而过,周一他上课的时候又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他直接按掉声音,任凭手机响了好几次都没理会。

    等上完一早上的课,到了午饭时间他才回电话。

    电话打过去后毫不意外的又是愤怒的指责:“你居然敢不接我电话,胆很肥呀,你还当我是你妈吗?!”

    “当的。”谷泽漫不经心地说:“不当你是我的长辈的话,我根本不会回这通电话,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上课。”

    “上什么课。”谷母的语气格外不满,“要我说你就不应该读什么研究生,早点挣钱出来给我花,以后工作了把工资都上交给我。”

    谷泽被逗笑了,“我凭什么给你花,还要给你上交工资?”

    想这么美,怎么不上天呢。

    “就凭我是你妈,我生了你养了你,你挣的钱就应该归我。”

    “我很好奇。”谷泽用一种询问的态度说:“你的钱有没有交给我外婆?”

    谷母的声音明显顿了下,之后说:“小孩子管大人那么多事情做什么?”

    “既然我是小孩子,也别问我要钱了。”谷泽回答,“我还是个小孩,没钱。”

    “等你工作了就可以挣钱。”谷母立刻说:“我听说程序员特别挣钱。”

    谷泽:“挂了。”

    “你敢挂!”谷母的声音立刻尖利起来,“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敢挂了?!”

    “能快点说吗?”谷泽小声嘀咕着,“别总歇斯底里。”

    “你怎么说我的?!”

    “没有。”谷泽立刻插科打诨:“有什么事情吗?没有我挂了,忙着呢。”

    “当然有!”谷母质问:“你到底什么时候跟那个男人分手?”

    “凭什么分?”谷泽直接说:“我不提,别找我谈话了,没用。”

    “我让你分手你居然不分?!”

    谷泽沉默了下,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

    他问:“你为什么那么希望我和他分手?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跟他交往的事情的?你一向不关心我的事情,这种只可能是别人告诉你……说吧,那个告诉你的人是谁?”

    谷母避而不答,“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我就是觉得很好笑,你一直都懒得管我的事情,甚至希望我从来没有出现过,别去打扰你现在的生活,为什么会突然管我的事情?”

    谷泽非常了解自己的母亲,就问:“直说吧,你是不是收钱了,收了多少?”

    谷母这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说话,居然换了一种语气,变得苦口婆心起来,“谷泽,你还年轻,有很多事情你都不懂。年轻的时候容易被爱情冲昏头脑,觉得这样就很好,但年纪大了就知道这样不行,是真的不行。你们两个男人在一起是没有结果的,你们生不了孩子,根本过不到一起去,将来有什么问题说分就分,爱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你看我跟你爸当年难道没有爱情吗,也有的,但早就没了。况且你们没孩子,将来老了都没有人给养老,这样真的不行。”

    谷泽就笑了,“你有孩子,也没见你珍惜呀。”

    “你是我儿子,我如果有事需要你你就得来,不来你就违法。”

    “你想多了。”谷泽还是研究过法律的,“真的撕破脸,你可以去法院告我,我按照法律规定的给你钱,估计一个月也就千把块吧。”

    “你们两边都把我当皮球踢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谷泽继续说,“什么孩子,孩子不是你的工具。如果一个孩子不是因为爱而出生的,那不如不要出生。”

    “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谷泽不知道哪句话又触到了谷母看起来格外脆弱敏感的神经,“你凭什么?!”

    “那你凭什么?!”谷泽真心懒得说话了,“就这样吧,我自己的事情自己操心,你要是收了别人的钱就赶紧退回去,别挣什么不义之财。”

    “你要是找个男人,逢年过节的,你让我怎么在亲戚面前抬起头?”

    “那是你的事情。”谷泽回答,“你是个成年人,要自己解决问题,你当年不想养我,一直假装我不存在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想过我怎么办?”

    他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挂了之后觉得他就不应该打回去,都是些什么没有营养的废话聊天,真的是耽误他的时间。他跟自己的母亲永远也不可能达成一致,就这样吧,爱咋咋地,他打算摆烂,反正他现在连过年都不回去,对方说什么也影响不到他。

    就当他不存在好了,免得他的存在还影响他母亲的新家庭。

    不过打完电话还是有一丢丢郁闷的,因为他感觉自己的母亲可能收了点钱,于是去食堂的时候碳水来多了。

    没办法,碳水能让人获得快乐。

    吃饱喝足后,他给柏时言发消息:有点事情想跟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结果直到他在实验室里,搬砖一个小时才收到对方的回信:晚八点后

    他恍然想起来今天是星期一,柏时言的手术日。

    真的是脑残了,居然手术日要跟柏时言说事情,希望没有影响到对方工作。

    影响没影响他是不知道,因为他晚上八点多终于收到柏时言的消息:忙完了

    柏:来接你

    泽:没事,我骑车去你们医院吧

    柏:冬天冷,不要骑车

    柏:我已经开车过去了

    谷泽很快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楼,一下去就被冷风糊了一脸,忽然觉得柏时言说得挺对,这么冷确实不应该骑车。

    十二月初,B市冷得让人发指。

    走到校门口处,柏时言的车停在熟悉的位置上,谷泽几步窜过去,感受到车内开的暖气后第N次感慨人类文明。

    柏时言一边开车一边问:“要说什么事?”

