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凡真忘了眨眼,维持震惊的表情足足十几秒,脑子乱如麻线。
她不知道傅思懿是否记得昨晚的事,或许有些模糊不清的画面,或许已经全然忘记,但此刻若是主动提铃铛,无疑会让她联想到什么。
凡真转过头,佯装整理被子,声音透着一丝不稳:“没,没有……我看被子有些乱,就整理一下……”
凡真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竭力隐瞒的事,早就被某只又坏又涩的小凶兽看破。
傅思懿看她各种仓皇失措的小动作,唇边不自觉地燃起笑意。
她没再追问,只淡淡地“哦”了声,而后若无其事地走到梳妆台前,装模作样地补起妆来。
凡真手上动作不停,视线却偷偷地瞟向傅思懿,见她的手缓缓伸向首饰盒,紧张得呼吸停滞,全身僵硬。
傅思懿早就察觉凡真偷窥的视线,但她并不打算拆穿。
因为她知道,最精明的商人都会装成愚笨很好骗的样子,来引诱对方上钩。
可不能表现得太聪明,要不然……姐姐就不会上当了。
傅思懿故意不急不躁地开首饰盒,中途还转道去拿别的东西,直到把凡真紧张的心提到最高点,才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我的铃铛怎么不见了?”
凡真正撑着手往后退,一条腿刚踩下床,听到这句话,吓得一个踉跄,整个人差点摔倒在地。
她努力平复心跳,挪开步子,悄悄往角落里埋。
傅思懿显然不会给她“隐身”的机会,三步绕到凡真面前,表情装的要多焦急有多焦急:“姐姐,你收拾化妆台的时候,有没有见过一个铃铛?”
凡真脑子急剧嗡鸣,双手无意识地交织绞拧着。
她仔细回忆自己的一言一行,应该没有暴露什么……
梳妆盒的首饰本就是傅思懿经常穿戴的,她格外留意些也很正常。
凡真暗暗掐一下手心,提醒自己不要乱了阵脚。
她仰头,试图坦荡地与傅思懿对视,然而刚刚仰起一点微弱的幅度,又心虚地垂下去:“我没,没注意,是什么样的铃铛?”
傅思懿默默观察她脸上每一分神态变化,不禁在心里偷笑,姐姐什么都会,就是不会披马甲。
自以为用尽了演技,可表情管理全然失控。
满脸心虚眼神还隐隐透着自责,秀气的眉毛皱成波浪的形状,像极了微信里“忧桑的虎斑喵”表情包。
好可爱啊!
姐姐真的哪哪都吸引她。
傅思懿眼神凝得清澈,浓密的睫毛更是给她的这种眼神增加一分无辜感,仿佛就是顺口闲聊,不是刻意提及。
“就是一颗手工作的铃铛,外层是纯金,里面是一颗佛珠,就收在盒子最下层,有见过吗?”
凡真睫毛不停地颤:“没,没有……”
傅思懿失落地跌坐在床沿上,低声喃喃:“前几天还看到在盒子里,怎么会不见呢?被我掉哪去了吗?可我不记得有拿过……”
凡真又懊恼又自责,但却没想过逃避责任,丢失他人物品理应赔偿。
她调整呼吸,用最平常的声音问:“那个铃铛多少钱?我赔给你好不好?”
傅思懿忍不住弯唇,姐姐就快要上勾了。
她纯洁无辜地眨眨眼,故意装出不解的语气:“姐姐为什么要赔?我只不过随口问问,并没有让姐姐赔的意思。”
“本来就应该我来赔……”
话说一半,凡真猛地醒悟过来,连忙改口:“我,我的意思是,主人房一直是由我负责打扫,丢了东西,理应由我赔偿。”
这话听着没啥毛病,但仔细推敲却满是漏洞。
傅思懿配合地“哦”了声,又软软地垂下长睫,声音低落:“可是……那是我外祖母留给我的遗物。”
凡真的心剧烈地一跳。
平常的东西弄丢难免会失落难过,何况这是傅思懿外祖母的遗物。
那是她外祖母最后带着余温的东西,也是傅思懿最后的念想,这样弥足珍贵的东西,竟然被自己弄丢。
凡真懊悔自责地快要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赔偿傅思懿,感觉这辈子都还不起了。
傅思懿唇角的笑痕扩大,又被她极力遏下。
她以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为套路老婆无所不用其极。
瑛婆婆说,追Omega就是不能要脸,她年轻时就是太过内敛,喜欢村口卖花的Omega,还在犹豫要不要主动牵人家手时,别的Alpha已经大胆地搂着女神去看电影。
眼见心上人被别的Alpha带走,瑛婆婆终于总结出教科书式的追妻攻略,概括成三个字就是:不,要,脸!
可是,等她彻底领悟,人家Omega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每每想起往事,瑛婆婆总是拿自己当反面教材来教育傅思懿,喜欢的东西要先下手为强,抢到手之后就要藏起来,不然被别人抢走,都没地方哭去。
傅思懿不着痕迹地凑近凡真,声音也逐渐逼近她耳畔:“外祖母说,铃铛是留给我娶媳妇的,现在弄丢,我就没有媳妇了……
“姐姐说要赔偿,那是……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铃铛,还是赔给我一个媳妇?”
凡真莫名觉得这话有些不太对劲,但傅思懿委委屈屈的神情搅得她脑子混乱,巨大的内疚感让她下意识答话:“我……我赔铃铛给你……”
“赔铃铛么?”傅思懿面色如常,只是眼里多了一丝为难:“可是里面的佛珠是净水金珀珠,原是皇室旧藏,后转手到我外祖母的母家,整个苏国就此一串,外祖母去世后,佛珠就同她一起下葬,只留一颗做成铃铛给了我。”
凡真不知所措地看着傅思懿,自责得眼眶都红了,她把这么珍贵的遗物弄丢,真的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傅思懿伸手搂住她的腰,见到她眼尾的一抹红色,有些舍不得逗了:“姐姐,你现在只能选第二种方式咯。”
凡真心里乱糟糟的,又懊悔得不行,整个人处于懵然状态,全然没发觉自己竟软绵绵地靠在傅思懿怀里,听到她在耳边说话,恍恍惚惚地做了个点头的动作。
傅思懿套路得逞,漾开一点笑容:“既然姐姐同意,那我……可要行使我的权利咯。”
凡真混沌的脑子得了片刻清醒。
什么权利?
等等……
她刚刚说的……第二种方式是什么?
赔她一个媳妇?
凡真脸颊一瞬间氲红,还等她开口,就被傅思懿一下压倒在床上。
凡真紧张地瞪大眼:“你,你想做什么?”
傅思懿倾身凑近,唇瓣在她脸颊耳侧轻轻摩挲:“姐姐不是说要把自己赔给我?”
凡真还有点懵,声音低如蚊吟:“我什么时候说要……唔……”
傅思懿温软的唇瓣已经覆上她的樱唇,将她后半句话堵在唇齿之间,凡真感觉她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烫得她有种自己在发烧的错觉,从里到外的热。
凡真眼睫猛地一颤,连忙将她抵开,伸手探向她额头:“懿小崽,你是不是没吃药?怎么还没退烧?”
柔软的掌心覆在额头,傅思懿眼神微微一滞,在她的掌心下抬眼,因为骤然升高的体温,眸光像带着一层迷蒙的滤镜,乖乖顺顺摇尾乞怜,让凡真心跳莫名加快。
她真的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狗狗。
好乖,好勾人。
“还是有点热,你快好好躺着。”
“是姐姐的手好凉。”傅思懿握住她的手,贴在自己脸颊蹭了蹭:“好舒服。”
这个又涩又不安分的小凶兽,生病了还要来撩她。
凡真试探性地抽回手:“我去给你拿冰块。”
“不要,我只要姐姐。”傅思懿索性往她肩头一趴,唇瓣在她耳畔吹拂:“冰块没有姐姐舒服。”
凡真:!!!
是谁说傅思懿高冷禁欲来着?
脑子里分明都是黄色废料好不好!
凡真舍不得在她生病的时候推开她,只能耐心哄着:“懿小崽乖,你先起来,姐姐去熬药,吃药病才会好。”
傅思懿黏黏软软地拱着她:“我不吃药……苦……”
傅思懿的妈咪在车祸中丧生,傅韦容从此寄情于工作,对傅思懿不管不问。
唯一疼爱她的外祖母,受不了妈咪去世的打击,一病不起。
那一年,傅思懿才五岁。
外祖母的命全靠名贵药材吊着,家里面常年都熬着各种药,气味苦涩难闻。
傅思懿小时候最常做的事,就是端着一碗黑糊糊的液体,懂事地递给外祖母,盯着她把药喝完。
每每看到外祖母皱眉喝药的痛苦表情,傅思懿心里就万分不舍,但她知道一定要哄外祖母喝药。
如果连外祖母都不在了,那这个世上,再没有人会心疼自己。
可是,苦涩的汤药终究没能留住外祖母的生命,那黑色的液体却在傅思懿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她极度抗拒吃药,怕苦,更怕想起外祖母皱眉的痛苦表情。
凡真哪里知道她的抗拒,只当她又在撒娇,捧着傅思懿的脸,小声哄:“懿小崽,你乖乖的,我一会给你做水果糖,吃药时含一颗就不苦了,好不好?”
傅思懿默了一瞬。
那天凡真只答应跟她做朋友,并未说是“女朋友”,不如趁机把自己的“名分”往上提一提。
她往凡真柔腻的肩窝一埋,讨价还价:“婆婆说……Alpha都要听媳妇的话,要是姐姐做我媳妇,我就听话吃药。”
凡真:???
说的好像多了不起似的,谁稀罕你听话啊。
凡真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推开牛皮糖似的傅思懿,将她移到枕头上:“好啦,你躺好休息,我去给你煎药。”
傅思懿拉着她的手不放:“姐姐……”
凡真心软地晃了晃,没晃开,反而被她拽的更紧,两人拉扯半天,听到外面敲门的声音。
凡真连忙甩开她的手,规规矩矩站在床边。
傅思懿无奈地往后仰,靠着床沿,淡漠地开口:“进来。”
瑛姑一进门就感受到空气中的甜蜜因子,笑得眼角的菊花都在飞舞:“大小姐,你吩咐厨房炖的燕窝,是现在拿给凡真,还是一会再……”
瑛姑说话时,眉毛眼睛都在乱飞,凡真被她臊得满脸通红:“婆婆,我自己去厨房……顺,顺便给大小姐做水果糖……”
瑛姑看着凡真落荒而逃的背影,低笑了下,回头示意家庭医生:“大小姐,王医生来给你给复查。”
王医生将带来的医疗器械推到床边,连接到傅思懿身上,给她做详细的检查,瑛姑站在她身后,面色绷的很紧。
“王医生,大小姐没事吧?”
“还可以,肺部没有感染,只是烧还没退。”
瑛姑绷紧的脸稍稍放松,又无奈地看了眼傅思懿:“大小姐总不肯吃药。”
“那就跟以前一样,不吃药就打针。”王医生卸掉傅思懿身上的连接器,消毒双手,正要撕开注射器包装,却听到她略微不自在的声音:“我,我吃药。”
王医生表情停滞一秒,接着就像不相信耳朵听到的一样,重复问:“你要吃药?”
傅思懿淡淡地勾起弧度:“凡真说,会给我做水果糖。”
王医生默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她看着傅思懿上翘的嘴角,笑着问:“就是刚刚出去的那个女孩?”
傅思懿点头,脸颊浮起可疑的红色,她找了个借口把瑛姑支开,磕磕绊绊得问:“王姨,你药箱里有没有涂伤口的药膏?”
王医生在大药箱中配药,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偏头问:“烧伤还是烫伤?”
“都不是。”傅思懿脸颊一瞬间爆红,眼神飘忽不敢与王医生对视:“是……咬破一点点……”
王医生眼眸半垂:“被什么动物咬的?”
动物?
傅思懿怀疑王医生在骂她禽兽,但她没有证据。
略微僵了一瞬后,傅思懿细弱地嗫嚅:“不是动物,是……是人。”
王医生大概是职业习惯,问诊时总会把病人的情况扒个明明白白:“伤口在哪个部位?”
这下,傅思懿连锁骨都红了,她偷偷拉高被子遮掩,连眼帘都不敢抬:“在……胸口那个……。”
王医生愣了愣,走到床边拉她被子:“来,我瞧瞧,严不严重……”
傅思懿连忙捂紧被子,侧身躲避,尾音抖得像筛子:“不,不是我……受伤的那个不是我。”
这句话的信息量着实有点多。
王医生想到她腺体的诱发剂已解,什么都明白了,脸上一闪而过八卦的神色:“你把人家Omega咬伤啦?”
说完,自顾自哈哈大笑起来:“哟,咱们家小懿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呐。”
傅思懿自觉得尴尬,用力拍掉王医生的手,倏然弯起唇角,眼神里透着明晃晃的威胁:“王姨,前两天我路过诊所的时候,看见玲阿姨……”
后面的话,傅思懿故意不说,只用压迫性十足的眼神看着王医生。
果然,王医生睫毛动了动,迅速从药箱中掏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罐,双手捧到傅思懿面前:“这盒纯草药膏消炎止痛功效极好,早晚各涂一次,包管三天见效。”
她把药罐放在傅思懿掌心,又不放心地收回:“你玲阿姨来诊所只是例行体检,没有别的什么,你可别跟我老婆说,你也知道她不喜欢我跟前妻保持联系,到时候又要闹得鸡犬不宁,听到没?”
傅思懿一把抢过药膏,笑得纯良无害:“放心吧,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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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凡真到了厨房,先向主厨询问傅思懿平时爱吃的水果,而后才去冷库挑选最新鲜的食材做水果糖。
她把各种水果洗净削皮,放进料理机榨汁,倒入熬好的麦芽糖中,带上隔热手套搓成长条。
凡真全神贯注地做糖,没注意厨房的门轻微地一动。
一个颀长的身影顶着橙黄的光线晃进门缝,在地上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影子悄悄地移到凡真身后,张开手臂从背后拥住她。
凡真猛地一颤,下意识转头,昏黄里,傅思懿侧脸的弧度好看得挠人心。
傅思懿低头挤进她甜香的颈窝,红唇在她耳边流连,整个人像没骨架似的挂她身上,变成超大号人形挂件。
她真的好像一只黏人的小狗狗哦。
生病的时候黏她,精力充沛的时候更是黏着她。
凡真被她蹭的好痒,又舍不得躲,任由她在颈边激起细微的酥麻感。
“想……抱……姐姐。”
凡真伸手抚向她脸颊,感受到隐隐的热意:“好啦,现在抱到啦,你烧还没退,要多休息,是不是可以去躺着啦?”
“想……亲……姐姐。”
凡真弯起眼睫笑,在她怀里转个身,轻轻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吻一下:“这样满意了吧?快去躺好,一会我煎好药给你端来,配着水果糖吃绝对不会苦。”
傅思懿哪那么容易打发,哼哼唧唧把红唇往前凑,定要一个结结实实的吻才肯罢休。
凡真快要被她的反差气笑,踮起脚尖亲她的眼帘鼻尖,盯着她好看的唇瓣看了几秒,故意绕开,往下亲她的下巴。
这小凶兽果然被逗得心猿意马,伸手覆住凡真的后脑,手腕贴着她脸颊,把她禁锢住。
其实,她只需稍稍用力,就能轻而易举地汲取姐姐唇齿间的甜美。
但她没有。
她只是静静看着凡真,与她额头相抵,鼻尖几乎碰到她鼻尖,灼热的呼吸悉数落在她唇上。
“姐姐……”傅思懿的声音低哑得仿佛只剩气音:“你在钓我吗?”
她贴得很近,却故意拉开一点距离,每说一个字,彼此的唇瓣都能若即若离地触到,来来回回撩得人心率失衡。
凡真:!!!
到底是谁在钓谁?
她严重怀疑小凶兽有没有谈过恋爱,怎么这么会撩。
凡真努力不让自己战栗得太明显,可是呼吸还是发了颤:“你……你是这么容易被钓到的吗?”
“别人一定不行,但是姐姐……”欲吻不吻的距离,Alpha眸光沾染欲.色,眼底是极力隐忍的暗红:“姐姐只要放个勾子,不用任何饵料,我就会乖乖上勾。”
凡真两颊绯红,爱死小凶兽这种又奶又狼的调调,身体像是被什么控制指引,双手不由自主地勾住她脖颈,仰起纯欲诱人的脸,缓缓闭眼:“那……勾子已经放下,你要不要咬?”
傅思懿稍愣,唇边燃起笑意,亲昵地揽过她贴上来的身子,垂眼欣赏姐姐索吻的娇媚样,吻顺势落在她唇边。
小凶兽的吻技越来越好,不会给她太强的压迫感,也不会温温吞吞,哪怕是占据绝对的主动权也会给她留一丝机会,诱使她忍不住和自己来回拉扯。
让彼此都能感受到接吻带来的乐趣。
凡真红着脸想要抽身,傅思懿哪里舍得放开,论力气,Alpha本来就比Omega要大一些,何况凡真现在已经一点力都使不出。
不过,傅思懿显然不会跟她比蛮力,她有更好的法子让姐姐听话。
她的唇循着凡真的脸颊滑下,停在她白腻的耳垂边,缓缓吐字:“姐姐,我已经上勾,你怎么不钓上去?我会摔死的……”
耳朵本就是凡真的敏//感带,一旦被封印,几乎毫无抵抗力可言。
傅思懿循着她的耳廓,将热气扑洒过来“姐姐,亲我……”
凡真被蛊惑了,攀着她的肩膀将红唇送上,彻底放任自己随波逐流软倒在她怀里。
和刚才相比,这一次Alpha似乎更有耐心,她绕着凡真的耳廓亲吻,像猫咪给同伴梳毛一般,一寸寸吻过去。
好热。
凡真晕乎乎的,心底某处不知名的角落像是被丢进一簇火苗,快要烧起来。
当傅思懿咬住她耳垂时,她整个人瞬间僵滞住。
配楼间的小厨房很静,安静地交错着两人的呼吸声,在凡真迟疑的几秒间,傅思懿的唇又吻上来。
和她接吻的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可以忘乎所以,沉醉在这种勾勾缠缠的游戏里。
隐约意识到这是在大白天,还是人来人往的厨房。
于是,凡真用手去推,那种柔弱无骨的力度,带着欲拒还迎的味道。
傅思懿的鼻尖顺着凡真的脸颊贴贴,一路蹭到耳骨,趴在她耳边喃喃,声音像午夜酒吧的鸡尾酒,低醇却又醉人。
“姐姐,你不钓我了吗?”
