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岑晚从会所回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 第二天连房门都没出,直到晚餐时,傅思懿来敲几次门,她才出来坐上餐桌,象征性地扒两口饭便起身离开。
她悄然来到花园,坐在四面都是玻璃的暖房中仰望星空,头顶微弱的光线将她的影子拉长,显得孤单又落寞。
瑛姑曲指在玻璃上敲了敲,踏进暖房在她身边坐下,语气略带兴奋:“岑晚,刚刚老忠把凡真的居留证拿回来了,还得是你出马才能搞定夫人,要不然……”
瑛姑说到一半,见岑晚蔫蔫地垂着头,兴致不高的样子,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岑晚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摇了摇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
瑛姑笨嘴拙舌地调节气氛:“那个……你去见夫人,她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家,我好提前准备?”
“瑛管家,我和她已经结束。”岑晚头埋得很低,不愿别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我好累,不想再继续了……等小懿和凡真的事定下来,我就回意国。”
瑛姑怔了一瞬,旋即扯开嘴角,语气故意凝得很嫌弃:“可算是把你盼走了,家里少个吃闲饭的人,能省不少口粮……”
说着,又偏头去看岑晚,瞳孔里有波纹在颤,隐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你……你什么时候回来?喂,你看着我干嘛?别多想,我巴不得你早些走……不过,你要回来就提前说一声,不要像这次一样,招呼都不打就来,我平时这么忙,哪有时间给你收拾房间。”
岑晚终于笑出声,长而媚的狐狸眼轻妩地弯了弯,有种和年龄不相符的调皮,她忽的倾身凑近瑛姑:“说什么巴不得我走,明明就是舍不得……瑛管家,你做人就不能诚实一点?但凡你嘴软一些,那卖花婆婆也不至于被其他Alpha抢了去……”
瑛姑眉尖不悦地蹙起:“岑晚,你别总把这些成芝麻烂谷子的事挂嘴边行吗?我哪里舍不得你走?我只不过是想……我们都是大小姐和真真的粉头,你一走,就少一个人跟我一起磕CP……
她顿了下,问:“你,你还回来吗?”
岑晚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淡下来:“不回了,永远都不回了。”
她摸着心脏的位置,那股刺痛感持续加重,不得不攥紧领口:“我以为这里的伤已经好了……可是并没有……还是很痛,痛得没办法呼吸……我好辛苦,好累……”
瑛姑从未见过这样的岑晚,脆弱得像一碰就碎的瓷器,眼睛里灰沉沉的一片,没有半点神采,心灰意冷。
心里有根弦跟着颤了颤,瑛姑抬头,轻而柔地拍了拍岑晚的肩,低声说:“你别怨夫人,她不是不想娶你,是老太太病重时要她答应,不会让你进门……你也知道,她是老太太从人贩子手里救回来的,对老太太一向惟命是从……岑晚,那天在老太太门外,我亲耳听到夫人说要娶你,是老太太不让,还发了好大一通火,夫人怕她撑不住才会答应……”
岑晚抿唇笑了笑,笑得很苦很涩,就像生吞一颗未成熟的野果,苦涩的味道一直蔓延到心底。
“瑛管家,谢谢你愿意告诉我这些事,也许在十几年前,我听到会很感动,可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岑晚,我不年轻了……况且我从到尾都不想进你们傅家的门,我只是单纯地想和她在一起,做傅韦容的妻子,这跟她答应老太太的条件并不冲突。”
瑛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她:“岑晚,等夫人成功当选议长,她一定会同你结婚,你再等等,啊?”
岑晚倏然一笑,剔透的泪珠轻轻滑过眼角:“要是她没选上,我是不是要再等几年,等她下一届选举结束?”
瑛姑着急地摆手:“不会的,夫人一定会当选的。”
岑晚垂眼:“这种事,谁能说的准?傅韦容她……始终把权利看得最重,年复一年,我根本看不到未来……”
“岑晚,你别这样……”瑛姑默了几秒,喉间滚出一声轻叹:“其实夫人,也是个可怜人。”
“她爹妈为了三千块钱,把她和她姐姐租给人贩子去乞讨,可是好手好脚的哪里能要到钱?那群丧良心的把孩子租回去,用砖头木板硬生生把腿敲断。幸好夫人机灵,人贩子来验货时,她让姐姐学她样子装残疾,骗过那群人……”
“但装的终究会露馅,她们还是被人贩子发现,要不是她姐姐护着,夫人怕早就被打残,她从巷子里逃出去撞上老太太,就这样被救下来,她姐姐就没这么幸运,等老太太带着人回去……她姐姐早已经断气……”
“那时苏国的边北小镇,警察也是黑势力的保护伞,就连傅家这样的富户都投告无门,更别提当时还是小乞丐的夫人……”
瑛姑看她眼底掩不住的伤,心里也挺不好受:“岑晚,要是你有过夫人同样的遭遇,或许也会把权利看得很重。”
瑛姑说的这些,岑晚大多都知道,她对傅韦容的心疼并不比瑛姑少:“我知道她身世很惨,可我不能……为了跟她在一起,连脸都不要了……”
她柔柔地看着瑛姑,唇角勾出一个洒脱的笑:“以后,我想为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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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没想到,依赖期会比发情期更加难以忍耐,只是洗个澡而已,衍育腺体被温热的水流淌过,那种被蚂蚁啃食的感觉又席卷而来。
她浑身无力地倚在浴缸边,流缎般的黑发如瀑布一般倾泻在水中,隐约露出雪白无暇的美背和莹润修长的脖颈。
傅思懿进入房间就闻到浓郁的奶香,连忙释放自己的信息素安抚Omega,发现床上没人,又着急忙慌地走进浴室。
“姐姐,你还好吗?”
处于依赖期的Omega,脸上泛着妩媚的薄红,眼睛如水洗过一般透亮,含着若有似无的渴./求。
“崽崽,抱我……”凡真慵懒地抬起白皙的手臂,娇软的声音唇间溢出,软乎乎地拉长调子:“过来嘛,你愣着做什么?”
傅思懿空空地咽了下,忙扯了浴巾将她整个遮住,刚放上床,就感受到腰际缠上来一双手。
那双手软软的,没什么力道,指甲在她脊背上划拉,头埋在她胸口贴蹭,嘴里哼哼唧唧,带着颤音地唤她:“崽崽……”
直把傅思懿叫得骨头发酥。
傅思懿轻声哄着,手在她后背来回抚摸,试图让她让她安静下来,可是似乎没什么用。
凡真在她怀里不住地扭动,将浴巾蹭开,白皙的藕臂在她颈后交叉,就这样悬吊着:“崽崽,像昨天那样帮我……好不好?”
傅思懿第一次知道依赖期的Omega这么粘人。
她也舍不得离开姐姐,但中午还有一个例行会议,只能先用信息素安抚Omega入睡。
傅思懿扶着凡真躺下,面对面抱着她相拥而眠,手掌轻轻拍着:“姐姐乖,睡觉觉。”
凡真哪里能睡得着,她咬着唇,捧着一块缀着新鲜樱./果的蛋糕,递到傅思懿唇边。
傅思懿被香甜的奶油味勾得心痒难耐,却克制地抿紧唇,悄然往后仰,来回推拉间,唇瓣不可避免地擦过果粒。
凡真微微颤了下。
“崽崽,你……”
凡真嗫嚅,剩下的几个字,她羞臊得说不出口,快要急哭,长睫溢出潮湿的水汽。
傅思懿原本并不想吊着她,可见她又羞又急,眼底盛满哀求的娇娇模样,不免觉得有趣,腾生出一点坏心思。
凡真脸颊酡红,眼睫缓慢地煽动,熟媚的风情勾人的紧:“崽崽,你尝尝,很甜的。”
傅思懿故意别开脸,上挑的眼尾堆着秾秾笑意:“可是姐姐,我到点上班了。”
“别走。”
凡真身体每一个细胞都渴望Alpha的信息素。
尤其是衍育腺体。
淅淅沥沥地下着一场春雨。
鲜嫩的竹笋挂着露珠探出头,没有等来Alpha的采./摘,却惹来无数的蚂蚁,争先恐后地吸食笋尖甜美的露水。
凡真想把恼人的蚂蚁赶走,她小心翼翼地低头,见傅思懿头偏着,悄悄地用笋尖在她腿上蹭蹭。
凡真神经紧张,又跳脱得厉害。
自己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毛线。
略微止了些痒。
凡真偷偷看一眼傅思懿,见她没发现,又轻轻蹭了蹭。
傅思懿极力憋着笑,姐姐小心翼翼掩藏着她早就发现的秘密,可爱得要命。
可是大腿光洁,再怎么蹭,都到不了她想要去的地方。
凡真难受地呜咽。
凡真总是不得要领,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碰,努力半天纯属白费功夫,把自己折腾得鼻尖冒汗,眼尾泛粉。
傅思懿感觉心都要被姐姐化了,再不忍心逗她,稍稍抬高腿,配合她的角度。
凡真还是触不到,她抬眼去看傅思懿,目光氤氲,含着浅浅的泪光,楚楚可怜:“崽崽,求你好不好?”
美人媚眼如丝,主动勾缠本就让人难以抗拒,温热的鼻息在后颈腺体拂过的时候,更勾人情难自控。
况且,傅思懿曾经中过诱发剂,对凡真的信息素完全没抵抗力。
她捧着凡真的脸,爱怜地俯身含住她柔软的唇瓣,舌尖滑进去,缠绕在一块。
凡真急切地回应,就在这时,枕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傅思懿伸手去够手机,才看到屏幕上江特助的号码,就被凡真勾回来。
“唔,姐姐,我接电话……”
“不许接。”凡真不管不顾地缠住她,双唇雨点似地落在她脸颊:“你必须做完再走。”
傅思懿算是见识到处在依赖期的Omega,完全跟变了个人似的,就像是话本里的女妖精,危险又迷人。
傅思懿只能被迫成为一颗行走的抑制剂,她伸手去关手机,迷迷糊糊中,她又被姐姐勾回来:“崽崽,满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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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一直努力了三次,凡真才满意地放过她,瘫./软在枕上沉沉睡去。卧室内满是信息素交融后的味道。
傅思懿扯过旁边的薄被替她盖上,伸手摸了摸她氲红的脸颊,倾身在她唇上烙上一吻。
现在的Omega在睡眠中补充能量,蓄积依赖期下一个发情热。
傅思懿小心翼翼地下床,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进浴室洗澡,生怕吵醒凡真。
弄好一切后,傅思懿推开门,迎面撞上神色慌张的瑛姑,惨白着脸,尾音抖得几乎听不清。
她说:“大小姐,夫人出事了。”
第62章
傅思懿表情一瞬间凝结:“出事?她出什么事?”
瑛姑眉眼低沉,闷声说:“我看岑晚这几天不大开心,就把她拉到佣人间的餐厅跟我们一起吃饭,餐厅的电视正好在播夫人的演讲……因为是直播,画面都是实时的,我们还在夸夫人穿得好看,谁知画面里冲出来一个黑衣男人,拿着刀往主席台乱砍……”
傅思懿声音一下子拔高:“那她人呢?有没有受伤?”
瑛姑双眼泛着红丝,焦急全写在脸上:“现在还不清楚,夫人关机,打盛柔电话也没人接……”
“夏沉筱就站在夫人身边,像是帮她挡了一下,接着就看到她们两个都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后来画面就乱了,什么都看不清……”
傅思懿脑子空了几秒,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快速捋清思路:“婆婆,让忠叔备车,送我去医院。”
瑛姑顿了下:“大小姐,去哪个医院?”
“Z市广场离人民医院最近,去那里准没错。”傅思懿小声吩咐:“让江特助找几辆Z市当地牌照的车,在高速路口等,我们的车牌太显眼,容易被记者盯上。”
傅思懿一刻不敢耽误,换了衣服下楼,看见岑晚坐在正厅的茶椅上,貌似悠闲地看报纸,然而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脸色,和眼尾藏不住的一抹红,都透露她此刻慌急的心情。
傅思懿挨着她坐下,轻声安慰:“晚姨别急,我已经让忠叔备车,马上就去医院。”
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傅思懿掏出一看,是盛柔的电话。
傅思懿瞥一眼岑晚,特意按下免提,好让她也能第一时间知道傅韦容的状况。
“盛特助,我妈怎么样?”
“夫人手臂被划了一道,幸好夏夫人帮她挡着,要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这会医生已经给夫人包扎好伤口,人也清醒,没什么大碍。”
傅思懿和岑晚对视一眼,都从彼此脸上看到如释重负的表情。
傅思懿悬着的心稍稍落地:“你们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来。”
电话那头,盛柔的声音很急促:“不,不,大小姐,您千万别来,现在医院前后都围满记者,连通道都被堵住,您现在要是来,那群记者一定会追着您问夫人被袭击的原因,很麻烦……”
傅思懿蹙眉,语气有些不悦:“没什么麻烦,要是被记者追问,就坦白跟他们说,我对这件事毫不知情。”
盛柔态度强硬:“大小姐,您来了也没用,我们不能开门让您进来,就算告到夫人那去我也不会开门,现在是竞选最重要的时候,任何一点差错就功亏一篑。”
傅思懿隐约察觉到盛柔在刻意阻扰:“盛特助,麻烦你把电话给我妈,我跟她说几句。”
盛柔:“夫人正在开会,怎么应付那些记者。”
傅思懿敛目,睫毛低垂掩住眸中厉色:“盛特助,我要来看我妈,你不愿意开门,我想电话跟她说几句,你又说她在开会,你一次又一次地横加阻扰是什么意思?”
盛柔声音不大,语句用词滴水不漏:“我哪敢阻拦大小姐?实在是情非得已,还请您见谅,大小姐的一片孝心,我一定代为转告夫人。大小姐,我这里还有事,先挂了。”
手机屏幕随之熄暗。
岑晚眸光闪着水色,硬生生被她压下。
她和傅韦容曾经走到谈婚论嫁的地步,说一点不担心她,那都是假的。
她仰头看向傅思懿,表情无助又慌乱:“怎么办,小懿?盛柔不让我们过去,是不是想软禁你妈?”
傅思懿摇头,冷静地分析:“应该不会。我妈身边除了盛柔,还有几个跟了她十几年的助手,不会坐视不管。而且软禁妈妈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盛柔脑子不笨,不会做得不偿失的事。”
岑晚握住她手臂,焦急地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傅思懿心里有个猜测,但不能确定,她需要时间来验证自己的猜想,目前还不知道从何下手。
她记得在Alpha女校时,心理学课的老师讲了一则故事,说有个女孩在葬礼上遇到喜欢的男孩,回去就把自己姐姐杀了,就为了再办一次葬礼,能见到那个男孩。
老师称之为精神变态。
傅思懿觉得夏沉筱也属于这类人,她的行为往往不能以常人思想来判断,假如自己没猜错,夏沉筱替傅韦容挡刀并不是真心想要以命相护,而是另有目的。
夏沉筱虚伪狡诈,冷血狠戾,可她对自己唯一的女儿夏以橙却宠爱有加,视如命根。
她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夏以橙。
难道夏沉筱想用救命之恩来绑架她,让她和夏以橙结婚?
下一秒,傅思懿就否认自己的想法。
夏沉筱的心思诡诈,知道她和傅韦容母女关系淡漠,而她羽翼丰满,傅韦容已经不能左右她的思想,断不会用苦肉计这招。
那……夏沉筱想给女儿博得什么呢?
还有盛柔,她在中间扮演什么角色?
傅思懿陷入沉思,依然理不清头绪,正扶额冥想之时,瑛姑急匆匆跑进来,犹豫着说:“大小姐,夏以橙小姐在门外,说想见您。”
傅思懿蹙眉,淡声说:“不见。”
瑛姑看了看傅思懿,又转头看看岑晚,略作停顿:“夏小姐说……她有办法可以见到夫人。”
傅思懿瞳孔骤缩了下,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任督二脉,脑中的迷雾渐渐退散,忽然明白些什么。
她的沉默落在岑晚眼里,被曲解了含义,岑晚替她回绝:“瑛管家,让她走,我们不需要她帮忙。”
“等等。”傅思懿半抬眼帘,脸部的线条没有一丝波动,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她语气也很平静:“婆婆,让夏小姐在外面等一下,我换件衣服就来。”
岑晚有些发懵:“小懿,你……”
“晚姨,现在不是逞强任性的时候,我们必须见妈妈一面。”傅思懿脸色依然平静,说的话却让人琢磨不透:“而且,我还有些地方想不明白,或许见过面后,一切都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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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不放心姐姐,临出门前特意去卧室看了眼,不知道是不是处于依赖期的缘故,姐姐睡得很不安稳,弓着身体缩成一团,偶尔还无意识地抽搐。
肤色在琉璃灯下也显得苍白脆弱,睫毛折下一曳纤长的暗影。
傅思懿把被子拉高些,指尖抚过她的颈侧,看到白皙肌肤上微微发红的腺体。
她俯身拥着凡真,心疼地吻了吻她颈侧纤薄的肌肤,准备退开时,感觉到姐姐又不安地抽搐了下。
傅思懿忙调动自己的腺体,放开信息素,清冽的沉香迅速蔓延开来。
Alpha的信息素像一个温暖的玻璃花房,将Omega笼罩在里面,凡真渐渐平静下来,含糊的嗫嚅几声,寻求庇护似的往她怀里靠。
傅思懿将脸贴在凡真柔软馨香的发丝上,低声自语:“姐姐,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跟你分开,永远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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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橙似乎收敛了脾气,瑛姑让她在铁门外等,她真的就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口,不吵不闹,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直到傅思懿和岑晚出来,她才怯怯地走上前,先是唤了声“晚姨”,而后转头去看傅思懿,带着明显的讨好和卑微。
夏以橙一瞬不瞬地盯着傅思懿,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小懿……”
“走吧,去医院。”傅思懿表情平淡,目光根本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语气疏离得像是对待陌生人。
夏以橙咬了咬唇,默默跟上。
傅思懿和岑晚坐在后排,把副驾留给夏以橙,隔绝与她近距离接触。
下了高速,远远看见一辆Z市急救中心的车停在路口,她们上了急救车,换上预先准备的白大褂,带上口罩,顺利躲过记者长枪短炮的攻击。
她们从医院的住院部进,已经有人守在消防通道口,将她们带进一间隐秘的病房。
走到门口,岑晚忽然停住脚步,不再往里走:“小懿,你们进去吧,我在门口等。”
傅思懿知她想见又不敢见的矛盾心里,没有勉强:“好,我和妈妈说几句话就出来。”
岑晚点点头,靠在进门处的墙壁上,隐约听见里间傅韦容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心头漫过一阵酸涩。
傅韦容和夏沉筱在苏国也算有点脸面,想要一间不受打扰的房间治伤并不是难事。
病房很大,里面装修奢靡,用具一应俱全,乍看还以为是星级酒店。
傅思懿靠近病床才发现夏沉筱也在,她的病床就挨在傅韦容旁边,两人正谈得高兴,听到动静,不约而同地抬起头。
夏以橙率先叫了声妈,一头栽进夏沉筱怀里,呜呜咽咽地抽泣:“吓死我了,福妈跟我说你被人袭击,我差点昏过去……夏沉筱,你下次要是再这样吓我,我保准一辈子不理你。”
夏沉筱手掌贴着女儿的后背来回安抚,表情似无奈又似纵容,又尴尬地看一眼傅韦容:“这孩子,真是被我惯坏了,敢直呼我名字,也不怕你傅阿姨笑话。”
夏沉筱嘴上说着埋怨的话,嘴角却翘的很高。
傅韦容看着她们母女俩亲昵地搂抱在一起,再看看傅思懿,隔着三五米远,安安静静地站着,除了进门时问的那句“你怎么样?”,之后便再无多余的话。
她和傅思懿之间的感情,似乎一直都是这么冷淡。
傅思懿所经历的一切,学习又或者生活,从来都不会跟她分享,而自己更是醉心政治,也不会主动询问,很多时候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
她和傅思懿,除了血脉上的连接,就再无其他的交集。
从来不会像夏家母女这般,亲密无间地抱在一起。
傅韦容的心头漫过一丝懊悔,觉得自己这个妈妈,做得实在很不称职。
她抬眸看向傅思懿,眸光不自觉地放柔:“小懿,刚刚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让你和以橙一起去意国,你回去准备准备,三天后就走。”
傅思懿陡然一个激灵,一股凉意从头顶向下,贯穿她的身体。
此时此刻,她终于明白夏沉筱的真正目的。
夏沉筱野心勃勃,巴不得傅韦容落选,怎么会奋不顾身地替她挡刀?