    谷泽犹豫了下,“这件事情似乎不适合开车说,我怕你太激动。”

    柏时言沉吟片刻,问:“你劈腿了?”

    “怎么可能!”谷泽大声反驳,“不要侮辱我的人格,我是那种人吗?”

    “除了这种事情,没什么会让我太激动的。”

    谷泽:“……”

    *

    作者有话要说:

    阿里P7的薪资我问过同学,差不多就是这样,他本人就是P7

    医生薪资参考帝都中日友好医院热门外科科室主治医生的收入(问过的,刚升主治的人一年杂七杂八加一起就有60,做了一年主治的人工资只会更高,不过现在主治越来越难升了,好卷)

    收入说的都是税前:)

    第49章 第49章:录音 听到录音你不生气吗

    既然柏时言自称心里承受能力强, 他也就直接说了。

    “那个,我觉得我妈可能收钱了……就,收了钱来劝我们分手。”

    柏时言果然格外冷静淡定, “正常, 是我的母亲会做出的事情,她钱很多,随便收。”

    谷泽:“……就这样?”

    “不然?”

    “好吧, 就这样。”

    果然在有钱人眼里,收那么点钱不算事情。

    不过谷泽担心的是别的。

    “据说, 收钱好像是违法的。”谷泽也吃过挺多瓜, “可以告敲诈勒索?”

    “她不会。”柏时言语气很肯定地说:“她爱面子, 不会报警丢人。”

    ……原来, 同在很多家长眼中真的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他又想起刚才的事情来。

    “柏, 你有没有想过小孩的事情?”

    “没想过。”柏时言回答得毫不犹豫,“我的性格太过严厉, 不适合当长辈。”

    “哦。”

    “是不是很多人在说养儿防老的事情?”柏时言怕谷泽悲观主义情绪发作,说:“没什么用, 我在ICU里看多了。”

    “况且如果你很想要小孩的话,我们可以在国内用单身的身份来领养,或者出国领养,虽然有些困难,但也不是不能办到。”

    谷泽笑着说:“我真的没有很想要, 我还在上学怎么会想要孩子,只不过是我妈打电话来说了一通,我怕你想要, 毕竟你已经快而立了, 听说这个年纪在古代都可以当爷爷了?”

    柏时言:“……没有, 别多想。”

    搞得好像他很老一样。

    “我们达成一致就好。”谷泽看柏时言停好车,跟对方一起下车,一边走向电梯一边说:“有个事情,我看出国游都推荐带常用药,我也不知道常用药是什么,要不然你准备吧。”

    柏时言沉吟片刻,问:“你眼中的常用药是什么?”

    “退烧,消炎,止痛。”谷泽好奇,“那你眼中的常用药是什么?”

    “锻炼好身体。”

    “……你就说你是不是会准备吧。”

    柏时言笑了笑,低头在谷泽的嘴唇上亲吻了一下,说:“会,放心。”

    **

    时间一晃就到了十二月底,这期间他们都接到过几次家里的电话,都置之不理。

    谷泽忽然觉得柏时言之前的方法还挺管用,不在一个城市,山高皇帝远就管不到。

    十二月底的某天,柏时言医院里挺忙的,听说年底聚餐喝酒多,他们接了好多喝酒喝出问题来的,最近忙得飞起,手术日超级忙,听说急诊那边也超级忙。

    谷泽中午吃了饭,直接灌杯咖啡打算继续去实验室干活,每天早点把活干完了早点回去,但现在这件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家里等他的人也没回来。

    他中午吃完饭,散步消食二三十分钟后就走回实验室,直接推开实验室的门。

    结果一推开,角落似乎有什么人被吓了一跳。

    他惊讶地看过去,发现林霖之跟钟万山都站在角落里,貌似是那个恰好避开监控的位置,谷泽站在门口推开门,一副他打扰了什么的样子。

    林霖之和钟万山之间的气氛好像还挺奇怪的,林霖之缩在角落,脸是红色的。

    谷泽看了两秒,GAY达忽然响了,立刻说:“对不起,你们继续,我出去走走。”

    他说完,果断关上门离开。

    离开后他站在实验室门口给柏时言发消息:林霖之好像有男朋友了,就是他之前害怕的那个一个宿舍的室友

    柏时言没回,肯定是在忙,谷泽也不指望对方手术日的时候回消息这么快,发完后正想走到电梯前面继续下楼溜溜的时候,实验室门忽然开了。

    钟万山走出来,对谷泽点了点头,之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林霖之站在实验室门口,不太敢看谷泽地说:“你进来吧。”

    谷泽:“……”

    到底还是破坏了。

    进实验室后林霖之关上门,小声说:“对不起,我们以为中午实验室没人的。”

    确实没什么人,中午是大家休息的时间,一般不会有人那么勤奋地来实验室。

    他立刻承认:“是我不合时宜。”

    真的太不合时宜了。

    “没有……”林霖之小声说,“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的,之前我不懂事,很对不起你。”

    “哦,没关系。”谷泽很大度的回答,“都过去了就不用再提。”

    谷泽觉得确实也不都是坏事,甚至柏时言还因为这件事情变得会说话了。

    林霖之看了谷泽一会,忽然说:“我那天那个伤确实是被人打的,不敢报警是因为我签了协议,不能报警。”

    “怎么还有协议,不能报警?”

