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那位高中生侦探是什么事？是遇到麻烦想要委托他处理吗？”冲矢昴问。
世良真纯当然摇头，说自己只是想见识一下报纸上说那位高中生名侦探。
“可是新一哥哥已经很久没有上报纸了啊。”柯南脱口而出，世良真纯立刻意识到眼前偶遇的小男孩认识工藤新一，询问他有没有联系方式。
“啊哈哈……”柯南自知失言，干笑着推脱，“其实也不熟啦，只是都住在这一片，听家里人说过而已……冲矢先生我们赶快去找灰原吧！”
世良真纯眯着眼睛打量近乎落荒而逃的小男孩，赭发的高大男人回头冲她微笑点头，跟着男孩走了。
那孩子虽然戴着一副大眼镜，模样倒是跟黑羽快斗小时候的样子长得还挺像，也就是说，也像工藤新一——是亲戚吗？刚才那副神态，明显知道什么，却不说，难道是工藤新一或者家里长辈教的？那位高中生侦探正遭遇什么麻烦事？
“boy，”离开真纯的视线，冲矢昴说，“你知道了带走灰原的人是谁。”sc
虽然他也知道。
“啊，是，”柯南摸着下巴，“娜塔莉·来间，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并不教授我们，却总是很关注灰原，之前我就觉得奇怪，灰原却说她只是因为同样的混血儿身份才有点在意，让我不用管。后来我才知道，来间老师的未婚夫原本是搜查一课的刑警，还是松田阵平的警校同学，只不过一年前牺牲了……她大约是受松田阵平的委托关照灰原。”
恐怕不是松田阵平的委托，而是椿的委托，毕竟她们都爱她，无论是萩原交警，来间老师，还是……
明美。
冲矢昴轻轻叹气。
那是他一生都无法弥补的过错。
“冲矢先生？”柯南很快发现了他的走神。
“怎么了？”
柯南尴尬地挠挠头：“我不知道来间老师住在哪里……”
冲矢昴笑笑：“那我来带路吧。”
这下换柯南满脑门问号了：“等等，您怎么会知道的？”
当然是因为刚回东瀛的时候为了找椿柚李，他把萩原千速、娜塔莉·来间这些人的住址都调查了一遍。
冲矢昴避而不答：“你就当是FBI的神奇小魔法吧。”
柯南：……我要闹了！sc
他们还没走到来间老师居住的公寓，灰原哀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承认自己的确在来间老师家，饭后会回去，让他不要来了。
“我们已经开始吃饭了，娜塔莉老师没有准备多一份的儿童餐，你过来的话我们会很为难。”
柯南握着被挂断的手机嘴角直抽抽：“灰原这家伙……”
冲矢昴倒觉得挺好，宫野家只剩那孩子一个人，她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保护，如今多一个她愿意接纳的女老师，是好事。
只不过如此看来，萩原千速的弟弟萩原研二，娜塔莉的未婚夫伊达航，松田阵平，以及波本，都是同一届的警校同窗。
他们本人或者尚在人世的亲属，都与椿柚李关系匪浅。
所以，谁才是这个关系网中第一条线呢？
……
来间老师家的晚餐似乎极大地温暖了灰原哀，回来后她整个人都看起来都温暖柔软了一些，甚至欣然参加少年侦探队去森林里抓锹形虫的活动——平日里她都更愿意窝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研究解药APTX4869的解药。
步美和光彦抓到了一对独角仙，欢欣鼓舞地收到昆虫盒里：“母的这只叫织女，公的这只叫牛郎。”
“这样真的好吗？”灰原哀笑笑，“牛郎织女虽然是一对爱侣，但在传说中他们被天河分隔，一年只能见一面，这可不是什么happy end的爱情故事。”
“啊哈哈哈~说起来七夕的确快到了！”阿笠博士生怕两个真小孩被自己家这个假小孩说哭，忙岔开话题，“我这里有一个很应景的谜题……”
……
跟七夕一起到来的，是警视厅的邀请。
最近东瀛多地陆续发生了数起连环杀人案，犯人都在案发现场留下了标志性的麻将牌，警视厅在第6起案件发生后，紧急召集了案发各地负责此案的县警前来东京，组建了联合专案组并案调查，众策群力。
这是新官上任的黑田兵卫主理的第一个重案，他谦逊地听取了搜查一课各系负责人的意见，其中破案数量和破案率都最高的三系负责人目暮十三提议，邀请了一位顾问加入联合专案组。
黑田兵卫好奇地问他想推荐谁。
“是十年前辞职的搜查一课刑警，现在风头正盛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
目暮十三带来一起参加讨论会的下属忽然笑了一声。
“松田，你笑什么？”黑田兵卫瞪他。
“没什么，”松田阵平假模假式地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虽然毛利小五郎是个大水货，但他也不是一点用没有，至少……能活跃调查组的气氛。而且他家的柯南是有真本事的。
这臭小子。黑田兵卫又瞪了他一眼，点头通过了目暮十三的提议。
联合专案组首次会议当日，柯南照例忽悠了小兰一起缠着毛利大叔要同去。
毛利小五郎也照例嘴上恶声恶气，身体很诚实地把家里一对孩子带到了会场。
各地的县警们陆续抵达，作为经常在周末带着孩子到外地游玩，又总能在游玩途中碰到案件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见到了不少熟人，比如神奈川的横沟警官，静冈的横沟警官，还有……
“毛利先生！”一个体格明显比其他警察瘦的男人挤过来，一双大眼睛中闪烁着通常只出现在实习警员眼中的清澈愚蠢，“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毛利小五郎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已经打开了自己的警官证指指点点，周围几位警察也瞥了一眼：群马县警山村操。
“山村警官啊，我记得你，不过好像没有哪个案子是发生在群马的吧？”
“案子发生在县界上，受害人膝盖以上部分在长野，但小腿和双脚在我们群马！”山村操依然举着警官证，满眼期待。
一脸莫名的毛利小五郎终于如他所愿地去看了一眼警官证——
“警部？！”
不光是涉.黑气质点满的松田，竟然连这个傻瓜也当上了警部……柯南干笑了一声，趁着大叔同样震惊不已，悄悄把窃听器放进他的口袋里。
“顾问先生，”熟悉的慵懒男声想起，柯南条件反射地一激灵，“您的口袋好像……”
松田阵平！这家伙要揭穿自己往大叔口袋里放窃听器的事！柯南大惊失色。
“啊，是我看错了。”就在毛利小五郎要去摸口袋时，松田阵平接着说道。
又是这家伙！柯南差点被气到跳脚，明明不是组织成员，却一肚子坏水！
松田阵平在柯南身边停下，大手一伸扣在小孩头顶一阵揉搓，揉爽了才迤迤然走进会场找了个位置坐下，一阵由远及近的“咄、咄、咄”声后，一个形容粗犷，脸上有两道X型伤疤的男人，和一个扎着丸子头的漂亮女性走到他身边，问座位有没有人。
松田阵平目光扫过对方拄着的单拐：“请便。”
两人坐下，男人问：“怎么称呼？”
“警视厅搜查一课，松田阵平。”sc
男人点点头自我介绍：“长野县，大和敢助。”
女人也接着说：“上原由衣。”
松田阵平伸手同对方握手：“初次见面，幸会。”
大和敢助握住那只手却没有松开，而是向自己的方向一扯，压低声音：“那小孩往那小胡子侦探口袋里放的是什么？”
松田阵平眉梢一扬，这位大和警官只剩下一只眼睛，眼神却很好：“什么东西？我只是误以为毛利先生口袋上有一块污渍，其实看错了。”
说谎。
“松田警官，大家都是同僚。”这种话只够糊弄没毕业的警校生。
哦？这是要跟他较劲？松田阵平嘴角一勾，他猜得到柯南放进毛利口袋里的多半是个窃听器，小侦探想帮忙破案，只要不把自己作死附带帮倒忙，他也并不想拦着，但这位大和警官……
“大和警官是长野县警，”松田阵平抽出自己的手，“过去是黑田管理官手下的兵吧？”
拿前领导压自己？大和敢助正要嗤笑，他就不知道“怕领导”三个字怎么写，就听那卷毛小子又问道：“认识诸伏高明吗？”
大和敢助凶恶如旧，松田阵平却从女警上原由衣眼神中捕捉到了一瞬的惊讶，以及随之稍微变化的态度。
果然，他们是诸伏高明的熟人，甚至是朋友。
“我是诸伏警官的弟弟，诸伏景光的警校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
这一次，就连凶神恶煞的大和敢助也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态度，不再揪着窃听器一事不放：“原来如此。”
……
今天是手冢国光的第三场比赛，柚李陪着小景看了前两场，原本今天也要去的——这孩子对国中三年级击败自己的手冢国光实在是“爱”得深沉、念念不忘。即便到了现在，对方已经走了职业网球运动员的道路，他依然愿意从繁忙的课业中挤出时间亲自坐在观众席上献上掌声。
柚李最喜欢逗小景，说手冢国光是他的白月光。
好端端的，位置也预留了，怎么忽然说不去了？
“是这样的，椿老师，”老管家山置在少爷点头后解释道，“一直与我们家合作的票务公司私下联系在下，说有外国口音的人打听订票信息，在下查询了锦标赛相关新闻，发现了这张照片。”
柚李结果老管家递过来的平板，上面是一张网球场的高清照，手冢国光正在发球，而被拍下的部分观众席上，她和小景坐在第一排正中间，左右两个座位都空着，而两人身后的第二排坐着帮忙打伞的女佣和一身标准管家服饰的山置。
嗯，瞎子都看得出迹部大少爷身边的女人同他关系匪浅。
景吾从小就高调，12岁从英国返回东瀛后没少在各种体育、教育、富豪八卦报纸上露面，想调查他，完全用不着从网球锦标赛的票务公司入手。
所以就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麻烦家伙，”迹部景吾不快地啧了一声，“在本大爷抓出这些鬼鬼祟祟的猥琐鼠辈之前，你先不要在这种容易被拍下来的公共场所露脸了——最好暂时离开东京去其他地方避一避。”
柚李想了想，把平板还了回去：“也好。”
第282章 谐星与甜心
毛利小五郎眉飞色舞地大谈特谈麻将推理，简直恨不得在会议室里现搓两盘以重现引得凶手杀意大发的牌局。
“啧，”大和敢助放下了记录笔，用手撑着下颌，“黑田老头是吃错药了么，弄个谐星来当顾问。”
“阿敢，是‘黑田管理官’。”上原由衣提醒幼驯染不要对长官无礼，倒是没否认关于谐星的部分。
“烦死了，”大和敢助吐槽，“东京的水土是不是有问题？他在长野的时候挺正常的。”
上原由衣给了他一肘击提醒旁边就是一位东京本地警官，大和敢助这才不情不愿地闭嘴。
又听了一会儿，上原由衣也忍不住放下了笔：“这位毛利侦探不沉睡的时候说的话，逻辑还不如之前经常上电视的那位高中生侦探。”
那位高中生本人此刻就在会场外的走廊上偷听呢，松田阵平心道。
“侦探什么的都不靠谱，”刚闭嘴一会儿的大和敢助又找到了吐槽机会，“想搞歪门邪道还不如把椿小姐请过来，说不准我们今天就能回长野了。”
这当然只是口嗨，椿小姐与犯罪组织有牵扯，这种重案要案当然不能轻易插手……sc
松田阵平却惊了：“你们也认识椿？”
两位长野县警也一齐扭头看他，满脸“你小子也认识？”的惊讶。
三人转念一想，椿柚李认识诸伏景光，这位卷毛刑警是景光的同窗，还就在东京工作，而两位长野县警是诸伏高明的同僚，椿认识他们所有人并不奇怪。
“真是别样的缘分呀，”上原由衣也伸手过去跟他握了握，“等案件解决，一起吃个饭？”
“好说。”松田阵平满口答应。
“嗯哼！”台上的黑田兵卫对着话筒咳嗽了一声，恨不能用独眼发射激光弄死两位前下属一位现下属，不管毛利小五郎说的多离谱，开会就是开会，这仨是当自己在居酒屋吗？聊起来没完没了了！
三人立刻正襟危坐，嘴角却都是压不住的笑意。
黑田兵卫：脏话，东京到底是有什么魔力，一贯省心的上原到这里都变混账了。
……
虽然像顺着小景的意思到外地避一避顺便度假，但黑衣组织不养闲人，柚李决定先捡个东京本地的短平快任务干干，再接个时间长事情少的任务去外地……
去柯林斯酒吧露脸时，“刚刚好”在停车场碰到了不知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贝尔摩德。
“糖豆，”贝尔摩德笑意盈盈，“好巧。”
两人一起向不远处的柯林斯酒吧走去，柚李知道她肯定有话要说，放慢了脚步。
“我息影之前拍的最后一部电影最近在美国上映了，”贝尔摩德像是在说闲话，“剧本灵感来源是阿加莎的《无人生还》，也是从一首童谣引出了故事。”
她低声哼唱：“大兔子病了，二兔子瞧，三兔子买药，四兔子熬，五兔子——五兔子是谁呢？”
贝尔摩德听过格瓦斯哼这首《十只兔子》，它的下一句是“五兔子死了”，格瓦斯一定听得懂她的提问：灰原哀还好好的，顶着雪莉的身份死的人是谁？
此时两人已经离柯林斯酒吧很近了，她们之间的联盟绝不能让组织其他人知道，格瓦斯只能马上回答，或者选择不回答。
但她们毕竟是盟友关系。
“还记得你和‘弥赛亚’的初遇吗？”格瓦斯说完这句话，快走两步推开了酒吧的门。
贝尔摩德没有马上跟进去，而是在酒吧门口点了支烟，她的大脑飞快分析着格瓦斯的话：angel救她，是她假扮成公路恶魔被打伤的时候。
易容术——有希子？
看来不光是cool guy，工藤一家都已经跟FBI搭上了线，联系到她诱杀赤井秀一时的套路，恐怕这一次是他们察觉到了波本的调查，借有希子的易容技术造了一个“雪莉”作诱饵，引波本上钩，不想波本一改过去的神秘主义，这次与基尔和库拉索两人同行，赤井秀一反而翻车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已经跟cool guy搭上线的赤井秀一，是否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又是否已经知道灰原哀的真实身份？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
格瓦斯是否为了保护雪莉，暗地里跟赤井秀一勾搭成奸？
但，这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sc
贝尔摩德夹着烟露出微笑，从她发现cool guy站在了组织的对立面，却一瞬都没有犹豫地选择保护他那刻起，她心中的黑色就已经不再纯粹。
格瓦斯知道cool guy的秘密，她手里捏着宫野明美，她们是天然的盟友，无论格瓦斯只是与赤井秀一合作这一次，还是彻底倒向FBI来对付组织，都与她无关。
她们是一样的人，只要自己在乎的孩子好好活着就行了，哪管洪水滔天。
贝尔摩德把烟蒂按进沙盘，推开门走进了昏暗的酒吧。
吧台里，波本又在那里摇雪克壶，一如往日般行云流水，但瞎子都看得出来，他的得意简直要溢出来了。
这是理所当然的，几乎靠一己之力抹杀两个组织心腹大患，一旦赤井秀一的尸体被找到，死亡被证明，就算他要琴酒为他调一杯拉莫斯金菲士，琴酒也只能接过雪克壶。
贝尔摩德肯定他等不到这一天的。
公认已死的雪莉根本不是本人，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赤井秀一必然没死，说不定正躲在暗处准备放冷枪。
“抹杀雪莉”一事中的内情，柯南和雪莉知道，赤井秀一知道，格瓦斯知道，自己也知道。
唯独春风得意的波本不知道。
贝尔摩德低头嗅闻杯中波本的甜蜜焦糖香气。
波本，的确是很适合这位巧克力sweetheart的代号。
全然不知自己已经被打上“局部傻白甜”标签的波本看了一眼手机，找借口把格瓦斯和她的宠物们哄进了包厢，下一分钟，琴酒和库拉索走进了酒吧。
酒吧中的众人交换了个眼神，即便风头正盛，波本对格瓦斯的态度依然没有什么改变。
波本，你还记得自己的顶头上司是朗姆吗？
刚刚一同完成任务的两人在吧台前喝了一杯，身上的肃杀戾气缓缓消散，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库拉索长舒了口气，扬声叫酒保把菜单拿过来准备点些吃的，刚放下菜单的酒保又被琴酒叫住，问他格瓦斯在哪里。
库拉索忽然没胃口了。
酒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正在切水果的波本。
库拉索顺着酒保的目光看了过去，波本手下的水果拼盘已经几近完工，主体部分是用蓝莓拼成的一个猫头。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库拉索把钞票压在酒杯下，转身就走。
曾经亲眼目睹过基安蒂与格瓦斯的狗大打出手的成员都面露遗憾。
“她在1号包厢。”波本笑眯眯的把完成周边装饰的水果拼盘放在了琴酒面前，意图明确。sc
琴酒忍了又忍，还是黑着脸端起盘子向包厢走去。
波本最近，的确风头正盛。
风头正盛的波本开车送格瓦斯回家。
“一张记忆卡，”马自达跑车上，柚李告诉降谷零自己刚接到的任务内容，“琴酒没告诉我记忆卡里存着什么，但应该是对组织挺重要的东西。”
“被偷了？”降谷零问。
“算是吧，”柚李说，“一个叫冈仓政明的家伙，被派到议员身边当秘书，结果在约好转交记忆卡的几个小时前被一个连环杀人犯干掉，记忆卡也丢失，应该是被凶手拿走了。”
连环杀人案必然是交给警视厅搜查一课处理，而他的上司兼任搜查一课管理官。
“我去跟上面说一声，抓到凶手后把记忆卡从物证里拿出来？”
“不用那么麻烦，”柚李趁着红灯把手机递过去，“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降谷零接过扫了一眼，是警视厅发的新闻稿，内容是为了破获连环杀人案，警视厅已会同案发各县刑警组成联合专案组，势必将凶徒绳之以法……
红灯转绿，降谷零把手机还了回去，开车向前：“松田也在调查组里。”
“倒也不是非他不可，”柚李关闭邮箱界面，收起了手机，“看谁最先找到凶手咯。”
是东京人，还是长野人？总不能是群马人吧。
原来诸伏警官也来了。想到hiro，降谷零心情有些低落。
“等这件事结束，我想到长野走走，一起吗？”柚李问。
一向果断的降谷零此刻却迟疑了，这是个把hiro遗物交还给诸伏警官的好机会，但是……
后排的黑隼“叽叽”叫了两声。
“莱特希望你去。”
降谷零往后视镜瞥了一眼，镜子里黑隼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驾驶座的方向，不知为何萦绕在心头的苦闷消散了些许：“好啊。”
挂在后视镜上的黑色羽毛轻轻晃动。
……
联合专案组的首次会议开了一上午，案情交代、梳理完毕，一群人在会议室里也讨论不出什么来，黑田兵卫将警视厅刑警与各地县警编成小组，分派调查任务，宣布散会。
刑警们讨论着案情向外走，毛利小五郎也在会议厅外领回了自家的两个拖油瓶。
“毛利先生，要不要在警视厅食堂吃顿便饭？”白鸟任三郎走过来问道。
毛利小五郎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味十年前的食堂餐，柯南已经帮他答应下来了——某位黑心卷毛刑警正打着哈欠往食堂走呢。
柯南的小心思没有白费，去往食堂的路上，白鸟就跟松田提起了他关心的话题：“接下来要连轴加班，七夕当天可就没办法休假了。”
“我们什么时候没加班吗？”松田又打了个哈欠，“情人节、白色情人节、七夕……都是商家圈钱的诡计。”
“你这话像是单身汉在冒酸气，”白鸟笑道，“工作重要，但感情也是要维护的。”
松田瞥一眼偷偷凑近竖起耳朵的柯南，懒洋洋道：“像我这样的人生赢家，是不会被加班影响到感情的。”
白鸟闻言露出了无语的神色，旁边的佐藤美和子却听不下去了：“加班多就算了，性格还那么糟糕，真不知道她看上你哪里！”
“颜值。”松田秒答。
这下所有人都无语了：我从未见过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眼看搜查一课的刑警们一脸忍不了松田的样子要转移话题，柯南急了，正准备豁出去开口问，一条毛茸茸的、软软滑滑的条状物，轻柔地搭在了他后脖颈，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柯南：什么东西？！
第283章 分店与总店
人类对于某些东西的恐惧是刻在DNA里的：
条状活物：蛇；带毛：不是蛇——毛毛虫。
“啊！！”柯南顿时以为树上掉了只毛毛虫在自己后脖子上，跳着脚拍打，万一被刺毛虫蛰了可就糟糕了！
小兰被他惊到，忙问他怎么回事。sc
“有虫！”终于确定后脖颈和后背都不存在异物了，柯南才惊魂未定地停下，试图从地上找到刚刚被他甩下来的毛虫。
地上什么都没有。
但半空中有。
黑猫咧着三瓣嘴，露出一个极其似人的坏笑表情，毛茸茸的长尾巴从女主人臂弯间垂下，灵活地扭动着，活像一只海洋生物的腕足。
“原来是猫猫虫呀~”小兰笑道。
“小二不是故意的，原谅他好不好？”黑猫的女主人椿老师捞回了那条扫过柯南后脖颈的尾巴，替宠物道歉。
柯南能怎么样呢？柯南只能说好。
黑猫窝在护短的女主人怀中，低头冲他wink了一下。
柯南：！！
这只臭猫！它分明就是故意的！
“今天怎么过来了？”柯南还在跟猫瞪眼，松田阵平问道。
“到毛利侦探家楼下的咖啡厅吃饭，知道他们一家都到警视厅开会了，看你不回消息，估计也在忙，干脆送点吃的过来。”
柯南眼睁睁地看着椿老师极其自然地走到松田阵平身边，两人的胳膊贴着，中间塞不进一张纸。
松田阵平极其自然地伸手挼了一通椿老师怀里那只从不让男人碰的黑猫，又顺手帮她理了理脖子上的纱巾。
所有人的表情，都极·其·自·然。
情侣！他们是情侣关系！椿老师就是松田阵平的女朋友！她就是那位暗中成为FBI线人的黑衣组织成员！！
柯南大脑中爆发了像是刺毛虫钻进胖次的尖叫。
没人注意到柯南的瞳孔地震，松田阵平像个混蛋似的问：“饭呢？”
柚李向慢了一步的人招招手，对方背后背着一个方方正正的保温箱，左右手各提着一大袋餐盒，中间还托着一大托盘饮品杯，载货量仅次于一辆印度摩托，就差在头上再顶个西瓜。
“安室先生！”小兰欢快地跑过去帮忙，被咖啡师温和婉拒。
松田阵平挑眉：“这位是送餐员？”
“是波洛咖啡厅的咖啡师安室先生，”柚李介绍道，“听说是为警官们送午餐，他主动帮忙呢。”
“哦~”松田阵平拖出一缕意味不明的尾音，摘下墨镜挑剔地上下打量着帅气男人，“咖啡师啊，我还以为是哪家的牛郎呢。”
“这位警官说笑了。”咖啡师好脾气地笑了笑，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警察先生的无礼。