原来,她演这么一出戏,是想把她和夏以橙彻底绑在一起。
傅思懿甚至怀疑,这次的袭击并不是突发的意外,而是夏沉筱自编自导的一出戏。
傅思懿拧眉,眸中对母亲的柔情尽散,只剩下淡漠和疏离。
她冷冷地说:“我不去。”
话音落下,夏以橙弯起的唇角倏地僵住,傅韦容也变了脸色:“我不是跟你商量,我是通知你,你非去不可,夏阿姨已经在意国帮你们打点好一切,你过去之后,帮忙照顾一下以橙……”
别说是在以前,傅思懿不会跟夏以橙出国共同生活,现在更是没有可能,她不会丢下凡真,和别的Omega双宿双飞。
姐姐已经是她的Omega,她这辈子都不会离开姐姐,没有什么能把她们分开,除了生死。
傅思懿断然拒绝:“我已经24岁,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我有权选择在哪里居住。”
傅韦容气得猝然一阵咳,她捂着胸口,自然就错过夏沉筱眸中一闪而过的阴鸷,而这个细微的变化却没逃过傅思懿的眼睛。
傅韦容好不容易止住咳,抬起受伤的手臂,厉声说:“你再待下去,就会跟我一样被人袭击,会没命的知不知道?”
傅思懿佯装不知,语气随意:“你不是跟记者说,这次袭击跟政治无关,只是那人心里有问题,纯粹地想要报复社会……”
“报复个屁啊。”傅韦容双手颤抖,脸气成猪肝色:“那些全是对外说的假话,我和你夏阿姨商量过了,此时此刻在我身上发生的任何新闻都对我不利,何况还是被暗杀?选民会对我失去安全感的。事实就是有人想要我的命,这次要不是你夏阿姨替我挡那一刀,我早就死了!”
傅思懿不动声色地看一眼夏沉筱,意有所指地问:“是谁想要暗杀你?”
傅韦容下意识摇头:“不知道,多半是政敌,他们在暗处很难查到。”
她注视着傅思懿,语气稍缓:“小懿,我这么着急地把你送出国,都是为你好,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
傅思懿嘴角浮出一丝讥笑:“如果他们想要暗杀我,那我即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会找到。况且他们杀了我有什么好处?妈,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偏要去追求权利这些飘渺的东西呢?”
“妈,晚姨等了你这么多年,就不能给她一个名分?别再辜负晚姨了好吗?你放下名利,和晚姨一起享受余下的时光,好不好?”
傅韦容劝说不动,态度倏然变强硬:“你走不走?”
傅思懿和她硬碰硬:“不走!”
傅韦容吸一口气,冷声道:“那我叫人绑你走。”
傅思懿仰起头,脊背挺得笔直:“除非你能绑我一辈子,或者把我的腿打断,否则你今天送我走,明天我就回来。”
“你……”傅韦容无力地垂下手,叹口气:“你真的不怕死?”
傅思懿垂眸,掩住眼底的忧色。
她什么都不怕,只怕会和姐姐分开。
夏沉筱适时插话,笑意氤氲成阴狠的一团,须臾就被她遮过去:“是啊,小懿,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你妈也是为你好。”
傅思懿将嘴角的嘲讽压下:“如果他们想要杀我,那我是在苏国还是意国,有什么区别?夏夫人,你不会以为他们会没钱买飞机票吧?”
夏沉筱懂得进退,被怼了便讪讪一笑,不再说话。
傅韦容喃喃道:“我明白,她们不是想杀你,竞选的那个又不是你……”
傅韦容实在是拿傅思懿一点办法都没有,急怒之下,话就这样脱口而出:“我是怕他们会绑架你……小懿,你夏阿姨说的对,如果在国外,他们要想绑架你就没这么容易,但在苏国就太容易了,小懿,你留下来,会妨碍我……”
“是么?你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傅思懿定定地看着傅韦容,眼中浮着一层薄泪:“你不是担心我没命,而是怕我会拖累你,是不是?”
即便母女感情再淡漠,但此刻亲耳听到傅韦容说出这样的话,傅思懿的心,怎能不痛?怎么能不寒?怎能不失望?
傅韦容自知说错话,呐呐地想要补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妈,你别说了……”傅思懿鼻子酸得几乎有些痛,被她生生忍住,但声音还是绷不住地发涩:“如果我被他们绑架,用我的命来威胁你退出竞选,那你就告诉他们,女儿我可以不要……让我退选,想都不要想……”
“妈,生死有命,你不救我,我也不会怨你的。”
傅韦容被傅思懿灰败的眼神刺痛,想要补救,不知道从何开口:“小懿,妈妈真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会不救你?你别多想……”
“我明白的,我是你女儿,你不会见死不救,但要是因为我而落选,你会不甘心。”
傅思懿缓缓往外走,走到岑晚面前,怕被她看到自己眼里的薄红,惹晚姨伤心,特意走到门口才顿住,哽着音说:“生和死,名或利,我早已看淡,是你一直放不下……妈妈,你这后半生都在追逐这些,真的值得吗?”
傅思懿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徒留几个人面面相觑。
夏沉筱正要开口怂恿,眼前忽的闪过一道浮光。
“傅韦容,你还是不是人?这种话都说的出口?你不要小懿,我要!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小懿是我的孩子,你敢伤她,我会跟你拼命!”
傅韦容看见岑晚站在面前,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眨眨眼,确定不是幻象,唇角不受控地牵起小弧线:“晚晚,你是来看我的吗?”
岑晚忽然生出一种自找苦吃的荒谬感,觉得来看傅韦容简直是最错误的决定。她闭了闭眼,嗓音颤得像是在飘:“傅韦容,从小到大,你关心过女儿吗?你只会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她,从来没有问过小懿,她真正想要什么?12岁那年,她还没分化,你非逼着她上Alpha女校,你知道那段时间她是怎么过来的吗?”
想起那段日子,岑晚还有些后怕:“她被同学霸凌你知道吗?小懿每天回到家都不说话,也不吃晚饭,那段时间她从来没笑过……呵,你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你压根就没瞧过她一眼……是我求了校长,在学校食堂找了份工,偷偷观察孩子,才发现她被同学霸凌,我提着菜刀冲到小懿的班级,告诉她们谁要是敢欺负傅思懿,哪怕坐牢我都奉陪到底……”
“傅韦容,那时候你在哪里?你忙着联谊,为你的仕途铺路。”岑晚心疼傅思懿,也为自己中途离开感到后悔,遗憾自己在傅思懿生命里缺席的这几年。
失望,悔恨,心疼,不甘……所有情绪交织在一起,岑晚眼泪不受控地急速下坠:“傅韦容,难道我和小懿加起来,都比不上‘权利’在你心中的地位吗?”
岑晚一点点往外走,走两步顿住,转过身,蒙着一层泪眼看她,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疲累:“傅韦容,我真的对你好失望……”
傅韦容清晰地看见岑晚眼底的光慢慢消失,她能忍受岑晚的暂时离开,忍受她的避而不见,却无法忍受对自己的爱消失不见。
她拔掉针头,惶急地追过去,从背后扣住岑晚:“晚晚,别走……我不会再逼小懿……我错了……小懿不愿意做的事,我不会再强迫她去做……晚晚,我真的知道错了……别不理我……”
岑晚冷漠地甩开她的手,却发现怎么都推不动。
“你给我让开!”
傅韦容平视她妩媚的狐狸眼,嗓音压得很低:“晚晚,别走……”
岑晚不留情面地踩她的脚,傅韦容吃痛松开手,岑晚瞪她一眼:“傅韦容,别再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小懿,否则你真的会失去这个唯一的女儿。”
岑晚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夏沉筱愤恨地望着岑晚的背影,眸中一点点显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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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凡真在傅思懿的悉心照顾下,依赖期的不适症状渐渐消失,除了偶尔犯困,几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细看之下,气色竟然比之前还要红润,肌肤白的耀眼,就连珠宝戴在她脖颈上,都显得黯然失色。
她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一袭纯白如新娘礼服的白纱钉珠长裙,墨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脖颈上戴着一串罕见的淡紫色珍珠项链,提着裙摆,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
傅宅所有人都自发地站在正厅,想看清楚这位所谓乡巴佬的千金小姐。
当凡真的身影一出现,大家都定了眼:她的气质,她的气派,她的风姿,哪里还有小女仆的影子,完全就是高贵优雅的白天鹅。
傅思懿站在楼梯口,慢慢走上前,情不自禁地抱住她,眼里缀着粉红星星:“姐姐……你好美……”
凡真脸颊绯红,用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嗫嚅:“你不是很喜欢霍水仙么?她现在……是你的了。”
“霍水仙是我的偶像,凡真是我的老婆……”傅思懿揽着她的腰肢,唇角的弧度慢慢加深:“我好幸福……喜欢的偶像就是自己的老婆……”
凡真见她大庭广众之下,竟也能如此没羞没臊地秀恩爱,当即羞红脸,虚虚地推了推她:“你放手啦,他们都看着呢。”
被点到名的“他们”齐齐背过身,异口同声地说:“我们没看见。”
凡真:!!!
岑晚像是看出凡真的顾虑,慢慢靠近她,附在她耳边低声说:“别担心,家里面的“蛀虫”已经被小懿清理干净,现在留下的都是信得过的人,而且……”
岑晚故意拖长尾音,眼底尽是暧昧的笑意:“而且都是喜欢吃糖的人,你和小懿多撒些糖满足他们。”
“岑小姐……”凡真羞得无处躲藏,脸颊泛着妩媚的嫣红。
她垂眸片刻,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岑小姐,你们也早就知道……我就是霍水仙?”
岑晚浅笑着点头:“你呀,已经在努力扮演穷人,可惜这张脸实在太没说服力,你看看你的行走坐卧,哪怕是递个东西,都很有姿态,哪里像是没文化的乡下丫头?”
凡真觉得惭愧,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歉:“对不起,那时候我丢了证件,饿着肚子,也没地方去,就编了个谎话……”
瑛婆婆凑上前,拉起凡真的手,缓缓地摩挲,眼里含着热泪:“我们怎么会怪你呢?你来傅家总是在干活,把大小姐照顾得这么好,一心一意对她,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呢……大小姐有了你,以后我就放心了,就算现在我死了,也能安心地去见老太太……”
凡真听不得她说这些生离死别的话,心里堵得难受,长睫蒙上一层水汽:“婆婆,您别这样说……我难受……”
岑晚没好气地捶一下瑛姑的后背,埋怨道:“瑛管家,好端端的聊天,怎么把人都聊哭了?”
“就是就是,婆婆可真不会聊天。”傅思懿见凡真眼眶微红,心疼得不行,当下就横了瑛姑一眼:“总说这些不开心的做什么?”
瑛姑收到自家大小姐压迫感十足的凝视,连忙掏出手帕,擦擦凡真的眼睛,笑道:“好啦好啦,婆婆活他个三百岁,活成人精好不好?”
凡真噗嗤一声,破涕为笑,亲昵地倚在瑛姑肩头:“婆婆,谢谢你。”
瑛姑怔了一瞬:“谢我什么?”
凡真抿唇看向傅思懿,故意用茶里茶气的语气说:“要不是你收留我,我可能就被人送回商业街了呢。”
傅思懿没想到凡真这么爱翻旧账,忙小媳妇似的挪到她身后,对着瑛姑一顿甩锅:“婆婆,你老提过去的事做什么?”
瑛姑宽面条流泪,受到的伤害成吨计算。
她无奈接锅,挤出讨好地笑:“不提了,不提了。”
边说边夸张地叹口气:“哎,现在大小姐有了少奶奶,都嫌弃我这个老太婆罗。”
一席话逗得大家抿嘴偷笑。
窸窸窣窣的笑声传到凡真耳边,听得她整个人都像只熟透的虾子,她忍不住抬头偷看傅思懿,见她也望着自己,整张脸红透,也活像一只虾子。
聊了一会,一群人纷纷识趣地离开,留下两只熟透的虾子面面相觑。
凡真眨了下卷翘的睫毛,拿出成熟姐姐的威严:“懿崽,我现在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依赖期也快要结束,我觉得我还是回客房住比较好。”
傅思懿笑容逐渐消失:“为什么?”
凡真努力端正神色,语气故意凝得严肃:“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霍家小姐,那我也得摆点大小姐架子,怎么能明目张胆得跟你睡……睡一起……唔……”
带着温度的唇瓣覆上来,堵住凡真的后半句话。
姐姐想要做什么都可以,但不跟她睡一起就不行!
傅思懿的唇不依不饶,循着她脸颊的线条往下摩.挲,唇间呵出的热气让凡真触电似的酥./麻。
凡真抬手推她,傅思懿小心机地释放出一缕信息素,只淡淡的一缕,几乎闻不出味,就让凡真整个人软下来,手下意识攥着Alpah胸口的衣襟,到最后推搡反而变成欲拒还迎的调./情。
这个,坏蛋!
傅思懿揽住她的腰肢,带动着转了个身,把她抵在走廊的墙壁上,勾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上去。
被傅思懿吻得昏昏沉沉,凡真杏眼微眯,眼底雾蒙蒙的一片。
钉珠长裙的肩带滑了下来,无痕内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解开,肌肤露在空气中,微凉又火.热。
傅思懿这个臭A,给她买的衣服都是这种看着严实,却一拽就松的款式。
她就是不想让别的Alpha看自己的身体,但是又能方便她拆包装偷吃。
又坏又涩的小凶兽!
凡真呆了呆,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大.尺.度的动作,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连忙手忙脚乱地收拢。
可是傅思懿偏不让,在发现她举止的第一时间,就扼住她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墙壁上。
“姐姐,要跟我分床么?”
两人紧紧相贴。
蛋糕的外包装被Alpha撕开一小角。
奶油和樱./果在眼前勾./缠。
傅思懿抿在口中含./咬,而后抬起笑容放肆的脸:“姐姐,嗯?”
凡真还处在依赖期,哪里能禁得住,呜咽着求饶:“我的意思是,嗯~我们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晚上我就不跟你进卧室,但我半夜再溜过来找你~嗯,好不好?这样也能避人耳目……崽崽,放了我,呜~”
“原来,姐姐喜欢玩偷情。”傅思懿的桃花眼拉起好看的弧度,狭长的眼尾跟着弯起来,就连唇珠在光线的掩映下都过分的漂亮。
近看才发现,她眼睛好亮,睫毛长的快要成精。
不对,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这该死的小凶兽还在偷吃蛋糕,把樱./果舔的东倒西歪。
“我都答应半夜去找你了,放了我……”
傅思懿放开她,摊开手掌凑到她面前。
凡真整理礼服的手一顿:“什么?”
傅思懿眼睑搭下来,笑得暧昧:“姐姐上.门.服.务,不留个小卡片吗?”
服务你个大头鬼!
凡真扣好衣服,用力推开她,逃一样地跑开,身后传来Alpha幼稚又挑衅的声音:“姐姐不来是小狗。”
凡真唇角妩媚地弯起,轻笑声溢出:“你才是小狗,小色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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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穿过走廊,走到花园里,铁门外传来邮差的电铃声,平日她总是抢着去拿报纸,胖胖的邮差老远就朝她招手:“丫头,今天的报纸,快来拿。”
“欸,谢谢大叔。”
凡真礼貌地道谢,从邮差手里接过报纸。
她边走边把报纸展开,粗略地浏览下,又无意识地翻了个面,脚步猛然顿住,视线落在头版通栏粗体字上,瞳孔一点点扩大。
《宋氏大小姐宋澜与秦氏小公主秦思举办盛大婚礼,有钱人终成眷属》
凡真视线下移,落在占了半个版面的婚礼现场照上。
宋澜结婚了?
也就是说……她和宋澜的婚约取消了!
凡真心头像一团团烟花冲上云霄,砰地炸开,化成漫天的喜悦纷纷扬扬的落下。
她好开心,开心到想要绕着花园奔跑尖叫。
告诉全世界。
她……自由了!
她终于可以和傅思懿在一起,没有负担地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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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凡真捏着报纸,思绪一点点飘远。
彼时她不愿和宋澜结婚,便在蒋明潇的陪同下,找渣A去谈取消婚约的事,谁知宋澜非但不肯,还当着几个跳脱衣舞的Omega的面羞辱她:“你父亲已经把你卖给我,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凡真倔强忍泪,直到出了酒吧才绷不住地哭出声,蒋明潇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凡真哭得伤心,任何劝慰的话都略显苍白,她根本听不进去,最后隐约听见明潇在耳边冷笑一声。
“如果人死了,那婚礼也就不存在了。”
凡真没听清,错愕地仰起头,等她重述一遍,蒋明潇却淡然地笑笑:“姐姐,别哭,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劝服霍伯伯,让他取消婚约。”
凡真扑下长睫,眼泪簌簌而下:“没用的,我什么办法都试过,甚至用绝食来反抗,他叫医生给我输营养液,说撑也要撑到婚礼那天……”
蒋明潇忽的握住凡真的肩膀:“姐姐,你逃婚吧。”
她垂目望着凡真:“这几天你先不要和霍伯伯闹,给我时间打点安排,等你到了苏国,会有人来接应。要是中途出了状况,姐姐先不要露面,有什么消息我都会通过报纸让姐姐知道……取消婚约后,我会登报申明,姐姐看到消息就立刻联系我。”
凡真没想到蒋明潇心思如此细腻,不仅帮她出主意,还做了缜密周祥的逃婚计划。
这些年,明潇背着私生女的枷锁,在蒋家活得很艰难,吃惯用度甚至不如大太太身边的佣人。
现在看来,或许她是刻意藏起锋芒,韬光养晦,要不然也不可能在短短三个月内夺取大权,坐上掌权人之位。
丝丝缕缕的冷风拂过脖颈,凡真下意识拢了拢外套,飘远的思绪才被拉回。
不管是不是明潇在中间操作,现在的结果对凡真来说,就是最好的。
宋澜和别的Omega结婚,那她们之间的婚约也就不存在。
既然婚约取消,那她也不用再躲躲藏藏,失联好几个月,明潇一定很担心她。
凡真想打电话给蒋明潇,让她知道自己是安全的,还有……
把自己和傅思懿的恋情告诉她。
之前宋澜的事没跟她说,明潇还数落自己没把她当朋友,谈恋爱这么重要的事,要是不跟她说,一定会怪自己不讲义气。
况且,她也想要把傅思懿介绍给自己圈子的人认识,分享恋爱的喜悦,得到好朋友的祝福。
想要这里,凡真掏出手机,按下一串数字,又犹豫地顿住,旋即退出拨号界面。
再等等吧,等傅韦容选举结束再联系明潇。
凡真折起报纸往里走,身后传来滴滴的喇叭声,她转过头,被飞奔而来的孙语清抱了个满怀。
艾青慌慌张张地追过来,第一时间就护着自家老婆的肚子:“别跑这么快,小心把宝宝掉了。”
孙语清轻轻拍掉她的手,又羞又好笑:“宝宝在肚子里,又不是贴在肚皮上的膏药,哪那么容易掉。”
凡真捕捉到对话的重点,替她们开心:“恭喜你们,这么快就有宝宝了。”
艾青道了谢,忍不住揶揄:“你和小懿加把劲,快点追上来。”
凡真听懂话里的意思,低头浅笑,脸颊的红晕蔓延至耳廓。
艾青眼风转了一圈:“欸,怎么没看见小懿?”