    林霖之的笑容很苦涩,“其实一直没说过,我父母都是赌鬼,欠了很多钱,我从小就在别人的歧视目光里长大,我们那个镇子上都知道我家是怎么回事,他们都不喜欢跟我讲话,渐渐的我也不爱说话了,慢慢养成现在这种性格。前些天我接到电话,说我爸妈又欠了很大一笔钱,我还不过来了,赌场说不还就要砍手砍脚,我试着报警也没什么用处,警察上门调查的时候我父母根本不配合,因为赌博是要被抓走的,他们根本不敢承认自己赌博。况且我们那种小镇子就是个三不管的地方,我实在没办法了……”

    “我听说 ,有种来钱很快的方法……”

    谷泽冲口而出:“被人打就来钱很快?”

    林霖之顶着谷泽的目光,缓缓点头:就有些有钱人会有奇怪的癖好,就喜欢打人,会出很多钱,找人自愿给他打,签协议不报警……”

    “我实在是欠的太多钱没办法了,就同意这件事情,找中介帮我找了个下家,很快就找到了。”

    “对方没碰我,就,就打……”林霖之说得很艰难,“我出来后中介说我这还算好的,他遇到过一个,开价50万,出来的时候身上掉下来几块肉。”

    谷泽:“……脑震荡可比掉肉严重。”

    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能林霖之从小养成的性格就太懦弱了吧,换了是他应该会坚持不懈地报警举报,但很多事情不是当事人,没有设身处地的在那个环境里呆过,没有资格帮当事人做决定。

    不过看林霖之现在这么说这件事情的语气,谷泽问:“解决了?”

    “解决了。”林霖之点头,“钟万山帮我弄的,他之前发现了我身上的伤,问我怎么回事,我不说,他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好可怕……”

    谷泽也觉得,钟万山看着就像是脾气不好的那种人。

    “之后他不知道怎么的调查出这件事情了,帮我解决,我父母……”

    林霖之深吸一口气,艰难地说:“我父母已经送进监狱。”

    谷泽张了张嘴,感觉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现在这种时候语言都是空洞又无力的。

    他转而问:“所以你跟钟万山这一来二去,是变成了恋人吗?”

    说到这个林霖之倒是不好意思了,“没,还没,我,我还是有点害怕他……”

    “不如你试着凶他一下,看看他会不会反抗。”谷泽这个狗头军师格外不靠谱的建议,“你看到他不会反抗之后应该就知道他在你面前只是个纸老虎了。”

    林霖之呆了,“这样……的吗?”

    谷泽不客气地窃喜起来,忽然有种带坏好学生的感觉。

    林霖之一看就是那种特别乖的人,钟万山要是有天发现林霖之不乖了,不知道会不会找他算账。

    下午在实验室搬砖时他收到了柏时言的回信:嗯

    泽:其实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不会有结果

    泽:两个0在一起真的没前途

    柏:。

    泽:?

    柏:我们现在也没有任何生活,柏拉图

    泽:那我的手是白费了吗?

    泽:牛奶好喝吗?

    柏:可以吃些水果,考虑苹果草莓香蕉之类

    泽:……你居然嫌弃上了

    他有点想吵架。

    泽:你在撩架?

    柏:没

    柏:要手术了

    谷泽看着柏时言说要手术的事情,忍不住回:早上跟你吵架,你说要赶时间有门诊有手术,中午下午也一样,晚上你回来又说要多休息没时间吵架

    泽:所以你说说看,到底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跟我吵架?

    大概是晚上六点多时,他收到了柏时言的回复:什么时候都没有时间

    柏:所以不要跟我吵架

    泽:我有理由怀疑你在道德绑架我,利用我不能耽误你治病救人这点,让我忍气吞声

    柏:你忍气吞声了?

    泽:某方面是的

    柏:那吞点别的

    谷泽觉得柏时言这个人有的时候就是不动声色的耍流氓,医生说起黄段子来就没其他人什么事情这个他现在是真的信了。

    柏时言上学的时候还没这么夸张,工作了之后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是不是在科室里面耳濡目染,居然变成了这样,一本正经地ghs。

    还是说被憋太久了,有点变-态?

    咳咳,那个啥,都有可能吧。

    说起来柏时言也挺难的,真挺难。

    泽:我发现你的要求越来越夸张了

    泽:再过一段时间,是不是我的大腿就得磨破皮,又要去肛-肠科二进宫,还是那个主治医生?

