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 馅饼与计策
在朗姆又惊又怒地调查老管家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时,琴酒一系正恨不能睡觉都睁着眼,随时准备跟前来报复的朗姆一系打生打死……毕竟他们这边最能挑事,次次冲在派系斗争第一线的干部,是位随便来个壮汉就能一手指头戳死的草莓小姐。
虽然大家不知道为什么草莓小姐完全不吸取上次差点摔成草莓酱的教训,坚持不懈地搞事情,但没人会嫌自己所在的团体多吃多占,都跟打了鸡血一样随时准备为保护格瓦斯血战至死。
等来等去没有等来朗姆的报复,反而是一直保持沉默的BOSS终于发话了:
将东京地区两家高档餐厅和一家酒店交给格瓦斯管理。
消息传出,组织高层无不侧目:皮斯科死了,他手中的资产一夜之间成了无主之物,谁不想扑上去狠狠啃一口?这种经营了大半辈子,积累颇丰的老鬼数来数去就那么些,多久才横死一个,谁不眼红?
但眼红是一码事,上头有BOSS,下面有爱尔兰之流,手伸得太长、太急,可是会被砍掉的。
就在大家默契地从海外资产开始蚕食皮斯科的遗产时,BOSS直接把东京生意最好的几个产业给了格瓦斯——还选在她别出心裁地开发了海盗物流,再一次往死里得罪朗姆后。
组织高层一时竟闹不清BOSS是真心提拔格瓦斯,还是想推动朗姆和皮斯科旧部联手搞死这个疯女人。
想到这些年来BOSS对朗姆的种种限制、削权,显然还是前一种可能性大一些。
只不过,这么大一个从天而降的金馅饼,格瓦斯那小身板接得住吗?
格瓦斯不想接。
但就算是普通公司,老板让工程师多干一份资料管理的活儿,也鲜少有社畜能硬气拒绝,何况这里是黑衣组织。
今天是预约前往康纳酒店进行交接的日子,格瓦斯如丧考妣地上了伏特加的车,一路上都没好脸色。
到了地方,楠田陆道再次赢了其他同僚,抢到了给格瓦斯开车门的机会,还得了她一个眼神,窃喜不已。
电光石火间,伏特加领悟了,原来发现自己下属愚钝不堪的心情是这的。
楠田到底有没有一个脑细胞是完好的?虽然当年是组织的命令,但格瓦斯公寓可是你动手烧掉的,不躲得远远的祈祷她早日忘了这茬,还一个劲儿往她眼前凑,是生怕不被点天灯吗?
大哥平常大约也是这样看自己的吧?伏特加叹了口气。
乘坐VIP电梯上到高管办公楼层,皮斯科死后一直负责管理这家酒店的爱尔兰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见人到了,只把报纸一丢往董事长办公室走过去,靠在门柱上等着,完全没有打招呼的意思,其余两位酒店高管顿时惴惴:爱尔兰是代号成员,他能向格瓦斯甩脸子,他们虽然在外人看来光鲜的金领,在组织根本不算什么,爱尔兰和格瓦斯,哪一边他们都得罪不起。
“你们就在外面等着吧,我进去跟爱尔兰交接就好——有疑问会打电话的。”格瓦斯摆了摆手。
“等等,格瓦斯,大哥说——”
“好啦,”格瓦斯抚摸着怀里的黑猫,打断了伏特加,“办公室里就爱尔兰跟我两个人,他会保护好我的。”
“是不是,爱尔兰?”
面对格瓦斯的挑衅,爱尔兰只冷笑一声,率先推开门进去了。
被留在办公室外的伏特加和酒店高管都一脑门子汗,却又不敢强硬干涉办公室里俩臭脾气的家伙,只能面面相觑地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等。
隔音效果良好的大门刚一关上,格瓦斯就嚷嚷着口渴,要喝柠檬水。
“找波本去,”爱尔兰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你的厨子!”
“那随便来点无糖饮料,要无酒精无咖.啡因的。”
爱尔兰磨牙瞪着毫无直觉的女人,转身冰箱里翻找,总算是找到一瓶没过期的大麦茶,再一转身,格瓦斯已经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躺下了。
“起来喝你的水!喝完了赶快办事。”爱尔兰催促。
“我昨晚没睡好,腰疼。”格瓦斯掀起眼皮看了眼已经裹上雾气的饮料瓶,“放着,等常温了我再喝,我不喝冰的。”
“老子没空陪你在这耗着!”
“急什么,”黑猫打了个哈欠,格瓦斯像是被传染似的也跟着打了一个,“按照正常流程,我们俩应该有打不完的嘴炮和机锋,你想尽可能地保留对酒店的控制,至少留下曾经的经理人,而我会得寸进尺,要求你付出更多……这本来就是要很长时间才能谈完的内容,你本来就出不去,我先睡一觉。”
“交接完再睡!”爱尔兰简直想动手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要我说根本不用这么麻烦,”格瓦斯眼睛都闭上了,“你把印鉴和营业执照正本给我,副本继续留在这,经理人也还用原来的那批,你明面上别直接插手,会议纪要、月报、财报从我这里转一手……”sc
爱尔兰听得先扬眉,而后又皱眉:“BOSS已经下令把酒店已经转给你,以后酒店产出的利润除了交给组织的部分,都归你和行动组,我暗中帮你管理,你准备支付多少酬金?”
“想得美,一分钱都没有,”格瓦斯的声音都染上睡意了,依然气人不已,“只有可爱的小男孩能花我的钱,你可爱吗?”
爱尔兰被她的理直气壮气笑了:“我凭什么白给你打工?”
“那你别干呗,我提拔个职业经理人,用不了三个月这家酒店里还有一个人记得皮斯科是谁算我输。”格瓦斯有恃无恐。
爱尔兰差点捏爆手里的饮料瓶。
没错,皮斯科已经死了,不用格瓦斯做什么,只要酒店管理风格随着实际管理人的变换而变化,大家就会迅速适应新环境,就好像一栋房子换了新主人,即便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建和装修,屋内陈设、气味、痕迹,也会迅速改变,直到面目全非,再也看不出旧住户任何一点生活痕迹。
人死如灯灭,他亲手将皮斯科的骨灰撒入大海,绝不会像个软蛋一样哭唧唧地指望老头有天能回来。
但这家康纳酒店是皮斯科一手建起来的,就连这间办公室酒柜里的藏酒,都有一小部分是他亲自从国外买回来的。
爱尔兰的目光一一扫过办公室里熟悉的家具和陈设,原来他下意识地尽力将这间办公室原本的样子保留到了现在。
这些痕迹总会消失的。
但是……
爱尔兰哼了一声,转身坐到宽大的办公桌后,开始审阅这段时间积压的流程文件。sc
[柚李酱,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崩溃啦~]萩原研二宣布。
柚李低声嗯了一声,抱着黑猫翻了个身,面朝沙发靠背侧躺着,放松地睡了过去。
伊达航走了几步,背对着柚李毫无防备的后背蹲下,诸伏景光看着一手握鼠标,一手翻单据核对的爱尔兰:[……愿意加班的人,就会有加不完的班。]
[这句话是谁说的?]伊达航觉得这不像诸伏的风格。
[zero的下属,那位姓风见的公安。]
伊达航看一眼爱尔兰,又回想一下之前见过那位公安脸上比眼镜还宽的黑眼圈,摇了摇头:降谷和椿小姐,你们俩压榨起人来倒是一视同仁啊。
……
虽然把大多数管理工作都丢给爱尔兰继续操心,但毕竟是BOSS御口亲封的管理者,格瓦斯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管,偶尔还是要亲自推一推磨盘。
“同行竞争……”这天格瓦斯去了一趟同批划给自己的法餐餐厅,看到了不算惨不忍睹,但也下滑严重的月报数据和原因分析,“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原本这一商业区只有我们一家米其林星级法餐厅,”餐厅店长兼主厨毕恭毕敬地解释,“但红遍巴黎的法餐厅SHINO’主厨四宫先生把新店开在了附近,不少顾客为了品尝新口味,前往SHINO’用餐,因此上月的营业额下跌了。”
“你的意思是,这是暂时情况,客人们尝够了新鲜自然就会回来的,那是宾馆,咱们这才是家,对吗?”
店长小心地看了眼袖手旁观的爱尔兰,干笑不说话。
“不老实。”格瓦斯冷笑一声把财报丢在办公桌上,“你们肯定也派人去试吃了人家店里的餐点吧,怎么样,差多少?”
“只是略微逊色,略微。”店长汗都要下来了。
“虽然同样的星级餐厅他们是第一家,但被别的饭抢走客流不是第一次了吧,过去这种情况怎么处理的?”格瓦斯问爱尔兰。sc
爱尔兰一声冷笑:“这还不简单,把那家的主厨手打断。”
“简直乱来!”格瓦斯拍案而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真当警视厅里的刑警是吃白饭的吗?每次跟我们竞争的厨师都被打断手,你是生怕他们查不到这来?!”
“有没有脑子!”
“当然是把厨师家里的鳕鱼肉都换成油鱼,我就不信他能穿着成人纸尿裤进餐厅厨房工作!”
第302章 宝石与误会
敷衍地完成管理人最基本的义务,柚李干脆预约了SHINO’餐厅的晚餐——身为管理人,品尝竞争对手家的餐食也是工作之一,怎么能算公费摸鱼呢?
“请问您是现在点餐,还是等同伴到呢?”领班小姐把柚李领到了与其他餐桌隔着一道半透隔断的爱宠就餐区,询问道。
“有什么推荐的菜品吗?”
领班将店内几道招牌菜娓娓道来,注意到客人对于菠菜乳酪焗生蚝、马赛鱼羹、鹅肝排等传统法餐菜品兴致缺缺,她适时提出一道创意料理:“女士对于亲子盖饭意向如何呢?”
柚李一愣:“你们不是法餐厅吗?”
“是的,这是一道本店自己开发的创意法餐,主料是一整只鹌鹑,内部包裹着调味饭,佐以爽口的卷心菜,同时具有蜂蜜、洋葱、黄油、牛骨高汤的丰富风味,还使用产自西班牙的雪莉醋进行调味,口感丰富醇厚而不厚重,非常受到年轻客人们的欢迎。”
雪莉……醋?这个从未听过的调味料引起了柚李的兴趣。
“雪莉醋产自西班牙南部的卡地斯省,具有核果和木质的香气,风味令人联想到雪莉酒……”高档餐厅的领班就是不一样,连个磕巴都没打,洋洋洒洒就是一大段雪莉醋详细介绍。
真是行行出状元啊。柚李拜服,点了这道神奇的“法式亲子盖饭”,又在对方的推荐下点了前菜、汤和甜点等。
最后,领班询问她是否要点佐餐酒,柚李自然拒绝了,她不喝酒,而饭搭子自己就是一瓶酒,还要开车,喝什么酒,白开水有利于身体健康。
领班带着点单卡离开,柚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萩原研二聊天,余光中,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像延时摄影中的蘑菇一样缓缓从桌边升起,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椿老师。”
黑羽快斗。
柚李问他怎么会在这。
“老妈从拉斯维加斯回来,出来吃饭。”黑羽快斗还没作死到跟踪身份不一般的椿老师,今天的确是偶遇,但来都来了……
“椿老师,你听说过新加坡的‘绀青之拳’吗?”怪盗少年拉过餐椅,坐到了柚李身边。
“我不仅听过,还见过。”柚李前阵子为了海盗物流一事前往新加坡时,刚好赶上这块巨大蓝宝石短暂的公开展出,得以一睹真容,“的确配得上‘绀青之拳’这个名字。”sc
怪盗少年眼睛一亮:“是吧!这样的大宝石,是不是特别适合在一个满月的夜晚被优雅的怪——”
“不行,不许去。”柚李断然否决。sc
“为什么!”黑羽快斗哀嚎,早知道他就不特意跑来跟椿老师秀自己的作战计划了。
“‘绀青之拳’19世纪末是随着一艘海盗船沉入海底的,按照新加坡现在的法律,谁捞上来的算谁的——但海盗可不吃这套,他们一直觉得这块宝石就是海盗的,虎视眈眈准备干一票,而且据我所知,新加坡本地势力也对这块价值连城的宝石有想法,你这时候跑去新加坡,是准备给哪方当背锅侠?”
黑羽快斗萎了。
柚李摸了摸少年头上耷拉下去的毛毛:“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怪盗少年眼前一亮。
“新加坡肯定不能去,”这些海盗因为她的操作,还跟黑衣组织有了合作关系,这摊浑水是绝对不能去蹚的,“但捞出宝石的陈老板是个空手道狂热粉,他要举办了一场空手道比赛,获胜者就能得到镶嵌着‘绀青之拳’的冠军腰带。”
黑羽快斗听得一愣一愣的:“我也不会空手道啊。”
柚李恨铁不成钢:“你还想自己上武道台?是想从扑克脸变成扑克纸片人吗?”sc
“园子——铃木家二小姐,她的男朋友京极真,是个从无败绩的空手道高手,据我所知他也会参加这场比赛,等他带着冠军腰带回来,你再去偷就好了。”
黑羽快斗闻言大喜,仿佛身后都冒出了一条狂摇的狗尾巴。
“两点,”柚李拽着喜笑颜开的少年后衣领把人拖了回来,“一,冠军腰带是人家的荣誉,无论如何不准弄坏;二,过后要好好把东西还回去,不准随便丢路边。”
黑羽快斗自然满口答应,他偷宝石又不是为了钱,偷到就是爽到。
绀青之拳偷盗计划得到了椿老师的点头,还不用带着诸多怪盗装备大老远跑一趟菲律宾,黑羽快斗愉快地准备回去跟母亲吃饭,走了几步又摸了摸肚子,转向洗手间。
解决了生理需求后,黑羽快斗推开隔间门——
“哐!”
还不等他左腿跨出去,一个人和身一撞,把黑羽快斗撞得跌坐在马桶盖上,对方迅速挤了进来,反手锁门。
黑羽快斗懵了,大哥你急什么!我还没出去呢!就算你不在乎上厕所被人看,这个隔间也塞不进两个人啊!我在里面你准备怎么上!
不等黑羽快斗出声斥责,一只有力的手扣住了他的嘴——
黑羽快斗:?!
不好!
少年心头一惊,抬手就要反抗,对方却像看透了他的动作一样精准地在他左右胳膊的麻筋上各敲了一下,麻得快斗暂时丧失了抵抗力。
“工藤!”金发深肤色的男人看起来非常生气,“你疯了!”
黑羽快斗认出了对方,是之前在秋叶原义卖会上穿着女仆装教育白马探的男女仆,他当时还想拍下来拿去嘲笑白马探,结果被椿老师制止了,说不可以拍摄他。
明白了,这个跟组织有关的家伙把自己认成了那个侦探小子。
“你不要命了?”女仆男咬牙切齿,“恢复身体跑到公共场合转悠是想干什么?又是那个FBI出的鬼主意?!你知不知道椿也在这个餐厅里!”
黑羽快斗:我知道。
“这段时间盯着椿的组织成员很多,”男人威胁,“你再乱来我就把你送到安全屋里关到结案!”
黑羽快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那个侦探小子?
男人的手紧得像胶布,硬得像铁钳,黑羽快斗努力了好一会也只能发出“呜呜”声,下颌的疼痛让他火气也上来了,抬脚就要冲男人的下三路来一下致命打鸡。
降谷零的近身格斗水准显然在怪盗少年之上,黑羽快斗刚一抬脚,就被他小腿一勾别住一绞,要不是嘴被捂着,黑羽快斗的痛叫估计能被隔壁女卫生间里的人听到。
熊孩子不仅不认错,还胆敢跟大人动手!
降谷零鼻子都快气歪了。
“老实点!”他厉声叱道,“我已经叫人来接你,你老老实实等到药效过了再回家,听到没有?”
已经翻了死鱼眼的黑羽快斗点了点头。
男人终于松开了他的嘴:“你就是挨椿的打挨得少了。”
就算今天我俩里有一个要挨椿老师的打,那个人肯定也不是我。黑羽快斗龇牙咧嘴地摸了摸痛得仿佛脱臼了的下颌:
“我不是工藤新一。”
正掏手机准备询问风见还要多久才能赶到的降谷零瞥了少年一眼,他之前就确定过他不是贝尔摩德,此刻看被掐红的下半张脸,更确信是本人:“嗯嗯,你是江户川柯南。”
“我真的不是,我是江古田高中的学生,白马探的同班同学——我在秋叶原咖啡义卖会上见过你。”
降谷零愣住了,他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目光不善的少年,依然没看出他和工藤新一有哪里不同。
“不信你去问椿老师。”黑羽快斗冷笑。
降谷零沉默,看这少年如此理直气壮,他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难道,世上真的有长得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还都认识椿?
想到某个可能,降谷零心中一惊,又立刻否认,他试探着问:“怎么称呼?”
“ご主人様。”确定了对方不是黑方人士,黑羽快斗立刻开始嘴欠。
降谷·女仆·零:……
他头疼地通知风见不用过来了,努力让自己笑得慈祥一些:“都是误会,我并没有恶意。”
黑羽快斗呵呵一笑:“我要告诉椿老师你把我堵在厕所里打了一顿。”
降谷零此刻是真的头痛了,果然,椿的学生一个个的都是不省油的灯。
SHINO’餐厅毕竟是高档餐厅,很快就有工作人员发现了男卫生间被人放了“清扫中”的立牌,敲门询问。
隔间里的两人知道工作人员马上就会进来检查,也顾不得继续大眼瞪小眼,降谷零忙闪身进入另一个隔间,过了一会儿才状若无意地先后离开。
万一被工作人员发现一个男人跟一个少年挤在一个隔间里,社死是小,被当成变态扭送警署就麻烦了。
从洗手间去椿的餐桌,刚好要路过路过跟工藤新一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的餐桌,得到了对方一个“你完了”的眼神。
“快斗?”少年对面的女人问道。
“没什么,”少年愉快地舀起一勺汤,“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所以他叫快斗。降谷零觉得自己的头比斗大了。
果然,刚一坐下,椿正拿着手机:“快斗说你在男厕所霸凌他?”
降谷零:这破孩子还真的马上告状啊!青春期的男孩子不是自我意识最强,最反感向老师告状这种事的吗!
“四年一度的世界最大体育盛典‘WSG-世界体育大会-’即将在东京举办,来自世界各国的运动员,将齐聚一堂为各自的祖国争夺荣誉……届时,真空超导磁悬浮列车将开启首秀……”
电视新闻的背景音中,降谷零努力解释着。
第303章 鹌鹑与咖啡
降谷零觉得自己这次实在是被陨石砸了级别的走背运。
他认识工藤新一,椿认识工藤新一,在他们吃饭的餐厅出现了一个长得跟工藤新一一模一样的少年——sc
换谁来都都会认为那就是工藤新一啊!
柚李被他的狡辩气了个仰倒:你那张嘴是长来透气的?!动手之前不知道先问一声啊!就这几步路!
降谷零瘪着猫猫嘴,显然并不服气。
要不是这时候法式亲子盖饭刚好上桌,柚李简直要按捺不住暴力冲动。
萩原研二在宠物桌椅上遗憾摇头,还以为今天小诸伏不在,zero终于要挨打了,可惜了。
某只黑猫坚决不承认自己嫉妒他有个贴心护短的幼驯染,而自己只有个拆蛋狂魔。
岂可修!下次见面就把小阵平抓破相!越想越气的黑猫甩着尾巴啪啪地拍着椅面。
黑猫大义灭友的想法降谷零不得而知,他一边分切鹌鹑包饭一边问:“那个男孩,真的跟‘他’没关系?”
柚李不可能在这儿把二代怪盗基德的身份给揭了,黑羽快斗的确是跟新一没什么关系的——非说有的话,那就只能是黑羽盗一曾经教导过易容术的两位女弟子,其中一位恰好是新一的妈妈,另一个则是柯南干妈贝尔摩德。
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柚李干脆压下了没说:“没有,纯粹就是长得像。”
降谷零压低了声音:“你是不是要用他来……”
“不是!”柚李大翻白眼,“他17岁,妥妥的未成年,我看你是疯了。”
降谷零终于彻底放心了,舀了一勺调味饭填进嘴里,这能怪他吗,椿每次都搞各种骚操作,他也是怕那孩子是她造出来混淆视听的啊。
“唔,这个调味饭的味道真好!”降谷零眼前一亮,“我有空研究一下,复刻一个简易版。”
……
丈夫失踪后,赤井玛丽把孩子们带到了枪械管控比较严格,犯罪率也较低的东瀛,然而算起来始终留在东瀛的,其实只有过继到羽田家的秀吉。大儿子秀一继承了父母的性格,打着留学的名义跑到美国加入了FBI,小女儿真纯到了学龄后,也被送到母亲身边,在英国留学了一段时间。
在格瓦斯组织的联盟建立会议上,赤井玛丽被大儿子气够呛,虽然当晚就结结实实地把他打了一顿,也还是气得一晚都没睡着。
第二天一早给上司做汇报时都黑着脸。
“放轻松,玛丽,”玛丽的直接上级,菲尔德爵士*劝说道,“我们一直都知道与组织对抗是个漫长的过程,你获得的初期成果已经非常丰厚了,紧张的工作中也不要忘了留出喝茶的时间——我记得你的孩子就在东瀛,为什么不去看看他们呢?”
不靠谱的英国贵族,玛丽直接掐断了联络,在红茶里泡一辈子吧。
过了一段时间,赤井玛丽不得不承认,那位看起来不务正业的贵族上级也有可取之处。
那句话的确说进了她的心里。
孩子,没有哪个母亲能轻易割舍自己生下的孩子。
即便是干练的女特工也一样。
秀一刚见(打)过,工作中也有交流,秀吉偶尔能在电视和报纸上见,只有还在上高中生的女儿真纯,她们母女的确很长时间没见面了。
而且,秀一说,这孩子很喜欢格瓦斯……
她得弄清楚怎么回事。
赤井玛丽说服了自己。
“妈妈!”世良真纯在酒店房间见到了阔别许久的母亲,欢快地投入她的怀抱。
赤井玛丽摸着胸前的蓬松卷发,轻轻叹气,两个儿子好歹是在父亲的照顾下长到十几岁,最小的女儿却是连父亲的面都没见过。
“欧派~好软~”赤井玛丽的一点心酸迅速被女儿的胡言乱语打散了,她给了女儿一脑瓜崩,把人推开:“你向谁学的这些混话?”
“班里一个男生啦,他每天都掀女生的裙子……”
赤井玛丽迅速拉长了脸:“他掀你的裙子了?!”
“那他早就被我打死了。”世良真纯嘿嘿一笑,虽然黑羽快斗灵活地像只猴子,但真打起来肯定不是她的对手,她的截拳道可是秀哥远程教学的,“他只掀他幼驯染的,俩个人打情骂俏呢。”
人厌狗嫌的青春期少年,赤井玛丽叮嘱女儿:“他敢对你毛手毛脚,你就直接动手,不用担心,家里兜得住。”
世良真纯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好,又盯上了母亲的胸:“我什么时候才能长得跟妈妈一样大啊?”