白鸟不得不轻咳了一声来压住笑意，佐藤则捅了捅高木的肋骨小声吐槽：“松田那家伙嘴里说什么不怕加班影响感情，见到椿小姐跟帅哥在一起，照样危机感十足。”
高木揉着腋下干笑，不敢搭话，伊达前辈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拉着自己出去喝闷酒，喝多了吐露过一个秘密：
松田前辈与椿小姐并不是普通情侣，而是……建立在金钱上的关系。
伊达前辈绝不是会乱说这种话，他一定有真凭实据。
因此，高木一直不太敢直视这对看起来亲密无间的情侣。
看着安室透的背影，一些被收纳在表层记忆之下的零散线索终于在柯南脑中穿成一线：
在怪盗基德吃了大苦头的赤司别苑牡丹夜宴上，迹部景吾也叫她老师。当时跑到米花豪华饭店吓唬他们一家的四位少年人中，向日岳人和宍户亮所在的冰帝网球社团，部长正是迹部景吾。而青峰大辉，则曾与赤司少爷同属曾称霸国中篮球赛的帝光“奇迹世代”——四个少年中，至少有三个是椿柚李的学生，唯一无法确定的火神大我现在与青峰大辉在同一个职业篮球队；
小兰和园子陪着松本老师去复诊，在医院碰到了刚出院的椿柚李，而那家医院正是他与服部平次窃听了FBI谈话后，前去夜探的米花中心医院——FBI的线人就在那里住院；
椿柚李被小兰园子带到波洛咖啡厅吃饭，点餐的人是萩原警官，她要了一杯拿铁一杯柠檬水，咖啡还在制作，安室透先送上了柠檬水，他完全没有询问，直接把柠檬水放在了椿柚李面前，后来两人吃不惯暖三明治，安室透给她们换成了草莓挞，同样在没有询问口味的情况下，只在其中半边上筛上了糖粉，而萩原警官直接将没有糖粉的半边切给了椿柚李——安室透知道椿柚李的口味偏好，他们之前就认识，而且很熟。
柯南恨不能趴下捶地板：他被骗得团团转！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线人和警察！他们甚至直到现在都还在演戏！
“柯南，”发现自家孩子没跟上来的小兰回头，“你在干什么？去食堂吃饭了哦。”
“……在感受世界的险恶。”柯南叹了口气，脚步沉重地跟了上去。
说是顺便来送点吃的，但看安室透卸下手上背上的大包小裹，一共掏出来9份餐食和饮品，柚李在店里吃过了，毛利一家三口和四位刑警各自拿了一份，松田看一眼四周，让大家先吃，自己拎着剩下2份餐食，向正在食堂窗口前排队的同僚们走去。
回来时，客串了一把送餐员的安室透正坐在柚李对面。
“安室先生，既然餐点送到了，”松田阵平大喇喇地坐下，手一伸搭在“女朋友”肩上，大肆发表低素质言论，“你怎么还不回去工作？咖啡店这么闲吗？”
“我已经下班了，”安室透双手十指相扣，好像没脾气的样子，笑眯眯道，“收集用餐者的意见是厨师工作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比如这杯咖啡，晾到现在温度刚刚好，因为是拿铁，餐前空腹饮用也没有负担。”
哼，咖啡有什么好喝的，不过是加班人士自掏腰包买的提神剂罢了……
“咳咳咳咳咳咳！！！”毫无防备地灌下一大口咖啡的松田阵平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警官先生，您喝得太着急了，呛到了吧？”透过咳出来的泪花看着对面故作担忧的咖啡师，松田阵平真想把咖啡灌他嗓子眼里去——什么喝得太急！这杯咖啡里至少被挤进去一整个柠檬的汁！
被柚李拍了半天背，松田阵平才缓过来，立刻察觉出不对：就算降谷零能避过所有人的眼睛把柠檬汁加他的咖啡里，没道理小神婆看不出来——
这俩人联手恶搞自己！
可恶的犯罪组织成员！
松田阵平含泪端起餐盒，又迟疑了，这里面该不会……
“放心好了，饭里没加柠檬汁。”柚李低声说。
松田阵平松了口气，正要吃，又听她补充：“但加了芥末。”
骗鬼呢！根本没有芥末的味道！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扒拉起了牛肉饭，味道很好，没有任何不该有的调味料。
“真不好骗啊。”柚李遗憾道，安室透和黑猫都赞同地点点头。
松田阵平低头向黑猫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二黑，我知道一家很棒的宠物医院，等忙完这一阵我带你去啊。”
打不过这俩人，还欺负不了你一只猫吗？
欺凌弱小的无赖刑警立刻被雨点般的猫猫拳袭击了。
“臭猫！袭警！把你抓起来！”
……
吃着松田送来的午饭，大和敢助远远看着柚李那边的鸡飞狗跳：“椿选的男朋友长得还行，不知道查案怎么样。”
“柚李是挑男友，又不是挑侦探，而且，”上原由衣压低声音，“他们不是真情侣。”
大和敢助惊讶：“不是？他明明……”sc
“不是。”上原由衣肯定地回答，“那位松田警官，大约是高明的‘东京分店’吧。”
大和敢助咂咂嘴：“为什么不是高明是‘长野分店’？”
上原由衣一愣，认真思考：“说不定他们都是分店？”
所以，总店是谁？
两位长野县警陷入了思索。
……
柯林斯酒吧里，柚李翻看着卷宗，装卷宗的牛皮纸袋上印着警视厅的标志，还盖着涉.密章。
“凶手是谁？”琴酒问。
“哪有那么快，刚才拿到纸面资料而已。”柚李翻过一页，凝视着麻将牌背面了一条黑色竖线的英文字母，“警察自己都还没查出死者们之间的关系呢。”
“如果凶手逃到国外——”
“不会，”柚李举起资料展示每一位死者身边的麻将牌拍照，“一筒和七筒，已经出现了6位死者，凶手应该还会再出手两次——还有机会。”
“抓紧时间，”琴酒阴着脸，“记忆卡必须拿回来。”
“急也没有用，”柚李叹气，“凶手一路从长野杀到东京，我就是藤原拓海排水渠过弯也没那么快跑完现场。”
琴酒这种卷王显然等不了，他转身拉开包厢门，目光扫过酒吧里几位闲人，率先排除波本，再排除同样恶心人的贝尔摩德，基安蒂、科恩跟格瓦斯有仇……sc
“爱尔兰，过来。”
第284章 毒蘑菇与魔鬼
“什么事？”爱尔兰放下酒杯走过来，反手关上包厢门，面露嘲讽，“琴酒，你又搞砸了什么要人擦屁股？”
虽然身高略逊一筹，但爱尔兰浑身上下虬结的肌肉让他看起来比琴酒还宽，两人对峙起来不相上下。
“闭嘴，爱尔兰。”琴酒阴着脸，组织成员真的是一个比一个惹人厌，“你负责协助格瓦斯找回丢失的储存卡。”
“哦，原来是帮你带孩子。”爱尔兰瞥了一眼咔咔吃坚果看戏的格瓦斯，这女人弱鸡到随便来个人都能打死，保护她是个不算辛苦但绝对麻烦的差事，“为什么不找波本？他一定很乐意。”
“如果你对组织没有用了，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爱尔兰立刻黑了脸，但琴酒从不看活人的脸色，他直接推开面前的爱尔兰，大步跨出了包厢。
“你惹他做什么呢？”格瓦斯笑着拍去手上的坚果碎屑，把资料收拾好，装进档案袋。爱尔兰看着档案袋上的印章，目光沉了沉，他很清楚，所谓协助格瓦斯，其实就是给她当保镖和力工——这本该是那些在为晋升而努力的普通成员的工作，但即便行动组里能打的大只佬多到数不清，琴酒依然一个都不会用。
只有代号成员，会被派去保护格瓦斯。
而她也的确有这资格。
载着格瓦斯和她金贵的宠物们出发时已经是下午，只去神奈川的案发现场看了看，就近吃了顿饭，天已经黑了。
“现在回去刚好撞上晚高峰，”格瓦斯打了个哈欠，“去附近海边走走。”sc
爱尔兰没什么意见，方向盘一转到了逗子海岸，天色已晚，海滨浴场没多少人，格瓦斯脱了鞋踩在沙滩上，吹着夜风漫无目的地走着，爱尔兰沉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走了一段，格瓦斯头也不回地问道。
爱尔兰浑身肌肉一紧，又缓缓放松：“比如？”
“比如，那份涉密卷宗我是怎么拿到手的。”格瓦斯转身冲他笑。
“所有人都知道，警视厅里有你的情人。”爱尔兰一脸不为所动。
“该说你死傲娇，还是孺子不可教呢？”格瓦斯做作地叹气，“你的情人问你要组织的资料，你会给吗？”
当然不，他只会给那女人一枪，让她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
“要我夸你勾得那个可怜的小条子鬼迷心窍么？”爱尔兰嗤笑。
“不。”格瓦斯忽然向前几步凑近他，爱尔兰努力克制住一把推开她的冲动——万一沙滩下埋着个废船锚把她磕死了就麻烦了。
“我是在告诉你，我能搞到涉密卷宗，也能搞到别的东西。”爱尔兰忍无可忍地抓住了她伸过来的手腕。
那不知死活的女人依然在笑：“你就不好奇是什么吗？”
不，身在组织中，过于旺盛的好奇心只会带来灭顶之灾。
爱尔兰的理智告诉他，这女人是个危险的角色，她就像森林里漂亮的蘑菇，柔软、脆弱、诱人……
剧毒。sc
不要问会招致灾难的问题，不要听她说任何与任务无关的话语，打电话给狗日的琴酒让他换个人保护她。
皮斯科说过，格瓦斯是个事后报价收费的麻烦女巫，你无法预计自己将付出出多大的代价……
然而那昭然若揭的答案，仿佛散发着致幻香气的魔药，引得森林中迷途者一步步走近，心甘情愿地投入其中，成为魔药的又一剂原材料。
“你……”爱尔兰哑着嗓子刚说了一个字，格瓦斯忽然一声笑，手腕挣脱他的束缚，垫着脚蹦蹦跳跳地跑回到原来的位置。
“我可不喜欢优柔寡断的男人，”格瓦斯像个再寻常不过的海边游客一样，拎着鞋子张开双臂，面朝他一步步向后退，“在我摔倒之前，是你的选择时间。”
爱尔兰脸上的肌肉抽动，各种细微的情绪在这个粗犷的男人脸上一一闪现。
“乌鸦为何啼叫？乌鸦在山上，因为我有七个可爱的孩子……”一步步倒退着走的格瓦斯摇头晃脑地吟唱着童谣。
BOSS邮箱的按键音……爱尔兰知道格瓦斯在暗示什么，没错，从知道贝尔摩德就是开枪杀死皮斯科，并把他的尸体随意丢在那里的人，爱尔兰就知道，自己没有任何“光明正大”报仇的可能。
BOSS宠爱她。
几年前重伤格瓦斯，她没事；今年暗杀吞口重彦时留下了痕迹，她没事；暗杀FBI失败，跟她出去的卡尔瓦多斯还差点落到FBI手里，她依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这女人在BOSS心中的地位无可撼动，或许源于私情，或许与她数十年不变的年轻容貌，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他不知道的原因。
总之，除非自己能找出她投向FBI或者东瀛警方的证据，将她打到永无翻身之日的境地，否则只会在她的后续报复中悄无声息地死在黑暗肮脏的角落里。
唯一的办法，就是亲手杀了她。
只是这谈何容易，这女人数十年不变的，不止有容貌，还有身体状态，强杀的话，一旦一击不中……
“你到山里的老巢去看看吧，是个圆圆的眼睛——啊！”倒退走的格瓦斯终于踩到了一个之前游客挖的坑，仰面向后摔下——
“格瓦斯，随便你打着什么鬼主意，”爱尔兰咬牙切齿，“把他的遗体还给我！”
格瓦斯躺在爱尔兰肌肉虬结的胳膊上，浅茶色的眼中倒映着月亮，伸手点在他剧烈起伏的胸口：“你的怨恨，我已经听到了。”
……
第二天他们去了长野，身边放着一筒的第一个受害者就死在长野与群马的县界上，把格瓦斯送到公寓楼下时，波本已经在那等候。
“我做了他们三个的饭，”波本笑眯眯的举起举起保温饭盒，“出门在外只能吃宠物干粮，好可怜呀~”
舔狗，没人跟你抢。爱尔兰一副多看一眼就要瞎的表情踩下了油门。
“都安排好了？”电梯中，柚李问。
“放心，”降谷零回答，“找了一个道上的‘清洁工’，他联系的殡仪馆。”
“枡山宪三活着的时候好歹是个企业家，”柚李感慨，“隔三差五参加各种慈善活动刷形象，也捐过不少钱，提携过的中小企业老板应该也不少，临了，竟然一个出面从警方手里领尸体办葬礼的人都没有。”
“他死于枪伤，枡山宅一夜之间被烧成白地，家人也人间蒸发，”降谷零冷着脸，“谁都看得出他死得不清白，当然没人愿意出这个头了——都是作恶的报应。”
柚李没有反驳这一点，降谷零却纠结了：“爱尔兰，竟然真的为了皮斯科的遗体……”
“不是谁都是琴酒，”柚李抱着黑猫在餐桌边坐下，等降谷零摆餐，“大家都有软肋，我有，贝尔摩德有，爱尔兰也有。”
……
六名受害者中的最后一人在临终前留下了“七夕京”的遗言，警视厅方面认为他已经知道凶手的身份，剩下两名死者必然也跟他有关，立刻在电视上发布了案情通告。
果然有一名叫新堂堇的画家打来电话，惊恐地表示自己也许知道凶手是谁，联合专案组精神一振，立刻派人前往新堂宅。
格瓦斯挂断电话报了一个八王子市的地址。sc
“比起警视厅，我们更近，”爱尔兰在车流中穿行，不断超车，“能比警察早一步到。”
“我不担心警察，他们到得早我也能招呼交警封路检查，制造堵车，”格瓦斯检查了一下安全带，“我怕的是比凶手晚一步。”
格瓦斯的担心不无道理，他们抵达时，诸伏景光从车窗飞出，直扑开着的窗户，发出了三声尖啸，柚李脸色一变，这是凶手已经来过的意思。
举目四望，对向车道的路边停车位上，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男人正努力把行李箱塞进后备箱：“那个人！”
伊达航立刻冲过去，男人发现了来势汹汹的大型犬，手劲一松，沉重的行李箱落地，男人不去管行李箱，一个健步回到车上，一脚油门疾驰而去。
“上车！追！”警察也许已经到了附近，爱尔兰没有贸然开枪，准备先追上去再说。
“追个屁啊！”格瓦斯冲到对面，打开被伊达航守着的行李箱，拉开拉链，其中果然是一个年轻女人，此刻诸伏景光已经飞了回来：[凌乱的画室里有她的照片，应该就是新堂堇本人。]
摸摸脉搏，万幸凶手依然用了之前的手法，先把人电晕，再带到另一个地点杀害。
格瓦斯毫不犹豫把拉链拉回去：“带走，去米花中心医院。”
几小时后，新堂堇悠悠转醒，眼前却模模糊糊一片，她立刻惊恐起来：“我的眼睛！”
“请放心，新堂小姐，”温和的女声抚慰了她紧绷的神经，“您已经被警方从凶手手中解救出来了，视力模糊是因为电击导致的眼压异常，我为您热敷一下，很快会恢复的，不会影响到您未来画画。”
热毛巾搭上了她的眼睛，热量和蒸汽都让新堂堇感觉很好，她向女医生表示了感谢，询问凶手抓到了没有。
“很遗憾，并没有，您能提供什么线索吗？”
爱尔兰看着病床上脸上盖着热毛巾，握着格瓦斯手，已经全然信赖她的女人，又看看垃圾桶里的散瞳眼药水，扬了扬眉：
他把灵魂卖给了魔鬼，好在这个魔鬼的确很有能力。
第285章 记忆卡与缘由
得知椿柚李就是松田阵平女朋友兼FBI线人的当日，柯南拔腿冲回了自己家，向又在落地窗前杵着的冲矢昴表演了一通未成年人的崩溃。
“哦呀，”冲矢昴笑笑，并不意外柯南打听到椿柚李的身份，“我承认之前的确有意隐瞒，但是，boy，现在你知道她是组织成员，还是FBI的线人——打算做些什么呢？”
柯南一愣，高速运转的大脑像是卡壳了的机器，咔咔作响。
“至少，应该跟她说明情况……”柯南有些磕巴又急切地说道，“既然椿老师愿意成为线人，说明她也不喜欢黑衣组织吧？我们可以——”
“嘘。”冲矢昴一手撑着膝盖半蹲，一手点在了boy飞快开合的嘴唇上，“严格来说，她不是FBI的线人，只是我的线人。”
“你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吗，boy？”冲矢昴耐心地解释着，“她没有与FBI签订任何协议，没有接受FBI任何保护计划，FBI的档案库中，她的身份资料仍然与贝尔摩德、库拉索的在同一个文件夹里。”
“FBI对她没有任何辖制手段，她也没有给过FBI任何保证。”
“这只是一段私下的，不受任何法律保护的，你情我愿的暧昧关系。”
柯南大受震撼。
大脑终于从浩瀚宇宙回归颅腔后，柯南问他们这种纯粹建立在信任上的合作持续多久了，得到“很久了”的回答后，又立刻追问：“那椿老师跟松田警官交往多久了？”
“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但应该更久。”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从姘头转成成为正牌男友的。
“为什么啊！”柯南再度崩溃，“既然一开始就知道她的男友是刑警，为什么从来没有怀疑过她其实是警方线人？”
“不用怀疑，”冲矢昴的笑意淡了下去，“早在三年前，我就确信她同时也与公安卧底有合作。”
“我只是不知道，谁是第二位联络人。”
“为什么是……第二位？”柯南咽了口唾沫，有一个答案已经隐隐浮出水面。
冲矢昴伸手盖在那孩子头上，轻轻揉了揉，狙击手宽大的手掌和温暖又稳定，没有一丝颤抖：“我之所以得到答案，正是因为她的合作者卧底身份暴露。”
“我们，没能救下他。”
柯南低着头沉默良久，直到那只手从自己头上离开：“他，那位警方卧底，叫什么名字？”
“我不知道，”冲矢昴去酒柜中拿了一瓶酒，“他的代号是Scotch。”
琥珀色的酒液倾注杯中，他通常会加一个手凿冰球，但偶尔纯饮也不错。
敬苏格兰。
愿他的灵魂安息在主的怀抱里。
……
格瓦斯轻松地从刚苏醒的女画家口中套出了信息：龙崎努到她的个人画展告诉她，新闻上报道的“麻将牌连环杀人案”受害者似乎都是两年前七夕京都vega酒店火灾的幸存者。一开始她并不相信，因为那次火灾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她从来不去看相关报道，更不愿回忆当年一同逃生的人的容貌和名字。
直到她在电视新闻上看到前几天才见过的龙崎努也成了“麻将牌连环杀人案”的受害者，她才惊恐万状地报警请求保护。
“放心、放心，”格瓦斯紧紧地握着女人颤抖不已的手，“你已经安全了，没有人能伤害到你，警察很快就会抓到凶手，你再也不用害怕了。”
“那次火灾……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消防楼梯都已经被烟气封死了，我们八个人一起被困住了，只能冒险乘坐电梯，但电梯只能上七个人，本上小姐说她可以等下一班，主动把位置让给了哮喘发作的阵野，我们只是、只是没有把自己的位置让给她而已！只是没有她那么高尚而已！但那部电梯把我们送下去后就断电了……”
两年前才从火场死里逃生，两三小时前又从凶手刀下死里逃生，新堂堇终于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哭了一场。
格瓦斯温柔地安抚着她，彻底无视爱尔兰一再敲手表提醒她注意时间的动作。
哭了一场，新堂堇的理智回笼，意识到要赶快提供凶手的身份信息帮助警方抓捕，才能真的高枕无忧：“本上小姐在那场火灾里遇难，但跟她一起入住的男朋友当时没有在酒店里，逃过一劫，他闯进我的画室，指责我在本上小姐被赶出电梯时，跟另外5人一样冷眼旁观，说阵野先生是主谋，我们是帮凶，我想解释，可是……”
“她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得到了答案的格瓦斯立刻放开了那女孩的手，快步离开病房，又嘱咐一直在门外恭候的渡边医生：“一会儿会有警察来接她，在警察来之前，不要放她出来，更不要放人进去，明白吗？”
渡边忙不迭点头。
“要是她死了……”格瓦斯笑着并拢手掌在脖子前比划了几下，“明白？”
渡边就差把头点成打点计时器了。
惊恐地目送格瓦斯大人大步离开，打电话让那边来接人，又要对方马上帮她查一个叫“水谷浩介”的个人信息。
格瓦斯大人的精神病似乎并没有明显好转，人却比从前可怕太多了……渡边医生小心翼翼地守着病房门。
一上车爱尔兰就开始抱怨格瓦斯太磨蹭，明明可以给那女人两耳光一桶水把她叫醒，蒙着眼刀抵着脖子逼问凶手身份……
“爱尔兰，你太急躁了，”格瓦斯在后排坐好，给他报了刚收到的水谷浩介家地址，“我们只是要找到凶手，不是□□火拼。”
“耽误这么久，都够凶手把最后一个人切成一百片再跑到南半球去了！”爱尔兰不耐烦地抱怨。
“不会的，”格瓦斯用手机翻看着当年的火灾报道，“vega酒店火灾遇难者两人，本上小姐之外的那个，就是没熄灭烟头引起火灾的5楼住客，就算她男朋友恨天恨地，所有与本上小姐死亡有关的人都已经死了。”
“你不是说麻将牌上的圆点表示他要杀八个么？”
“是啊，八个，”格瓦斯放下了手机，“身为男友，把女朋友独自留在酒店，让她孤独地死在火灾里……你说，这个被仇恨蒙蔽双眼的男人会不会恨自己呢？”
“要是他自杀前把那些东西乱丢——”
“如果他自己就是最后一个目标，大概率会等到女朋友忌日的七夕再动手。”格瓦斯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爱尔兰，你应该学会克制情绪，咬人的狗不叫，乱吠的疯狗只会被乱棍打死。”sc
老子不是你的狗！爱尔兰太阳穴青筋暴起，又硬生生压住了火气。
贝尔摩德把格瓦斯弄进组织，又让她摔成重伤，她对贝尔摩德的恨意绝不会比自己少。然而格瓦斯却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与贝尔摩德言笑晏晏，仿佛一对亲密无间的闺蜜。
贝尔摩德那样敏锐的目光和灵敏的嗅觉，怎么会放任一个对她怀有恨意和杀心的人在身边？
皮斯科死后，他就再没有与贝尔摩德独处的机会，卡尔瓦多斯死后，贝尔摩德更是几乎不在组织基地之类的地方之外跟他见面。
格瓦斯忍耐仇恨的心性，简直不像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爱尔兰自嘲一笑，自己不正因此才与她达成合作么？
“您说了算，BOSS。”
水谷浩介仍然住在之前和女友同居的小公寓中，爱尔兰正要暴力撬锁，被格瓦斯拦住：“不引来邻居围观你是不舒服吗？”
爱尔兰打开气窗，黑猫纵身一跃踩着他的肩膀窜入公寓房内，不多时，门把转动，格瓦斯把挂在门板内侧门把上的黑猫摘下来：“他不在家，进来吧——脱鞋！”
公寓不大，还保持着女主人生活的点点痕迹：装饰品、化妆镜、护肤品……
“啧，果然没那么轻松。”格瓦斯皱起了眉。sc
伊达航嗅闻了一些衣物和贴身物品后，说与绑架新堂堇的凶手身上的味道截然不同，这不是换一种洗发水、沐浴露能达到的效果——
“不是一个人吧。”爱尔兰拿起桌上的相框：“你拿到的卷宗上说，凶手是右手拿大型刀刃杀的人——这小子长得跟他对象一样秀气，比起情侣更像姐妹，这种娘炮杀鸡都费劲，还杀人？而且今天逃走的那个人身材还算正常，一看就不是同一个。”
随便从抽屉里翻出一张不重要的证件，格瓦斯以捡到证件送上门来的好心人的身份敲开隔壁的门，听个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水谷浩介与女友的爱情并未得到女方父母的认同，他们是私奔到此的，而女方哥哥曾数次找上门，表示愿意为离家的妹妹提供帮助。