    柏:不至于

    泽:我看你很至于

    他一边给柏时言发消息,一边从实验室离开。

    走到楼下时,他看到有个人在对面等着,本来没觉得什么,但那个人看他下来后直接朝他的方向走过来。

    谷泽:“……”

    他看清那个人是谁了,柏时言的母亲。

    柏母直接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扬起下巴高傲地说:“谈谈吧。”

    他们坐在学校对面的星巴克里,柏母的开场白非常戏剧化,问:“你要多少钱肯离开我儿子?你现在离开,我可以给你一笔钱,这笔钱多到可以让你在这个城市支付一套房子的首付,让你可以少奋斗很多年,你可以拿着这笔钱找个人结婚生孩子,不要赖着我儿子不放。”

    谷泽笑了:“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说多少钱都不离开?”

    柏母冷漠地看着他。

    谷泽忽然很好奇:“你到底给了我妈多少钱?”

    “五万。”柏母的语气格外冰冷,“她只值五万。”

    谷泽心说这估计是他妈不知道一个外科医生一辈子能挣多少钱,要是知道的话肯定不会屈服于这几万块。

    唉,眼界还是很重要的。

    “我查过的,如果你给我钱,留有转账记录,我要是拿了那你就可以告我敲诈勒索,报警抓我。”谷泽不紧不慢地说,“我又不傻,不会要钱,而且您觉得柏时言就值百来万吗?”

    柏母的脸色难看得不能再看难了。

    “柏时言这辈子能挣的钱多着呢。”谷泽说,“目光要放长远一点,一套房子的首付算什么,柏时言这辈子能挣出来好几套别墅,听说神外主任那都是一年千万级别的,我相信他这辈子会到,让他挣钱给我花不比要您这点强吗。”

    柏母忽然说:“我录音了。”

    谷泽并不奇怪这点,直接说:“那您就放给柏时言听吧,他说不定还很开心的给我钱花呢。”

    “当然,您应该也不知道我这辈子能挣多少钱,可能比柏时言更多,但那样他的钱也还是我的。”

    谷泽说完都觉得自己太白莲了,但没办法,他觉得对付柏时言妈妈这种看起来又不讲理又高傲的人,就只能他不要脸一点了。

    如果柏时言介意这个,那他也没办法。

    不过估计柏母也是在柏时言那边四处碰壁,没办法了才来找他的。

    他说完,对柏时言的妈妈说:“抱歉我先走了,您随意。”

    他直接离开。

    他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没跟柏时言说,估计对方今天又要加班的,他打算去医院探班,顺便跟神外组的护士们搞好关系,走出星巴克就买了一袋水果拎过去。

    结果他走到一半就接到柏时言的电话,很着急地问他:“你在哪?”

    “啊,什么?”谷泽茫然地环顾四周,“我在路上,不过我也说不上来我在哪。”

    “哪个路上?”

    “就走去你医院的路上呀。”谷泽终于看到路标:“我在XX路的路口。”

    “等着,我过去,别挂电话。”

    谷泽听到柏时言那边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好像正在焦急赶路。

    他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还是安慰:“别着急,我就在这边等你。”

    虽然晚上的冷风吹得挺冷,但他还是站在原地等柏时言了。

    大概等了十分钟柏时言就开车过来,车停在路边,打开车门就下车,看到他之后仿佛松了一口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柏时言问,“手上拎的是什么?”

    “给你们科室护士带的水果。”

    柏时言:“为什么给他们带水果?”

    “为了打好关系。”谷泽笑着说:“你是不是收到录音了?”

    柏时言停顿片刻,点头。

    三环的路灯很亮,亮得完全照出柏时言此时的表情。

    柏时言的表情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最后只低声问:“你那套说辞是哪里来的?”

    “这些天我一直在查怎么做一个合格的医生伴侣。”谷泽说,“结果查到了有一个医生做伴侣是什么感觉。”

    柏时言:“……先上车吧,上车说。”

    上车后谷泽感觉暖了,就问:“你怎么忽然开车过来了?”

    柏时言揉了揉眉心,不答反问:“有一个医生做伴侣是什么感觉?”

    “有个非常有意思的回答,取决于我是第几任,第一任或者第二任可能还没钱。”

    谷泽说着自己都笑了,“但你现在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钱的样子,虽然你上学的时候确实钱不多。”

    “听说第一任第二任都不幸福,我算是目前当了第一任和第二任,不如我们当场再分手一次,让我当第三任吧。”

    柏时言面无表情的提议:“不如我直接踩油门,第三任就没了,可以么?”

    “不用不用。”谷泽顿时怕了,“你别冲动,我就是说说,口嗨一下。”

    但柏时言还是不怎么开心。

    到医院,下了车后,谷泽看柏时言的脸色还是很冷,就小心翼翼地说:“我就随口说的,你别生气。”

    柏时言没说话。

    “我真的没有要分手的意思,就是说个段子。”

    电梯里,冷着脸的柏时言终于开口,“这是能开玩笑的事情吗?”

    “不是。”谷泽老老实实认错,立正挨打,“我错了,你可以罚我。”

    出了电梯一路走到办公室,柏时言才又低声说:“你为什么总是喜欢把分手这件事情挂在嘴边?”