赤井玛丽无奈一叹,她这女儿一身的本事,基本上不可能被野狗少年欺负,但精神已经被污染了,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而且……
她扫了一眼女儿的胸膛,还是跟上次见面时一样平,真纯都已经17岁了,身高和生理期都符合这一年龄的少女发育标准,直到现在胸部都还没发育的话……
“并不是每一个女孩子都会遗传母亲的胸围。”赤井玛丽委婉道。
“不说这些了,今天叫你来,是有些事情……”
……
周五晚上灰原哀又做实验做到后半夜,醒来时迷迷瞪瞪地洗漱完,准备去啃两块面包,却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嗯?厨房排烟道止逆阀又坏了吗……不对,阿笠宅是别墅,厨房烟道是单走的。灰原哀骤然清醒,转到客厅,果然见某“东读大学研究生”正在开放式厨房做饭。
“小哀起来了啊,”阿笠博士呵呵一笑,“冲矢先生听说你睡过了早餐时间,说给你做点吃的。”
正在煎培根的冲矢昴抬头从她微微一笑。
灰原哀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自从身份暴露后,是越发不要脸了。
“煎蛋要单面还是双面?”不要脸的FBI当做没看到小孩子的嫌弃,兀自询问道。
“随便。”博士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灰原哀也没办法把人扔出去,只能去冰箱里取了牛奶准备吃饭。
一份简单的土豆、煎蛋、培根和西红柿的英式早餐被端上桌,灰原哀默默吃完了。
“如何?”FBI笑眯眯地问。
“土豆没放盐,”灰原哀端着空盘子去洗,“那个写着‘胡椒盐’的研磨瓶里是新装进去的黑胡椒,没有盐。”sc
啊,忘了尝一口成品,失误。冲矢昴摸了摸下巴:“下次我会记住的。”
灰原哀很想说我不是你的试菜员,又忍住了,反正说了也没用。sc
“你更喜欢炖牛肉还是咖喱牛肉?”冲矢昴丝毫没有被她的冷淡打败,已经开始规划下次的菜谱。
灰原哀深吸一口气,正要怼他,门铃响了。
阿笠博士正忙着拆卸什么,灰原哀前去开门,门外英气的高中生生气勃勃地挥手:“嗨~”
灰原哀一脸冷漠地关门。
世良真纯眼疾手快地伸手卡住门:“不要这么冷漠嘛,不是约好了今天一起去鬼屋探秘吗?”
跟你约好的是三小只,不是我。灰原哀听见身后靠近的脚步声,知道也拦不住,干脆转身回去,今天是捅了赤井窝吗?兄妹俩都跑过来。
听到动静过来查看的冲矢昴见到真纯,猜到她大约是帮母亲来“探望”志保,颇有些哭笑不得:
倒也有点理解志保的心情了。
世良真纯向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冲矢先生自我介绍:“我是少年侦探团的编外成员世良真纯,是来接灰原去参加集体活动的。”说这吧啦吧啦地介绍起从图书馆和网络中查到的鬼屋历史来。
“虽然世界上没有鬼怪,”冲矢昴温言劝告,“但废弃宅院偶尔会成为一些流浪汉甚至是通缉犯的藏身之所,你一个女生带着他们几个小孩子,还是要注意安全。”
灰原哀冷眼旁观,发现真纯一副真的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的样子,凉凉地开口问道:“你是怎么看出她的性别的?”
“世良长相中性,从刚才进来就一直用男性的说话方式,你怎么确定她是女孩?”
这不是什么大事,但既然能用一句话给赤井秀一添堵,灰原哀乐意之极。
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血亲兄长的世良真纯果然目光锐利了起来,她不是没注意到冲矢先生一开口就确定了她的性别这件事,只是以为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跟他说了,现在看来并没有,那么眼前这个气质让她觉得很熟悉的男人就变可疑了。
“因为臀部,”冲矢昴无奈摊手,“我看到你臀部线条,就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了——我想这种事没必要特意解释。”
世良真纯还在摸着屁股发愣,灰原哀已经一跃而起噔噔噔跑下地下室,很快,又跑了回来,地给她一只用橡胶塞密封的玻璃管:“给你。”
世良真纯愣愣地接过,看到了里面少许液体:“这是?”
“之前在海产市场见到了几只蓝环章鱼,”灰原哀说,“我带回来提取了毒素。”
“送给你。”
“你可以加到他的咖啡里——我姐姐说过,调戏未成年少女的男人就该喝这个。”
……
万幸真纯接触椿柚李的次数还少,还没被她教坏,否则说不定这俩小丫头真的要联手把河豚.毒素下到自己的咖啡里。
冲矢昴目送两个女孩携手出门,去同另外几个孩子汇合,参加一场幼稚的鬼屋探险,含笑收回了目光。
此时詹姆斯打来电话,两人聊了一会儿近期工作,詹姆斯说:
“现任国际WSG协会会长阿兰·马肯兹原本是FBI局长,他即将飞抵东京,我准备前去拜会……”
第304章 实习生与丑闻
时任吃过早餐,挂上工牌开始一天的工作,经过一系列的身份核查后,映射室的大门终于向他敞开,同事已经在里面等候。sc
“确认信息发送了?”时任问。
“就差最终确认了,”同事笑道,“你知道的,AI、意识体、人工,三重核准制度。”
当然知道,无论是开门时的多重身份核查,还是几乎覆盖所有跨界通讯设备的三重核准制度,都是某位教授的“功劳”。
时任完成了最终确认,已经完成预热的映射平台开始工作,发出嗡嗡的蜂鸣声,房间中央银白色的平台上升起蓝色光幕,三个身着实验服的人影出现在了平台上,并逐渐凝实。
等同事向三名“实习生”讲完了各种注意事项,时任带着人离开映射平台:“你们三个是你们世界的第七批实习生了,各种流程也不陌生——现在跟我去干活。”
一天的忙碌而枯燥的工作后,实习生返回映射室的路上问时任:“老师,明天我们还是继续筛查二次元世界吗?”
“明天是,后天是,大后天也是。”时任瞥了这个最自来熟的实习生一眼,“等实习结束,会根据你们的表现进行考评,不合格的退货,特别优秀的会被分配到其他磨坊拉磨,不过我劝你们别报太大期望,绝大多数人转正了也还是干这个。”
每一个完整的三维世界都会衍生恒河沙数的二次元空间,哪怕只是发育完整的二次元世界,也是一个庞大到可怕的数字。为了避免940119-2.5支点的灾难再次发生,管理局不得不先用AI筛一遍,再人工核查一遍,工作量大到离谱,即便是引入了诸多牛马(划掉)实习生,依然累得跟狗一样。
据说局长之前还想在865的工作制上再度加码,从双休变成大小周,结果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躺在维度裂隙实验室里,这才放弃。
不管是谁干的,总之,干得漂亮。
“管理局的核心工作,不是对18个支点世界的维护和修复吗?”实习生追问。
“我怀疑你们被自家前辈搞技术封锁了,回去之后联名投诉或者玩点办公室政治吧。”时任同情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的是老皇历了,940119-2.5号的事听过吗?那里原本是一个18号支点衍生的二次元空间,结果纸片人搞事情,连带着18号支点也受到了影响,管理局抽调了最精锐的技术人员来处理,其余人除了正常维护另外17个支点世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筛查它们衍生二次元世界有没有同类风险。”
“否则以过去管理局高得离谱的准入门槛,就你们那个能在这种事上玩勾心斗角的世界,还能送7批实习生过来?”
早就躺在局长永黑名单离了。
“我听说,管理局派了人去修复这个二次元世界?”另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实习生也加入了对话。
你们果然在搞小团体,这个眼镜仔知道的明显比自来熟要多。时任正想开口,两个女人并肩从拐角处过来,他退到一旁让路,点头致意:“宫野教授、春教授。”
身为最高级别的管理员,宫野志保每天都会在管理局里听到无数声招呼,点点头回应,而春柚李则直接无视了招呼声,继续说着:“……反正情况都稳定下来了,试试又何妨呢?做研究不要那么古板……”
宫野教授对于她的喋喋不休只有两个字作为回应: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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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就是宫野教授。”眼镜崽面露景仰。
“管理局不搞个人崇拜,”时任提醒他,“宫野教授很忙,跟你们这些实习生不会有什么交集,但我建议你们离春教授远一点,如果一不小心被她哄进了什么奇怪的项目组,迷迷糊糊签下卖身契,被捆在磨盘上三年五载下不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
最近降谷零很忙碌,WSG世体会开幕在即,不仅是运动员,大批外国政要都将陆续入境东瀛,还有大商人和大明星,警视厅和警察厅的压力都空前巨大。降谷零虽然身为卧底,很多工作无需承担甚至不便参与,但长官和同僚们都在为了盛会忙碌,降谷零一秒都没犹豫地领着零组开始加班模式。
就算不能直接为世体会做贡献,难道还不能调查组织有没有借此机会搞事情吗?!
同僚们都在熬夜,你们怎么睡得着的!
风见裕也去超市采购速食时,默默拿了两盒一次性内裤放进购物车里。
他终于明白了上级派降谷先生去组织卧底的原因:
降谷先生,是魔鬼。
只有魔鬼,才能战胜犯罪组织。
……
最近铃木家也很热闹,铃木财团下的好几家公司都拿到了世体会赞助资格,眼见开幕式越来越近,巨额的赞助投资即将得到回报,铃木夫妻志得意满。
园子趁着父母心情大好,提出带男友回家见父母,铃木夫妻原本对于小女儿武夫男友很是看不上眼,但园子喜欢,夫妻俩也只能捏着鼻子见一见。
“园子说他带了很珍贵的礼物来,一会儿我要嘲笑他的礼物寒酸。”铃木朋子听管家报告小情侣已经到楼下了,忍不住跟丈夫发牢骚,“等他因为丢脸露出难看的样子,园子说不定就不喜欢了。”
“朋子,你不要这样……”铃木史郎无奈。
初次见未来岳父母的京极真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被女友捅了捅肋骨,才想起把礼品盒放下,干巴巴地说了两句客套话。
见到了又高又壮,还英气逼人的京极真,朋子内心已经松动,却还是绷着恶人脸:“这是什么?听园子说是新加坡带回来的,不会是叻沙酱或者鱼尾狮摆件吧?”
“妈!这里面可是阿真打赢了比赛赢得的珍贵宝物!”
朋子不屑一顾,冠军奖品无非就是些镀金奖牌、人造水晶奖杯,就算大力神杯,打造时用掉的黄金也不过价值几十万美元而已,对普通人而言很昂贵,但在铃木家根本不算什么。
铃木史郎却想起了之前翻报纸看到的趣闻,心头一跳,打开礼盒,拳头大小的蓝宝石被水晶吊灯照耀着,差点没闪瞎铃木夫妻的眼睛。
世界最大的蓝宝石——绀青之拳。
即便豪如铃木夫妻,也一时忘了呼吸。
愣了好一会儿,铃木史郎才把礼盒盖了回去:“京极先生,你清楚这块宝石的价值吗?”
京极真点头:“大家都说它价值连城。”
“的确是字面意思上的价值连城,”铃木史郎说,“即便是放在铃木家,它也是一笔不菲的财富。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位绝对可靠的中间人,由他帮你将宝石变现,有了这笔启动资金,你无论是创业还是投资,都能获得不小的财富,跻身上流社会,你的父母往后就是富家翁、贵太太,安享晚年,而你也可以娶一位同等家庭的千金小姐为妻,传承自己家的姓氏,不必入赘铃木家。”
“爸爸!”园子大惊失色,却被父亲严厉的眼神震慑住。
“如何?”铃木史郎问,“入赘铃木家,虽然能获得更多的财富,但从此就是铃木家的人了,你的所有成就都会被归于铃木家,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你本人,而且还要处处受限——你真的想要这种未来吗?”
“或许您不相信,我真的不在意这块宝石的值多少钱,也不在意铃木财团的财富。”京极真没有任何犹豫,“我只想跟园子在一起,而且,您说‘没有人会真正在意你本人’。”
“这不对。”
……
“园子在意。”
黑羽快斗模仿京极真说了这最后一句告白,吐了吐舌头恢复了自己的声音:“肉麻死了!”
“你就是嫉妒。”柚李吐槽。
黑羽快斗激烈否认:“谁会嫉妒他,我趴在窗外偷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某个不敢跟幼驯染坦白身份和心意的中二少年咯。”
黑羽快斗被椿老师一记绝杀击溃,蔫了好一会儿一跃而起:“我现在就去把绀青之拳偷了,让他丢个大脸!”
怪盗少年跑得太快,柚李没能叫住他,只能叹了口气:“京极真那么能打,别吃大亏才好。”
不想柚李一语成谶,按照预告函上的时间潜准时入铃木家,准备窃取绀青之拳的怪盗基德被承诺了会守护铃木家财产的京极真逮了个正着,虽然怪盗基德滑不溜手,但“蹴击贵公子”一力降十会,打得月下优雅的白衣怪盗狼狈不堪,就连滑翔伞都被破坏了,要不是柚李越想越不放心,提前安排了莱特带着闪光.弹去掩护,怪盗基德就真的栽了。
没有滑翔伞的怪盗基德只能骑摩托逃,警察和各路记者穷追不舍,直追到铃木庄园附近的一个度假酒店,怪盗基德弃车潜入酒店,中森银三带着人嗷嗷叫着一路狂追,追到一个电影放映厅,一脚踹开门,对着正快速脱衣的人影大喝一声:
“怪盗基德!你跑不了了!”
搜查二课的警察们饿虎捕食般一拥而上。sc
黑暗中传来了男人和女人的惊叫。
扛着长枪短炮略慢一步的记者们恰好赶到,一听抓住了怪盗基德,纷纷如饿虎扑食一般冲进去咔咔一通拍。
被警察们压在身下的男人发出了比被压时更惨烈的惨叫:“不准拍!不准拍!”
中森银三的副手此刻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警部,好像不太对劲……”
中森银三去按亮灯,惊讶地发现被警察们压在最下面的不是怪盗基德一个人,而是一男一女,女人金发碧眼,男人的面容则很眼熟……
“你是……财务大臣?”中森银三看着天体状态的一男一女,愣住了。
记者们瞬间跟疯了一样拍得更凶了:大新闻!特大新闻啊!
次日一早,财务大臣狎妓被当场逮捕的照片占据了所有报纸的头版头条。
政敌和记者痛打落水狗,一天时间就内就挖出了财务大臣的各种黑料:
贪污世体会经费,逼财务人员篡改记录,暗箱操作把世体会接待包给自己弟弟经营的酒店等等,一时间舆论哗然。
“哇塞,小狗崽一脚踹翻多米诺骨牌。”柚李翻着报纸,感慨道。
“我也不是故意的……”黑羽快斗蔫了,绀青之拳没到手,倒是捅了这么大个篓子。
“不怪你,他活该。”柚李安慰了两句小孩,“中森警部卷入了这场事件,虽然是无妄之灾,但估计也得停职一段时间,我去找人问问,尽量不让他受太严重的牵连。”
黑羽快斗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个,连忙点头:“椿老师,您真好!”
“肉麻死了。”柚李吐槽。
此时一个电话打进来,是康纳酒店的总经理,柚李挥挥手让快斗一边玩去,接通了电话。
酒店总经理声音活像正在便秘:“格瓦斯大人,世体会的工作人员找上门,要包下酒店接待外国使团——都是因为财务大臣丑闻那件事……”
柚李:哈?怎么还有钦差上赶着包黑店的?拍《龙门客栈》呢?
第305章 黑店与复仇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怪盗基德领着一大帮警察和记者闯入了财务大臣的外语小课堂,这件事实在是闹得太大,除非能从HP世界批发几打一忘皆空魔咒,否则跟全国人民坦诚相见过的财务大臣注定不可能继续坐在那把椅子上了。
但人下去了,不代表事情就此了结,贪污世体会公款一事还需警方调查和司法审理,快不了,但财务大臣政.治生命结束的地点,恰好是他弟弟名下的酒店——正是被爆料在财政大臣黑箱操作下,揽下了接待外宾工作的那家。
根据爆料内容,世体会包下这座度假酒店的费用高得惊人,远远超出同类型同级别酒店的价格,有好事者将酒店内所有客房、会议室、球场等等的节假日使用费加起来,都不到包场日租金的一半。
黑,实在是太黑了。
一时间群情激奋,光是看热闹的人都能把度假酒店围上一圈。
如此一来,无论是出于何种考虑,这家度假酒店都不能继续承担外宾的接待工作了。
外宾到酒店下榻,一下车就听一耳朵“财政大臣放映室play”、“财政大臣弟弟薅资本主义羊毛”的惊天大瓜,东瀛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换,马上换,立刻换。
世体委立刻发文称当初选定这家度假酒店的工作流程有问题,自查的同时废除其接待资格,由其他参选酒店揽承接待工作。
格瓦斯抱着黑猫陷在宽大的老板椅里,眨眨眼:“所以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当初你们还交了报名表去参选?”
总经理的便秘脸升级成了痔疮患者便秘脸:“就算是财务大臣弟弟的酒店中选,也是要走流程的,要公开招标,找上我们和另外两家陪标,其实就是走个过场,还能赚一笔业务费……”
“酒店赚,”格瓦斯似笑非笑地晃动着座椅,“你也赚了不少吧?”
总经理顿时汗流浃背,杜宾犬缓步上前,围着他绕了一圈,仿佛在挑选方便下口的部位,总经理终于支撑不住,哐当一下跪下了。
“行了,”格瓦斯挥挥手,“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好好给我办事,工作中为自己谋点福利不算大事——但不要想财政大臣那样哦。”
凶神恶煞的杜宾犬这才回到主人身边。
被吓了个半死的总经理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听候吩咐。
“你去答复世体委的人,就说我们酒店有一些客人长年包房,并且世体会期间一些房间已经预定了出去,所以顶多只能包给他们12层以上的房间,他们愿意包就包,不愿意就算了。”
虽然花园、大堂、行政楼层等也占了好几层,但12层之下还有康纳酒店超过四分之一的客房,能容纳的客人不算少。这约等于摆烂婉拒了,世体委缺的是好名声不是钱,当然会优先选择能整体包下来的酒店。sc
总经理领命而去。
东瀛人说话弯弯绕绕,虽然只是简单的婉拒,估计也得推来拉去半个钟,柚李把老板椅靠背放到最低,准备打个盹儿。
没一会儿,总经理的助理慌慌张张地敲门进来汇报:“世体委答应了只租用12层以上的客房,经理让我来请示您。”
柚李有点懵,怎么还有钦差上赶着给没根基的商户送钱的呢……
她忽然明白了。
“告诉他,就像之前说的,既然世体委愿意,那就正常报价吧——不用给任何人好处费,招待按照工作餐餐标走,商务宴请全部取消。”
助理也懵了,但会议室里上司还在等着他的回报,也不敢耽误,顶着一头雾水去了。
“没根基,也有没根基的好处啊。”柚李垂眸轻抚膝上的黑猫,得到了回应。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看他们俩默契互动,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款的清澈。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诸伏景光虚心求教。
[世体委接受如此‘过分’的要求,正是因为康纳酒店毫无根基啊~]萩原研二细细解释道,[招待外国贵宾下榻这一肥缺本来就是财务大臣吐出来的,他倒了,他弟弟当然不能继续赚这份钱,何况那里本来就是丑闻发生地。]
[但东京又不是只有一位财务大臣,除了大臣,还有首相、将军、议员……就算康纳酒店之前报名过,那又怎么样,难道这些人家里没有开酒店的亲戚吗?]
[但他们不敢,]萩原研二一声轻笑,[因为领着记者撞破丑闻的,是不知真实身份,来无影去无踪,搜查二课从十几年前努力到现在都抓不到的怪盗基德。]
[我们知道小快斗是误打误撞把警察领到那里的,这完全就是一个巧合,但他们不知道——也不敢相信。]
[怪盗基德的目标是什么?是报复得罪过他的财务大臣,还是受人之托搞垮财务大臣家的度假酒店,亦或是学蝙蝠侠、超人什么的当东京义警?没人知道。]
[他们也不知道,一旦自己把这块肥肉吃下去,怪盗基德会不会把当晚的事再复刻一遍,把他们的底裤也秀出来。]
[所以,那些跟政要有瓜葛的酒店,都不敢接这次的接待任务,但能在东京开高档酒店的,多少都与政界有点联系,找来找去,也只有我们这样的‘黑店’是清清白白的了。]
[不管开出怎么样的条件,他们都会答应的,而且,越是不送礼,不提供高级招待,他们越放心。]
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又对视一眼,无声叹气:TMD,国家怎么成了这个样子?!sc
再看看老板椅上老神在在的两位伙伴,诸伏景光不禁怀疑起了他们之间是不是存在什么自己和班长不知道的沟通方式,否则为什么他俩完全没有get其中缘由?
[班长,你有什么想说的吗?]诸伏景光问。
伊达航想了想:[汪。]
当一只傻狗挺好的。
……
因为东瀛世体委公款被挪用的丑闻曝出,包括会长在内的部分国际WSG协会官员提前赶赴东京,一方面转移民众视线,另一方面也是做出将会协助解决问题,给民众一个交代的姿态。
“阿兰会长,这就是您将要下榻的康纳酒店……”世体委的司仪引导着要员从专用通道进入酒店,远处,井上治放下手中用来替代望远镜的长焦摄影机:“他们竟然都被安排住进这家酒店了。”
“无论如何,对我们来说是个机会。”白鸠舞子盯着刚停下的外国赞助商车队,“走吧。”
虽然康纳酒店只有12楼以上的客房被世体委包下,但为了避免记者和好奇心过于旺盛的群众打扰到要员的休息和安全,12楼以上的客人从办理入住,上下楼的电梯和消防楼梯,出入酒店的通道,甚至于保洁、送餐等客房服务人员都完全分开,虽然在一栋楼里,但12楼以下的普通住客,接触到高楼层要员们的机会,跟隔壁酒店的住客也差不了多少。
但终归值得一试。
“您好,请问有预定吗?”酒店前台笑容可掬地询问戴着墨镜的短发女客。
客人报了一串手机号。
“石原女士,您预定的1127号房,现在为您办理入住……”
“这防得也太死了,”井上治抱怨,“电梯设置了不能上12楼的程序,就算突破了程序,电梯口还有摄像头和安保人员,这家酒店的房门也非常坚固,很难突入……”sc
“在酒店动手成功的概率本来就不高,”白鸠舞子说,“基本上还是按照原计划,在磁悬浮列车的体检医院动手。按照十五年前的事件流程,糖果公司那位已经完成了,还差一位财团会长和一位科技公司CEO。”
商量好了人选,白鸠舞子又提起了另一个问题:“之前你说你已经从暗网上找到购买炸药的渠道,到现在还没到手吗?”