凡真的心跳得好快,衍育腺体的信息素就像打翻的红酒瓶,源源不断地渗出。
更令她羞耻的是,蛋糕上被Alpha咬破的莓果也冒出尖尖。
“你不怕摔死吗?”凡真抬高手臂推她。
女仆制服的面料很硬,抬手时不可避免地剐蹭到伤口。
“唔,疼……”
亲密贴贴被突如其来的微小痛感打断,凡真用力推开傅思懿,捂住伤口。
她抬起眼,发现傅思懿的目光也跟着垂落在受伤处,慌慌张张地改变方向,转而捂住耳垂。
傅思懿秒懂,脸颊像被火星子烫到,小小声开口:“姐姐,我……我是不是咬伤你的……耳朵?”
凡真怔了下,转身避开她的目光,声音比蚊子还小:“没关系,就一点点……”
正慌乱得不知所措之时,面前横过来一只手,缓缓张开,一个圆圆的小瓶子立在掌心中。
凡真错愕地抬头,凝目看向傅思懿:“这是什么?”
傅思懿揉揉泛红的耳尖:“这个纯草药膏对小伤口很管用,你……”
她装作很随意的样子,翻开凡真的手掌,将小药罐放入她掌心,再合上她手指:“你备在身边,要是哪里受点小伤……能用上。”
凡真愣了愣,颊边的红色快速蔓延开,她捏住药罐,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还没等她细细深究,走廊外忽然传来一阵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瑛姑略微沙哑的声音隔着门板飘进来。
“大小姐,颂娴小姐和沈恬小姐来了。”
傅思懿皱了皱眉:“电话里不都跟她们说过不用来探病,怎么还来?”
既然来了,总不能把人往外赶,未免失了礼数。
傅思懿淡声回:“知道了,请她们在前厅等我。”
她侧过脸看着凡真,手探过去牵住,轻轻捏了捏:“姐姐,我去去就回。”
凡真弯起眼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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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才走到前厅,方颂娴就站在外面走廊,很显然是特意等她,见傅思懿走过去,一幅严阵以待的样子。
沈恬站在她身后,悄悄扯了扯方颂娴的衣袖,小声窃语:“别这样,我们是来探病的,有话好好说,”
沈恬嘴上说着探病,实则却另有目的,她来傅宅是想查清有没有隐藏的Omega。
到底是谁,帮傅思懿化解腺体的诱发剂?
所以,沈恬说这话时,特意做了个捂嘴的动作,颇有心机地把声音调到所有人能听到的程度,似乎是故意说给傅思懿听。
傅思懿显然是听清了,她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暗暗琢磨方颂娴脸上的表情。
难道她已经知道自己和凡真的事,才会这样生气?
傅思懿答应凡真在家尽量和她保持距离,外人在的时候,也不会喊她‘姐姐’。
傅思懿本身工作就很忙,白天见面的时间不多,而且她私心也不想让人知道凡真的身份,怕有人心怀不轨告发凡真,将她遣送回国。
不过,要是方颂娴知道她和凡真的事,她也不怕,知道就知道,那又怎样,她是不会退让的,大不了跟凡真回元国。
傅思懿扫了方颂娴一眼,神情有些散漫:“方大小姐不进去喝茶,怎么站外面?”
方颂娴见她走近,气场和身高都略压自己一头,下意识挺直脊背:“你为什么要让凡真罚跪?整理书桌本来就是她的工作,你这个不让碰,那个不许动,叫姐姐怎么干活?”
她满脸怨怼地看着傅思懿:“以后,凡真要是弄丢傅家什么东西,都由我来替她赔偿,你不许再罚她!”
傅思懿眼尾闲闲地掠过,挤出一个蔑视的笑,不咸不淡地反问道:“你觉得我很缺钱?”
方颂娴被噎了下,她知道傅思懿性子冷,从不与人多话,但私底下几个同学在一起,她都温和有礼,这样盛气凌人地怼人,方颂娴还是头一回见,让她瞬间没了底气。
傅思懿打量她一眼,眼眸微垂:“方大小姐对我们家的事倒是清楚的很,看来是没少花钱。”
说完,掀起眼皮,眸中一点点氤氲出厉色,在进进出出的佣人间缓缓扫过,高声说:“大家听好了,我们傅家不养吃里扒外的东西,想要查出是谁把家里面的事说出去,交给瑛管家半天足矣,但我想给她一次机会,以后谁要是嘴碎把不住,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佣人们纷纷顿足,整齐划一地低下头,战战兢兢回答:“是,大小姐。”
方颂娴想着方家和傅家怎么说也是三辈以内的直系亲属,傅思懿却一点面子都不给,心里难免冒火:“傅思懿,你什么意思?你家下人都知道我喜欢凡真姐姐,偶尔提供一点消息帮我追女朋友用得着发这么大火?谁稀罕你家那点事?要不是姐姐在这里,请我来我还不一定会来。”
这一口一个姐姐,把傅思懿堵得气闷,语气当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方颂娴,你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吵架的?如果想要吵架,对不起我没空,我要休息了,你请回吧。”
方颂娴咬牙切齿:“你……”
沈恬来回看看,着实有些糊涂。
这个凡真到底是什么人,能让傅思懿和方颂娴铁打的交情变得剑拔弩张?
沈恬只知道她是个Beta,在傅家做女佣,方颂娴对她一见钟情,开口闭口都是她的“凡真姐姐”。
来的路上,方颂娴还在跟她抱怨姐姐太难追,让她帮忙出出主意。
想到这里,沈恬忙踏前一步拉住傅思懿,一只手掩在身后朝方颂娴偷偷打了个手势,示意她去找她的凡真姐姐。
方颂娴接收到信号,回她一个感激的手势,滋一下跑得没影。
傅思懿正极力扯开沈恬的手,一时反应不及,转身时只看到方颂娴的扎着低马尾的后脑勺。
她忙追过去,却被沈恬死死箍住:“小懿,等一下,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傅思懿哪有空听她说话,她现在只想跟过去盯着方颂娴,不让她像狗皮膏药似的黏着自己媳妇。
凡真是她的媳妇,自己的媳妇自己好好盯着,可不能让人拐跑。
方颂娴去哪里,自己也跟着去哪里,绝不能给她制造和凡真单独相处的机会。
傅思懿冷冷地垂眸,视线落在沈恬握着自己胳膊的手上:“放手。”
沈恬怯怯地松开她,转瞬便红了眼眶:“小懿,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一直想跟你道歉,可又怕你会生气。”
傅思懿浅浅地蹙眉:“什么事?”
沈恬在心里默默组织语言,想把害她落水的事往夏以橙身上引,自己则撇得干干净净:“小懿,这件是其实也不是我自愿的,我真的是迫于无奈。”
傅思懿整颗心都系在凡真身上,压根没心思听她说话,敷衍道:“有什么事待会再说。”
沈恬急急地拦住她:“可是……那天孙语清推你下水,害你差点没命,其实事情并不是这样的,真正推你……”
傅思懿没深究她的话,但总算偏过头,正儿八经地看她一眼:“沈恬,这次落水让我明白很多事,我还要谢谢孙语清呢,要是没她推我下水,我就不会生病,若是我没生病,就不会知道谁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沈恬霎时变了脸。
傅思懿说……最重要的人。
难道她身上的诱发剂不是假药,真的有Omega跟她信息素交融?
可是,夏以橙明明是哭着回来的,那替傅思懿解诱发剂的又是谁?
沈恬只略略呆一会,傅思懿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她用力咬破下唇,拔腿跟了上去。
………………………………………………………………
方颂娴常来傅宅,对这里的地形了如指掌,她穿过蜿蜒的回廊,直奔配楼的厨房。
偌大的傅宅,也只有这扇门能存着凡真的影子。
她走到厨房,门敞开着,隐隐能窥见凡真熟媚俏丽的身影。
方颂娴慢慢挪过去,凡真正好包完所有的糖果,准备放进密封罐里,眼尾的余光瞄到门口有人,愉悦地翘起红唇:“这么快就回来啦?我已经做好水果糖,你……”
凡真侧过头,见门口站的是方颂娴,蓦的一怔,嘴角的弧度下意识一点点收回:“方小姐……”
方颂娴一眼就瞄到桌上的水果糖,雀跃地走过去:“姐姐,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凡真不敢说话,生怕方颂娴伸手来拿她的糖,要知道某只小凶兽小气的很,哪怕被分走一颗糖,也是要生大气的。
可惜,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等她把桌上最后一颗糖扔进罐头,准备盖上密封盖时,方颂娴已经伸进罐头中,大喇喇抓起一颗糖放在指尖把玩。
“姐姐,红色糖纸包装的是橙子味的吗?”
凡真眉心拧起,踮起脚尖想要夺回:“方小姐,这些糖是做给大小姐吃的,你快还我。”
方颂娴嘻嘻一笑,斜着身躲闪:“一大罐糖呢,傅思懿一个人又吃不完,分我一颗又没关系罗。”
Omega和Alpha在身高上有很大差异,方颂娴稍用巧劲就轻松撅住凡真的手,倾身贴近:“姐姐,我还想要一颗黄色的。”
凡真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冰封起来。
如果说,方颂娴的举止能做的有分寸,保持让她感到舒服和安全的距离,不做任何冒犯的举动。
那她也不会刻意避嫌,连正常的交流都回绝。
但方颂娴总是这样做出让她不适的举动,凡真实在不想与她多话,抱着糖果罐就往外走。
方颂娴讨了个没趣,把水果糖抛高又接住,边玩边亦步亦趋地跟上去,想要快步追上凡真,再讨几颗糖,哪知刚迈出厨房门,眼前骤然一黑,被一道高挑的身影挡住。
方颂娴怔了一瞬,本能地向后退,手中那颗裹着红色糖纸的水果糖,正抛在半空中。
仔细一看,挡住她的人侧脸逆着光,线条精致漂亮,殷红的唇瓣抿紧,点漆般的瞳仁透着满满的冷意。
是……傅思懿。
方颂娴在短暂的错愕后连忙抬起手,想要接住那颗水果糖,然而傅思懿早已先她一步,略略抬手,准确握住,稳稳地将那颗水果糖攥入自己的掌心。
“欸,你……”
方颂娴被她强大的气场碾压的胸闷,才说两个字,就听到长廊尽头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
已经走出连廊的凡真听到动静又折返回来,神色紧张地看向傅思懿,在确定她安然无虞时,整张脸的线条都柔和下来。
而傅思懿的表情也很奇怪,眼神对上凡真的那刻,迸出从未见过的微光。
方颂娴敏感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正要开口质问,却听见傅思懿骤然冰封的声音:“凡真,你好大的胆,竟敢将傅家的物品擅自送人,这里的一草一物皆属于傅家主人,你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吗?”
凡真怔了下,目光不觉顺延向上,触到傅思懿漆黑眼眸中隐隐跳跃的占有欲。
这小凶兽……果然生气了。
只要是她的东西,哪怕只是一颗糖,这小凶兽都要抢回来。
幸好方颂娴还没来及的剥开糖纸吃下去,要不然小凶兽非让她吐出来不可。
凡真苦恼地抚额,看她这个样子怕是三两句哄不好。
方颂娴站在一边,脸色白一阵青一阵:“喂,傅思懿,你什么意思,我不就拿了你一颗糖,要骂就冲我来,别拿凡真出气,你……”
傅思懿冷冷地截断她的话,目光转向凡真,厉声说:“还不快走?”
瑛婆婆说过,自己的媳妇要好好藏起来,别人多看一眼都是抢。
她要把姐姐快点支走,不给方颂娴缠着她的机会。
凡真配合地“欸”了声,快速将头埋低,闷头往回走。
沈恬始终远远地站着,冷眼看着眼前一幕,揣摩傅思懿脸上的每一个神情。
傅思懿性子高冷,即使面对傅家的佣人也没什么表情,除了老管家瑛姑,几乎没人敢接近她。
此刻,她看似句句都在责骂眼前这个叫‘凡真’的女佣,但眸底丝毫没有寒意,反而微微漾着温柔。
只有方颂娴那个缺根筋的Alpha才看不清真相,以为傅思懿动真格在责骂凡真,还一味地维护她。
这个凡真,长得实在漂亮,甚至比Omega还漂亮。
不,准确来说,比她见过任何一个Omega还漂亮。
她真的是个Beta吗?
难道替傅思懿化解诱发剂的那个人,是她?
越来越的疑问横亘在沈恬心头,她无法再忍耐,悄无声息地踩上连廊,找准角度,与低头疾走的凡真撞个满怀。
第33章
越来越多的疑问横亘在沈恬心头,她无法再忍耐,悄无声息地踩上连廊,找准角度,与低头疾走的凡真撞个满怀。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鞋跟卡了一下没站稳,你没受伤吧?”沈恬假装绊倒,双手攥紧凡真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边拉。
几乎是双手交握的瞬间,凡真就灵敏地察觉到沈恬往她后颈窥探的意图。
不知道为什么,凡真第一眼看见沈恬,就觉得这个Omega的笑容很伪善,她笑起来跟自家那个心机颇深的小姑相似,都是用嘴角扯起脸上的笑肌,很僵硬,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大概是吃过小姑太多次亏,凡真本能地警觉起来,在沈恬还没行动前,她就把自己Omega特征遮了个严严实实,还用力摁了摁强效隔离贴。
她搀扶住沈恬,笑容温和得体:“我没事,沈小姐的脚没扭伤吧?要不要扶您去前厅坐?”
“不用,不用……我能自己走。”沈恬嘴上说着不用,身体却晃得厉害,歪斜着往凡真身上倒,找准角度往她肩头一趴。
凡真知道她在闻信息素,并没有闪躲,反而大大方方地挺直肩颈往她面前凑。
沈恬轻轻嗅了几下。
闻不到一丁点Omega信息素的味道。
通常来说,如果是Omega,即便戴着隔离贴,如此近的距离一定能闻到信息素的味道,尤其是身为同类的Omega,对信息素就更为敏感。
但沈恬却闻不到凡真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而且她表现得很自然,举止眼神瞧不出任何伪装的成分,沈恬渐渐打消心头疑虑。
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凡真的确是个Beta,这么漂亮的Beta,傅思懿多看两眼也很正常。
人嘛,都是视觉动物。
沈恬顾虑全消,嘴角不自觉弯起一个笑,还没笑出声,就听到方颂娴咋咋呼呼的声音,忙跑过去将她拉走:“好啦好啦,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小懿休息,走吧。”
凡真被傅思懿“骂走”,方颂娴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忿忿地瞪一眼傅思懿,不情不愿地跟着沈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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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端着熬好的药上楼,走出室内电梯时特意停下来,对着褐色的镜面照了照,悄悄解开女仆装最上面两颗纽扣,稍稍往下拉,确认能隐隐绰绰看见白皙的锁骨才抬手敲门。
这样去道歉哄人,会显得比较有诚意吧。凡真想。
走进卧室里间,一眼就看见倚靠在床头的Alpha。
傅思懿长腿交织地搁在床上,低头拨弄手机,约莫听见动静,抬了抬头,狭长的桃花眼只短促地撇凡真一眼,又快速敛下,一言不发。
不像平时那样一见她进门就飞扑过来抱住,恨不得整个人都黏她身上。
凡真:……
这小凶兽,果然在闹情绪。
啧!气性还挺大。
凡真不禁有些头疼,那颗糖是方颂娴抢走的,又不是她主动给的,Alpha和Omega身高体型本就有差距,她要是硬抢就免不了和方颂娴有肢体上的接触。
再说了,这个方大小姐还不是她招惹来的,当初若不是她把自己叫出去端茶递水,哪有后来这么多事?
自己还没生气呢,她倒先气上了!
可下一秒,看到小凶兽绷紧的唇线,凡真的心又不由自主地软下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见不得傅思懿难受,见不得她露出这种被全世界抛弃的表情,小凶兽只要稍稍皱眉,她就舍不得不管她。
嗐!自家的小朋友自己疼。
凡真将托盘放下,慢慢走到傅思懿身边,右腿撑着床沿,腰肢蜿蜒着下压,一点点靠着她的脸挪近。
傅思懿察觉到她的气息,似乎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暗暗掐一下掌心,强迫自己忍住不转头。
她私心想要保护凡真,答应不找方颂娴摊牌,在外人面前和她继续扮演“主仆”。
可每次见到方颂娴像蜜蜂一样围着凡真,傅思懿心里就很不舒服。
极其的碍眼。
偏偏凡真只答应跟她做朋友,这让她心里丝毫没有底气。
总之,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朋友”升级为“女朋友”,宣誓自己的主权。
见傅思懿不搭理自己,凡真软绵绵地靠过去,将如花的笑靥投入她视线内:“怎么了啊……”
“没怎么。”傅思懿别开脸,躲开凡真的黏缠。
凡真轻咬一下唇,耐心解释:“那颗糖不是我给她的……”
傅思懿语气是罕见的冷淡:“你觉得我在乎的是一颗糖?”