格瓦斯回到车上：“走，千叶市。”sc
“你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爱尔兰启动了汽车。
“其实也不难猜，”格瓦斯说，“我并没有搞错第八个目标，如果男朋友不是凶手，还能有谁呢？”
当然是本上小姐的家人。
女儿/妹妹被个自家看不上的娘炮拐带私奔，结果她死在火灾里，男的却活了下来——如果他们没有私奔，她怎么会死？
如此一来，凶手从每一个受害者身上取走一件物品也说得通了，他要嫁祸给“替女友报仇后自尽”的男人。
确定目标后，取回记忆卡就简单了，伊达航找机会确认了本上小姐的兄长就是之前绑架新堂堇的人，爱尔兰趁着夜色把人套麻袋打晕带走，拖到四下无人的废弃工厂打一顿，涕泪纵横的男人立刻交代了六位受害者随身物品的地点，格瓦斯前去翻找，果然找到了藏在护身符小布袋里的记忆卡。
“收工。”守着鼻青脸肿的男人的爱尔兰接到了格瓦斯的电话，“对了，人不能杀啊，我的小情儿还要用他来结案立功呢。”
柚李挂断电话，把记忆卡从读卡器上拔了下来。
……
降谷零带着笔记本火速赶回了警察厅，收到消息的黑田兵卫已经在等着他。
“这是……”机密室内，黑田兵卫震惊地看着屏幕上的人员资料。
“没错，是组织安插在各处的卧底名单。”降谷零抿了抿嘴，“椿从‘麻将牌连环杀人案’的凶手手中拿回的记忆卡中拷贝出来的，也是组织迫切拿回的资料。”
“这些资料列为绝密级，只有我俩共同签批，才能调阅。”黑田兵卫下令，“如何利用这份名单，由你拟定方案。”
“是！”降谷零严肃敬礼，有了这份人员名单，他们能做的太多了。
“理事官，”准备离开的黑田兵卫被下属喊住，“‘麻将牌连环杀人案’是您任职以来，第一次与椿合作，为什么……”
“为什么同意你把涉密卷宗带出去给她，甚至就连皮斯科的尸体说给就给了？”黑田兵卫补完了他的问题。
降谷零点点头，等着上司的回答。
“这个问题，其实松田已经知道答案了。”黑田兵卫又好气又好笑地折回去，面目狰狞地戳着下属的胸口，“老子来东京之前是长野搜查一课管理官！诸伏高明的顶头上司！你是上别人地界耍完了威风转头就忘啊？！”
降谷零彻底呆了。
第286章 快乐水与社交圈
降谷零内心很震惊，但长期执行卧底任务的职业病让他下意识地压制了面部肌肉的运动。
于是他的表情看起来……略显呆滞。
“您当年就知道，诸伏警官被公安审核的全部事由？”良久，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为了保护两位卧底，为了确保对组织工作的保密性，也为了保护诸伏高明和长野警察本部其他人的安全，当年风见拿着警察厅签批的文书，前去把诸伏高明带走审查，以至于后来长达半年近乎无孔不入的监视和各种禁令，这一切的事由，代表警察厅、“零”组的风见没有给过长野警察本部任何明确的答复。
……这也是警察厅公安一贯的办事风格。
“不知道全部，”黑田兵卫哼了一声，“诸伏签了一大堆保密协议，没说什么，但我是他上司，你们声势浩大地搞事情，我又不是两只眼睛都瞎了，多少能摸到点大概。”
上司拿自己的残疾来说事儿，身为下属只能赔笑。
“得知即将换一位上级，我的确担忧过，”降谷零坦言，“除了能力和责任感之类，还担心来一位保守的上级——不是谁都能接受椿剑走偏锋的手段。”
现在想来，更上一级的官员为这个位子选择新人，以及前理事官松本在推荐继任者时，恐怕也把椿柚李这个重要合作者纳入了考虑范围，才最终选择了原本就与椿有着间接关系的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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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伏高明自己就是个怪人，大和敢助也是个不省心的，我在长野期间，两人明里暗里的掰腕子就没断过，刑警队长隔三差五跟我告状。”气到冒烟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
“而且虽然我不知道跟他有瓜葛的犯罪组织成员具体身份，但至少知道是一位女性。她来长野时，拜托诸伏带队突击检查一家牛郎店后，立刻回馈了大量关于生田组的情报——生田组的新首领能力不错，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打击极道的过程中，长野警方恐怕要多付出少的代价。”
原来当初椿在与生田组就纳贡金额谈判时，从长野警方处得到的帮助，就是拜托高明哥……去扫黄。
降谷零陷入了沉默。
高明哥不愧是hiro的哥哥，兄弟俩对椿各种骚操作的接受度简直一模一样。
聊到这份上了，黑田兵卫干脆又坐了回去：“我倒是有点好奇椿小姐与诸伏高明的缘分，当年的档案太冗长没时间细看，说来听听。”
“这要从一个误会说起……”
……
“调制一杯大哥快乐水需要什么呢？”
一只脚踏进酒吧的琴酒就听到了那疯丫头雀跃的疯话。
冷眼望去，格瓦斯占据了吧台正中央的位置，酒保和总是到这里杀时间的波本都被挤到了两侧，爱尔兰坐在吧台前，端着一杯酒饶有兴致地看她表演。
“首先当然是1盎司伏特加~”格瓦斯从波本手里接过双头盎司，在大的那一头里倒满了伏特加，波本小声提醒：“那一端是1.5盎司。”收到了一个白眼，和爱尔兰的闷笑。
“然后加入大量叛徒的血液~”格瓦斯把酒保递过来的一杯鲜榨番茄汁倒进去犹觉不够，左看右看，又摸到一瓶所剩不多的番茄酱，嗤啦嗤啦地努力挤空了它。
“和少许老鼠的骨灰~”这次被选中的是一瓶粉色玫瑰盐，格瓦斯嘴里说着少许，手上却一点数都没有，猛转研磨器，直到酒保提醒她这盐还挺贵的，才意犹未尽停手。
“再添一点点辣味~”这下大家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一杯魔改版的血腥玛丽，介于格瓦斯手中辣椒汁瓶子上的“爆辣！！！”标签，或许称之为魔鬼版更合适。
“最后是有益身心健康的绿色蔬菜~”果然，格瓦斯随意搅拌几下后，把这杯散发着危险气息的红色液体倒进玻璃杯中之后，又随便掰了两段芹菜梗插进杯子里——没去白筋。
“铛铛铛~”格瓦斯把这杯大约只适用于投毒的“血腥玛丽”放到了吧台上，“大哥，趁热，哦不，趁凉喝~”
格瓦斯像是刚想起什么似的一拍手：“哦对了~我忘了最重要的‘X’物质。”
一枚小小的记忆卡像是装饰品一样，插在了芹菜上：“现在就好啦，完整版‘大哥快乐水’，七夕特供哦~”
琴酒终于走上前，摘下记忆卡，两下掰成碎片，丢进那杯恶心的液体里。
“大哥，”格瓦斯用芹菜梗搅拌着自制饮料，“不检查一下吗？”
“要是出了岔子，‘死’无对证，我可担待不起哦~”
琴酒冷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至此，众人这才明白琴酒竟能冷眼看完这场闹剧的缘由。
说起来，虽然不知道那枚记忆卡里是什么，但爱尔兰是前两天才被琴酒点去协助格瓦斯的，今晚就已经完成了任务。
格瓦斯毫无疑问是个疯子，但是……
坐在一起喝酒的组织成员都忍不住交换了一个晦涩的眼神：
太年轻了，才30岁，现在下注还为时尚早，不过……
还年轻，未来还长。
……
冲矢昴以为自己说出苏格兰的代号后，柯南会继续追问，毕竟这孩子对于黑衣组织的执着有目共睹。
但并没有。
那孩子好像是受了什么打击，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来，恹恹地向他道别。
“Boy，”冲矢昴说，“有任何事，都可以联系我，OK？”
心不在焉的男孩没有回头。sc
阿笠博士几乎从不去打扰正在底下实验室忙碌的灰原哀，但总有例外。
“柯南好像不太对劲。”博士担忧道。
灰原哀只好暂停实验，去关心小伙伴的心理健康：“怎么了，大侦探？”
“又想女朋友了？”
柯南摇摇头：“灰原，能跟我讲讲你姐姐的事情吗？”
“就是椿柚李。”
得知苏格兰是第一位与椿柚李合作的东瀛警方卧底，柯南终于明白了她是谁。
椿柚李，虽然从容貌上看，她并非混血，但她的确就是那位灰原哀始终不愿意透露身份的姐姐。
是她把苏格兰的遗物拿来给自己看，告诫他与黑衣组织为敌时稍有不慎的血腥下场，也是她通过松田阵平的关系，拜托伊达航的未婚妻来间老师关照灰原哀；
她同时与FBI和东瀛警方合作，却又与贝尔摩德结盟；在伊豆的海边，她洞察了松崎春在腰包里藏了毒蛇；在赤司别苑，她的宠物猫识破了怪盗基德的伪装……
椿柚李，柯南发现自己已经见过她许多次，如今也知道了她组织成员、警方和FBI线人、贝尔摩德的盟友、松田阵平的女友、灰原哀的姐姐，但好像完全不了解她。
灰原哀坐到沙发上晃了晃腿，想起姐姐说过的本堂姐弟的狗血误会，决定也透露一些消息：“没错，柚李姐姐就是我仅存于世的亲人——虽然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灰原哀从自己被组织安排离开明美姐姐独自到美国留学说起，把自己当年的出逃，公路边的初遇，离别前“去找工藤新一、毛利兰或者柯南”的奇怪告诫一一道来。
“分别之后，我们一开始还能用电话和邮箱互相联系，忽然有一天，她再也不回我的消息。直到以灰原哀的身份与她重逢，我才知道那时她受了重伤，又得知她的母亲椿博士与我的父母各自负责的科研项目，正是组织BOSS最重视的两项，担心继续与我保持联络恐怕会招来灾祸，才不得不如此。”
柯南点点头：“博士说过，你是被一条大狗送到门口的，椿老师就养了一条杜宾犬。”
“没错，就是警长，”灰原哀想起那晚温暖的皮毛，浅笑，“我逃出来之后，按照姐姐当年的告诫，一路往工藤宅跑，想着就算你依然不在家，至少能先躲一阵子再去毛利宅，但我比不上你，同样是变小，你能一路跑回家，我却没能做到。”
多亏了姐姐和警长，否则她被巡警发现捡走，把她的容貌和不合身的白大褂宣扬出去，只怕等不到退烧就会先等来琴酒的子弹。
又聊了一会儿，柯南心中的阴霾终于散去，但除了实在无法解释的“如果你遇到危险就去找柯南”这一发生在五年前的对话，柯南也还有一件事想不通：“所以，椿老师跟你们姐妹一样，都是因为父母的缘故才成为组织成员，但是，她跟松田警官光明正大地交往，这种关系落在组织眼里，不会被怀疑投向警方吗？”
不等灰原哀有所反应，柯南又补充：“不光是松田警官，她好像跟搜查一课的白鸟警官、佐藤警官都很熟络，佐藤警官甚至还吐槽松田警官配不上她……对了！还有神奈川的交警萩原警官！她对椿老师的口味偏好了如指掌！”sc
“这不是很奇怪吗！”柯南把自己都说炸毛了，“一个组织成员，社交圈里这么多警察，难道琴酒、贝尔摩德不怀疑吗？！”
这合理吗？！
第287章 零感与中奖
原本柚李是准备接个去长野的任务，公费旅游，但最近组织刚好没有去长野的任务，柚李只能作罢，掏出自己余额充沛的个人银行卡，为接下来的度假做准备。
至于琴酒会不会马上她派东京或者别的地方的任务——
别人不知道“大哥快乐水（七夕特供版）”的储存卡里是什么内容，有多少价值，她还能不知道吗？最佳员工就该享受最好的福利，她要是能把警视总监变成“自己人”，跟BOSS合影她都该站C位……哦不，如果那样，她才是BOSS。
许久没有添置衣物和用品，柚李索性趁着这次度假前准备，来一次大采购。
松田阵平忙着“麻将牌连环杀人案”的结案工作，跟爱尔兰的关系不能显露于明面上，因此陪着柚李采购，负责拎包的依然是降谷零——
一个红黑双方都很放心的人选。
sc
“想好这次度假的安排吗？”超市里，降谷零推着手推车，从打折品货架上拿了隔夜吐司——下午他还要回波洛咖啡厅上班，顺便补充点食材。
柚李随口回答：“还没想。”
“可以趁现在想想了，”降谷零又拿了一瓶打折果酱，“交通方式，出发时间，直接去还是选一处中转地停歇，下榻酒店，抵达当天的第一个就餐点选择……”
降谷零像个不专业旅游公司咨询师，滔滔不绝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
柚李&萩原研二：……
［ZERO这家伙，小时候一定是那总会把暑假作业平均分配到每一天，一天不落地按时完成的可怕小孩。]萩原研二坐在购物车的儿童坐板上嘀咕着。
“有没有一种可能，”柚李虽然自己就是师范出身，也不太受得了这样的“小孩”，“我是去度假，不是出差检查景区的游客接待能力和水平？”
降谷零不服：“提前做好出行方案和游览计划，能确保度假期间获得最好的体验。”
“做一大堆攻略，把每一个钟头都安排好，确保假期的价值被充分压榨，是加班好长时间才休假一次的上班族的无奈做法。”柚李反驳，“我是去度假的，所谓度假，就是放空大脑随心所欲，我唯一的计划就是每天睡到自然醒，想出门就出门，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晚上再去泡泡温泉。”
“嗯，我明白了，”降谷零充分SHOW 了一把攻略党的坚持，“那就要定一间隔音良好，交通便利，提供24小时送餐服务，或者周边餐饮业发达的温泉酒店。”
柚李：你小子油盐不进是吧？！
恰好此时两人从卫浴用品区转到了成人用品，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的萩原研二立刻提醒柚李去看货架第三排。
柚李果然也立刻锁定了同一件商品，伸手指着它念出了它包装上的广告词：
“极薄极润，ZERO隔阂感！”
降谷零额冒青筋：“椿，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
软弱无力的回击，柚李愉快地哼着歌继续向前走。
降谷零叹了口气，要是搜查一课的哪位警官刚好路过，警视厅大楼天花板都要被谣言掀翻了。
两个没有任何这方面需求的大龄青年很快离开了，一个高大的赭发男人走进了，寻觅到了刚刚椿指着的那排货架。
这家超市的成人用品区品类繁多，那一排都是同一个品牌的TT——不同香型。
从本堂瑛海传过来的消息中，波本虽然舔得厉害，但从来没有出卖肉。体，即便是真正的组织成员眼中，他们也从来不是会使用这个货架上物品的关系。
而组织不知道的那层关系中，更不会。
所以，椿特意指着这排TT，跟安室透说的是什么呢？他们马上要开始度假，一定也不是任务相关的内容……
冲矢昴眯着眼睛打量包装盒上加粗的“零感”。
离开成人用品区的两人对视一眼，都确认了对方也感觉到了窥视的目光。
“去那边。”降谷零小声说，柚李点点头，两人再次转弯，到了进口日化用品区。
“所以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小男孩抱怨道。
“一种进口洗发水。”
“你至少告诉我它的牌子和包装吧？”
“不。”小女孩斩钉截铁地拒绝。
“原来是柯南和小哀……”降谷零立刻为刚才的窥视目光定了案，柚李皱了邹眉，觉得不太对，但也没说话。
陪着灰原哀找洗发水找到犯困的柯南终于发现了两人，六目相对，安室透又是一副阳光灿烂的样子挥挥手，柯南嘴角抽了抽，这家伙，变脸比变色龙还快……
正在琢磨要不换一种洗发水的灰原哀也看到了两人，咬咬唇没说话。
“小朋友，要占卜吗？给你半价哦。”柚李走上前蹲在在小孩面前。
“嗯……让我看看，你想找的东西新宿区高岛屋百货有卖。”柚李又摸了摸小孩头顶的小卷发，“这么可爱的小孩，如果是我妹妹就好了。”
柯南想说周围也没别人就不用装了吧，还没说几个字忽然被掐住了嘴，嗔目结舌地瞪着骤然翻脸的椿柚李。
柚李从柯南连帽卫衣帽子里捡出一枚迷你窃听器，捏在手里，安室透面色骤变，迅速接过来放进一个小金属盒里盖好。
“你也可爱，”柚李松开手，微笑又重新回到了脸上，“打一顿应该能哭很久吧？”
……
又陪灰原哀去了一趟新宿，买回了她想要的洗发水，柯南又回了自己家：“冲矢先生，那枚窃听器是您装的吧？！”sc
冲矢昴摊了摊手装傻。
“您害死我了！”柯南像被抽走了骨头一样瘫在沙发上抱怨。
“唔，是我大意了，没有想到椿今天刚好也去那家超市。”他只是想听听那女孩的日常，多了解她一点，但又不能直接把窃听器装在她身上或者家里，只好……退一步。
“她不是没把你怎么样吗？”到底是自己的锅，冲矢昴蹲在沙发前安慰男孩。
“……她讨厌我了。”柯南两眼发直，显然并没有被安慰到。
冲矢昴噗呲一笑：“这么巧，她也讨厌我——从我们认识三个月时开始，到现在，嗯，不出意外的话能持续到我真正死亡以后。”
“她说要把我打哭。”柯南并不相信，如果椿老师真的讨厌他，怎么会建立起合作关系。
“她宠爱的学生之一，男孩，因为冬夜穿着单薄离家出走，被她把手掌打肿——她还特地打到非惯用手，以免那孩子因此逃避课业。”
冲矢昴干脆曲腿在沙发边坐下，“她没有真的打你，已经证明她对你很宽容了。”
柯南愣了一下：“教师体罚学生是违法的。”
冲矢昴好笑：“装窃听器也是，你会去告发我吗？”
柯南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托腮邹眉思考，半晌得出结论：
“冲矢先生，你——你们，是不是抖M？”
冲矢昴笑眯眯地给柯南补上了那顿打，以掐脸蛋的方式。
滋哇乱叫的男孩被气跑了，冲矢昴打开电脑，点开租车公司的网页。
虽然自己就有一辆斯巴鲁360，但那是一辆为了打造经济并不宽裕的研究生人设而配备的一台迷你都市车，不适合长途驾驶，更不适合塞进4位乘客后跑长途，还是另租一辆宽敞的SUV比较好。
说起来，和椿第一次去长野时，他就租了一辆SUV，当时的目的是为了有地方放猫砂盆，结果那只猫根本不用猫砂……
那次长野之行也挺奇妙的，车刚好抛锚在两头堵的几公里路段正中间，上山投宿又遇黑店，先是三位男女住客的互相揭底式争吵，当晚两位毒。贩子又先后去找老板娘试图联手黑吃黑，结果第二天一早，老板娘已经死了……最后他们在长野县骑警送下山，好不容易到了交易地点，还被智商负数的接头人装鬼吓唬……
长野，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不过这次只是度假，不会有什么事的。
如果真的发生了——搞事的人要怨就怨自己命不好吧。
……
一点点小操作后，冲矢昴顺利在超市抽奖中，当着柯南的面，抽中了二等奖“长野度假酒店三人游”，正要说出“我既没有成家，也还没有女朋友，柯南要不要（带着小哀）跟我一起去”的台词时，高呼他运气真好，跟他握了握手后，也挽起袖子去抽奖的毛利兰，也抽中了一模一样的二等奖。
冲矢昴：我应该只付了一份钱给中间人吧？
三人还在面面相觑，不知该惊喜还是怀疑有鬼时，营销技能点满的工作人员已经高喊：“喜报喜报！刚刚连续摇出了两个二等奖！一等奖夏威夷之旅还在奖池里！”
眼睛都红了的家庭主妇们一拥而上，瞬间淹没了海拔太低的柯南，身高一米九的FBI精锐冲矢昴和空手道主将小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柯南从人堆里捞了回来。
柯南：好险，差点就被踩死了……sc
最终，两份二等奖带来的6人份长野之行，就由毛利一家（含柯南），和阿笠博士一家，加某位钞能力人工欧神一同享用了。
第288章 度假与巧合
降谷零毕竟不像柚李只打酒厂一份工，花了一段时间来协调工作，出发的日子最终定在七夕后的一个周五。恰逢下周一是海之日，连上周末有三天的小连休，降谷零担心堵在出城高速口，前一天晚上告诉柚李次日要早早出发。
柚李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明天你打电话叫我呗。”
降谷零懂了。
周五一早，降谷零拎着食材刷卡打开了柚李的公寓门，莱特已经醒了，咕咕欢迎他，二黑从卧室探出头看了一眼，又回去接着睡。
降谷零摸了摸莱特光滑的羽毛，洗手开始准备早餐，洗切配准备就绪后，敲了敲门走进卧室，柚李抱着一只大鹅玩偶睡得正香，二黑已经在她身边翻了肚皮。sc
“椿，该起床洗漱了。”降谷零的呼唤只收到了一人一猫的哼哼回复。
“起床啦，我们今天要去长野。”
“你可以在车上继续睡。”
“起床起床起床……”
受不了他念叨的柚李不开心地睁开了眼睛，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的闹钟：
5：52。
柚李揉了揉眼睛，又去摸手机。
还是5：52。
哦现在5：53了。
“5点！现在才5点！”柚李尖叫，“6点整都还没到！我读高三的时候都没起这么早过！！”
“现在起床洗漱，快一点的话6：10吃早餐，6：30之前出发，能赶在7点早高峰之前离开市中心的繁华路段，避免堵车。”降谷零庆幸柚李住的公寓隔音良好，否则以刚才的分贝，隔壁现在已经起床磨刀了。
“我们可以等早高峰过了再出发！”
“但早早出发的话，我们能沿途游览水户偕乐园，日立车站和水上鸟居，正午刚好赶到万平饭店吃一顿信州产食材做的料理，午饭后再驾车前往度假酒店，正好到入住时间，非常合适~”降谷零谆谆善诱。
柚李更抓狂了：“把这些特种兵计划全部删掉！二百多公里的路你是要设计出山路十八弯来！”
“起床啦~”降谷零不仅不改计划，甚至抢走了柚李怀里的大鹅，并且把同样在赖床的黑猫捞了起来，“美好的度假之旅等着你，而且你可以在车上继续睡。”
闹腾了这么久，就算吃了安眠药，这会儿也该醒了，柚李拉长了脸，把萩原研二捞回来，一脸怨气地离开床铺。
“波本，”进入浴室前，柚李忽然回头，“我在反省。”
“哦？”降谷零笑眯眯地回应，反正肯定不可能是反省自己的赖床行为就是了。
“反省为什么竟然让你活到今天。”
降谷零：“哈、哈、哈。”
浴室门被摔上了，又打开：“莱特！别黏着他了！快过来洗澡！”
诸伏景光：……为什么这个回旋镖最终扎到了我身上？
……
虽然起床时发了一通牢骚，但柚李不得不承认降谷零的安排很好，他车开得很稳，几个景点刚好几乎平均分布在沿途，每到一处，正好下车走走，呼吸新鲜空气，外加看看景。
偕乐园内曲径通幽，胡枝子的花苞已经挂满枝头，虽然还没到盛花期，却也别有情趣；日力车站乘客步履匆匆，也有些像他们这样的“闲人”能慢慢观赏这座得过奖的建筑，再坐在车站咖啡厅里透过落地玻璃观赏湛蓝的大海——和为了活动活动在车上无法伸展的翅膀，在海面跟海鸟竞速的黑隼。
“海雀和海鸠都是受保护鸟类，你快把莱特叫回来。”之前被迫参加的保护鸟类义卖会，还是在降谷零身上留下了痕迹。
“有什么关系，”柚李淡定道，“莱特也是。”
降谷零：……无法反驳。
两人又去看了寂寥的水上鸟居，终于辗转到了长野。
“早起的感觉是不是不错？”在万平饭店的餐桌前坐下，降谷零问，“如果过了早高峰才出发，一早上就全用来赶路了。”