    “这个真没有。”谷泽立刻解释:“我承认我说话没过脑子,我向你道歉,但真的就是开个玩笑,你不用生这么大气吧,而且我那样说的意思不也是我继续做你的对象吗,第三任还是我,你这样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柏时言直接关上办公室的门,扶着头缓了一会儿也觉得情绪不对,主动道歉:“抱歉,是我的错。”

    谷泽摸摸鼻子,不敢说话。

    柏时言忽然一把抱住谷泽,狠狠地吻下去,谷泽尝到了薄荷糖的味道。

    某方面柏时言是个很君子的人,非常注意个人卫生,接吻时经常能尝到薄荷的味道。

    吻着吻着谷泽就在心里面笑了。

    柏时言这个人,很多时候看起来很凶,但其实就是个纸老虎,吃完晚饭还会特意含薄荷,明显就是想吻他。

    吻了一会,谷泽推开柏时言,小声问:“你到底是怎么了?”

    柏时言拉着谷泽坐在椅子上,摇了摇头,“你刚刚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谷泽:“……我不敢说。”

    柏时言:“我道歉,刚才是我不理智了,对不起,你继续说,我想听听看你到底查到了些什么事情。”

    谷泽看了下柏时言的表情,真的挺平静的,不是刚才那种冲动的样子,胆子大了点就说:“是这样的,我看帖子说医生通常会有三任爱人,第一任是同学,第二任是护士,第三任是药代。”

    “当一个医学生成为一个主治医生后,他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是一家每年有稳定高收入的公司,公司倒闭破产的概率极小,很多人都会想要分走这个家公司的另外一半股权。”

    柏时言:“……你每天看的都是些什么。”

    “就随便看看。”谷泽嘀咕着,“本来就是说个乐子……”

    他不说了,不想柏时言不开心。

    柏时言问:“那你看的帖子上有没有说解决办法?”

    “说了呀。”谷泽回答,“就多买价格昂贵的房子,之后把房子弄成共同财产,这样你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先还房贷再说。”

    “当然,还要跟护士们打好关系,这样如果有什么敌情的话他们也会及时告诉你。”

    他说完后看着柏时言的表情,问:“你会生气我想要和护士搞好关系吗,还有,你应该收到录音了吧,我今晚说的你会不会生气?”

    出乎意料的,柏时言这次一点都不生气,还格外温柔地吻了吻谷泽的额头。

    “我不生气。”柏时言说:“我觉得你想得很对,我本人比我妈能拿出来的那点钱值钱多了,以后也要这么想。”

    “至于你要跟护士搞好关系,随你,我不干涉,也不会帮忙。”

    谷泽:“……真不生气?”

    “真的不生气。”

    柏时言又怎么会因为那些事情生气,谷泽这么做,只代表对方想长久的和他在一起。

    他开心都来不及。

    *

    作者有话要说:

    柏时言:只想等几个月后好好罚你

    第50章 第50章:药箱 柏时言的药箱

    谷泽高兴了, 直接跳到柏时言的怀里,坐在对方腿上说:“柏医生,你现在是不是又变回那个冷静理智的医生了?”

    柏时言无奈地点头。

    还能怎么办呢, 必须冷静。

    如果有一天, 他不冷静的话也只能先把自己赶出去冷静一下再回来了。

    “其实我有很多很多事情想问你。”谷泽轻声说,“但现在又不知道想问什么了。”

    柏时言不着急:“那慢慢想。”

    “比如说你怎么这么着急的赶来。”谷泽慢慢想起要问什么了,“是不是那个录音的关系?”

    柏时言没说话。

    谷泽好奇:“还真发给你了?你听的时候有什么想法么?”

    柏时言能有什么想法, 他就是怕人跑了。

    可能真的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谷泽当初因为家庭的原因分手, 如今家里的人又找到他, 他真的很害怕。

    尽管谷泽保证过很多次, 但他还是会怕。

    仿佛这是一种刻在骨血里的本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消失。

    “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柏时言抱住坐在怀里的谷泽, 声音很坚决:“以后也要记得这么说。”

    谷泽有点小得意,“我也觉得我说得很对。”

    但就是好像不尊敬长辈, 不过也没所谓了,长辈要值得尊敬他才会尊敬。

    “你放心。”柏时言低声说:“我不会让她再过来了。”

    谷泽听出了一点不一样的味道, 问:“怎么?”

    柏时言摇了摇头,却没有说,“你还想问什么?”

    “我其实也想知道,你的家长是怎么会知道是我的?”

    谷泽就一直很好奇这点,当年分手后冷静下来也想不明白这点。

    根据柏时言的表现, 他跟家里的关系应该并不密切,肯定不是主动说的,那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但没想到, 这个问题让柏时言肉眼可见的僵硬了。

    谷泽觉得这个事情不太对, 莫非……真的是柏时言?

    “到底怎么回事?”谷泽又加上一句:“好好说话, 别隐瞒。”

    柏时言这次沉默了很久才说:“是我的错。”

    谷泽很好奇:“怎么回事?”

    柏时言的表情很奇怪,有点难堪,又有点愧疚,还有点不好意思。

    哇,莫非又是什么柏时言的小秘密?