井上治脸上闪过羞恼:“我联系了几个买炸弹的黑市商人,结果不是骗子就是想钓鱼的条子,上次要不是我留了个心眼没把车熄火,差点就被堵在那了——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联系到一个可靠的二道贩子,他要转卖一些半成品,简单组装就能用了,过几天就能交货。”
“炸弹是转移警方注意的重要道具,千万别出什么岔子。”白鸠舞子叹了口气,深感复仇远比想象中艰难。
谁能想到在爆炸案多发的东京,想买个炸弹竟然这么难呢?
两人共商大计到深夜,也不准备回住所了,准备直接在酒店房间休息。
“白鸠!”井上治连头发都来不及吹,冲出浴室呼唤同伴,“你快过来看!”
“我发现这块铝板的接缝处有点奇怪,以为是变态装了偷拍摄像头,结果一拆开……”
白鸠舞子惊讶地看着拆开吊顶铝板后露出来的东西:一条垂直向上的,足够一个成年人通行的通道,墙壁上安装着金属爬梯,只要踩着马桶水箱,就能轻松爬上去。
很显然,这是一条密道。
密道没有自带照明,像一根通向黑暗的烟囱,谁也不知道黑暗中是否藏着恐怖的怪物,但他们所在的房间位于11楼,再往上的话……
“白鸠,”井上治瞬息间就下定了决心,“你之前买的防毒面具和麻醉剂,放在哪里,多久能取来?”
井上治抓着钢筋爬梯一步步向上时,一个男人走进康纳酒店:“您好,我预约了拜访阿兰·马肯兹先生。”
第306章 密道与追踪
柚李是躺下以后接到了赤井秀一的电话。
“什么事?”柚李掀开被子起床,赤井秀一是知道她的脾气的,这会儿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正事。
萩原研二不高兴地埋怨烦人的FBI打扰柚李休息,被柚李伸手揉了揉头。
“组织最近有没有针对FBI探员的行动?”电话那头赤井秀一开门见山。
“对于组织而言,FBI的鬣狗人人得而诛之,说具体情况。”柚李听出不寻常,打开衣柜找衣服。
“詹姆斯今晚去拜访老上级,忽然失联。”赤井秀一言简意赅,“我正在赶过去的路上,但那家酒店不容易进去,可能需要波本的协助。”
酒店。
柚李的心咯噔了一下:“住的哪家酒店?”
“康纳酒店。”赤井秀一正要说明详细地址,就听那头柚李声线瞬间拔高了:“FBI的官员怎么会住进去?我明明记得只接待了世体委官员和一些赞助商!”
赤井秀一顿感不妙:“那家酒店是……”
“是组织的产业。”果然,柚李的回答宣告了这一惨剧,“现在归我管理,但最近没听说什么打击FBI高级官员的计划,我去打听一下。”
果然……
赤井秀一补充:“詹姆斯去拜访的阿兰?马肯兹先生十多年前是FBI局长,卸任后到世体委工作,是现任会长。”
柚李用肩膀夹着手机,腾出手来去衣帽间翻适合夜晚出门的衣服:“FBI前局长跑去世体委当会长,不觉得违和吗……你先赶到酒店附近等着,我打听消息和联系波本。”
“了解。”赤井秀一挂断电话,又联系了卡迈尔等同僚。
最好是个误会。
但组织的酒店怎么会被选中接待世体委的官员?赤井秀一疑惑皱眉。
……
为了避嫌,柚李没有马上打电话给总经理,而是先打车到酒店附近,顺便趁着路上的时间查一查,看最近组织有没有可能波及到世体会或者FBI的行动。
难得早睡的爱尔兰被一通电话吵醒,看到来电人是康纳酒店总经理后皱了眉头。
果然一接通,向来成熟可靠的职业经理人嗷嗷哭:“爱尔兰大人!我为组织卖过命,我为皮斯科大人流过血,您可一定要救我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流个屁的血,爱尔兰让他有屁快放。
听清了来龙去脉,爱尔兰也牙疼起来:下榻在康纳酒店的世体委会长今晚有朋友来拜访,两人谈到很晚也不见出来,保镖敲门询问,无人应答,开门进去发现室内有气体麻醉剂的味道,访客昏迷在地,会长本人则不知所踪。
世体委会长的保镖和随员立刻炸了锅,消息上传,国际世体委的官员们却决定暂时不大张旗鼓地报警找人——阿兰会长本就是为了处理东瀛世体会丑闻才提前过去的,他失踪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再经媒体夸大宣扬,这届东瀛世体会就真的要在开幕之前就被钉死在耻辱柱上了,东瀛要脸,难道国际世体委就不要吗?!
于是为了保障接待工作顺利,最近都睡在酒店的总经理被提溜上楼,被一群人高马大的外国人押着帮找人。
不找还好,一找就发现又少了一个。
同一层楼的英国赞助商约翰·佛伊德也失踪了,根据走廊监控,他独自返回客房,就再未出来过,但他的客房中同样空无一人。
并且残留着同一种气体麻醉剂的味道。
这下疯了的人又多了一批。
总经理也要疯了,找了个机会躲进单间厕所向爱尔兰求救。
爱尔兰反射性地准备去处理这破事儿,又回过神:“康纳酒店已经转给格瓦斯管理了,你不给她打电话,来找我干什么?”sc
总经理这下是真的哭了:“爱尔兰大人,您看现在都几点了,打给格瓦斯大人,我还不如直接从窗户跳出去。”
男人的哭哭啼啼让爱尔兰厌烦不已,但也知道他说的是事实,格瓦斯被半夜吵醒后哭着骂人,是因为对面是琴酒,总经理这样一个小角色,指不定直接被她丢去喂狗了。
就算真的要把他喂狗,也得先把事情平了,毕竟是当年皮斯科一手建起来的酒店。
爱尔兰认命地拨通了格瓦斯的电话,骂就骂吧,琴酒都能忍,他有什么不能的。
出人意料的是,格瓦斯竟然没骂人,甚至不等他说,直接幽幽地问到:
“我夜观天象,感觉有人在我的地盘撒野,你有什么头绪吗?”
哦,差点忘了,格瓦斯是个货真价实的魔女。
爱尔兰把事情说了:“动用你人脉的时候到了,不要让警方的专业人员进场搜查。”sc
柚李一皱眉:“为什么?不是说不是咱们的人干的吗?”
“不是我们干的,但也脱不了干系。”说起这个,爱尔兰牙更疼了,“失踪的两个人住的27和23号房——当年皮斯科盖酒店的时候,设计了密道,这两个房间都设有出口,如果密道被发现,公安肯定会往死里查,你刚接管酒店不久,又接了这个接待外宾的活儿,真闹大了对我俩都没好处。”
果然,话音未落,格瓦斯勃然大怒:“你肌肉长进脑子里了?为什么之前没告诉我酒店里有密道!既然有密道为什么还要把这几间房订出去!”
连串的咒骂从手机听筒中传出,爱尔兰拿远了手机,等暴怒的格瓦斯发泄完。
“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爱尔兰笃定她肯定得管,索性摆出了二皮脸的无赖姿态,“现在就是有人利用密道在你的酒店里搞事情,你说怎么办吧。”
“办!拿42号混凝土来拌!”怒不可遏的格瓦斯挂了电话,爱尔兰神清气爽地起身穿戴,准备随时听候魔女差遣。
不用操心的感觉真爽,难怪伏特加这么多年安安心心地当琴酒的小弟……不行,自己怎么能沦落到跟伏特加一个档次。
爱尔兰提醒自己。
……
挂断电话的柚李心里也斯巴达了,招呼三只毛茸茸帮自己把风,给降谷零打去了电话:“你知道世体委会长和一个英国商人失踪的事了吗?”
“我刚接到报道,正在赶过去的路上,”降谷零那边传来汽车启动的声音,“这两人的身份信息我马上发到你的邮箱。”
柚李默默吐槽了一声公安果然在外宾接待人员里安插了眼线,降谷零的资料很快发了过来,柚李蹲下和三个小伙伴一起看:sc
阿兰·马肯兹,美国籍,64岁,国际WSG会长,曾任FBI局长、美国体育总局官员……
约翰·弗伊德,英国籍,51岁,科德公司首席执行官,子爵,英国威斯敏斯特公爵的妻弟……
柚李默默放下手机,思索自己该抽总经理几个嘴巴子。
你就非要把这俩VIP中的VIP安排到那两间倒霉催的房间里去!!
[没办法了,]萩原研二哭笑不得,[让赤井秀一通知玛丽女士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
半小时后,赤井玛丽赶到康纳酒店附近一家酒店的房间,赤井秀一和降谷零已经到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
“约翰先生是英国王室非常重视的要员,必须把他安全地解救回来!”
“行了,谁都不想出事。”降谷零不快道,“椿已经带人去处理了。”
柚李进入酒店时,总经理已经勉强安抚住了两位失踪要员的随员团。
“格瓦斯大人,”总经理哭丧着脸,“只怕压不住多久,明天中午阿兰会长就有一场午餐会,如果天亮还找不到人,恐怕事情就要捅到外交部和公安那边了。”
到时候为了查找两人的下落,大概率要把整个酒店翻个底朝天,到时候密道和别的秘密就难保了。
按照组织一贯的风格,保不住就会赶在被调查之前毁掉,到时候他们这些犯了错的小卒子活下来的机会能有多大?
“行了,别号丧了,还没死呢。”柚李冷着脸咔咔按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那边的男人显然已经睡着了,好一会儿才接,语气也不太美妙:
“这么晚了什么事?”
“阵平,你已经厌倦我了,对么?”总经理目瞪口呆地看着刚刚还冷硬如百炼钢的格瓦斯大人一秒变脸化为绕指柔。
电话那头的男人短暂的停顿后立刻否认:“怎么会,只是嗓子还没醒。”
“我遇到了些麻烦……”短短一句话,被说出了一波三折、如泣如诉的动人情态。
电话那头的男人果然立刻追问是什么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嗯,是这样的……”
“行了,”挂断电话后格瓦斯大人立刻恢复了冷硬,“松田警部会带几个可靠的下级警员来进行‘秘密调查’,一方面能用警察身份安抚住两国外宾,另一方面也能带我进入房间进行深入调查。”
总经理含泪疯狂点头:爱尔兰大人是对的,这种事果然还是格瓦斯大人擅长!
不久后,松田阵平带着几位实为公安的“小警察”赶到,年轻的脸加上警部警衔果然暂时镇住了外宾们,柚李跟在他身后进入阿兰会长的房间,迅速找到了密道。
柚李让松田阵平揣着二黑爬了一段,很快通过残留的麻醉剂气味确认了绑匪把两人都带到了1127号房。
房间空着。
松田阵平扑向监控室,柚李带着伊达航立刻循着味道追踪,然而一路穿过走廊,下了电梯,到拖过地的大堂后,伊达航就有些吃力了,到了酒店门外,气味更是直接断了。
但酒店办理入住时,是会留下姓名、电话和监控视频的。
1127号房的住客登记的名字是:
石原舞。
第307章 分歧与绑匪
监控室很快把“石原舞”的办理入住时留下的影像,以及没有在前台登记,直接跟在她身后进入客用电梯,一前一后进入了1127号房的男人的视频整理了出来。
“石原舞戴着墨镜,这男人从进酒店就遮着脸,一看就是早有预谋。”松田阵平指着监控视频的画面说。
“外面的电脑接不了警视厅数据库,”松田阵平摘下墨镜使了个眼色,“得用我的个人电脑,跟我去一趟?”
柚李接收到了他的暗示,点点头出了监控室,把爱尔兰招到设备间说悄悄话:“松田过来帮我平事,也不能把自己整个坑进去,如果在这里接入警视厅系统查那俩绑架犯的信息,就留下违规出警的证据了,他得换个地方去查——我跟他一起去,你把这里守好了,别让任何人干不该干的。”
爱尔兰刚刚还听她一口一个“阵平”,转过来脸就变成了“松田”,同情了一秒钟可怜的小警察。
“波本的消息很灵通。”爱尔兰提醒。
“聪明人该管好自己的眼睛,”格瓦斯冷笑着握住了设备间的门把,“如果他自己管不好,自然有人帮他管。”
爱尔兰看着她随时准备对平日里“关系亲密”的波本翻脸的无情本质,只扬了扬眉。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她是个没心没肺的魔女。
松田阵平带着女人离开,下属们统统像是瞎了一样没有任何人询问和提起,继续熟练地安抚两位失踪VIP的随行人员,一一询问所有与他们接触过的人。
只不过人毕竟不是机器,就算能抵住困意大半夜继续工作,某些生理需求也总是要解决的,在前两人去上了厕所回来后,西装某处似乎都微微凸起了一块后,其余人开始默契地单独去上厕所。
虽然知道这些黑钱在事情结束后都要交公,但……
黑.警真TM的赚啊。
实际身份是零组成员的公安们内心达到了空前一致。
……
与这边的默契不同,附近一家在豪华酒店映衬下格外简朴的商务酒店套房中,硝烟味正浓。
三位分属不同国度的特工已经吵了有一回儿。
毫无疑问,大家的大方向一致:尽快破了这起绑架案,完好无损地救回两位要员。
但方向一致,不代表行动方针和策略一致。sc
赤井玛丽的目标最简单明确,赞助世体会是公司行为,约翰先生只是以CEO的身份代表公司来东京出席开幕式,他无法出席,换一位CFO或者董事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他本人是英国贵族,而且还与王室关系密切,玛丽已经接到长官菲尔德爵士传来的消息:王室对此非常关注。
想要未来继续获得MI6总部的支持,就必须救回约翰先生。
目前虽然不知道绑匪的目标是什么,但既然他们选择大费周章地从守备力量不弱的酒店十几楼带走一个成年男性,而不是在现场将他杀死,说明至少现在,绑匪要的不是约翰先生的命。
既然不是为了杀人而来,那就有的谈。
玛丽建议立刻公开此事,向绑匪表达官方的善意,至少英国方面愿意尽力满足他们的一切诉求。
这一提议立刻遭到了她的FBI儿子和东瀛公安的一致反对。
“不能轻易向民众公开。”降谷零开口解释,“这不是一起简单的绑架案,早在几天前,三塚制糖的社长三塚映子在高尔夫球场失踪,最终在一个偏僻卫生间被找到——三塚制糖也是这届世体会的赞助品牌。这明显是一起针对世体会的阴谋,劫匪的目标可能就是破坏世体会,一旦公布,必然引起了民众对世体会的担忧情绪,这也许正是劫匪的目的。”
当身处于一个没有明领导与下级关系的三人小组中,一旦另两方联合起来,落单的那一方往往很难反抗。
玛丽只能狠狠瞪了儿子一眼,憋住气把意见暂时保留。
“虽然不宜大规模公布,”赤井秀一无视了母亲的眼刀,“根据詹姆斯进入房间的时间计算,绑匪带走他们两人的时间不算太久,即便是开快车,应该也还没驶出东京范围,立刻封锁所有离开东京的机场、码头、道口,还来得及把人堵在东京内。”
赤井秀一并没有指望降谷零能立刻同意,封城动静太大,他只是通过这个激烈的手段来表达看法,一番拉扯退让后,降谷零应该会同意在各交通要道设卡,拦截出城车辆进行检查。
降谷零立刻给了他一记直球回击,让他意识到自己还不够了解这个死对头。
“不行。”降谷零冷着脸第二次说不行,这次他否决的是执行“宽进严出”的提议,“虽然距离世体会开幕式还有几天,但足球赛马上就要开始了,运动员飞抵东京后,要立刻乘车前往赛场所在的札幌、仙台等城市,在这个时候对出城车辆进行严密搜查,同样会严重影响到世体会的举办。”
一直面无表情的赤井秀一此刻终于皱了眉:“降谷君,你的目标似乎并不是救人。”
“身为东瀛公安,”降谷零强调了一下自己的身份,“我有义务保护每一位东瀛公民,以及每一位东瀛国土上的合法外籍人士,你多虑了。”
是吗?在组织里的时候,他们毕竟在一个屋檐下共处了那么长时间,降谷零现在简直是装都懒得装得像一些。
就差明晃晃地告诉自己:没错,他就是只在乎世体会,两位外宾能救回来当然最好,如果悲剧发生,希望他们不要影响到世体会的举办。sc
“你不怕引发外交事故吗?”赤井秀一的声音严厉了起来。
“如果两位绑匪的目标的确是破坏世体会,一旦他们达成目标,就不是‘外交事故’那么简单的了。”降谷零理了理袖子,淡淡地回应。
与表现出来的平静截然不同,自从财务大臣的丑闻被曝光,降谷零的心情就一直非常糟糕。
太难看了,太耻辱了,太……愤怒了。
身为为了光明,义无反顾地沉入黑暗沼泽的理想主义者,他不能怀疑自己守护的东西,只能沉默着继续向前。
世体会,虽然有财务大臣牵出的贪污丑闻在,但瑕不掩瑜,世体会依然是东瀛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内,成为全世界关注中心的伟大盛会。
它也必须是。
如果阿兰会长和约翰先生被绑匪撕票了,东瀛无疑会遭到美国和英国外交官的责难,但如果世体会彻底毁了,那么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东瀛都将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两害相权取其轻,降谷零没有选择。
赤井秀一显然不这么认为。
两个从第一次见面就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立刻产生了激烈的争论。
“别吵了,”赤井玛丽双臂抱胸,叫停了两个年轻人的尖锐互喷,“既然你们都不认同对方的观点,不如采纳我的建议。”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道。sc
赤井玛丽额角浮起青筋。
两个人的争吵变成了三个人的。
直到松田阵平与柚李用暗号敲开了门。
柚李揉着耳朵坐下:“吵啊,接着吵啊,怎么不吵了?害羞啦?不用跟我们客气。”
松田阵平:哦豁,小神婆生气了。
他顺滑地退到一边,以免被波及。
赤井秀一和降谷零脸色难看,各自别开了脸不说话,赤井玛丽有点莫名地看着两个刚才还气势十足的两个年轻人突然偃旗息鼓。
“只是破案思路的争论。”她保守地解释了一句。
“到底是思路之争,还是每个人都把自家利益看得死紧,认为别人家的利益都可以被牺牲掉呢?”柚李轻抚沙发扶手上萩原研二顺滑的皮毛,心情稍微平静了些。
“当然,想着自己家的利益是人之常情,这件事本质上与组织无关,我也不想说太多,但是,你们都清楚组织的深度和广度。”柚李目光扫过三位在各自机构中都称得上翘楚的特工,“为了一次绑架案就吵成这样的‘同盟’,真的能跟BOSS、朗姆、琴酒他们掰腕子吗?”
……
有酒店监控拍下的影像,有柚李提供的姓氏“白鸠”,降谷零只花了几分钟就从世体会工作人员中找出了白鸠舞子。
没比他多花多少时间,赤井秀一也从FBI数据库中调出了15年前和7年前的世体会赞助商被绑架的相关卷宗。
等着卷宗文件下载的时间,赤井秀一说:“15年前的绑架案第一位受害者就是制糖企业的高管,主犯是一位叫‘石原诚’的东瀛移民,7年前的犯人是那起案件逃脱的从犯。”
“是不是其他从犯再作案?”赤井玛丽问。
“不会,当年就确定只有两位绑匪,石原诚被捕不久后死亡,已经确认过,从犯依然在狱中,没有被假释或者越狱。”
“查犯人和受害者的家人,”身后传来一个懒洋洋的男声,“白鸠舞子在酒店登记的假名是‘石原舞’,她才二十出头,7年前应该还未成年,很可能是案件相关人的孩子。”
赤井秀一回头看了一眼松田阵平,在下载完成的卷宗中搜索“白鸠舞子”这一名字。
松田的猜测不错,白鸠舞子竟然是15年前主犯石原诚的女儿——她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后改名换姓在东瀛生活。
“查其他证人保护计划的人员!与世体会的工作人员比对!”
比对的结果让降谷零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井上治,磁悬浮特快列车的IT总工程师。
第308章 车站与雅座
井上治,15年前被绑架的赞助商之子,其父获救后,公司中止对世体会的赞助,遭到大量“向绑匪低头”恶评,申请证人保护计划举家迁至东瀛。
15年后的今天,井上治作为IT总工程师参与研发的超导磁悬浮特快列车即将在世体会开幕式当日迎来首航。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会跟当年绑架犯的女儿搅在一起,复刻她父亲当年的罪行,甚至更进一步,但降谷零一秒都等不了了。
他面目狰狞地拨通了风间的电话:“立刻以最快速度封锁超导磁悬浮车站!断开列车能源,锁死所有制动闸,守住驾驶舱!在列车前后两端设置重型路障,封锁控制室!决不能让列车启动!”
电话那头的风见裕也被上司少见的抓狂惊道,忙不迭地招呼零组成员出动。
又给上司打了个电话汇报,降谷零看着几人略一犹豫,还是一咬牙:“车站那边我必须过去一趟,解救人质交给你们可以吗?”
东瀛新研发的超导磁悬浮列车原定在本次世体会亮相,一旦自动驾驶系统被身为IT总工程师的井上治劫持,完成加速的超导列车会化为一颗超巨型炮弹,无论撞上什么,都会是一场极其惨烈的重大事故。
身为公安的降谷零必须亲自坐镇指挥排除危险——与最高速度能达到1000公里每小时的列车相比,被劫持的两位要员,的确分量轻了点。
两位外国特工没有意见,柚李则开口问赤井秀一:“你带了狙了吗?”
赤井秀一微微一愣:“车上有。”
柚李点点头:“你‘悄悄’跟在波本身后,如果在他附近发现了组织成员,不要犹豫。”
曾经在组织卧底的赤井秀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康纳酒店是组织的产业,今晚闹出这种事,就算格瓦斯手下的酒店管理人员不往外说,其他住户却不会保守秘密,指不定已经有其他组织成员听到风声,此刻正在附近转悠。
降谷零要去车站坐镇指挥,万一的万一,有人盯上了他——
“了解。”
赤井秀一不废话,降谷零皱了皱眉,并未反对。
讨厌赤井秀一是个人情绪,个人情绪不能影响工作,这是合格的公安最起码的基本功。
“莱特会策应你们。”柚李说。
赤井玛丽看着两人遮掩了面容先后从不同方向离开酒店房间,不多时,紧急补充了一些食物的黑隼也从窗口飞出。
“我有点好奇你是怎么训练它们的,”她说,“太神奇了,像传说中的德鲁伊一样。”
“如果我真的是德鲁伊,”柚李看着黑隼飞出去的窗口外的夜色,“他就不用这样了。”
德鲁伊拥有把人变成动物以及与神明精灵及动物对话的魔力,可以透过鸟飞行的方式、祭品内脏的外观预言未来。
如果她真的是德鲁伊,诸伏景光就该从那个天台上飞走,而不是对着自己的心脏开枪。sc
赤井玛丽品出她话中不同寻常的意味,柚李却没有继续说下去:“好了,他们俩去车站了,如果能在车站把人摁住当然最好,我们这边也得接着找。”
三人赶赴已经提前派人去蹲点的白鸠舞子的公寓,两人并没有把人质带到这里,却找到了海量的地图,15年前和11年前两起世体会绑架报道,阿兰会长相关资料,可见这的确是一场深谋远虑的复仇。
“既然那么恨FBI,为什么又接受他们提供的证人保护计划?”松田阵平捡起一张阿兰会长,或者说当年的阿兰局长的照片。
“她是15年前主犯的女儿,当年应该只有几岁,接不接受证人保护计划,倒也由不得她来做决定。”柚李简单翻了翻白鸠舞子自己整理的资料,“从她的角度看,父亲石原诚被捕后不久就急病去世,是FBI抓错了人,又将错就错用他来顶包结案,4年后再次犯案的才是真凶,FBI不光冤死了她父亲,她们母女背着凶手家属的身份远走异国,后来明明查到了真凶也没有为她父亲翻案,简直罪无可恕。”
去往井上治住处的路上,降谷零发来消息,说车站内并未发现两名劫匪和人质的踪影,目前其他IT工程师正在公安的监督下检查列车控制系统的后台程序,看井上治有没有留下后门程序。
“职务这么便利,不留不是人啊……”松田阵平开着车吐槽道,“但我还是不明白,他一个受害者的儿子,不报复凶手女儿就算了,怎么还跟着她当恐.怖.分.子?总不能是因为迷恋她吧?”