“她还在书房办公。”凡真笑容浮上唇角,小心翼翼地牵着孙语清上电梯:“你和语清坐会,我去叫她过来。”
艾青抬手拦了下:“我去找她,你和语清去试伴娘礼服吧。”
“对对对,我来这就是找你试礼服。”孙语清不由分说地推着凡真往客房走,连人带衣服一骨碌推进衣帽间。
约莫十分钟后,穿着露肩礼服的凡真缓缓走出来,淡粉色的蕾丝轻薄飘逸,胸前恰当好处的镂空性感勾人,收腰款更显妙曼身姿,既有少女的清纯,又有熟女的妩媚。
她站在镜子前,盯着自己半露的春./光,满脸不自在:“语清,伴娘都穿这个吗?会不会不合适?”
孙语清越看越满意:“哪里不合适,你穿着多好看。”
恰逢此时,傅思懿推门进来,孙语清见着她疯狂招手:“快来看看,你老婆是不是很美?”
傅思懿眼睛先是一亮,眸光灼灼,然而在看到凡真脖子以下大面积裸./露后,瞬间眯起眼,淡漠地吐出三个字:“不好看。”
凡真本就觉得别扭,听到傅思懿的评价更觉不妥,作势要换下裙子,孙语清连忙朝艾青挤眼。
艾青点头,把傅思懿拽到一边,也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只见小凶兽脸上的阴霾霎时不见,笑得春暖花开,格外明媚。
她张开手臂把凡真搂回身边:“姐姐别换,很好看。”
凡真:???
“真的好看吗?”凡真垂眼咬唇,纠结着要不要问加件披肩什么的,傅思懿倏地抬手伸向她,在凡真变调的呼吸中撩起她散落的发丝,轻轻拢到耳后。
“真的好美,姐姐。”
凡真仰头,对上她情意绵绵的注视。
艾青余光瞥见深情对望的两人,知趣地找借口离开:“明天的婚礼,你们两个早点来。”
出门前她挤到傅思懿身边,好一通感慨:“凡真能答应做语清的伴娘,我可就放心了,语清太好动,怀孕也不消停,有凡真看着就安心多了。”
说着仰起头,暧昧地挤眼:“傅思懿,你快加把劲,咱们两家也好定个娃娃亲……”
话没说完,好动的孙语清也不知道瞧见什么,挣开凡真的搀扶,雀跃地跑向花园的大玻璃房。
“哇,小懿,你家的园丁哪里请的?这个季节竟然能养出铃兰。”
艾青脸色霎变,心惊胆战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跑太快一个跟头磕了:“老婆,你慢点……”
傅思懿浅浅笑开:“都是姐姐在打理。”
“我们从元国定的铃兰做手捧花,那花太娇弱,才放两天就蔫了,苏国的花店买不到这种花,再定时间又来不及。”孙语清拽住凡真的手臂,兴奋地摇了摇:“凡真姐姐,你能送一些铃兰给我吗?”
凡真唇角燃起笑意,说不出的温柔:“当然可以,明早我做成捧花带过来。”
孙语清开心不已,扑上去抱住凡真又跳又笑,艾青的小心脏快受不了,直接把自家老婆一个熊抱,固定在怀里。
“你做什么?”孙语清脸红红的:“大白天的,人家都看着……”
“我不管,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能少动最好不动,要不然出了岔子,全家人都会把我的皮扒了。”
艾青实在受不住自家老婆欢腾的性子,一迭声告辞:“小懿,时间不早了,我和语清先回去,明天你和凡真早点过来。”
“好!”
傅思懿和凡真紧靠在一起,目送她们的车驶出傅宅大门。
黑色的雕花铁门上悬挂着两个灯笼形状的壁灯,散着暖黄色的光,天空又下起小雪,洁白无瑕的雪花从昏黄的光线中飘落下来,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傅思懿微微低头,掩住眼底小小的羡慕,正欲转身,却对上凡真灌满柔情的眼睛。
“怎么啦?羡慕呀?”凡真温柔浅笑,瞳孔闪着细碎的光。
“嗯。”傅思懿也诚实,紧合的唇线绷得可怜:“艾青都有宝宝了,我的试用期还没过呢。”
凡真不禁弯起唇角,瞧她这一幅委屈巴巴要人疼的样子,要多绿茶有多绿茶。
凡真沉默几秒,双手捧起她的脸,在她抿紧的唇瓣上啄吻:“崽崽……”
傅思懿被她唇间的奶香染醉,恍恍惚惚地回应:“姐姐……”
凡真的唇没移开,贴着她的唇若有似无地厮磨:“傅思懿,我现在通知你……”
“你转正了!”
傅思懿骤然顿住,这么近的距离,凡真能看到她眼底的光晕惊喜地扩大,一圈一圈漾开,在夜色中宛如萤火虫振翅。
凡真幽怨地嘟囔:“喂,你傻了吗?给点反应行不行?”
这个小傻子,每次一到关键时候就宕机。
第一次标记是这样,就连求婚,也要她主动。
可谁让自己爱她呢。
成熟姐姐对待爱情从不扭捏,感情本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就是喜欢,主动一点又何妨?
凡真双手在她颈后交错,软软地咬字:“傅思懿,我好爱你。”
傅思懿心口重重地一跳,又听见她小小声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娶我?”
傅思懿终于从漫天的喜悦中挣脱出来,有些不确定地开口:“姐姐愿意嫁给我?”
“嗯。”凡真应声,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腻的笑:“我只喜欢你,只想嫁给你一个人。”
凡真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忽的感觉双脚被提起,接着一阵晕眩,眼前所有的景物都在快乐的旋转。
“懿小崽,快放我下来。”
傅思懿接连转了好几圈,慢慢停下来,仰头痴痴地看着凡真:“老婆,我有名分了。”
“把我说得像是渣O似的,小坏蛋!”凡真戳戳她的脸,想到自己逃婚以来吃的苦,在遇到傅思懿后都变成了甜,忍不住眼底潮湿:“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躲着任何人,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傅思懿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在凡真澄亮的眼眸上啄一口,音色撩人却难掩兴奋:“那我以后……随时随地都要亲亲,姐姐不可以躲。”
“这样……不太好吧?”凡真快要被她的幼稚行径气笑,又不忍心打击她,只能旁敲侧击地提醒:“秀恩爱很遭人烦的。”
傅思懿顿了下,像是在认真思考,旋即傲娇地开口:“管他们爱看不爱看,反正我们每天都要粘在一块,闪瞎他们的眼睛。”
凡真:!!!
这个话题没法聊了,凡真巧妙转移:“刚刚试伴娘礼服的时候,艾青跟你说了什么,你这么高兴?”
傅思懿得意地抬高下巴:“艾青说,让她老婆把捧花扔给我。”
凡真笑容温柔如水:“这就把你收买了?”
傅思懿缓缓垂眸:“抢到捧花那下一个结婚的就是我们。”
凡真的眼眶一秒湿润。
她用力抱住傅思懿,就像抱住她的整个世界。
她真的好幸运,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傅思懿,从陌生到深爱,从彷徨到坚定,成为彼此的唯一。
…………………………………………………………………………
艾青的车开到山下,孙语清嚷嚷着反胃,艾青忙往她嘴里塞一颗青梅:“还想吐吗?”
孙语清开心地嚼着梅子,忽然“哎呦”一声,脸色刷的变白。
艾青手足无措地贴着她肚子,又不敢乱碰,急得快要掉泪:“老婆你怎么啦,是不是肚子疼?别吓我。”
“不是不是。”孙语清垂眸看她,脸色凝重:“明天我们的婚礼,爷爷是不是邀请了蒋明潇?”
艾青不假思索地开口:“那肯定的呀,蒋明潇一直在苏国寻找凡真,正巧赶上我们的婚礼,加上爷爷的这层关系,她必定会来参加。”
“完了完了。”孙语清急得话不成语:“蒋明潇要是见到凡真,会不会逼她回去结婚?那小懿怎么办?”
艾青也不自觉地蹙眉:“是啊,那个蒋二小姐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她手里那份婚书我也见过,有凡真父亲的签字……”
孙语清忿忿咬牙:“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婚书不婚书,当结婚证是摆设啊。”
艾青愁得扣扣眉尾:“话虽这么说,但元国上流社会挺注重一纸婚书的,这事真不好办。”
孙语清跟着叹气:“哎,不管怎么样,明天无论无何都不能让蒋明潇见到凡真。”
第65章
傅思懿定了凌晨4点的闹钟,起床后才发现凡真早就醒来,正在玻璃花房内,一丝不苟地在捧花花束里挑捡最好的花。
她心疼地揉揉凡真的脸,止不住地抱怨:“艾青娶媳妇自己不动手扎捧花,凭什么累着我老婆。”
凡真温柔浅笑:“铃兰花娇贵嘛,采下来顶多半天就蔫了,再说艾青这么忙,哪有时间扎捧花?”
说着,献宝似的凑到傅思懿面前:“好看吗?”
“好看。”傅思懿捧着她的脸亲亲,讨好地说:“等我们结婚,捧花我亲自来扎。”
凡真心口被什么轻软的东西撩了下,痒痒的:“那我就什么都不管,就等你来把我接走。”
凡真垂着眼,脸颊染成红晕,傅思懿一眼不眨地盯着,忍耐不住,倾身用唇轻触她的侧脸,珍爱地落下浅吻。
凡真虚虚地推她:“语清都打好几个电话来催,我们走吧。”
傅思懿勾住她白皙的脖颈压下,混着沉香的吻落在她唇畔:“还没亲够。”
凡真被她亲得呼吸骤乱,身体不争气地软下去,视野摇晃模糊:“崽崽……你要亲多久才够嘛……”
“亲多久都不够。”傅思懿的手陷入松软的蛋糕:“昨天晚上,姐姐说好半夜会来找我,我等你好久……打你电话又不接,姐姐骗我……”
凡真脸颊发烫,耳根子红成一片。
昨晚凡真被欢姐拉着挑布料,回房间差不多已经十点,想着第二天参加语清婚礼凌晨三四点就要起床,就早早地关机睡觉。
忘记答应小崽子半夜私会的事了。
凡真费力将傅思懿的手掌从蛋糕上拨开,低声嗫嚅:“崽崽别闹了……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我收不住,它不听我的话。”傅思懿语气委委屈屈,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连头发丝都在用力撒娇:“姐姐,我发情期快到了。”
发情期到了?
难怪这个臭A一大早就缠着她吃蛋糕。
凡真偏过头,露出羞红的耳尖,小小声喃喃:“我,我晚上过来帮你。”
傅思懿唇齿在她耳边流连,一寸寸吻过:“姐姐总是食言,我不相信你了。”
再这样交./缠下去,两人必定被彼此勾得信息素失控,在这玻璃房里面上演真人版的情./涩限制片。
“不骗你。”凡真努力撑起一丝理智,将她的脑袋抵开:“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
傅思懿嘴里还含着莓果,听到这话终于放开,手搁在一旁,唇也退开一些距离。
她问:“几次都可以吗?”
凡真快要被她这句问话羞死,可这小崽子却低头作委屈状,唇线可怜兮兮地绷着,鸦睫半垂,巍巍地乱颤,直颤得凡真的心软成一滩水。
嗐!
小崽子年纪还小,又处在发情期,当然不可能吃一口就饱。
反正整块蛋糕都是她的,想怎么吃都依她。
凡真羞耻得要命,但又实在心疼她,咬着唇点了点头。
然而这小崽子却多了心眼,坏坏地咬她的耳垂:“不行,姐姐要说出来。”
凡真眼角洇红,缩着脖子躲避:“你~你要几次都可以。”
傅思懿终于满意地笑了:“答应就不能反悔。”
凡真喘着气:“不反悔……”
傅思懿低低地笑:“姐姐反悔我也不怕。”
凡真正想着她为什么又不怕了,耳边忽的贴过来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是手机。
傅思懿靠过来贴在凡真另一侧的耳边,红唇勾起愉悦的弧度:“可不要食言呦,姐姐。”
话音落下的同时,手机里传来凡真羞涩又清晰的声音――
【晚上随你怎么样,好不好?】
【你,你要几次都可以~】
【不反悔……】
凡真瞳孔地震,惊愕地看着傅思懿:“你,你录音……”
傅思懿收起刚才套路她时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露出与人周旋谈判时才会出现的胜利者姿态,散漫不羁地勾起一抹笑:“姐姐,以后说话要谨慎呦,可是有风险的。”
这狗崽子!
凡真气得咬唇:“傅,思,懿!”
“姐姐,你的关注点又跑偏了。”傅思懿搂住她的腰肢,在她耳边诱哄:“姐姐应该好好想想,晚上我们在什么地方……做。走廊?花园?还是后院?你房间,还是我房间?”
小崽子一副调戏人的模样简直厚颜无耻,可凡真骂人的词汇量实在太少,憋了半天才别憋出几个字:“傅思懿,你,你不要脸!”
凡真用力推开傅思懿,气鼓鼓地往外走,小崽子也意识到玩过头,揪着自己耳朵讨饶:“姐姐,别生气,逗你玩呢。”
凡真走得很快,所以傅思懿看不见她翘起的嘴角,当她坐上车时,又故意装出生气的模样,别开脸不理傅思懿。
“姐姐~”
傅思懿黏糊糊地贴近凡真,两人的臀部严丝合缝地挤在一起,凡真把她往右推了推:“你过去点。”
傅思懿快要愁死,姐姐怎么这么难哄,要不直接跪下抱大腿得了。
不过,车里空间太小影响她发挥,还有司机老忠,恨不得脑袋后面能生出两只眼睛来窥探。
算了,丢脸就丢脸吧。
再不哄好老婆就没了。
傅思懿怂怂地去牵凡真的手,被凡真抬手打掉,傅思懿委屈地揉揉被拍红的手背,没话找话地指着车窗外:“姐姐,你一直没出过门,等婚礼结束我带你四处玩玩好不好?欸,你看那座尖尖的塔楼,是苏国著名的古迹……”
凡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唇角无意识地翘高,傅思懿见状立刻贴上来,厚脸皮地把她压在怀里,双臂箍得不松不紧:“姐姐,不生气了好吗?”
这个狗崽子,顶着一张巨好看的脸用力撒娇,真是……
让人气不起来。
凡真认输,转过脸交代她正事:“待会别忘了把捧花给艾青,还有呐,语清说Omega伴娘会堵门,酒店的更衣室和卧室是联通的,钥匙问前台经理拿。”
凡真软软地倚进她怀里,笑容温柔,跟傅思懿十指紧扣:“崽崽,Omega伴娘会让你们Alpla伴娘做惩罚游戏,我偷偷给你放水。”
傅思懿激动地抱住她狂亲:“姐姐,你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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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议长千金和医药世家千金的婚礼在滨城最大的酒店举行,排场是空前的盛大。外人看着像是强强结合的联姻,但实际小两口的感情比蜜还甜。
酒店客房内,凡真蹲在孙语清身边整理裙摆,起身时看到她耳朵上的珍珠耳环掉了一只,又蹲下来寻找。
找到耳环,语清嚷嚷着反胃,凡真连忙把酸梅递给她。
婚礼虽然准备好几个月,但是真正到了当天,还是会横生出许多意想不到的枝节,难免会有些乱。
加上语清有了身孕,一切就要更加小心。
凡真捧着精致的小点心端给孙语清:“刚刚我问过主事婆婆,她说半小时后要沐浴,你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孙语清捻起一块饼干放嘴里,不时起身看向窗外,一幅心神不宁的样子。
凡真把她搀回榻榻米上,忍不住打趣:“别急,接亲的时辰还没到,艾青她们就在同一间酒店,一会我替你上楼去打探。”
“不用,你别乱走,万一碰到……”
凡真愕然:“碰到什么?”
孙语清不知道该怎么跟凡真说蒋明潇的事,只能顾左右而言他:“就是……方颂娴,万一碰到她,小懿又该吃醋了。”
凡真柔柔一笑:“不会的……她说要给彼此绝对的信任。”
正说着,孙语清的表姐过来催促:“语清呐,时辰到了,先去沐浴吧。”
按照苏国的风俗,Omega出嫁当天要沐浴,凡真抱着婚纱守在浴室门口,听见表姐在喊:“语清的手套呢?”
凡真走过来一起找,半天没找到:“可能掉化妆间了,我回去找找。”
凡真把婚纱往表姐怀里一兜,返回化妆间去找手套,然而酒店实在太大,她走反了方向,弯弯绕绕便迷了路。
酒店的走廊呈回字形,中间镂空,左右两条通道间隔很远,互不相通,但站在扶手边能清晰地看见对面的状况。
快要走到电梯口,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只白色的蕾丝手套,凡真眼睛蓦地一亮,忙走过去捡。
站起身的瞬间,她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僵住。
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
穿着深灰色的小西装外套,修身剪裁的同色阔腿裤,长卷发利索地扎在脑后,干练又不失气场。
左侧电梯发出“叮”的一声。
那个背影极快地步入电梯,就在转身的一霎,凡真看到了她的脸。
这……怎么可能?
蒋明潇怎么会在这里?
凡真站在原地足足呆了十分钟之久,直到肩膀被人轻拍了下,她才从震惊中回神。
她仰头,对上方颂娴面带微笑的脸。
“霍小姐,你好。”
方颂娴朝她伸出手,笑容真诚,带着一丝释然:“我对我以前的那些行为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
方颂娴站得不远不近,舒适又安全的距离,不像从前那般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她的眸光也变得很平静,嘴角的弧度也是恰当好处的礼貌。
凡真伸手和她回握,语气同样真诚:“都过去了,我们都不要放心上,好么?”
方颂娴眼里浮出水汽,慢慢松开凡真的手:“谢谢。”
两人陷入沉默中。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传来带着低磁质感的女声,音色独特,听声音就知道是谁。
凡真转头,眸光柔情似水:“懿崽……”
傅思懿神色自然地走到凡真身边,只是那双好看的桃花眼,透着些许幽深的光,充斥着满满的占有欲。
她用手臂轻轻揽住凡真的细腰,侧头看向方颂娴,笑容晏晏:“你们在说什么呢?”
凡真整个人几乎都在傅思懿怀里,宣誓主权一般的亲昵,让她心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方颂娴看着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笑了下,语气没什么变化,自然而又真诚:“我说……你们两个很相配。”
“小懿,祝福你们。”
傅思懿和凡真对视一眼,眼底含着一模一样的柔光,同时说了声“谢谢”。
方颂娴笑着提醒:“时间不早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准备接亲?”
凡真连忙推开傅思懿:“是哦,时间快到了,我要去堵门。”
她快步往回跑,路过走廊时,眼前又晃过那道熟悉的背影。
…………………………
第66章
凡真快步往回跑,路过走廊时,眼前又晃过那道熟悉的背影。
两边的通道间隔很远,蒋明潇目不斜视地从一侧逆行穿过,全然没有注意到对面走廊里目光呆滞的凡真。
这一次,凡真看得很清楚,的确是和她失联三个多月的蒋明潇。
人常说异地他乡遇到老乡是特别惊喜的事,更何况她和蒋明潇还是世交好友。
凡真之所以没和明潇联系,就是担心她来傅家找人会闹出大动静,影响傅韦容选举。
但在这里见面应该没什么不妥,孙家包下整间酒店,进出都要通过层层安保,想要混进来偷拍几乎不可能。
凡真快步追上去,想要问问明潇怎么会来参加婚礼,然而蒋明潇像是有什么急事,脚步匆匆,走得飞快,眨眼就消失在走廊。
就在凡真准备开口喊住蒋明潇时,手腕忽的被人攥住,她错愕地转头,对上孙语清眉头深蹙的脸。
“凡真姐姐,跟我来。”
孙语清的声调异常凝重。
凡真心里隐隐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几乎是僵直着身体被孙语清带进小房间。
两人面对面站着,孙语清没有跟她拐弯抹角,直接开口问:“姐姐,你和蒋家二小姐是什么关系?”
凡真被她没头没脑的问话弄得莫名其妙,怔怔地接话:“蒋家二小姐?你是说……蒋明潇?”