“完全不觉得，”柚李翻着菜单，“晚起毁上午，早起傻一天而已，恭喜你，成功干掉了我的智商，现在我连复杂一点的片假名都看不懂。”
……
灰原哀直到周四放学从超市买了菜回家路上才听博士说，他答应了借住在隔壁工藤宅的新邻居的邀请，明天去长野玩。
“哦，我知道啦，”灰原哀打了个哈欠准备下地下室开始今天的药物研究，“多运动对你的体脂率有好处——但注意不要摄入太多卡路里。”
“不是的小哀，”博士想起柯南和那一位的拜托，只能硬着头皮演戏，“冲矢先生也邀请了你一起，他和小兰一起在超市中了长野温泉度假山庄的旅行券，一共6个人一起去，非常热闹呢！”
灰原哀被小学一年级课程洗刷了一天的大脑慢慢恢复运作，她皱起了眉，觉得这件事不单纯。工藤新一变成了柯南，虽然已经尽力处理过了，但他毕竟在那栋房子里生活了十几年，家里必然还留有些许痕迹，怎么会轻易借给外人居住？而且自己最近出门和回来时，总有一种被窥视感，附近最适合观察阿笠宅的地方，正是工藤宅。sc
而且，怎么就那么巧，他和毛利兰都抽中三人份旅游券，正好能把自己和江户川，以及他们的临时监护人一网打尽……
是那个姓冲矢的邻居有问题，还是他们一起瞒着自己什么事？
周五一早刚到学校，还不等灰原哀发难，柯南先凑过来问她出去玩的行李收拾好了没有，他已经跟毛利大叔和冲矢先生都说好了，下午直接到学校接他们，就不回家了。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灰原哀冷冷地问，“一个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抽到了旅游券不邀请年轻女孩子或者能玩到一块的男同学，邀请刚认识不久的一老一小两个邻居，你觉得合理吗？”
他是宫野明美的男友，想照顾你再合理不过了……
这话当然是不能说的，灰原哀一直对赤井秀一意见颇大，让她知道铁定不去了。
“他是跟小兰一起中奖的嘛，”柯南忙盯着一后脑勺冷汗圆谎，“我听他说不知道邀请谁，就建议他邀请你们，他马上就同意了，说正好可以感谢博士帮他改过两份机械图纸……”
“那你为什么会同意他住到你家里去？”灰原哀依然绷着脸。
“不是我同意，是我老爸，冲矢先生的父亲早年帮过我老爸很大的一个忙，但他过世了，老爸说恩情必须偿还，所以就把房子借给公寓被烧了的冲矢先生住了……”
费尽口舌终于打消了灰原哀对冲矢昴和他的怀疑，柯南已经一后背的汗：果然一个谎言要用一百个谎言来圆，这下总算……
“我还是不想去。”灰原哀一句话差点让柯南摔倒。
“为什么啊？！”
“我不想暂停实验，而且我查过旅游券的细则，提供的是一间家庭套房，我不想跟刚认识的陌生男人住在一起。”灰原哀说道，虽然她的身体是小女孩，但她毕竟是18岁了，而且——万一那个冲矢昴是个变态呢？
“你可以跟我和小兰姐姐住一间，让大叔、博士和冲矢先生住，”看着灰原哀冷淡的面孔，柯南一咬牙上了大招，“那天在超市里，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你姐姐海之日也要去长野度假，说不定能碰到呢？”sc
虽然灰原哀知道碰上的几率微乎其微，而且他们住的还是山间度假酒店，在大街上偶遇的机会都没有。
但她还是答应了。
既然能在超市碰到一次，为什么认定没有第二次呢？
最近两次见面并没有让她安心地一个人生活，反而更加想念。
……
事实证明，但你用钞能力制造“巧合”，命运之神也会在其他方面找回场子。
冲矢昴刚走进山庄大堂，就梦回几年前的山中黑店——不，也不一样，当年的小泉只是粗犷，现在的他拄着拐，一条腿不知道是受伤还是瘸了，左脸两道伤疤交叉成X型，左眼显然没保住，而他身边的，却还是当年那位姓下江的美女。
到底是包工头小泉长情，还是……
“大和警官，上原警官！”眼前一亮的柯南主动打起了招呼。
冲矢昴：嚯？如此看来，那位足立老师，也是长野县警了？
毛利翁婿二人是在“麻将牌连环杀人案”中认识了两位长野县警，没想到案件刚破没多久，又在这里遇到了。
“该不会是这家度假酒店……”毛利小五郎立刻目光锐利了起来。
“没有，”上原由衣忙制止他喊出羞耻的名侦探台词，“我们也是案件告破后来度假的。”
又闲聊了几句，拿着旅行券的毛利小五郎和冲矢昴才去前台办理了入住。
大和敢助看着那个男人高大的背影，低声说：“你对那个赭发大个子有没有印象？他给我似曾相识的感觉。”
上原由衣仔细打量了一遍那人，又细细回想刚听到的“冲矢昴”这一名字，摇了摇头。
的确有熟悉的感觉，但无论是相貌还是名字，都没有任何印象。
两人就一直琢磨着到底在哪见过这个人，一直琢磨到了餐厅里，饥肠辘辘的东京六人组也前后脚到了餐厅。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上原由衣喃喃自语。
餐厅的门恰在此时又一次被推开，两个大家都很熟悉的人手挽手走进了餐厅。
上原由衣&大和敢助：原来是忘了提醒柚李，东京警视厅的熟人也来到这里了。
扫一眼邻桌的震惊脸，此刻再提醒显然也是来不及了。
大和敢助拿过啤酒开始喝，上原由衣低头看菜单，假装这尴尬的场面跟自己的疏忽没有关系。
“椿老师，这位是……”小兰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诶？这么巧，你们也来这里度假？”柚李微笑着扫过冲矢昴和柯南，“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长野县警诸伏高明——我的男朋友。”
“您的男朋友不是松田警官吗？！”擅长调查婚外情的毛利立刻捂住了自家孩子的嘴，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松田？”椿柚李皱了皱眉，面露不解。
“松田是谁？”
第289章 男友与年龄
松田……是谁呢？
柚李一个反问，把在场所有知道答案的人都给问懵了。
谁敢回答呢？
“难道您忘了，松田阵平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也是您此刻身处东京（加班地狱）的男友”
这种话反正毛利小五郎不敢说，直到去年，他的侦探业务一直以调查婚外情为主，太了解当面戳穿出轨可能导致多可怕的后果。
椿老师看起来柔柔弱弱，也不是个好惹的，她的两位“男友”又分别是警视厅和地方的警察——警察，可是有配枪的，万一闹出什么乱子，可比普通人的“不能原谅”严重多了。
“哈哈哈哈哈是小女搞错了把之前酒会上的男嘉宾当成您的男朋友了！！”他飞快把这件事糊弄过去，又瞪了一眼女儿，示意她不要再乱说话，才放下了捂嘴的手。
柯南脑中灵光一闪：会不会是，椿老师已经跟松田警官分手了？虽然他们当时还那么亲昵，但感情这种事谁说得准呢？说不定是松田警官真的因为加班翻车了，既不能陪女朋友过七夕，也不能在接下来的海之日假期补上，两人因此分手，而这位长野的诸伏警官趁虚而入……
没错！所以大和警官和上原警官才如此淡定！现在闪电恋爱已经一点都不稀奇了！不要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一样！
柯南定了定神：“椿老师和诸伏警官在一起多久了呀？”sc
毛利小五郎面色骤变，深恨自己没及时缝上这小鬼头的嘴，以他上百个出轨调查委托的经验——
“有六年了吧？”瘦高的八字胡警官轻笑着问女友，“柚李觉得从什么时候算起合适？”
“没那么久，”柚李否认了他的算法，“当然要从我拒绝辞职跟你去乡下算起。”
“那就是四年，”诸伏高明点点头，“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柯南捂着胸口觉得自己有点呼吸困难：按照诸伏高明的算法，他们已经交往六年，而按照椿柚李的说法，四年前她就曾拒绝过对方的求婚，也就是说不管在怎么算，他们都至少交往超过四年了……
月初她还在大家面前跟松田警官亲密无间啊！所以椿老师你就是脚踏两条船了吧！仗着男友在长野工作，肆无忌惮地又交往了一位东京的男友……还都是警察……
不不不，不能这么轻易下定论，赤井先生只说椿老师和松田警官交往很长时间了，说不定松田警官才是先来的那个……
眼看这俩戏精要把东京诸人的CPU都要干烧了，两位长野县终于看不下去，把人拉过来。
上原由衣：“点菜点菜。”
大和敢助：“喝酒喝酒。”
显然两人的努力并没有起到正向结果，柯南呆滞地看着显然跟诸伏警官关系亲密的两位长野县警绝口不提前几天还在一起工作的松田警官，甚至一唱一和地帮椿柚李描补她拙劣的谎言。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可以合作的人；第一次看到了胜利的曙光。这两件愉快的事情交织在了一起。而这两份喜悦，又会给我带来许许多多的喜悦。我本应该获得了这种如梦一般的幸福时光才对。可是，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灰原哀斜眼看柯南失了智一般喃喃自语，低头喝了口茶，她不知道松田和诸伏两位警官是在做戏还是真的与姐姐保持着交往关系，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样？
这种事在组织再常见不过，只是姐姐的口味有点独特而已。
大惊小怪。
东京诸人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后，露台餐厅的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来的依然是熟人——波洛咖啡厅的安室透。
“安室先生，您不是……”回老家看望亲戚了吗？
小兰这次终于克制住了说完的欲望。
当然是谎话啊，又一个肮脏的大人。柯南耷拉着眼睑“呵呵”。
安室透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们，镇定自若地一一打了招呼后，目光落在唯一不认识的男人身上：“这位是？”
“这位是冲矢昴先生，也是抽到旅游券邀请我和小哀来旅游的人。”阿笠博士忙解释道。
灰原哀放倒过安室透后，偶尔也到波洛咖啡厅吃东西，已经跟他混熟了，此刻毫不犹豫地反手把可疑的邻居给卖了：“是借住在隔壁的邻居。”
隔壁？阿笠宅隔壁只有一栋别墅。
借住在工藤宅……安室透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虽然看不出具体身高，但从肩宽和手臂长度可以看出，男人非常高大。
他笑着左手轻抚灰原哀的小脑袋，右手伸出：“初次见面，鄙人咖啡师安室透。”
冲矢昴的目光在灰原头上的手凝了一瞬，志保是不喜欢别人碰触的，刚才虽然翻了个白眼，却并没有躲开。
他也伸出手：“东都大学研究生，冲矢昴。”
两人假笑握手。
声音的确完全不一样，安室透目光扫过对方的立领衬衣。
研究生？你最好真的是。
寒暄过后，安室透走到柚李身边，放下饭盒：“我借山庄的厨房给小二做了点猫饭，现在温度刚刚好。”
黑猫开始吃了，他又端着另一个饭盒走到露天平台的边沿，掏出一只哨子吹了两声，此时天色已晚，哨声只惊起了一些附近的飞鸟，并没有招来什么，安室透也不吹第三下，抱着饭盒耐心地等着。
“你别靠着栏杆，”柚李提醒他，“万一木栏杆倒了你就摔到悬崖下去了。”
安室透低头检查了一下：“没事，这个平台跟度假山庄一样是新建的，木头都没有腐朽和虫蛀。”
嚯，唠这个她可不困了。
柚李放下筷子：“复仇女神阿勒克图会把固定栏杆的木楔拔掉，让习惯靠栏杆的人掉进沼泽被鳄鱼咬死。”
安室透被她说得一头雾水，疑惑地回头问什么意思，恰此时，黑暗的山谷中传来一阵大型鸟类的振翅声，露天餐厅上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声音吸引——
一只硕大的鸟类正双翅平伸，滑翔着略过夜空向独自站在露台边缘的安室透扑去。sc
“安室先生！”小兰花容失色，毛利小五郎也反应迅速，抄起茶壶就要向猛禽砸过去——sc
被冲矢昴一把按住。
惊愕间，巨大的猛禽已经飞掠到安室透头顶，却没有扑人，而是扑腾着翅膀盘旋两圈卸除力道，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围栏上。
“莱特，这下飞够了吧？”安室透愉快地抚摸着猛禽的羽毛，“抬爪子。”
纯黑的猛禽乖乖抬起一只爪子，被用湿巾仔细擦拭干净后，又换另一只。
“好了，洗过手了，吃饭~”安室透打开饭盒，用夹子一一夹出里面切成方块状的各种鲜肉。
“那就是椿小姐养的黑隼？”大和敢助饶有兴趣地看着，“真俊。”
“梢梢劲翮，肃肃逸响，杳不可追，俊无留赏。”诸伏高明照例文绉绉地夸了一通自家弟弟，又趁着两位好友都在看黑隼，小声问柚李，“他也知道？”
柚李下午睡觉的时候，闲不住的安室透就带着黑隼满山庄的溜达，诸伏高明已经认出了那是弟弟高中时带去见过他的金发男孩——
当然能认出来，虽然已经过去了十来年，这人的身高体型和气质都与当年截然不同，但唯独脸几乎一点都没变，换身衣服就能cos高中生。
该夸他驻颜有术还是叹他入错了行呢？
看他们如此亲昵，难道降谷零已经知道那是景光？
“不知道，”柚李把剥好的白灼虾放在萩原研二碗里，“郎有情隼有意而已。”
诸伏高明纠正：“那是写爱情的。”
“莱特拔了最漂亮的一根飞羽送给他当护身符。”
诸伏高明叹气：“但凡景光小时候多看几集《动物世界》……”就该知道那是禽鸟的求偶行为。
“没事，估计他幼驯染也不看。”一人一隼傻乐挺好的。
诸伏高明放下筷子，跟众人一起观赏安室透一边喂食，一边跟黑隼玩闹。
“景光从小就在东京，”此时大和敢助和上原由衣已经回过头继续吃饭，但高明并没有把景光变成莱特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也告诉他们，此刻提起也不必避人，“早早独立，他的朋友我知之甚少。”
柚李想起去警视厅给松田阵平送午饭后，诸伏景光告诉她的事情。
“其实你弟弟还有一个幼驯染，也当上了刑警，最近还升了警部——大和和由衣你俩在东京时应该见过。”
两人来了兴趣，猜了好几个联合调查组的警部，柚李都含笑说不是：“再猜猜。”
“也没剩下几个人了，”大和敢助迅速没了耐心，“还有谁是警部？”
上原由衣想起一个人，对方不仅是警部，还就是最近刚升的警衔：“阿敢，不是还有群马——”
大和敢助想起对方那神来一跤差点让抓捕对象的女朋友持刀刺伤由衣，幸亏松田阵平及时冲上把人放倒才避免了流血悲剧，勃然大怒：“怎么可能，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是他哦。”
大和敢助的怒气卡在了半路上：“谁？你说那个山村操？是高明弟弟的好朋友？”
“对啊，”柚李笑道，“群马只派了他去东京。”
大和敢助像是屁股下有钉子似的难受：“那个白痴。”
“山村警官也有他的好处。”
比如？
柚李想了想：“比如他通过了公务员考试，进入了职业组，只要不犯大错，躺平一辈子，退休时也能升到警视正了。”而非职业组的职业天花板基本上也就是警视正了。
大和·非职业组·敢助思来想去，最终怒而拍桌：“可恶的官僚体系！”
明明有能力通过公务员考试，却从来没去考的长野警察本部著名怪人诸伏高明淡定喝茶。
……
吃过了饭，众人陆续离开露天餐厅，灰原哀掐准时机说自己想回房休息，小兰只好尴尬地带着两个孩子跟在椿老师和她的长野男友身后。
夜深了，等到小兰和柯南的呼吸都绵长匀称，灰原哀睁开了眼睛，摸黑拿走一张房卡，悄悄出了客房，向晚上瞥见的柚李姐姐的房间跑去。
确认了身后无人，灰原哀抬手准备敲门——
门开了。
瘦高个的长野警察此时已经摘下了晚上戴着的茶色眼镜，露出了被藏起来的丹凤眼：“你姐姐还以为等不到你，正在浴室洗漱。”
灰原哀警惕向房内张望，黑隼和黑猫都在，这才走了进去。
诸伏高明给小女孩拿了毯子披上，坐下陪她等柚李。
“你……真的是我姐姐男朋友？”灰原哀问。
诸伏高明笑着反问：“你似乎并不乐见我们交往？”
灰原哀低声嗫嚅了一句什么，诸伏高明没听清，问她说什么。
小姑娘终于忍无可忍：“你太老了！”
赤井秀一就比明美姐姐大7岁！诸伏高明也比柚李姐姐大6岁！
她们怎么都找这样的男朋友！她一点都不喜欢老男人！
第290章 破绽与识破
诸伏高明扬了扬眉。
他少年时父母罹难，又不得不与唯一的弟弟分隔两地，杀人凶手却一直没能抓到，即便内心坚强，这场悲剧还是严重影响了他的性格，加上爱好曲高和寡，多年下来，“怪人”已经成了他头上摘不掉的标签。
他也曾有过几次无法推脱的相亲，女生委婉些的说与他不投缘，他值得更好的，不那么委婉的表示他不够强壮，不够硬朗，或者干脆吐槽听不懂他的话……
唯独没人像这孩子一样明晃晃地进行年龄歧视。
看灰原哀像只小刺猬似的等着他回应，诸伏高明笑道：“时荏苒而不留，你会长大，你姐姐和我这样的大人，也只好一岁一岁地老去了，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
“没有人可以永远年轻。”
刺猬小姑娘绷着脸，重复了他最后一句，却全然没有认同的样子，果然马上接了一句：“但我姐姐的男朋友可以。”
既然柚李姐姐能在东京跟松田阵平谈，又和降谷零一起出门度假，说明她并非钟情于四舍五入40岁的老男人，等他们年纪也大了之后——大不了再换。
这个令诸伏高明真是哭笑不得的话题终于在柚李离开浴室时结束了。
灰原哀毯子一甩踩着拖鞋啪嗒啪嗒扑过去。
“我们小志保不是高冷科学家人设吗？”柚李好笑地回应了小孩的抱抱要求，她知道这种近乎幼童撒娇的依赖，是小志保失去唯一的亲人后的心理创伤表现，只要告诉她明美并没有死，只是被贝尔摩德带出国藏起来控制住了就能好很多，但她并不敢保证自己最终能否把明美从贝尔摩德手里救回来，如果没能成功，贝尔摩德鱼死网破或者被其他组织成员发现……
失而复得自然是大喜事，但反过来呢？
柚李只能暂时隐瞒。
这间套房中有私汤，柚李本想带小孩去泡一泡，想到自己身上能吓哭小孩的疤痕，还是算了。
诸伏高明泡了一壶花茶，三人闲聊了一会儿，灰原哀想起那位古怪的邻居，立刻柚李姐姐告状。
“大家都挺喜欢他的，”小姑娘脸上总是没什么表情，熟悉她的柚李却能看出一点气鼓鼓的样子，“名牌大学的热门专业研究生，前途光明，高大帅气，人也随和，但我就是觉得他很奇怪，我……不喜欢他。”
江户川那家伙还说什么“喜欢福尔摩斯的不可能是坏人”，简直是把她当一年级小孩来糊弄。
但她又的确说不出冲矢昴到底有哪里惹了她。
“可以啊，”已经知道对方是谁的柚李笑道，“没人规定你一定要喜欢谁，喜欢本来就是很私人的情感，你当然可以不喜欢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承担后果就好了。比如，你不喜欢冲矢昴，大不了我把这次旅费折价支付给他就好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如果你不喜欢阿笠博士，非要搬出来，那我就很难办了。”
“博士很好，”除了帮柯南糊弄她的时候，“他怎么能与博士比。”
很快，缺觉的小孩开始打哈欠，又不肯回去，柚李只好带着她进房间睡觉。
灰原哀跑出来没带手机，柚李给安室透发了一封邮件，告诉他小孩在自己这里，如果毛利一家找，他帮忙糊弄一下。
那边果然秒回。sc
……这个工作狂。
“他也留下过夜吗？”灰原哀挤进柚李怀里，问到。
“不然他来这里干什么，”柚李打了个哈欠，今晚他们兄弟俩估计又要聊到后半夜，“睡觉。”
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灰原哀暗下决心，得让柚李姐姐意识到老男人只会给人带来不幸。
柚李并不知道自己泛着困意的随口一说引来了小孩什么误会。
……
即便是度假中，身为FBI探员也不能疏忽了锻炼，一大清早冲矢昴就出门锻炼了，回来冲了澡再去二楼的自助餐厅吃早餐时，碰到安室透提着饭盒刚从厨房里走出来——显然又是帮椿柚李的两只宠物准备了食物。
东亚人好像对新鲜烹饪的食物特别有执念，就连三明治都更偏好现做的暖三明治。
但阿笠博士并不擅长烹饪，过去通常以速食果腹，而灰原哀人小力弱，也只能做一些简餐。自己是不是该学学烹饪呢？他记得之前苏格兰给他发过一些菜谱……
“等一下，”两人错身而过后一秒，安室透冷冷地叫住了他，“冲矢先生。”
“有什么事吗？”冲矢昴微笑回头。
“昨天莱特从背后扑向我，当时大家都以为他是野生鹰隼，毛利先生情急之下准备丢东西赶跑他，”安室透目光锐利如刀，“冲矢先生为什么阻止了他？”
“虽然我们昨天才第一次见面，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没有什么恩怨，你特意阻止毛利先生赶走鹰隼，是出于什么目的？”
安室透发现了他瞬间的小动作，冲矢昴毫不意外。
无论是曾经的波本对莱伊，后来的安室透对赤井秀一，他俩好像永远都不对付。
“其实这件事，”面对指控和诘问，冲矢昴态度很诚恳，“我也非常后怕，以及庆幸。我很喜欢鸟类，去年冬天还专门到北海道去观鹤，当时动手阻止毛利先生投掷茶壶，完全是没有经过大脑的下意识反应，毕竟理论上说鹰隼并不会攻击成群的人类，我本能地以为它只是飞过此地……当然，反应过来后，我也万幸没有发生伤人事件。”
“真的吗？”安室透眯了眯眼，这个理由听起来说得过去，但他怎么不信呢。
昨天下意识阻止毛利小五郎后，冲矢昴就心道糟糕，这才第一次以这个身份同安室透见面就漏了破绽，但转念一想，倒也不是没有圆谎的余地。
“当然，原本我想是否应该向安室先生道歉，”冲矢昴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我想您应该很理解才对，毕竟您为了保护野生鸟类积极参与义卖活动，如此牺牲，实在是令我非常佩服。”
欣赏安室透豆豆眼，实在是一件非常难得的快事。
不能拍下来留念实在是太可惜了。
冲矢昴愉快前往餐厅。sc
所以说，有一个活泼的妹妹也是好事，比如女仆装的安室透，就是出现在了真纯和同学去秋叶原玩时的自拍背景里。
冲矢昴到餐厅时，长野三人组已经吃上了，灰原哀也刚取好餐，正一个人占据着一张桌子，他拿了面包黄油咖啡，走过去：“我能坐这里吗？”sc
小姑娘乜他一眼：“不可以。”
冲矢昴放餐盘的手一愣：“这三个座位都有人吗？”
“没有人，”灰原哀往面包上抹蓝莓酱，“但有我的起床气。”
……懂了。
灰原哀大晚上跑去找她姐姐的事瞒不过住隔壁的冲矢昴，看她这怨气比加班社畜还重的样子，恐怕今天一大早又被喊醒送出门了，还是不要去招惹她了。