“不要瞎猜,好好开你的车。”
“是是……”
赤井玛丽打量两人的相处方式,不像是警方联络人与犯罪组织线人的关系,倒像是私交甚笃的样子。
“你真的是搜查一课的警部?”发现开合的卷毛已经注意到自己,赤井玛丽干脆开口问道。
“哈,当然千真万确,”松田笑道,“虽然爆.炸物处理科哭着喊着想让我回去,但我干刑警一样拔尖,没办法,太优秀了。”
赤井玛丽立刻从中提取了自己所需的信息:“所以,椿小姐的拆弹技术是跟你学的?”
“现在跟您儿子一路的那位金毛是我教的,”松田看了眼后视镜中的小神婆,“椿不是,教她的是个混蛋死鬼。”
“拆弹啊,是很危险的。”
[小阵平是大傻瓜。]萩原研二嘀咕,尾巴一甩,靠着柚李的腿躺下了。
……
在井上治的公寓里转了一圈,柚李抄起一卷报纸给了松田阵平一下:“让你乌鸦嘴。”
松田阵平扶正被打歪的墨镜:“有炸弹?”
“这里应该没有,但他想搞。”柚李立刻联系了田中与山下,这两人一个早早滑跪,另一个则是早早被打服,柚李干脆把监管黑市爆.炸物的工作交给了他们,让他俩当锦衣卫,专门收集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又一茬源源不断冒出来的爆炸爱好者的情报。
不知道大半夜被吵醒的两人是否也如柚李被琴酒夺命连环Call一样烦躁,柚李只要在接通电话后听到对方恭敬的“迪迦殿下”就行了。
“我发了两个人的照片过去,看到了吗?马上查他们,尤其是那个男的,近期有没有买过炸弹。”
田中似乎没有接触过井上治,只老老实实说会去查,而接下来的山下,迟疑的态度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山下扭捏了一会儿,又指天发誓自己绝不敢贩卖真的炸弹,又哭诉田中实在不当人,把他生意抢走了不少,家里实在是揭不开锅……
“你再多废话一句我立刻去把你塞进TNT桶里。”
被吓唬了一句的山下立刻竹筒倒豆子:最近有个傻【哔】外行四处求购大当量炸弹,东京这地界,谁敢轻易交易炸弹?不被奥特曼找上门,也可能被生怕连累到自己的“同好”们清理门户。
你看这哪有炸弹?都是外地流入的炸弹。
在这样一个极其特殊的市场环境下,井上治就很惹眼了,他自己就是个工程师,机械组装也略懂一二,主要需求就是雷I管和炸I药,恰好撞在山下的眼皮子底下,原本山下只把他当个茶余饭后的笑话,等着他被抓,没想到这人像是有什么新手期保护的buff,都被诈骗犯收割了好几轮了,依然没有落到警察手里。
山下心动了:反正同样都是骗,与其让别人去骗,为什么不干脆我自己去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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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是想骗他点钱,而不是——”
山下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我哪敢啊!大人,您可不能凭空污人清白——”
柚李再次叫停他的发誓:“你们已经交易过了?”
“还没有,我们昨天才商量好交易方式……”
接下来的事就很简单了。
柚李让山下给井上治发消息,问他什么时候交易,已经把人绑到手,急于拿到炸药的井上治果然跟他约定了凌晨四点。
按照事先商量好的交易方式,雷I管和炸I药被分别放在两个车站自助储物箱中,井上治在第一个储物箱中放下一半的货款,卖家会通过电话告诉他存有炸I药的箱号和密码,以及另一个车站位置,等他走后,卖家会核验定金,并告诉他存有雷I管的箱号和密码。sc
在两个车站附近蹲守的MI6成员果然找到了驾车暗中跟踪的白鸠舞子,顺利用催泪.弹把人逼下车摁住了,发现同伙被捕的井上治大惊嘶吼:“放了她!否则我就引爆——”
话音未落,黑暗中一条黑犬扑出,把他掀翻在地。
抓捕过程顺利,虽然下属回报,两位人质并不在车上,赤井玛丽也并不担心:“只要审问——”
“来得及吗?”柚李打断了她,“等天一亮,大使馆、发言人上班,就算抓到了绑匪,人还没找回来的话,事态就压不住了吧。”
的确如此,虽然这两人不像是能扛住审问压力,但现在离天亮的确没多久了。
“让你手下把人捆好,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
白鸠舞子和井上治本要痛骂不当人的FBI和为虎作伥的东瀛警察,却立刻被堵住了嘴丢上车。
黑衣人把五花大绑的两人拖下车,摘下两人头上的黑布袋,两人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被带到警视厅的审讯室,而是在……
海边?
“你们不会以为,等待自己的,会是法律的制裁和遵守人道主义的监狱吧?”瘦弱的女人坐在石墩子上,低头看匍匐在地的两人。
第309章 讯问与请托
世体会是夏季运动会,夏季天亮得早,白鸠舞子开车跟着在同伴身后时,天色还一片漆黑,此刻已经是暗淡的深蓝色。
双手被反绑在身后的两人狼狈地趴在水泥地上,艰难地仰起脖子看向说话的人。
那是个很瘦弱的女人,看起来比白鸠舞子年长一些,又比井上治年轻,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女人没有化妆,穿着一套黑色宽松版西服套装,如果是在早高峰的地铁站碰到,两人都不会多看一眼,全东京都是这样的上班族,非要说她有什么特别的,只有那张没有化妆的素颜——东瀛女性打工人的妆容简直是焊在脸上。
但她显然不是。
方才粗暴地把他们拖下车的黑衣人此刻安静地拱卫在她身侧。
“你……你们不是警察。”
白鸠舞子咽了口唾沫,她被按倒在地时被催.泪瓦.斯刺激得睁不开眼,后来头上又被套上了黑布袋,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计划败露,他们是被FBI或者东瀛警察逮捕,现在看来,事态发展远远不像他们想的那么简单。
女人笑了:“我像吗?”
当然不像,哪怕不看周围环境,无论是瘦弱的身形还是像是电影《教父》一样抱在怀里的黑猫,都不该出现在一位女警身上。
这个问题显然不需要回答,白鸠舞子忐忑地询问她抓人的原因。
总不会是当义警打击犯罪吧?
“说起这个……我倒是有点好奇你们买炸药是准备炸哪里?”女人同样没有回答,继续问到。
两人对视一眼,选择了沉默。sc
“好吧,为了结束这场互相抛问题的循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东京地下爆.炸物市场管理员,从易制爆化学品到雷I管,所有黑市流通的,跟爆.炸物有关的东西,都归我管——所以我才能在交易过程中逮到你们,明白了吗?”对于两人的无言抗争,女人并不生气,反而先打破了僵局,“我总不能让自己手下卖出的炸药,炸到我自己吧?你们不说的话,我会很……为难。”
暂且不论这女人自称的黑市大佬身份真假,她好端端地坐着,还有几个黑衣壮汉护持,而他们被反绑手脚趴在地上是不争的事实,这个时候还表现出非暴力不合作的态度显然是愚蠢的。
“我们并没有明确的计划,”井上治斟酌着回答,“原定的目标是机场,但如果机场守卫严格,也可能改成火车站。”
黑市女大佬扬眉,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机场、车站,无差别袭击?你们俩是恐.怖.分.子,还是杀人狂?”
“我们不是!”白鸠舞子一副受辱的样子激烈反驳。
井上治生怕她激怒对方,忙抢过话头:“女士,我们不是道上的人,不懂规矩,也没有打算炸死谁,也绝对没有挑战您权威的意图,炸药我不要了,再赔您一份货款,能放过我们吗?”
女人流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看你的样子,倒像个技术员——说说,你们到底准备做什么。”
井上治心中斟酌,说谎被戳穿的话,只会进一步激怒对方,实话实说被放过的可能性还高些,如果能打动对方,说不定炸药都能拿到手……
“我们是为了向肮脏的FBI复仇,”井上治定了定神,说道,“为了我们的父亲,向当年的FBI局长阿兰复仇!”
怀抱黑猫的女人显然更有兴趣了。
井上治只好简单把两起针对世体会赞助商的绑架案讲了一遍:“15年前第一位被绑架的,就是我的父亲,我亲眼看到了绑匪的容貌,FBI却抓了石原诚,他当时明明正跟女儿白鸠小姐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时间,但FBI没有采纳我们俩的证词,屈打成招,石原先生不久后就死在了监狱中……又过了4年,我当年看到的那个绑架犯再次犯案被捕,FBI不仅没有为石原诚先生翻案,还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只以那一起绑架案起诉了他,没有追究他15年前绑架我父亲的罪行!”
这好像跟他们看到的卷宗内容不一样啊,卷宗里,石原诚虽然到死都在喊冤,但杀死第三位被绑架者的手.枪上留有他的指纹,现场也有他的血脚印,11年前被捕的犯人也供述,上一起案子中,他的同伙就是石原诚。sc
“小姐,电话。”松田阵平想了想,按响手机,递给柚李。
柚李顺势接过走到一旁,联系了赤井秀一。
听完犯人的怨恨理由,赤井秀一短暂沉默了片刻,吐出了四个字:“司法交易。”
“美国司法体系办案中有很浓郁的谈判色彩,”赤井秀一说,“11年前的犯人用供出同伙换取了被免于追究15年前绑架案的罪责。”
此言一出,柚李和萩原研二都无语了。
“为什么他们俩不知道这件事?”
“他们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改名换姓到东瀛生活,在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FBI不会主动联系他们。”
从犯被捕已经是4年后,远在东瀛的两人没有专程飞一趟美国询问具体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FBI不行。”柚李说。
赤井秀一无言。
“美国不行。”
赤井秀一不反驳。
“你也——”
身为男人,这就不能认了,赤井秀一打断她近乎发牢骚的贬损:“你觉得为难的话,我让朱蒂过去接手。”
“你们FBI不当人,不是他们在东瀛搞绑架的理由——我会搞定的。”柚李挂断了电话。
或许这两人走极端有美国奇葩的司法交易制度和FBI处理不当要背一部分的锅,但冤有头债有主,找阿兰一个人就算了,为了模仿当年的情形,扯上制糖企业女社长和约翰先生,就是纯粹的撕烂别人的伞的恶劣犯罪了。sc
女人去接了电话时两人的心情也忐忑,电视剧里这种手握黑市炸弹交易的大佬都是黑白通吃,这个电话该不会……
接完电话回来,女人态度变了,招手让黑衣人切断绑住两人脚踝的捆扎带,把人从灰扑扑的水泥地上扶起来。
“刚才有人打电话过来帮你们说情,”女人微笑着亲手拍去两人身上的尘土,“看在他的面子上,我给你们指一条明路。”
“把你们绑走的两位VIP位置说出来,把人还回去。”柚李温声劝告,“我呢,把你们交给警方,算你们自首,怎么样?”
这女人果然是帮着东瀛警方和FBI来当说客了!白鸠舞子怒目圆瞪:“不可能!”
井上治用肩膀撞了她一下:“女士,那位英国赞助商我们本来也没想伤害他,您要带走他没问题,但阿兰……是我们的血仇,希望您能理解。”
这是准备杀人了。
柚李扬眉:“所以,你们是铁了心一条道走到黑了?”
两人抿紧了嘴咬紧牙关,坚决不反口。
柚李叹了口气,挥挥手:“那就按规矩来吧。”
规矩……是什么?两人的心悬了起来,断指,还是打一顿?
卷发墨镜的黑衣人很快解答了他们的疑惑,他拍了三下手,扬声道:“东京湾雅座二位。”
另外几人立刻行动起来,两个人将布团塞进白鸠和井上口中,另外三人从皮卡车上抬了袋装水泥和沙子下来,脱下黑西装和白衬衣,露出精壮的上半身和背后的文身,开始热火朝天地和水泥。
“这水泥状态怎么不太对的样子,你父亲不是开装修公司的吗?你怎么笨手笨脚的?”
“装修又不是盖房子,而且我又不是建筑工人,我怎么知道!”
“别吵了,快干完,我好像对纹身贴过敏,背后好痒……”
“不愧是细皮嫩肉的东京男人。”
“胡说!降谷先生也是东京人!”
“……”
和水泥小分队的闲话两人听不到,他们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恐惧之手握住,正在巨大的压力中剧烈跳动。
这女人要把他们灌水泥沉海!怎么会这样!他们并没有损害她任何利益!
两人疯狂摇头,嘴被布团堵住,惊恐的尖叫化作泪水喷簿而出。
“你们有什么不满呢?”女人笑了,“这不是你们自己选的吗?”
“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从你们离开了阳光下的康庄大道,迈入黑暗的原始丛林那一刻起,世界就完全不一样了。”
“——我甚至给了你们回去的机会。”
女人怜悯地看着两人被惊恐扭曲的面容。
“你们决定为了复仇回归原始丛林,肆意将利刃对准其他人,背弃文明社会,就放弃了法律的保护。”
“祝你们……投胎愉快?”女人终于不再维持脸上虚假的同情,愉快地笑了出来。
井上治终于吐掉了口中的布团,凄声:“不!!”
……
二十分钟后,MI6探员发回消息,在劫匪招供的地点找到了阿兰会长与约翰先生,两人安然无恙,风见带人从海边接走了吓得屁滚尿流的劫匪二人组。
黑夜过去,太阳升起,大使馆、世体委、媒体、警方安安静静,仿佛刚过去的一晚无事发生。
车站,零组把监督核查列车控制系统后门程序的工作移交给技术部门的同事,悄无声息地离开。
让阿兰会长与约翰先生都签署保密协议后,降谷零前往警察厅向黑田兵卫报告这跌宕起伏的一夜。
汇报完毕,降谷零合上文件夹:“椿想拜托您帮一个忙。”
“什么忙?”
“追捕怪盗基德过程中撞破了财务大臣丑闻的搜查二课警部中森银三,他最近正在停职中,椿希望您帮忙斡旋,让他不要受太重的处分。”
黑田兵卫来了兴趣,之前椿柚李不是没有提过各种需要用到降谷零甚至是他职权的要求,比如麻将牌杀人案卷宗、枡山宪三的尸体等,但这些需求都是服务于打击组织,今天这个请托却不一样。
“她跟中森银三有私交?”黑田兵卫问。
“椿有一位叫黑羽快斗的学生,与中森警部独女是幼驯染,中森警部在黑羽的父亲去世后,对他颇为照顾——大约是那男生求老师帮忙。”
黑田兵卫笑道:“小鬼头倒是机灵。”
降谷零知道上司的意思是椿柚李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份全都告诉未成年学生,那少年却精准地找上了看似平平无奇,实则能量惊人的女老师来帮忙。
不,黑羽快斗应该是知道的,毕竟他很清楚自己长得与工藤新一一模一样,听到“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时也没有任何疑惑。
他恐怕知道的不少内情。
还没核实的事降谷零没有马上提起,他安静地等着上司的答复。
黑田兵卫没有马上回答帮与不帮,而是问他,椿柚李过去是否也向松本清长提过同类请托。
降谷零愣了愣,仔细回忆了一番,摇摇头:“没有。”
的确,这还是椿第一次向他提出,请上级长官帮忙——与组织完全无关的忙。
“有意思,”沉默了一会儿,黑田兵卫再次笑出声,“难怪高明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降谷零张了张嘴,想说诸伏警官和椿不是那种关系,又闭上了。
这只是黑田理事官对前下属的调侃而已,他就不要扫兴了。
“你,甚至是椿柚李本人也许都没有发现,”黑田兵卫慢慢说,“财富与权力,这些能让几乎所有人为之疯狂的东西,到了她的手中,就只剩下工具属性。”
“最可怕的是,她似乎理所当然地认为……这很容易做到。”
第310章 锁与钥匙
降谷零走地下通道离开警察厅,路上给柚李发了个消息,告诉她中森银三的事情上司已经同意帮忙。
刚发出去又有点后悔,她熬了一晚,现在应该已经在补觉了——
“嗡”
手机一震,是椿的回信:有劳了,谢谢。
降谷零握着手机顿住脚步,沉默片刻,回了一句“好好休息。”
“这样一来,快斗就能放心了。”柚李看完邮件,按下一键清空,把手机放在厨台上,提起刚烧开的水冲泡菊花茶。
[椿,事情已经解决,你该去睡觉了。]诸伏景光催促道。
“我最近觉少,但并不觉得困,”柚李吹着杯子里开水,“二也是如此吧?”
萩原研二迟疑一秒,点点头。
“你们俩好像没有这种情况,”柚李支着颌打量一切如常的黑隼和杜宾犬,“看来我和二的‘链接’似乎更紧密些。”
几人都忧心忡忡,又无计可施。
……
幽静的庄园中,管家毕恭毕敬地念着邮件:“……康纳酒店绑架案已经被格瓦斯妥善解决,被绑架的世体委会长及赞助商安全找回……”
躺椅上戴着呼吸面罩闭目养神的老人发出了一声浑浊的笑:“格瓦斯,是个不错的孩子。”
不愧是那女人的给自己留的后路……
能得到乌丸莲耶些许信任,管家自然不会是个蠢人,他知道家主并不喜欢应声虫一样的近侍,顺滑地把语气调整到忧心忡忡一档:“家主,格瓦斯小姐是否与警方走得太近了?”
乌丸莲耶果然露出了笑意:“有什么关系,指望猫守护谷仓,就要容忍它偷鱼,何况格瓦斯再疯,难道还能比得上当年的波特吗?小孩子爱玩而已。”
乌丸莲耶睁开眼,看着躺椅旁的盆景,由盆景名家从深山中掘取的松柏枝干树皮皲裂,仿佛一段枯枝,然而枝桠上却生长出了一簇簇深绿浅绿的针叶,正与陶盆上的“枯木逢春”题字相合。
“当年看她越长越像母亲的翻版,我就知道,波特对自己的研究很有信心,这个与她基因一致的孩子,会是最后一个临床试验品。实验室那场爆炸事故,到底是真的意外,还是有意为之,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把这孩子留在视线内,又不过多干涉,就是希望有一日,能等到答案。”
“如今看来,波特,大约是真的死了吧。”
“不过,”乌丸莲耶立刻抛开了那一丝惋惜,欣慰道,“格瓦斯也不错。”
他有预感,未来,格瓦斯会是解决组织多年来沉疴积弊的重要干部。
他期待着。
……
朗姆知道那个不肯死的老头子把东京几处产业给了格瓦斯,也知道那个小表子到处睡警察发展出来的人脉,又一次帮她解决了问题,助她平稳地度过了危机,甚至更进一步。
但他现在顾不上。
被他一枪爆头的老管家,解剖后都在停尸房冻了好久了,朗姆身为跨国犯罪组织掌管情报的二把手,竟然始终查不出他的问题。
发了狠的朗姆几乎把自己庄园整个翻了过来,老管家的住处和用品更是被拆成了零件,依然没有搜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
如果只是这样就罢了,就当夜路走多了撞见鬼,偏偏就在朗姆决定放过这件事,离开这个糟心的庄园,搬到海边度假别墅住一段时间散散心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拎着小皮箱走出主楼大门的朗姆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门边鲜红的铁皮小信箱上——当然没有哪个邮差能越过大门和庭院,把信件投到主楼门口的信箱里,它只是个装饰物。
但此刻,信箱门的缝隙间,支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角。
就像是,一封信。
朗姆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一分,区区一封奇怪的信,如果是过去他不会挂心,直接交给下属处理了,但这段时间正好憋着暗火,看什么都觉得有问题。sc
下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中一咯噔,小心翼翼问:“朗姆先生,我取出来看看?”
朗姆黑着脸点点头,退开几步远。
下属小心翼翼像是拆弹一样轻轻地揭开信箱的门,几乎从来不打开的信箱门轴已经生锈,发出一声令人牙酸咯吱声音,里面的确是一封薄薄的信。
得到了朗姆的准许,下属把信拿出来拆开,里面是一张A4纸,只打印着一个词:
Talk
老管家当时说,他的主人想跟朗姆谈谈。
朗姆勃然大怒:“马上去调监控,查是谁放进去的!”
最近一直在干同一件事的庄园众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调查这封信是怎么绕开所有护卫的耳目,被投入主楼大门前的信箱中的。
朗姆回到房内,女秘书很快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承认最近已经收到了好几封来历不明的同款信件,信封内都是“talk”,她误以为是垃圾信件,就随手放倒了无需呈送的纸箱里。
朗姆一把夺过那些刚被从废纸堆里找回来的信件,一封封翻阅,最早的一封邮戳时间,正是他开枪崩了老管家当天,其后每三天一封,频率稳定,但寄信地址却分布于东瀛各地。
很快,查监控的下属也回来了。
对准主楼大门的摄像头本不该有死角,然而两个能拍到信箱的摄像头在过去的三天里,每天都被人挪开了一点点,三天过去,刚好让信箱从拍摄范围中消失。
下属硬着头皮提议把信送去检测,朗姆一把将信件摔在,抄起一瓶伏特加淋上去,一枪过去点燃。
蓝色的火焰在朗姆阴沉的独眼中跳跃。
怀疑庄园已经被渗透的朗姆还是搬到了海边别墅,而且没有带一名庄园人员,从护卫到服务人员,全部从其他地方抽调。
次日,朗姆再次收到打印着“talk”的信。
又过了三天,信件如期抵达,但这次没写着“talk”,信封里是一张白纸,寄信人仿佛已经知道朗姆看过了前两封信,甚至懒于打印。
朗姆又换了一个住处,这次是一座孤悬于平原上,四周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小楼,他命人在屋顶各处安装了360度摄像头,绝无死角,还把库拉索召到了身边负责盯监。sc
没有任何小动作,能瞒过她的眼睛。
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朗姆终于睡着了。
次日醒来,朗姆看了眼挂钟的时间,已经过了6点,按照前几次的经验,如果那杂种已经送来了信,下属们应该已经来报告。
终于结束了么?
朗姆准备揉揉眼睛,却在抬手的一瞬僵住。
他的手中正捏着一张白纸。
良久,朗姆冷笑着丢开白纸,立起枕头往后一靠:“好,谈谈,来啊!”