她的目光死死箍着凡真,执拗地要一个承诺:“姐姐,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凡真不由自主地心慌:“我,我不是答应和你做朋友?”
“那不一样。”傅思懿盯着她,眼尾绷得泛红:“是女朋友,以后会变成老婆……只属于我一个人。”
凡真眼帘缓缓垂下,合住,睫ⓜ⭕ⓞ毛沾上薄薄一层水。
老婆?
她也想做傅思懿的老婆。
可是那该死的婚约……
在元国,传统的一纸婚约是以AO双方以结婚为目的而作的事先约定,相当于半张结婚证,除非中途解除,否则都会按照约定完成婚礼。
尤其是好面子的上流社会,更是把婚约看得比自己命还重要。
她父亲就是这样的人,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当初她逃婚,父亲在寻人启事上,只模糊地写着,她是跟家里闹矛盾而离家出走,完全不敢写逃婚两字。
虽然在苏国,结婚证才具有法律效应,但傅思懿不是普通家庭,要是被人挖出来她和一个有婚约的Omega交往,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自己被人怎么骂都可以,但不能连累傅思懿背负那些不干不净的议论。
凡真不想在纠缠这个话题,退回去端药:“先把药吃了好不好?”
傅思懿咕噜一下钻进被子,傲娇地别过身不理她:“不吃。”
凡真快要愁死:“不吃药怎么行?病会越拖越严重。”
Alpha闷闷的声音从被褥传出:“严重就严重,最好死了算了,反正我死了也没人会心疼,没人会为我难过。”
啧!一听就是赌气的话。
凡真怔怔地站在原地,实在想不通傅思懿怎么突然就从不可一世的高岭之花,变成茶里茶气的撒娇嘤嘤怪。
而且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往她心窝上戳,戳得她又燥又疼。
她盯着傅思懿的后脑勺,任由自己放肆地对她心疼:“怎么会没人难过呢?”
凡真顿了顿,声音渐低:“你不吃药,岑小姐会心痛的。”
“晚姨是妈妈的Omega,我妈死了她才会心痛。”傅思懿嗓音压抑着情绪,听起来微微有些哽:“像我妈那样冷血无情的人都有人爱,可怜我却没有,不死还等什么?”
“懿小崽……”她的话已经不是在戳凡真,而是用刀子割。
“好了,你什么都别说了,出去吧,让我静静。”
凡真觉得自己一定是病了,脑子不清醒了,才会这样不管不顾地想要满足小凶兽的愿望,过后肯定要捶胸顿足去后悔。
可……管他呢。
她只知道,无论什么时候,傅思懿都是她最舍不得伤害的人。
她忍着羞耻,慢慢爬上傅思懿的床,从背后将她抱住,亲昵的搁在她肩窝,声音轻而温和,带着明显的安抚:“懿小崽……别这样说话好吗?姐姐好难过……”
从凡真贴上来的那瞬,傅思懿的心就剧烈地跳动起来,差点就回身缠抱上去。
傅思懿咬紧唇不作声,可耳后逐渐泛起的红色还是泄露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凡真捕捉到她的ⓜ⭕ⓞ动摇,抬起右手贴合她腰侧曲线,划移到她光洁的手臂处,瓮声瓮气地唤她:“懿崽崽,你真的不理姐姐了吗?”
傅思懿徒劳地挣了挣,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主人撸顺了毛的狗崽,脊背酥酥麻麻的瞬间软下来,谄媚地朝主人摇尾乞怜。
简直没眼看!
她忽而有点生气,不是气凡真,而是气自己,气自己怎么这么好哄,被姐姐顺毛缕两下就欢喜得找不着北。
她轻轻别开肩膀不让凡真碰,凡真就悄悄攻击她的腰窝,傅思懿不防,整个人猛地一颤,转过头,近乎怒视地瞪她,又掺杂着一点妥协。
凡真得逞般地笑了,捧着她的脸,将自己娇嫩的唇瓣送上,傅思懿无动于衷,她就耐着性子软化她,先用鼻尖碰一下她的下颚,然后亲一亲她的下巴,缓缓上移,在她错愕的两秒间,迅速吻住傅思懿的嘴唇。
她不仅主动献吻,还柔弱无骨似地勾上傅思懿的脖颈,将半开领口的身体贴向她,用Alpha最喜欢的莓.果在她心口讨好地蹭蹭,诱惑她来品尝。
凡真的声音又娇又媚:“懿小崽,不要不理姐姐……好不好?”
傅思懿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雏.A,哪里抵挡得住成熟柔媚的漂亮姐姐的攻势,须臾之间,呼吸便渐渐加重,最后忍无可忍地将凡真摁在身.、下,主动跟她唇齿厮、磨起来。
分开时两人都喘得有些急,傅思懿缓缓垂眸,突然注意到凡真的女仆装,竟解开两颗扣子,若隐若现出白皙的锁骨,还有被她咬伤的……
虽然隔着一件黑色吊带,但蛋糕上莓.果的甜香依然馥郁,勾得人食指大动。
傅思懿显然被诱.惑了,伸手将凡真身上的女仆装拉开些,欣赏藏在黑色吊带下的果实。
像是外面裹着一层巧克力酱的海绵蛋糕卷。
蛋糕卷外面抹了一层丝滑的巧克力酱,粘上两颗熟透的莓果,为这份甜蜜加持。
鲜甜的莓.果小小软软的,点缀在蛋糕上简直能把人馋哭。
傅思懿食指颤了颤,空空地咽了下。
好美味的小果子。
明明之前还伤着,但知道Alpha喜欢,便含羞带怯地一点点冒出来讨好她。
傅思懿俯下身,修长的肩颈微弯,安抚似地对它吹了口气。
短促的轻.吟悠然溢出,凡真微微颤了颤,羞怯地闭上眼,别过脸,露出红透的耳尖。
姐姐醉人的神态好美,透着一股沾着雨水娇艳欲滴的美,还有她无意间的那一声狐狸似的哼哼,都迷得人心颤。
傅思懿看呆了,理智告诉她,姐姐的伤还没好,自己要克制,不该有什么放肆的举动。
可鬼使神差的,她微微张开唇瓣将蛋糕卷入口中。
好软。
入口即化。
美味的小蛋糕。
“崽崽……你原谅姐姐了,是不是?”凡真双颊绯红,勾住傅思懿的脖颈,咬着唇抵御这逼疯人的感觉,断断续续地问:“是不是?”
傅思懿顾着品尝蛋糕没出声,凡真以为她还气着,只能由着她吃,只是伤口还没愈合,又被温热的唇舌包裹,这种感觉简直快要把她磨疯。
傅思懿大概是顾忌到她还受着伤,浅尝辄止,手臂撑在凡真脸颊两侧,眼神紧紧箍着她。
凡真伸手抚摸傅思懿的脸,反复怜惜地摩挲:“崽崽,别生姐姐的气,好不好?”
傅思懿哪还有什么气,所有的感官都被凡真熨烫得妥妥贴贴。
这世上……再没有比姐姐更温柔,更会哄人的人了。
她垂下长睫,归顺似的往凡真颈窝一埋,将心里所有委屈和失落默默掩埋,声音仿佛都卑微到尘埃里:“姐姐为什么不愿意做我女朋友?我有哪里做得不好吗?”
凡真合上眼,睫毛悄悄湿了一层。
她怎么会不好呢?
她是她见过最好的Alpha。
傅思懿对感情比她想象中更坚定,也更纯粹,即便被拒绝也没怨愤,反而拼命往自己身上找原因,努力为她改变。
凡真的指尖移到傅思懿眼下,温柔地将那一点点湿气抹掉:“懿崽崽,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蒋明潇答应过她,三个月之内一定说服阿爸取消她和宋澜的婚约。
凡真算算时间,如果明潇能劝服阿爸,再过一个月她就能彻底恢复自由之身,到时候她就可以接受傅思懿……
干干净净地接受她。
听到这话,傅思懿眸光一亮,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姐姐……答应做我女朋友?”
凡真咳嗽一声,想否认,但对上灼灼期盼的眼神,忽然又舍不得,只好慢吞吞承认:“……嗯。”
做不到做不到。
要拒绝小凶兽,真的……太难了。
傅思懿兴奋地把她搂紧,在她颈窝蹭蹭,开始讨价还价:“为什么要等一个月,现在不行么?”
凡真点着她的额头将她抵开:“你们公司招人不都要试用期么?我……我这也有试用期,表现好才能转正。”
傅思懿在她颈边拱来拱去,把凡真的微敞的小吊带蹭得更开。
她还发着烧,浑身滚烫,触到凡真凉丝丝的皮肤,贪恋得将往她怀里挤,一个劲傻笑:“姐姐是我女朋友……”
她在凡真脸颊上一寸寸亲吻,低声喃喃:“女朋友,我会对你很好的。”
凡真快要被她唇齿的温度烫化,又心疼又无奈:“你再不吃药的话,我怕你撑不到试用期……”
小凶兽果然被激到,慌忙抬起身,手脚颤抖地差点滚下床:“姐姐,药呢,快给我喝药。”
凡真快要被她气笑:“哎,你慢点……”
她连忙扣好衣服,扶着傅思懿躺下,转身把药碗端来,忍不住戏谑:“怎么?现在不要死了吗?”
“不要了,姐姐答应做我女朋友,我怎么舍得死呢?”傅思懿主动接过碗,将熬得浓稠的药汁一口气喝完:“我要快点好起来,躺在床上要女朋友伺候,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凡真见傅思懿苦得皱眉,贴心地剥一颗水果糖递到她唇边。
傅思懿把糖抿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姐姐,把桌上那本《姓名学》递给我。”
凡真转回化妆台,看见桌上放着一本比字典还厚的书,封面上印着硕大的“姓名学”三个字。
她好奇地看向傅思懿:“这书……是用来学什么的?”
傅思懿闲闲地往后一靠,嘴角愉悦地翘翘:“女Alpha和女Omega生来下的只可能是女孩,女孩的话……按傅家家谱就轮到‘清’字辈……”
她一边从糖罐里挑水果糖,一边朝凡真傻傻地笑:“姐姐,你说‘清芷’好听还是‘清嘉’好?‘芷’寓意高洁,‘嘉’代表美好,两个都不错,但我更希望咱们的宝宝能像姐姐一样温柔。”
凡真:???!!!
她们的……宝宝?
才答应做她女朋友,怎么连孩子名字都想好了?
凡真觉得自己怕是要完,早晚被这小凶兽套路死。
傅思懿含着蜜瓜味的果糖,眼巴巴地看着她:“本来我想用“朝暮”两个字,清朝、清暮……朝朝和暮暮,寓意也很不错,只是……《姓名学》上说,对偶词更适合双胞胎。”
她说到一半,见凡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连忙改口:“哦,我不应该自作主张,姐姐,宝宝的名字还是由你来定,我都听你的。”
凡真忍无可忍地把书丢给她,脸颊氲出浅红:“你……你先过了试用期再说吧,能不能转正还不一定。”
傅思懿软哒哒“嗷”了声,捂住手臂浮夸地倒在枕头上:“姐姐,你打我?好疼……姐姐……”
凡真双商极高,观察事物也很敏锐,但一碰到傅思懿,智商分分钟掉线,这般拙劣的演技愣是把她骗过去。
她急急地奔到傅思懿身边,拽着她手仔仔细细翻看,满脸愧疚:“啊?很疼是不是?对不起啊崽崽,姐姐不是故意的……让我看看,碰到哪了……”
傅思懿反手一勾,将凡真拉进怀里箍住,薄唇贴着她耳鬓,低低地笑:“姐姐,要不我们先选一个,另一个等……生第二个宝宝的时候再用……”
凡真这才发现上当,气鼓鼓拍掉她的手:“谁,谁要跟你……生第二个宝宝……想的美!”
傅思懿委屈地揉揉手背:“姐姐不想要二宝,那我们努努力,生一对双胞胎,我更喜欢朝朝和暮暮。”
……努力你个大头鬼!
凡真红着脸推开她,一口气跑出卧室,靠着墙壁捂住狂跳的心脏,嘴角的笑容如悬在星空的弯月,甜蜜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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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翌日早晨,凡真进主人房准备洗漱用品,傅思懿已经起床换衣服,瑛姑正躬身整理床铺,转身看她费劲地扣扣子,噗嗤一笑:“大小姐,最近是不是长胖了?”
傅思懿垂下手,唇边划过笑意:“对呀,我真的胖了,这段时间我开心,吃的多,就连失眠的毛病都没了,能不胖么?”
瑛姑笑呵呵地靠近,捏捏傅思懿的胳膊:“还真是……有点肉了呢。”
她把外套兜开,替傅思懿套上:“我们家大小姐本来就长的好看,就是太瘦了,现在胖一些就更漂亮,心情愉悦气色也好,真是越来越好看……”
瑛姑是典型的“自家娃天下第一”的心态,傅思懿被她夸得不好意思:“其实,这都是凡真……”
傅思懿扣好纽扣抬起眼,撞上瑛姑似笑非笑的八卦眼神,旋即低下头假装整理衣摆。
瑛姑气定神闲地微微一笑,很自然地接过话茬:“其实,这些都是凡真的功劳……”
凡真恰巧从浴室出来,恍惚间听到自己名字,不明所以地“哎”了声:“婆婆,你叫我?”
瑛姑微微倾身挨近,咧着嘴,两边的眉毛都快要飞舞起来:“大小姐说……你把她养胖了。”
凡真脑袋腾得一烘,用眼神嗔怪傅思懿乱说话,傅思懿委屈地直摇头,表示自己一字没说很无辜。
小两口亲密无间的互动悉数落在瑛姑眼中,她捂着嘴偷笑,满足地看了会甜蜜蜜的撒糖剧情,知情识趣地离开:“我下去看看早餐有没有备好。”
等瑛姑离开,凡真才偏头去看傅思懿,注意到她脸颊还没来得及褪去的晕红,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脸红什么?”
“我也不知道,控制不住。”傅思懿唇角不自禁燃起愉悦的笑,眼底明亮璀璨的星子抑制不住地闪烁。
凡真被她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心跳加快:“你,你一看见我就这种反应,生怕婆婆看不出来我俩有什么?”
“这种事……又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傅思懿突然低头凑近她,凡真后知后觉地缓过神,转向时,傅思懿薄凉的红唇轻轻擦过她下巴。
软嫩细腻的碰触,凡真心跳一下一下鼓动耳膜,没出息地红了脸。
捕捉到她脸颊渐红的变化,傅思懿笑得有些得意:“姐姐的脸也红了……”
小凶兽用气音说话:“看吧,我就说……这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姐姐……”
凡真被这一声软乎乎的“姐姐”叫的骨头泛酥,她转身躲避她的视线,努力让自己保持姐姐的威严:“不许再这样……这样一直盯着我看。”
“我看我自己的老婆……有什么不可以?”傅思懿黏糊糊地追过去,凡真顺势往后躲躲,小凶兽一脸委屈:“姐姐,你什么时候才能承认是我老婆?”
凡真:!!!
老婆?
这小凶兽的行动力实在太强,已经单方面把她从“女朋友”升级成“老婆”。
仅仅只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和以前一样赖皮。
凡真试图纠正:“说好一个月试用期,我还不是……”
傅思懿才不要听她说扫兴的话,不由分说地吻住她的唇,将那些不想听的话彻底封印。
轻轻的,甜甜的,一触即分。
Alpha狭长的桃花眼一瞬不瞬地箍着她,红唇翘起,弧度恰到好处地勾人心神。
“懿小崽,你……”
又一个吻压下来。
凡真不自觉再退一步。
她退,傅思懿就进,比她步子迈得更大,光洁的大腿相互磨蹭着,撩拨起一片看不见的火焰。
凡真耳垂漫上薄红,贴得太近了,她紧张得咽了下,继续往后退。
傅思懿跟着进,低头再度将唇覆上来。
凡真心跳愈发轰响,一直退到床边,傅思懿很有技巧地一拐,随着惯性,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将她压在床上。
“姐姐……”傅思懿握住她柔软的手,桎梏在头顶,红润的唇瓣很快缠上来,汲取她齿间的甜美。
“我的试用期可不可以提前结束?”
凡真起先还算清醒,在她唇瓣移开的间隙含含糊糊地挤出两个字“不行”。
傅思懿不疾不徐地,唇辗转落在她耳畔,将浓重的声线压在嗓音里,可怜兮兮地叫她“姐姐”,尾音像小勾子一样百转千回地绕着她耳膜游移:“姐姐,答应我好不好?”
凡真脑子渐渐有些缺氧,像醉酒般晕眩。
傅思懿倏地咬住她耳垂,轻轻抿了抿。
凡真的脑子彻底宕机。
“姐姐……好不好?”
凡真晕乎乎的,下意识“嗯”了声,等她反应过来想要改口时,手腕忽然套上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凡真怔怔地将手腕提到眼前,惊得瞳孔震颤:“这,这不是……你说的那个铃铛?它不是丢了么?”
傅思懿坐起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觉得凡真一脸震惊又着急掩饰的模样有些好笑:“我找到了。”
凡真双眼瞪圆:“你在哪里找到的?”