冲矢昴好笑地端着盘子去另一张桌子。
还好真纯不是这么难搞的性格。
吃到一半手机响了，是工藤夫人，冲矢昴找了个与所有人都有足够距离的位置接电话。
他们出门度假前两天，有希子刚好也和丈夫飞往国外完成一项工作，今天打电话来询问易容假面的状态，又告诉了他几个应急处理假面小损伤的方法。
冲矢昴在电话里谢过了她，正要说再见，忽然听她说：
“对了，我想起一件事忘了告诉你。”
此时又有一批客人走进了餐厅，冲矢昴干脆推开通向露台餐厅的门，在空无一人的露台上继续听电话。
“我之前告诉过你，易容假面除非上手拉扯，否则不可能被看出问题来，”有希子说，“其实这不太对。”
听到这，冲矢昴并没有多少意外，再真的假面依然是假面，用仪器肯定能检测出来，只要在日常生活中能以假乱真就足够了。
“有人能100%识别易容假面。”
“贝尔摩德？”冲矢昴的声线一沉，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室内餐厅依然热闹，后并没有人到露台来。
如果是贝尔摩德……
“不是的，”有希子否认了他的担忧，“我们师出同门，虽然我不能像她一样随意易容成他人，但正如我无法窥破她的伪装，她同样也不能轻易窥破我的易容。”
“能做到这一点的，是她的……”有希子略一犹豫，莎朗和克丽丝是一个人，这个关系按谁的来算呢，“亲戚，尤里·温亚德。”
“她曾经在晚会上精准识破我的每一次易容……”
接下来的话，已经不必听下去了。
冲矢昴挂断了电话，一阵熟悉的羽翼扑腾声后，黑隼落在了他右手边的栏杆上，而黑猫轻巧地跳到了左边的栏杆上。
冲矢昴回头，果然，椿柚李正端坐在他正后方的餐桌旁，恰与两只宠物形成一个等边三角形。
“早安，”椿柚李好整以暇地同他打招呼，“东都大学的高材生，冲矢先生。”
第291章 母亲与弟弟
对于椿柚李能看破“冲矢昴”这一伪装，识破自己的真实身份，赤井秀一并不意外，甚至有一种……“第二只靴子终于掉下来了”的释然。
毕竟他认为椿柚李一定能看破，却不知道她多久才能看破，是像识破他卧底身份那样一眼洞察，还是要多接触几次？她是会直接点破，还是像当初对待莱伊一样看破不说破，暗戳戳地给一些提示？
他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现在他有了。
“早上好，”沉吟片刻后，冲矢昴再度露出笑容，“椿老师吃过早餐了吗？”
“吃了，”柚李说，“水煮蛋，面包，苹果片，还有一杯牛奶。”
冲矢昴看一眼餐厅内，诸伏高明已经离开了：“要不要到森林里散散步消食？森林里负氧离子对身体很好。”
诸伏景光差点被曾经的“战友”骚断腿，虽然他们自己知道是做戏，但在外人眼里，柚李的“男朋友”可就在这座度假酒店里呢！
美国人的作风未免太开放了！
柚李倒是有点好奇他想聊点什么：“走吧。”
冲矢昴带着柚李沿着自己早上跑步的木栈道慢慢地走，黑猫踩着栅栏亦步亦趋，眼中满是警惕。
“莱特没有跟着。”冲矢昴抬头找了一圈。
“他回去找高明告状了，”柚李懒洋洋地说道，“莱特还是个宝宝，眼里见不得不守男德的东西。”
冲矢昴有点好笑：“二黑除了你谁都不亲近，莱特倒相反，跟安室透要好，与诸伏警官也亲昵。”他今早跑步回来时，远远看到椿柚李套房的阳台上，诸伏高明在喂莱特吃肉。
“莱特脾气好，但你想走他的路子，也是走不通的，死心吧。”
那俩一个是他哥哥一个是他幼驯染，想学他们的套路……还是算了。
“我走你的路子就足够了。”冲矢昴笑道。
“你不知道波本底细的情况下选择假死改名换姓我理解，”闲聊够了，柚李开始说正事，“但你为什么要住到工藤家？贝尔摩德做的假面能维持一周，没道理你这个就得每天维护吧？”
的确不用，能跟柯南合作同样不需要住进工藤家，但唯独有一件事……
“骑士的责任就是守护公主——呃！”冲矢昴话音未落，脚背就挨了柚李狠狠一脚。
“小志保才18岁，你再对她口嗨，我就让你以后只能找男朋友。”柚李警告道。
冲矢昴活动着可能青了的脚指头，没有反驳，小公主的仙女教母真发飙了可不好收拾。
“还有一个原因，”冲矢昴继续说，“安室透趁你住院时搞这一出大戏，就是为了让组织认为志保已经死了，知道他也是东瀛警方卧底后，我想调查他的身份，来进一步了解他保护志保的原因。”sc
安室透为志保做的，已经超出了一名潜伏中卧底保护脱离组织的少女的范围，他们必然还有些别的关系。
“那你查出了什么？”
“zero。”冲矢昴笑道，“松田阵平的同期，警察厅公安，降谷零——这还要感谢您，lady。”
柚李皱了皱眉，自己还是轻狂了，虽然赤井秀一本来就已经知道了波本是卧底，多知道个真名也不多什么，但这个名字毕竟算是从她这里泄出去的，柚李多少还是有点不快。
“他小时候是志保家的邻居，受过她母亲照料，后来宫野夫妻被乌丸集团招揽，才分开了。”既然他都查到了，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他很小就认识明美，所以从一开始就看不惯你。”
冲矢昴沉默了一会儿，他现在很想吸一根烟，但他知道，自己的痛苦无法偿还万一。
“我很抱歉。”
“说这些没用，”恰好到了台阶处，柚李一步步向上走，“不管谁死了，还活着的都得干活。”
“我从贝尔摩德那里得到一个消息，库拉索被叫回来协助波本完成列车任务时，原本正在英国跟MI6玩心计，贝尔摩德帮她易容成了一个多年前调查组织的探员，勾上了他妻子。”
冲矢昴终于不再保持眯眯眼，露出了那双翡翠绿的眼睛。
“这夫妻俩姓赤井。”柚李看着他。
“结果如何？”母亲的安危终于让赤井秀一语气中带上了急迫。
“库拉索把玛丽探员从桥上打落河中，”柚李也不得不感慨实在是巧合，“但沿河搜索，在河滩上发现尸体，报告死亡的是她的下属，但是库拉索本人已经在赶回东京杀你的路上了。”
以母亲四十多岁时还能跟自己打个五五开的身手，恐怕也是诈死。
冲矢昴诚挚地向柚李表达了谢意。
“我告诉你这件事，不是想听你说谢谢的。”柚李转过身，借着台阶高差俯视平常只能仰视的人，“你们是母子，就算一个在MI6一个在FBI——艹，我现在都还想不通你是怎么通过的身份审核——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吧，发个信息聊聊。”
冲矢昴知道她的目标，但并不太认同：“椿，能联合多方力量当然好，但我们对于MI6打击组织的情况了解得太少，贸然向英国方面发信，得到支持的概率太小了。”
以他对母亲的了解，为了寻找父亲，经过这些年的努力，她手中必然已经握有一支可调遣的人员与足够的资源、筹码，但MI6毕竟是英国情报机构，母亲之上还有更多高级官僚，对付一个大本营在东瀛的犯罪组织的方略，绝不是她一个人能说了算的。
“库拉索假扮成你父亲，企图诱杀你母亲，却连尸体都来不及确认就匆匆飞往东瀛，你觉得你母亲此刻依然留在英国的概率有多大？”柚李白了他一眼，“少废话，你自己联系还是我帮你联系？非逼我自己去查？”
冲矢昴叹了口气，掏出不常用的那部手机，给多年没联系的母亲发去了一封邮件，如果她此刻在东瀛，应该刚好是早餐后的工作时间，立刻就能看到。
“她没有回复。”
或许是她还需要斟酌是否相信发来邮件的是否是长子本人，又或者她此刻正身处深夜的伦敦，总之，他们又走出几百米，准备折返时，玛丽依然没有回复。
“再发一条。”柚李说，“就说——”
“尤里·温亚德想见你一面。”
这次玛丽依然没有回复邮件，她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冲矢昴惊异地瞥一眼身边老神在在的柚李，关闭脖子上的变声器，接通了电话。
……
柚李和冲矢昴回到酒店大堂时，恰好与毛利父女撞个正着。
父女俩的表情都非常精彩。
两个无耻的大人全然不顾他人三观死活，各自回房间休息。
“二，”柚李一边给萩原研二搓洗脚上的泥土一边说，“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在溶洞里，我们就觉得玛丽长得有点像……”
[小志保，]萩原研二说，[玛丽女士是绿眼睛，而宫野姐妹的是蓝绿色，小志保的脸型与玛丽相似，当年我们就怀疑过她们有亲戚关系。]只不过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赤井秀一的母亲。
“如果真的如此，”柚李帮他擦干，“算了，也无所谓了，反正都已经决定结束以后捅死赤井秀一。”
多一刀少一刀的，不差什么。
三天的度假很快结束，虽然恋恋不舍，但孩子们明天都要上学，毛利只能忍痛挥别高档度假酒店，踏上归途。
回程时遇到返程高峰，两百多公里开了一下午，车马劳顿之下，谁都不想回家做饭，三辆车竟然齐刷刷停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楼下。
大家都不想回家做饭，都准备在波洛咖啡厅简单吃一顿。
安室透忍住了没朝冲矢昴翻白眼。
“玩得怎么样？”波洛咖啡厅的门被推开，走出一个一身黑的卷毛，是特意来接女友的松田阵平。
“很好，景色好，空气也好，”柚李心说松田倒是挺会找借口来见老同学的，“小朋友们也可爱。”
“下次休假我陪你去，”松田阵平从安室透手中接过柚李的行李放进自己车里，“下次一定不、麻、烦安室先生了。”
毛利父女：有危机感是对的，但松田警官你完全搞错了危机方向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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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同意面谈，柚李提供了一个见面地点：一座花园咖啡厅，是赤司家的产业，谈话当日会清场，连服务生都不会留，由柚李本人“打扫”，保证不会有任何窃听和摄像设备。
低调又安全。
“这家咖啡厅经营得很好，已经是明星都会来探店的网红店了，”说完了优点，柚李开始谈条件，“停业一天损失可不小，你准备怎么补偿我？”
“你想要什么？”他准备跟母亲谈过了再与詹姆斯通气，此刻手里的经费并不多，而且，椿柚李要的肯定也不是钱。
“借你弟弟玩两天怎么样？”柚李终于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一天也行。”
秀吉……
冲矢昴叹气：“秀吉已经有女朋友了。”
而且也是警视厅的交警。冲矢昴没说这句话，他觉得椿柚李多半不会对秀吉感兴趣的，但那位叫由美的女孩……
“我对你那位胡子拉碴的弟弟没兴趣，”柚李撇了撇嘴，“放心吧，不会吃了他的。”
早上7：30，羽田秀吉按照兄长的指示准时下楼在路边等候。
很快，一辆出租车停下，车门打开，车上的女人叫他：“快上车~”
是当年在便利店遇到的，一语道破他身份，后来又被兄长问起过的女性。羽田秀吉的超级大脑立刻想起了对方的身份。sc
出租车一路往郊区开，停在了赤司家族私地边缘，赤司征十郎也想当年一样开车来接，只不过这次开的是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老师，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好派车去接您。”
“我想给你一个惊喜呀！”柚李愉快的把一脸懵的棋手从车上拉下来，“他今天一整天都是你的！这个礼物喜不喜欢？”
“所以，”赤井秀一在晚餐时间接到了弟弟的电话，“你陪赤司家的少爷下了一整天的将棋？”
“对啊，”羽田秀吉的声音透着疲倦，“一开始还以为是‘陪太子读书’，没想到赤司少爷的棋力不浅，而且进步飞快，几乎可以说是一天之内从普通职业选手的水平，摸到了高手行列的边，简直是可怕，多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天才了。”
赤井秀一笑着挂断了电话，难怪椿柚李要算人情账跟自己讨要弟弟，原来是冲着“太阁名人”的棋艺去的。
真不愧是你，椿柚李。
第292章 了解与瞄准
挂断电话，羽田秀吉看着落地窗外夕阳西下漫天绚丽霞光，叹了口气，一转身。
“羽田名人，刚才的那一局中，白棋升变香车准备打飞车，如果黑棋接下来走3C，这样就会送给对方一个步兵，如果白棋同银，黑棋可能就会继续打步……如果局面变成这样，您会如何应对呢？”红发的年轻少爷连等待佣人们摆饭的时间也不放过，孜孜不倦地求教。
羽田秀吉：……我会建议大家先吃饭，饭后再说。
但看着少年殷切求教的目光，羽田秀吉也只能再次坐下来，继续同他谈刚才的棋局。
赤司少爷到底也不是忘记吃喝的棋痴，前菜上齐，他也停下了话题，请客人入席，羽田秀吉这才发现和室的餐桌上只摆了两副碗筷：“椿老师不一同用餐吗？”
而且……她什么时候离开的？
“家父今天回来早，老师已经同他吃过了。”赤司征十郎回答道。
羽田秀吉原以为椿柚李只是赤司少爷的老师，没想到她竟然也与赤司财团的当家人关系匪浅。
不，按常理推断，正是因为她与赤司先生有交情，才会成为财团继承人很重要的老师。
赤司少爷就餐时很安静，吃了一会儿，羽田秀吉终于忍不住发问：“赤司君，你觉得自己了解你的老师吗？”
赤司征十郎看着对方凝重的目光，微微一笑：“羽田名人，无须担心，我对老师的了解，一定比您认为‘有必要了解’的程度更深。”
羽田秀吉捏着筷子的手一僵，最终没有再说下去。
失踪多年的父亲，兄长潜伏调查的犯罪组织，东瀛顶级的财团……sc
他已经站在白日与黑夜的交界线上，不能再进一步了。sc
……
与赤井玛丽约好的见面日很快到来，柯南熟练地打着去博士家打游戏的名头离开家爬上冲矢昴的车；神秘主义的波本从前两天就又开始了新一期失踪；柚李适时地在任务中被一个逃过伏特加子弹的极道成员看到了脸，琴酒只能派基尔贴身保护这个麻烦精。
位于植物园一角的花园咖啡厅今日大门紧闭，挂上了歇业的木牌。
赤井玛丽到时，多年没见的长子正靠在铁门边。
“我们需要检查一遍。”赤井玛丽公事公办地提出要求。
“当然。”赤井秀一推开了铁门，“请便，但我建议您不要安装窃听或者录像设备。”装了也没用。
赤井玛丽没有回答，带着下属大步走进了静谧的庭院。
赤井秀一瞥了眼母亲的背影，暗自摇了摇头：估计是不会听劝的。
几位MI6探员在赤井玛丽的带领下把面积不算大的咖啡店翻了个底朝天，竟然真的没有发现任何窃听设备——就连磨豆机、咖啡机之类的设备都打包挪到了院子里，室内科技含量最高的东西是电灯。
按照事先约定，赤井玛丽之外的探员在检查完毕后回到了位于院外的车上，天色渐晚，距离约定的8点只差几分钟时，赤井秀一走进了咖啡厅，身边还带着个——
“小孩子？”赤井玛丽皱眉，按照秀一在电话里说的，今晚将是多方的首次会谈，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就算是为了伪装，秀一怎么会把孩子带进来。
“他也是参会成员，”赤井秀一说道，“具体情况人齐了我会解释的。”
“希望你的理由足够说服我。”赤井玛丽冷冷回道。
分针逼近12，一男一女前后脚踏进了咖啡厅，赤井玛丽发现，随着男人的抵达，手机和无线电信号都一起消失。
信号屏蔽装置。
赤井玛丽打量着两个容貌不俗的人，男人金发深肤色，却有着东亚人的柔和五官，应该跟自己一样是个混血。
那女人她在电视里见过，是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主持人，好像是叫……水无怜奈。
从三人的站位和肢体语言看，水无怜奈与秀一应该是同事至少是盟友关系，他们两人与金发男关系并不好，金发男显然也不喜欢他们。
而那个看起来才七八岁的眼镜男孩，赤井玛丽觉得有点眼熟，但一个孩子，在这种重要场合有什么用？除非是组织BOSS的孙子。
时间很快来到7：59，赤井玛丽目光扫过从进来就没说过一个字的一男一女：“我们一定要等到8点整才说话吗？”
水无怜奈与金发男对视一眼，依然一言不发，男孩倒是想说点什么，被赤井秀一按着脑袋憋了回去。
尤里·温亚德还没到，他们也是在等她么？
咖啡店的门再度被推开，铃铛一声脆响，年轻女人带着笑的声音传来：“我来迟了~”
这声不合时宜的笑语，仿佛是一句魔咒，让咖啡厅里仿佛实体化的沉重气氛随之一轻。
尤里·温亚德，赤井玛丽记得她的声音。
再次相逢，女人比五年前成熟了一些，浑身上下依然不见锻炼痕迹，怀中一如当年一般抱着只黑猫，肩头和腿边还多了一只黑色鹰隼与一只杜宾犬。
赤井玛丽皱眉，这是干什么，杂技团动物表演？
踩着点到的女人与众人打了个招呼，开始四下转悠。
虽然动作不怎么专业，但显然她在检查会场，而水无怜奈和金发男的目光也一直追着她。
所以，他们不说话的原因是担心现场有窃听器？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不检查？赤井玛丽沉默地看着。
尤里·温亚德擅长拆卸炸弹，但间谍设备——
“一个。”女人从花瓶里的花束中却出了第一个窃听器，金发男上前接过砸碎，水无怜奈凉凉的目光掠过赤井玛丽。
她看起来与金发男并不对付，却毫不迟疑地认为窃听器是自己装的。
尤里·温亚德接下来的动作，证明了她寻找间谍设备的能力远超当年差点翻车的拆弹技术。
所有窃听器都被找出来破坏掉了。
赤井玛丽面沉如水。
尤里·温亚德拍拍手走回咖啡厅中央的沙发：“窃听器应该是没有了。”
赤井玛丽发现，她这么说之后，包括秀一在内，所有人的神经似乎都松了不少。
他们如此信任她……
赤井玛丽猛地扣住了尤里·温亚德向自己脖子伸过来的手，护主的杜宾犬立刻发出了威胁的呜鸣，肌肉紧绷作势要扑，赤井玛丽脸色一沉，翻手亮出一把迷你手.枪对准了狗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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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秒内，HK-P7的枪口已经对准了赤井玛丽，金发男捏紧握把，手.枪自动上膛，只需一念之间，子弹就能击穿赤井玛丽的颅骨。
但显然他不能轻举妄动，因为赤井秀一的动作不比他慢，左.轮手.枪的枪口同样已经对准了他，就在他上膛的同时，赤井秀一的拇指也扣下了击捶。
真正令赤井玛丽意外的是水无怜奈，她同样迅速拔枪，先是和秀一一样对准了金发男，却在短暂的迟疑后，移动枪口，对准了她。
“把枪放下。”尤里·温亚德说道。
这个唯一手中没枪，还被枪指着的女人好像完全不在乎小小的咖啡店里诡异的剑拔弩张，语气理所当然，甚至有两分习惯于发号施令的颐指气使。
“她先放。”水无怜奈目光冷峻，杀意凛然，刚才她按照这段时间的同盟一致对外模式，跟着赤井秀一一起对付波本，又猛然想起，她是被琴酒委派了保护格瓦斯的任务，她如果受了枪伤，自己根本解释不清。
比起与FBI的同盟，显然还是自己更重要一些。
“我再说一遍，”赤井玛丽看到尤里·温亚德面露不快，“都把枪放下。”
柯南如梦初醒：“对啊！大家来这里不是为了内斗的！”
“他先放！”
“他先放。”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异口同声，与此同时，谁也不放。
“我数到三。”尤里·温亚德话音刚落，赤井玛丽惊讶地看着儿子无奈地垂下了手，率先在这场对峙中投降，甚至立刻投敌反水：“母亲，你也把枪放下吧，他们都不是敌人。”
“一。”尤里·温亚德警告的目光落在了金发男身上，对方咬咬牙，也不甘地放下了枪。
“二。”这次收枪的是水无怜奈。
赤井玛丽看着那双茶色的眼睛最终落到了自己身上：“玛丽女士，真的数到三，可就不礼貌了。”
虽然最后用口香糖堵住炸弹液管道的办法是自己提出来的，但毫无疑问，当年在海岛溶洞中，是她救了自己一命。
赤井玛丽沉吟片刻，放下了枪，也松开了她的手。
尤里·温亚德的手终于握住了她的目标：赤井玛丽胸前的项链吊坠。
她用力一拽，细细的项链崩断，在赤井玛丽脖子上留下一道红痕。
黑曜石吊坠被扔在了地上，一脚踩碎。
那是一个迷你摄像头。
“好了，终于打扫干净了。”女人露出了轻松的笑意，向她伸出手，“自我介绍一下，组织成员，椿柚李。”
“MI6探员，赤井玛丽。”玛丽握住了那只手。
“CIA，代号基尔。”
“公安，代号波本。”
第293章 妹妹与格瓦斯
卧底组织，而且已经取得代号的CIA和东瀛公安，竟然亲自来前来，再加上秀一这个FBI以及自己这个MI6——
该说这间小小的咖啡厅里卧虎藏龙么？
而这场“见面会”的主办人，几分钟内不借助任何机械设备，找出室内所有窃听、摄像设备的椿柚李……
原来如此，难怪基尔和波本进来后都一言不发，启动信号屏蔽装置后，现场的声音和影像无法实时传出，只能储存于设备自带的记忆单元中，如果椿柚李今晚因故没来，她就能带着这两人自曝身份的音频和视频离开。
秀一让自己不要安装窃听和摄像装置，并不是希望自己足够坦诚，而是知道没有用处。
库拉索具有超级记忆，而这位椿柚李，具有排除一切间谍设备的能力。
“你只是组织成员？”赤井玛丽问。
“不然呢？”椿柚李磕了磕鞋跟，把黏在鞋底的摄像头镜头碎片震掉，终于在沙发上坐下，波本在咖啡吧果篮里挑了个柠檬清洗切片泡水，又拆开一包随身带的坚果倒进碟子里，一起端了过来，放到她的面前。
只有一份。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立刻遭到了波本的攻击：“渴了就自己去开水龙头，幼稚园阿姨没教过你？”sc
玛丽莫名地看着刺猬似的波本和沉默以对的秀一，这情景怎么看起来像是秀一问心有愧的样子？
此时也不适合问这件事，大家各自坐下，赤井玛丽的目光落在了被秀一带来的男孩身上：“现在人齐了，谁来解释一下这孩子怎么回事？”
“柯南，你自己说。”椿柚李磕着坚果指挥道。
男孩哦了一声，摘了黑框眼镜，露出清秀的小脸和坚毅的目光：“其实我不叫柯南，我的真实身份是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咖啡厅里一片宁静，只剩下柚李咔咔剥坚果的声音。
良久。
“噗嗤。”柚李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
空大的柯南小脸通红，崩溃了：“椿老师！你太过分了！”