孙语清点点头,沉静地看着她,像是要从她的表情中辨别什么。
然而,凡真的表情除了愕然再无其他:“我和蒋明潇?我们是朋友……”
孙语清虽然和凡真接触不多,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是有的,她从没怀疑过凡真对傅思懿的感情,只是……
蒋明潇恳求爷爷帮忙寻找未婚妻时的焦急和担忧毫不掺假,还有她手里那张白纸黑字的婚约。
孙语清顿了下,看着凡真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样子:“姐姐,蒋二小姐说……说你是她的未婚妻。”
Duang……
凡真像是被什么重物迎头击中,懵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全是颤颤的乱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澄清:“她胡说!我,我怎么会是她的未婚妻?”
孙语清把蒋明潇来求艾老太爷找未婚妻的事告诉凡真:“姐姐,她手里有你父亲签的婚书。”
元国的上流社会注重联姻,有实业的家族会利用联姻来作宣传,把签订的婚书刊登在报纸上,这样既能保护隐私,又能蹭到流量,婚书也就这样被延续下来,甚至比结婚证更被重视。
孙语清在元国留过学,自然知道婚书的重要性,所以当蒋明潇把婚书拿出来时,她才觉得这件事很棘手。
房间里很静,静得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孙语清轻轻地唤了声:“姐姐……”。
凡真慢慢抬起脸,暗淡的光线下,她的脸苍白如纸,一丝血色都没有,嘴唇哆嗦了下,声音哽得几乎听不见。
“他又把我卖了一次……我就是个物件,谁出的价钱高,他就把我卖给谁……”
孙语清能听出凡真口中的“他”是谁,语清家的家庭氛围和睦温馨,两个妈妈对她极尽宠爱,她很难想象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狠心的父母,把子女当商品来出卖。
孙语清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悲悯,她走过去,迟疑地把手放在凡真的肩膀上:“别难过,我们一起想想办法。”
凡真怎能不难过?
她一直以为她的爸爸很爱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悉心照顾,给她最好的教育,把她培养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
直到现在,凡真才明白,原来……
爸爸花这么多心血栽培她,只是想把她养成最值钱的样子,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多么可笑啊。
孙语清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姐姐,我们去找蒋二小姐谈谈,或许……或许她会成全你和小懿。”
凡真僵着没动,只是眼泪一直在掉,细细的水色顺着脸颊滴到锁骨:“蒋明潇如果想谈就不会私下和我父亲做交易……她跟宋澜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尊重,只有掌控……她对自家人都能赶尽杀绝,怎么会成全我们?”
孙语清鼻子一酸,眼圈也泛了红:“姐姐,那该怎么办?”
凡真沉默了许久,眼里沉甸甸的一片哀伤,悲伤的表情让周围一切都变成灰白色。
之前被亲情割裂的那道伤口还没愈合,现在又在上面被深深划了一刀。
凡真痛得无法呼吸,捂住胸口都撑不住那股极致的疼。
孙语清快要看不下去,她真的好心疼好心疼凡真:“凡真姐姐……”
凡真缓缓转头看向孙语清,脸色还是苍白如雪,整个人脆弱得几近破碎:“语清,以后再没有凡真这个人,也没有霍水仙……”
孙语清几乎瞬间就明白凡真的意图,她想不到凡真为了能和傅思懿在一起,竟然做出这么大的牺牲,连自由都能舍弃。
“姐姐,你真的愿意一辈子呆在傅宅,永远不踏出门半步,做一个没名没姓的人?”
“只有这样才能躲开蒋明潇……我不想和懿崽分开,只要能在她身边,我做什么都愿意。”
凡真说这话时,眼睛里几乎没有一点温度,可提到傅思懿的名字,眸光忽然就被柔软的温情溢满。
孙语清默默地站着。
有些痛楚,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除了无声的陪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凡真调整情绪,拭掉眼泪,疲倦地笑了下:“语清,新婚快乐!我很抱歉,待会就先走了。”
孙语清理解地点点头:“我让艾青拖住蒋明潇。”
“谢谢。”凡真缓慢地往外走,顿了下脚步,轻不可闻地说:“别告诉懿崽……”
若是傅思懿知晓此事,必定会去交涉,蒋明潇没有软肋,没有底线,偏执得可怕,她不惜一切代价都要保护好傅思懿。
孙语清轻轻地“嗯”了声。
走出小房间,凡真就给傅思懿发了条微信。
【崽崽,我身体不太舒服,你能不能来一下?我在7楼的电梯过道口】
不到三分钟,傅思懿便气喘吁吁地跑到她面前,或许是跑得太快,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细汗,脸颊泛着剧烈运动后的薄红。
她将手覆在凡真额头,脸上的担忧和关心显而易见:“姐姐,你哪里不舒服?”
凡真怔怔的看着傅思懿,有种酸涩的东西压在她胸口,过一会儿,又蔓延成丝丝缕缕的甜蜜和暖意。
其实,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糟糕。
至少,这世上还有一个人,会对自己温柔以待,永远不离不弃。
成为她手中的暖,眼里的光,苦中的一点甜。
似乎有了傅思懿,再糟糕的事情她都能坦然接受。
凡真忽然有些释怀,挤出一个笑,软绵绵地投进傅思懿怀里,用尽全力抱紧她:“崽崽……”
只是她的脸色实在是不好,笑容也掩不住那种萎靡和怏怏。
傅思懿担心地蹙起眉:“姐姐,我送你去医院。”
“不去医院。”凡真嗓音轻软,糯糯的,像是在撒娇:“我们回家好不好?”
傅思懿显然想歪了,把凡真的粘缠当做依赖期的求./欢,她勾起红唇,桃花眼也跟着微翘:“姐姐想要我么?”
凡真只想早点回傅宅,免得撞见蒋明潇,既然小崽子这么说,她便从善如流地点头:“唔,想要。”
傅思懿“噗”地笑出声,压低下巴瞧她:“姐姐,这里是酒店,想要的话……都是房间。”
凡真脸颊倏然红透,为了把小崽子勾回家,她抛开矜持,极尽风情地挑./逗:“才不要在酒店,我想要回家,你不是说要……很多次么?”
傅思懿眼神迟滞一瞬:“可是,今天是艾青结婚……”
“她们不会见怪的。”凡真慢慢从她怀里退开,一手若有似无地贴着她心口:“你不是喜欢霍水仙吗?想不想看她跳舞?她会很多呦……你想看古典舞﹑芭蕾舞还是拉丁?又或者是……脱衣舞?”
傅思懿目光落下来,眼底隐隐有了秾稠的欲./色。
凡真覆在她心口的手左右摸索,腰肢轻轻摆动,眼神轻./佻又诱惑地撇过,朝她眨眨眼。
酥软的身体贴上来,从上至下扭成一道性./感的波浪,倚着她的身体舞动,傅思懿伸手去揽,而她就像鱼儿似的掠开。
结果,傅思懿的手就这样悬在半空,几番来回拉扯,她的呼吸全被姐姐弄乱,只能一遍遍吸气试图让自己冷静。
今天的姐姐……实在是太大胆,太诱人了。
凡真的手从后环绕贴近她胸膛,圆润的指甲沿着Alpha的腰侧划出一片涟漪。
“想看吗?”凡真踮起脚咬住她的耳垂问:“脱衣服的那种?”
小崽子对熟媚姐姐的主动诱惑一向没抵抗力,她不自觉地咬住唇,呼吸越来越黏长。
“崽崽……”凡真主动把唇送上去,吻住她的唇角。
唇上是独属于Omega的甜奶香味,耳边是姐姐软哝勾人的声音:“崽崽,要我。”
“姐姐……”傅思懿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我们回家。”
傅思懿一手拥着凡真的肩,一手给司机打电话,让老忠把车开到酒店的保安岗亭。
两人坐电梯到一楼宴会厅,服务员正在做晚宴准备工作,推着餐车在过道穿行。
傅思懿把凡真往身边拢了拢,免得她被撞到,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听到一声歇斯底里的喊叫。
“凡真,你个贱丫头,不许碰小懿。”
凡真惊惧地转头,一个身影朝她飞奔过来,抬手就要重重挥下。
傅思懿眼疾手快地攥住那只手,眉眼裹着寒霜:“夏以橙,你发什么疯?”
夏以橙见凡真被护着,表情愤怒到近乎扭曲:“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你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勾引小懿?你个贱丫头,偷渡贼,你敢勾引小懿!”
傅思懿把凡真拉到身后,张开手臂呈保护姿势:“你别骂她!要骂就骂我,因为一直是我在勾引她。”
“你不要袒护她,刚刚我全看到了,是她勾引你……”夏以橙嫉妒到快要发疯,什么脸面都不顾,整个人处于癫狂的状态:“这个来意不明的女人就是个妖精,小懿,她勾引你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我不会放过她的。”
傅思懿眼前浮现沈恬的惨状,全身的神经一瞬间绷紧,既然被夏以橙撞见,那就没什么好避的,她就算拼了命也会护姐姐周全,绝不会让夏沉筱母女来害她。
傅思懿直直的迎上夏以橙几欲吃人的眼眸:“我们之间的事跟凡真无关,你有什么怨恨就冲我来,是我逼她跟我在一起,不信你可以去问艾青……”
傅思懿故意把艾青拉出来,她知道就算夏以橙当面质问,艾青也能及时应变。
夏以橙眼泪哭花了妆容,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能狼狈地叫嚣:“凡真,你把小懿抢走,我不会放过你……”
傅思懿挡在凡真面前,眉眼间凝着一股说不出的气势:“你敢碰她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
夏以橙被震慑到,脚步颓然地往后退,一直顶到墙壁。
这时,狭长的过道传来轮毂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从几人的中间穿过。
傅思懿闻到烤鱼的香味,视线延伸过去,看见餐车上冒着热气的铁锅,和烧的通红的炭火。
傅思懿隐隐感觉到哪里不对,刚刚过来时,服务员还在做餐前准备工作,连凉菜还没上,怎么会上热菜?
而且整间酒店被包下,不可能接待其他的顾客,那这道热气腾腾的菜,是……
傅思懿脑中陡然一惊,意识到危险,还没来记得拽着凡真避开,推着餐车的服务员就端起铁锅,连带通红的炭火,一起朝凡真的脸扬去。
凡真就站在傅思懿的身后,和她隔着一人距离,那服务员显然是冲着她一个人而去,泼洒的角度特意避开傅思懿,直奔凡真的脸和胸。
意外发生的太快,凡真吓得僵住,腿根本动不了,连一句气音都发不出,但余光瞄到一个影子,不顾一切地挡在她面前。
生死瞬间,傅思懿来不及思考,完全凭本能将凡真死死扣在怀里,带动着飞快转身,用后背承接滚烫的炭火和热油。
虽然偏移了角度,但还有部分炭火溅到后背,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傅思懿不得不摇晃一下,怀抱却紧到窒息。
凡真被傅思懿完完全全罩住,连头发丝都没有露出一根,所有的疼痛都由傅思懿承受,她连一滴油都没溅到。
凡真的思绪在这一刻是混乱的,她被傅思懿扣在怀里,视野一片漆黑,耳边是夏以橙惊恐的尖叫声,还有--
傅思懿痛苦,隐忍的闷哼声。
服务员见凡真毫发无损,强行拉开傅思懿,想要把剩下的热油泼到她身上。
傅思懿忍着剧痛,抬起右脚,狠狠踹在服务员的膝盖上,摔倒的同时,手里的铁锅打滑,角度不偏不倚,全洒在夏以橙的身上。
夏以橙痛得满地打滚,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招来酒店工作人员,服务员被当场控制,只是任凭怎么问,他就死咬着不开口。
不一会儿,傅家的司机老忠也赶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大小姐,你的后背……”
傅思懿还保持着扣住凡真的姿势,凡真颤着手去推,推不动,傅思懿像是压上全身的劲在保护她。
凡真眼泪无意识地淌下来,颤抖着声音低喊:“快放开,让我看看,我要看……”
傅思懿确定凡真安全后才松开些许力度。
凡真绕到她的身后,傅思懿脖子后背一大片红色触目惊心,而且短时间内已经出现几个大水泡,与血水黏连在一块,看得凡真整个心都揪在一起。
她不敢去碰傅思懿,怕造成二次伤害,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我们……去医院……”
傅思懿闭了下眼,咬唇调整呼吸,再睁开时,目光锐利地扫一眼司机:“忠叔,去王阿姨的诊所。”
“大小姐,诊所怎么能跟医院比,我们……”
傅思懿表情一肃:“照我说的去做!”
司机不敢多话,搀着傅思懿往电梯走,夏家的司机和贴身女佣闻讯赶过来,女佣将夏以橙扶起,上上下下检查:“小姐,你怎么样?”
夏家司机发了狠地冲向服务员,照着他的头上狠命地捶打:“你这个杀千刀的,害得我们小姐……”
傅思懿压抑着声音,沉声说:“你们打错人了,应该回去打你们家夫人。”
第67章
王医生在电话里听说傅思懿被热油烫伤,原以为只是跟上次一样,煮东西时不慎溅到,等亲眼见到她的后背,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怎,怎么伤成这样?”
傅思懿脸色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她疼得几乎站不稳,却一直在安慰凡真:“姐姐,我没事的,你在外面等我一下,我处理好伤口很快就出来。”
凡真有严重的晕血症,尤其是伤在心爱之人身上,她连呼吸都异常困难,五脏六腑被撕心裂肺地揪扯,整个人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憎恨自己,除了发抖什么都做不了:“不要,我想进去看着你。”
凡真用力咬住痉挛颤抖的手臂,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王医生见状,忙握住凡真的手腕,耐心劝说:“听小懿的,你进去反而影响治疗。”
接着,她又吩咐两个护士:“这位小姐有晕血症,给她做脱敏治疗。”
凡真被护士带到诊疗室,脱敏后情绪趋于镇定,脑中闪过傅思懿以命相护的画面,眼泪又无意识地淌下来。
凡真真的无法想象,傅思懿哪来这么大的力量,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扑到自己身上,用她的后背来挡?
她就像是随时随时都准备着保护自己。
凡真急切地跳下诊疗床,趿拉着鞋子去看傅思懿。
清创室的门敞开着,傅思懿的伤口已经处理好,后背连同脖颈都裹着纱布,即便是层层包裹,那白色的纱布上仍有斑驳的血迹,可见当时处理伤口时有多痛。
凡真心疼得快要窒息,她嘴唇咬出瘀血,忍着不掉眼泪,一步步走到傅思懿面前,轻声问:“疼吗?”
傅思懿见她眼眶通红,自责又担心的模样,故作轻松地弯起唇:“不疼。”
凡真没说话,忍着的眼泪忽然汹涌而下,她就这样看着傅思懿,无声地淌着泪,一串串根本收不住,顺着脸颊扑簌簌往下掉。
傅思懿被她哭得心都乱了,伸手把她拉进怀里,用力抱住:“姐姐,我疼的……”
她身上是真疼,但看到凡真毫发无损地在她怀里,心就像泡在温泉里,被汨汨的流淌的热意包裹。
只要姐姐没事,她受点伤也不算什么。
凡真不敢去碰她的肩背,只把手环在她腰际,脸颊不由自主地往她心口蹭,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找到一点安全感:“知道疼还往挡在我面前,你是不是傻?以后不许再这样……”
傅思懿的脸颊在她柔软的发丝上贴贴,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姐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站在你前面。”
凡真怔怔地看着她,细细的水色从眼角滑到锁骨,声音哽咽嘶哑:“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拼死保护?”
连她的亲生父亲都不要她,把她当成物件一次又一次地贩卖。
凡真觉得自己不配,究竟何德何能,能拥有眼前这个人。
傅思懿故意凝出夸张的表情,打趣道:“过分谦虚可就是骄傲咯,姐姐这么优秀还不算好吗?你会七国语言,懂药理会烹饪,设计的襦裙比商场卖得还好,你还会弹钢琴,弹琵琶……会十几种乐器,最难得的是,你还会……”
凡真的那句“我哪有这么好?”正要说出口,谁知傅思懿却顿住,一脸狭促地看着她。
凡真仰起头,软哝地问:“我还会什么?”
傅思懿眉眼氲着笑:“姐姐还会……跳脱衣舞。”
凡真愣了两秒,意识到傅思懿在笑自己,羞恼地瞪她一眼:“……我就知道,不能疼你。”
“要疼的……姐姐多疼疼我……”傅思懿乖顺地抬起眼,可怜兮兮地咬着唇,一幅要人疼的模样:“姐姐,你帮我吹吹。”
凡真视线环顾一圈,此刻诊疗室除了她和傅思懿就没别的人,她稍稍犹豫了下:“你又不是小孩子,要什么吹吹。”
傅思懿好看的桃花眼蒙着水汽,脆弱得像块一碰就碎的水豆腐,语气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可是姐姐,我好疼。”
凡真心疼死了,明知道是小崽子的套路还是把脸凑上去,果然还没凑近肩膀就被她捏住下巴。
下一秒,唇齿被攻占,完全沦陷在傅思懿的深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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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沉筱听说宝贝女儿被烫伤,顾不得自己伤口未愈,急急忙忙从Z市赶回来。
管家自知办事不力,早早就守在门口,夏沉筱从商务车下来,森寒的眸光让管家没来由打了个寒战。
“你是怎么办事的?连一个女佣都对付不了,反倒把小姐伤了,我要你有何用?”
管家战战兢兢跟在她身后:“本来就快成功,一锅滚油下去,那个女佣的脸算是毁了,谁知傅家大小姐冲出来……还连累小姐受伤。夫人,动手之前我们做了计划,所有状况都预想过,以为万无一失,可就是没料到傅家大小姐会……会不要命的挡在那个女佣前面。夫人,我甘愿受罚。”
夏沉筱冷冷地看着管家,眼瞳里跳着可怖的暗芒:“你的帐留着以后再算,我问你,那个服务员怎么说?”
管家小心翼翼答话:“服务员已经被酒店移交给警方……”
夏沉筱冷光扫过来,管家立刻补充道:“夫人放心,那个服务员的老爹还在咱们手里,他不敢乱说话……警方查不到咱们头上。”
夏沉筱做惯害人的勾当,自然是不怕,她唯一担心的只有夏以橙:“你在电话里说小姐已经两天没吃东西,到底怎么回事?”
管家不敢抬眼:“小姐自从医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房间里,连福妈敲门都不开,东西送不进去,我们实在没办法,怕小姐出事才给您打电话。”
夏沉筱声音阴沉瘆人:“一群没用的废物。”
夏沉筱匆匆走上楼,在夏以橙卧室门口停了会,抬手敲门:“以橙,妈妈回来了,开门让我进去好不好?”
里头没有反应。
夏沉筱把耳朵贴在门上,没听见任何动静,连摔东西的声音都没有。
她拿出备用钥匙,旋开门把,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宝贝儿,妈妈进来咯。”
说着,她把身体往右一闪,根据以往的经验,会有小玻璃瓶飞出来,然而这次却出奇得安静。
夏沉筱觉得奇怪,悄悄把头探进去,走路时还格外小心,生怕踩到碎玻璃,可地上却干干净净,什么碎片都没有。
夏沉筱看看化妆台,香水﹑化妆品,所有的瓶瓶罐罐都完好无损,再看看衣帽间,包包首饰也都在。
夏以橙这样反常的举动反而让夏沉筱感到担忧。
她一点点往里走,床上没看到人,心里咯噔一下,连唤几声都无人应,正要让全屋人一起来找,忽的听见角落里传来一道低迷的声音。
“妈,我在这里。”
夏沉筱终于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女儿,连忙搀她起来:“地上凉,你的伤还没好,怎么不爱惜自己呢?东西也不吃,长此下去,会饿坏身体。”
夏以橙轻轻甩开她的手:“饿坏就饿坏,最好死了算了。”
夏沉筱对外再怎么心狠手辣,但对这个宝贝独生女却视如命根,听到夏以橙说这话,她难免心伤:“宝贝,千万别说这种话,你死了留下妈妈一个人在世上,该怎么活下去?你不开心,何不跟一帮朋友出去买……”
“就算把整个世界买下来,我也不会开心……”
夏沉筱没再说话,伸出手想要查看夏以橙的伤势,却被她用力推开。
夏以橙缓缓抬起头,像是第一次看自己母亲似的,用一种让夏沉筱头皮发麻的眼神看她,旋即咯咯咯地笑出声:“你想要害人,最后反噬到自己女儿身上,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夏沉筱愣了两秒,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呈现出一种近乎惊悚的表情:“这一次是她走运,下一次就很难说。”
夏以橙脸色煞白,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真的是你做的?怎么会是你?你连拿枪都不敢,每次我让你帮我教训人,你只会叫我和平相处,友谊第一……你懦弱,胆小怕事,怎么敢做这种事?”