空气中没有任何回应,几秒后,卧室的木门被人敲响。
朗姆死死盯着门,从枕头下摸出枪握在手里,他知道这没什么意义,如果对方想要他的命,在把白纸塞进他手里时就可以动手,而一个能突破所有防线,施施然敲响他卧室门的敌人,也绝不是一把手.枪能对付得了的。
“进。”
得到卧室主人应允,外面的人开门进来——sc
库拉索。
此刻那双奇特的异色瞳中一片空白,手中却稳稳端着一个托盘,与被他崩掉的老管家别无二致。
朗姆顿时恍然,他一声冷笑:“是你啊。”
库拉索早年还是个刚获得代号的小角色时,无意中阅览了组织机密文件,朗姆非常遗憾,虽然超忆症会给患者带来严重的痛苦,但作为工具自然是极好的。
就在那时,有人为朗姆提供了解决方案:
洗脑。
当时贝尔摩德已经前往处决库拉索,朗姆没有太多时间用来犹豫和检验实验效果。
他采纳了这一建议,并把库拉索交给对方“处理”。
洗脑很成功,库拉索彻底忘记了过去,自然也忘记了那些她不该记住的组织机密,原本过目不忘的能力略有受损,但问题不大,借助五色卡,她依然能快速记忆海量资料。
朗姆很满意。
只不过出于谨慎,直到那人死后,朗姆才真正把库拉索列入了心腹的行列。
直到今天。
现在回想,老管家同样曾经脑病被送医治疗。
“我应该像过去一样叫你‘波特’,”朗姆盘腿在床上坐好,嗤笑道,“还是‘椿博士’?你总不至于指望我叫你‘神大人’吧?”
库拉索像个傀儡一样在床边的椅子上坐好:“名字只是代号,你想叫什么都好——我很高兴你愿意交谈。”
朗姆只想唾这恶心的疯女人一脸。
“你果然还活着,”谩骂和指责没有意义,朗姆放下了枪,“藏了这么多年,乌丸莲耶那老头都找不到你,突然跑出来找我是想干什么?”
“合作。”
“你遇到麻烦了。”朗姆断言。
“你我都陷于困局中。”
“库拉索”没有反驳,直接指出了朗姆的尴尬处境:“你是组织的二把手,其他干部短时间内无人能挑战或者取代你的地位,但你也几乎绝无再进一步的可能。乌丸莲耶虽然还没有获得真正的永生技术,继续活几十年倒也不成问题——你既等不到他死,也不想像自己的父亲一样,把朗姆这一代号传给儿子或者其他继承人。”
“而且,乌丸莲耶对你的打压几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你是二把手,下一位朗姆却未见得是。”
朗姆面色阴沉得要滴水,没错,比起神出鬼没的椿博士,无法更进一步,又不甘心后退的困境,才是他心中扎得最深的刺。
不同于贝尔摩德,他会老,而且已经老了……
“你能给我什么?”朗姆直白地询问货物成色。
“‘我’出现在你面前,还不够吗?”“库拉索”空洞的眼对着他,“乌丸莲耶年纪太大了,他的大脑,同样会出问题。”
朗姆目光闪烁,斟酌着。
“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格瓦斯——椿柚李?”
“不,”椿博士否认,“我需要的是其他帮助——内容太繁杂,我会发到你的邮箱,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对电脑开枪了。”
……
“我有点好奇,”在对方表示准备离开时,朗姆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椿柚李,到底是什么?”
“库拉索”终于露出了被进来后的第一个表情,她微微一笑:
“她是锁。”
“也是钥匙。”
第311章 伐木工与篡权者
说完那两句意味不明的比喻,“库拉索”像是断电一样失去了意识瘫坐在椅子上。
朗姆冷眼盯着这个知道他太多秘密的得力下属,手指在冰冷的手.枪上摩挲着。
从心腹到心腹大患的转换就是如此地快得令人始料未及。
杀了她无疑是最让人放心的选择,但……有用吗?
无论是身为组织二把手,还是一个普通的现代人,他都不可能为了避免波特的“骚扰”而彻底与其他人隔绝,而不得不保持联系和接触的人中,谁是可信的,谁的脑子又已经被波特劫持,或者已经种下了种子,随时会像老管家和库拉索一样反水?谁可以信赖,谁又该被处理掉?
波特将人转化为傀儡的手段,就只有脑外科手术吗?
没有意义。
人的防范手段无法用来对付幽灵。
库拉索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坐在顶头上司对面,朗姆一只独眼正阴恻恻打量着她。
“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不等她张口询问或者解释什么,朗姆挥了挥枪口问道。sc
库拉索惊觉自己并没有被铐住,此处也并不是监.禁室,而朗姆先生身上穿着的竟然是睡衣。
自己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朗姆先生的卧室里?深知上司多疑残酷的库拉索后背渗出薄汗。
“回答,”朗姆不耐烦地催促道,“问题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记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在此之前你最后一段记忆是什么。”
……
翻来覆去地问了几遍,朗姆并没有从库拉索那里得到有效的,或者说让他满意的信息。
“库拉索”到他房间来的时间是清晨,她被波特控制的时间只会更早——即便是组织成员,凌晨时分通常也是在睡觉的。
尤其是库拉索这种已经远离基层工作很久的代号成员,即便最近被朗姆召回负责这栋小楼的安监,熬夜值班的苦差事也轮不到她亲力亲为。
如果库拉索没有撒谎,昨晚她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如常休息,再醒过来就坐在朗姆对面了——她还以为自己要被处理掉了。
至于当的年洗脑,朗姆把她交给波特后,并未时时关注,他只是想要一盘金枪鱼刺身,难道还要去围观厨师给金枪鱼放血清理切片吗?
而身为亲历者的库拉索,她脑海中的相关记忆,已经与其他记忆一同被抹除。
恼火地把一问三不知库拉索丢进监.禁室,朗姆打开了邮箱,点开了那封看起来平平无奇未读邮件,下载附件。
下载完成的同时,邮箱提示“您有一封新邮件”。
新邮件地址与前一封一致。
“很高兴您不再继续浪费时间做无用功。”
朗姆本就很差的脸色更加阴沉了下去,指望冷血的疯子学会尊重果然是一种奢求。
他打开了波特自称“太繁杂”的需求文件。
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图纸撞入了他的眼睛。sc
要求明确,措词严谨,注释清晰,甚至提供了参考概算,朗姆看着这一份足以用来申请经费的《项目可行性报告》,露出一抹轻蔑的笑:
波特没有正面承认,但她面临的麻烦显然比自己的严重得多。
如果当年的实验室爆炸是她金蝉脱壳的手段,在过去的11年里,组织没有搜寻到任何她活着的痕迹,掌握着主动权的她本该有更高的成就,即便找自己合作也应该有更高的追求,而非转身弄鬼又暴露身份后,提出的第一个需求,就只是这个。
朗姆摸了摸眼罩,如果真的能让自己这只眼睛恢复,并且获得搞垮老头子的关键助力,就算与魔鬼合作又有何不可?
很快,朗姆经营数十年的势力被调动起来,一笔又一笔不算大的资金被从秘密账户、股市、公司账目中悄然抽走,市场中流入了一些来源不明的贵金属,一家建筑公司注册成立,立刻购入了一块土地……
……
管理局中,一封被标注着“紧急”的工作邮件发送到了宫野教授的邮箱中。sc
宫野教授点开邮件,发来邮件的观测者在列举了诸多数据和表格,给出了分析结论:
“2.5号污染源信号增强。”
永远不知边界为何物的麻烦精驾驶着人体工学椅滑到她边,利用两人的碰撞刹车后,在念出了那句话。
“走开,”宫野教授反应冷淡,“我已经看厌了你副唯恐天下不乱的嘴脸。”
“因为熵增,世界本来就是会毁灭的。”春教授说道,“而且不管再怎么一团乱麻,那个世界的时间总归不是完全停滞的,时间在向前,人也在向前,有变化好过一潭死水。”
这一点上,宫野教授无法反驳,只能轻叹:“太早了。”
“3岁上幼儿园,18岁高考,几个月后离开父母到外地上大学,几十岁挂掉,”春博士好笑地列举着,“大家都觉得早。”
敌人不会等他们准备好,也不会等她准备好。
……
柚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太安静了。”
某个没有任务,没有爆炸犯搞事情,没有任何麻烦的宁静日子,柚李看着窗外的夕阳说。
[这不是好事吗?]伊达航问。
“在我抢了朗姆一条走私线路之后?”柚李摇摇头,“如果他会因为BOSS把几家酒店、餐厅交给我管理,就放弃报复暂避锋芒,他就不是朗姆。”
黑衣组织二把手是个软蛋跟“琴酒喜欢小孩子”差不多的冷笑话。
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与FBI、CIA、MI6联手后,降谷零带领着零组忙成了陀螺,世体会期间更是要转出火星子来,但柚李忽然约见,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头的事暂停,前去赴约。
“朗姆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看降谷零脸上那深肤色都挡不住的黑眼圈,柚李也废话,直接提问。
“没什么动静……”话音未落,降谷零也皱起了眉,没错,没动静才是问题。
“是我疏忽了,”降谷零从来不是逃避问题的人,他立刻准备解决这个问题,“我马上去查,等我消息——在那之前保持警惕。”
留下一个安全屋地址,降谷零匆匆离开。
身为情报组实权干部,虽然不能直接刺探朗姆本人,但降谷零还是通过其他的方式查到了些情报。
虽然是在柚李的提醒下调查顶头上司,降谷零没有选择把调查结果单独告诉她一个人。
而是在一番斟酌后,召集了赤井秀一等人开了第二次联合会议。
“我知道大家都很忙,”公安的安全屋中,降谷零敲了敲桌子,“尤其是在我方公开了组织派往各方的卧底名单后。”
降谷零话说到这份上,大家就算家里房子正在着火也只能耐心坐下来听他说。
“我们恐怕得加快计划了。”降谷零宣布。
赤井秀一皱眉:“发生了什么?”
降谷零所说的计划只会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对组织的总决战。从三国四方联手,就已经意味着摧毁瓦解组织的工作从卧底深入探查敌情,升级为真正的备战。
组织太庞大了,庞大到只杀死或者抓捕BOSS一个人远远不够,加上琴酒、贝尔摩德同样不够,甚至再加上朗姆都不够。
一株生长旺盛的巨木,砍掉它最茁壮的几根枝条,会让它不再茁壮,甚至停止生长,但巨木依然是巨木。
在付出了大量的牺牲和鲜血后,他们这些侥幸活到现在的“伐木工”终于有机会锯断它的主干,挖出它的树根,付之一炬。
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波本、基尔、格瓦斯,一旦刀斧的锋芒被察觉,他们就再也无法回到组织中,如果BOSS足够果决,他甚至可能断腕求生,直接抛弃大部分资产,带领最忠诚的成员销声匿迹。
恐怕到了那时,上级官僚并不会接受“组织的核心尚未被捣毁,还需要继续投入力量进一步打击”这一结果,甚至可能大事宣扬己方在捣毁组织中起到了最主要的作用……
而组织会在黑暗中蛰伏足够长的时间后,像一颗种子一样,再度萌芽,探出根系吸收营养,重新成长为一棵更可怕的巨木。
这将是这个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绝对不愿意看到的后果。
“朗姆。”降谷零知道大家都需要一个解释,“我怀疑他准备篡位BOSS。”
满座皆惊。
哪怕算上已经牺牲的同伴,他们三个国家派到组织卧底的特工,只有降谷零一个人在情报组掌握了实权。
苏格兰、莱伊、基尔,都在琴酒手下,编外人员格瓦斯身为情报员,依然是行动组成员,甚至还跟朗姆有仇。
能得到如此情报的,唯有波本。
“一个组织的情报最高负责人成为二把手,本身就是一件能让组织BOSS寝食难安的事情,更何况朗姆的野心向来不小。”降谷零说,“这些年组织BOSS行踪隐秘,除了防外人,恐怕也有防朗姆之流的原因。”
“朗姆的年纪不小了,篡权上位的紧迫性一天高过一天。”
“最近,他已经有所动作。”
第312章 齿轮与工程师
凡存在必留下痕迹,降谷零展示了他的调查结果,诸多蛛丝马迹和间接证据都指向一件事:
朗姆正在暗中谋划什么,并且已经有所行动。
库拉索忽然失联,朗姆暗中抽调资金,东京地区看似寻常的人手调动,却刻意饶开了波本和其他情报组负责人……
身为组织二把手,有什么是值得他如此大费周章地避开BOSS耳目的呢?
似乎只有一件事。
“或许,我们可以等待,甚至推动朗姆篡权,与BOSS两败俱伤?”赤井玛丽提议。
“玛丽女士,您认为朗姆既然有篡权的野心,为什么要等到今天?”降谷零的紫灰色眼睛里没有任何讥讽的意味,他只是冷漠地说明工作要点,“因为有琴酒在。”
在各种文学作品、影视剧中,黑老大的忠犬似乎是标配角色,但黑衣组织的高层中,也只出了一个琴酒。
人性是复杂的,朗姆不怀好意,贝尔摩德永远戴着假面,皮斯科如果还没死,同样有自己的小心思。
只有琴酒,他似乎是一把BOSS手中的利刃,永远冰冷,永远锋利,永远刀尖对外。
“根据公安多年的调查,组织并非没有发生过内乱。”降谷零看了几位同盟者一眼,发现FBI应该同样掌握着这一情报,CIA和MI6却没有,他说了下去,“BOSS想要长生,为此几乎穷尽了一切可能性,宫野一家两代人研发的药品只是相对比较成功的一项——他为此消耗了太多的资源,包括人力、金钱和让组织进一步发展的可能性。”
“不是每一位组织高层都相信自己能成为长生研究成果的受益者。”sc
组织高层为BOSS管理着比跨国公司更庞大的组织,源源不断从世界各地攫取金钱、情报和其他,而这些资源,又立刻被BOSS源源不断地投入于无底洞一般的长生研究中。
在长期的投资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后,矛盾必然会尖锐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存在百余年的组织,出现过不止一次的反叛内乱。
BOSS至今依然是BOSS。sc
而最近一次内乱,反叛者的血铺就琴酒步入高层行列的红毯。
“琴酒是组织高承中最年轻的一位,也是最忠诚的一位,他上位之后,恐怕没有几个怀有异心的组织成员能睡好觉。”
“朗姆的篡权或许会像那些‘前辈们’一样失败,又或者他找到了什么BOSS和我们都意想不到的外援。”降谷零严肃道,“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情况变化,我们手中掌握的情报价值会严重降低,一旦打起来,那些组织派出的卧底也许会被召回,或许望风而逃——这是我们难以承受的损失。”
几位特工对视一眼,沉默地点头。
……
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庞大的齿轮加速转动。
离开与降谷零他们见面的地点,柚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先回到一家酒店,在里面洗了个澡,又换了全套的衣服,才回到公寓。
电梯门打开,柚李心头一紧。
“大哥在等你。”守在电梯门口的伏特加低声说。
柚李冷淡地嗯了一声,压抑住内心的波动脚步平稳地向前。
伏特加慢了一步,走在她侧后方。
伊达航三人都紧张起来。
大晚上的,琴酒特意过来,是为的什么呢?
公寓的大门打开,伊达航嗅了嗅:[除了琴酒,还有贝尔摩德的气味。]
贝尔摩德和琴酒?柚李瞬间梦回五年前的跨年夜。
“现在进去吗?”柚李握着门把驻足,“我可不想成为马提尼调酒play中的一环——还是在我自己家里。”
伏特加已经不是之前的伏特加了,他懂调马提尼的意思。
但这好像没什么用,大哥、贝尔摩德,现在又多了个格瓦斯,他们之间的“高级对话”自己好像总是插不进嘴。
伏特加缅怀能跟自己聊到一块的龙舌兰时,琴酒已经不耐烦地走出来:“要我抓着你的头发拖进来吗?”
刻意上下打量了一通琴酒,确认他身上那件半永久黑风衣不是匆忙披上的,柚李才顶着Top killer杀人的目光进了门。
伏特加从外面关上了门。
柚李目光一沉:连伏特加都只能当守门小弟,到底是什么事?
贝尔摩德风情万种地坐在单人沙发上,交叠的双腿边上摆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
“别告诉我里面是尸体。”柚李露出了嫌恶的表情。
琴酒动作粗暴地打开箱子,一股腥臊味立刻弥漫开来。
行李箱里被五花大绑塞进行李箱的男人尿了。
贝尔摩德立刻起身换了个位置,柚李伸手捂住了鼻子:“这屋子没法要了。”
琴酒依然面无表情,好像见惯了敌人被吓尿的场景,然而他动手撕开封嘴胶带的动作格外粗鲁。
终于能张嘴说话的男人声泪俱下地求饶,被琴酒踢了一脚后又转为震动模式。
琴酒和贝尔摩德唱双簧一样提了些问题,从身份到工作内容到什么时间见过什么人,诸伏景光告诉柚李,这是标准的双人审讯模式,效率极高。
但三位警校毕业生都暂时没听出他们审讯目标是什么。
问了一段时间,琴酒打开另一个大行李箱,柚李本以为里面是另一个人,却看到了杂乱无章的各种物品:笔记本电脑、记事本、职员ID卡、钢笔、领带、手机……
柚李认命地一一捡起物品,汇报她能获得的碎片信息:“伊藤邦彦,巨城建筑公司的课长,不,现在似乎转投到另一家公司了?”
“对对!”生怕被认为不老实直接宰掉的男人疯狂点头,“我现在在迪曼建筑就职!”
柚李继续翻着物品,打开两本员工手册:“巨城是建筑领域的一个老牌企业了,迪曼才成立,你一个课长,为什么要跳槽去那里?”
“因为薪金给得很高……”
“撒谎。”
柚李话音未落,琴酒伯莱.塔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男人再度哭天抢地:“我说!我说!迪曼工资的确给得很高,但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公司做的项目绝对有问题!”
伊藤邦彦名牌土木专业出身,专业技能不算差,但在巨城建筑也只是个毫不起眼的小课长,郁郁不得志之下,婚姻也出了问题,离婚后孩子跟着前妻,每天借酒消愁,终于在工作中出了纰漏,经理就在这个时候把他叫进了办公室一通臭骂。伊藤邦彦万念俱灰认为要被迫辞职时,经理话锋一转,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一起跳槽到新公司。
只要答应,不光这次的纰漏经理会帮忙抹去遮掩,保持履历清白,还能在新公司获得更高的收入。
前途一片光明……吗?
任何智商及格的成年人都应该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就算掉了也轮不到自己。
“从一开始我就猜到这家公司有问题,” 伊藤邦彦的表情比哭还难看,“但我没得选,如果真的被巨城公司辞退,我在东京就再也找不到工作了……不付抚养费的话,探视权就会被取消……”
[这是组织常用的招人手法。]诸伏景光说。
没错,太一致了,在大企业中安插眼线,寻找这些能力到位,又不格外突出的人,在他们生活遭遇困境时出手,为他们指一条通向黑暗的单行道。
如果看中的人没遇到什么坎坷,也不妨主动出手制造一些。
组织看上的人,绝少有人能逃过这样的围猎。
贝尔摩德目光掠过抱着猫的格瓦斯,像她那样能从睡公园的困境中爬出来,需要使用麻袋来招募的人太少了。
“所以,迪曼公司的项目有什么问题?”柚李问。
“……什么问题都有,”男人唯唯诺诺,“报批的建筑性质是厂房,但从我看到的那部分图纸看,应该是个数据存储中心,所有的电路和接口都适配于大型服务器,而不是工厂的车床或者流水线,刚开始我以为只是违规改变建筑性质……结果,前段时间跟另一个部门的同事聊了一下,他负责的那一片区,像是个生物实验室。”
伊藤邦彦看了下围着自己的三个人,最可怕的银发大高个似乎有斯拉夫人的血统,似乎有点眼熟的女人金发碧眼,标准的外国人长相,而被一只大黑狗护卫着的,又显然是一位东亚女性。sc
这样的组合,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某个执法机关的公职人员。
他一咬牙:“我怀疑公司其实是外国间谍建立的,想要窃取我们国家国民的DNA资料!”
审讯完毕,琴酒把门口的小弟叫进来,带走散发着异味的男人。
柚李尽力控制自己不去想他的下场。
三人转移到空气清新的书房,柚李不客气地坐在主位:“所以你们到底为什么把这个人弄到我家来污染空气?”
“他和迪曼公司都与组织无关。”琴酒说。
与组织无关,却处处透着组织的行事风格。
是会让BOSS寝食难安的相似。
第313章 反叛与调查
柚李表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内心波涛汹涌,今晚降谷零才召集同盟会议,商议如何在朗姆提刀上洛让整个黑衣组织乱成一锅粥之前抓紧推进工作,午夜还没到,琴酒和贝尔摩德已经提溜着朗姆的狐狸尾巴来到她跟前了……
如果光是朗姆反了TND还好,现在的情况是BOSS即将得知这一情报,如果他据此认准朗姆准备背刺,准备先发制人削藩的话,局势会变成降谷零他们没有预料到的状态。
项目的进度得压一压。
柚李双手十字交叉,垫在下颌,面上一派天真的表情,说出了柯南的经典台词:“啊咧咧,好奇怪哦~”sc
琴酒像是被人在后颈塞了只刺毛虫,差点没崩住阴鸷的人设,他恶狠狠地瞪了那个故意恶心人的女人一眼,转向贝尔摩德:“向那位先生汇报。”
贝尔摩德正要去摸手机,坐在书桌后的格瓦斯笑出了声:“真的要这么着急吗?”
两人一齐看向她。
思路永远异于常人的疯女人轻抚着伏在书桌上的黑猫,提了个问题:“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男人有问题的?”
琴酒皱眉回忆:“他在伏特加公寓附近的小酒馆喝酒,说醉话时提到他们公司正在秘密建设一座生物实验室,伏特加以为是组织外围成员,抓回去才发现他所属的公司并不在组织控制中。”
所以,酒量好脑子却不太灵光的伏特加完全不觉得对方是在说胡话,而是认为他是竞争对手家的人,直接汇报给了大哥。
琴酒原本没把这当回事,任由接头完百无聊赖的贝尔摩德跟上了自己,共同前往废弃工厂。
一问之下两位大佬也觉得有问题,干脆把伊藤邦彦连人带他车里乱七八糟的个人用品一起打包带来了格瓦斯这里一同审问。
“这么巧?”格瓦斯听完笑道,“就像是踉踉跄跄走到猫面前的老鼠——这种老鼠,通常都是有毒的。”
格瓦斯说的不错,这个人刚好在那家小酒馆喝多了说醉话,那家小酒馆刚好在伏特加的公寓附近,伏特加刚好是琴酒麾下第一小弟,琴酒刚好是组织中最不能容忍叛徒的Top killer。
太巧了,比起昏了头的猎物,更像是精心编制的陷阱上的饵。
电子钟上的时间从23:59跳到00:00,日期一栏的数字跳动,发出一声“咔嚓”的机械音,打断了两人的思索,指出问题所在的格瓦斯若无其事地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早啦,二,我们睡觉去,让发量多的人继续熬夜头脑风暴吧。”
睡觉?!这种时候你是怎么睡得着的!琴酒的杀人目光再次落到格瓦斯身上,奈何她已经免疫了,甚至打了个哈欠。
贝尔摩德勾着嘴角看戏,组织Top killer的好戏可没那么容易看到。
当年BOSS把小家伙从自己手里强行要走,放在琴酒麾下,虽然少了助力,倒也多了不少乐子。
琴酒冷眼看格瓦斯绕过书桌,一边嘟哝着“客厅那么臭怎么办”一边向门走,好像真的准备回卧室睡觉,忍无可忍地出手抓住那女人的套头衫帽子,把人往沙发上一甩,命令贝尔摩德:“把事情和疑点都汇报上去。”
格瓦斯正手忙脚乱勒着狗脖子阻止它冲上去跟琴酒拼命,看贝尔摩德即将走出书房,忙嚷道:“别忘了跟BOSS说这人只看过图纸,一次也没去过工地现场,这家公司可能是是个保险丝性质的报警器,一旦咱们从这里入手,估计背后的人立刻就知道了!”