“不是，你‘高中生侦探’、‘东瀛警察的救世主’的名头没传到英格兰，怎么还成我的锅了！”柚李卑鄙地拿开心果壳攻击小孩，气得没有趁手武器的柯南吱哇乱叫，波本和基尔各自扭过头去憋笑，咖啡厅里霎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高中生和侦探两个关键词点醒了赤井玛丽，她终于从十年前的记忆中找出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来，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已经跃上心头，看另几位特工的淡定表情，他们都已经知道并且相信了这件事。
“这不可能……”赤井玛丽喃喃。
“玛丽女士，思路放宽一点，不要那么局限，”欺负完了柯南，柚李拍去手上的碎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到底发生了什么？”赤井玛丽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降谷零看着那张与故人相似的脸庞，陷入怔忪。
既然决定公布身份，柯南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原原本本地把自己变小的经历说了一遍。
“所以，你被灌下了一种组织研发中的毒药，碰巧遇到了小概率的特殊药物反应，才变小了？”
柯南正点头，就听椿老师说：“答错了，扣分。”
“琴酒的确是把它当成毒药给你灌下去的，但组织研制它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制造一种杀人于无形的毒药。”sc
“组织当年以乌丸集团医药研究所的名义招募科学家，要他们研究一种‘逆转时间的神秘药物’，科学家将初代药物命名为‘银色子弹’。药物研究还未完成，两位核心科学家就死于一场原因不明的事故，相关资料几乎都毁于烈火，只留下少量样品和残缺资料。”
“十多年后，另一位科学家受命重启研究，复刻‘银色子弹’，获得药性相似的半成品APTX4869。然而，无论是当年的初代银色子弹，还是后来的二代APTX4869，它们都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服药者的肌体在完成‘返老还童’之前就会崩溃，无论是小白鼠还是人类，都会迅速死亡，尸体却查不出任何毒素。因此它多次被黑衣组织成员当做杀人毒药使用。”
“这孩子是APTX4869的受害者之一，他侥幸撞到了那微茫的返老还童效果，活了下来。”柚李顿了顿，目光落在赤井玛丽的脸上，“17年前，另一位与组织作对的青年也曾被灌下了银色子弹，很遗憾，他没能活下来。”
赤井玛丽霍然起身：“那个人是——”
“羽田家亲子，羽田浩司。”
赤井玛丽攥紧了拳头，原来浩司是死于组织的毒杀，难怪法医只得出猝死的结论……
“我丈夫呢？赤井务武，他正是在追查此事时失踪。”她急切地追问。
“我不清楚，”柚李坦言，“我只能告诉你，库拉索诱杀你的目的，是为了除掉熟悉赤井务武的妻子后，顶着他的身份进入MI6。我想，当年组织成员曾与他正面交手，并认为他已经死了，可以放心顶替——唯一能肯定的是，试药名单上并没有出现姓赤井的人。”
赤井玛丽沉默片刻：“世上真的有这种药吗？”
我真的应该相信你吗？
“你可以怀疑我，但不应该怀疑这种药物的存在，毕竟，”柚李端着柠檬水，仿佛透过玛丽的绿眼睛，看到了另一个人，“你应该比我了解它的制造者。”
“艾莲娜女士，和她的丈夫宫野先生。”
此言一出，两个男人的脸色都变了，沉浸在情绪中的赤井玛丽没有立刻发现，她短暂地流露出些许哀伤，又迅速隐藏：“艾丽，她与丈夫回东瀛定居结婚后，我们就没有再见过面了，后来干脆失去了联系……我只知道他们夫妻都是很优秀的科学家。”
没想到，手无缚鸡之力的科学家同样无法逃过犯罪组织的魔掌。
艾丽这个昵称，以及两人相似的淡金色头发和绿眼睛，昭示着一个令降谷零心头发颤的可怕事实：
“艾莲娜老师是您的……”
“妹妹。”玛丽话音未落，降谷零猛扑对面的赤井秀一，无需柚李发号施令，伊达航已经从侧面扑倒了情绪失控的同窗。
身侧的惊变让玛丽立刻从伤感的情绪中抽身，拔枪戒备。
被扑倒在地的降谷零没有再挣扎，他坐在地上，牙关紧咬，双目通红：“赤井秀一，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赤井秀一无言以对。
柚李沉沉地叹气，陷于黑暗迷雾是痛苦，清醒地感受刀锋划过血肉又何尝不是？只是想要合作，有些话就必须早早说开：
“波本年幼时是艾莲娜女士家的邻居，受她照顾，艾莲娜女士生下次女不久亡故，那孩子继承了夫妻俩的天赋，在组织控制下长大，重启了APTX4869的研究，而她的姐姐，艾莲娜的长女明美——”
“我为了卧底组织，利用了一位组织外围成员，我的身份暴露后，明美受到连累，在几个月前被杀害。”
基尔身为CIA卧底，早在与FBI结盟之前就仔细研究过被组织视为心腹大患的赤井秀一相关情报，知道他进入组织的方式，也知道宫野姐妹的悲剧，但……
他们竟然是表兄妹关系。
这可真是……令人心碎。
下一秒，赤井玛丽的拳头砸到了儿子的脸颊：“你都干了什么？！”
赤井秀一毫无反抗地接下了这一拳，但他能说什么呢？对于这一悲痛质问，任何话语都毫无意义。
通向冥国的道路是一条单行线，艾莲娜和明美，都不会再回来。
几人毕竟都是成熟的特工，短暂的情绪爆发后，很快各自收拾好心情，再次坐了回去，开始正式谈合作——
椿柚李已经展现了足够的诚意，如果还心怀疑虑，此刻就该表明态度离开了。
严肃的，外行人难以插嘴的，充斥着各种专业词汇的作战会议开始，柚李毫不留恋地走到院子里散心，有的事情，不知道反而更好。
“为什么由公安来主导行动？”赤井玛丽目光锋锐，年长者多年磨砺出压迫感的不怒自威。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里是东瀛，”降谷零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目光扫过三位NOC，“公安能调动的人力物力最多，行动最便捷；”
“其次，赤井秀一已经身份暴露，基尔一直未能获取琴酒足够的信任，而我是组织情报组负责人，只要朗姆继续保持不露面的现状，我的操作余地很大；”sc
“最后，我有椿的支持。如果你们谁认为自己具有比我更多的优势，请站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大家开始下一个议题。
……
三位组织成员不能待太久，初次碰头能建立信任，确立合作关系已经不容易，二十分钟后，大家默契地结束了会议，约定了联络方式，准备分头离开。
柯南忙举手：“我也一个问题！很重要！”
他觉得这是自己离答案最近的一次了：“一个组织成员，是个炸弹专家，会说‘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这样文绉绉的话，琴酒说他是个疯子，应该与宫野明美应该关系匪浅，被他绑架的科学家称呼他为‘恶魔’——”
“这屋里坐不下这么多人。”他身后的柚李说了个冷笑话截住了柯南那张吧啦个没完的嘴。
眼看柯南又要跳起来，柚李拍拍他的肩：“不过，一瓶格瓦斯还是放得下的。”
第294章 家庭矛盾与优势
格瓦斯、格瓦斯、格瓦斯……
柯南像是被人按下了什么特殊按钮，整个人成了一只被某种黄褐色面包发酵饮料360度立体环绕的傻猫。
“口水滴下来了，擦擦。”耳畔有声音提醒他，柯南机械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是干燥洁净的手感，没有不该出现在口腔之外的液体。
很显然，他又被椿老师耍了。
世界上怎么会有性格这么恶劣的大人！还是个老师！她的那些学生都是瞎的吗！！
“椿老师，你是在开玩笑……吧？”柯南不死心地追问。
“说你流口水了的确是开玩笑的。”
“不是！”柯南跳脚，“我是说……炸弹，你还记得我们在新干线上见过的那次吗？当时琴酒给了交易人一个装着炸弹的手提箱，他们下车之前，伏特加说‘这种用炸弹的任务，本该是格瓦斯负责’。”
虽然椿老师性格恶劣，一双仿佛自带X光洞察力的眼睛也很厉害，获得代号也并不奇怪，但是，炸弹狂魔什么的……怎么看都跟椿老师不搭边。
“哈！出现了，以貌取人的臭小孩！”柚李哈哈大笑了两声，揉乱了小孩的头发，招呼两个小伙伴走了。
“你对格瓦斯，或者说对椿柚李这个人，了解多少？”赤井秀一像来时一样，带着柯南离开。
“没什么了，刚刚基本上都说完了，”又一次被敷衍的柯南闷闷不乐地瘫在副驾驶，“加上椿老师的话，也就还知道她洞察力很可怕，找东西一找一个准，对了，还有她很会驯兽，把猫猫狗狗训练得很好。”
“二黑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宠物……”赤井秀一回忆着那只黑猫开着高级童车在别墅院子里飙车的样子，笑了笑，牵动了肿痛的脸颊，又把笑收了回去，“你最好把它们当成具有人类智商的动物，否则恐怕会吃大亏。”
“至于椿柚李，她在组织中走到今天，凭借一己之力在琴酒眼皮子底下与多位卧底合作，传递出无数情报，熬过苏格兰与我两次暴露危机，不是只靠‘洞察力’就能做到的。虽然性格恶劣了一些，但boy，如果你还想继续与组织战斗，就必须给她足够的信任与尊敬。”
柯南听得入神：“椿老师她，这么重要吗？”
“如果说琴酒是组织中最致命的一支狙击枪，那么格瓦斯就是这支枪的观测手、瞄准镜，她能引导琴酒将子弹射向敌人的心脏，也能扰乱琴酒的方向，蒙蔽他的视野。”
“琴酒得到格瓦斯全力支持的后果，没有人想看到。”
“永远不要让她觉得你是敌人。”
……
降谷零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先上了公安的设备车，通知下属关闭信号屏蔽装置，又从风见口中得知从始至终，除了赤井玛丽带来的两位MI6探员，咖啡厅附近没有出现过其他可疑人员后，也准备离开。
“降谷先生！”风见忙叫住他，“椿小姐已经离开了。”
降谷零说他知道，他看着柚李坐基尔的车走的。
“可是，那只黑隼一直停在您的车上……”风见示意他看一个显示屏。
红外摄像头下的黑隼有些失真，降谷零还是立刻认出了马自达跑车顶上的是莱特。
降谷零刚一走近，黑隼立刻发现了他，亲昵地扇动翅膀迎了过来，落在他肩上。
降谷零抚摸着光滑微凉的羽毛：“怎么不跟她回家？”
黑隼抬起一条腿，降谷零摘下那张字条：sc
今晚没空，帮我照看莱特一晚。
是椿柚李的字迹，又在胡说八道了，她都把警长和二黑带走了，莱特一个多什么？而且莱特根本不怎么需要主人照料，身为一只鸟，他甚至会自己收拾尿垫。
她只是随口找个理由，让莱特陪着自己。
“你的主人啊……”降谷零喟叹，“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肩膀上的大鸟展开一侧羽翼，轻轻在他后背拍了拍。
……
赤井秀一把柯南送到毛利宅附近，目送他进了家门，调转车头向与母亲约定好的酒店驶去。
半小时后，赤井秀一躺在酒店地毯上，默默感慨母亲真是老当益壮，年愈五十依然身手矫健。
发泄了满腔怒火的玛丽从冰箱里取了两个冰袋，丢给地上的儿子一个，自己留着一个敷手：“明美的事，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那孩子呢，她怎么样了？”
赤井秀一爬起来盘腿席地而坐，捡起冰袋贴在右脸上：“那孩子叫志保，代号雪莉，明美被杀害后，她服用了自己研发的APTX-4869，也变小了，化名‘灰原哀’住在柯南附近。”
玛丽的心脏狠狠坐了一趟过山车：“为什么不用证人保护计划把她送走保护起来！”
就算变小了，按照常理不会有人认为是同一个人，但志保是在组织监控下长大的，组织里多少人见过她儿时的长相？！这太危险了！
“她不愿意接受FBI保护，”赤井秀一把冰袋换到左脸，“在她心里，比起我们，显然是椿柚李和柯南更值得信赖。”
“不过您无须太担心，波本和我们一起演了一场戏，目前组织认为宫野志保和我一起死在了火车爆炸中。”
玛丽思来想去，不得不承认对于志保而言，维持现状的确是更安全的选择，她叹了口气：“还好真纯和秀吉没有卷进来……”
一口浊气还未吐尽，玛丽发现儿子眸光一闪。sc
“秀一？”她立刻沉了声线。
赤井秀一放下冰袋：“秀吉刚签了一份家教合同，每半个月指导一次赤司家少爷下将棋。”
“赤司少爷是椿柚李的学生，师生关系非常亲密。”
听着玛丽攥拳头的咔咔声，赤井秀一干脆破罐破摔：“真纯只见过她两次，但很喜欢她。”
“当年知道你要加入FBI时，”玛丽从牙缝中挤出话来，“我就应该把你那过热的脑袋按进伊豆的海水里彻底清醒清醒。”
……
半夜，詹姆斯被枕头下的手机邮件铃声唤醒，他拿出手机查看，发件人是一个陌生邮箱，用的却是秀一与他专用的暗语。
一分钟后，安全屋的门被轻轻敲响，詹姆斯握着□□凑近猫眼，对于门外的人，他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秀一，组织成员，东瀛警察……
等等？！
“秀一，你这是……？”把诈死的下属放进来，詹姆斯神色复杂地看着他满脸的红肿淤青。
赤井秀一摆摆手：“家庭矛盾。”
什么家庭矛盾能打成这样，史密斯夫妇你死我活的激情互殴么？詹姆斯胡子抽了抽，终于没继续追究这个问题：“你现在回来，是完成了阶段目标，还是需要我们协助你做什么？”
“我不在这段时间，组织应该已经从你们的反应确定我的确已经死了，我也查到了波本的身份，原本也打算近期回来。选在今晚是因为，”赤井秀一说道，“你知道，我父母是英国人，其实不止如此，他们还是MI6探员，我父亲17年前在调查组织时失踪——放心，我进入FBI后从未与母亲有过情报交流。”
“我母亲近期追着库拉索来到东瀛，椿今晚约了本堂瑛海、波本、母亲和我见面，我代表FBI与他们达成了合作协议，如果你同意追认这项合作协议有效，那么未来FBI、CIA、MI6、公安，以及椿柚李，将以联盟的形式合作，在一定程度上情报和资源共享。”
詹姆斯久久无言，他原本就觉得秀一这样的人，只要还没见到尸体，就绝不能轻易认为他死了，怀着这样的期望，他继续率领下属们进行对组织的调查工作。
如果秀一回来，一定会带回出人意表的成果。
他一直这样认为，因此秀一敲开他安全屋的门，并没有太意外——好吧那一脸的淤伤有点意外。
但他带回的成果，实在是太……大了。
FBI王牌探员的父母隶属于MI6——行吧，英美情报系统之间也不算敌对关系，这件事容后再议。sc
波本不是警察而是公安——反正都是东瀛本国的机构，跟他们关系不大。
椿柚李攒了个囊括组织成员、FBI、CIA、公安、MI6的联盟，而自家探员诈死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追认这个联盟的有效性。
良久，他终于开口：“所以你脸上的伤是你母亲打的？因为你瞒着她加入FBI？”
重点是这个吗？赤井秀一面无表情地与上司对视，詹姆斯岿然不动，用沉默来表达自己得到答案的决心。
“不是，十年前她就知道我要加入FBI了。”
“那时她打你了吗？”詹姆斯继续问。
“那次我们对打，互有损伤。”赤井秀一无奈，“我们能跳过这个话题了吗？”
詹姆斯意犹未尽，但还是勉强点点头：“说说你觉得应该加入联盟的理由。”
“因为波本。”赤井秀一正色道，“波本，真名降谷零的警察厅公安，无论是作为组织成员还是作为公安卧底，他的能力都很强，他信赖椿，但他从来不是一个行事冲动、乐于冒险的人，步步为营才是他一贯的风格。”
“而在这次堪称仓促的联盟首次会议中，他表现得非常自信笃定。”
“我怀疑，他，和椿柚李，手中已经掌握了一份FBI、CIA、MI6，甚至是更多官方机构，无法拒绝的巨大筹码。”
“我们必须知道那是什么。”
第295章 地下室与MS
就像炖汤一样，把所有食材一起丢进砂锅里，水开后转小火，盖上盖子就可以不用管了。sc
顶多再定个闹钟。
对于降谷零、赤井母子和本堂瑛海，柚李就是这么处理的。
都是好材料，难道还能炖出一锅暗黑料理么？
当晚被基尔送回家，柚李直接在玄关处换了一身衣服，转身就又从消防楼梯出去了，这座酒店式公寓的位置很好，不说寸土寸金也不远了，周围的店铺与写字楼也光鲜，就连路灯都比别处更明亮些。sc
但只要转过一个街角，再走下一段楼梯，就是一段没铺沥青的烂尾路。
再光明璀璨的地方，依然会有灯下黑的存在。
一辆灰扑扑的旧车停在路边，像是被低素质车主乱扔的报废车，格瓦斯打开车门坐进去，爱尔兰却没有立刻启动汽车，而是看了眼时间：“现在十点多了。”
“怎么，车里有十点半要准时上床睡觉的宝宝吗？”后排的女人不客气地反问。
爱尔兰哼了一声，一脚油门出发：“半夜接到电话会发疯哭闹的人不是我。”
“既然知道我不能熬夜就开快点——啊！”突然的颠簸让格瓦斯的屁股差点离开座位，“你小心点！万一爆胎了还得花时间换！”
“我装的防爆胎。”爱尔兰像报复一样严格执行她说的“开快点”，再一次冲过一个小土包，让后排体重最轻的猫乘客不断体验过山车的失重感。
萩原研二喵喵咧咧，又因为差点咬到舌头而不得不闭嘴。
在爱尔兰不管乘客死活的一路狂飙下，汽车驶离城区，来到一片待拆工业园。
“就在这里？”格瓦斯看着夜色中一片死寂的厂区。
“皮斯科不是一夜之间挤进东京财阀圈子的，当年他与白井家合作，通过火花塞和特种陶瓷站稳了脚跟，后来白井家老头没了，几个儿子全是废物。”爱尔兰把车停在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带着格瓦斯向厂区走去，“皮斯科就买下了这块地皮和厂房，那些蠢货还背后说他压价——笑话，他想的话，根本不必花钱。”
“用市价买下来，是为了避开组织的关注。”格瓦斯轻笑，“枡山集团是组织攫取金钱的工具，动用‘特殊手段’赚到的每一块硬币，都该是组织的——至少BOSS和高层都会这么认为。”
“但枡山集团生意做得那么大，每年海量的业务往来，BOSS就算养着一个加强团的审计，也不可能盯着集团每一笔资金流动，皮斯科如果想在BOSS眼皮子底下弄个秘密基地，最好的办法就是在正常的经营中，用正常的方法，以正常的价格买下。接下里，只需要等在十年一度的经济危机到来，顺理成章地任其衰落，成为庞大集团众多烂资产中的一项，被所有人遗忘。”
月光下，魔女笑意盈盈：“肥皂剧都这么演。”
什么肥皂剧会这么演？爱尔兰瞥了她一样，这女人拿捏住他后，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琴酒见过她这个样子吗？那个无血无泪的Top killer对格瓦斯的纵容，是因为她孱弱到不堪一击，还是因为她像个穿透任何防御盔甲，触摸到人的心脏与灵魂的幽灵？
怪物。
爱尔兰没有去开工厂的大门，而是带她绕到不远处的一个物料仓库，打开小门：“我很奇怪，组织竟然会放任你在外5年。”
同样是组织重要研究员，宫野夫妇的两个女儿被牢牢控制在组织中，即便是没什么能力的宫野明美，也从十几岁开始为组织服务。
而代号波特的椿博士死亡后，组织却没有吸纳已经十八岁的椿柚李，而是任由她像一个普通的悲剧少年一样，孤零零地一个人生活，直到那场可笑的乌龙杀人案发生。
组织不缺一个少女的劳动力，但也不会放任一个代号成员亲自带大的女儿脱离控制。
任何一点泄密的可能都是组织无法容忍的，更何况波特还是连续多年主导BOSS尤为关注的项目的科学家。
“我也好奇，”柚李淡淡地说，跟着他走进了更为黑暗的仓库，“所以我来到这里，寻找我失去的23年记忆中，藏着的秘密。”
从没想过寻找亲生父母，却已经决定耗尽生命也要为皮斯科报仇的爱尔兰不置可否，从一堆工业废料中捡出一根摇杆，插入凹槽一圈圈转动，一个黏糊着黑色机油的脏兮兮铁架沿着轨道移开，露出下面的地道。
“人力机关？”柚李挑了挑眉，点燃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沿着狭窄的楼梯走进地下室。
“越复杂的东西可靠性越低，电钻永远没有扳手皮实耐用，”爱尔兰跟着她走下去，又用同样的方法闭合了入口，“这里是废弃园区，早就拉闸断电了，就算单走一条电缆，一旦停电也会影响出入，倒不如做成纯机械的——枡山集团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他又瞥了眼格瓦斯手中一直没熄的打火机：“你不也一样，带了氧含量仪，还是要点着火。”
爱尔兰开了灯，照亮了地下室的陈设：大量固定在墙上的架子，每一层都塞满了文件夹与老式录音带、录像带。
“大多数都是政客、商人、警察的把柄，但大部分都是过期没用了的东西——人都死了。”爱尔兰说，“组织相关的只占一小部分。”
贝尔摩德的几乎可以说一点都没有，皮斯科几十年收集到的相关信息还不如这段时间格瓦斯随口告诉他的多。
否则他也不用不计代价地与格瓦斯结盟。
“组织科学家相关的在哪？”
“那个架子最下面一排。”
柚李把打火机放在台面上，让萩原研二在一旁盯着，自己走过去蹲下寻找，皮斯科大约是为了方便管理，文件夹侧面标签的人名是用罗马音来标注的，柚李花了一会儿才找到宫野的“Miyano”，宫野家两代人都在组织做过研究，这里一共放着三个文件夹，宫野夫妻的Miyano Atsushi和Miyano Elena ，以及小志保的——
Miyano Shiho
一阵过电的战栗感席卷了柚李的全身：
宫野志保，Miyano Shiho，缩写正是……MS。
[柚李酱？]萩原研二迅速发现她有些精神恍惚，缺氧了？但无论是火苗还是仪器读数，都显示现在空气中氧含量充足。
“有一点点头晕，爱尔兰，把换气开一下。”柚李扶着额强打起精神，来这里的次数越多，暴露的可能性就越大，还是得尽快把有用的资料都看一遍。
一次性阅读大量的内容很耗费精神，离开地下室时，柚李的脸色不太好，爱尔兰把她送回去，一路上的沉默连伊达航都能看出问题来。
时间逼近凌晨4点，柚李靠在床头翻了翻一本之前淘来的旧书，萩原研二照例卧在床头，静静地陪着她。
今晚在皮斯科的秘密资料库中，他与柚李一起看的资料，虽然的确有所收获，但从他的视角中，并没有出现重磅级的情报，但看柚李的反应，她显然知道了什么。
某些他和班长都不知道的，令她不安的东西。
柚李洗漱完从浴室出来时，班长想要问，却被他拦了下来。
如果柚李还没有准备好，那他就不问。
柚李放下书，看着空气出神，毛茸茸的猫尾巴轻轻缠绕在她的手腕上：[睡吧，柚李，明天还有时间，后天也还有。]
虽然黑衣组织的阴霾一直都在，但也不急于一时。
柚李最后看了一眼那本书，放回床头柜抽屉中。