要说演戏,那傅思懿的功底可就甩凡真十条街,明明心知肚明却假装一脸茫然,表情凝得要多懵就有多懵:“就在衣柜里……”
傅思懿若无其事地看着凡真,在她神经绷到最高点时,忽的莞尔一笑:“我拿裙子的时候发现铃铛就勾子上面,可能是换衣服时不小心勾到的。”
凡真松口气,那颗半挂在空中的心终于慢慢落下。
她不太自然地牵动笑肌,附和着笑两下:“呵呵,找到就好……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收起来比较稳妥。”
眼见凡真就要取下手镯,傅思懿眼疾手快地攫住她的手,稍稍往身边一带,将她虚虚地拢进怀里。
“姐姐,你说铃铛是不是外祖母帮忙找到的?”
凡真满脸错愕,脑子跟不上她话里的深意:“什么?”
“姐姐答应做我女朋友,铃铛就找到了。”傅思懿潋滟的眸光浅浅漾开,凑近她耳边:“外祖母一定对你很满意,迫不及待地想让你做她孙媳妇。”
凡真:!!!
是你自己迫不及待,好么!
傅思懿的手虚虚揽在她后腰,温柔地来回摩挲,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微红的脸:“姐姐,这个铃铛是外祖母找苏国最好的金匠师打的,我辗转很久才找到大师,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凡真仰头对上她含笑的眼眸:“你找金匠师做什么?”
“我跟大师学手艺咯,他夸我有天分呢。”傅思懿捏着她的手腕上的镯子,满脸求夸。
凡真顿时愣住,心口暖涨得发酸,睁大的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外溢出潮湿:“这个镯子……是你亲手做的?”
傅思懿点头,手臂拢更紧些,下巴垫在她头上:“我把铃铛做成手镯送给姐姐,以后姐姐就是我的老婆。”
这小凶兽,生着病还到处乱跑,不好好休息,去做手镯这样耗时间的事,真是……不听话。
凡真柔柔地垂下眼,蓦的发现手镯内侧刻着什么图案。
她举到眼前细细一看,原来是一朵花瓣,跟她胸口的胎记一模一样。
而花瓣的上,是她名字的缩写。
凡真指腹缓缓摩挲着图案,勉力压下猛烈的悸动。
从小她就知道,上流社会的Omega生下来就是联姻的工具,她们就像温室的鲜花,用最贵的营养液灌养,等到花开就会被剪下来,送到另一处花房,插在瓶中供人把玩。
凡真身边从来不缺追求者,那些Alpha无一例外都把她当一朵好看的鲜花,带出去能让她们脸上增光。
只有傅思懿是用真心在浇灌,在她这里,凡真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在乎”。
她反抱住傅思懿,往她怀里蹭了蹭,带着少许鼻音:“懿小崽……你真的不介意我……只是个一无所有的Beta?”
傅思懿摇摇头,虽然她不知道凡真伪装成Beta的真正原因,但能肯定的是:无论凡真是什么样的人,她都喜欢她,都想要和她有一个未来。
看到凡真睫毛有一点潮湿,傅思懿心疼不已,故意贴近耳边逗她:“Beta跟Omega有什么区别?只是闻不到信息素,不容易怀孕罢了。姐姐……你们元国不是有个成语叫“孜孜不倦”……意思就是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多试几次,只要努力,不知疲倦,就会有两个孩子。”
凡真:???
这成语,属实被她玩明白了。
凡真感觉再聊下去就要被她套路死,想要从她怀里挣开,被傅思懿强势地拥住,拉扯之间,小拇指勾到她衬衫的衣领。
指尖有明显的紧绷感。
凡真揪着傅思懿的衣领细看:“还真是……有点紧。”仰头问:“穿着会不舒服吗?”
傅思懿摇摇头:“就领子那里有点紧。”
凡真替她解开最上面的扣子:“上次商场送过来的衣服还是原先的尺寸,下午我整理好让忠叔送回去。衬衫,裤子,凡是贴身的衣服都要重新再买。”
傅思懿红唇微弯:“明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我们去逛街﹑约会。”
凡真帮她把领子掖平整:“你们?你跟谁呀?”
“当然是跟你,我说我们的意思,就是我和你,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嗯,老婆……”
傅思懿乖乖站在由她摆弄,眼珠子跟着她的手转:“你想去哪玩?”
凡真弯起眼睫,温婉地笑:“我可以去逛街吗?半路就被警察抓了,如果能出去,我早替你添置新衣服,这点小事就用不着你操心啦。”
“嗐!”傅思懿懊恼地垂下眼:“我今天就去找妈妈,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的居留证办下来。”
凡着立刻攥着她的手,制止她:“你可别冲动,夫人现在行程很忙,你不是和她的助理约了月底见面吗?我又不是非要出门,再等些时候也没关系。”
说到见面预约,傅思懿的心情骤然变得低落:“我病了好几天,妈妈也没回来……”
凡真见不得她这样,难得地扯起谎来:“哎呦,我们都忙昏了,忘了通知夫人。”
傅思懿眼神暗淡:“你不用遮遮掩掩,我落水昏迷这么大的事,瑛婆婆怎么可能不通知妈妈,她一定又没空……”
尽管傅思懿极力掩饰,但凡真还是瞥见她眼尾的红色,那抹晕红淡化Alpha平日的孤傲清冷,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带了一丝脆弱。
凡真心口拧得酸疼,靠过去用力抱住傅思懿,将手轻轻贴着她后背来回安抚:“马上就要选举了,夫人要宣传演讲拉选票,瑛婆婆联系不上她,她不知道你生病嘛,要是知道一定会来看你的,好啦,别多想了,下去吃早餐吧,岑小姐一定等饿了。”
傅思懿其实早就不在意傅韦容来不来看自己,这些年她已经习惯母亲的冷漠和视而不见,也学会独自舔舐伤口。
可凡真这样温柔地哄她,让她有种“备受宠爱”的感觉,她黏糊糊地往凡真肩头一趴,低声喃喃:“姐姐,你再哄哄我。”
那模样,活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幼犬。
要是傅思懿有尾巴,此刻一定贴着地面,可怜兮兮地来回扫来扫去。
凡真快要被她的反差逗笑,伸手掐一下她的脸:“你知不知道,我们元国还有个成语叫“得寸进尺?”
“我不知道。”傅思懿在她颈边偷了个香吻,迅速仰起头,眸中带笑:“但我学过一个词,叫“恬不知耻”,意思就是……长的好看,嘴巴又甜的人说什么都对,用不着知道礼义廉耻。”
凡真:!!!
可以啊小凶兽,不仅学会曲解成语,还拐着弯自夸,真是……玩得六到飞起。
凡真没好气地瞪她,傅思懿朝她无辜地眨眼,那含着水光的眼睛眨巴眨巴,丝毫没有违和感,萌得快化了。
凡真只有哀叹扶额的份。
她真的宁愿小凶兽对她,能像对其他人那样高傲冷酷一点。
凡真任由她抱着撒娇,直到手臂微微发麻才推她:“好啦,晚上再抱好不好?岑小姐还等你吃早餐呢。”
“等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傅思懿从凡真肩头退开,走向梳妆台,转身时,手里多了一个白色的盒子。
里面躺着一个全新的手机。
傅思懿把盒子递给凡真:“我给你买了个手机,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方便点,不用跑来跑去接内线。”
见她犹豫,傅思懿又补充道:“等下我要去商场买衣服,你开视频帮我挑挑。”
凡真这才接过手机,触亮屏幕,眼底被蓝色的光亮映出潋滟的波纹。
看得出来,她还是很喜欢的。
傅思懿被她的欣喜感染,雀跃道:“没有密码,直接点进去就行。”
凡真纤细的食指来回滑动,盯着通讯录上的名字憋笑。
空空荡荡的通讯录,就只有三个号码:
懿小崽
懿小崽助理
懿小崽公司座机
凡真盯着这三个号码,莫名觉得好笑:“为什么要把你助理号码存进去?”
傅思懿表情一本正经:“万一哪天我失联,你打江特助电话,准能找到我。”
“你怎么会失联?”凡真搭腮看着她,笑眼弯成两道月牙,眸中透着少见的狡黠:“比如……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联系不上你?”
傅思懿小刷子似的睫毛心虚地往下耷,耳廓漫上赧色:“那个……谈生意总免不了应酬,有些合作商就喜欢去那种场所……我喝醉酒就接不了电话……你可以找江特助……”
傅思懿脸也红了,舔了下唇,又抿紧,偷偷掀起眼皮,触到凡真佯装生气的表情,忙扑过去趴在她肩头嘀嘀咕咕:“我去那里纯粹是谈生意,而且我喝多了只会睡觉……我很洁身自好的,姐姐……”
凡真肃着脸:“那种场所……是哪种场所?”
“就是……”傅思懿拖长尾音观察凡真的表情,绞尽脑汁酝酿措辞:“就是……Omega跳舞……陪喝酒的地方……”
凡真抬了下眉:“跳舞?脱衣服的那种吧?”
傅思懿先是点点头,随后立马补救:“我真的……从没看过,每次选座都是背对舞台……”
她小心翼翼地刺探:“当然,这种合作商还是极少的,大多数的案子都是在会议室敲定。”
凡真故意用指尖抵开她:“所以,你现在是提前跟我报备?”
傅思懿立刻扒拉上来,迫不及待地表忠心:“姐姐是我老婆,以后我去哪里,跟谁出去,几点回家都会告诉老婆。”
“姐姐……”傅思懿好看的桃花眼微垂,埋在凡真颈窝撒娇:“我这么听话,可不可以提前转正?”
凡真:……
她就知道,这小凶兽绝对有套路在等她。
可她一撒娇,凡真心里就软得不成样,伸手抚摸傅思懿的脸:“崽崽乖啊,再等一个月好不好?”
“可是,我已经24岁了……”傅思懿仰起头,湿漉漉的眼神带着色气:“颂娴标记过好些个Omega……我一个都没有……”
哟吼,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凶兽说话这么茶里茶气?
给自己讨福利的同时还不忘拉踩一下别人,生怕她会看上方颂娴,暗戳戳地内涵人家情史丰富。
凡真推开她蹭来蹭去的脑袋:“24年都能等,难道还在乎这一个月?”
“以前我没有喜欢的人,当然能等。”傅思懿搂着她的腰肢,目光切切:“现在我有老婆了……还怎么忍得了?”
“我是认真的,姐姐,我想要你……”傅思懿右手缓缓下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后颈的腺体处,直直凝视凡真略微慌乱的脸,眸中透着若有似无的欲.求:“我想和姐姐……”
“不行!”凡真触到她后颈不同寻常的突起,仓惶挣开她的束缚,将她后半句话截断。
满脑子不良思想的小凶兽!
傅思懿轻松地将她勾回怀里,语气越发无辜:“瑛婆婆说,Alpha有了女朋友,发情的时候就不用再吃抑制片,可以标记自己的女朋友……”
“那也不行!”凡真神经蓦地一跳,再度用力推开她,刷刷刷往门外走。
傅思懿看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着痕迹地翘起唇角。
好可爱。
姐姐的可爱,和她认知里的那种“傻白甜”式的可爱完全不同。
姐姐的可爱是更有成熟风情的可爱。
对她温柔的可爱,对她宠溺的可爱,当然还有偶尔流露出钝钝的可爱,总之就是……
姐姐哪里都可爱。
为自己的念头怔忡片刻,傅思懿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
怎么才能让姐姐快点掉马呢?
第35章
凡真低着头慢悠悠走向饭厅,指尖触亮手机屏,按下一串号码,犹豫几秒又迅速掐断。
逃婚前,蒋明潇帮她在苏国打点好一切,告诉她下飞机会有人接应,可没等到接应的人,反倒先遇上小偷,证件和手机全部丢失。
她来苏国已经两个多月,和明潇算是彻底失联,也不知道她那里进展得怎么样?
蒋明潇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证,一定会让阿爸取消婚约,可凡真清楚这件事有多难,虽然蒋家和宋家实力相当,但毕竟蒋家当家人不是明潇,想要与宋澜周旋,少不得伤筋动骨。
蒋家真的会为她一个外人,做这种出力不讨好的赔本买卖吗?
凡真不敢想,但眼下除了等,再无其他法子。
不过,看样子明潇的计划很顺利,至少那一份漏洞百出的“寻人启事”把阿爸蒙混过去。
可是,婚约的事……
凡真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顽固性子,决定的事很难改变。
凡真柔柔地垂下眼,指尖再一次按下蒋明潇的号码。
不行!
明潇要是知道她的落脚点,一定会派人来找她。
凡真倒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份暴露,虽然她是Omega,但只要明潇能送来所有证件,证明她并不是偷渡入境,那傅思懿就不会被追究法律责任。
凡真是怕会影响傅韦容选举,严格来说,傅思懿收留她的当下,她却是个没有证件的Omega。
这一点足以让傅韦容的政敌拿来大做文章,傅思懿本就和母亲关系紧张,要是因为她而让她们母女更加淡漠,凡真一定不能原谅自己。
至少……等傅韦容竞选结束再联系明潇。
况且,蒋明潇说过,有什么消息会以另一种方式传递给她。
想到这里,凡真连忙按熄屏幕,将手机踹回兜里。
经过小花园时,凡真听到身后有人唤她。
“欸,凡真……”
凡着应声转头,看到陈娥提着菜篮朝她走来,竹篮上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娥姐。”凡真视线从菜篮的logo移到陈娥脸上,浅浅一笑:“盛必居送什么新品过来?”
“哪有新品,还不是老三样?”陈娥把篮子往凡真跟前凑了凑,掀开盖在上面的报纸:“咱们大小姐是个念旧的人,就连口味也是,从不尝试新品,那些酒楼饭庄都摸清她的脾性,照旧送来便是,反正一样赚钱。”
凡真嘴角噙着笑,听她不停絮叨,却不接她话茬。
陈娥见她不搭腔,便把盖子篮子上的报纸递过去:“呐,今天的报纸,刚送来的,顺道给你取来了。”
凡真眸光一亮,连忙伸手接过:“谢谢娥姐。”
她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不放过版面上任何一处边边角角。
陈娥见她ⓜ⭕ⓞ表情越来越凝重,好奇地探身凑近:“喂,凡真,为什么你每天都抢着去拿报纸?我就纳闷了,这破报纸有什么好看的,年轻人不都喜欢刷手机?”
她边说边自顾自笑起来:“哎呀,我差点忘了,你还没手机。这个月不是刚刚发了工钱,去买个手机吧。”
凡真的思绪完全沉浸在报纸中,没留意陈娥跟她说些什么。
怎么没有呢?
明潇说过,一旦说服她阿爸取消婚约,就会立刻登报声明。
可是翻遍报纸的每个角落,也没找到任何声明。
没有声明……
也就是说,她和宋澜的婚约还没取消。
凡真失望地垂下手,手臂恰巧贴在口袋外侧,鼓出一道极为明显的轮廓。
陈娥眼尖地看到鼓起的长方形线条,不由分说地伸出手,在凡真还没来得及反应前,就把她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
“呀,凡真,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陈娥翻来覆去地看看,眼神里透着不可思议:“这不是外面大商场广告牌上最新款的手机吗?很贵的呦……凡真呐,你这个月工钱都拿来买手机啦?”
凡真一怔,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嗯。”
“我说你们年轻人呐,可真不会过日子,啧啧,把一个月的工钱都花光,要不是你吃住都在傅家,这个月怕是要饿死。”
陈娥试探性地点一下屏幕,发现竟没有密码,便自说自话地点开拨号键。
凡真蹙起眉,快速盖住屏幕,眼神澄冷严肃:“娥姐,你做什么?”
凡真平日里总是温温柔柔的模样,对谁都很客气,难得露出这种表情。
陈娥很有眼色地把手机还给她,小声说:“我是怕你没钱用,想跟方小姐说一声,让她帮你……”
凡真瞬间就明白陈娥的意图,原来她是想把自己的号码给方颂娴。
呵!不知道方大小姐给她多少好处费,能让陈娥这般不遗余力地替她办事。
凡真眼底的冷芒愈发刺人:“娥姐,我有没有钱是我的事,不需要别人帮忙。”
“还有,我对颂娴小姐没有那种感情,你以后不要再强行撮合我们。”
陈娥素来仗着资历老,从不把新来的女佣放在眼里,但凡真不一样,她才来没多久就被方家大小姐看上,且不说以后方家会不会让她进门,单看方小姐对她殷勤的态度,必定舍得在凡真身上花钱。
虽说凡真和她非亲非故,她的钱也不会到自己口袋里,但凡真能攀上方家这颗大树,方小姐多少也会念她一点好,以后她就在树底下乘乘凉也是好的。
多条路总没错。
陈娥见凡真生气,以为她装腔作势摆架子,心里暗骂凡真一句“假清高”,脸上却赔着笑脸打哈哈:“我这不也是为你好?方小姐家世好,长相好,我想着你嫁过去可不是享福?哎,算了算了,算我老婆子多事,以后不提了,不提了……”
凡真不再多话,径直往饭厅走,留给陈娥一个矜傲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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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绷着唇线穿过走廊,和刚出电梯的岑晚打了个照面,她难得冷郁的表情很容易被发现,岑晚关切地问:“凡真,你怎么啦,有心事?”
凡真不是爱告状的长舌妇,况且陈娥也说了以后不会再多事,她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凡真调整表情,笑着走过去:“没事,岑小姐,您刚起来吗?”
岑晚妩媚地撩开垂发,用小拇指压一下眼线,魅惑的大红唇牵出弧度:“是哇,昨儿个玩到夜里才回来。嗐!也不知道是谁把我回国的消息透露出去,我那些“塑料姐妹花”一个接一个地约我,不去还不行……”
岑晚注意到凡真的裙摆有杂乱的褶皱,目光停留几秒,眼中浮起暧昧不清的探究:“怎么没看见我们傅家大小姐?她很少这么晚才起床的呦……”
凡真掩饰性地避开她的视线:“大小姐……她刚才还在……”
她正要随便扯个谎搪塞过去,耳边忽的飘过傅思懿的声音。
“晚姨,早!”