“我为什么不敢?”夏沉筱眼里的冷芒愈发逼人:“沈恬陷害你,第二天她就被三个混混Alpha强行标记,还被她们毁了脸……谁做的?就是我派人做的。”
“还有你上学那会,有个Omega缠着傅思懿,惹你生气,后来那个Omega跳楼,学校里都传她是自杀,其实是我让人把她推下楼,事后给了封口费……”
“还有傅韦容被人袭击,也是我做的……”
“你……”夏以橙满脸恐惧,捂着耳朵全身发颤:“太恐怖……你太恐怖了……”
“孩子,别怕!”夏沉筱一把将她抱住,手掌在夏以橙后背来回安抚:“别怕,妈妈对别人心狠,但我不会伤害你,孩子……我不但不会害你,我甚至……为了你可以牺牲一切,只要你快乐。”
夏以橙抬起泪湿的双眼:“不要,妈妈……不要伤害小懿……不要伤害她。”
“不会的,我不会害她。”夏沉筱抱紧女儿,怎么安抚都不够:“乖,别怕……等我除掉那个女佣,你就可以和小懿在一起。”
夏以橙猛地一颤:“不要,不要去对付凡真,你会间接害了小懿的。”
夏以橙亲眼看见傅思懿奋不顾身地挡在凡真面前,一旦有危险,傅思懿宁可舍命也会护凡真周全,陷害凡真等同于把傅思懿置于危险境地。
其实,夏沉筱心里比谁都清楚,傅思懿比傅韦容要难对付得多,她极其聪明,警惕性很强,遇事冷静沉着,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都能被她识破,下次更不容易得手。
夏以橙紧紧握住夏沉筱的胳膊,眼底满是哀求:“妈妈,不要害傅阿姨,也不要对付凡真……小懿说…如果凡真出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夏沉筱头一次感觉到一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她叹口气:“傻孩子,你就那么喜欢傅思懿?”
夏以橙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我没希望了,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我……我好痛,妈妈……我该怎么办?”
“别哭,孩子,我有一个计划,你听听……”
夏以橙大为感动,搂住夏沉筱的脖颈:“可是,那样太委屈你了……”
夏沉筱爱怜地抚摸她发顶:“妈妈答应过妈咪,要给你最好的一切,只要你幸福快乐,妈妈做什么都愿意。”
夏以橙亲昵地蹭了蹭:“妈妈,你是世上最好的妈妈。”
夏沉筱搂住女儿哽着音:“有你这句话,妈妈就满足了……”
第68章
王医生不放心傅思懿的伤,随车跟着回傅宅。接近半山腰,远远就看见成片的光点在闪,瑛姑和岑晚面色凝重地等在门口,眼里都泛着薄薄的水光。
凡真托着傅思懿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她搀下车,岑晚红着眼眶凑上来,非要看她的伤,傅思懿佯装吃痛的“嘶”了声,岑晚这才作罢,用手背蹭干眼泪,和凡真一起搀着她上楼。
走到电梯口,岑晚忽的侧身挡住凡真,将她挤开:“凡真,王医生要在傅宅住几天,你带她去挑间客房。”
凡真点了点头:“欸。”
凡真只顾着当心傅思懿,没注意到岑晚一瞬变化的脸色,但傅思懿却瞧得清楚,低声问:“晚姨,你把姐姐支开,是想跟我说什么?”
“你跟我来。”岑晚搀着傅思懿走进休闲室。
休闲室的门敞开着,悬在璧上的大幅LED显示屏,年轻的女主播正在报道一则新闻。
“据本台报道,东晟酒店临时聘请的服务员与其相恋多年的女友分手,遂产生报复社会的心里,对酒店的客人实施暴力伤害,目前案件仍在调查中。”
“酒店存在重大安全隐患,已责令停业整改,相关人员都将承担法律责任。”
岑晚心疼的眼神在傅思懿脸上游弋很久,慢慢腾升怒意:“小懿,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夏沉筱让人做的?”
傅思懿深知岑晚的脾性,若是她知道夏沉筱是幕后主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晚姨脾气火爆,反击的方式无非就是以暴制暴,最后把自己也搭进去。
晚姨为她们母女已经牺牲太多太多,傅思懿不能让她为自己涉险。
她绽开一个很自然的笑容:“晚姨,警方都通报了,就是酒店临时工的即性犯罪,况且夏以橙也受了伤,怎么会是她妈妈做的呢?”
岑晚没说话,掏出手机点开微信,把照片放大凑到傅思懿面前。
照片上赫然出现那个酒店服务员的脸,佝偻着腰,举止鬼祟,而他身边站着一个男人,虽然只拍到转头的半张脸,但从他体型上能辨出是夏家的管家。
但很显然,就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傅思懿眼捷颤了几颤,声音漏出一丝不稳:“晚姨,你,你找人跟踪夏沉筱?你什么时候开始查她的?”
岑晚没打算隐瞒:“跟你差不多时间。”
傅思懿愣了下,呼吸压得很低:“你知道……我在调查夏沉筱?”
岑晚伸手抚摸着傅思懿的脸,双眸柔得润出水:“小懿,从现在开始不许再跟着夏沉筱,剩下的都交给晚姨。晚姨一定把她送进监狱,让你和凡真再没有后顾之忧,开开心心在一起。”
傅思懿鼻子一酸,眼里浮出一层薄薄的水光。
小时候,她总是羡慕别家孩子有Omega妈妈的疼爱,其实回头想想,所有妈咪能给孩子的一切,物质上的包括精神上的,岑晚都毫不保留地给了她,甚至比别的妈咪给的更多。
她的一生何其有幸,能遇到岑晚这么好的妈咪。
傅思懿喉咙滑动,咽下心中撩起的丝丝感动:“晚姨,夏沉筱就是个疯子,我……我不能让你冒险。”
“傻孩子。”岑晚也很动容,眼尾浅浅地泛着红:“只要你能幸福,晚姨做什么都愿意。”
傅思懿微微垂眸,握住岑晚的手:“我不会让自己白白受伤,更不把姐姐和晚姨都置于危险境地中……晚姨别急,我有个计划……”
傅思懿附在岑晚耳边低语,岑晚的眉眼微微一蹙又迅速放开,嘴角扬起一点笑意,但很快敛下:“这个计划的确万无一失,可是傅韦容……她一心想当选……”
“我妈根本不适合走政治这条路,她身边的几个助手要么有勇无谋,要么就是心怀二心……她做事太表面,太张扬,不懂规避锋芒,与其四处演讲拉选票,倒不如做一件对民众有益的事来得实在。况且,她连敌友都分不清,怕是会被人在背后捅一刀,而她到现在还不知道,夏沉筱就是那一把刀。”
“前段时间北城大桥塌陷,夏沉筱恰巧回乡祭祖,第一时间组织救援,十几个被困人员全部救出,事后她还谢绝采访……坊间对夏沉筱的风评一向很好,如果她想竞选,呼声定然胜过我妈。”
“想要对付夏沉筱,就不能让她安然地呆在地面上给她逃生机会,只有把她架上去,架得越高越好,这样她才无路可逃,即便想逃也会摔得很惨。”
傅思懿扬起好看的桃花眼,红唇微勾,漆黑眸底透出光来,浑然天成的气势。
那样的自信灼灼,举手投足间是运筹帷幄的王者气息,让岑晚无比安心。
她的小懿长大了,不仅可以独当一面,还有能力保护身边的人。
“晚姨,只是这样就不能……”傅思懿垂眸思索片刻,抬眼看向岑晚:“我妈说,如果她当选,就会跟你结婚。但她落选的话,不知道她还会不会……”
岑晚摇头,抿出云淡风轻的笑:“即便她当选,我也不可能跟她在一起……所以小懿,别顾虑晚姨,你想做什么就尽管放手去做。”
她拍了拍傅思懿的手:“你不是说要给晚姨养老?那我以后……就跟着你和凡真,好不好?”
傅思懿眼眶泛酸,紧紧拥抱住岑晚,头埋得很深,用力吐出一个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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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睡前,王医生过来换药,不耐其烦地交代一些拉拉杂杂的注意事项,才说两句就被傅思懿请出去,只留下凡真小鹌鹑似的躲在角落。
傅思懿侧头望着凡真脸红红的羞窘样,眼睛里慢慢飞出甜丝丝的蜜:“姐姐,你过来。”
凡真走过来替她掖被子:“我睡在隔壁客房,手机不关,有什么事就叫我。”
傅思懿一听她要走,立即黏糊糊地勾住她手指:“姐姐不要走。”
凡真也不想走,她巴不得能和傅思懿融为一体,但她深知自己是个危险品,会害小崽子把持不住而再次受伤。
还不如自我隔离。
傅思懿用小拇指勾住她的食指,两指夹住轻轻碾磨:“姐姐,留下一起睡,好不好?”
这个碾磨的动作很色./气,跟她酿酒时揉搓小米粒的动作一模一样。
带着些许性./暗示。
凡真咬着唇,意志不坚定地拒绝:“不要了,你还受着伤呢……”
傅思懿垂着眸子,压着唇角的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姐姐,我的腰没受伤……”
凡真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嗔她一眼:“受伤还不安分,我,我回房了。”
傅思懿手指温热,轻轻松松将她拽回:“不行,老婆,我接受不了异地恋。”
凡真:???
同住一间屋子,她管这叫“异地恋”?
脸皮能不能再厚点?
凡真扯动手指:“别闹。”
“没闹。”傅思懿一直注视着凡真,牵着她的手拉近些:“我好疼,要姐姐呼呼才会好。”
凡真快要被她心疼死,犹豫了几秒,羞赧地拐进浴室洗澡,洗到一半才想起来没带睡衣,又不能让一个伤患替她去拿,最后只能裹着浴巾出来。
她手抓着浴巾,乌黑的头发湿漉漉地散在肩头,长腿白皙柔腻,玲珑的曲线若隐若现,整个人都泛着诱人的浅粉。
傅思懿撩眸看过来,再移不开眼,凡真对上她的视线,空气中的暧昧因子不断升温,在两人之间游移徘徊。
凡真掀开被子爬上床,傅思懿迫不及待地黏上去,头埋进她甜香的颈窝,一言不发地抱了很久。
凡真不敢推开她,生怕不小心弄疼她的伤口:“崽崽,快睡吧。”
傅思懿眉目生辉,用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巴巴地望着凡真,刚要说话便被凡真按住嘴唇。
“嘘,睡觉!今天睡素的。”
傅思懿:???
在被窝里盖被子纯聊天?
那是不可能的事。
即便肩膀还受着伤,但并不妨碍她手上的动作,几乎没费什么劲,她就扯开凡真的浴巾,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肌肤。
凡真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况且她顾及傅思懿的伤口,任何微弱的抵抗都不敢,僵得一动不动:“都这样了,你怎么……怎么还惦记着做坏事?”
“姐姐,你答应过的。”傅思懿偏头,卷翘的长睫毛随之阖下,看起来又乖又软又好欺负。
可她抓在小蛋糕上逐渐收拢的力度让凡真知道她就是一只不好惹的狼崽子。
“我录音了,姐姐你没法耍赖的。”傅思懿的唇碰到她耳边,声线微磁暗哑:“姐姐,它醒了。”
凡真正纳闷什么醒了,忽的感觉到傅思懿的指./尖……
按住她的衍育腺体。
蛋糕的甜香铺天盖地地散开,信息素难以自制地沁出,似乎成了凡真口是心非的证据。
因为被撩./拨的缘故,凡真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一层若有似无地氤氲之色,她咬唇瞪一眼傅思懿,然而她瞳仁里含着湿漉漉的水汽,让这一眼怒目而视,变成明晃晃的勾引。
傅思懿低低地笑了。
她喜欢看凡真耳根从脖颈红成一片,却依然要板着脸装作成熟姐姐的模样。
凡真察觉到她在笑自己,索性闭上眼,睫毛轻轻颤着,似乎在掩饰泛滥的情./愫和无法控制的衍育腺体。
傅思懿吻过她饱满的额头,秀气的鼻尖,花瓣似的酥唇:“姐姐,看着我。”
凡真紧紧闭着眼,不愿睁开。
不过,小崽子有的是办法让她屈服。
她咬一口松软的蛋糕,醇香的奶油一下子就融化,滑滑的樱./果顺着奶油被来回卷./吸,真是美味至极。
“懿崽……”
凡真终于睁开眼,对上傅思懿带着温度的目光,醉倒在她潋滟的深情中。
卧室安静无声,彼此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清晰可闻。
傅思懿开始酿造今晚的第一道酒。
酿酒一般分两道,第一道就是要收集花瓣上的露珠。
傅思懿来到一处只有她过去的花谷,她知道那里有娇艳的鲜花。
她走了很久,停在一处茂密的花丛中。
她只采盛开花瓣上的露珠,草叶上的没要。
因为花瓣上的露珠味道更加清甜,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味道甘醇且清甜。
叶片上的露珠不多,且香味没有花瓣上的浓郁。
两片花瓣被她翻来覆去的采摘,露珠润透她的指./腹。
凡真的脸蛋逐渐泛红,没出息地啜泣起来:“崽崽,贴贴……”
但傅思懿却一点不着急。
不疾不徐地进行第二道工序……碾./磨熟透的米粒。
凡真的肌肤在微黄的灯光下,泛出一层好看的柔光,更像一块香甜的蛋糕。
她的眼下还有点点泪痕,脊背每一寸骨骼关节都彻底坤开,拱成天边的一道新月。
她真的快要疯了。
“懿崽,贴贴好不好?“凡真主动送上红唇,唇瓣蹭过傅思懿的唇,兰香倾吐:“我要……贴贴,想要朝朝和暮暮,崽崽,满足我好不好?”
“好。”
两人的衍育腺体紧紧相贴。
一个吻落在凡真唇间:“姐姐,我受伤了,要是表现不好……”
凡真捧着她的脸,轻咬她的唇瓣,眼神勾魂摄魄:“没关系,我可以自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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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家人悉心的照顾下,傅思懿的伤恢复的很快,只是白皙的肌肤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疤痕,王医生说以目前的医疗水平,即便做祛疤手术也只能让疤痕看起来不太明显,想要完全恢复几乎不可能,总之以后就告别无袖或者露肩装。
凡真听了难过到说不出话,反倒是傅思懿毫不在意,她安抚似的搂住凡真的肩,浅浅一笑:“只要姐姐不嫌弃我就行。”
凡真反手抱住她的细腰,软绵绵地在她心口蹭了蹭:“傻瓜,我怎么会嫌你呢?”
正说着,瑛姑带着两个女Alpha过来,站在傅思懿面前:“大小姐,这两个是艾青小姐推荐来的,说有过实战经验。?”
凡真抬头一看,面前站着两个女孩,身高目测都有一米八,长腿宽肩,手臂紧实透着力量,看着就身手不凡。
傅思懿的目光自上而下梭视,小幅度点了点头:“以后,我太太的安全就拜托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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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凡真来苏国已经三个多月,转眼就到了农历十五――她的生日。
往年生日,她都是和爸爸一起过。霍震无论多忙都会放下手头工作,陪凡真去她小时候常去的餐厅,点一桌她喜欢吃的菜,另外还会在餐桌上多摆一副空碗筷,说是留给凡真妈妈的,这样就代表爸爸妈妈陪她一起过生日。
凡真一直觉得爸爸很爱妈妈,自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所以也养成她温柔善良,乐观自信的性格,直到父亲将这一切美好的幻想打破。
凡真始终想不通,父亲为什么要隐瞒她,利用她?难道他真的只是把自己当一个商品?
层层叠叠的难受无声地堆积,凡真努力让自己消化,只是她心里压着事,面上再怎么掩饰,还是被傅思懿察觉出不对劲。
“姐姐,今天晚上我们去元国餐厅吃饭好不好?我定了位子。”傅思懿站在衣帽间,透过穿衣镜看向凡真:“晚上我让忠叔来接你。”
凡真整理被子的手一顿,眼底蓦地闪过一丝慌乱:“不用了,在家吃挺好。”
她哪里敢出门?
踏出这个门,就有可能撞见蒋明潇,用那张她无法认可的婚书来逼迫她履行婚约。
傅思懿总感觉凡真有事瞒着自己,独处时凡真会像小袋鼠似的挂她身上,起先傅思懿还很开心,这样黏人的姐姐是她从未见过的,可细细观察,却能在凡真脸上瞧见一层浓重的哀伤,浓得她无法忽视,甚至给她一种隐隐约约,随时都会离去的感觉。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不想体会,所以她一定要想个办法把姐姐牢牢绑在自己身边,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和她分开。
今天就是最好的机会。
只是,姐姐不愿意出门,就只能实施艾青的B计划。
傅思懿扣好扣子,绽开一个笑:“那好吧,姐姐不想去就算了,我们在家吃。”
清晨的金色光线从傅思懿后背照来,她站在逆光的那个点,笼罩在金色的光圈中,耀眼得让人心动。
察觉到凡真灼热的目光,傅思懿转头对她笑了下。
凡真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她几步走到傅思懿面前,软绵绵地倚进她怀里,双手紧紧缠着她的细腰。
耳边隔着衣服聆听她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美好得不可思议。
要是……永远都能这样抱着小崽子该多好。
“姐姐,舍不得我走吗?”
傅思懿越发觉得凡真黏缠,不可否认,她很喜欢姐姐黏她,可是又无法忽视凡真眼底那一抹黯然。
凡真承认,声音却闷闷的:“嗯,我舍不得你。”
傅思懿拥住她,低声说:“晚上下班就可以见面了。”
衣帽间的一隅,两个交织的身影紧紧相拥,被阳光拖曳出长长的影子。
凡真侧脸贴近傅思懿的心口,鼻尖是独属于她的沉香,她贪恋地蹭了蹭,声音软下来:“崽崽,我舍不得你。”
凡真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掉下一滴眼泪,抬眸时,已经把不为人知的隐秘心事藏好,挂上清甜的笑容:“你晚上早点回来。”
傅思懿的伤才刚好,公务堆积如山,凡真不愿自己生日这种小事再占用她的精力,连提都没提,就想着晚上跟她一起简简单单吃一碗长寿面。
傅思懿弯起眼捷笑了下,轻声说:“好。”
正说着,傅思懿搁在梳妆台上的手机响了。
她一手搂着凡真的腰肢,一手接起电话,喂了一声。
电话里是艾青独特的烟熏嗓,带着天塌一般的急躁:“喂,小懿,语清在你家吗?”
傅思懿怔了一瞬,不答反而:“你老婆怎么会在我家?”
“她没来你家?那她能去哪?”艾青听起来很急,声音带着哭腔:“小懿,她要是来你家,一定要帮我留住她,通知我过来……”
凡真显然听见她们的谈话,惊呼出声:“语清她怎么啦?”
艾青顿了下,沮丧地说:“我跟她吵了两句,她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打她电话不接,早上我试探性地问了她妈妈,说她没回孙家……凡真,你要是见着语清,千万稳住她,等我过来,拜托你……”
“你怎么能跟她吵呢?她还怀着宝宝……”
到底是人家妻妻之间的事,凡真也不好说什么,挂了电话就催促傅思懿帮忙找人,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瑛姑的声音。
“大小姐,孙小姐来了,在外面哭哭啼啼,说是想见凡真。”
听到孙语清来找自己,凡真脸上的担忧消散,小声交代傅思懿:“我先出去看看,问清楚状况再给艾青打电话……我会陪着语清,让她别担心。”
傅思懿点头:“好。”
凡真匆匆跑下楼,还未站定就被孙语清扑了个满怀。
孙语清伏在她肩头抽抽噎噎:“凡真姐姐,我真是错看她了,呜呜呜……”
凡真把她搀进沙发椅,孙语清已经有点显怀,腰身能隐隐看出小肚子,但四肢还是很纤细。
凡真加了两个软垫放在她腰际,而后贴着她坐下,柔声安慰:“艾青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孙语清接过她手里的抽纸,掖一把鼻涕,继续控诉:“昨天晚饭后,我们窝在摇椅里看电视,正好在播花花母鸡的动画片,花母鸡带着小花鸡在草坪上找食……凡真,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个画面有多温馨……我还在想,以后我也要带着我的宝宝到草坪上散步……可那个混蛋她……她……”
凡真见孙语清悲愤交加的模样,心想着艾青一定做了很过分的事,暗自发愁该怎么劝。
谁知,孙语清竟哀哀地吐出四个字:“她,换,台,了。”
凡真整个人都不会了,她合上微张的唇,试图让自己表情看起来正常些:“其实……这也不是多大的事,现在电视都有回播功能,再看一遍就好了嘛,气坏身体多不划算是不是?”