柚李一开始完全没有买下它的打算，出院那天，她和千速离开波洛咖啡厅，一起去娜塔莉家里吃过了午饭，饭后柚李去了一家华人老板开的中古店。
当时她半开玩笑地对萩原研二说，如果刚好淘到一把戒尺，她就让降谷零感受一下……
并没有买到。
老板在努力忽悠另一位客人买下一支“清朝皇后的玉簪子”，柚李信手翻开一堆旧书中的一本：《五笔打字法》。
当年她上微机课还背过字根呢……
或许是为了填充内容，作者还在书中介绍了另外几种打字法，柚李翻开的那一页，是仓颉打字法。
发明仓颉输入法的人叫朱邦复……口诀：A日B月C金D木E水F火G土……比如“昌”字，取码：日日，即AA；“明”取码“日月”，即AB……
春，取码：手大日，即QKA。
QKA。
她从那场诡梦中记住的两个意义不明的英文字母组合之一，柚李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它就是指的“春”字，而这个春，又是否是春柚李的春。
柚李买下了这本《五笔输入法》，却始终把这个疑问压在心里。
毕竟，“量子身份认证”这个意思怎么看都比“春”靠谱。
直到今晚。
MS不一定是宫野志保的罗马音缩写，QKA也不一定是春的仓颉码，但如果它们一同出现呢？
柚李知道，是时候面对现实了。sc
第296章 医生与弃权
第二天一早，诸伏景光是自己飞回来的，他的幼驯染倒是想送他，奈何实在忙碌。
椿昨晚还约了爱尔兰去接收皮斯克的情报，此刻应该还在睡，诸伏景光如此想着，从气窗进入，却发现家里的三位都在客厅了。
诸伏景光记得上次气氛如此凝重，还是椿告诉他们班长的死讯时。
［我回来了。］他落到自己的鹰架上。
“我在等你。”柚李点了点头，“你们应该还记得，我当年摔伤后足足昏迷了大半年，醒过来时肌肉已经萎缩，做了很久的复健才恢复，但大脑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记忆、认知、思维、逻辑……”柚李慢慢罗列着当年做过的相关检查，“神经外科医生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要不是知道我是组织成员，他简直恨不能把我拖进实验室切一切。”
柚李说了个笑话，没人笑得出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我一直很在意当时那场只留下4个词的梦，记忆、污染、QKA和MS。”柚李把手里的《五笔输入法》翻到那一页，“之前我们一直认为，QKA最可能的意思，是‘量子身份认证’。或许‘我‘，或者说椿柚李脑子被植入了什么东西，需要某种身份认证才能读取。”
“昨晚晚发现，或许我错了。”
柚李把昨晚发现MS是宫野志保的罗马音缩写，而QKA是“春”字的仓颉输入码告诉了三人。
毛骨悚然感缠绕上三人心头：坐在他们中间的这个人，肉。体和社会身份都是“椿柚李”，而柚李梦到“QKA和MS”时，小志保还在美国留学，就算她后来回到东瀛，也是致力于复刻父母研究成果，与曾经的椿博士并不相干。
而且，她也并不知道，柚李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灵魂。
分别代表着春和宫野志保的字母组合，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柚李的“梦”中？
[从哪里都说不通……]诸伏景光低语。
[柚李，]萩原研二想起一件事，[有一个人认识椿博士，甚至跟她很熟悉。]
柚李一直想调查椿博士，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萩原研二并不是故意把这一重要信息压到现在才说，实在是那段记忆太痛苦，他本能地抗拒去回忆。
[是你摔伤住院时，小诸伏偶尔会带我去医院，有一次他去露台接电话时，我听到一个老医生自言自语‘椿博士已经没了，如果椿柚李也挺不过去，椿家就彻底没人了’。]
柚李精神一振：知道椿博士与椿柚李的母女关系，甚至知道椿家只有她们二人，还是个医生——
“他很可能曾在椿博士的研究项目组里！”
萩原研二记得老医生的声音，当年参与过柚李治疗的医生名单也不难查。
锁定老医生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柴田医生年纪很大了，他既无儿女，妻子也已经去世，存下的养老金已经足够他度过余生，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医生，现在应该已经退休颐养天年。
但他不是。
有些错误是不能犯的。
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如果打架时下手太狠，被判过刑，一辈子的上限几乎就定下了，而像他一样年轻时被危险的知识蛊惑，踏入了组织的泥潭，就永远失去了“退休”的资格。
组织怎么会放任一个曾经参与重要研究项目的人脱离视线？他又还没有重要到能让组织派一两个人来专门监视他，唯一的选择就是永远活在组织的关注下。
组织当然没有养老院，他只能每天去医院上班。
像一个老旧的齿轮一样，在永无停歇的机器中日复一日地消耗磨损自己。
又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柴田坐公交车回家，自从去年有一次开车时走神，他就没有继续开车了。
人上年纪后，注意力会因为□□的衰老而难以集中。
打开门，摘下帽子，走进客厅，柴田医生一愣。
他的小公寓，今日有4位客人。
“您好，格瓦斯大人。”柴田医生恭敬地行礼，内心并无多少波澜，组织终于……
“您好，”柚李帮老医生摆好椅子，“不用叫我‘大人’，我今天只为自己而来。”
……
挂着Dr.MS门牌的办公室被人猛地推开：“Professor Miyano！”
“Mr Wong，这是你第二次不敲门，如果发生了第三次，你就可以收拾东西滚出我的项目组了。”一头茶色短发的年轻教授头都不抬。
“940119-2.5号支点链接增强了！”男人没有把她的警告听进去，激动地嚷嚷。
宫野教授立刻放下了茶杯，把实验服往身上一披，健步向观测区走去，Wong连忙跟在自家教授身后。
“排除干扰了吗？”宫野教授一边飞快扣实验服的扣子一边问。
“排除了，自动监测系统太敏感，昨晚值班的实习生以为是杂波，凌晨人工核验后才发现是有效信号。”Wong回答。
“是谁确认的？”听到“凌晨”这个时间点，宫野教授心中一突，这个时间点还在所里，并且有权限……
“呃，”Wong此时已经从手中平板上查到了，他的表情一僵，“是……Dr.Chun。”
她就知道！那个疯女人永远不会守规矩！宫野教授的脚步再一次加快。
一路疾行赶到观测区，门禁外几位同样接到通知的教授也刚刚赶到，大家点头致意，宫野教授从卡夹里抽出ID卡，刷开了门禁。
随着电子门打开，一股淡淡的酒味飘出。
同行者毫无意外地看到宫野教授骤然难看的脸色：
“春柚李！”
“hi～”只裹着一件睡衣的女人冲她wink，“Dr.宫野，你今天也很漂亮。”sc
“实验区禁止一切饮食！”宫野教授再也维持不住高冷的人设，柳眉倒竖。
“我没有嗝——”女人打了个酒嗝，“这是昨晚在外面喝的。”
酒是昨晚喝的，现在还宿醉未醒，信号是凌晨确认的。
醉鬼的工作成果可信吗？
宫野教授黑着脸把“挂”在转椅上的女人连人带椅子一起推开，从旁边拖过来一把没有被“污染”的椅子坐下，调出数据查看。
另几位白大褂纷纷站到她身后旁观。
“这是……”
“没有错，是‘0号哨兵’的信号。”宫野教授凝视屏幕上的数据与曲线良久，缓缓开口。
“这还是940119-2.5支点头一次传回好消息。”一个白发苍苍的教授感慨道。
“她一直保持着理性，就已经是好消息了。”宫野教授叹了口气，“真是不容易。”
“诶嘿！”酒气再次袭来，春教授倒骑着转椅溜过来，“上次她生命垂危，可全靠我——”
宫野教授再次黑了脸：“紧急状态不是你违规操作的借口！”
“那你说怎么办？”春教授摊了摊手，“三次元意识体在二次元世界长期保持理性，有记录以来头一回，谁敢打包票她一定能转危为安？”
“而且，”春教授扭头冲围着宫野教授的几人露出嘲弄的笑，“我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介入的，你们努力过，AI代理和模拟人格，还有‘神明的权杖’什么的——我说你们真的不考虑换个名字吗？中二的要命。”
“是‘伊姆霍太普之杖’，”宫野教授更正，“名字不重要，它是普适性最高的医疗单元，在那种情况下调用它是合理的选择。”
“就像在高数试卷上写1+1＝2一样无用的‘正确’。”春教授说话难听，几位白大褂却无法反驳。
“你的方法太极端，擅动三次元人类的求生欲能量，如果不是0号哨兵的情况太特殊，你现在应该在踩缝纫机而不是跟我顶嘴。”宫野教授冷冷地说。sc
“先上车再补票咯，又不是第一次了，”春教授在触摸版上一划拉，一个缓缓旋转的球体出现在了屏幕上，直到昨天还只能靠标签才能看到的微茫光点，现在已经能用肉眼辨识，与另一个光点遥相辉映，“她成为所谓的0号哨兵，不就是如此。”
“……这是个错误，”直到其他教授都离开观测间，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宫野教授才低声呢喃，“对人权的极端践踏，让一个无知的受害者来为我们的疏忽和无能买单。”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春教授没有任何动容，依然是那副慵懒的样子，“‘命运共同体’，940119-2.5的问题来源于内部，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已经成为一个黑盒子了，除了0号，就只剩下最糟糕的选择，940119-2.5是我们最后的希望，而她是940119-2.5最后的希望。”
“你知道她能做到。”
“我不知道，”宫野教授否认，“我投的弃权票。”
春教授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们都知道，宫野能投弃权票而不是反对票，已经说明她同意这一项目。sc
因此她才回成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那么哨兵情况稳定，我们下一步应该驶向何方，Captain宫野？”
“驶向更衣室。”宫野教授忍无可忍，“快去把衣服和实验服穿上！”
第297章 幻象与神明
柚李原本不想这么快去找柴田医生——她现在在组织的地位已经不低，加上警察厅和警视厅的支持，锁定柴田医生，确定他的身份，拿到包括亲属和健康状况在内的详细资料，距离她从萩原研二口中得知此人存在，还未超过24小时。
她前一天凌晨才先后密会了红方代表和爱尔兰，回来后也没能睡好，按照一贯的习惯，本该等状态稍微好点再去找柴田医生，拉长三次密会的间隔时间也能避免留下被探查的隐患。
第二天早上一醒来，柚李从床头摸出手机，邮箱里已经收到了一串数字，这是她与降谷零交换情报的方式之一，这串数字的其中4位，表示的是米花车站的某个自助储物柜，而其余数字，则是打开柜子的密码。
看来降谷零已经把柴田医生的相关资料放在了里面。
看时间，她昨晚睡了6个多小时，中间并没有醒，但此刻身体依然疲倦，心头压着太多事，睡眠质量太差了。
柚李侧过身，萩原研二向来是窝在她的左侧——
眼前的景象让柚李心头一紧。
良久，她缓缓伸出手，手指穿过了半长发男人的脸，落到了黑猫温暖的皮毛上。
睡梦中的黑猫感觉到毛发的扰动，肌肉带着一小片皮毛抽了抽，没有醒来。
柚李又轻又缓地移动手指，一寸寸拂过像立体投影一样笼罩在黑猫身上的人影，确定至少在自己的感知中，这个有着萩原研二容貌的半身像，的确是没有任何实体的幻象。
是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幻象，还是……sc
柚李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打开拍照功能——sc
[柚李酱？]黑猫终于醒来，而人影也同步睁开了蓝紫色的眼睛，却在眼睛彻底睁开时，烟消云散。
[怎么了？]萩原研二似乎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人型幻象曾经存在过，他灵活地操控着黑猫的身体，饶了一圈检查周围环境，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但柚李的表情显然不是没事的样子。
“接下来要忙起来了。”柚李放下手机，向他伸出手，萩原研二熟练地将尾巴缠到她的手腕上。
……
“您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柚李给自己倒了杯水，“却对我的来意有所误解。”
柴田医生缓缓地在她帮自己摆好的椅子上坐下：“工资、年金、保险，组织每年要向一个苟活到退休年龄的无用老头子支付不少钱，总会有人不满，至于是主动请缨还是被迫前来，对我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
“想省老员工退休金的人都应该被烧死，用文火。”柚李说，“我今天来，只是想从您这里打听一些事，关于我的‘母亲’，以及我自己。”
柴田医生沉默了片刻，柚李理解他的犹豫，补了一句：“因为某些意外，我没有23岁之前的记忆——当然，情报有价，您尽管开，不管多少咱们可以谈。”
“活到现在，钱对我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柴田医生微笑着摇摇头，“我会满足您的好奇心，酬劳就不必了。我既没有想要关照的晚辈，也没什么未了的心愿，就连舌头都已经迟钝到尝不出蟹肉和蟹□□的区别，钱和资源对于我都没什么意义了。”
停顿了一会儿，柴田医生再次开口：“从哪说起呢……现在的您对椿博士了解多少？”
“听说我长得同她一模一样。”
“是像，也不像。”柴田医生指了指自己的脸，“就算是同卵双胞胎，生长环境不同，也导致一定程度的发育差异，这是从照片就能看出的区别，如果是真人的话，像我这样与椿博士相处过一段时间的人，应该都不会认为您们‘非常相似’。”
“别人可不是这么说的，”柚李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人说椿博士不抽烟不喝酒，跟我的习惯一模一样。”
“不沾烟酒的人太多了，鉴于你们二位都是女性，这更谈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共同点。”
“您似乎在努力说服我，我并不是椿博士的复刻品。”柚李说。
“克隆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我听说有的公司已经开始承接克隆宠物猫狗的业务，但克隆的宠物真的能代替原来那一只么？小动物尚且如此，复刻一个自己哪有那么简单？”柴田医生反问，“难道您认为自己与椿博士是同一个人？”
柚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询问椿博士是个什么样的人。
“椿博士是一个……极端又存粹的人。”柴田医生回忆着，“她的目标太庞大也太单一，她为此付出一切，也漠视一切，无论是我们这些研究员，还是组织本身，在她眼中好像都只是实现目标的工具而已，跟小白鼠没有什么区别——我甚至觉得，即便是知道这个目标会在达成后要来她的命，她也依然不会有半点犹豫。”
这是哪门子的混邪版朝闻道夕死可矣？柚李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sc
“我听说过关于您诞生的各种传闻，包括借精生子、克隆、基因改造好几个版本，但后来在医院见了您几次，我擅自认为，您比当年的椿博士更像一个‘人’。”打开了话匣子，柴田医生也不再机械地一问一答，流畅地说了下去，“我的天分不足，称不上科学家，顶多算一个‘实验员’，正因如此，我反而在椿博士手下干得比较久，太有自主思维的人，通常与她合不来。”
柴田医生像所有上了年纪的人讲古一样，絮絮叨叨地说着当年实验室中的经历，柚李安静得地听着，只偶尔询问一两个不理解的专业词汇，直到——
“什么？”柚李忽然打断他，“你说椿博士的研究目标……不是永生？”
“这只是我的个人猜测，”柴田医生保守地回答，却并没有迟疑，“椿博士再没有人情味，终究还是个人类，一起通宵做实验时，有时候会说一些白天通常不会说的话。”
“我无法一一重复多年来的零碎话语，但我发现，椿博士一直以来，都对组织‘逆转生死’的目标很轻蔑。”
“她认为死亡与生命一体两面，就好像熵增一样无法避免，有机体的生命可以延长却不可能永续，既然只是延长，与医生们做的没有什么不同，现代人的平均寿命已经比中世纪长了一辈，但依然只有几十年，她对于把人的寿命再延长几十年上百年没有兴趣，她想要的是颠覆性的成果。”
柚李听得皱眉：“既然她认为永生无法达成，又看不上延年益寿，她到底想要什么？”
“您相信‘神明’的存在吗？”柴田医生提了一个听起来匪夷所思的问题。
“仿生人会梦见电子羊吗？”柚李没好气道。
柴田医生没有介意她尖酸刻薄的言语，反而被逗笑了：“您的确是与她不同的人，您很幽默。”
“这是椿博士与我谈论最深的一次，刚才那是她问我的问题，我当时的回答：这要看‘神明’如何定义。”
柴田医生拿来纸笔，画了一个点，一条直线，和一个三维坐标系：“有一个在文学创作中很流行的说法：蚂蚁是二维生物。说蚂蚁虽然能爬上垂直于地面的墙面，但其实在它们的认知中，它们爬过地面与墙面的夹角，只是继续向前走而已，它们只知道前后左右四个方向，没有空间上的上下之分——这种说法当然远远称不上上正确，蚂蚁本身就是跟我们人类一样，活在三维世界里的生物，但也不妨用来举例。”
“一只蚂蚁，它的全部世界只有前后左右，如果它确信自己前后左右都没有食物时，一粒砂糖从天而降，”柴田医生在蚂蚁的面前点了一点，“对于它而言，这一粒砂糖，就是‘凭空出现’。”
“关于维度的研究太多了，比如科赫雪花曲线通常就被认为是1.26维的图形，但椿博士做的从来不是数学方面的研究，”柴田医生说，“她不想做最杰出的蚂蚁。”
“她要做投下砂糖的那只手，”柚李补完了他的话，“超脱于蚂蚁的观测、感知，能赐予砂糖，也能用一壶开水将蚂蚁全灭——这就是她所指的‘神明’。”
柴田医生略感意外看了她一小会儿，目光从意外变成欣赏：“我以为您会认为我的推测太过狂妄和匪夷所思。”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柚李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在她穿越前的记忆和认知中，《名侦探柯南》本来就是一部动画，而她关于工藤新一高中时被琴酒、伏特加灌药，缩小成小学生化名柯南一事，也的确应验了。
……
与柴田医生聊到夜幕低垂，柚李问完了自己想问的：“就像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愿意为您的坦诚支付报酬。”
柴田医生正想再次拒绝，就听她说：“您想脱离组织，到国外养老吗？”
老医生一愣。
“我可以为您提供一份证人保护计划，”在他震惊的目光中，柚李语调平缓地劝说，“既然您已经没有需要牵挂的人，不如到组织阴霾无法覆盖的地方，安享晚年。”
柚李离开时，柴田医生在后面一声长叹：“椿小姐，您必然会有与椿博士完全不同的人生。”
“这样不好吗？”柚李没有回头。
“人生的好与不好如何定义呢？”柴田医生摇头，“只不过坚守总是比肆意妄为要辛苦得多。”
第298章 往昔与行动
柚李下楼，向冲矢昴点了点头：“他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
冲矢昴打了个手势，另一辆车下来两个穿着快递员工装的人，推着快递箱上楼去了。
“FBI有一套成熟的协助证人消失的工作流程，你大可放心。”冲矢昴看她注视着楼上的灯光，解释道。
“柴田医生年纪大了，”柚李垂下眼，“拜托你们多费神。”
冲矢昴察觉到柚李的状态不太对劲，椿柚李面对他时，总是傲然中带着三分嫌弃，今天的她却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对了，”不等他发问，柚李先岔开了话题，“你们那边考虑得怎么样，是你个人参与合作，还是FBI？”
得知詹姆斯授权了合作，柚李点头：“这样最好不过，我会通知波本的……好让他帮你们把卧底找出来。”
赤井秀一没维持住了冲矢昴的人设，睁大了眼。
……
出租车司机今天拉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她在米花町上车，带着一条大狗和一只鹰隼，上车了发现怀里还抱着一只黑猫。
“放心，他们不会打扰您驾驶的。”女客人声音中透着疲倦，而三只宠物也真的安安静静地乘车，甚至没有发出叫声，素质高过他拉过的90%客人。
出租车在一家酒店式公寓门口停下，客人却并不下车，反而问他：“能再送我去另一个地方吗？”sc
柚李在桂马区的某条街道下了车，萩原研二心中了然。
“这里。”等出租出驶离，柚李指着一条斑马线，“就是‘椿柚李’出车祸的地方。”sc
一切的起点。
“她出车祸的确算是个意外，降谷和诸伏去跟进过当年的‘买凶杀错人案’，确定推人的高尾的确就是个不靠谱的小混混，跟组织没有一点关系。”
而两个不同世界的“柚李”为何会在同样的年龄都遭遇车祸，暂时没有答案。
柚李带着他们向前走：“撞我的人是白鸟警官，虽然法律上他没有任何责任，但他自掏腰包负担了我的全部医疗费和后来的疗养费用。”
柚李颠了颠怀里的萩原研二：“那段日子真舒坦，是不是？我俩都长胖了。”
向附近的居民区走了一段，柚李又在一排店铺前停下：“原来这里重建成了商铺，挺好，人气旺。”
曾经的福生公寓已经被烧毁，但这个地段还算不错，火灾相关事宜处理完成后，就重新清理开发了，一些店铺招牌和装潢甚至已经有些陈旧。
“一晃六年，真快啊。”柚李感慨着。
后来他们已经知道，点火烧掉福生公寓的其实是一个叫楠田陆道的组织成员，那段时间是他负责监视椿柚李，虽然不清楚她为何会卷入案子中，组织还是在接到他的汇报后，一不做二不休地下令把椿柚李的公寓烧掉。
至于楠田陆道后来成了伏特加的小弟，又是另一种黑色幽默了。