    谷泽感觉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他兴奋得热血沸腾,又有种抓住柏时言小辫子的快-感。

    “是这样的……”柏时言说得很艰难,“之前你高中毕业,我向当时你的班主任询问过你的去向。”

    谷泽一脸震惊,万万没想到当初柏时言知道他在哪里打工,居然还是班主任出卖的。

    这是真·蓄谋已久。

    那个时候柏时言就这么有心计,还向班主任打听他在哪里,好去找他,泡他?

    原来所有他以为的巧合跟偶遇都是别有用心,从高中班主任那边打听到他的去向,之后一步步的追人,真的堪称心思缜密。

    “柏医生,可以呀。”谷泽“啧啧”了两声,“原来是这么回事,我当初还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我在那边打暑假零工,原来是从之前高中的班主任那边知道的。”

    柏时言纵然再淡定,这个时候也有点不淡定了。

    毕竟他这么做也实在有点老牛吃嫩早,拐骗刚成年的小少年的嫌疑。

    谷泽当年是真的单纯又好哄。

    “后来……”柏时言含糊道:“我妈在一个饭局上遇到了你的那位班主任,他就说起这件事情来,之后……”

    之后就是柏时言的母亲奇怪自己的儿子怎么会跟一个不认识的班主任打听一个小六岁的学生的动向。

    再一查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来根源在这里,他说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个故事充分地告诉我们,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谷泽总结,“你干的那些事情迟早会被人知道,尤其是我这个当事人。”

    他总结完又问:“快说,你还有没有什么小秘密瞒着我的?就我不知道的小心思?”

    柏时言:“……”

    他感觉快被谷泽扒下了一层皮,干脆说:“想不起来,等碰到的时候再说。”

    “嘘——”

    谷泽鄙视了柏时言一番,这个心机男。

    柏时言又安静地抱了谷泽一会,之后问:“你之前说的三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三任?”

    “这要问你们呀。”谷泽撇嘴,“听说医生面临的诱惑还挺大,毕竟医生这个职业遇见年轻漂亮的女孩或者青春活力的男孩概率都非常高,你们这里不经常进什么年轻的规培生,男女护士之类么。第一任是同学很好理解,就大家还在学校,都在象牙塔尖读书,遇到的是高学识又非常理性的同学,之后在一起了。工作几年,升上主治或者副高,看到年轻鲜活的身体又心思浮动,第二任就变成了护士,在之后人到中年遇到妖娆的药代,就又开始了第三任。”

    谷泽说得头头是道,说完把柏时言都绕晕了。

    柏时言格外无语,“说这些话的人可能是对这边的生活压力有误解。”

    谷泽:“怎么说?”

    “我身边的同事没有一个是你说的这样,雷教授也一直是原配。”

    谷泽松了一口气,“其实我也就是看着他们八卦的,也没有当真,不过你就告诉我你会不会是这样吧,我这样的身份,应该勉强算是同学吧。”

    柏时言揉了揉眉心,觉得很头疼,“我为什么要回答这样的问题?”

    这种问题真的很无聊,搞得好像他是种马加色狼一样。

    “因为你对还没成年的我就觊觎上了。”谷泽彻底摆起来,甚至像一只斗赢了的公孔雀,全身的毛都立起来了,“柏医生,你的心思很不纯洁唉。”

    柏时言:“……”

    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谷泽,看了一会儿,轻声说:“我没有老婆。”

    谷泽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未来也只会有老公。”

    他说完直接将谷泽推下去,站起来去拿挂在门边的大衣,“走了。”

    老公……

    老公……

    老公!!!

    谷泽整个人处在一种嗑-药多了的兴奋状态,从没想到会在柏时言嘴里听到这三个字。

    柏时言居然叫他“老公”,居然叫了,他没有幻听没有幻听没有幻听,柏时言真的叫他老公了!

    可恶,他当时怎么没有恰好打开录音,不然就能录下这千载难逢的一刻了。

    他飞快地打开手机录音,跑到柏时言面前说:“你再叫一次。”

    “叫什么。”

    “叫老公呀。”

    “嗯。”

    谷泽:“……?”

    几秒钟后他反应过来,他被占便宜了!

    卧槽,柏时言居然这么心机。

    他实在气不过,但又觉得现在肯定没办法让柏时言再叫他老公了,只能悻悻地关掉录音问:“你什么时候学坏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谷泽:“……完了。”

    他怎么有种说不过柏时言的感觉。

    忽然觉得柏时言从前多好呀,沉默寡言,说什么都不反驳,就是个闷葫芦。

    结果现在学会说话了,变得伶牙俐齿起来,相反的他倒是不怎么行了。

    敌军一直在进步,而我军毫无寸进。

    他坐在车里面问柏时言:“我到底是朱还是墨?”

    柏时言听着就笑了,“你自己觉得呢?”

    “我是好人。”

    谷泽第一时间就给自己贴了个好人标签。

    他一边说着就一边觉得好笑,“不如什么时候找人玩个狼人杀吧。”

    “那要凑齐人。”柏时言没玩过这些,“如果你想的话我们找机会。”

    “凑齐人应该是挺难。”谷泽琢磨着,“那就搞线上吧,大家开个房间,分配身份牌什么的。”

    他一边说一边计划着。

    车很快就开到家,到家的时候谷泽正在看机票。

    他问:“你们医院订机票吗,还是你们自己订,医院报销,或者干脆自费?”