贝尔摩德回头抛了个媚眼示意知道了,风情万种地晃出了书房,格瓦斯终于控制住看起来气得发狂的护卫犬,正坐在地毯上哄孩子似的哄狗:“不是帮着外人对付你,那家伙手里捏着我的工资,没钱怎么给你们仨买肉吃呢?是不是?不气不气,狗好,人坏!”
护卫犬委屈地呜呜两声,退到一边虎视眈眈地瞪着疑似伤害主人的男人。
琴酒视线下垂,与那只胆大包天的狗对视,杀气逼人,他十几岁就用瞪视逼退过意图啃食他伤腿的野狗。
杜宾犬向资深杀手证明了自己前警犬的身份,正气凛然地与他对视。sc
一秒,两秒,三秒——
格瓦斯左看右看,举起了手机,琴酒的目光顿时转移:“你是不是想死?!”
格瓦斯遗憾地放弃了《大哥与狗》的拍摄计划。
贝尔摩德很快回来,不知道她与BOSS通话期间书房里发生了什么,总之琴酒脸色更差了,而格瓦斯期待地看着她,显然已经猜到BOSS不会让他们立刻突袭迪曼建筑公司。
的确如此,但小家伙去睡觉的美梦并不会成为现实。
“BOSS说:没有证据。”
BOSS的这话就很有意思了。
证据,组织办事什么时候要证据?难道那些枪械入关的时候会填报关单,琴酒买外伤药还走医保,贝尔摩德会先征得对方同意才使用别人的面容吗?
开什么玩笑,这是犯罪组织!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谁都没提,但书房里的三个人谁不知道背后搞事情的人九成九是朗姆?
二把手朗姆,手中掌握着除BOSS外最大的权力,波本、库拉索、宾加,等等,他麾下的精锐不少,一声令下能调度的人员更是数不胜数,但篡位夺权本就不是双方列阵正面冲锋的古典战争,而是带领少数死忠精锐闪电战突袭,偏偏最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朗姆恰好就是情报组的总负责人。
朗姆从父亲手中接过代号,如今他自己已经是能当爷爷的年纪,两代朗姆在组织经营太久太久了,组织这棵巨木的根系已经有太多被刻上了他的标签,全部折断无疑自毁根基,只杀了朗姆一个人又远远不够……
“朗姆一系牵扯太广,不可能全都杀了,”贝尔摩德继续传达BOSS的意思,“格瓦斯的推测不无道理,这家建筑公司可能只是朗姆用来探测敏感度的报警器,或者干脆就是个幌子——更多的情报,更多的证据。”sc
说到底,朗姆实在是太位高权重,过去这么多年里也藏得太深,BOSS需要一个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来服众,以免让其他高层认为他无故诛杀功臣,群起而攻之。
刚瓦解了二把手篡权的BOSS绝不想在平定内乱一事上打车轮战。
格瓦斯垂眸掩去眼中的讥讽:BOSS老了,又太久没有经历过组织高层反叛,大敌未灭,他已经开始担忧诛杀朗姆后的连锁反应了。
到底是太相信他自己,还是太相信琴酒呢?
无论如何,总算是把BOSS跟朗姆打起来的进度暂时压下去了,接下来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在不被贝尔摩德和琴酒察觉的情况下把这份情报递出去……
“所以,”贝尔摩德说道,“这件事的调查工作由我们三人共同负责,从现在开始。”
格瓦斯猛然抬头,双目圆瞪,不想被刺激到神经的贝尔摩德伸手捂住那张即将迸发出惨烈尖叫的嘴,另一只手抽出她的私人手机:“任务结束前,这个暂时由我保管。”
贝尔摩德在那只炸毛黑猫爪子挠到自己之前收手,继续说着真正挑战格瓦斯神经的话:“这是绝密级的任务,绝不能走漏半点风声,所以,暂时跟你那只会飞的小可爱说再见,等到——”
“滚!”格瓦斯毫无意外地炸了,她一跃而起挡在鹰架前,“除非我死!”
琴酒的枪口瞬间指向那要死要活的疯女人。
“来啊,开枪,”格瓦斯眼白泛起不正常的红,她戳着自己的胸口,“冲这儿。”
琴酒脸色阴沉,BOSS的命令必须不折不扣地被执行,但涉及那三只畜生的安危,格瓦斯是真的不怕死的。
贝尔摩德举起手机:“格瓦斯,BOSS有话对你说。”
第314章 剧本与账本
格瓦斯连眼前的枪口都不怕,更不会畏惧电话那头的老头子,张嘴喷毒:“说什么?说说他老人家一个月能领多少养老金?”
琴酒面色剧变,劈手就要给这疯女人一耳光醒醒脑子,却被通过手机上摄像头看着这边情况的BOSS制止:“琴酒,不要随便对自己人动粗。”
自己人。
琴酒俯首称是,目光微闪。sc
失忆后的格瓦斯加入组织并非自愿,身边还连续出了苏格兰和莱伊两位卧底,才过去两年,BOSS已经做主让她与最忠心的琴酒与备受宠爱的贝尔摩德一起负责对二把手疑似篡权的绝密调查。
组织的天的确是要变了。
或者说,已经变了。
免于被打的格瓦斯丝毫没有对电话那头BOSS的感激,抱着她的黑隼冷笑着一副要同所有人同归于尽的应激模样。
“格瓦斯,我知道,你的宠物们对你很重要,”BOSS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像是咯吱咯吱掉砂子的老磨盘在空转,“你的猫在鸟取出过事,你不放心,我也理解。”
“但猫跑丢的内情,你比我了解,我是如何处理的,你也都看在眼里。”从摄像头看到格瓦斯绷紧的脸稍微松动,BOSS发出一声沙哑粗粝的笑,“下面的人不懂事,我却没有对不起你,不是么?”
“不放心的话,”格瓦斯开口,“干脆别让我参与调查,组织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
小丫头片子而已,太嫩了。
BOSS继续循循善诱:“我留下那只隼,也是为了你好,否则这么好的空中侦查工具,为什么不用?”
“你能用隼来做调查甚至搞偷袭,难道朗姆不知道要防范?只怕他早已专门为你训练了一批狙击手,天空中可是没有任何遮蔽物的。”
格瓦斯不说话了。
“这件事不会迁延太久,”BOSS乘胜追击,“你的猫跑丢过,仆人们都诚惶诚恐,你大可放心。”
BOSS又画了些饼,才在一阵咳嗽声后断开了通讯。
格瓦斯恋恋不舍地把黑隼放进航空箱,交给伏特加。
BOSS选择怀柔还是威逼,是他的事,做下属的从来没得选——他们三个已经知道了朗姆清君侧的可能性,也知道了BOSS削藩的决心,不管是想博个功劳,还是不情不愿,都已经被绑在这条贼船上了。
为了清剿朗姆和以及朗姆一系的核心助力、死忠下属,BOSS开放了最高权限给三人。
柚李手心微微冒汗,组织的全部秘密,第一次全部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不要急,柚李酱,]萩原研二的虚影举起手做了个“嘘”的手势,[或许这只是个甜蜜的陷阱——用来检测你是否真的有资格成为‘自己人’。]
没错,即便不是陷阱,她表现出太强的“好奇心”也会引起琴酒的警觉,还是要徐徐而图之……
“我都还不知道朗姆长什么样子。”格瓦斯说。
“朗姆先生一直把自己‘保护’得很好。”贝尔摩德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意。
琴酒干脆利落地动用刚刚获得的权限,从组织的绝密资料库中调出了朗姆的全套资料。
看到关于朗姆的能力记录,格瓦斯发出一声怪叫:“这什么鬼?!超能力?”
超强的记忆力和图像分析能力,能从十几个屏幕同时播放的画面中识别出不和谐的疑点——这是啥,搭载超级AI的高速摄影机?他的视神经细胞是不是还配备了一整套液氮冷却系统来降温?
“这样我们还玩个蛋,”从一开始就对这个任务态度消极的格瓦斯疯狂哔哔,“他本来就有个超级记忆还特别能打的库拉索,结果自己还是个plus版,BOSS是不是对我们有什么误解——”
“闭嘴。”琴酒被她叨叨得心烦。
“关于这一点,你并不需要担心,”三人中对朗姆了解最多的贝尔摩德示意她继续看,“这是朗姆左眼的能力,而他已经在多年前某次事故中失去了左眼。”
格瓦斯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古怪:“他只有左眼有超能力,右眼没有?”
“根据他多年来的表现,是的。”依BOSS的多疑,二把手说自己最重要的能力被毁了,他当然不会轻易相信,而是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反复调查求证,直到被说服。
格瓦斯嘀咕着“太离谱了”继续看资料,贝尔摩德支着下颌,翻阅组织近期行动,开始为三人接下来的调查工作编织合理的理由:sc
要自然且低调,不能引起朗姆的警觉;要重要且合理,否则无法解释为何需要同时派遣三位地位不低的代号成员;需要地往返于国外与国内……
贝尔摩德捏了捏鼻梁,她回忆起当年,莎朗名气还不够大的时候,遇到的一些导演:
要性感,又要清纯,要杀伐果断,又要楚楚可怜。
寻常人到了她这个年纪,应该已经退休坐在火炉旁当一个或慈祥或古怪的老太太了。
而不是深夜抱着笔记本加班,耳边还不时传来格瓦斯怨气十足的念叨。
她叹了口气:可见青春常驻不是什么好东西。
凌晨三点,贝尔摩德终于编织好了剧本:琴酒前段时间在西西里岛刺杀卢凯塞家族头目的任务其实并未成功,卢凯塞机缘巧合活了下来,向组织出卖他行踪的另一家族实施报复,BOSS出于组织利益考虑,派遣琴酒再次出动,务必把卢凯塞家族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并派出格瓦斯进行善后……
失败过一次的刺杀任务,琴酒有理由怀疑是内部泄露了情报,他与朗姆本就不睦,对整个情报组保持警惕理所当然;
贝尔摩德本人向来神秘主义,又得BOSS的宠爱与纵容,不管做什么都不会奇怪;sc
而格瓦斯是受琴酒信任的行动组情报员,又在康纳酒店差点被国际世体委和英美两国一起掀了天花板时力挽狂澜,被派去处理情报与金钱相关的善后同样合理;
只要把BOSS斥责琴酒上次刺杀犯低级错误,本次任务只可成功不可失败的消息透出去一点儿,唯恐惹祸上身的其他代号成员就会暂时退避三舍了。
终于完成了这个“又要快又要好还要便宜”的刁钻编故事任务,贝尔摩德问已经看完朗姆资料的格瓦斯有没有想好从什么角度查起。
“当然是查账啊,”格瓦斯微微一笑,“FBI对付不了的阿尔卡彭都能被IRS弄进去,没有完美的账本,只有不努力的包税人。”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朗姆总不可能是用自己明面上的“薪水”来支援自己的造反运动,他的父亲就侍奉BOSS,在BOSS眼里,朗姆的每一分钱财,都是自己的恩赐——
但显然朗姆不会如此认为。
“调取他负责的公司的账目,查他的资产管理人,查他身边的近侍……”格瓦斯根据之前就从降谷零那儿得知的调查结果指明方向。
“如果他发现了些端倪,只要BOSS暗示他几句不要捞过头,就能掩饰过去。”
难道他敢说自己没捞?
琴酒与贝尔摩德都赞同了这一提议。
无论何种渠道,传递消息都太过危险,柚李只能寄希望于降谷零依然朗姆资金动向对此保持一定的关注,并且及时发现另一股势力也开始调查。
降谷零,这一次你可一定要赶上啊。
柚李看着空空落落的鹰架。
第315章 安全屋与调查
削藩的再怎么十万火急,也不能把在备战之初就把己方大将累垮,敲定了以查账为切入点的作战方针后,贝尔摩德下令秘密集结一批受雇于组织控制的公司的财会人员——如同高考出卷老师,在这件事了结之前,这些会计暂时只能像坐牢一样被关押在与外界隔绝的秘密基地中了。
格瓦斯和她的猫狗待遇稍好一些,但不多。
匆匆收拾了些萩原研二和伊达航的用品,三人直接从电梯下到地下车库驾车离开。
为了掩人耳目,琴酒没开自己心爱的保时捷356A,而是开了一台防弹轿车,贝尔摩德通常喜欢坐后排,把自己藏在阴影里,但看一眼携猫带狗的格瓦斯,她果断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无论是女明星还是女杀手,穿一身黑是神秘,是英姿飒爽,沾一身黑色猫毛狗毛,格调就瞬间掉光了。
倒也难怪cool girl基安蒂从一开始就看不惯格瓦斯。
不过后来她们关系差到大打出手的地步,格瓦斯自己也有一份责任——基安蒂每次完成狙击任务热血沸腾的时候去酒吧总能赶上她的辣味炒饭刚上桌,说是巧合也太牵强了。
何况她还嘲笑基安蒂能喝烈酒却不敢吃辣……
琴酒叼着烟开车,后排的格瓦斯打开了车窗,琴酒关上,格瓦斯又打开。sc
贝尔摩尔支着头看两人较劲。
“关掉!”这辆改装车的驾驶座没有车窗锁定按钮,琴酒立刻不耐烦了,这疯女人是当自己在兜风吗?
“我的呼吸道受不了二手烟。”格瓦斯振振有词。
“你的脑子最好能承受一手子弹。”
“挨枪子是短痛,吸二手烟是长痛,长痛不如短痛……”格瓦斯瘫在后座上吹风,琴酒黑着脸把油门踩到底。
在琴酒的怒气加持下,改装车如一道黑色闪电穿过城市,向荒凉的郊区驶去,最终停在一栋看起来有点像烂尾楼的二层别墅前。
就算是没有登记在朗姆可以查阅的清单上的基地,他作为管理情报的二把手,也可能知道,因此琴酒载着两人来落脚的目的地,是他的私人安全屋。
停好车,从侧门进入,别墅内部并不像外部一样那般陈旧,但也全然与豪华舒适不沾边。
惨白的灯光照亮了整个别墅一楼,除了承重墙,没有任何隔断,几乎一览无余:水泥地、大白墙、金属柜……sc
“开放式厨房我见多了,”格瓦斯啧啧称奇,“开放式浴室我还是第一次在爱情旅馆之外的地方见到——大哥,真没想到你还有这癖好。”
获得琴酒这一代号后遭遇的第一次刺杀,就是发生在洗浴时的琴酒冷哼一声,他不光把浴室设置为开放式,还会把枪械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并且绝不会有让蒙蔽视线的机会……
跟战斗力全在狗身上的格瓦斯说这些毫无意义,他只说二楼有房间,让两个女人赶紧滚上去别留在一楼碍他的眼。
“二楼的浴室不是开放式的吧?”
琴酒的回答是从金属柜里取出一把AWM对准了她的脑袋,开始倒数。
琴酒一脸晦气地把狙击枪放了回去,盯着像挑选货架商品一样在他的武器柜中挑挑拣拣的贝尔摩德:“不要翻乱。”
贝尔摩德基本上也找齐了自己用惯的武器和弹药:“琴酒,你有没有设想过,如果当初BOSS没有发现,或者没有派你去接收格瓦斯,让她一直留在我的手里,情况会如何?”
毫无意义的假设。琴酒懒得理她,兀自走向一楼唯一能用来休息用的沙发床。
“说不定,”贝尔摩德把玩着弹夹,“有一个平行世界中,正在同你一起谋划围剿叛徒的,会是朗姆呢。”
说完,贝尔摩德也上了楼,好像一点都不担心自己这言论传到BOSS耳中会引来什么后果。
琴酒冷笑一声,在沙发床上躺下:
比起协助贝尔摩德造反,格瓦斯找机会毒死她的可能性还更高些。
贝尔摩德真是被那些精虫上脑的男人追捧得也变蠢了。
二楼的布局还算正常,两个一模一样的套间,柚李选了一个,同样是跟厂房没什么两样的工业风装修,万幸有一张正经床,壁橱里也有全新的床上用品,柚李在床边给伊达航铺好垫子,有些抱歉道:“如果当初直接把你给了娜塔莉……”
[诸伏会飞难以控制,BOSS是一定会扣押它的,如果我不在,椿小姐身边就没……缺少战斗力了。]虽然不想伤同窗的自尊心,但一只猫,出谋划策和潜入侦查再怎么厉害,战斗力的确是低了些。
萩原研二胸口中箭无法反驳,瘫倒在刚铺好的床上。
“可是——”柚李想说保护我本来就不是你的义务,在伊达航牺牲之前,他们顶多算是熟人而已,朋友都称不上。
[没有可是,柚李酱,]萩原研二把自己翻了过来,[班长是警察,刑警,保护国民是他的职责和义务。]
“你呢?”柚李好笑地刮了刮黑猫的鼻子。
[小猫咪只要负责可爱就行啦~班长可是工作犬~]
伊达航在垫子上卧好,任由两人在床上笑闹,如果今晚被组织BOSS带走扣押的是萩原,估计诸伏和他就是使出浑身解数,哪怕再加一个已经大有长进的降谷,也无法让椿小姐放下包袱安心睡着。
只有萩原。
……
补眠够了下楼继时,贝尔摩德已经不知从哪弄出了一套英国茶具,正在优雅品茗,柚李看她把白糖撒进红茶里搅拌,撇了撇嘴。
虽然她完全不喝茶,但并不妨碍她歧视所有在茶里加糖的行为。
卷王琴酒已经完成了每日锻炼,还洗完了头发,银色的长发擦得半干,一缕一缕地垂在背后。
也不知道贝尔摩德有没有现场欣赏他洗澡,虽然两人调过酒,但想想还挺刺激的。
格瓦斯的目光太露骨,贝尔摩德放下茶杯:“冰箱里有食物。”
柚李打开冰箱,左边是排列整齐的瓶子,一半水一半功能饮料,右边是同样排列整齐的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为什么要放在冰箱里?!
柚李吸了一口冰箱的冷气,回头:“大哥,只吃压缩饼干你不怕掉肌肉吗?”
里面那点蛋白质完全不够正常成年人的需求吧?
正目不转睛看资料的琴酒抬手指了指冰箱旁边的橱柜。
柚李打开一个,里面是满满当当的蛋白粉,再开一个,成人复合维生素片。
好家伙,你要不干脆把它们混一混,做成最适合组织成员体质的饲料?
这种鬼地方,就算那两人同意她点外卖,也没人会送,柚李无奈拿了一块压缩饼干两瓶水,开始吃生命延续餐,越吃越想念泡面、开封菜、麦麦……
为了缓解吃饲料的痛苦,柚李放弃了原则,也像琴酒一样支起笔记本电脑看资料。朗姆的出身、能力等个人资料昨晚已经看完了,账本分析她帮不上忙,干脆调出了他的得力下属的资料,开始看。
波本,跳过。
下一个:宾加。
这人柚李还是第一次见,细细打量他的照片:头顶一把金色脏辫,两鬓剃光,厚嘴唇,45度向上飞的短眉毛……sc
“这家伙很嚣张的样子啊。”柚李随口跟萩原研二说。
贝尔摩德却饶有兴趣地看了过来:“不要看他年轻,又刚拿到代号不久,他可是接替了卡耀的位置。”
“卡耀是谁?”虽然马上就被萩原研二提醒,柚李还是问了。
“死了的人不用记住,”琴酒也走了过来,“确定朗姆的位置了,准备出发。”
楼梯上,贝尔摩德说宾加的确嚣张:“宾加的目标可不止是朗姆的心腹,他想要更高的位置。”
“怎么,你是说,他也想噬主吗?”柚李侧头瞥了眼不怀好意的千面魔女。
“我倒是很希望能有人给朗姆添堵,”贝尔摩德笑笑,“很遗憾,他盯上的是琴酒的位置。”
柚李顿时意兴阑珊:没出息的东西,都当上二把手心腹了,还盯着冲杀在一线的卷王杀手的位置,把他踢下来,自己007吗?
“琴酒对他,可是很恼火呢。”
“年轻人有目标是好事,”柚李推开自己套间的门,“这种小事也计较,大哥也太小肚鸡肠了。”
“顺手弄死不就好了。”
……
超市的收银台,一个男人一一核对着付过款的商品,确认无误后把购物车推向停车场,有人与他同行了一段,又在进入停车场后分开,男人把商品放进后备箱,开车离开,绕了一圈的贝尔摩德回到他原本的停车位,上了旁边的车。
“他是庄园的厨师,庄园前段时间审查过所有服务人员,在那之后,老管家不见了……”
再安保严格的地方,里面的人也是要吃饭的,朗姆没有选择供货商送货上门的方式,而是让厨师亲自采购食材,而庄园中其他男仆、女仆、安保人员,也会在轮休时离开庄园,这就给了格瓦斯刺探情报的机会。
她到底能查到什么程度?BOSS动手铲除二把手,又将给整个组织带来怎样的动荡?
贝尔摩德期待着。
第316章 英国与长野
被关起来的会计师们夜以继日查账的同时,削藩三人组——格瓦斯语——对朗姆的调查也稳定地一步步推进着。
“别抓,”贝尔摩德像是后脑勺长眼睛了一样警告身后正抓挠着脖子的格瓦斯,“那里是面具接缝处,你已经弄坏两个易.容面具了,没有第三次。”
“可是真的很不舒服啊!”格瓦斯抱怨。
“这是已经是反复改良后的新型材料,佩戴感与舞台妆造差不多,”贝尔摩德瞥一眼这个平日里连淡妆都不画的女人,觉得自己完全是在浪费口舌,“再把易.容面具弄坏,我就给你换一个更厚的。”
情报能力独特,绝对是被朗姆严加防范的第一梯队成员,外加私仇拉满,还完全不能打,只要一暴露绝对第一个死的格瓦斯悻悻地放下了手。
“琴酒呢?”