走过福生公寓旧址，柚李又打了辆车，到了另一个社区：“当年我和二是坐公交车过来的，车费200円，不过带着你们就不方便坐公交了。”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跟着她走过商店街：“疗养院的环境很好，白鸟警官还送了我一套高档西装，去便利店、小餐馆找零工，老板都以为我是离家出走体验生活的大小姐，都不肯雇佣我。”
“当时我身上只有椿留下的1万円和白鸟帮我打车找零的几百。”柚李忽然起了玩心，“所以，你俩猜猜我们当晚是在哪过夜的？”
诸伏景光有些心酸，他知道柚李最初是在网吧度日，还因为与他的偶遇，被贝尔摩德强行带回了组织……
伊达航并不知道这段旧事，但一万出头的微薄积蓄，似乎只有一个选择：[网吧？]
“我就知道你会猜这个，”柚李笑道，“当年二也打滚闹着要去住网吧——你们男生就是没有一点储蓄意识。”
一万多円，还要找地方过夜，能怎么储蓄……
[难道是派出所？]诸伏景光猜，他觉得依柚李的性格，应该不会马上求助白鸟警官的。
“走，带你们去看看。”柚李兴致勃勃地向前进发。
公园不会轻易拆迁和改变格局，柚李指着半球形的儿童游乐设施：“那时刚好是初夏，天气不冷不热，我就是在这里睡了几个晚上，附近有公共厕所，商店街那边也有浴室，差不多也能保障最低生活所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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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啦，”柚李在公园长椅上坐下，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场景，“我也不是自讨苦吃，这也是认知差异闹的，我老家那边的网吧虽然也能包夜，但只有椅子，是没法躺下来睡觉的，还有人会抽烟，还不如睡公园。”
“后来攒了几万円，准备去住胶囊旅馆，才发现还有更便宜的网吧包间可以住。”回忆着那段贫穷的日子，柚李露出笑意，“感觉有点像高三，高三是只用考虑学习，每天一睁眼就想着怎么提高一两分，那时是只要考虑怎么把每天的饭钱、住宿费和其他开销赚回来，再多攒点钱，别的都不用想。”
没有黑暗，也没有悲伤。
“而且住公园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柚李拍了拍一直沉默的萩原研二，“我们在这里过夜的第一晚，他就感觉到有人窥视，后来才知道是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俩闲汉大半夜绕路跑来看我有多惨……神经病啊简直是。”
又去网吧楼下以及当年摆摊的地方逛了一圈，柚李再次踏上了归途：“虽然很想在这过个夜追忆往昔，但你们肯定不让我睡公园，网吧那巴掌大的包间也塞不进我们四个，警署对面的小旅馆也不能带宠物，警长这个体型也不好偷渡，还是回去吧。”
再次回到高档公寓，柚李给三只毛茸茸拿了食物和纯净水，三人都没什么胃口，却也还是吃了。
“我知道你们都担心我，”柚李盘腿坐在地毯上，目光平和，不见之前的虚浮烦乱，“我也的确因为柴田医生的话动摇了一会儿。”
“他说‘坚持本心比为所欲为更难’，话有道理，但我觉得并不适用在我身上。今晚你们也看到了，我和二是真的苦过来的。”
柚李算着账：“睡公园的时候，存包费400，吃饭最低500，猫粮100，洗澡400多……那时候的占卜费是500一单。”
“二客观上讲没有生存压力，只要他想，能从各种肉店、寿司店要到足够的食物，但那时我出于谨慎，一直不承认自己听得到他说话，虽然有所猜测，但他心中也无法确定。”柚李轻轻挠着萩原研二后颈，“不同有你们俩变成动物不久就跟同窗团聚，二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
“你为了我放弃回到千速姐和松田身边，我却连一份坦诚都吝惜，”柚李叹息，“我很抱歉。”
她不该让萩原研二孤独那么长时间的。
[不，柚李，]萩原研二几乎落泪，[你不用向这个世界的任何人道歉。]
在这个不曾养育你，却带给你诸多风霜雨雪的世界，直到如今都还在伤害你的世界中，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
“那个时候我都没有想过用能力去弄点钱来改善生活，”平复了会儿心情，柚李继续说道，“现在我身边除了二，还有你们俩，与黑衣组织对抗时，红方有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他们帮忙，组织内也有爱尔兰做同盟，小志保和柯南大体是安全的，明美也还有救回来的可能性……”
“现在我也不会认输。”
即便前路坎坷，有想要长生不老的黑衣组织BOSS，有想成为高维生命的波特，柚李只打算坚持一件事：
让他们会后悔选择自己作为欺压和伤害的对象。
……
琴酒已经在码头等了一会儿了。
伏特加驾车准时赶来，楠田陆道忙上前拉开后排车门，刚下车的格瓦斯像是要被海风卷走的纸片人，伸手扶住了车门。
另几位不如楠田陆道机灵的组织成员忙赶过去，簇拥着弱不禁风的格瓦斯，为她遮蔽呼啸的海风。
琴酒不快地啧了一声，咬着烟头问：“怎么样？”
格瓦斯冲伏特加抬了抬下巴。
“大哥，格瓦斯已经跟他们谈好了，出4艘船定期为我们运货……”收到信号的伏特加连忙解释。
“那群海盗之前在新加坡和马六甲海域活动，太猖狂了闹得各国派军舰护卫商船，胆子最大的那批都被抓了，剩下的都是懦夫，短时间内根本不敢再冒头抢劫。”格瓦斯补充，“只要找到他们，许诺一点点利益，就能驱使这群海上骡马。”
“海盗，一群目光短浅又贪得无厌的家伙，”琴酒嗤笑，“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黑掉货物。”
“他们一定会，然后立刻被海警截获，跟之前那批去牢里作伴。”
“于是，剩下的那些就会知道，这次的‘发货人’不是走私商或者黑-道，而是官方。”
“是成为黑手套，还是继续当朝不保夕的海盗？”格瓦斯轻笑，“总不会，与来历不明的‘朗姆’合作吧？”
第299章 物流与沉默
格瓦斯今晚的行动并不是组织下发的任务，也不是琴酒授意。
就像当年戴着蠢爆了的面具，把东京黑市爆.炸物领域搅个天翻地覆，让卖家买家的心态都碎成渣渣，留下止爆炸狂夜啼的奥特曼都市传说，这次的“海上骡马”计划，也是格瓦斯的个人行为。
发现这死性不改的疯女人最近一再推拒各种不算重要和紧急的任务时，琴酒心中就有所警觉，果然她今天踩着琴酒爆发的最后期限拦下了保时捷356A，不由分说地挤上车展开一张海图，一边用铅笔划出航线，一边解释自己最近的骚操作：
她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公海上神出鬼没的海盗上，并且已经摸清了海盗团接连遭受各国海军打击后的残部规模，甚至找到了约见没有信号的茫茫大海上的海盗们的方法……
“怎么样，大哥？”说完计划的格瓦斯把红蓝铅笔往海图上一丢，“干一票？”
前排驾驶座的伏特加冷汗都要下来了：格瓦斯盯上的这两条走私航线可不是组织未曾涉足的蓝海，而是一直……sc
“格瓦斯，”灰绿色的眼睛隐在帽檐和长发的阴影下，活像被人闯入巢穴惊醒的野兽，闪烁着危险的凶光，“东瀛与马尼拉、尤卡坦半岛之间的航运，一直是由朗姆先生负责——你是对此有什么不满？”sc
“没有啊，我怎么敢，”格瓦斯顺滑地把海图折起来，装回包里，随手铅笔扎在发髻上，“大哥的意思，我完·全·明白了。”
看起来格瓦斯似乎轻易放弃了自己的疯狂计划，拉开车门就要下车，伏特加的心却悬得越发高——
“哐！”
琴酒伸手抓住了那女人的衣襟把人拽了回来，刚打开的车门被格瓦斯的手一带，再次关上。
琴酒一手揪着那疯女人的衣襟，另一只手抽出那支铅笔，抵住她的咽喉，沙哑的声音带着嘲讽的笑：“幼稚的激将法。”
“对啊，”被琴酒威胁着性命的格瓦斯以一个别扭难受的姿势艰难保持平衡，笑道，“‘琴酒不敢动朗姆的蛋糕’、‘组织的Top killer只是个畏首畏尾的胆小鬼’、‘大哥能上上不能上趁早给年轻人腾地方’——台词反正都是这些台词，所以大哥到底吃不吃这套呢？”sc
“呵。”
一阵让伏特加整个后背都湿透的死寂后，琴酒一声短促的笑，松开了手：“时间、地点。”
“五天以内，新加坡南部公海。”
琴酒把那支铅笔重新插了回去：“伏特加，你陪她去。”
伏特加条件反射地答“是”，直到格瓦斯整理好衣襟和发髻扬长而去，才反应过来：大哥这是……采纳了格瓦斯这个疯得可怕的提议，准备在航运上跟朗姆先生正面杠上了？
虽然一直以来大哥和朗姆先生的关系都不算太和谐，之前格瓦斯也从邮轮上抢了科学家回来，还逼着去灭口的库拉索跳海，但这些事说到底都是BOSS默许的，可是海上的走私线路……
“格瓦斯还没有彻底疯掉。”非常了解自己小弟大脑结构的琴酒闭着眼睛解释，“这两条线路走的货是枪械，行动组最重要的武器运输，却掌握在别人手里。而且朗姆这老东西，总是在暗处做手脚，不是推迟到货时间，就是型号不对，行动组的子弹是我们自己负责，枪械型号对不上，就无法使用。”
这种不得不低头的憋屈日子，他过得够久了，没有格瓦斯，他也总要找个机会捅破这层天花板。
“格瓦斯……”琴酒点上支烟。
疯女人这次又会带回什么样的成果呢？
……
所有人都知道，格瓦斯热衷于挑战琴酒的血压，但她之所以能反复作死而不死，自然因为她有让琴酒一忍再忍的能力。
发展海盗物流一事必须死死瞒住朗姆，因此格瓦斯第二天只带了伏特加一人出发，三天后，两人从菲律宾返航，带回了好消息。
“第一批的箱子里放模型就好，接下来，只要等心思活络的那些被海警送去蹲号子，”格瓦斯笑道，“就可以让他们运送真货了。”
“你又勾搭上了海警。”
“大家都是朋友，”格瓦斯娇嗔，“说什么勾搭，多难听。”
恶心的女人。琴酒冷哼，组织里的女人都是些疯子。
格瓦斯就是最疯的那个。
……
降谷零得知“海盗物流”计划时，柚李正在新加坡金沙酒店的豪华海景房中瞭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降谷零大受震撼：“不行！这太危险了，伏特加一个人没法从一船海盗手里护住你，我们的海上力量也不可能延伸到——”
“晚了，”柚李打断他，“我已经从海盗船上下来了，现在四肢和两颗肾都还健全，计划进展顺利，你不如从现在开始思考朗姆知道这件事后的对策。”
降谷零头疼地捏着鼻梁：“椿，你太乱来了。”
“我30岁了，改不了了，你忍一忍，习惯了就好了。”
降谷零叹了口气，坐回了电脑前，他原本准备结束工作回去休息的，现在看来是没时间了。
时间……
他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椿，你为什么这么着急？”
椿柚李一直不赞同他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经常通宵加班，长期把自己的身体压榨到极限的做法，总说缺少睡眠会影响大脑，过劳会猝死，这次却表现出“我这一单很急，你抓紧，做不完可就加班做”的态度。
柚李沉默了片刻，敷衍了两句，挂断了电话。
她抬眼看向墙上镶嵌着的一块抛光黑色大理石，萩原研二正含笑看着她。
拍照和摄影也无法记录，诸伏景光和伊达航也看不到，只有她和萩原研二，能偶尔从一些镜面的倒影中看到他的人型影像。
你凝视着深渊，深渊也凝视着你。
难道她对椿博士了解得越多，椿博士对她的影响就越大么？
两个□□手开枪对.射，谁会是先倒下的那个？
柚李恐惧深渊和子弹，但她也不愿意束手就擒。
……
格瓦斯的计策很成功，黑下来的货还没焐热，海警就天降神兵地将他们的船团团围住，人收监船扣押，货？什么货，海警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那是一艘空船。
海盗们虽然常年在没有信号的公海上漂着，但毕竟也不是野蛮人，也看报纸看新闻，看到这一出，谁还不懂呢？
第二批货稳稳当当地被送到了东京港，连封条都没有破损。
琴酒亲自带人从码头接收了这批枪械。
身为情报组的负责人，组织二把手，朗姆如果当天没有得到消息，他就该去跳海了。
消息来源于波本的汇报。
琴酒前往码头的路上他就得到了粗略情报，等这批货被送进基地枪械库，完成入库登记，波本已经得到了更详细的信息。
“格瓦斯？”
“格瓦斯。”波本肯定地回答，“刚好前段时间她和伏特加去了一趟新加坡，以我的权限能查到的任务信息，那段时间应该没有需要代号成员去新加坡的任务。”
“你准备怎么做呢，波本？”朗姆谆谆善诱，暗示明显。
“朗姆先生，我理解您的怒火，但我不建议您采取暗杀格瓦斯之类的报复手段。”波本劝说道。
“哦，你舍不得了？”
“我讨好格瓦斯，是为了好处，当然也可以为了更大的好处杀了她。”波本否认，“但杀格瓦斯，需要BOSS的首肯，至少是默许。”
不等朗姆提出暗杀甩锅，波本再次提醒：“格瓦斯和琴酒利用海盗运送行动组所需的枪械，这件事我知道，您知道，您认为BOSS直到现在依然一无所知吗？”
朗姆顿时咬紧了后槽牙。
“那位先生可是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表示。”
“这种情况下，您依然坚持杀掉格瓦斯吗？”
第300章 主人和幽灵
清点货物排除隐患是格瓦斯是做惯了的“常规任务”，随琴酒进集装箱走了一圈，确定木条箱都没被拆过，再拆两个抽查，比了个OK的手势。
海盗贪得无厌，如果要偷，肯定不会只偷一两箱的货，琴酒也没有复查，走出集装箱，向伏特加点了点头，收到信号的小弟收起枪，把装满美金的手提箱递给一脸喜色的海盗头子。
“对了，”海盗艰难地把头从美妙的新钞油墨香气中拔出来，看向之只带一个保镖就敢上海盗船谈生意的女人，她表情似笑非笑，“我知道一个私酒商人，最近正好有一批白朗姆要低价出手，您感兴趣的话不妨联系一下。”
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女人与与那个杀气逼人的银发高个子离开，海盗拎着钱箱的手心冒汗：白朗姆差不多算是海盗船上的标配了，只是她怎么知道他们船上的酒窖就要空了，急需采购填补？她明明都没上过这一艘船……
“海盗只是不入流的小角色，”上车后，琴酒说，“爱尔兰怎么样，你花费的时间够长了。”
“挺好啊，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型。”格瓦斯没正经地回答。
“说。”
“他的确对BOSS忽然下令处决皮斯科有所不满，跟其他皮斯科旧部秘密调查过是谁动的手。”格瓦斯笑着说，“看他们没头苍蝇似的，我就……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
“一点点。”格瓦斯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小小的缝隙。
琴酒眼神一凛：“皮斯科是那位先生亲自——”
“我知道我知道~”格瓦斯打断他，“皮斯科毕竟养了他们那么多年，他们就算是狗，也该心怀感恩，主人一下子死了接受不了是人之常情嘛，他们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只不过是需要一个情感宣泄的口子，给他们就是了。”
“不让他们去恨该恨的人，难道，”格瓦斯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衣袖口的扣子，把袖子捋上去露出胳膊上的旧疤痕，“让他们冲着我来吗？”
琴酒短暂地沉默了片刻，皮斯科非死不可，而且也的确死了，那天参加任务的人，除了贝尔摩德，其他三个都在这辆车上了。
他们都是为那位先生效命的组织成员，这样的内斗和祸水东引都是无意义的内耗。
道理是如此。
但这个世界如果真的讲道理，组织就不会存在。
即便是组织中，派系纷争从未停止，即便是“那位先生手中最锋利的尖刀”的琴酒，不就刚暗中发展了两条一直由朗姆负责的走私航线？
组织就像大海，或许某个角落有片刻的宁静，但风浪永远不会停歇。
琴酒压低了帽檐，丢下一句让她小心别玩死自己，闭目养神。
“人总是会死的。”格瓦斯说。sc
伏特加觉得她似乎意有所指，但注意力都放在开车上，很快抛到脑后。
……
一座豪宅的书房中，朗姆面色阴鸷。
琴酒和格瓦斯强行启用另一条走私渠道来运输行动组枪械一事，BOSS的确始终保持沉默，甚至于琴酒再次伸手，把连接东京和尤卡坦半岛的航路也收入囊中，BOSS依然表达了默许。
朗姆怒不可遏，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回以颜色时，组织打入FBI的卧底传回紧急消息：底特律的一个仓库被FBI突击查抄，仓库负责人没能成功逃跑，也不敢自杀，已经被活捉押往纽约总部。
朗姆大惊失色，如果他手下的管理人员真的进了FBI审讯室，恐怕未来一段时间内，任何与此相关的情报泄露，都会成为琴酒给他头上扣屎盆子的机会，而以BOSS最近几年越发变本加厉的偏心态度，是与不是，真的重要吗？
朗姆只好暂时放下对琴酒和格瓦斯的愤恨，调人调资源，配合库拉索前去拦车灭口。
接下来一段时间简直是朗姆的噩梦，失去了“银色子弹”的FBI像是被血腥味激发了凶性的鬣狗，追着底特律仓库一条线疯狂撕咬，虽然卧底几次三番传回行动指令，但为了避免暴露这位珍贵的卧底，朗姆也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每次都要丢下些不重要的物资或者人员，小心翼翼地使用情报，把握住撤退的微妙节奏，给鬣狗们编织捕猎成功的错觉……
即便是已经幕后操盘数十年的朗姆，最近FBI们堪称凶猛的狩猎节奏也让他身心俱疲。sc
就连他一手培养的，刚获得代号的宾加都派出去了。
“真是连猫爪子都借来用了。”朗姆自言自语了一句谚语，又陡然想起每天都抱着只黑猫的格瓦斯，心情更烦了，拎起内线电话喊管家给他送些宵夜来：
“让厨房简单弄点烧鸟什么的，配一壶清酒，要快。”
这个老管家自从老朗姆时就在宅邸服务，朗姆原本想再过两年让他退休，但前阵子他忽然生病住院治疗，换了另一位男仆来照料，朗姆还有点不习惯。
得赶快让他把新管家带出来，毕竟病过一场，谁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朗姆立刻把这件小事抛诸脑后，又看了会儿文件，老管家端着托盘敲门进来，朗姆视线依然停留在文件上，伸出一只手示意老管家给他一杯清酒。
看着手里的英式茶杯，以及杯子里热气腾腾的红茶，朗姆的脾气一下上来了：“我要的是清酒！”
而且他还端了两个套茶杯来，另一套准备给谁用，他自己吗？果然不该指望一个患过脑梗的老头还具有工作能力，虽然他从出院到现在都挺好的。
已经被朗姆断定老糊涂了的管家眼神一片空白，端着茶壶的双手却没有任何颤抖，他动作标准地鞠了个躬：“主说，饮酒不利于冷静思考，她希望与您的交流不会受到酒精的影响。”
老管家的话还没说到一半，朗姆手中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随着办公桌下按钮被按下，代表紧急情况的信号瞬息间发往庄园各处，别说他只是个年老体衰，没有任何战斗力的管家，就算是琴酒，也别想活着从这间书房走到院门。
“你的主人？”朗姆问，“谁，人在哪？”
老管家嘴角扯起一抹诡异的笑：“I am who I am.”
下一刻，朗姆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一跳，明明停留在文档界面的电脑，似乎正在无人操作的情况下要跳转到别的页面上，朗姆心中一凛，立刻遵循救过他数次的本能，扣下扳机，子弹瞬间洞穿老管家的眉心，第二枪打中了电源插座，失去了电源的电脑立刻黑屏，不等焦糊味飘到鼻尖，朗姆果断拎着枪离开显然已经不安全的书房。
近卫队也已赶到，队长看到书房中仰面倒下的老管家，顿时一惊：外敌竟然已经入侵到书房？！
“是我开的枪。”朗姆同样盯着老管家的尸体，刚才那一枪，以他的经验，老管家绝对已经死得透透的，但他还是让护卫队员去检查尸体和庄园各处安防，自己则领着护卫队长转移到一间安全屋中。
检查尸体的护卫队员很快回话：老管家的确是本人，并非他人乔装易容，已经死透了，身上的致命伤只有额头处的枪击，身上几乎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查出任何窃听、偷拍、定位等装备。sc
朗姆沉默不语。
自从他按下书桌下的紧急按钮，庄园已经进入备战状态，本就有人负责搜索敌人，护卫队员加入后几乎把整个庄园翻了个遍，然而，依然没有找到任何入侵者的痕迹。
天亮时，老管家的住处查验结果、近期行踪和交往的人员资料已经被整理出来送到了朗姆面前。
显然，也没查出任何问题。
又过了一段时间，与朗姆合作的法医发来验尸报告：老管家体内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无论是植入性发信器、芯片还是药物。
从各路报告上看，老管家近期一切正常，没有接触交往奇怪的人，没有信仰奇怪的宗-教，没有携带任何设备或者武器，也没有嗑药。
所以，他是遵循自己的真实意志，端着两套茶具走进书房，向朗姆传达一个所谓的……“主的意志”。
郎密面色黑如锅底，如果是别人易容成老管家，或者老头被人威胁、利诱，或者是信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教派，甚至是被人用什么方法控制了，他都能接受，那么多年过来，他经历过的风浪比小年轻见过的都多，并不怕惧怕任何强敌。
“电脑被入侵的情况差得怎么样了？”朗姆的独眼看向一个下属。
秃顶的男人点头哈腰：“电源被打坏的瞬间，瞬时电流太大，电脑硬盘烧坏了，但庄园里其他电脑和服务器都检查过，没有入侵的痕迹。”
没错，没有痕迹。
怕的就是没痕迹。
难道入侵的是只幽灵吗？还是老头口中的自有永在的神？
“查！”朗姆面目狰狞，“掘地三尺给我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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