    “自费。”柏时言毫不犹豫,“我不想坐经济舱。”

    谷泽:“……医院还真是节省费用。”

    回到家,柏时言直接把谷泽犹豫了很久的机票给订好,自然是什么时间段舒适就订什么时间段,都是当地时间的白天起飞和降落,直飞,不中转。

    订完机票后谷泽问柏时言:“常用药准备了吗?”

    柏时言点头,“准备好了。”

    谷泽很好奇地问:“你都准备了什么?”

    “……都准备好了。”

    “我看看呗。”他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柏时言的房间里,心说看个药箱应该没什么。

    药箱就放在柏时言房间的书桌上,他走过去就打开看了下,里面确实都是一些常用药,感冒发烧止痛消炎止泻之类,之后还有几瓶,几盒……

    可以做水球的东西,以及涂在水球外面的东西。

    卧槽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谷泽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柏时言这个司马昭之心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他格外凌乱地看着柏时言,看到对方面不改色地走过来关掉药箱,之后解释:“我怕别的牌子你用不惯,多买了一些。”

    谷泽:“……”

    这TM都买了一些,他还有命?

    不知道是不是柏拉图太久了,谷泽都忘记他们出国后应该快到可以做的时候了。

    “你确定……到时候可以?”

    “我上次看过恢复情况。”柏时言回答,“术后半年应该可以。”

    “真的确定?”

    柏时言眯着眼睛,不太高兴的样子,“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好像也是。”

    他表情讪讪的。

    毕竟这关系到柏时言的X生活,可能比他更在意。

    但是……

    “我有点害怕。”谷泽挠了挠头,“那个什么,不会复发吧?”

    柏时言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缓缓道:“很有道理。”

    谷泽:“?”

    为什么这句话让他觉得有些奇怪。

    “不如买点道具一起带过去 ,试试。”

    柏时言一本正经地问:“你是喜欢玉做的,不锈钢,还是硅胶?”

    谷泽:“???”

    谷泽:“!!!”

    “不用了,没事,我觉得应该可以。”

    柏时言却说,“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可以先试试。”

    “别了别了别了。”谷泽摆手,“我觉得没什么问题。”

    别试了,放过他吧,其实他现在上厕所就感觉跟从前差不多,没什么问题了。

    柏时言盯着他的表情,不紧不慢地问道:“确定?”

    谷泽拼命点头:“确定。”

    柏时言施恩一样的说:“那就算了。”

    谷泽大松一口气,但松一口气之后又反应过来。

    他好像陷入了柏时言的圈套里。

    ……老实人学坏了。

    谷泽就这一个感觉。

    **

    订好票,一晃眼就到了谷泽去学驾照的时候,他刚到驾校就有专人对接,一路把他报考科目的时间都安排好了。

    柏时言说的七天确实有点夸张,不过十来天搞定还是没问题的。

    谷泽都被这个时间给震惊了,因为他上驾校第三天就要去考科目一。

    上驾校前两天他一直在刷题,晚上到家也在刷题,都没功夫理柏时言。

    考过科目一之后,他就开始了全天都在练车的生活,不断地考科目二三四。

    十天之后,从格外迅速的驾校速成班出来,此时已经快过年了。

    不知道柏时言到底做了什么,双方的父母再也没有来找过他们,不过却仿佛默契的遗忘了他们,谁都没有提起他们。

    没有人邀请谷泽是绝对不会回去过年的,他不知道柏时言怎么样,毕竟那边一大家子,虽然看起来柏时言很不受待见,但……万一呢。

    拿到驾照那天,他特意发了个朋友圈晒,顺便暗搓搓地表明一下——

    感谢对象提供的驾校便利

    对,暗搓搓地晒一下他是有对象的人,不是单身。

    果然收获了无数点赞,有人问他对象是谁。

    他瞄了一眼点赞里的人,看到柏时言的身影。

    等柏时言晚上下班回来时,他立刻说:“感谢土豪,让我驾照速成。”

    “嗯。”柏时言的态度很平静,“但还要多练才能上路,别做马路杀手,等我春节放假跟你一起练车。”

    但是没到春节放假,两个人又小吵了一架,起因还挺简单的。

    就是谷泽这几天放假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轻松了,就开始放飞自我,每天经常坐在电脑面前打游戏,还点了炸鸡披萨当外卖吃。

    柏时言回来看到外卖盒脸色就不怎么好,又问谷泽打了几个小时的游戏。

    结果就是他认为谷泽每天久坐,打游戏时间太多,还吃不健康的外卖,容易痔疮复发。

    谷泽却觉得没那么夸张,“我查过了,我打游戏坐着的时间虽然有点长,但也并没有超标,而且我每天坚持凯格尔坚持运动,炸鸡披萨什么的又不是每天都吃,偶尔吃一次也不会复发,我也没有吃辛辣呀,其实痔疮主要还是跟辣有关系。”

    柏时言表情很冷:“你是觉得自己比医生懂得多么?”