“这还不算大事?”孙语清用力捶下沙发扶手,怒不可遏地控诉:“艾青那个混蛋,说什么爱我,在乎我……通通都是骗人的……呜呜呜……”
凡真正要再说些什么,这时瑛姑端着现磨核桃露挤进来插话,一脸打抱不平:“没错,有些Alpha婚前婚后两幅面孔,简直渣到没边……欸,她道歉了没?”
孙语清接到瑛姑手里的核桃露,喝一小口仰头:“她装成小花鸡在那吱吱叫,一连装好几次,但我已经找不到看小花鸡的感觉了……太气人了。”
瑛姑凑近孙语清,对她猛地一点头,嗯了声:“简直不可原谅。”
孙语清递给瑛姑一个“达成共识”的眼神:“你也觉得不能原谅,是吧?”
凡真快要被她们俩气笑,嗔怪道:“婆婆,哪有您这么劝人的?”
她扭头看向孙语清,手掌轻轻地盖在孙语清的略隆起的腹部,动作温柔地抚了抚:“别生气啦,妈咪不开心宝宝能感觉到,她也会不开心的。”
“是么?”孙语清情绪终于缓和下来,伸手抚摸下肚子:“难怪她刚刚闹我了呢。”
凡真弯起唇,眉眼温柔如水:“你昨天不是说要发婚礼视频给我看?一会我们去休闲室,投到幕布上看,好不好?”
“好。”孙语清笑了,旋即又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凡真:“视频在那个混蛋手机里,我让她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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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青赶到傅宅时,天色已经暗了,她从车上下来,就像被人砍了尾巴的小狼犬似的,红着眼在傅宅横冲直闯满屋子乱窜。
凡真正在花房里面教孙语清缝婴儿鞋,听到艾青的声音就直往里躲。
凡真担心她磕了碰了,小心翼翼地兜着,就在推门的瞬间,忽然听到“啪”的一声,花房的灯爆了。
接着,周围的灯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盏接一盏的熄灭,很快整个傅家都陷入黑暗之中。
周围安静得有些反常,凡真没来由心慌,她连唤几声“语清”,没人应答。
她慌慌地掏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线照亮周围,发现所有人都不见踪影。
悬在天空的月亮不够皎洁,照进来只有灰蒙蒙的一缕,视线所及都是朦胧的虚影。
凡真站在黑暗中,腾生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但这种不真实没持续多久。
过了一会儿,或许只有几秒,在她慌到极致的时候,瞳孔里晃出星星点点的烛光。
隐隐绰绰的烛光伴随着清唱的生日歌,慢慢向凡真靠拢,随着距离的缩近,她看清了烛光映照下的每一张脸。
岑晚﹑瑛姑﹑语清﹑艾青﹑小菊﹑欢姐﹑忠叔……
他们齐唱着生日歌,脸色漾着祝福的笑意,将凡真围在明明暗暗的光线里,倾泻了一地的美好。
凡真霎时明白什么,心里一阵感动和甜蜜汇集,喉咙又甜又涩,掺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都涌上眼眶,发酵成湿润的水汽。
“你们……”
凡真快要被惊喜淹没,她捂着嘴说不出话,围在她身边的烛光渐渐散开,凡真眨眨眼,望着不远处推着餐车走来的身影。
餐车上放着七层高的蛋糕,蛋糕上一圈都是火红的玫瑰,中间插着几根蜡烛,烛光摇曳,映照出傅思懿带着笑的脸庞。
凡真终于能体会小说中描写主角一见钟情时为什么要用全身是光来形容。
她真的就像是暴雪后投在雪地里的一束光,仅仅一点就照亮她的世界。
凡真弯起眼睫笑,可笑着笑着,眼睛又有点湿。
凡真伸手,指尖飞快地掠过眼角,拭掉快要掉落的眼泪。
为什么要哭呢?这明明就是件高兴的事。
她的小崽子简直完美到极点。
她不能让眼泪蒙了视线,她要看清楚小崽子的脸,记住她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把这些画面刻在脑子里,刻进心里。
大概是从未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过这么高调的事,傅思懿有些不好意思,她抿了抿唇,丝绒般的红唇微微翘起:“姐姐,生日快乐。”
凡真心跳得飞快,又混着丝丝缕缕的甜蜜:“你,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傅思懿扬眉,紧张的表情略微放松,笑着反问:“这很难么?”
她痴痴地看着凡真,眼中一片星光灿明:“姐姐,闭上眼睛,我有礼物送你。”
凡真浅浅一笑,配合地闭上眼,等了好久也没让她睁眼,蓦地感觉唇上有一种异常湿润冰凉的触感。
凡真脸颊迅速泛起一层羞赧的薄红。
啊喂,小崽子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亲就亲?
“姐姐,睁眼。”
凡真缓缓睁开眼,对上一双棕色的狗狗眼。
“汪……”
原来,刚刚亲她的是这只小狗。
纯白色的小奶狗,毛茸茸的脑袋,无辜的大眼睛,笨拙的小短腿上还扎着一块碎布。
好眼熟的布料。
凡真眼里迸出惊喜的光:“这……这不是方小姐在傅宅门口捡到的小狗?”
傅思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天我听到你在跟婆婆打听这只小狗,就知道……你很喜欢它。”
凡真俏皮地朝傅思懿眨眨眼,忍着笑逗她:“可是……它是方小姐带来的……”
“我在收留站办理领养手续,它现在是我们的了。”傅思懿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用如水的目光注视凡真:“你以后做它妈咪好不好?”
凡真把狗狗抱在怀里,点了点它的鼻子,嗓音柔软:“好。”
她一下又一下抚摸小狗的脊背,忽的感觉到衣摆被一股下蹲的力量带动着扯了下。
凡真下意识低头,和傅思懿自下而上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傅思懿单膝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凡真,瞳色潋滟着深情,她捧出一个小小的盒子,双手打开,将一枚定制的戒指举到凡真面前。
“我……”傅思懿不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但这会脸颊脖颈泛起大片红晕,许久不散,她好像一下子丧失语言组织能力,磕磕绊绊地挤出几个字:“……你能不能让我做狗狗的妈妈?”
凡真被她逗笑,自己也蹲下来,与她视线平齐:“以后朝朝和暮暮出生,她们会不会嫌弃有一个狗狗的妈妈?”
傅思懿也跟着笑了,她把戒指往前递一点,一字一顿慎重地说:“姐姐,求你给我一个机会,对你的一生负责。无论生老病死,贫富苦乐,我都爱你,至死不渝。”
凡真深吸口气,逼退眼底的湿气,缓缓把手伸过去。
傅思懿握住她的手指,把戒指一点点套进她的无名指,在关节处牢牢卡住。
烛光下,两人的眼底都镀上一层欣喜的暖色,彼此深情对视,在莫名的默契下,同时笑开来。
笑意化作绚丽的花,开在彼此的眼底眉梢。
“老婆,我爱你。”
“我也爱你。”
不知是谁先行鼓掌,然后带动一片,现场所有人都用力地鼓掌,欢呼声响彻整个傅宅。
岑晚蹭干眼泪走到她们面前,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凡真:“生日快乐。”
凡真受宠若惊,不敢去接,迟疑地看向傅思懿,傅思懿替她接过道谢,痞痞地笑:“晚姨送的都是好东西,不拿就亏大发了,老婆,快谢谢晚姨。”
凡真脸颊泛起妩媚的嫣红,羞赧地道谢:“岑小姐,谢谢你。”
岑晚慢慢凑近,风情的狐狸眼似笑非笑地弯起来:“怎么还叫岑小姐?”
凡真红晕愈深,在傅思懿鼓励的眼神下,小鸵鸟似地喊了声“晚姨”。
岑晚含笑点头,牵起两人的手交握在一起,哽着声音:“要好好的,互相照顾,知道么?”
傅思懿和凡真对视一眼,重重地点头。
艾青拥着孙语清走上前,暧昧地挤眼:“喂,小懿,我把婚礼视频发给你了,有空记得看,提前学习一下,要不然会被整惨。”
傅思懿倏然一笑:“这么惨?你不是说在Omega队伍里安排了内应?”
孙语清撇撇嘴:“内应不就是你老婆,早知道会出状况,我们就应该做两手准备……”
孙语清亲昵地揉搓着艾青的脸蛋:“可怜我们家小青青……”
凡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你们……你们不是吵架了吗?”
“才没有呢,我们俩不知道多好。”孙语清倚在艾青肩头,笑容甜腻:“这是我家小青青的B计划,怎么样,姐姐很感动吧?”
凡真好气又好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孙语清忽然倾身凑近,附在她耳边小声说:“凡真姐姐,一会一定要看婚礼视频,有彩蛋呦。”
………………………………………………
第70章
热闹的生日宴结束,小两口约好去二楼的影音室看婚礼视频。
凡真惦记着小奶狗,洗完澡头发还未吹干就先下楼,把营养膏冲开倒入奶瓶,在手腕处试了下温度,确定不烫后才喂给小狗。
她坐在羊羔绒的沙发椅中,身上穿着真丝睡裙,细吊带款式,深V领口,稍动一下就能窥见春光,同款的小裤更是设计大胆,几条丝带缠在腰侧堪堪遮住衍育腺体,还是镂空,却比没穿更撩人,有种欲露不露的性感。
凡真穿的时候都在脸红,本来想买来在依赖期诱惑傅思懿的,谁知根本用不上,她只要随便往那一躺,即便是裹成粽子,小崽子也会像偷腥小猫似的拱到她身边。
今天傅思懿跟她求婚,凡真就想穿给她看,讨她欢心,让她高兴,也让小崽子记住她最诱人的模样。
果然,傅思懿洗好澡走进来,眼睛就直勾勾盯着她,像是盯着转瞬消失的流星,目不转睛。
凡真早习惯她蜂蜜一样的粘人目光,装作没反应,自顾自低头喂小奶狗。
傅思懿快步挪近,非常自然地坐到凡真身边。
沙发椅略微沉陷,傅思懿整个人往凡真身上一靠:“姐姐,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
凡真抬眸,笑容温婉宠溺:“好啊,你说叫什么?”
傅思懿扒着她肩头,沉默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我和姐姐是在丽萨姑姑的糖果屋相遇的,要不……我们就叫它莉莎怎么样?”
凡真努力憋笑,表情有些扭曲:“你确定丽萨姑姑不会揍你?”
傅思懿顿了下,也觉得用别人名字谐音不妥,眼珠溜溜一转:“那就叫它……莎莉。”
说着,扒开小奶狗在凡真胸口扑腾的爪子,不由分说地抱到自己身上,用手指挠挠它的下巴:“莎莉,那是我的地方,你不许霸占,好啦,现在吃饱了,自己去玩吧。”
凡真还想去抱小狗,被傅思懿握住肩膀,耍赖似的往她怀里一扑:“姐姐,别抱它,抱我!”
啧!小醋精。
凡真抿唇偷笑,忽然觉得她吃狗狗醋的样子好可爱。
她伸手勾起傅思懿的下颌,将她黏在自己胸口的视线扯开:“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不是说来看婚礼视频吗?还不快放?”
“哦。”傅思懿不情不愿地收回视线,把艾青发给她的婚礼视频投到幕布上,而后得寸进尺地贴上来,抱住姐姐香香软软的身体。
凡真自知舍不得推她,便由着她抱,故作自然地看向巨幅幕布。
平时周末,她们俩都会窝在一张沙发椅中看电视,傅宅影音室巨幕几乎能媲美私人影院,投影仪和音箱都是最高端的,但不知道为什么,投到巨幕上的视频清晰度不是很高。
傅思懿也觉得纳闷,听说艾青聘请的婚礼摄像是苏国最顶尖的团队,摄影师还上过时代人物周刊。
顶级摄影团队就这水平?
傅思懿暗暗避雷,心想自己和姐姐的婚礼可不能交给这家来做。
这什么破画质,一点不好看,还是看自家的仙女老婆洗洗眼吧。
傅思懿悄悄收拢手臂的力度,将凡真搂得更紧些,好方便自己偷窥。
昏暗的光线下,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灼灼地锁着她,凡真感觉自己快要无所遁形。
她捏住傅思懿的下巴,强迫她转头:“看视频,语清说有彩蛋,专心点。”
傅思懿不得不再次看向屏幕。
这时,画面已经转到房间,两个新娘面对面站着,Alpha新娘后面还跟着三个Alpha伴娘。
大概是孙语清临走时几次三番地提到彩蛋,所以凡真看得格外仔细:“欸,懿小崽,艾青接亲时穿的是白纱吗?我记得你发我的照里,她穿的是件露背的拖地礼服。”
傅思懿眨了眨眼,表情略显迷茫:“接亲时我们都不在,可能她换了礼服吧。”
视频的画质实在太渣,甚至连艾青的脸看着都有些模糊,只能从身材和站姿上,隐隐约约辨认出她的影子。
凡真没再说话,继续往下看,视频中像是开始做游戏,Omega新娘把鞋藏在裙子底下,而后几个Alpha伴娘慢慢走向她。
“语清好傻哦,怎么当着伴娘的面藏鞋子,这不都被她们看到么?”凡真弯起红唇,看向傅思懿:“崽崽,等我们结婚,我偷偷把鞋掏出来塞给你。”
傅思懿感动的不行,撒娇似的把脸埋进她胸./口,使劲蹭了蹭:“姐姐,你对我最好了。”
凡真轻咳一声,阻止她不老实的爪子继续揩油。
傅思懿怂怂地收回手,把脸转向屏幕。
画面中,Alpha们还在到处找鞋,凡真不由得笑出声:“她们是不是眼神不好?刚刚不都看到语清把鞋藏裙子……?”
下一秒,凡真的笑容僵在脸上,整个人惊成一个感叹号。
“崽崽,你快看……她们,她们怎么……”凡真指尖发颤,颤到话不成语:“她们怎么敢当着艾青的面,去脱语清的衣服?”
傅思懿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去,她瞳孔瞪圆,眼睁睁地看着三个Alpha伴娘不顾新娘的挣扎,将她死死按在床上,强势地扒开她的礼服。
太过分了!
闹新人也不是这么闹的!
艾青是死人吗?老婆被人这么欺负,她就站在旁边观看?
傅思懿握紧拳头,恨不得冲进屏幕中揍人,可再往下看,画风越来越离谱。
站在旁边的Alpha新娘忽然弯下腰,张嘴亲上了Omega新娘的衍育腺体。
傅思懿:!!!
凡真:!!!
两人的面部表情逐渐变得僵硬,可画面还在继续,高端的12.1杜比全景声道呈现出女主角啃./吸的滋滋水声。
【Oh,达咩……】
女主角的哼哼唧唧声令轻易解读出其意的两人差点原地爆炸。
“傅思懿,你,你手机里怎么会有这种视频?”凡真的脸颊羞成番茄色:“你平时……看得都是些什么呀。”
傅思懿此刻终于感觉到不对劲。
艾青传资源给她时笑得格外暧昧,表情无比浪./荡。
可是,艾青这女人平时就又骚又浪又贱,她也就没放心上。
“我没……我真不看这些……”傅思懿脸也很红,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羞的,又或者是被艾青气的,她偏着头不敢直视凡真,磕磕绊绊地辩解:“姐姐,这就是艾青传给我的婚礼视频,刚开始是因为……因为那个画质太渣,所以没看出来视频里的人不是她,姐姐信我……艾青真的跟我说那是婚礼视频……”
凡真又羞又恼:“鬼才信你,你事先都不看一下的吗?”
傅思懿一脸无辜:“我怎么知道她会传……传这种片子给我。”
若是平时,傅思懿的确会先点开看一下,尤其是这帮损友发过来的视频,但凡后缀名写着“××合作案”的文件,都不是什么正经玩意。
可她哪里会想到,艾青连婚礼视频都能偷龙转凤。
“姐姐,我平时真的不看这些……”傅思懿眸中一片潋滟,咬着嘴唇,委屈巴巴地表忠心:“我没看过别的Omega的身体,我只看过姐姐的……”
凡真羞得说不出话。
沉默的几秒,影音室的环绕音箱突然传出“啪”的一声。
而后是一连串的击打声,夹在着Omega女主宛转悠扬的哼声。
那声音,像是一把软勾子,能把人心里最痒的那部分勾出来。
傅思懿和凡真的表情齐齐一顿,不约而同地看向巨幅幕布。
画面中不知何时已经换了场景。
Alpha新娘扯着几根丝带,将Omega新娘绑在沙发上,固定她的四肢。
Omega被绑呈大字型,丝毫动弹不得,Alpha新娘拿出一把戒尺,轻轻抽打她的衍育腺体。
【oh,ki mo ji……摩多】
两人的脸颊都红得快要滴血。
尤其是傅思懿,这几天恰巧是她的发情期,哪里受得了这样涩./情的画面,信息素不受控地飘散出来,她试了几次都遏制不住。
凡真显然闻到她的信息素,满心慌乱地低语:“你,你还不快关了。”
“哦,哦……”傅思懿去拿圆几上的手机,准备遥控关机,脚下忽的触到一团绵软,才发现莎莉躺在沙发边,她连忙晃过身避让,夹在指尖的手机就这样飞了出去。
凡真起身想要帮她去捡手机,谁知傅思懿脚下又打了个滑,随着身体的惯性,又把她压回沙发椅中。
“姐姐……”
耳边的声音像是剥离现实,凡真能感受到她的呼吸,紊乱又湍急。
傅思懿抬起凡真的下巴,慢慢倾身靠近,薄唇忍耐不住地覆上。
凡真闭着眼,眼睑堪堪阖上那双湿漉漉的眼瞳,睫毛卷翘,随着她的吻微微发颤。
姐姐的反应,真的好可爱。
可爱到……想狠狠欺负她。
第71章
凡真困在傅思懿的臂弯里,挣扎两下,反而跟她贴得更加紧密。
傅思懿的唇瓣移到她脸颊。
“不要,莎莉还在旁边……”
凡真湿漉漉的眼睛往旁边转,小奶狗趴在圆几边,像是已经睡着,不过即便是醒着它也肯定不懂两个交叠在一起的人类在做什么。
可凡真还是觉得害羞,尤其是卧室里还充斥着小视频女主哼哼唧唧的声音。
傅思懿撩起凡真耳边的长发,拨到耳后:“姐姐,狗狗睡着了。”
凡真掀起眼睫,对上傅思懿的眼睛,Alpah眼底像是裹着漩涡,望进去就再出不来。
凡真颤颤地别开眼:“它,它会醒的。”
“姐姐,别怕……狗狗还小,不懂……”
傅思懿慢慢欺近,视线下移,落在她诱人的深v领口下,眸色变得愈发炙./热。
凡真身上的绿色真丝睡裙,就像肉肉./香香刚出锅的粽子,碧绿的粽叶散发着勾人的香气,等待着Alpha一圈圈剥开。
傅思懿勾住凡真腰间的系带,往上一挑,轻轻松松就剥开粽子,露出洁白如凝脂一般的糯米团。
两个黏白的糯米团,呈尖尖的圆弧形,上面还缀着两颗小蜜枣。
浓郁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奶油味的甜粽。
傅思懿还从来没吃过,自然想要品尝一下。
她迫不及待地咬一口,唇齿间都是奶油的甜香,还有糯米团黏软的口感。
凡真陷在羊羔绒的沙发椅中动弹不得,秀气的眉毛蹙起,娇媚的脸蛋红得烂漫又性感。
“姐姐,好香~”
甜粽上的蜜枣香味更甚。
傅思懿馋猫似的卷住蜜枣,舍不得一下吃完,只细细地抿。
奶油的香味越发浓郁,萦绕在她鼻尖。
凡真扬起天鹅颈,贝齿咬住水润的红唇,软糯的嗓子里漫出一声腻人的声音,像羽毛似的抓挠在心间。
“懿崽~好了吗?”