傅思懿笑着和岑晚打招呼,视线却一错不错地看着凡真,眼中仿佛有流光浮动,红唇的线条温雅迷人,看得凡真小心脏砰砰乱跳。
干,干什么嘛?
一大早就用这种发情的眼神看她。
傅思懿自然而然地站到凡真身边,和她贴得很近,手臂若有似无地擦在一起。
岑晚眼观鼻,鼻观心,漾开心知肚明的笑容,贼兮兮的视线落在傅思懿的衣摆:“呦,小懿,你平时穿衣服挺讲究,稍微有点褶皱都不行,怎么这里……”
岑晚上前扯了扯傅思懿的小西装:“这里是被压到的吗?”
她憋着笑,偏头看向凡真:“凡真,大小姐的衣服都要干洗熨烫,你从洗衣房取回时没检查吗?”
凡真:???
怎么没检查,早上给她准备洗漱用品时还特意用挂烫机再熨了一道。
还不是这小凶兽,把她压着床上弄得满身凌乱。
跟泰迪上身似的,狗的不要不要。
凡真脸颊快要蒸熟,整个人成热锅蚂蚁:“我,我……我有检查……”
相比凡真羞愤欲死的表情,傅思懿显得格外淡定,无比捻熟地搭过岑晚的肩,将她一点点往前推:“晚姨,别站着聊天啦,快去吃早餐,我闻到龙虾粥的香味,好饿!”
岑晚抿着唇笑,没有再说话,任由傅思懿将自己推着走。
傅思懿推着岑晚走出一段路,又悄无声息地把手撤回,继续和岑晚并肩走,走着走着就放慢步子,行走速度直逼蜗牛,最后竟变成倒退走的姿势。
她一直退,一直退,直到眼尾的余光里出现那抹纯白的娇俏。
凡真正低着头,冷不丁感觉腰间缠上来一双手,在她最敏.、感的地方使坏地捏一下,她惊慌失措地抬头,对上傅思懿坏笑的眼眸。
凡真:!!!
该死的小凶兽,能不能看清楚场合再撩她?
凡真紧张地四下观望,此时正值早餐点,佣人们都在主楼打扫忙活,廊下鲜少有人路过。
“懿小崽,你做什么?”凡真用力拍打傅思懿的手,瞪她一眼:“岑小姐还在前面呐。”
傅思懿无视她做贼心虚的表情,把她拥得更紧,好看的桃花眼往岑晚的方向轻飘飘掠过,红唇贴在凡真耳边:“放心吧,晚姨脑袋后面没长眼睛,她看不见。”
凡真顿生出一种偷情的禁忌感,在她怀里挣了挣:“你快放开我,万一被其他人看到,很丢脸的好不好?”
“哪里丢脸?这是我的家,你是我的老婆……”
傅思懿盯着她慌乱闪躲的眼睛,瞪得圆溜溜的,像是新生的小鹿,好可爱。
凡真:!!!
她就知道,不能轻易答应这小凶兽。
答应做她女朋友,她不但单方面把她升级为老婆,还变本加厉地索要权利。
不是要亲亲就是要抱抱。
照她那个拉进度条的速度,过不了几天就会把她拆吃入腹。
凡真余光瞄瞄,见岑晚的背影消逝在转角,旋即推开傅思懿:“你,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傅思懿目光灼灼:“我只有成就感。”
“你……”
凡真自知比不过商人的口才,甩开她往前走,可是手却牢牢地扣在傅思懿掌心。
“姐姐,要去哪?”傅思懿慢悠悠的把她往回带,禁锢在自己怀里。
“放手。”凡真掐她的手背,轻轻的,没舍得用力。
“你打我!”傅思懿委委屈屈地往她颈窝里埋:“我还在生病,头好疼,你还打我。”
凡真咬着唇,力道不由自主松懈,心一点点塌下去。
老天!
谁能教教她,怎么改掉对小凶兽心软的毛病?
凡真心疼地望着傅思懿,声音不自觉放柔:“还不舒服吗?”
“要不要摸摸看?”傅思懿眷恋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来回厮磨。
凡真压着嗓音咬牙切齿:“懿小崽,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小凶兽语气越发委屈:“我只是想让你摸摸我额头,看还有没有发烧。姐姐你想哪去了?”
凡真意识到想歪,快要被自己羞死,本就混沌的脑子现下更卡顿,以至于脑子还没做出指令前,身体已经先一步凑上去。
傅思懿还等着她把手覆到自己额头上测温,面前忽然被阴影覆盖,下一秒,阴影就贴上她的额头。
傅思懿愣住。
凡真也愣住。
凡真羞红了脸,与傅思懿额头贴着额头,等她反应过来不妥时,已经来不及撤回,只能将长睫悄悄盖住慌乱的眼眸,用小小的,低低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咕哝:“好像……不怎么烫了。”
说完,有些怂怂地分开距离,被傅思懿的双臂勾住拉回。
凡真仓惶地扭了扭:“你,你快放开呀,我们再不进去,岑小姐会怀疑的。”
傅思懿的唇碰到她耳廓,抵在耳边轻声问:“姐姐是想撩完就跑吗?”
凡真整个耳朵都快烧起来,舌尖僵得话不成语:“我,我没有……我本来是想用手摸……我,我听我们元国的老人说……用额头测温比较准。”
“所以,姐姐是在钓我?”傅思懿的声音像磁铁似的,与她的耳膜共振,酥得让人全身发软。
“才不是……”凡真红着脸嘟囔:“我才不喜欢玩这种……”
凡真还没把欲擒故纵几个字说出口,就感觉身体骤然失重,被人抱了起来。
“啊……懿小崽……”凡真吓得脸色发白,本能地攀住傅思懿的肩,惊魂未定地看她:“你做什么?”
傅思懿托着她的臀往上提了提,仰头和她默默对视几秒,而后把她放在走廊放景观盆栽的案桌上。
傅思懿在Alpha中算是比较高挑的,尤其是一双大长腿,笔直修长,案桌连她的胯都不到,凡真坐在桌沿上,才能堪堪与她平视。
她错愕地看着傅思懿,连手都忘了放下来,就这样暧昧地勾着她的脖颈。
傅思懿将自己往前送,整个人嵌进她双腿之间,与她贴得几乎毫无间隙。
凡真脸颊滚烫,揪住她的衬衫往外推拒,才发现越挣扎反而与她贴得更紧密。
不仅如此,由于动作幅度太大,她险些从案桌上掉下来,只能被迫勾住傅思懿的腰。
这样的姿势简直涩./情到极点……
“喂,你疯了吗?这里是走廊。”凡真全身都僵滞,一双杏眼瞪大,心惊胆战地观察四周,生怕有人走出来。
傅思懿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在凡真错愕又慌乱的目光下,慢斯条理地解开自己小西装的纽扣。
一颗,两颗,三颗……
凡真看着她修长好看的手指覆在扣子上,一颗颗地解掉,动作被她做得禁欲又撩人。
凡真的心砰砰跳,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停敲,像珠子落在玉盘上清脆的声音。
她不敢去看傅思懿的眼睛,总觉得多看一眼就要跟她天雷勾地火滚到一起,明明看着那么清冷的一个人,用色/qi满满的眼神看她的时候,凡真觉得四肢酥软。
“傅,傅思懿,你脱衣服做什么?”凡真脸烫几分,一刻都不敢放松地四处看:“现在是白天,又是在外面,被人看见……你……”
凡真话还没说完,头顶就被傅思懿的小西装罩住,眼前骤然一黑,她还没从黑暗中适应过来,就被傅思懿搂进怀里。
“姐姐……这样不就看不见了?”傅思懿顺势埋进她颈窝,在黑暗中默默翘起嘴角。
小凶兽幼稚起来着实让人头疼,凡真再度使力推她:“谁说看不见?腿还在外面好不好?你这是掩耳盗铃,嗯,别咬~”
………………………………………………………………………
第36章
耳垂是凡真的敏.感带,就这样被傅思懿有意无意的轻咬,她整个人几乎瘫软下来:“崽崽,别这样……”
“姐姐……”傅思懿覆在她耳边,热气像羽毛在耳廓撩动:“她们这会儿都在主楼,这里没人的……”
凡真咬着唇瓣不说话。
“没人会来……”傅思懿暗示着。
凡真松开软嫩的唇:“知道了……”
“姐姐……”傅思懿把声线压低,带着诱哄:“没人的……”
凡真:……
好烦呐。
这小凶兽磨人的时候,简直是个妖孽。
凡真脸颊羞红,手搭在傅思懿的肩上,一点点仰起头。
四目相对。
两人的视线被盖在头顶的衣服遮蔽,只有微弱的光线从敞开的缝隙透进来,傅思懿那双迷死人的桃花眼里,有反射的稀碎光线。
还有……凡真娇媚的脸。
傅思懿凝视着她,眼神深情剔透,没有丝毫的侵略性,反而是带着一种渴求,活脱脱一只摇尾乞怜的小奶狗。
凡真心蓦地一软,没来由地想要满足她。
她双手在傅思懿脑后交叉,勾住她的脖颈往自己身边靠,微微抬起下巴。
她盯着傅思懿弧线漂亮的嘴唇,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感觉心都快跳出来似的。
明明……已经跟她吻过好多次。
但还是会像第一次那样,既紧张又期待。
“懿小崽,你低下来一点……”
其实这个距离,她稍微使力勾一下就能亲到傅思懿,但双腿缠着她的腰,凡真不敢做太大幅度的动作。
傅思懿低低地笑,笑声又轻又缓,在黑暗中格外撩人。
她听话地低下头,嘴唇停在凡真的唇瓣前,相距不过半截手指距离,几乎抿一下唇就能碰到。
她偏了下头,像是要吻上来,但只是个假动作,最后停在半路,就这样轻掀眼睫看着凡真。
凡真:!!!
又坏又涩的小凶兽,摆明了在钓她。
很好。
要钓是吧?
看她怎么下勾子。
凡真润了下唇,放魅眼神看她,在听到傅思懿骤然变急的呼吸后,才不疾不徐地将唇碰上去。
真的是碰。
触到傅思懿的唇瓣上,她就蜻蜓掠过水面般退开。
而后又贴上去,压一下倏地弹开。
反复五六次。
傅思懿果然乱了呼吸,忍无可忍地伸手按住她后脑勺,维持唇瓣相贴的姿势:“姐姐,你又要钓我?”
凡真故意探出一小截舌尖舔在她的唇珠上:“是你先钓的我。”
唇瓣上触感小猫抓挠似的酥痒。
傅思懿想要更多,但凡真左躲右闪就是不给亲,傅思懿急了,扣住她脑袋,唇瓣雨点似的落下来,翘开她的唇齿,舌尖轻轻勾缠逗转。
她亲得又凶又急,凡真不由地去推抵,换来傅思懿更猛烈的攻势,在她的脖颈吸出一个个暧.、昧的草莓印。
凡真一声又一声低喃,呜呜咽咽的声音全部被傅思懿卷入唇舌之中。
罩在头顶的衣服在激烈的拉扯中掉落在地。
凡真摇摆着头,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终于得了一瞬空隙,她喘着气往外迸字:“不要……在……这里……”
下一秒,傅思懿的唇又严严实实地覆上来,凡真混沌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下,次,还,要,在,这,里!
对!
下次还要在这里。
难怪AO情侣们都喜欢在野外偷、/情,这种阴暗又危险的环境让周围变得危机四伏,而Alpha强势的勾缠和进攻,都让她意.乱//情./迷。
凡真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软弱无力地猎物,想要大声呼救却又忍不住沉溺其中。
真是太太太太刺激了。
凡真从小就被要求做个端庄娴静的Omega,她所有的举动都必须按照大家闺秀的模板框架来做,不敢越雷池一步。
傅思懿就是她的燃点,将她骨子里压抑的某种癖号激发出来。
衣料擦动,傅思懿紧紧抱住凡真。
“唔……懿崽……”
小凶兽真是太会了!
她知道凡真已经抛开矜持,满是宠溺地回应:“姐姐,我在。”
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什么时间,应该做什么了。
凡真被吻得浑浑噩噩,大脑缺氧,只知道眼前的人是她最爱的小凶兽。
她娇羞地闭着眼,脸颊嫣红,眼角眉梢尽是成熟姐姐的妩媚,热气和断断续续的声音红唇中呵出,欲拒还迎又无力抵抗。
傅思懿双手托着凡真的后腰,抬眼看视野里凡真勾人的模样。
姐姐……怎么能这么美?
好喜欢。
不想把姐姐给别人。
只能是她的。
小时候,她去丽萨姑姑的糖果屋,晚姨给她做香草蛋糕,浓郁的奶味,满屋飘香四溢,把店里挑选的小朋友纷纷引来。
晚姨让她把蛋糕切块分给他们,说:“小朋友要懂得分享。”
可是,姐姐的蛋糕她只能一个人品尝,不能与人分享,哪怕是闻一下都不可以。
傅思懿把美味的小蛋糕送入口中。
隔着一层布料,傅思懿依然能感觉蛋糕入口即化的口感,只是莓./果的味道和之前不太一样,这次带点清凉的薄荷味,还有一丝药草的味道。
她只轻轻地抿一下,倒不是讨厌草药的味道,而是怕把果子咬.破。
莓果粒粒饱满,果肉香甜多汁,大概是沾着药草膏的缘故,口味稍稍有点苦,微苦中还带着一点清凉,隐隐约约的恰当好处。
甜味和凉味平衡,划过嗓子瞬间感觉通畅不少。
傅思懿平时最讨厌吃药,一点点苦都接受不了,但此刻却爱不释口,吃了一颗还要吃另一颗,舍不得放下。
主楼和配楼间的过道四面都装电动玻璃,暖气开得十足热,那一方角落的温度急剧升高,如热带雨林一般。
凡真极短促地发出一声“啊”,随即慌乱地捂着嘴,声音从指缝里溢出:“懿小崽……”
傅思懿顾及她还伤着,始终没有用力,温柔地含着,第二次才轻轻舔一下,反复地问:“姐姐,疼吗?
凡真当然不疼,但她快疯了。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衍育腺体有信息素淌出来。
一直淌一直淌……
偏偏傅思懿吃得还不餍足,含含糊糊地在她耳边问:“姐姐,喜欢吗?”
喜欢。
喜欢到说不出话。
后颈的标记腺体有抑制贴封住,即便有信息素渗出,也不会让人察觉。
但衍育腺体却宛如沼泽,虽然有强效隔离贴的阻隔,傅思懿闻不到信息素味道,但再撩.拨下去,难免会失控。
凡真强迫自己推开傅思懿:“懿小崽,好了,快放我下来。”
傅思懿不愿放开,继续亲她的白腻的耳垂:“老婆,你还欠我一个早安吻。”
“刚刚……嗯……不是亲过?”凡真溢出一声黏甜的哼声。
她挣扎着想避开,傅思懿的吻沿着耳廓滑落:“那个是昨晚欠的。”
凡真不知道该怎么办,Omega的天性就是这样,被喜欢的Alpha稍稍撩./拨就不受控地散出信息素。
不消片刻,衍育腺体渗出的信息素就会沾到傅思懿的衬衫上。
把她价格不菲的衣服染上暧./昧的痕迹。
不行,不行。
这样……太丢人了。
“姐姐……”Alpha不知何时又捧起小蛋糕品尝起来。
心尖一颤,衍育腺体又淌出一股信息素。
凡真的脸上五颜六色地炸开,猛地推开傅思懿,兔子一般地飞奔回佣人间,留下傅思懿,半阖着眼,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
过了一会,像是想到什么,倏地翘起唇角。
姐姐,跑得还真快。
当年苏国皮革厂倒闭时,那个老板带着小姨子都没她跑得快。
…………………………………………………………………………………
凡真一口气跑回佣人间,小菊正在打扫两边的过道,见她满脸通红地跑过,表情有些诧异。
“欸,凡真,你怎么啦?见鬼啦,跑这么快?”
凡真哪还有心思停下来搭话,逃一样跑进房间,“砰”地关上匆匆锁紧门,手忙脚忙地去翻衣柜,又躲进卫生间把湿透的内裤换下。
凡真又瞧了眼身上皱巴巴的女仆装,索性从里到外都换掉,做完这一切,她面红耳赤地往床上一倒,抓起枕头盖住头,翻来覆去,又踢腿又嗷嗷叫,折腾许久才冷静下来。
她将枕头一点点拉下,露出快要滴血的爆红脸蛋,眸中带水,无意识地咬着枕头布料。
大白天的,衣衫不整地被一只涩涩的小凶兽按在人来人往的角落里,任由她索求无度。
这种事,在凡真过去循规蹈矩的认知里,是想要不敢想的。
可是,她发现自己竟然一点不排斥,不但不排斥,还迷上这种感觉,甚至在那样“危险”的环境里,她比任何时候更容易动./情。
凡真觉得自己迟早要完,过去28年,她都装得像是吃素的盘丝洞千年蜘蛛精,偏偏遇到傅思懿,将她骨子里喜欢吃肉的本性激出,拉着她一同坠入欲.望的深渊。
该死的小凶兽,她以前真的没谈过恋爱吗?怎么这么会?
凡真等脸上的热度褪去后走出佣人间,她悄悄启开门缝,见大厅没人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来,生怕又撞见小菊,被她没完没了地盘问。
可惜,她避开小菊,却没躲过岑晚,等她佯装若无其事地走进主楼餐厅,岑晚正往龙虾粥里加扇贝,见她埋头往角落里躲,开口唤她:“凡真……”
凡真僵硬地笑,转过身硬着头皮打招呼:“岑小姐,早。”
“不早了哦,这都已经中午咯……”岑晚含着笑,偏过头看她,眼底的狭促毫不遮掩:“欸,刚刚我明明看到你和小懿都走在我后面,怎么一眨眼你们两个都不见了?这半个多小时,你去哪了?”