“去准备一些开幕式用品。”贝尔摩德张嘴咬下水果叉上的草莓,银光一闪,水果叉破空飞出,准准扎在软木板上。
浆果被美人雪白的牙齿碾碎,粉色的汁水为她丰满的双唇再添一抹好颜色。
格瓦斯看着被水果叉刺中正中的照片:
宾加。
格瓦斯扬眉,低头教育自家的狗:“看到了吗,咬人的狗不叫。”
……
又一次碰头交换情报,讨论下一步作战细节时,赤井秀一没有立刻开始正题,而是盯着对面看起来比上次更缺乏睡眠的降谷零:“椿呢?”
“她不参与本次会议。”降谷零干巴巴地回答他。
“上次会议后她就再也没出现过,”赤井秀一显然没这么好糊弄,“我用所有方法留的消息她都没回,公寓里没人,周末两天杜宾犬也没被送到来间女士那里——组织给她派了什么任务?”
赤井玛丽闻言也看着两位没有暴露的卧底,他们有权知道椿小姐的情况。
降谷零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资料:“本堂探员。”
本堂瑛海看他一副严重过劳,心情还很糟糕的样子,接过了解释:“组织内部的说法是,琴酒之前去意大利刺杀一位Mafia家族头目意外失败了,再次赶赴意大利清理残部,而格瓦斯负责处理这一家族的地盘、生意和资产。”
琴酒是组织Top killer,去哪杀人很合理,而格瓦斯当年在长野轻易压服了当地极道,前不久接手康纳酒店在内的几处产业同样表现出色,由她负责将Mafia家族的遗产变现,同样合理。
只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
三位特工都嗅出了不寻常的气息。
“西西里岛卢凯塞家族一度以海外高薪工作为名诱拐东瀛公民,为打击跨国贩卖人口,公安与国际刑警组织合作,秘密调查已经有一定成果,偏偏在这个时候,卢凯塞家族头目死于刺杀,国际刑警安插的卧底已经通过DNA验证过,的确是本人。”
“既然卢凯塞已经死了,”降谷零手掌悬空,五指撑着桌面,“琴酒这次是去杀谁?”
“格瓦斯不在西西里岛?”
“根据国际刑警的线报,西西里岛上正因为卢凯塞家族失势而乱成一团,并没有出现一位亚裔女性插手干涉。”
“椿小姐是否在西西里岛,由我们MI6负责查证。”赤井玛丽开口,“自从第一次在苏格兰海岛上见过她,MI6就一直根据容貌在世界各地查找,由我们负责,不会引起组织警惕。”
几人都点头赞同。
“另外,”赤井玛丽补充道,“我要把志保送回英国接受MI6的保护。”
如果英国真的安全,你为什么把儿子女儿都养在东瀛?只不过玛丽到底是志保的姨妈,降谷零淡淡地说:“如果她愿意跟您走的话。”
关于椿柚李和宫野志保的话题到此为止,大家继续讨论作战方案。
……sc
赤井玛丽第二天下午就按响了阿笠宅的门铃。
柯南已经从赤井秀一那里知道了今日访客的身份,一边欣喜于灰原哀还有血亲,一边感到头皮发麻。
两个假小孩在客厅见到了赤井玛丽。
听完她的自我介绍,灰原哀冷清的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轻声道:“如果我早些认识您就好了。”
“抱歉,我来晚了。”对于妹妹的遗孤,赤井玛丽心怀怜惜。
灰原哀摇头:“我不是您的女儿,您无需道歉,五年前柚李姐姐问过我,母亲有没有姓‘赤井’的姐妹,如果我一早知道您的身份,或许后来……”
灰原哀顿了顿,没有说下去,而是岔开了话题:“我只见过母亲的照片,您的容貌与她很相似。”
人死不能复生,赤井玛丽没有提及那场悲剧,转而向她介绍英国的生活环境:
“虽然气候多雨,但正好也不炎热,马上就要放暑假了,你就当过去过暑假,等假期结束,一切就好起来了。”
灰原哀沉默着,赤井玛丽正要继续劝说她,阿笠宅的门铃再次响起。
“这孩子的姐姐上次说,等到暑假,让她到长野避暑,我也有所准备。”诸伏高明语调平缓,不疾不徐,“如今虽然提前了一点,倒也没什么妨碍。”
“姐姐?”赤井玛丽皱着眉。
“是柚李姐姐。”灰原哀代回答。
“您也是零组成员?”赤井玛丽挑剔地打量着正值壮年的清瘦男人,觉得自己都能把他打趴下,难道是负责技术的?
“非也,在下只是一名平平无奇的长野县警而已。”诸伏高明浅笑着摇头,虽然有一位与小孩容貌相似的“竞争者”,但他已经胜券在握。
赤井玛丽眉头皱得更紧,降谷零搞什么,让一位地方警员接手志保的保护工作?哪怕身为警官,没有官方任务赋予的权限,根本无法调用警方资源和人手,志保在他身边,只能得到他的私人保护,但这人又一副完全不能打的样子。
“诸伏警官,恐怕我无法认同您的保护能力。”
“让她自己选吧,”诸伏高明伸出手,“英国,还是——”
“长野,”灰原哀毫不犹豫地抓住了那只手,“我跟你去长野,但你要发誓,一有姐姐的消息,立刻告诉我。”
灰原哀咬咬牙,忍住泪意:“无论是什么消息。”
诸伏高明短暂地怔忪,把那只小手包在掌心,郑重回答:“我保证。”
深深鞠躬感谢他这段时间来的照顾后,灰原哀与决定留下来帮助柯南的阿笠博士道别。
阿笠博士把一顶新买的小草帽戴在小女孩头上:“小哀,一路顺风。”
灰原哀点点头,被诸伏高明牵着手离开了。
赤井玛丽双臂抱胸,嘴角向下,一脸不高兴:“这孩子真是……”
明明他们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但椿小姐是小哀的姐姐啊,”阿笠博士笑道,“亲人和爱并不是应该被二选一的选项。”
赤井玛丽无奈叹气,又随口问道:“那位诸伏警官也是椿小姐的朋友?”
“是男友之一啦……”柯南顺口回答,瞬间意识到说错话,呵呵干笑着挪到博士身后。
椿柚李,身在组织心在红方的高级情报员,其中一位男友是长野县警。
男·友·之·一。
她到底有几位男友?其他男友是什么身份?赤井玛丽头都痛了。
在零组两位公安随同下,诸伏高明载着灰原哀回了长野,正要掏钥匙,被公安之一拦住:“您的家里——”
“无妨。”诸伏高明笑道,把灰原哀挂在背后的草帽戴回头上,打开了门。
“嘭!”
一声响后,彩条与碎纸片纷纷扬扬落下,正好被草帽挡住,没有落在头发上。
“欢迎回家~”在度假酒店见过的漂亮女警上原由衣元气满满地说道,她背后的拄拐粗犷壮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无聊,一会儿你自己扫啊。”
上原由衣把另一只礼花炮递到小孩手里,悄悄指了指身后。
灰原哀会意,对准躲闪不及的大和敢助拉下了礼花炮的拉绳。
“嘭!”
对组织的恐惧,对柚李姐姐的担忧,对未来的迷茫,在这象征庆贺的声音中消散了大半。
一定能再见的。
……
负责接应的爱尔兰赶到目标地点时,建筑内部正枪声大作。
翻车了?爱尔兰皱眉,里面的可是……
琴酒在罗马柱后举枪回击,爱尔兰向他射击的方向开枪压制,琴酒抓住机会上车:
“撤!”
爱尔兰一手继续火力压制,另一只手配合脚下油门猛打方向盘:“宾加呢?”
“他会管好自己。”琴酒淡然地把伯莱.塔收回枪袋。
“如果被抓住的话,可不太妙啊。”话虽如此,爱尔兰脚下油门一点没松,大马力汽车如游鱼般灵活穿梭在黑暗中。
琴酒在帽檐的阴影中露出冷笑,掏出一个遥控器:
“的确如此,还是要帮他解决后患。”
身后传来巨响。
爱尔兰脸上戏谑的笑容淡去。
琴酒将遥控器丢出车窗,点起一支烟:“要回去接宾加么?”
这是琴酒决心与朗姆开战了?还是……
“如何?”琴酒意义不明地提问,“考虑一下?”
这是在拉自己入伙?sc
短暂的沉默后,爱尔兰再次浮起笑意:“你们搞派系斗争别算上我。”
“我不需要第二个BOSS。”
第317章 导火索与号角
“我为那位先生工作。”sc
确定尾巴没跟上来,爱尔兰稍稍降低了折磨发动机的车速,单手扶着方向盘也点起一支烟,丢开打火机做了个按按钮的动作:“包括这个?”
身为BOSS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琴酒的确掌握着处决代号成员的权力,但这显然不代表他能随便把人弄死。
何况宾加可是朗姆一手栽培起来的新生代,待遇跟娱乐圈那些带资进组的爱豆差不多,他能力的确也不弱,也难怪他觉得自己有资格跟琴酒叫板。
琴酒说格瓦斯不知死活,其实那女人比任何人都清楚底线在哪,她永远能精准地踩在那条比刀刃更纤细的安全线上大作特作,而宾加……
朗姆把他养成了一条漂亮的宠物狗。sc
即便与猎犬拥有一样的体重、骨密度、肌肉量、被毛,宠物狗永远是宠物狗,放进森林里只会被狼咬死。
琴酒没有回答,沉默地在昏暗的后座抽烟。
“可惜了,”爱尔兰忽然说,他打开车窗掸了掸烟灰,“原本我以为宾加早晚有一天招惹到格瓦斯头上……然后就有好戏看了。”
把琴酒送到他指定的地点,摆明了态度的爱尔兰驾车扬长而去。
“如何?”来接他的贝尔摩德问,虽然BOSS没有让爱尔兰接手皮斯科的资源,甚至把原本的皮斯科一系打散,避免他们生出不该有的想法,但爱尔兰毕竟是曾经皮斯科嫡系中爬得最高的那个,他手中必然掌握着一些皮斯科多年积累的财富。
如果没有发生其他的事,BOSS不会把继承了皮斯科“私房钱”的爱尔兰放在心上,但对手是朗姆,BOSS也不得不更谨慎些,今晚的试探并非要把爱尔兰纳入本次绝密任务,而是为了确定他有没有倒向朗姆阵营。
“朗姆接触过他吗?”等琴酒上了车,贝尔摩德又问道。
“他依然忠诚于那位先生,对朗姆不感兴趣。”琴酒冷笑,“我的鼻子向来对叛徒最为敏感,爱尔兰身上没有那种味道。”
贝尔摩德有点遗憾,如果爱尔兰有问题,她就有理由除掉他,但既然没有,这种敏感时刻再出手就不合适了。
皮斯科的旧部,始终是横亘在亲手杀了他的贝尔摩德心头的一根刺。
……
与椿博士结盟后,朗姆立刻尝到了甜头。
他按照椿博士要求的标准建设了数据中心、海洋生物研究所等几处基地后,椿博士没有再控制他身边的人玩鬼上身,只通过邮件与他联系,还很快回馈了一件“礼物”。
是几个与政要联系紧密的富商家族的私密信息。
“我认为你会感兴趣。”椿博士随信息发来这句话。
“你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情报能力吗?”朗姆回复道。
“我对传统的情报收集模式并不感兴趣。”椿博士也同样立刻回复了他,“信息无处不在,完美犯罪或许存在,但少到可以忽略不计,绝大多数警察无法破案的原因是,他们缺乏从海量信息中分辨和提取信息的能力。”
“你手下绝大多数情报员也一样。”
如果给情报员足够的时间逐句分析对话,逐字分析文件,逐帧分析录像,只要能力及格,他们都能得出答案——但情报除了准确,还有时效,凶手都跑到国外了,才通过监控研究出他是谁,有什么用?
朗姆陷入沉默,他当然知道椿博士说得没错,上一代朗姆不止一个儿子,但只有他拥有从多个画面中一眼辨认可疑者的能力,所以他继承了朗姆这一代号,并一路做到二把手的位置上。
可惜,他的这项能力,已经随着左眼一同被毁去了。
“人类能利用计算机来代替进行数值、逻辑计算,代替传统媒介存储信息,”椿博士又发来信息,“同样能利用工具来完成情报分析工作。”
“非洲大陆上的人猿才依靠□□完成所有事。”
……sc
有了椿博士的协助,朗姆短时间内获取了不少原本需要派人潜伏,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才能获得的情报。
如果这样下去……
飘飘然的心情在宾加失联时戛然而止。
虽然暗中与椿博士合作,并打算借助她的力量壮大自身,等时机成熟就一举掀了那死老头的摊子,但眼下显然还没到时候。
所以宾加先是组织的宾加,才是朗姆的心腹,无论是宾加还是朗姆本人,没有合理理由的情况下,都不可能拒绝BOSS下达的任务。
这次宾加的任务是协助琴酒刺杀一名出逃的Mafia家族元老,出发前朗姆还习惯性的提醒了一句,这是琴酒在给他自己之前的失败补窟窿,身为协助者,不必跟他抢功,但一定要防止他甩锅。
估计总把琴酒当假想敌的小子也没听进去。
朗姆也没在意,年轻有年轻的毛病,自然也有年轻的好处,朗姆自认为是个宽容的上司兼导师,完全不像琴酒那个莽夫,不是把格瓦斯气到哇哇哭,就是被格瓦斯气到要脑溢血。
但在宾加离开几天后,从组织内网中看到这个任务已经被打上了完成标志,朗姆内心狠狠咯噔了一下。
如果任务已经完成,宾加为什么没有向自己汇报?
怀着一点“宾加杀疯了正在哪里痛饮狂欢”,“宾加受伤了,没来得及汇报”的侥幸心理,朗姆直接联系了他。
无法接通。
查找设备,无信号。
任务中,除非特殊情况,组织配发的手机是不允许离身的,这既是监视,也是保护,比如现在,如果宾加受伤昏迷,被琴酒那狗东西丢在哪个荒郊野岭,他也能立刻找到对方。
失联,设备损坏……
朗姆迅速接受了现实:
宾加已经死了。
朗姆握着手机点开任务流程:执行-琴酒,协助-宾加,接应——
爱尔兰。
朗姆沉吟片刻,还是亲自拨通了爱尔兰的电话,从环境音来推测,是机场。
“有事?”听筒里传来爱尔兰散漫的声音,皮斯科死了之后,这家伙阴沉了一段时间,而后活像没了监护人约束的不良,变得格外放荡不羁。
明明皮斯科活着的时候,他都不算多年轻了,TMD,在进入婚恋市场都嫌太老的年龄进入叛逆期吗?
朗姆心情本就不爽,此刻更是阴郁得要滴出水来:“爱尔兰,我问你——”
“能过几个钟头再说吗?”爱尔兰丝毫不给组织二把手面子,打断他,“登机广播响好久了,再不上去要关舱门了。”
“那就改签!”朗姆没好气地喷回去,自己磨蹭到要关舱门了还没登机,关他屁事!
爱尔兰不爽地啧了一声,不情不愿:“您问。”
气恼于组织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的朗姆压下怒气,询问他任务经过。
“我就是个开车的,知道什么任务经过,”爱尔兰那边顿了顿,让朗姆完整地听了飞机舱门关闭的广播,“我开车到接应点的时候,里面打得正凶,琴酒应该是翻车了,被人追在屁股后面打,冲上车就催我开车跑路哈哈哈哈哈!”
朗姆:……组织里憋着坏等琴酒吃瘪的人还不少。
“他说自己跟宾加分头行动各自撤退,开出去一段后面就炸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又不能掉头回去看热闹。”
能从爱尔兰那获得的信息也就这么多了,组织又不是戒酒互助会之类的组织,通常接应人对于任务内容没有知情权,不涉及利益情况下,大家也都明哲保身不去多打听,接应时掩护一下执行人撤退就算仁至义尽了。
所以,还是琴酒。
是琴酒把协助刺杀的任务安排给了明明与他不和的宾加,又特意找与行动组、情报组都无关的爱尔兰开车接应,再做出一副狼狈逃窜的样子,借着任务的名义,害死了宾加。
只是如此吗?
朗姆阴恻恻的目光落在他专门用来与椿博士联络的电脑上,难道是那老不死的察觉到了什么……
不,就算有所怀疑,废掉宾加也不是良计,一则无法动摇他的根本,二来还会迅速暴露意图,不是那老东西的风格。
应该还是琴酒。
老东西一次次放任琴酒像鬣狗一样撕咬他的血肉,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么?
朗姆露出嗜血的笑。
库拉索在觉得自己要发霉了,在朗姆先生卧室醒来,又被问了那几个古怪问题,她能猜到自己卷入了非同寻常的麻烦中,但朗姆先生问完,也没说什么,直接把她关进了地下室,胆战心惊了一天,看守给她送了全套生活用品。
摸着与自己住的客房别无二致的床上用品,库拉索很是松了口气:朗姆先生并不打算杀了她,甚至还打算继续用。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朗姆虽然没在生活上苛待她,但也没体贴到给她安排什么打发时间的文娱用品,守卫也不敢自作主张,库拉索只好一天天面对着四堵白墙。
唯一可以用于苦中作乐的,竟然是她的超忆症。
过去看过的小说影视剧被她从记忆的角落翻出来,在脑海中重播,用以打发每天睡眠外的十几个小时。
如果是格瓦斯,大约会跟空气聊天吧。库拉索如此想着的时候,地下室监牢的门开了,开门的不是守卫,而是护卫队长:“朗姆先生在书房等您。”
“库拉索,还好吗?”
见朗姆脸色不好,好不容易才离开地下室的库拉索万分谨慎:“休息了一段时间,现在状态很好。”
朗姆把玩着钢笔不说话,库拉索小心试探:“需要我为您做什么?”
“我想要……一场战争。”
库拉索一惊,目光与朗姆的独眼对上,她迅速垂眸,抚胸鞠躬:
“战争的号角将如您所愿地响起。”
第318章 卡片与寿司
借着任务名义干掉宾加是一步险棋,即便BOSS最终点头同意了,琴酒也完美的执行了,但对于朗姆的反应,琴酒和贝尔摩德心里都没底。
格瓦斯不在此列,因为这个兵行险着的主意本就是她提出来的。
在人身安全的压力下,会计们爆发了惊人的效率,迅速把近几年朗姆交上来的账本都复盘了一遍,找出了诸多蛛丝马迹。
过去数年里“合理”消耗和损失掉的资金和产业,以及最近的支出,所有财务信息都指向一件事:
朗姆蓄谋已久,且最近终于打算动手了。
BOSS并不希望在掐灭朗姆反叛势力一事上消耗太多组织的有生力量,毕竟无论是行动组还是情报组,本质上都是他精心建设的地下帝国的骨架与血肉,任何一方的消耗,说到底都是BOSS的损失。s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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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由琴酒与贝尔摩德带人大张旗鼓围剿这种两败俱伤的方案从一开始就没人提,但如何撕破脸前消磨掉更多朗姆的实力,一时间也没有很好的方案。
格瓦斯这个时候冒头,建议琴酒公报私仇宰了宾加。
贝尔摩德手指抵着唇妩媚一笑:“这倒是个好办法。”
琴酒正要骂人,格瓦斯敲了敲他拆开桌上准备保养的伯莱.塔:“大哥,你敢摸着良心说,你一点都不想吗?”
良心,组织Top killer能有什么良心,但……
琴酒心如电转,嘴角勾起狞笑。
他想不想都无所谓,只要朗姆认为他想就足够了。
为了不引起朗姆的警觉,琴酒没有通过组织渠道获取炸弹,而是从当地黑市弄到了一批原材料。
事实证明,格瓦斯制造炸弹的水平对得起她“东京爆炸犯噩梦“的名头,她在地下室攒出的外表粗陋的炸弹精准地把宾加送上了西天。
在琴酒和贝尔摩德的暗中观察下,朗姆也的确按照格瓦斯预测的方向行动了。
“朗姆心中一定是有所怀疑的,”格瓦斯笑道,“这件事的表象是‘BOSS放任琴酒以下克上’,但朗姆多少会怀疑是自己的意图曝光,这是BOSS针对他的行为,这样的怀疑是两分、三分还是四分都不重要,但一定不是主要怀疑方向,站在朗姆的立场上,无论大哥你是为了自己弄死宾加,还是为了BOSS弄死宾加,朗姆的首要反击和报复目标都只会是你。”
一方诸侯要带兵杀进京城,难道会高举反旗吗?当然不,只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
而琴酒,显然就是那个大小长短最合适的奸臣。
……
柚李与红方的断联后,波本与基尔都状若无事地继续频繁往返柯林斯酒吧,期望能从其他人那里得到相关情报。
又是没有收获的一晚后,波本离开酒吧,把外套搭在手臂上,被外套盖住的手按着手机盲打发邮件给风见。
走到自己的白色马自达旁,波本发现雨刮器上被人夹了一张小卡片,上面代驾二字非常醒目。
看来最近代驾生意不太好做,都跑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来发广告了,波本随手拿起卡片准备扔掉,却陡然看清了卡片上的公司名称。
バカルディ
百加得,最负盛名的朗姆酒品牌。
这是朗姆的暗号。
抬眼环视一圈,冷清的街道上并没有第二个人,波本捏着卡片坐上车,按照情报组内部的一套加密手段从小卡片上的广告词、电话号码和邮箱地址破译出一个位置。
东京内每一个组织据点地址都深深烙印在他大脑中,这并不是其中一个。
上车后,波本又用紫光灯照了一遍小卡片,并没有第二条隐藏信息。
有问题。
朗姆向来用邮件与自己联络,为什么今天忽然用这种麻烦的方法留信息,还要让他本人亲自到场?