凡真脸红得不成样,她想躲又躲不开,还要分心去考虑沙发椅上留下的水渍要怎么清洗。
许是察觉到姐姐的不专心,傅思懿惩罚似的咬一下,感受到膝盖处潮潮的,她知道那是姐姐的信息素。
姐姐真是个宝藏。
稍稍撩/.拨下就能给她最直白的反应。
酿酒前,等待最长的工序就是泡发米粒,需要很多的酒液来浸泡,这样米粒才会酥./软。
姐姐的米粒无需等很长时间就已经泡发好,散发出阵阵香味。
等待Alpha的碾./磨。
不过,这一次傅思懿并不急着酿酒。
她想尝试一下新的口味。
小视频里的那种。
“姐姐,我们学一下……”傅思懿红唇贴在她耳边,声音也低低的,引人遐想的湿度:“刚刚看到的那个……好不好?”
凡真快要钻地缝。
天,这么羞耻的要求她是怎么问出口的?
凡真听着耳边低磁的声音,呼吸变得紊乱起来:“不,那,那种有什么好学的?我才不要……唔……”
傅思懿偏头覆住她的唇,轻而柔地磨。
凡真闭着眼,承受这个漫长而醉人的深吻。
“姐姐……我们学一下吧。”
这次,她说的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
影音室的光线饱和度非常好,有种朦朦胧胧的旖.旎软.绵,混着两人的信息素,呈几何倍地上升。
凡真对傅思懿一向容易心软,心疼。此刻又被她勾起心思,但视频里的姿势实在超纲,她觉得自己还是放不开。
面对小崽子的追问和眼底直白的求./欢,她只能选择性耳聋,小幅度别开眼。
傅思懿当然有办法让姐姐同意。
她假意去捡手机,慢吞吞挪到圆几旁,就在凡真以为她就此作罢时,她却突然手滑,恰巧把手机掉在凡真的脚边。
傅思懿蹲下来捡手机,视线却瞥向Omega的衍育腺体。
她站在只有她去过的幽谷前,望着山间涓涓的细流。
清澈的溪水流过,露出一颗红润透泽的宝石,在昏黄的光线下晶莹剔透。
美不胜收。
傅思懿吻了上去。
凡真猝然睁大眼。
这地动山摇的一吻简直把她的五感都淹没。
再没有比这更让人沉./迷的感觉……
傅思懿口中含住宝石,用各种力度来勾,唇齿的每一处都辗转包裹。
凡真整个人如若溺水,本就不大的巴掌脸被乌黑发丝粘住,嘴巴微张,脸颊脖颈红成一片。
傅思懿被她妩媚风情的模样勾得心.痒.难.耐。
姐姐……怎么能这么美呢?
就在凡真快崩裂的时候,傅思懿却停了下来,啄着她的唇瓣问:“姐姐,学一下好不好?”
她就这样目光灼灼地看着凡真,眼底尽是小得意,胜利在望。
凡真不上不下地卡着,衍育腺体犹如蚁爬,她怎么也想不到外表清冷的小崽子,私底下竟然……
她太坏了!
凡真再也忍不住,红着脸回想视频里面的画面,而后在小崽子得逞的目光下,摆出一模一样的姿./势。
“崽崽……”凡真羞得无地自容,双手却诚实地勾住傅思懿的脖颈,将她一点点往下压,送上柔软的唇瓣,带着哭腔地求她:“崽崽……贴贴好不好?”
傅思懿坏坏地“嗯”了声,轻轻地贴了上来。
衍育腺体只轻轻地相触,凡真就觉得缺失的漏洞被填上一些。
凡真满足地掉下泪。
可是,这小崽子却一动不动,全然没有想要推动磨盘的心思。
凡真无助地看着她,贝齿咬住唇,睫毛上沾着几颗水珠轻眨:“崽崽~”
傅思懿知道凡真的心思,却故意吊着她。
凡着快要被逼疯,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又对自己Omega的天性无能为力。
凡真只能主动仰头脖子,讨好地吻她:“崽崽~”
“姐姐~”傅思懿声音暗哑的勾人,偏还带了点委屈:“这样,我不太好动。”
这个混蛋,她真是坏死了。
她就等着她自己动。
凡真顾不上矜持,主动推开磨盘。
湿滑的磨盘上,两颗熟透膨胀的米粒碾在一块,浆汁一点点流入孔眼中。
凡真眯着眼,眼前光影忽明忽暗,引来无数飞虫盘旋。
过了好一会儿凡真才回过神,用手挥走眼前不断飞舞的小飞虫,而后无力地陷在沙发椅中,发出小动物劳累后的喘./气声。
凡真闭着眼,还未等心率平稳,傅思懿又开始第二次酿酒。
凡真含住水的眼瞳缩了缩:“你,你不是说不好动。”
傅思懿唇角和眉梢都一起弯起来:“姐姐不知道,我一向很努力的吗?”
凡真已经没有力气去推她,呜呜咽咽地嗔她:“你怎么这么坏……”
傅思懿把沙发椅旋转半圈,侧身面对巨幅幕布,而后咬住凡真的耳垂。
凡真偏着头躲避,余光瞄到幕布,看着视频中弯成勺子一般的女主,眼睫慌乱地颤了颤。
耳边,是Alpha色./气满满的声音:“姐姐,我还有更坏的呢,我们试试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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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醒来,凡真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可浑身酸疼,整个人像散架似的。
而傅思懿却神采奕奕,一双桃花眼笑意盈盈,抱着软成一滩水的凡真去刷牙洗漱,连衣服都帮她穿好。
凡真想自己扣扣子时,被她挡了回去:“我来做,姐姐歇会。”
凡真身子骨确实无力,含羞带臊地瞪她一眼,便不再推诿,由着她弄。
昨晚那样到最后哭着求她都不肯停,非要把小视频里的都学一遍。
有那力气,活该是要干活的!
傅思懿轻柔地梳着凡真的发丝,顺着头发的纹路由上至下地梳理,看着姐姐乖顺地坐着,表情别扭,长睫轻颤。
心头不由得涌起甜蜜,傅思懿在她滑嫩的脸蛋上顺手摸了几下。
凡真被她撩拨得打了个哆嗦,怕她又起坏心思,下意识睁开眼防备地瞪她:“不许再勾我。”
傅思懿轻笑着在她唇上啄吻:“姐姐昨晚哭了一夜,崽崽心疼。”
“你……”
凡真羞得用手捶她,被傅思懿捉住放在唇边细细地吻:“姐姐,今天周末,我们去哪里玩?”
凡真不愿出门,支支吾吾地回绝:“我觉得有些累,想呆在家里。”
从婚宴回来后,傅思懿就隐隐觉得凡真刻意不出门,像是在躲着什么,她猜想姐姐也许是被夏沉筱吓到,怕她疯起来又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来。
所以凡真不愿出门,傅思懿也没勉强,在家总比外面安全。
只是成天困在屋子里,傅思懿怕她发闷,笑着提议:“那……我们陪晚姨打牌吧。”
“你教会晚姨打牌,可她在苏国又找不到牌搭子,她瘾大的很,连厨房老黄都被她硬逼着学,要不我们陪她过过瘾?”
凡真温柔含笑,点了点头,忽又露出为难神色:“好,不过能不能跟晚姨说……玩小一点……”
傅思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输了算我的。”
“不是,我是怕晚姨输太惨……”凡真仰头,眉眼间满是诚恳:“她每次都输,还玩得这么大……你都不知道……现在大家为了跟她打牌,都快抢破头……”
傅思懿笑弯了眼睛:“他们敢把晚姨当大冤种?你知不知道晚姨是做什么的?”
凡真讷讷地摇头。
“晚姨是做风投的,她最厉害的就是博弈。”傅思懿凑近她身边,表情很是骄傲,少见的眉飞色舞:“晚姨这是在钓鱼,你信不信她很快就会收网,让他们输得裤衩都不剩。”
凡真惊愕地瞪圆了眼。
傅思懿笑着揉她的脸:“不过,晚姨也不在乎那些小钱,她跟你们玩都是故意放水,要不然赢太狠就没人陪她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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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思懿牵着凡真的手下楼,岑晚恰巧从房间出来,一听说要找她打牌,乐的不行,连脚步都轻快起来:“那快点去吃早餐,顺便叫上瑛管家,这会到中午能打好几圈。”
傅思懿牵着凡真的手,而凡真亲昵地勾着岑晚的手臂,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走进饭厅,就在进门的一霎,笑容不约而同地僵住。
饭厅长条方桌的主位上,坐着许久不见的傅韦容。
傅思懿下意识朝岑晚看一眼,岑晚读出她表情的询问,回她一个不知情的眼神。
现在离选举还剩不到半月,照理说傅韦容这会应该忙得脚不沾地才对,怎么会忽然回来?
傅思懿心里腾升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她不说话,也没动,就这样站在原地,但握着凡真的手却悄悄收紧几分。
凡真紧张地挣了挣,这是她第一次见傅思懿的妈妈,心里就像过山车一般忐忑不安。
傅韦容和傅思懿长得很像,尤其是眼睛和嘴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脸上也瞧不出岁月的痕迹,五官明艳大气,眉间眼还多一点傅思懿所没有的……淡淡的忧郁感。
傅思懿的妈妈长得确实好看,难怪岑晚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坐着餐桌主位,视线从右向左,落在凡真身上,凡真快速把手从傅思懿掌心抽出,她不知道傅韦容看到没有,但她不敢抬头,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
傅思懿像是察觉到凡真的紧张,向前挪了一步,挡住傅韦容的视线。
傅韦容忽然笑了下,朝傅思懿招手:“小懿过来,陪妈妈吃早餐,晚晚你也来。”
傅思懿走过去,挨着她坐下,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脑子却高速运转,猜测傅韦容笑容背后的深意。
凡真本能想告退,被岑晚一把拽住,牵着她的手绕过傅韦容,在傅思懿身边坐下。
傅韦容的表情浮现一丝波动,她看着凡真问:“这位是……”
看傅韦容的样子,大概还不知道凡真和傅思懿的关系。
岑晚见傅思懿想要说话,连忙截断:“不就是上次你扣留居留证的那个女孩。”
“居留证?”傅韦容顿了下,凝神想了想:“就是你很喜欢的那个女佣?”
傅思懿脸上氤氲出淡淡的不悦:“妈,她不是……”
“对,就是她。”凡真抢过话头,在桌底下轻轻踢了傅思懿一脚。
傅思懿不再说话,低头默默扒饭。
傅韦容没开口,站在她身后的助理盛柔却阴阳怪气地出声:“现在傅宅规矩变了吗?佣人也可以和主人一起上桌吃饭?”
岑晚睨她一眼,嘴角挂着嘲讽的讥笑:“怎么,我喜欢不行么?”
岑晚脸色已然没了笑意,结出一层寒霜。
傅韦容见状,抬眸看一眼盛柔,尖锐锋利的眼神迸出怒意,语调森冷:“盛特助,你逾矩了,向岑小姐道歉。”
盛柔咬了咬下唇,将眸中的恶毒掩藏,不情不愿地低头:“岑小姐,对不起。”
岑晚不屑看她一眼,低头自顾自扒饭。
餐厅很安静,静得能听到彼此牙齿咬合的声音。
凡真如坐针毡,抬头的瞬间发现盛柔一直在盯着自己看。
盛柔探究的目光如影随形,凡真不擅长演戏,也无法做到坦然自若,整个人都浑身不自在,就连吃东西的动作都很僵硬。
岑晚给凡真夹菜,嗓音温和:“别紧张,想吃什么自己夹。”
凡真生硬地挤出一丝笑:“唔。”
傅韦容的眼神状似无意地落下,停在凡真的手上。
她手上,带着傅思懿求婚的戒指,在顶灯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泽。
凡真似乎察觉到傅韦容的目光,悄然地蜷起手指,慢慢向身边拖曳,最后落到腿上。
傅韦容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小懿,最近公司忙吗?”傅韦容延续这份温和,难得和女儿和颜悦色地唠家常。
傅思懿拨米饭的手顿了顿,垂着头,看不清表情,淡漠地吐出三个字:“就那样。”
傅思懿对待傅韦容,永远都是冷淡疏离的语调。
傅韦容当然也听出来了,她沉默几秒,脸上好不容易泛起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她放下碗筷,淡淡地说:“小懿,你跟我来书房,我有话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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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书法,傅韦容绕到书桌前,看向站在门口的傅思懿:“小懿,下个月七号是好日子。”
傅思懿敏感地意识到不对劲:“什么好日子?”
傅韦容开门见山地说:“你夏阿姨拿你和以橙的生辰八字去看过,定了下个月七号。”
傅思懿一瞬间明白过来,眼里迸出冷芒:“你想……让我和夏以橙结婚?”
傅韦容点了点头:“没错。”
第72章
傅思懿挺直脊背,双手微微蜷起,偏头冷笑:“结婚?呵!我倒是很好奇……我的这位夏阿姨又跟您许了什么好处?
傅韦容想不到傅思懿有这么强的洞察力,这些年在商场上的历练让她越发成熟稳重,看问题都能一针见血,快而准地扎在对方的弱点上。
难怪商场那些老一辈都对傅思懿赞誉有加,就连她的政敌都羡慕她有个好女儿。
傅韦容看着越发优秀的女儿,难得没有动气,反而浅浅笑开:“小懿,你知道妈妈一直想当这个议长。”
傅思懿怎会不知?
为了给傅韦容赢得好口碑,傅思懿不惜放弃西水湾的地皮,甚至三次冒雪登门,请苏国最受尊敬的老艺术家出山,帮她拉选票。
只是后来,她渐渐看明白,傅韦容根本不适合走政治这条路。
往小了说:傅韦容一旦当选,自己在商场上势必会束手束脚,许多项目为了避嫌无法参与。
往大了说:傅韦容早就被权欲迷住心窍,哪里会给民众谋福祉?
傅思懿抬眸,看着傅韦容脸上春风得意的表情,淡声问:“看您的样子,像是胜券在握?”
“不,并没有。”傅韦容摇着头,眼底的笑意却渐渐加深。
傅韦容一向自负,很少听她这样干脆的示弱,傅思懿不免疑惑:“难道有比你实力更强的人?如果有,你又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以前我也这样认为,这个位子非我莫属。”傅韦容带着笑的声音从窗口飘过来:“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原来夏沉筱比我更存实力。”
对话进行到这里,傅思懿已经大致猜出事情的走向,她极力遏制翻涌的怒意,反问道:“你不是说夏沉筱胆小怕事,胸无大志,她就是个陪跑充数的,顶多在商场混混,不是走政治的料。”
“这次是我看走眼,原来我拼起来的几百个缺口,围在外面的竟然是夏沉筱,她才是妈妈最强,且唯一的对手。”
傅韦容视线略过来,用一种近乎欣赏的眼神看傅思懿:“不过,我有你,小懿……想不到最后,只有你才能帮妈妈完成心愿。”
傅思懿迎上她的视线,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怒:“所以,你就把我推出去,换取你的荣华富贵?”
“妈,我不明白,你既然已经知道夏沉筱是你的政敌,为何还要让我跟她女儿结婚?”
“因为……”傅韦容抿了抿唇,被傅思懿突然暗淡下来的眸光刺痛,有些心虚地别开眼。
“因为……夏沉筱说她会退出竞选,她……她不但会退出,而且还会助我登上议长之位。”
“之前北城塌桥,还有游寨大火,都是她组织的救援,她在北部人气很旺,而北部在苏国占地最大,人口最多。夏沉筱说她能拉到九成选票。”
“当然啦,她也不是无条件帮忙的,要不是为了她那个宝贝女儿,夏沉筱怎肯做出这么大牺牲?她说你娶了夏以橙,今后以橙有个议长婆婆,她也感到光彩。”
傅思懿不可置信地看着傅韦容。
眼前这个自私自利,冷漠无情的Alpha真的是自己母亲吗?是她小时候最尊敬,最渴望靠近的妈妈吗?
傅思懿喉咙涩得发疼,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割:“妈,夏沉筱可以为了她女儿,牺牲自己的霸业,而你为了坐上那个位置,竟然出卖自己的女儿?如果说……夏沉筱是个好妈妈,那你呢?你算什么?”
傅韦容第一次见到傅思懿在她面前流泪。
她眼里的泪光,薄薄的一层,却是她从未见过的伤心和失望,这么多年带在身边,见过她的愤怒、冷漠、无视、期盼……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
悲伤。
傅韦容的心颠簸了一下,但权利已然迷了她的眼,只一秒,她的心又硬成石块:“这么些年,你身边除了夏以橙就没别的Omega,况且外面都知道咱们傅家和夏家交好,你和以橙早晚都要结婚,下个月正好有好日子,就早点办了吧。”
傅思懿深吸口气,将眼底的湿气逼退,脊背挺得笔直,面色看似无常,却含着宁为玉碎的坚定。
她说:“我是想要早点结婚,但结婚对象绝不会是夏以橙。”
傅韦容皱眉,语气凌厉:“是谁?你要和谁结婚?”
傅思懿抬高下巴,神色桀骜,一字一顿地说:“凡,真。”
“凡真?”傅韦容脸色霎时冷下来:“你说那个女佣?”
“她不是女佣。”傅思懿抬起手背,将套在指上的戒指举到她面前:“我们已经结婚了。”
傅韦容气得脸色涨红:“我们傅家怎么能让一个女佣进门?不,我不同意!”
“我不需要你同意!我已经二十四岁,有自由选择婚姻的权利,用不着你批准。”
傅思懿眼眶发红,压抑许久的愤怒彻底爆发:“这么多年你有管过我吗?你会在生病的时候整宿不睡照顾我吗?你会在凌晨五点起床,变着花样做早餐,只为了我能多吃一口吗?你会在我难过的时候哄我笑吗?”
“你不会,但凡真会!”
“你以为凡真是想攀高枝?她远比你女儿要优秀的多,她不是没人要,从头到尾都是我高攀她。你有什么资格嫌弃凡真的出身,你的出身还不如她。”
“你……”傅韦容抖着身体,举高手。
傅思懿站在她面前,不闪不避,一动不动。
傅韦容咬紧牙关,掌心握成拳,终于手一落,焦灼地往桌上一扫,文件顿时散落一地,而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也随着她的动作,啪嗒一声甩到墙壁上,屏幕变黑的同时也听见碎裂的声音。
巨大的动静响彻主楼,楼道间打扫的佣人纷纷低下头,退避三舍。
岑晚一直躲在电梯口,听到声音脸色刷一下发白,顾不得跟傅韦容那点恩恩怨怨,急急地奔向书房,却在门口顿住。
她看见凡真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眼睛里浮着一层薄泪,眼尾红得让人心疼。
岑晚心里莫名一酸。
凡真多好的Omega呀。
高贵优雅,能力出众,颜值又高,还那么温柔,即便是从云端坠入泥坑,她都没有一丝暮气,从不怨愤,对所有人都释放最大的善意。
她慢慢走到凡真身后,搂住她的肩:“凡真……你怎么站在这里?”
话音落下的瞬间,书房里挺直的背影豁然转头,身形微微晃动。
“姐姐……”傅思懿看见凡真眼瞳中破碎的光,心一下子揪紧。
凡真却朝她绽开一个安抚的笑,端着托盘走进书房,将茶杯放在傅韦容面前,低下头,鼻音有些浓重:“夫人,您要的花茶。”
傅韦容没什么表情地“嗯”了声:“下去吧。”
傅思懿透过模糊的视线看着凡真擦身而过,想去拉却只掠到她的指尖。
傅思懿缓缓收拢握成拳,猛地转身面对傅韦容,目眦尽裂:“你故意的,让她听到我们所有对话,是不是?”