凡真眼神不停游移:“没,没去哪,就半路碰到盛必居送酱菜过来,我就帮着去点收。”
“是么?盛必居向来都赶早,今天怎么到饭点才送来?”岑晚笑眯眯地看着她,视线捕捉到她锁骨处的一枚吻痕过,表情好似麦田里吃瓜的猹:“哎呦,凡真,你脖子那里怎么红了?”
凡真被问得一愣,旋即掏出手机,对着镜面照了照。
果然,锁骨上方不知何时被小凶兽种上一颗草莓,新鲜出炉,特别扎眼。
凡真的耳垂羞成深红的石榴色,吞吞吐吐:“可,可能是被小虫子叮到……”
岑晚长长的“哦”了声,尾音轻飘飘地往上,带着若有似无的质疑:“可现在不是冬天吗?咦,早上你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呦。”
一针见血的灵魂拷问。
凡真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制服不都一个样?岑小姐一定记错了。”
她抿抿唇,在岑晚下一个问题抛出前先发制人:“怎么没看见大小姐?她没来吃早餐吗?”
凡真自以为这样问就不会惹人怀疑,但拙劣的演技落在岑晚眼里全是破绽。
岑晚到底没舍得再逗她,收起调笑的表情:“小懿说中午要逛百货公司,通知部门把会议提前,她现在要赶着去公司开会……”
话没说完,就看见凡真手忙脚乱地在餐边柜一通翻找,岑晚舀粥的动作一顿:“凡真,你找什么呐?”
凡真顾不上转头:“这个点回公司开会,大小姐一定来不及吃午餐……早餐和午餐都不吃可怎么行,日子久了胃该出问题……”
凡真嘴上絮絮叨叨,手上却一刻不闲,在餐桌上挑了几样傅思懿爱吃的点心装进保温餐盒,又噔噔噔跑上楼,下来时手里多了一个糖罐,匆匆丢下一句话:“岑小姐,您需要什么先吩咐小菊,我给大小姐送早餐就回来。”
屋外飘着零星小雪,似轻软的纯白碎屑,纷纷扬扬地坠在鼻尖,同温热的肌肤相融。
凡真跑得很快,下台阶时恰巧听见跑车启动的引擎声,没一会,两束耀眼的车头大灯亮起,她果断地绕过花园,抄近路往雕花铁门的方向跑。
傅思懿正要驶出大门,眼尾忽然掠到有人,猛地踩下刹车,隔着挡风玻璃,两人的目光在雪中交缠。
凡真捂着胸口喘气,右手将裹得严实的保温餐盒高高举起。
傅思懿目光落在餐盒上,骤然停了半秒,静止状态下,心口出奇的热烫。
这么大的雪,姐姐还追出来给她送吃的。
都不知道要给自己加件衣服吗?
冰凉的雪花一片接一片落在凡真细腻温热的肌肤上,很快化成剔透的水渍,她穿得单薄,鼻尖冻得通红,长睫上还挂着雪片,嘴角的梨涡被车前灯照亮,笑起来又甜又暖。
“懿小崽……”
傅思懿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够后座的备用大衣,连同羊绒围巾一起兜在怀里,打开车门飞奔到凡真面前,将大衣围在她肩头,严严实实地裹住,围巾在她脖颈上绕了两圈。
“这么大的雪出来做什么?你体质有多弱自己没点数?万一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
傅思懿语气带着生硬的责备,但伸手替她拢紧衣服的动作却格外温柔。
凡真将手里的保温袋递给她,娇娇抱怨:“你又不吃早餐,再这样下去会得胃病的知不知啊?”
她不厌其烦地一遍遍交代:“保温盒里是我一早做的点心,都是用你爱吃的芝麻馅做的,另外一个壶里是熬好的药,你记得一定要喝,我把水果糖也放里面,苦的话就吃一颗……”
傅思懿凝视着凡真花瓣似的红唇,心里暖暖的,又透着醉人的甜蜜。
姐姐她……真的好像一个温柔贤惠的小妻子。
傅思懿性子高冷,但她也不喜欢孤清的生活,不喜欢静如古墓的家。尤其是热闹的节日,佣人们都各自回家,家里就更加冷清,她一个人坐在房间,对着妈咪的相片一坐就是一整天。
以前,傅思懿总嫌弃家冷,现在只有回家才觉得有温暖。
因为ⓜ⭕ⓞ……家里有凡真。
“好啦,去上班吧,雪天路滑,你开车小心,忙完了的话,就给我打电话。拜拜!”
凡真说完就要转身,傅思懿眼疾手快地圈住她手腕,掌心微微收紧,与她十指相扣。
凡真脸颊一红,紧张地四下张望,“放手呀,会被人看见。”
傅思懿一瞬不瞬地箍着她:“这里是大门口,没人会看到。”
“那儿不是……”凡真转头,在石阶右侧的梧桐树后面隐约捕捉到两颗迅速躲起来的脑袋。
怎么看着……像是瑛婆婆和岑小姐?
两个人都是稳重得体的长辈,怎么可能躲在暗处偷看别人的八卦?
八成是自己看错了。
凡真甩甩头,视线又延绵地看过去,果然什么都没有。
真的是看错了。
凡真暗暗吐槽自己草木皆兵,稍稍放松了些,但还是不敢太张扬:“我要进去干活了,岑小姐还等我呢。”
傅思懿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拽进怀里,头压下来,压在她肩上沉甸甸的,声音很低:“姐姐,又想跑掉吗?”
凡真在心里试了几次,还是舍不得推开傅思懿,反而伸手回抱住她,让她把全身的重量交托给自己,轻柔地抚摸她的脊背:“懿崽崽乖啊……姐姐不会跑掉……”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好呢……”傅思懿埋首在她颈边,嗅着她发丝间的香气,安心又满足地闭上眼。
姐姐的怀抱好暖。
妈咪的早逝,母亲的冷漠,晚姨的中途离开,一次又一次地把年幼的傅思懿推入黑暗的深渊。
她真的……只想要一个拥抱。
那种完完全全把自己交付在另一个怀中的感觉真好,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真实存在的个体,不再是……
一个多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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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梧桐树后,有两个人影同时缩回去,同时捂住嘴低低地笑。
“哎呀呀呀呀,抱上了抱上了,她俩抱一块儿了。”瑛姑压低声音惊叹:“没想到大小姐竟然会开窍,还知道主动抱人家呢。”
岑晚用一种“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眼神睨她:“瞧把你激动的,一会她俩要是亲上,你还不得尖叫?我说瑛管家,你都半截子入土的人了,怎么还一惊一乍?”
瑛姑难得不跟她犟嘴,反而笑得越发开心,眼角的皱纹都扬成菊花状:“你是说她们俩会……亲嘴?不能吧?大小姐这么老实的一个Alpha……怎么会……”
岑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抿着嘴笑不停:“瑛管家,你究竟对你家大小姐了解多少?怎么会觉得她……老实?你家大小姐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隔这么远都能听到。”
瑛姑不服气地瞪她:“我家大小姐怎么啦?她连Omega的手都没牵过,怎么就不老实了?岑晚,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看大小姐和凡真,她俩谁先亲的谁?”
岑晚勾起艳红的唇瓣:“赌就赌,怕你啊……”
两人破天荒很默契地压低身子,瑛姑甚至为配合岑晚站立的角度,把膝盖弯45度,方便她窥探。
两个脑袋一上一下隐在树后,同时慢慢地探出去。
大门口的风很大,夹杂着细碎的雪片倾泻落下,把傅思懿和凡真的头顶都染成白色。
凡真在她怀里小幅度挣了挣,软声细语:“好了懿小崽,你该去上班了。”
傅思懿感觉自己有做“昏君”的潜质,被姐姐温暖的怀抱裹住,什么都能抛到九霄云外,她委委屈屈地凑到凡真颈边:“姐姐,又要推开我吗?”
小凶兽只要一示弱,凡真就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心里软得像团棉花:“不是,我没想推开你,我只是……”
凡真默默咬被角,小凶兽黏糊糊地缠着她讨糖吃,反正自己无论如何也抗拒不了,还不如彻底给她甜个够,免得她哼哼唧唧地不肯走。
“懿小崽……你靠近些……”她撑着傅思懿的手臂拉开一点距离,抬手摸掉她头发上的雪花,指尖下移,停在傅思懿的肩头,鬼使神差地勾住她的脖颈。
而后,闭上眼,将自己柔软的唇瓣贴在傅思懿的嘴唇上。
亲亲柔柔,甜到爆炸。
傅思懿惊喜地睁大眼。
凡真一向循规蹈矩,公开场合连姐姐都不允许她叫,此刻却大胆地勾着她索吻。
柔嫩的唇瓣紧紧想贴,一片雪花落在两人交叠的唇瓣上,傅思懿伸舌浅触,将雪片化开,蒸发在唇瓣交融的温热里。
几秒后,她缓缓移开唇。
四目相对,视线紧紧黏着彼此,眸光拉丝般暧昧缠绵。
梧桐树后,瑛姑兴奋地快要把大腿拍烂:“啊啊啊啊,亲上了亲上了。”
岑晚急急地把瑛姑往梧桐树后面拉:“喂,你别探头探脑,被她俩发现多尴尬呐。”
瑛姑配合地把脸缩回去,得意地朝她抬了抬下巴:“怎么样,是凡真先亲的大小姐吧,你输了。”
“好好好,我输了,要怎么罚?”岑晚看破不说破,心甘情愿地接受惩罚。
瑛姑心情好难得不和岑晚计较,轻飘飘地挥了挥手:“算了,我还没想好,留着以后再罚。”
岑晚抿唇浅笑,耳边听到瑛姑恨铁不成钢的催促声:“哎呦,怎么就亲那么一下下就停了?大小姐别怂呀,快亲上去……你可是Alpha……快呀……”
岑晚被瑛姑用力过猛的表情逗得笑出声,刚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就看见她抬脚往前走,岑晚急忙把她拽回树后:“喂,你出去干嘛?”
“我去……按个头。”瑛姑挽起袖子,跃跃欲试的模样:“让她们继续亲……我们家大小姐真是太老实……”
瑛姑话还没说完,就被岑晚连拖带拽地拉走,瑛姑奋力扭动手腕:“你拉我做什么?我要去做助攻。”
岑晚一个冷眼横扫过去:“得了吧,还助攻呢,你就是块又臭又顽固的绊脚石。”
第37章
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发顶堆成小山,傅思懿抬手抹掉凡真帽子上的积雪,垂眸看她时,嘴角的笑涡太过招摇,炙热得晃人眼。
“老婆……我要去上班了,还有一半的吻,留着晚上再亲。”
诡计多端的小凶兽。
……这种事还能分期,脸皮还能不能再厚点?
傅思懿拥住她细软的腰肢,吐息逼近,跟她呼吸交融:“好不好?”
凡真凝视她近在咫尺的优越五官,越来越让人疯狂心动。
从一开始见到傅思懿,凡真就知道,她这辈子就注定掉进她挖的陷阱里,只为她一人沉沦。
她垂首,绯红晕上脸颊:“那……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呗。你是主人,我是下人,你要亲……我还能不给吗?”
傅思懿忽然低头凑近,红唇摩挲着她的耳骨轻喃:“是哦,我可是主人呢……”
“姐姐……”她一脸的霸道范儿,声音却压低了:“我现在命令你,亲我……”
凡真正要瞪她,抬头就见她弯着唇角对自己笑,笑容撩得她心跳慢了一拍。
凡真终于还是抵抗不了,她警觉地环顾四周,而后勾起她的下巴吻上去。
傅思懿还睁着眼,眸底明晃晃得逞的笑意,几秒后,她满足地阖上眼,全身心投入反攻,张口含住凡真的唇瓣,品尝她的味道。
姐姐的味道……真甜。
毕竟是大白天又是在外面,凡真不敢太过沉溺,给她尝点甜头就分开:“这下满意了吧,主人?”
傅思懿扬唇笑着,眼底有光。
看得她心乱。
凡真别开脸,却露出红透的耳尖:“你,你真的该去上班了。”
傅思懿垂首亲了亲她羞红的耳尖:“那……姐姐放手……”
凡真松开抱住她腰际的手,只一秒,又不舍得攥着她衣摆:“我放了,你也把手松开吧。”
傅思懿动了一下……
又抬手搂住她,比先前抱得更紧。
“姐姐,走不了了怎么办?”Alpha的声音酿着笑意,如琴弦一般,拨动她耳上细小的绒毛。
“咦~腻歪死了。”
凡真只觉得耳朵快要被她烫化,扭捏着把她往外推了推,又被她一把拽回。
傅思懿虚虚地揽着她腰肢:“老婆,下午我去商场拍一些当季的女装,到时候给你选,喜欢哪件就记下来,我让专柜送来给你试穿。”
凡真仰头,表情愕然:“给我买衣服?不用啦,我每天都要穿制服,穿不上别的。”
傅思懿垂眸凝视她:“从明天开始,你不用再穿制服。”
“为什么?”
傅思懿慢慢贴近,与她额头相抵:“因为你是我老婆,我不想你再做那些伺候人的活。”
凡真温婉地笑:“这有什么?又不是很累的工作……况且,忙一点才能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她伸手抚摸傅思懿微凉的脸颊,温声说:“我们不是说好,在外面保持主仆关系的吗?你这样……给我搞特殊,别人会怀疑的。”
“可是……我舍不得你做这些。”
凡真抿着唇,睫毛有点湿,凑过去在她下唇咬一口:“傻瓜,傅家就你和岑小姐是主人,照顾自己的Alpha不是应该的吗,而岑小姐是长辈,照顾长辈更是理所应当。”
傅思懿学她的样子,也在她唇上咬一口:“你总有这么多理由,不过……衣服还是要选,因为……你以后不再是女佣。”
凡真一怔:“不是女佣是什么?”
傅思懿搂着她的细腰晃了晃,笑得神秘又愉悦:“明天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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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十二点,傅思懿终于结束会议,回到总经理办公室,打开桌上包扎厚实牢固的保温袋,将裹在外面的锡纸一层层解开,扑鼻的香味瞬间飘散出来。
傅思懿唇角微扬,在心底把凡真夸了一万遍,姐姐真是太了解她了,知道她进公司一定先开会,所以在饭盒外面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保温纸,两个小时过去,饭盒里的点心竟然还是热的。
姐姐真的好贤惠,好能干。
傅思懿笑容渐深,将桌上文件归置一旁,把饭盒拎出,打开盖子。
芝麻流沙包﹑虾仁烧卖﹑糯米荷叶饼……都是她爱吃的。
傅思懿从抽屉中拿出一次性筷子,夹起一个芝麻包,还没来得及往嘴里塞,就听到门口传来一道夸张的尖叫声:“哇哇哇哇哇,什么东西这么香?”
傅思懿略微抬眼,看见穿得骚包的艾青缓缓走近,十厘米的高跟鞋依然妨碍不了她扭腰摆臀。
“苏珊是不是不想干了?又放你进来?”傅思懿浅浅蹙眉,下意识将芝麻包放回饭盒,盖上盒盖:“还有呐,下次进来能不能先敲门?”
“这世上再没像苏秘书这么精明能干的人了,她知道什么时候能放,什么时候不能放。嘿嘿,你不要正好给我,我那还缺一个帮手。”
说话间,艾青已经扭到她面前,跟个仓鼠一样在桌上嗅来嗅去:“这里面是什么呀,好香啊。”
傅思懿伸长手臂,将饭盒拢在臂弯中,一幅护食的模样。
艾青见她这副样子越发好奇:“这不像是你们公司餐厅做的呦,看着也不像是外卖……欸,小懿,打开让我看看是什么?”
“不就是早餐,有什么好看的?”傅思懿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把餐盒拢紧些。
艾青抓不到空子,却眼尖地看到她右手边没有遮挡的糖罐,在傅思懿还没反应过来之前,眼疾手快地抓到手中:“小懿,这是什么?水果糖吗?”
傅思懿抬头,极快地夺过糖罐,一瞬变了脸色:“你别乱碰我的东西。”
艾青倒也没生气,嬉皮笑脸地往她面前凑:“傅思懿,你的早餐……给我尝尝呗。”
傅思懿本不是小气的人,但早餐是凡真亲手为她做的,况且艾青和方颂娴之前都明着对凡真表示好感。
喜欢凡真的都是她情敌。
傅思懿对情敌当然很吝啬,眼神轻飘飘掠过去:“不给。”
艾青显然没放弃的意思,倾身凑近:“那水果糖总能分我几颗吧?你有一大罐呢。”
“不能。”拒绝得言简意赅,明明白白。
傅思懿随手翻开桌上的文件,撩起眼帘瞥她一眼:“你找我有什么事?没事的话就别打扰我工作。”
艾青眉眼间终于露出一丝不满:“没事就不能找你?”
她伸手将傅思懿的文件合上,一点点靠近直到和她的视线齐平:“傅思懿,我发现你最近变好多,变得不太友好……不止是我,连颂娴也这样觉的,她说……每次去你家,你都摆着一张臭脸。”
傅思懿盯着艾青妆容精致的脸,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
方颂娴来她家是追求她老婆,她没拿大扫帚赶人已经很给面子,难不成还要她笑脸相迎?
傅思懿冷冷地推开艾青压着文件的手:“我要工作了。”
艾青低低的“切”了声,而后从口袋掏出一张请柬,盖住她眼前的文件。
傅思懿眼睫一颤,抬眸:“什么?”