    “我没觉得。”谷泽抗辩,“但你也不是肛-肠科的医生呀,其实当时去复查,肛-肠科那个医生只让我忌口三个月,之后少吃辛辣就行了。”

    柏时言的表情更难看了,眉头都皱在一起。

    谷泽试着伸手去抚平对方的皱纹,但柏时言没有丝毫反应。

    谷泽撇嘴,放下手,“我明天一定注意。”

    “嗯。”

    柏时言还是表情不怎么好的回到房间,当天晚上也没怎么跟谷泽说话。

    其实谷泽觉得柏时言有点紧张过头了,但想想也可以理解,吃素这么久的人,好不容易看到吃肉的曙光和希望时会更加紧张,不想让这个希望延长或者消失。

    但谷泽本身不是一个自制力很好的人,不然也不会得痔疮,更不会得急性肠胃炎。

    他清淡忌口了这么久,真的有点忍不住了,查过医嘱觉得没问题才吃的,但没想到柏时言这么紧张,他决定明天好好跟对方说说。

    但谁想到第二天早上,他们又闹了点别扭。

    谷泽看柏时言房门没打开,觉得对方可能在生气不会做早饭,就自己点了早饭吃。

    谷泽自认为点的还是很健康的,紫米粥,咸鸭蛋,配了点青菜,当然可能咸鸭蛋没那么健康吧,但他真的很想吃咸蛋黄,偶尔吃一次应该问题不大。

    但没想到柏时言是穿着要上班去的大衣走出房门的,看到坐在客厅里吃早饭的谷泽,脸色又不好看了。

    谷泽:……到底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柏时言怎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来了大姨夫。

    男性也有大姨夫这么一说,就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觉得不对劲。

    当然,谷泽本人是每个月总有那么三十来天不想去实验室,对去实验室有生理性厌恶。

    后来他在微波炉里看到柏时言做好的早餐,有点明白对方为什么生气了。

    就,明明做好了早餐他却没吃,确实会生气。

    不过对方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本着不能浪费的原则,他将早餐当午餐吃,之后给柏时言发了一条消息:抱歉,没看到早餐

    他发消息时恰好接到导师的电话,让他紧急查一个数据。

    他一早上像打仗一样,很忙乱,直到中午才想起来柏时言还没给他回消息。

    ……这么生气吗,就这么点事情,不至于吧……

    谷泽本人是觉得不至于,没多大事,但柏时言就不知道了,很多时候柏时言跟他在意的点不那么完全一样。

    但他今天也很忙,要在家完成导师交代的任务,想着晚上再说,结果等来的却是柏时言给他发消息:科室年终聚餐,回来晚

    他忽然发现他跟柏时言那个聊天对话框里显示——

    [草稿]

    他点进去,看到上午那条消息没发出去。

    ……一定是电话影响了他的操作。

    不过既然对方要聚餐,他就想着等聚餐回来再说吧。

    他忙完后独自一个人在客厅里无聊的看刑侦剧等人。

    年末聚餐好像都是会很漫长,他只能慢慢等了。

    但没想到他等到最后,等来的是一个喝醉的柏时言。

    大约晚上十点多他听到了门铃的声音,走到电子猫眼那边看了眼,发现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看起来站不稳的柏时言,另外一个是他曾经见过的柏时言的同事,神外的一个主治。

    他打开门,那个主治立刻跟他说:“我们今晚科室聚餐,主任说他年后就出国很久都看不到,要多灌他几杯,他不好拒绝,就成这样了。”

    谷泽看着扶着头有些摇晃的柏时言,好奇问对方:“几杯呀?”

    其实他还想问几个菜,就能让柏时言醉成这样。

    “大概……五杯?”主治想了下,“红酒,我感觉度数不太高。”

    谷泽:“……哦。”

    原来柏时言比他还不能喝,这要是买醉就非常简单,几杯下去人直接倒了。

    “谢谢你送他回来。”

    谷泽一边说一边去扶着柏时言。

    这期间柏时言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还是不是清醒。

    对方立刻明白柏时言的意思,笑着就说:“我先走了,你不知道他性格特别奇怪,醉酒了也不让我们扶,非得说自己能走,踉踉跄跄走回来的。”

    谷泽关上门,撑着柏时言的身体,企图将对方架到卧室去。

    但这不抗不知道,一抗真的吓一跳。

    柏时言死沉死沉的,差点没把他压垮,他得使出毕生功力才能勉强扶着对方。

    真·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

    但他使出全身的力气也就能扶着柏时言走一两步路,卧室看着格外远,远到天边了。

    无奈之下他只能问:“柏,你还有醒着吗,有力气吗?”

    片刻后,柏时言似乎动了下,谷泽抬头,恰好跟柏时言四目相对。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柏时言很清醒,一点都没喝醉,因为柏时言的目光很亮。

    但下一秒他就知道自己误会了,因为他听到柏时言有点委屈地问他:“你为什么要跟我冷战?”

    柏时言委屈?

    奇观呀。

    *

    作者有话要说:

    谷泽:可恶,我的手机怎么又没有恰到好处的开着录像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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