一辆车从对向车道驶过,短暂地照亮了黑暗的街道,波本把小卡片收进上衣内侧口袋,启动汽车向那个地点驶去。
贝尔摩德最近都没露面,琴酒去追杀一个已经死了的人,柚李单方面断开了与他们的联络……
如果非要说他从那该死的FBI身上学到了什么的话,就是想要取得战果,有些风险是不能规避的。
他必须走这一趟。
小卡片上的地点位于一个公园,公园门口的告示栏上张贴着通缉令,波本记得这个案子,公园里发生过杀人焚尸案,犯人至今没有落网,周围居民晚上根本不敢来,的确是个掩人耳目的接头地点。
波本停好车,检查了武器状态,下车向昏暗的公园走去。
路过一个广告牌,感受到身后有人悄声靠近的波本正要回身一套擒拿把人按住,一个硬物抵上了他的后背:
“别动。”
库拉索的声音。
波本从善如流地举起手:“库拉索,发小卡片邀我来,是深夜寂寞了吗?看在朗姆先生的面子上,我可以给你打九折。”
库拉索没理会他的混账话,保持着枪口指着的姿态,摸走了他别在后腰的手.枪:“走。”
在库拉索的枪口逼迫下,波本上了她的车,坐上驾驶座,按照她的指示一路向神奈川驶去。
此时已经是深夜,绝大多数正经餐饮店都打烊了,“鮓职人”寿司店也如此,库拉索带着波本穿过黑暗的餐厅,敲了开了后厨的门。
没有任何客人的寿司店后厨此刻竟灯火通明,除了给他们开门的年轻人,还有一个男青年正在去除金枪鱼的内脏,另一个女青年则在烘烤海苔,唯一一个上了年纪的……
波本心中一突。
虽然没见过朗姆本人,但他在情报组经营多年,多少掌握了一些朗姆的情报:六十多岁的男性,急脾气,一只眼睛是义眼……
正在捏寿司的男人左眼眼眶内一片白色。
三个年轻厨师在两人进入厨房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洗手离开,在这期间,朗姆又捏好了几个寿司,厨房的门再次关闭,朗姆把最后一个寿司放在了木盘上,用热毛巾擦干净手:“今天的金枪鱼腩不错,尝尝。”
库拉索夹起一贯寿司吃掉,波本在朗姆的注视中,从口袋抽出一张酒精湿巾拆开仔细地擦了手,捏起一贯沾了些山葵泥,慢条斯理地咀嚼吞咽,又擦了擦手,才道:“是高品质的大腹,但毕竟不如颈腩肥美。”
朗姆哼笑一声:“颈腩这样的好东西,恐怕琴酒才吃得到。”
波本心有所悟,朗姆忽然亲自来见自己,是他与琴酒的斗争终于到了白热化?琴酒与他斗,BOSS是默许,还是……
朗姆脾气急,现在的情况也急,他没有继续打机锋,直言道:“宾加死了。”
他挥了挥手,库拉索将宾加被琴酒点名接了协助工作,任务中失联,以及从爱尔兰处得知的现场情况告知了波本。
“你怎么想?”朗姆的独眼盯着波本问。
“这是琴酒一系吃下枪械走私航线后的进一步试探。”波本自然给出BOSS猜忌朗姆,指示琴酒动手削弱朗姆一系的方向猜测。
“那位先生呢?”朗姆继续问。
“BOSS……”波本适时地低下头表现出恭敬的态度,“他也许在等待您的回应。”sc
朗姆也拿了一贯寿司放进嘴里慢慢咀嚼,自己亲手制作的寿司,从酱料到鱼肉到醋饭,每一种食材和调料的口味都在预料范围内。
美味,但太无趣了。
那死老头也这么认为么?朗姆很好,但数十年如此,太一成不变了,组织的权力中心需要些“新鲜滋味”?
“波本,”朗姆意味深长道,“虽然你在情报组时间不短了,但一直游离在外,那位先生正需要你这样不与任何一个派系深度绑定的人才,琴酒……想必也不会拒绝一位能人。”
波本只觉得好笑,无论组织BOSS什么态度,接下来朗姆必然要与琴酒打生打死,这个时候问他是当个只忠于BOSS的纯臣,还是改弦更张倒向琴酒——
他但凡敢说半个“不”字,被切片做成寿司的就不是金枪鱼而是他了。
如何回答才能讨这位正在招兵买马的上司的好,也是一门艺术。
波本又拿了一贯大腹细细品尝,笑容笃定:“众所周知,伏特加经常连饭都吃不上。”
虽然伏特加吃不上饭是因为经常跟着琴酒满世界宰人,无论是蹲点是动手,错过饭点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也不能说波本在胡说。
朗姆被这滑头小子取悦到了。
……
几乎占满一整面墙的十数个显示屏正播放着不同的画面,屏幕闪烁的光芒照亮了宽敞的地下空间。
一架电动轮椅缓缓驶近,停在屏幕前,轮椅上的人微微抬头,注视着其中一个显示器上的画面,露出浅浅的笑意。
椿柚李……
[柚李酱!]被行人阻挡,落后了两步的萩原研二喊了一声,柚李停下脚步,回头等他。
萩原研二抓紧两步跟上,不满地叽叽歪歪:[为什么要让柚李酱出来采购食材嘛……]
伊达航看着椿小姐怀里的超市购物纸袋,又看一眼难得靠自己行走的同窗,感觉到了麻木:
萩原,你真的该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太娇气了。
第319章 沉默与新人
见到朗姆后,降谷零果断切断了与警察厅以及英美盟友们的联络,但他从小卡片上读取到朗姆的暗号后,就趁着上车的动作飞快给风见发去了一条消息,并在去往公园的路上,利用手机预装的软件,反复刷机,保证自己的私人手机即便落到朗姆手中,也恢复不了一星半点真实数据。
椿也处于这样的处境中么?控制她的,是琴酒,还是组织BOSS?
深夜收到降谷先生的“沉默”暗号,风见裕也一夜不眠,留意着手机等到天亮,依然没有等来降谷先生的安全信号。
如果是过去,他应该在收到这个信息48小时后向上汇报,但此时已经到了三国四方同盟协力推动剿灭组织计划的关键时刻,风见裕也不敢耽搁,天一亮就匆匆赶往警察厅,向顶头上司黑田理事官报告了此事。
“根据‘零’组的工作预案,降谷发出沉默信号后,你们将如何应对?”黑田兵卫问到。
“降谷先生安排过,一旦他进入‘沉默’,由属下暂任‘零’组负责人,继续开展对组织的工作。”风见裕也回答。
黑田兵卫又提出一个问题:“这是降谷零在四方同盟建立之前做出的安排,还是之后?”
风见裕也微愣,还是马上回答了顶头上司的问题:“之前。”
果然。
“那你询问过他,暂代负责人期间如何执行四方同盟的工作吗?”
当然是没有的。风见裕也头皮开始麻了。
“你一直担任降谷的联络人,他会这样安排,我相信你有能力在他静默期间,继续带领‘零’组支持他的卧底工作,但即便降谷零静默,我们依然要与赤井秀一、本堂瑛海等外国探员保持联络与协作,你想好这方面的工作如何执行了吗?”
风见裕也顿时如芒在背。
黑田兵卫微微叹气,降谷零实在太忙,他自己和上一任理事官松本清长也都疏忽了对卧底联络人风见裕也的关注,竟然直到出了意外状况才发现这个漏洞……
风见裕也憋红了脸:“理事官!属下失职,但请您放心,属下一定——”sc
“不是任何事都能靠努力来达成。”黑田兵卫打断了年轻人的军令状,能成为降谷零的副手,风见裕也的能力不会差,但“不差”和好有着天渊之隔。
虽然不是没有培养的空间,但现在他们最缺的就是时间。
“同盟里,一直是降谷出面与FBI、CIA、MI6三方会面,你想接替降谷的工作,准备如何取信于他们?”
风见裕也瞠目结舌,脸更红了。
赤井玛丽和赤井秀一母子俩在组织眼中,都是已经死了的人,而本堂瑛海则依然以基尔的身份在组织卧底,情报泄露于他们而言无异于灭顶之灾,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表示自己接下来一段时间要代替降谷零,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没有理由轻易相信。
时间,又是时间,他们同样没有时间慢慢证明风见的确是降谷零的副手,一寸光阴一寸金……诸伏高明是这么说的,想起他,黑田兵卫进一步头疼起来,那家伙能力倒是足够,还是诸伏景光的兄长,也曾因为与椿小姐的关系,签订过大量保密文件,临时借调问题不大,但他偏偏刚好受降谷零所托,正在长野保护宫野志保。
黑田兵卫抚摸胡子的动作一顿,他忽然想起来,知道组织存在,与椿小姐有关,同盟中人知道他与降谷零关系,能够相对容易地获取其他特工的信任……
这样的人,还真有一个——而且比诸伏高明近得多。
看着烦躁的上司露出诡异的笑,风见裕也汗毛倒竖。
松田阵平今天起床比较晚,昨晚他和白鸟一起在案发现场蹲守,熬到半夜,不出所料地等到了潜回现场的凶手,把人铐回警视厅完成各种工作,完成移交手续再回宿舍休息时,都后半夜了,只撑着给目暮警官发了封邮件说今天会迟一些到就睡着了,直到10点才洗漱完毕推开宿舍门准备去办公室——
松田阵平握着门把与门外抬着手正准备敲门的绿衣公安对视。
“熬夜太多,都产生幻觉了……”松田阵平嘟哝着准备关门。
风见裕也眼疾手快地撑住门板招呼下属:“带走!”
松田阵平磨着后槽牙被带上了车:要不是知道你是降谷那家伙的下属,早打得你满地找牙了!
被带到了警察厅,见到了警视厅同款上级,松田阵平翻了个白眼:“黑田管理官,一碗水要端平,您不能总是拆警视厅的砖去补警察厅墙吧?”
您两边领工资,我可是只领一份!上次给降谷帮忙,背个处分外加扣半年的薪水,到现在都还没扣完呢!
“能者多劳,不要这么多抱怨。”黑田兵卫懒得跟他啰嗦,丢出厚厚一沓告知书和保密协议,让他赶快签了别耽误上工拉磨。
“我说你们公安就不能换个人祸祸吗?”松田阵平拉过椅子坐下,刷刷开始签字按手印。sc
“我也想,”黑田兵卫说,“可是跟降谷关系好的同窗,就剩下你一个了。”
流畅的签名忽然卡壳,松田阵平几乎捏碎了手里的圆珠笔,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你们这些当官的,没一个好东西。”sc
“知道就快签,”面对下属的指控,黑田兵卫不动如山,“降谷那边一堆工作等着。”
……
虽然警察厅的工作繁忙,但工作日黑田兵卫还是会到搜查一课走一趟。
今天也不例外——
“管理官!”刚进搜查一课,黑田兵卫就被一位短发女警截住,“警察厅的公安把松田阵平抓走了!”
“佐藤!”目暮十三一脑门汗但地努力拦她,“都说了不是抓走,是借调——”
“哪有先把人带走后补借调材料的!”佐藤美和子高声反驳,“连松田的办公用品都是他们来收拾的!分明就是把人扣在了警察厅!”
“管理官,您知道这件事吗?!”佐藤美和子目光犀利地质问道。
又是你。
黑田兵卫感觉到了熟悉的头疼,上次他亲手开给松田阵平的《处分通知书》就是被这姑娘从公告栏揭下拍到了他办公桌上之后,目暮十三就介绍过她,是十八年前牺牲的佐藤正义警视正的独女,警校毕业后也加入搜查一课,并且能力突出,黑田兵卫自然没跟她计较。
“我知道。”黑田兵卫还能说什么呢?
“公安欺人太甚!”
这姑娘是不是过分耿直了?是他不让松田阵平回来收拾个人物品吗?是他的好同窗降谷零卧底7年积累了海量的情报文件,松田阵平为了抓紧时间看完它们,以便尽快开始正式工作,点灯熬油不眠不休,吃饭时眼睛都黏在文件上,哪来的时间回来收拾这些无关紧要的物品?
要不是他用得最顺手的一套工具箱落在搜查一课办公室,这家伙根本想不起来要收拾。
“不能放任那些家伙一直凌驾于规则之上!”
黑田兵卫叹气,等组织被剿灭,他就辞去一份职务吧。
被人义正词严地怒骂,还不能反驳,实在是不舒服。
……
又到了约好的交换情报时间,赤井秀一开车前往碰头点,路上等红灯时,一个熟悉的黑衣人敲了敲车窗:“捎带一程?”
松田阵平。
“不好意思?”赤井秀一仗着自己此时戴着冲矢昴的面具,装傻。
“少废话,”松田阵平勾下墨镜给他看自己浓得吓人的黑眼圈,“再装蒜我一拳打烂你这辆小斯巴鲁。”
赤井秀一解锁了车门放他上来,载着疲劳过度的暴力刑警先生转进一条偏僻无人的暗巷:“如果你要打听椿的消息,很抱歉,我也没有。”
“她断开了跟你们的联络,我知道。”松田阵平点起一支烟,“今天来是通知你一声,降谷应该是陷入了与椿相似的处境,不过他至少还来得及给联络人发一条‘沉默’通知,在他回来之前,由我暂时代替他的部分工作。”
赤井秀一食指轻敲着方向盘:“我以为警视厅刑警和警察厅公安是泾渭分明的两个体系。”
“特事特办。”松田阵平没有过多透露上司身兼两职的事,就算是盟友,FBI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走不走?如果迟到了,另外两位会立刻怀疑出问题了撤退吧。”
“你跟降谷君是警校同窗,风格却大相径庭,”赤井秀一再次启动汽车,“之前的苏格兰也是——你们东瀛的警察个人风格强烈到令我惊讶的地步。”
松田阵平叼着烟斜倪开车的FBI:“如果坐在这的是降谷,拳头已经砸在你太阳穴上了。”
赤井秀一笑笑:“如果之所以是如果,就是因为现实并非如此。”
“想问什么直接问,还是你想尝尝从学走路开始学拳击的拳头?”
“我一直希望能稍微了解一点苏格兰。”沙包大的拳头威胁下,赤井秀一终于坦诚了一回,“但只要稍一提及降谷君就会暴怒,根本没法谈下去,而椿那边,我不愿意再揭开她的伤疤。”
松田阵平狠狠吸了两口烟,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他是一个很好的同学、朋友、伙伴。”
……
西多摩市某处秘密基地内,波本端着咖啡看着窗外的雨幕,直到朗姆不快地看向他,才回过身:“既然已经决定与琴酒一系开战,为什么我们不把格瓦斯弄到手呢?”
第320章 站队与号角
波本的提议,听起来像看热闹不嫌事大,但细细思量,就连素来与他不对付的库拉索都说不出什么不对来。
两人的目光落在朗姆的身上。
“朗姆先生,”波本低头吹了吹马克杯中的咖啡,腾腾的热气沿着杯壁上翻,撩动他柔软的金色刘海,“我们跟着您对付琴酒,连这点事都要瞒着,太见外了吧?”
这个养不熟的狗东西。
朗姆心生不快,但宾加已死,库拉索被椿博士洗脑过,反倒是心思多得能织布的波本暂时成了他手中最可靠的下属……该死的,为什么死老头子能搜罗到琴酒,而琴酒又能捡个格瓦斯,他手底下就是这样的货色?
压住心中的不爽,朗姆关闭了电脑上与椿博士的联络窗口:“还不到时候。”
与疑似背后有死老头子授意的琴酒对上的当口,他既不能一言不合把波本拉出去吊死,也不能轻易与椿博士翻脸。
不过,她为什么非要让格瓦斯保持现在的自由状态?
朗姆沉思着。
……
本堂瑛海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九点整了,降谷零和赤井秀一两人都还没到,降谷零还有可能是因为组织的原因迟到,但赤井秀一?
她果断起身准备离开——
两重脚步声传来,柯南脸色一变:“跟赤井先生一起来的不是安室先生!”
下一秒,赤井玛丽拉着女儿,本堂瑛海揽着柯南,各自躲到了掩体后,赤井秀一一开门看到的就是两只指着自己的枪管。
“呵,我的人缘那么差吗?”他身侧的松田阵平丝毫不杵,反而越过他的遮挡,大大方方地走进安全屋,随意拉过把椅子坐下。
柯南费劲地从本堂瑛海的胳膊里挣出来一半身子看清来人,也愣住了。
松田阵平按灭了烟头:“未成年含量有点高啊。”
“这位是?”赤井玛丽给了蠢蠢欲动的女儿一个警告的眼神,手里的枪依然指着被儿子带来的新人。
一身黑西装,大晚上还戴一副墨镜,这个服饰风格加上高大的身材和健壮的肌肉……
另一位卧底,还是被策反的组织人员?
“他是降谷零的同窗,也是椿柚李的……警方内线,”赤井秀一短暂停顿后找了个恰当的词,“降谷零遇到了状况主动断联,公安方面派遣松田警官暂时接替他的工作。”
“相信你的理由是?”赤井玛丽丝毫没有给儿子面子,质问道。
“Madam,不要这么不近人情,”松田阵平笑着向少女藏身的矮柜扬了扬下巴,“我各退一步如何?我不追究你带了个名单外的孩子,你也稍稍信任一下我们东瀛本国的警员。”
“……真纯,”赤井秀一头疼,“怎么回事?”
“秀哥!”少女笑出虎牙,“我从柯南那里知道了那位姐姐的信息,就跟过来看看。”
赤井秀一和松田阵平的目光落在了柯南身上,他瞪了一眼把偷看和跟踪美化了无数倍的世良真纯,尴尬地缩回本堂瑛海身后。
“行了,现在让她自己回去也不现实,”反倒是松田阵平摆了摆手,“你们既然放飞自我用未成年来帮忙,就得承担少年人不稳定的风险——抓紧时间,小孩子睡不够会长不高的。”
“那么第一个议题,椿柚李和降谷零先后断联的原因……”
……
组织的天变得比任何一位投机者下注的速度都要快。
大家还在观望格瓦斯何时上位,朗姆一系与琴酒一系的纷争与冲突愈演愈烈,即便是没有获得代号的行动组与情报组成员,也未能逃离硝烟味侵染,看着另一方的目光逐渐不善,最终在宾加死讯传出后,到了难以挽回的地步。
而幕后的BOSS沉默如故,仿佛一个不问世事的傀儡领袖。
但任何一位能活到今天的组织高层都知道,绝非如此。
所以,到底是BOSS终于对掌管情报的二把手失去了信任,还是想试试羽翼渐丰的琴酒的成色?
无论如何,如果BOSS执意放任,朗姆与琴酒,必然只能活一个。
要下注么?
暗处的组织高层们捏着筹码,举棋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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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大的斗争压力下,柯林斯等只接待组织成员的酒吧越发冷清,今天大雨,更是没一个客人。
酒保如常擦拭着玻璃杯,思索着今天要给供货商的货单要再减少些什么东西,门铃一响,客人撑着门甩了甩把雨伞插进门口的伞筒。
“格瓦斯小姐,”酒保微笑打招呼,“没有新鲜的薄荷了,喝点博士茶还是柠檬水?”sc
“哪个方便就哪个吧,热的就行。”柚李抱着猫扫视了一圈冷清得活像没对外营业的酒吧,“没客人会提前些关门吗?”
柯林斯酒吧是组织据点之一,因此不像普通酒吧那样只在晚上营业,除了下午和清晨打扫卫生的4个小时,其余20小时都开着。
“格瓦斯小姐说笑了,”酒保接了热水泡茶,随口道,“不开门的话,谁来为您准备博士茶呢?”
热气腾腾的博士茶和一碟玛格丽特小饼一起被放到了吧台上。
柚李就这茶水吃了两块小饼干,伏特加发了消息,说还有两个红绿灯就到。
短暂的茶歇时间结束了。
“暂时关门歇业吧,”茶水太烫,伏特加到之前肯定喝不完了,柚李从吧台收纳盒里抽出一个小纸袋,打包了饼干,“接下来这段时间,不要开门了。”
酒保看她认真的表情,迟疑了:“这……”
“放心,”柚李拂过光亮如新的胡桃木吧台,“这点小事我还做得了主——装得这么好,打坏了怪可惜的。”
木门上悬挂的铃铛又一声响,格瓦斯小姐走了。
酒保拿来拖把,将地板上一人一犬带进来的雨水清理干净,杵着拖把杆伫立在大厅中央,看着酒吧中的陈设,最近几年,因为苏格兰和莱伊的卧底身份接连曝光,柯林斯酒吧紧急搬迁过两次,每一家都由他亲手设计和装潢。
打坏了的确挺可惜的。
思虑再三,酒保还是摘下了木门上写着“仅限预约”的牌子,翻到背面,用粉笔写上“歇业中”挂了回去,锁上了大门。
通知了白班酒保和保洁员工最近不用来上班,又给供货商把最近的货款结算清,再整理酒具、打扫卫生,用冰箱里的食材给自己做了顿饭……
做完了这一切,酒保支着下颌,最近十年,除了组织出了叛徒,紧急关门转移期间,柯林斯酒吧从未关门歇业,他像是个游戏里的固定场景NPC,完全不知道离开酒吧后自己该干什么。
格瓦斯小姐真是个人出了个难题……
格瓦斯?说起来,琴酒、朗姆、贝尔摩德、各种威士忌,柯林斯里都有,但因为因为从来不会有人点格瓦斯这种与软饮料无异的面包发酵饮料,而格瓦斯小姐本人又从来不碰含酒精饮品,因此酒吧里倒是从来没提供过这个。
既然自酿啤酒都能成功,格瓦斯应该也行。
酒保立刻找出全麦面粉开始制作。
……
随着宾加之死的内情传开,情报组与行动组的斗争逐渐尖锐,越来越多的人能看出来,这一次真的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绝大多数有资格下注的高层并不反感这样的乱局,BOSS稳坐钓鱼台,朗姆常年居于二把手的位置上,血债累累的琴酒从不惮于将枪口指向任何一位组织成员……
乱了才好。
黑暗中,终于有人率先向那座越转越快的□□抛下了筹码。
仿佛一粒火星,落入了堆满易燃物的纯氧舱内。
“轰!”
半山腰上,贝尔摩德与格瓦斯看着钢架桥上的爆炸与大火。
短暂的惊讶后,贝尔摩德迅速掏出手机拨打此刻应该在来接应她们路上的伏特加的电话——
无法接通。
“走!”贝尔摩德脸色大变,立刻启动跑车如闪电般疾驰而去。
朗姆终于忍不了了……
[刚才应该把我落下,这样我就能去找降谷或者松田报信了。]被拽着项圈拖上了车的伊达航遗憾道。
[太冒险了,]萩原研二贴着后车窗张望,[看桥梁受损的情况,炸弹并不是装在车上,而是装在桥上,桥上车来车往,触发式不稳妥,应该是遥控,既然如此,动手的人就在附近,你留下太危险了。]
[也不知道降谷他们的围剿工作准备得如何了,]伊达航有些担忧,[伏特加是琴酒的重要心腹,他的死必然会彻底引爆琴酒和朗姆之间的全面战争,如果不能及时发动围剿,恐怕很多组织成员和产业都会转向地下避免被殃及……到时候再想一网打尽就难了。]
[班长,不用太担心,]萩原研二从椅背上下来,[小降谷不是在独力支撑,除了FBI、MI6一堆特工,还有小阵平和知道我们情况的诸伏警官——柚李酱已经帮他们开了挂了,如果这样还不能成功,只能说明黑衣组织才是这个世界的卡密,我们应该立刻调转船头,围绕在乌丸莲耶周围……]
然后屁股上就挨巴掌了。
越说越不像话了。柚李给了他一个警告的眼神。
被贝尔摩德的疯狂车技甩得七荤八素,终于赶回安全屋时,柚李差点以为屋里着火了。
已经收到两人路上发的信息的琴酒又在保养他的爱枪,面前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满得几乎要溢出来。sc
“呐,”贝尔摩德挥了挥手驱散鼻尖的烟气,也点了一支烟,与二手烟抗衡,“现在要如何呢,琴酒?”
不等琴酒回答,一通电话打到了他手机上。
“大哥,你那边没出事吧?嘶——我没什么大事,但恐怕暂时没法赶回去了。”
知道麾下头号小弟没缺胳膊少腿,五脏六腑也大体完好,琴酒挂断了电话,抬眼冲等着他决策的两个女人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嗜血笑容:
“为了‘私人恩怨’袭击伏特加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寂静的夜空中,仿佛有虚幻的号角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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