“红色炸弹啊,这都看不出来?”艾青似苦恼又似欣喜地叹口气:“小懿,我要结婚了。”
傅思懿震惊,表情有些失衡:“你要结婚?和谁结婚?”
艾青弯起唇角,一字一顿地说:“孙,语,清。”
“孙语清?孙议长的女儿?”傅思懿经历足足五秒的脑子空白,历来口齿伶俐的她罕见地结巴:“可……可是……你,你不是正在和孙语清表姐谈恋爱,怎么会跟她结婚?
“因为……”事情有点复杂,艾青自己都还有点云里雾里:“因为我和孙语清滚了床单,我……我把她标记了,就是完全标记的那种……所以……那个……我总要对人家负责吧。”
傅思懿整个人都凌乱了:“你和孙语清,你们……”
艾青脸上浮起一层可疑的红色:“这……其实还要谢谢你。”
傅思懿噎了下:“谢我什么?”
“夏以橙生日那天,语清不小心把你推下水,第二天她去傅宅想跟你道歉,被瑛管家拦在外面,说你不愿意见她。”
“那个傻丫头一直守在傅宅门口,要不是我把她拉走,非冻出个好歹来。”
“她闹着要喝酒,我就带她去酒吧……”艾青有些羞赧地看一眼傅思懿:“后来我们俩都喝醉,于是就……滚到一张床上……”
傅思懿尽力遏制嘴角的笑意:“这是你自己的‘本事’,谢我干嘛?”
艾青没好气地睨她:“喂,傅思懿,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难道看不出语清喜欢你吗?要不是你把她推开,她至于借酒浇愁……被迫和我在一起?”
傅思懿沉默片刻,而后缓缓站起身,双手搭在艾青的肩膀,眼底写满真诚和祝福:“艾青,你才是傻的那个,即便你标记了孙语清,但她要是不愿意跟你结婚,以她家的财力物力,谁也逼迫不了她,洗标记在苏国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她是真心想同你在一起啊傻子。”
“你是说真的?”艾青略显灰暗的眸子一下子点亮,先前那一点点困顿似乎也没了,整个人豁然开朗:“所以,语清她也是喜欢我的,是吗?”
傅思懿唇角微扬,轻轻点了点头。
艾青笑了,表情终于染上释然:“谢谢你,小懿。”
傅思懿转身,把保温袋中的饭盒拿出来,悬空兜着递到艾青面前:“恭喜找到幸福,请你吃。”
艾青被她360度转变的态度搞得有些懵然:“刚才连闻都不让我闻,这会怎么变大方啦?”
傅思懿暗自嘀咕:刚才是情敌,现在是友军,当然不一样。
她将饭盒抬高一点,略略挑眉:“因为你要结婚了,这是我的随礼。”
“我呸!你休想拿两个包子打发我。”艾青的拒绝没坚持三秒,就被饭盒中飘出的香味勾得垂涎,她徒手捻起一个烧卖放嘴里,顿时两眼放光:“哇塞,好好吃啊。”
她两颊鼓鼓,含糊不清地问:“小懿,这是哪一家的点心,在哪买的?太太太好吃了,回头我也去买点给语清尝尝。”
傅思懿骄傲地抬高下巴:“家里带的,外面可买不到。”
艾青又抓了个芝麻包,夸张地猛点头:“这个也好吃……你家厨子哪请来的?这种点心在苏国不常见呦。”
傅思懿笑而不语,自顾自横起手机拍照。
艾青得寸进尺,亮出手里的一次性筷子:“我再尝尝那个饼……”
傅思懿对已婚人士一向很大方,饭盒推到她面前:“吃吧。”
艾青嚼着糯米饼,哂笑着凑近,冷不丁冒出一句:“欸,这些都是凡真做的吧?”
傅思懿心劇然一跳,眼神跟着闪烁了下。
她不说话,没承认,也没否认。
前两天她瞒着傅韦容,拖关系帮凡真办了居留申请,但证件还要过几天才能拿到,如果这会承认恋情,难免会闹得沸沸扬扬,万一传到方颂娴耳朵里,难保她不会因妒生恨而告发凡真,徒生许多枝节。
艾青见她不说话,心领神会地笑:“嘻嘻,我都懂,这么漂亮的小姐姐,就算是Beta也很难不心动……况且她还很温柔﹑能干﹑善解人意,要不是我现在跟语清……”
艾青的后半句话,在傅思懿的死亡凝视下戛然而止,她讪讪一笑:“我当然不会有非分之想,只是颂娴她……”
艾青捕捉到傅思懿表情中漏出的不稳,没再跟她绕圈子,直言道:“小懿,你喜欢凡真,是不是?”
傅思懿侧过身,没理她。
艾青望着她侧脸冷漠的线条,弯起唇瓣:“怎么,把我当假想敌啦?怕我去举报凡真?傅思懿,我们十几年的交情,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傅思懿终于转过脸,和艾青的视线对上。
“你对我大可放心。”艾青语气真诚,不掺一丝虚伪:“因为我发现……凡真只有在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才会出现一整颗的非洲之星,又闪又亮……看颂娴的时候就没有。所以小懿,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傅思懿第一次在别人口中听到凡真对自己的偏爱和深情,无疑让她心生雀跃:“凡真她……有么?”
艾青认真地点点头:“不过,我看颂娴对凡真也是认真的,刚刚我去方宅送帖子,她家佣人说颂娴一早就出门,八成是去你家见凡真,不然谁还有这么大能耐,能把方大小姐从被窝里拖出来?小懿,你可要盯紧一点,要不然媳妇就被人家抢走。”
傅思懿语气骤急几分:“颂娴又去我家?”
艾青反问:“你说呢?这段时间你家门槛快被她踩烂。”
傅思懿发现自己吐出的气都是浊的,却偏偏还要摆出一幅无所谓的样子,轻飘飘地“哦”了声:“我还有工作要做,就不送你了。”
艾青早习惯忽然冰封的冷漠,浅浅一笑:“到时候早点来。”
傅思懿埋首文件中:“嗯~”
艾青走到门口,像是想到什么,倏地顿住:“小懿,你还记得那天是怎么落水的吗?”
傅思懿一怔,从文件中抬头,定神想了想:“当时我正在湖边看烟花秀,被孙语清推了一下,站不住便摔进湖里。我想着自己学过潜水,游上岸应该不成问题,但不知怎的手脚使不上力,头也晕得厉害,一晕就沉下去,后面的事我也不太记得。”
艾青追问:”那怎么肯定就是语清推的你?”
傅思懿揉揉额头:“沈恬,夏以橙,颂娴,所有人都说是她推我下水,而且孙语清自己也承认。不过……她说她也是被人推了下,但湖边的小路很窄,如果她身后有人推,按照常理来说,她一定反应不及,势必会跟我一起落水,但结果是她安然无恙地站在湖边。”
艾青缓缓抬眸看向傅思懿,神色中突然间掠过一丝狠厉:“如果推语清的那个人,又把她拽回来呢?”
“语清不小心把你推下水,当时场面一定很混乱,混乱中推推搡搡在所难免,她根本就不会联想到会有人又把她拽回来,小懿,你再好好想想,千万不要让真正想要害你的人隐在暗处。”
傅思懿垂下长睫,眉眼间有情绪在翻滚。
她落水后的第二天,孙语清就给她打过电话道歉,但当时她实在太过气愤,想到孙语清推自己下水,本能地认为下诱发剂的也是她,此刻被艾青一点拨,傅思懿细细回想,整件事确实漏洞百出。
艾青猜不透傅思懿在想什么,她抿了下唇,纠结许久,还是说出口:“小懿,我不知道你怎么看语清,但我这段时间跟她朝夕相处,发现她是个单纯善良,很有正义感的Omega,她绝对不会做伤害别人的事,她一直想当面跟你说声对不起,小懿,看在我们这么多年交情的份上,希望你能给我太太一个道歉的机会。”
傅思懿浅浅一笑:“不用了。”
艾青表情有些沮丧:“你还是不愿接受她的道歉?”
傅思懿对上她略显灰败的眸子,嘴角的弧度变大:“这件事跟语清无关,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要道歉?”
艾青怔了一瞬,旋即咧开嘴笑:“我就说你聪明,一点就通。”
傅思懿慢慢朝艾青走去,带着笑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语清遇到你,是她的幸运。”
她眼底有祝福又有羡慕,还有一丝敬佩:“要是换作我,一定做不到你这样豁达。”
艾青用玩笑的语气回怼:“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你在嘲笑我是不是?喂,傅思懿,长的好看了不起啊,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傅思懿的笑容是从未有过的得意:“是啊,我现在才发现长得好看,真的是占便宜,能得到世上最好的人。”
“我要谢谢我的两个妈妈,把我生得这么好看,才能被姐姐喜欢。”
艾青做了个“呕”的动作:“可去你的吧。”
她笑着笑着,渐渐敛了表情,一扫往日的玩世不恭,很认真很慎重地说:“小懿,你终于也有喜欢的人,祝你幸福。”
傅思懿拍了拍她的肩:“你也是,要一直幸福下去。”
“嗯!”艾青重重地点头:“希望婚礼那天,你能带着凡真一起来参加。”
傅思懿眸中有微光闪过:“一定会的。”
艾青走后,傅思懿坐回办公室,翻开文件却怎么也静不下心,脑子总是不受控地幻想出方颂娴缠着凡真的画面,恨不得能长出翅膀飞回家,把老婆身边恼人的蜜蜂赶走。
她不知道方颂娴有没有去见凡真,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会让她觉得自己像个整天盯着老婆的痴汉。
可是不问的话,她心里又抓耳挠腮的痒。
最后,傅思懿还是按耐不住给凡真发消息。
发之前,她先拍了几张点心的图片传给凡真,找个话题切入,这样才显得没那么刻意。
傅思懿:【老婆,我正在吃你做的芝麻包,好好次哦】后面还加了个“满足”的表情包。
发出去才几秒,很快就收到凡真的回复:【怎么到现在才吃?午餐时间都过了。点心都冷了吗?】
傅思懿:【还是热的】
消息发出去,傅思懿又小心机地补上一句:【刚刚艾青过来,我把你做的点心分给她了,姐姐不会生气吧?】
凡真:【怎么会?她是你的好朋友嘛】
傅思懿料想凡真不会生气,她故意这么问就是为了带出下面的话题:【姐姐,艾青要结婚了。】
第38章
凡真发来一个惊讶的表情包。
傅思懿抿了抿唇,继续敲字:【她刚刚就是来送喜帖,我们同学几个隔得都远,她赶时间顾不上吃饭,就把点心分给她吃】
傅思懿絮絮叨叨铺垫了一大串文字,终于把堵了她许久的心里话问出口:【她家离颂娴家最近,头一个就去给颂娴递帖子,谁知白跑一趟,颂娴一大早也不知道去哪了,平时这个点她还在睡懒觉】
傅思懿把这条消息发出后,等了十秒还没收到凡真的回复。
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心不在焉地看了眼窗外的风景,又坐回旋转椅中,瞅一眼手机,没有收到回复,再起身走到落地窗前……
就这样循环反复无数次,她点开手机瞅一眼时间,才过去一分钟。
傅思懿坐立难安,终是一咬牙,决定直接打电话问凡真。
管它痴汉不痴汉,再这样下去老婆就要被人抢走了。
听到听筒里传出来的等候音,傅思懿已经开始琢磨接通后要说些什么。
然而播完整首歌,手机还是无人接听,傅思懿一颗心七上八下地仿佛在锅里煎,恨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一探究竟。
其实,凡真之所以没及时接电话,是被欢姐拉着选布料。
过两天是苏国一年一度的“怀星节”。
在苏国,Alpha一直是少数且主宰社会的群体,拥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国家甚至专门为Alpha设立了一个单独的节日。
每年这个节日,家里有未婚但已经分化成Alpha的女孩或者男孩,都会摆一个案桌,供上酒水瓜果,穿上苏国的传统服饰,在案前祭祀,祈求怀星的庇佑。
“凡真呐,你们年轻人眼光好,快帮我选选哪种颜色好看?”欢姐把低头看手机的凡着拽住,将怀里一兜五颜六色的布料往她跟前凑:“欸,这个粉色的怎么样?小姑娘会喜欢吗?”
凡真下意识把手机踹兜里,接过布料捻在手里细细看,忍不住多嘴问一句:“欢姐要拿它做什么?”
欢姐笑得愉悦:“给我们家丫头做一件襦裙,过两天就是‘怀星节’,未婚的Alpha都要穿着襦裙祭祀祈福。”
凡真常听欢姐提起她的宝贝女儿,没想到已经分化成Alpha,她替欢姐开心:“菲菲这么快就分化了吗?”
“是呀,上个礼拜刚刚分化……我和她阿爸都是Beta,原以为菲菲也会分化成Beta,医生说是术后的融合反应,百万分之一的概率,手术不仅很成功,而且还让她分化成Alpha”
欢姐说着便红了眼眶:“这都多亏了大小姐,要不是她联系最好的医院,菲菲说不定已经死了……大小姐对我们家的恩情,几辈子都报不完……”
欢姐提起傅思懿,凡真这才想起好像忘了给她回信息,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掏出手机,还没来得及点开,傅思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凡真扯了个谎离开,走到角落里飞速接起,一秒都不敢耽误,大概是跑得太急,说话时声音还微微带着喘:“懿小崽……”
听到电话里凡真急促的喘气声,傅思懿脑子里顿时冒出某些让她心梗的画面,心里快要扭成麻花藤,语气却凝得异常平静:“姐姐,你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在干嘛呢?”
凡真平复一下呼吸,怕她生气主动道歉:“对不起啊崽崽,我刚刚在帮欢姐选布料,手机开静音放兜里了。”
傅思懿浅浅地松口气,原来姐姐是在选布料,不过她还是不甚放心,吞吞吐吐地问:“家里……有来人么?”
凡真不明所以地答:“谁?今天有客人来吗?”
傅思懿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我那几个同学……苏源,简思……她们有没有来?”
凡真逐渐意识到什么,捂着嘴眼睛弯成一条线,故意用“没心肝”的语气说:“你不在家,她们来做什么?”
隔着电话,傅思懿看不到凡真偷笑的表情,手里的签字笔快要把纸张戳破:“那……那其他人呢,有来吗?”
“懿小崽,你到底想问什么?”凡真快要兜不住笑意,拖着长长的尾音逗她:“你是不是想问……方颂娴有没有来?”
既然被点破,傅思懿索性也不装了,口气倏然变坏:“是哇,我就是想问她有没有来。”
凡真悠悠然地靠在树干上:“你不说我还没留意,方小姐好像好几天没来了哟。”
哐当……
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那头像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碎裂,接着听到傅思懿骤然变冷的声音:“不许你想她。”
凡真一秒破功,抿唇笑出声:“生气啦?我逗你呢,方小姐没来。”
“来了也不许搭理她。”傅思懿语气沉沉的,乍听上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不许对她笑,不许看她超过三秒,不许同她说话超过三句,不许……”
凡真听她用最委屈的调调说着最霸道的话,不由地弯起唇,她都能想象电话那头小凶兽气闷又憋屈的表情,像失宠的狗崽,无端让人心软。
嗐!
谈恋爱好麻烦哦~
尤其是跟这个爱吃醋的小凶兽。
凡真不忍心再逗她,放低声音:“知道啦,小气鬼。要不干脆在傅宅门口挂个牌子,写上‘方颂娴不得入内’岂不更省事?”
这波绝杀似的提议终于逗得小凶兽开怀一笑:“倒是个好主意。”
凡真“噗嗤”一声笑了:“懿小崽,能不能再幼稚点?”
傅思懿不以为然地哼哼:“管他什么待客之道,反正我不喜欢颂娴老缠着你。”
凡真无奈地揉揉额角,扯开话题:“今晚要加班吗?晚餐想吃什么?”
“晚餐你做主吧,下午去逛百货公司,拍一些当季的衣服,逛完就回来,然后我们一起选好不好?”
凡真不愿扫她的兴致:“好。”
挂完电话,傅思懿把饭盒和餐具拿到休息室里简单冲洗一遍,用湿纸巾擦拭干净,放回保温袋中,而后掏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傅思懿从未发过朋友圈,公司有专门的官网,但凡新产品发布,都由企划部负责宣传,不会通过他私人账号来发圈。
再者,她也不喜欢自己的私生活被人过多关注,所以她的朋友圈动态迄今为止还是空白一片。
傅思懿找出早上拍的图,凡真做的点心色香味俱全,无需加滤镜就可以直接发,但为了表示重视,傅思懿特意搜索下怎么P图,简单调了饱和亮度才把图片PO到朋友圈。
朋友圈有史以来的第一条动态。
满满的九宫格,并配上文字:
家的味道。
…………………………………………
第一个点赞的就是艾青。
她从傅氏集团出来后去了夏家,和夏以橙寒暄几句便匆匆告辞,坐在车里正无聊,百无聊赖地点开手机,吓得她差点从座椅上跌下来。
旁人或许猜不透这四个字背后的涵义,但她却是明白的很,真不知道傅思懿怎么忽然之间就发圈了。
她这百八年不发朋友圈的人,偶尔发一条动态,就足以引起不小的轰动,况且配图,文字都别有深意,难免不让人浮想联翩。
艾青连忙点了个赞,细想还是觉得不妥,又发了条评论试图帮她把节奏带歪,希望看到她这条动态的人不要乱猜。
她编辑文字:【呦,傅总拎着花篮出来营业啦?傅家新请的厨子手艺可以哇,改天我也去尝尝你家的味道】
评论完,她急不可耐地给傅思懿发信息:“傅思懿,你疯了吗?你到底在做什么?”
不到十秒,手机发出“叮”的一声。
艾青低头,点开傅思懿的消息。
【我在对老婆表白】
…………………………………………
凡真手机里唯一的好友就是傅思懿,但傅思懿平时不发圈,凡真也不会刻意去翻看,她看一眼时间,离晚餐还很早,准备去帮欢姐挑选布料,走到小花园的台阶上,肩膀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
凡真愕然转身,看到眼前之人,震惊地捂住嘴,整个人定在风中凌乱:“方小姐,你,你,你……”
方颂娴笑容僵住,下意识摸了摸脸:“我怎么啦?”
凡真好不容易才从惊恐中回神,愣愣地问:“你怎么会来?”
平时,凡真面对方颂娴时表情总淡淡的,此刻却生动得五官都在用力,方颂娴误把她的惊恐当作惊喜,心里无比雀跃:“我来看姐姐呐。”
她自顾自说着:“前段时间没来看姐姐,是因为妈咪不让我出门,她想逼我进家族公司,我本来是不愿意,但妈咪她说……”
方颂娴盯着凡真娇媚如樱桃的唇,轻扬笑容:“妈咪说要是我愿意接手公司,她就同意见你一面。”
凡真微微蹙眉。
且不说她喜不喜欢方颂娴,即便两人正在交往,但方颂娴说这话,显然是把自己摆在高她一等的位置。
还有她妈咪,骨子里就自带一种优越感,“见她一面”听起来跟施舍没两样,让凡真有种被歧视的感觉。
凡真也是富家小姐出身,见过不少有钱家庭的霸道婆婆摆谱摆上天,将贫苦的儿媳妇压得苦不堪言。
而方颂娴与她妈咪的周旋方式竟然是妥协,她根本没能力保护自己的Omega,以后遇到种种问题,也只会让自己的Omega退让而已。
凡真仰头,平静地看着方颂娴:“抱歉,方小姐,我不愿意见你妈咪。”
“为什么?”方颂娴眼角渐渐充血,表情很受伤:“只要我妈咪见过你,她就会同意我们交往。姐姐,我好不容易才说服妈咪见你一面。”
凡真笑了,但笑意却不达眼底:“方太太同意就可以交往,那若是她不同意呢?方小姐预备怎么做?”
方颂娴似乎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回答得支支吾吾:“若是不同意,那……那我们就先斩后奏,只要有了宝宝,我妈咪……”
“方小姐……”凡真冷冷地打断她:“你不觉得这样对你的另一半很不公平吗?”
“方小姐,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们不合适,没有任何可能,现在我还是这句话,你不要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
“还有,我之所以站在这里跟你说这么多,是想告诉你,作为一个Alpha,她能承受的担当和责任心,远比她的出身财富更为重要。”
凡真不愿再与她多话,转身往前厅走,走着走着,唇角便不可自抑地翘起。
俗话说有了对比才知道好坏,果真是至理名言。
方颂娴软弱自私,把困难和阻碍都抛给自己的Omega,而傅思懿却能挡在所爱之人面前,替她遮风避雨,事事都为她而考虑。
除了……爱吃醋以外,简直完美得无可挑剔。
等等!
爱吃醋……
呀,完了!
她刚刚跟方颂娴说了几句话?有没有超过三句?
要是被小凶兽知道可不得了,她会生好大的气,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凡真顿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做贼心虚般地掏出手机,给傅思懿发了一个“亲亲”表情包以示讨好。
对面没有立即回复。
小凶兽,大概在忙吧。
凡真兀自弯唇笑了笑,把界面切出去,忽然看到朋友圈一栏有个红点。
她通讯录一共就一个列表,那就是……
傅思懿。
凡真连忙点进去,想看看傅思懿发了什么。
目光触及那唯一一条动态,凡真的眼睛一下子瞪圆,心突突跳得飞快,连握着手机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第39章
凡真抖着手按下傅思懿的号码,那边人声嘈杂,似乎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广播声。
“老婆……”
“懿小崽,你……”凡真欲言又止,语气流露出些许忐忑,还有掩不住的惊喜:“你怎么突然……”
傅思懿猜凡真看到自己发的朋友圈,姐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过来,像泡开的蜂蜜水,甜滋滋的,把傅思懿心里那一点纠结浸化。
她发出动态后,还隐隐担心凡真会怪她太过高调,但此刻听到她如糖似蜜般的声音,傅思懿忍不住跟着笑。
她故意问:“我怎么啦?”
耳畔的声音越发软糯甜腻,像是在撒娇,听得傅思懿心潮翻涌。
凡真压低嗓音,细腻的柔软:“你怎么突然发朋友圈?”
傅思懿不以为意:“不能吗?”
“不是……当然可以,不过我刚刚差点被你吓死。”凡真虚虚地捂着心口,语气骤急几分:“你,你屏蔽你的那些同学了么?”
傅思懿声音浮了起来:“为什么要屏蔽?姐姐是怕被谁看到吗?”
啧!醋坛子又翻了。
凡真隔着听筒都能闻到酸味,忍住想把小凶兽拽到面前狠狠揉脸的冲动,先发制人:“我是怕你的那些红颜知己看到,万一她们生气把我告发,当天晚上我就会被押走,谁也救不了。”
傅思懿低笑一声,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她们一定不会。”
凡真不解其意:“为什么?”
“第一,她们还不敢和我妈妈过不去。第二,如果她们敢告发你,那我就反咬一口,说她们知情不报,我看谁还敢乱来。”
“姐姐,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也不会让人把你带走,谁要是敢伤害你,我会以同样的方式成百上千倍的还给她。”
“姐姐别怕,如果……你真的被遣送回去,那我就跟你去元国,我会永远在你身边,你在哪,我就在哪里。”
“你……”
凡真睫毛猛地一颤,眼底隐约有了水意。
她有什么值得傅思懿这样不计回报地付出?
她只是个多余的人,就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要她,可以随随便便把她“卖”掉。
她从来都只有一个人,孤孤单单,无依无靠。
可傅思懿却能为她放弃拥有的一切,名利﹑财富﹑地位﹑甚至家人,愿意随她去任何地方。
鼻尖酸酸的感觉急剧发酵,凡真并不是想哭,只是……
被人在乎和疼爱的感觉,比想象中的更温暖。
她吸了吸鼻子:“懿小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我老婆呀。”傅思懿敏感地听出她的鼻音,心疼不已,下意识逗她:“姐姐,我这么乖,是不是可以提前转正?”
凡真:……
这小凶兽是个醋坛子,不过也是个聪明绝顶的醋坛子,惯会讨价还价。
凡真心底像开满鲜花一般灿烂,偏偏嘴上还强撑:“我,我考虑一下。”
电话那头的小凶兽委委屈屈:“那你不要考虑太久哟,我都已经二十四岁了……同学们都笑话我,二十四岁还没标记过Omega……”
又来了,又来了。
满脑子都想着有颜色的事情。
凡真轻捶一下脑门,还没想到堵她的话,又听见她在耳边黏黏糊糊地说:“姐姐,我这会好想你,好想你,想紧紧抱着你,可是……抱不到你,太难受了。”
“噫……”凡真夸张地抖了抖身体,语气故意凝得很嫌弃:“肉麻死了。”
两人腻腻歪歪地聊着,欢姐抱着针线篮子路过,见凡真倚在石柱上,扯着嗓子远远地喊:“凡真呐,过来帮忙。”
凡真忙把手机移开,应了声:“欸,就来。”
她把手机重新贴近:“崽崽,我这边有点事,一会再聊。”
“等等。”傅思懿声音陡然变钝,含含糊糊地问:“那个……家里有人来吗?”
凡真当然知道她问的是谁,心想着自己刚才和方颂娴把话说到那份上,她大概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这会应该早就离开傅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免得小凶兽没完没了地追问。
凡真轻抿唇角,答得很快:“没有,没人过来。”
电话那头振出一声短促而明快的笑音:“哦,那你去忙吧。”
………………………………………………
傅思懿挂了电话就往商场走,这家百货公司属于夏氏集团,在滨城算是最大的商超综合体,一楼是美食,奢侈女装品牌在商场顶楼。
傅思懿本不愿来夏氏隶属的百货公司,怕遇到夏以橙,但这里的女装品牌最齐全,且唯一的AO情侣装品牌也只在夏氏百货设柜,她想选几套和凡真一起穿。
从电梯口出来,傅思懿穿过一楼的旋转门,准备上扶手梯,眼尾瞥见正前方有家店,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
出于好奇,傅思懿把视线延伸过去,看到霓虹招牌上画着的鲜美诱人的饺子。
傅思懿脚步顿了下,几秒的功夫,队伍后面又围拢上来几个Omega。
“欸,听说这家店是元国人开的,滨城唯一的一家,我看朋友圈都转疯了。”
“是啊,元国的小吃多到吃不腻,之前我和妈咪去元国旅游,简直就是美食天堂,都不想回来了呢。”
“是嘛是嘛?那一会你来点,我没吃过不知道哪个好吃。”
“饺子是他们家招牌是必点的,还有那个烤猪蹄,咱们也来一份。”
站在扶手电梯旁,傅思懿目光飘忽,望着招牌上滚动的美食图片发起了呆。
姐姐离开元国这么久,一定很想念家乡,想要尝尝家乡的美食吧。
可惜居住证要等几天才能办下来,不然就可以带姐姐一起出来逛街。
傅思懿将视线拉回,踩上扶梯,忽然念头一转。
姐姐不能出门,那她就买了带回去给姐姐尝尝,不也一样么?
想到这里,她连忙从另一侧下行梯转回原地,才发现短短一分钟,队伍的长度已直线变成折角线,且还有零零散散的人不断涌上来。
她微叹口气,这要排到什么时候?
傅思懿想起夏以橙之前送给她一张“特殊贵宾卡”,有了这张卡,在商场购物就无需排队,并且所有消费都从卡上走账。
这张卡关联商场的金融系统,夏以橙能从后台查询到每一笔消费。
傅思懿不愿与夏以橙有过多牵扯,没有多想就走到队伍最后面,安安静静得排起队。
忽然,背后被人一撞,傅思懿下意识回头,看到沈恬满脸不可思议地站在她面前。
“真的是你啊,小懿,我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沈恬视线顺着长长的队伍往前延伸,落在滚动的霓虹招牌上,眼底的错愕越发明显:“小懿,你是在排队买小吃?”
傅思懿目光在沈恬脸上盯了一会,而后露出一点让人看不出真假的笑容。
沈恬做贼心虚,有些不太敢和她对视,总觉得傅思懿的视线像冰刀,只一眼,就能把她的伪装全部剖开,将那些见不得人的计谋全部暴晒出来。
她极力稳住心神,随意地摸摸脸,笑得自然:“怎么这么看着我?我脸上脏么?”
傅思懿眉眼间染上浅淡的嘲讽,不过须臾就被她用惯有的平静掩盖过去:“没有,我只是觉得好巧,在这里都能遇到。”
“不是碰巧,我是特意来找以橙的。”才说两句,沈恬的情绪骤然低落:“可是,她不愿意见我,让保安把我赶了出来。”
沈恬垂眸时有一丝诡诈划过眼底,她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却被傅思懿清楚地捕捉到。
傅思懿在心里暗暗揣度。
如果给自己下诱发剂的不是孙语清,那一定是眼前的这个人……沈恬。
这世上大部分的人有善念也有恶念,偶尔都会冒出一点想做坏事的念头,但都是在可接受的“小错误”区间里。
可沈恬却不一样,她从小生活在尔虞我诈的环境里,见惯血腥的手足相残,她的恶念一旦产生,那必定要达到目的,否则绝不罢休。
傅思懿就曾在合作伙伴耳朵里听到,OCT的沈总监为抢客户而陷害同行,虽然OCT已经将她开除,但沈恬“毒蜘蛛”的名号在业内传得人尽皆知。
沈恬见傅思懿不说话,自嘲般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说了。欸,小懿,你在排队买小吃吗?”
傅思懿心中还有不少疑问想从沈恬那里得到答案,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挤出一丝笑容:“是啊,我看这家店队伍排很长,东西一定很好吃,就想买来尝尝。”
沈恬在傅思懿自然的表情下渐渐打消疑惑,看似无意地问了句:“我记得以橙给过你一张特殊贵宾卡,怎么不拿来用?”
傅思懿在商场上打磨好几年,早学会专攻心术,她揣度沈恬话里的意思,故意把她想听的话说出口:“夏以橙是夏以橙,我是我,没必要去沾她的光。”
沈恬听了这话,果然心花怒放,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弧光。
十分钟前,她刚从夏以橙的办公室出来,她被OCT开除,好不容易求得同父异母的哥哥同意,去集团的专柜实习,偏偏专柜在夏氏百货的合约到期,夏以橙因为傅思懿的事情迁怒于她,连累专柜的合约不再续签。
她低三下四地去求夏以橙,好话说了一箩筐,非但没能续签合约,还被她好一顿奚落,最后竟让保安把她赶出办公室。
沈恬越想越不甘心,凭什么夏以橙能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她却要在泥坑里挣扎。
若比原生家庭,她一定比不过夏以橙,但要是能把她心爱之人抢到手,那夏以橙一定会很痛苦。
夏以橙难过,她就开心。
再者,傅家和夏家的地位旗鼓相当,如果能做傅家少奶奶,那以后谁还敢小瞧她?从前欺负过她的姐姐妹妹,一个一个都要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沈恬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傅思懿。
要想抓住傅思懿,就先要把情敌一个个踢开,孙语清即将和艾青结婚,可以摒除在外,现在只剩夏以橙,是她最大的威胁。
沈恬故意放低声音,一幅犹豫不决的样子:“小懿,我,我有一些话想对你说,可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你开口,这件事一直压在我心里,快把我压得喘不过气。”
终于要说了么?她倒要看看,这次沈恬预备拿谁做挡箭牌。
傅思懿整理好表情,笑得温文尔雅,眼睛里却氲着淡淡的不屑:“有什么话就说吧,大家都是同学,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恬四下看看,嘈杂的环境不适合谈事,她提议:“小懿,这里人多太吵,我们到那边的咖啡店说。”
这个点咖啡店的人不算多,沈恬捡了张角落里的位置,点了两杯咖啡,随后坐在位置上,满脸愧疚地看着傅思懿:“小懿,我做错了一件事,伤害到两个人,我一直想……想请求她们的原谅。”
“哦?”傅思懿尾音小幅度往上翘,摆出很想往下听的意思。
沈恬顿了下,用力咬着唇,楚楚可怜的模样:“小懿,我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还连带着伤害了孙语清。”
傅思懿猜到沈恬要说这件事,配合地做了个诧异的表情:“什么?”
沈恬:“上次你被推下景观湖,其实不关孙语清的事。”
傅思懿眸光几不可查地暗了暗。
很好!
故意伤人,栽赃嫁祸,她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傅思懿故意凝出不在意的语气:“你是说我掉下水的事吗?当时我确实很生气,不过孙语清也跟我道过歉,想想也是,她没理由故意推我下水,大概就是没站稳。发生这样的意外,谁都不想的,况且现在孙语清和艾青也要结婚,我已经原谅她了。”
“不是的,孙语清是冤枉的,推你下水的根本不是她。”沈恬哪能让事情无声无息地过去,那她再没机会打压夏以橙:“是有人在背后推她。”
“哦,这倒是新鲜。”傅思懿语气半真半假,听着就像是开玩笑:“谁会在背后推孙语清?”
沈恬:“我。”
“你?”
傅思懿暗自冷笑,果然是沈恬。
以她对沈恬的了解,她怎会承认得如此爽快,除非已经找到垫脚石。
她问:“你和孙语清有什么过节,为什么要推她?”
沈恬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我也不是要推孙语清,而是要……推你。”
“推我?”傅思懿虽然猜到是沈恬,但听她亲口承认,还是觉得无比气愤:“你为何要推我?”
见傅思懿动怒,沈恬垂下眼帘,话语故意带着一种自我伤害的情绪:“我知道我这样做很坏,那个孙语清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整晚都霸占着你,以橙很生气也很妒忌,于是就想了个诡计,让我做帮凶。”
她所说的诡计,傅思懿不用想也能猜出个大概,只是还有一点疑问,她直接问出口:“你推了孙语清,那她怎么没跟着掉下水?”
“因为我在后面拉住她,当时现场很拥挤,你掉下水之后更是乱成一团,混乱之中拉拉扯扯本就正常,孙语清根本不会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她。”
沈恬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微微的哽,乍听确有几分忏悔的意味:“夏以橙说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讨厌孙语清,还说把孙语清赶走就跟我公平竞争,可是……可是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她在背后给我使绊子,用合约来打压我,逼我放弃你……”
听到这里,傅思懿总算是明白沈恬的意图,她想把整件事推到夏以橙身上。
不可否认,夏以橙也不是什么善茬,从头到尾都有份参与,但傅思懿和她一块长大,深知她脾气娇纵,头脑却很简单,想不出这么恶毒且周密的诡计。
傅思懿思绪飞转,再次不动声色地打量沈恬。
沈恬推自己下水,这笔账怎么也要跟她算清楚。
要想对付沈恬确实轻而易举,但兔子逼急也会咬人,何况她是只长满尖牙的兔子。
要是搁以前,有人害她,傅思懿立马就会狠狠反击,绝不会犹豫不决。
可现在她有了凡真,做任何事都会不自觉地考虑会不会波及到姐姐。
如果她大张旗鼓地对付沈恬,倘若能一招命中,让她再不能翻身也就算了,否则等沈恬有喘息的机会,势必会反扑。
沈恬不敢动自己,就会把矛头对准凡真。
姐姐单纯善良,而沈恬却在宅斗中长大,姐姐怎么会是她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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