傅韦容见她一幅对待仇人的模样,更是怒从心起:“她要是能听懂,就应该……知难而退,我们傅家不能娶一个女佣做媳妇。”
岑晚急眼了,冲到傅韦容面前,哽咽出声:“傅韦容,你怎么能这么说?太过分了!”
“要论出身,你又高贵到哪里去?你别忘了,你只不过是个乞丐……”
“乞丐”两个字是傅韦容一辈子都想摆脱的标签,她以为不让人提就能掩盖过去不堪的岁月,可岑晚却揭开她内里最羞于见人的秘密,将污浊腌臜都摊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傅韦容,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傅家给的,就连你的姓也是傅家赐予,要不是傅蔷薇的助力,你能走得这么顺畅?”
傅韦容在外不管多风光,在岑晚面前,她总是卑微的存在。
她无力地垂下头,低声问:“小懿,你非要那个女佣不可吗?”
傅思懿想都没想:“是。”
“如果我让人把她遣送回去呢?”
“那我就跟她一起走。”
傅思懿已经不愿再和她多话,她脑子里全是凡真那双带泪的眸子,只想把姐姐抱怀里哄。
她转身去追凡真,在门口顿住,就这样背对着傅韦容,声音冷漠却满是震慑:“凡真是我的底线,你要是伤害她,那你就不再是我妈,永远都不是。”
………………………………………………………………………………………………
凡真彷徨无助地走下楼,每走一步都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逐渐漫过心坎,汹涌地往眼眶冒出。
她推开花房的门,一团毛茸茸的肉球摇着尾巴迎上来。
“莎莉……”凡真抱起小奶狗,将脸埋进它蓬松的绒毛里,任由泪水放肆地流淌。
小奶狗对凡真很依赖,它不知道发生什么,见凡真哭得伤心,显然吓坏了,喉咙发出几声呜咽声,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安慰。
“莎莉,别怕……妈咪没事……”凡真垂下眼,眼泪扑簌簌地掉进小奶狗雪白的绒毛上:“妈咪只是担心妈妈,怕她心里难过。”
莎莉似乎听懂了,勾着凡真往她怀里钻,凡真一下又一下抚摸它的脊背,心口皱成一团。
凡真从来没怀疑过傅思懿对自己的感情,她也不会像小女生一样,缠着问“假如我和你妈妈同时掉水里,你会先救谁”这样毫无意义的问题。
可是如今,她却让傅思懿面临这样的选择。
凡真得不到亲情的温暖,却总想傅思懿能得到所有人的爱。
偏偏事与愿违。
凡真不禁在心里问自己。
为什么她和懿小崽生下来就是被父母拿来做交易的筹码?
为什么她们相爱,却得不到最亲近之人的祝福?
为什么呢?
眼泪又不受控地泛上来,顺着脸颊淌落。
………………………………………………………………………………………………………
傅思懿从侧门追出来,很远就看见凡真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坐在槐树下,怀里抱着莎莉,寒风吹气她散落的发丝,她眼里没有焦距,灰蒙蒙地看着前方。
寒冬季节,槐树的叶子早已掉光,只剩下光秃的枝丫,更衬得凡真的背影纤弱,孤寂而悲凉。
傅思懿的心像是被尖锐的针刺戳刺,一阵一阵绵密的痛。
“姐姐……”傅思懿低声唤她。
凡真恍惚地转头,水光斑驳的眼瞳里映出傅思懿的影子。
她缓缓绽开笑容,只是她的演技太差,神色间依然学不会掩饰,那种硬撑出来的坚强,才最令人心碎。
凡真站起身朝她跑来,傅思懿也迈开腿往她的方向奔赴。
距离越来越近,凡真扑进傅思懿怀里,傅思懿伸出双手,紧紧拥抱着她。
傅思懿一瞬间红了眼眶。
就算内心佯装得多么强大,但情绪还是无法控制的,等事到临头才能体会。
傅韦容今天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她深刻体会到,什么是害怕。
她真的好害怕……
失去姐姐。
“姐姐,我需要你,永远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凡真知道。
傅思懿缺爱,把她当成治愈心灵的暖光。
而她又何尝不是,把傅思懿看作是她生命的明灯。
凡真环住傅思懿的腰,感受到她身上熟悉的沉香和有力心跳时,心里那块被揪得生疼的地方才得到缓解。
“我不走……”凡真仰头凝视她的脸庞,心疼地抹去她眼尾的湿痕,低落的眼眸中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小傻子,我已经是你的Omega,还能走到哪去呢?”
尽管自己心里彷徨无助,但凡真还是在温柔安抚小崽子,自己是姐姐,总会多心疼她一些。
她轻轻勾住傅思懿的脖颈,把她的脑袋拉低,踮起脚尖在她唇上落下一个柔软的吻。
用最直白,最亲密的方式来安抚她的小崽子。
傅思懿顺势低下头回应,唇齿相依,柔情蜜意。
片刻后,她们缓缓分开。
傅思懿低头,看见地上两个交叠在一起的影子,于是伸出手,利用身高的差异,将凡真包裹在怀里,影子全部被她覆盖。
“姐姐你看。”傅思懿啄吻她的唇瓣,小声说:“连影子都知道我们应该在一块呢。”
“嗯。”凡真被她的幼稚行为逗笑,在她胸口亲昵地蹭了蹭。
槐树下的一方角落安静无隅,她们紧紧相拥,仿佛天地间只剩彼此,隔出只属于她们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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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屋外的风冷戚戚的,在光秃的枝丫间刮过,从领口丝溜溜钻进去,凉意渗透骨缝。
凡真执起傅思懿的手,合在自己掌心,仰头问:“刚刚早餐你没怎么吃,一定饿了吧?想不想吃芝麻馅的汤圆?”
傅思懿扑下长睫,乖顺地点了点头。
凡着温柔含笑:“那……我教你做汤圆,好不好?”
傅思懿心里腾升起一种完完全全被呵护的感觉,像浸泡在温暖的泉水中。
姐姐心里不管有什么苦楚,总是独自默默消化,从不会把坏情绪传染给她,反而还哄她开心。
傅思懿被姐姐暖到,露出明媚的笑:“好。”
厨房里,瑛姑正在和厨师一起准备午餐,见小两口亲亲密密地进来,脸上的阴云一扫而空。
傅韦容难得回一趟傅宅,大伙都很高兴,特意让盛必居把她爱吃的酱菜送来,谁知她一回来就跟傅思懿起冲突,让傅宅上下都惴惴不安。
瑛姑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下,绕到她们面前,唇角一勾:“大小姐,你们怎么来厨房?”
凡真笑吟吟地商量:“婆婆,我们想做汤圆,这里可以借用一下吗?”
“当然可以。”
瑛姑贴心地拿来糯米粉和炒熟的芝麻馅,而后把几个厨师推搡出去:“我们去隔壁的小厨房,需要什么就叫我。”
凡真柔声道谢,拿出盆开始和面,扭头看向一言不发的小崽子,莞尔一笑:“愣着做什么?过来,我教你揉面。”
傅思懿走过去贴着她的身体,指尖盖住她的手,一起陷入面团里:“我会揉,你以前教过我的,姐姐我来。”
凡真的耳朵被她哄得暖热,脸颊莫名也蒸出一层绯红色。
“崽崽好乖。”
说完,凡真不禁觉得更加灼热,想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半,眼看就要三十了,结果在小崽子面前,越来越像个小女生。
两人亲密无间地贴靠在一起揉面,安静的空气中都是恰如其分的甜蜜。
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地开了,凡真轻轻挣开她,眉眼带笑:“我教你把馅料变进去。”
傅思懿也跟着笑,顺从地点点头:“好。”
不一会儿,琉璃台上就摆满各种形状的汤圆,有圆的也有椭圆的,大部分都是傅思懿做的,看上去像模像样。
凡真把汤圆下入烧开的水中,加入一点冰糖,等浮起后捞出。
“来,尝尝你自己做的汤圆。”凡真舀起一个轻轻吹两下,递到傅思懿唇边。
傅思懿启唇咬一口,似烫到般往后一退,长睫软哒哒垂下:“烫。”
凡真连忙放下碗,紧张地扒着她肩头查看:“我看看,烫红了没?”
傅思懿倾身微微凑近些,嘟起唇瓣给她看。
傅思懿的皮肤本就很白,被糯米烫到后嘴唇和脸颊都熏红,穿着米白色的毛衣比莎莉还可爱,活像只小奶狗。
毛茸茸软乎乎的傅思懿真的好可爱。
凡真被她那双深情的桃花眼看得心痒,红着脸往她嘴唇上吹气。
四目相对,她们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像。
不晓得是谁先贴近,也说不上谁主动,两个人的嘴唇便合到一起,像是怕弄碎这份温柔,只是浅浅地碰,触一下又分开。
“姐姐,对不起。”傅思懿想到凡真所受的委屈,心里就抑制不住的疼:“我代妈妈向你道歉。”
“我没事。”凡真弯起眼捷笑,却藏掖不住淡淡落寞。
傅思懿执起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姐姐,你不用在意她说的话,以后我们结婚,也不会和她再来往。”
凡真心口剧烈地震颤了下。
傅思懿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那个亘古难题:妈妈和老婆同时掉水里该先救谁。
可她并没有想象中开心,反而有种沉重的滞闷。
她的出现,让傅思懿和傅韦容的母女关系彻底走向破裂。
凡真很难过,却又不知道能做什么。
傅思懿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目光灼灼:“姐姐,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要多很多很多。”
凡真眼眶热得发涨,她忍住鼻尖的酸涩,装出漫不经心的语气:“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突然消失……”
话没说完,就被傅思懿拽进怀里。
傅思懿紧紧抱着她,像是用尽全力,要把她嵌入身体里这般抱着她:“你为什么会消失?”
凡真艰涩地说:“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傅思懿头埋在凡真肩上,身体微微颤抖。
这些天,凡真总有意无意地交代一些事情,比如把送她的首饰包包都放回原处,傅思懿问她原因,凡真就说怕自己记性不好弄丢,让她帮忙收着。
闲聊时,还会刻意提到莎莉的喂养,交代她等莎莉断奶后要怎么添干粮。
现在又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傅思懿隐隐生出一种她要走的感觉,心里好像裂开一道口子,又疼又慌,慌得不知所措。
“姐姐,不要离开我……”傅思懿身体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不晓得是压抑着哭,还是压抑着别的什么:“……我不想再过以前那样的日子,每天回家面对空空荡荡的屋子,其实我真的好怕孤独,怕一个人……姐姐,我不能没有你,不要抛弃我……求你,不要把我打回原形……”
和傅思懿在一起这么久,每回想要做点什么,总是用可怜巴巴的眼神或语气来磨她,让她心软。
可凡真却从未见她真的掉过眼泪,哭得这么伤心过。
凡真的心都要碎了,她凑上去吻傅思懿,掌心在她后背来回安抚:“我开玩笑的,崽崽,我不走……真的不走。”
傅思懿缓缓拉开凡真,看着她的眼睛赤红一片,语气却委屈地像个孩子:“你发誓。”
“好,我发誓。”凡真听到自己用最温柔的声音来回答她:“我永远都不离开傅思懿。”
闻言,傅思懿像个受伤的小兽,埋在她脖颈发出哽咽的声响,算作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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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间排气的小窗口,乌压压地挨着四五个脑袋,眼底都泛着晶莹的水光。
厨师老黄到了这个岁数,什么都看得开,见到这种情景也不免红了眼眶,鼻头一阵阵发酸:“大小姐和凡真太不容易了……她们两个真心相爱,夫人怎么就不同意呢?你看大小姐,自从凡真来了后,人也长胖变更漂亮了,也爱笑了,我们做下人的也跟着开心,要是让那个夏小姐进门,指不定吵成什么样,简直家无宁日,真不知道夫人怎么想的,非要夏小姐做我们少奶奶。”
瑛姑心里更是难受,嘴唇抖了抖,终究说不出主人一句不是,背过身去擦眼泪。
余光瞥见身后的人,瑛姑动作忽的一顿,躬着身子往后退,低头唤了声“夫人”。
围在窗口的人齐齐转过头,又都不约而同退下,垂手默立在一边。
“夫人,您怎么会来厨房?想要什么您吩咐我拿就是。”
瑛姑还是恭敬的态度,但岑晚却没有那样的好脾气,她冷冷地笑一声,直接提着傅韦容的衣领,将她一路拽到小窗口。
“傅韦容,你自己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你看看她们两个,还分得开吗?”
“她们就像是两棵藤蔓,一层层地盘绕,早就生根长在一起,分不开了。你做不到,我也做不到,只有生死可以做到!”
岑晚又难过又气愤,情绪近乎失控,连珠炮似的反问傅韦容:“你女儿已经离不开凡真,离开她会伤心死,你忍心么?忍心让你唯一的女儿去死?小懿是蔷薇姐姐拼死生下来的,你逼死小懿,怎么对得起傅蔷薇?”
岑晚把话说得很难听,瑛姑连忙挪过去,悄悄地扯一下她的衣袖摇头,岑晚稍顿一下,猛吸口气,仍是那样盯着傅韦容。
傅韦容面对岑晚的指责,脸涨得通红,唇绷得很紧,却由着她骂不还口。
因为在她认知里,只有岑晚才是她的往后余生,是她黯然人生中唯一的光亮。
傅韦容本是被人贩子控制的小乞丐,幸得傅家老太太救回,放在身边教养,后来她分化成Alpha,老太太就有意让她入赘傅家。
可她对傅家小姐傅蔷薇只有尊重,并没有AO之间的那种心思。而傅蔷薇也有喜欢的Alpha,那个Alpha中途劈腿,傅蔷薇心灰意冷之下才答应跟她结婚。
她们一个为了报恩,一个为了尽孝,就这样相敬如宾地过着日子,直到傅蔷薇为救人而撞车去世。
岑晚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她的生命。
傅韦容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岑晚的情景。
那天,她驱车去公司,行至半路差点被一辆火红色的跑车装得脑震荡。她揉着前额下车查看,撞上来的车里,下来一个妩媚妖娆的Omega,风情的狐狸眼朝她眨了眨。
傅韦容第一次领教到天旋地转的感觉。后来她才明白,那种晕眩的感觉其实叫做“心动”。
岑晚从车上拖下来一个行李箱,明艳的笑容晃了她的眼。
她说:“傅韦容,我不是故意的哟。”
傅韦容一怔,常年冰封的表情难得浮起笑意:“不是故意的?目标倒是很明确,打听好名字来的吧?”
岑晚一点不怵,反而笑得恣意张扬:“听说你在找家庭教师,你看我够不够格?”
说完,把教师资格证﹑体检合格证﹑心理分析师证﹑声乐等级证……厚厚一大叠证书往她怀里一兜。
傅韦容看到证书上的名字,才知道眼前的Omega就是傅蔷薇救下的女孩。
傅老太太本能地排斥岑晚,傅韦容也努力过,她带着岑晚和傅思懿搬出去住,一家三口过得很开心。
但姐姐的死始终是傅韦容心头的刺,看着当初不肯立案的警察从小山村调到滨城市,一路扶摇直上,傅韦容便动了从政的心思。
刚开始,她确实只想替姐姐报仇,但随着权利的膨胀,她也变得自私自大,辜负了那个对着岑家二老说出决裂话的岑晚。
忘了她那句:“没关系,我不要未来,我只要傅韦容。”
时光重叠回旋,恍惚过后,咫尺之间岑晚的眉眼依旧,看她的眼神却再没有光,只有无波无澜的冷漠。
“傅韦容,孩子是你的,我本没立场说什么,但我毕竟照顾小懿这么久,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的幸福毁在你手里。”
“你别看小懿性子冷,其实她心里一直渴望有个完整的家,渴望温暖,她喜欢的Omega就像是凡真那样,温柔体贴,善解人意,在她难过失意的时候能给她关怀,给她鼓励。”
“夏以橙的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她刁蛮任性,嚣张跋扈,说话做事从不考虑别人感受。”
“她们两个脾气和个性都不对盘,就像是筷子和汤勺,你怎么掰,也不可能掰到一起去。”
“即便你硬把她们凑在一起,到头来也只会三天两头吵架,那整个傅家以后还有什么安生日子?你不是一向感恩老太太,她老人家对傅家倾注心血,临终前唯一的心愿就是小懿能娶一个德才兼备的Omega,让傅家的兴旺延续下去。”
岑晚一向把傅韦容拿捏得死死的,知道说什么话能刺中她要害:“傅韦容,你不让凡真进门,她大可不进。”
岑晚看着傅韦容,唇角一勾,嘲讽至及:“小懿她……可以入赘。”
傅韦容瞳孔一震,昳丽的五官像是龟裂,一寸寸析开,脊背无力地弯着,颓然的背影伫立在原地,承受所有人的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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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里十点,小两口窝在影音室的沙发中,安安静静地看电影。
她们选了一部老片子,知名大导的成名作,两个女主也都已问鼎影后,片中有一些大尺度表演手法对周边几个国家也有不小的影响。
元国相较于苏国略显保守,这样尺度的电影在苏国不算什么,但在元国却无法上映。
凡真大学那会常听同学提起这部Be美学天花板,也看过她们分享的删减版正片,现在回看原片,再一次被两个女主之间阴差阳错的爱情感到扼腕。
或许是被最近发生的事触动,凡真鼻子一酸,没忍住掉下来泪来。
傅思懿见她流泪,慌得不知所措,忙直起身去拉抽纸,小心翼翼地给她擦眼泪。
“姐姐,别看了,我们换片子。”
凡真挡住她的手:“别换,我还要看。”
傅思懿把凡真抱到腿上,心疼地抱紧她:“别哭,她们是在演戏,演戏都是假的。”
“现实中会有这样的事。”凡真瓮着鼻子,眼神一瞬间暗淡下来:“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傅思懿被她的眼泪搅得心乱,难得强势地按了暂停:“不许再看了,边看边掉眼泪,一点都不划算,我去找部喜剧片来看。”
傅思懿才做了个撑手的动作,就被凡真一把抱住,傅思懿握住她的手,妥协似地捏了捏:“好,我不换,接着看下去好不好?”
凡真轻轻摇摇头,一点点回握她的手,另一只手,却从自己衣服的口袋中悄悄摸出一样东西,放在她的手心。
傅思懿翻开掌心一看,是一枚小小的玉坠,色泽翠玉,触手生温。
“这是?”
凡真没说话,兀自从口袋里拿出一团红线,拉开长长的一根,掐住头尾对折,穿过玉坠,指尖绕了个结,就着这个结往下编绳。
她编的花样复杂精巧,没一会儿就编出长长的一条。
凡真倾身凑近傅思懿,将玉坠戴在她脖颈上,替她整理绳结:“这个玉坠是我祖母的祖母给她的,祖母给了我,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凡真的手指轻轻压在玉坠上抚摸:“它从小就戴在我身上,在苏国睡地铁的时候,差点被几个混混Alpha抢了去……”
傅思懿想起初见凡真时,她手臂上斑驳的淤青,原来是为了抢回玉坠弄伤的,心里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凡真低头摆弄玉坠,声音轻得近乎飘忽:“崽崽……这是我祖母的遗物,不可以弄丢,知道吗?”
傅思懿重重点头,忽而又摇摇头,慌乱地颤动眼捷:“姐姐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
傅思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凡真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个动作,都似乎像是在……
跟她告别。
“我早就想送给你。”
之前穿着玉坠的链子被混混Alpha抢了去,凡真本想配上链子后再送给傅思懿,可是她怕……来不及。
凡真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着傅思懿,像是要把她看进心里去,不说话,但看她眼睛里隐隐泛起水光,
傅思懿垂下眼眸,对上她仿佛带着一点伤痛的眼睛,心头那处柔软针扎似的疼:“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我好难受。”
傅思懿握住她的手,抿抿唇,欲言又止地问:“姐姐,你……你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跟我说,别闷在心里好么?”
凡真看着她,眸底氤氲着湿气,倏地笑了:“没有不开心,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凡真委身投进她怀里,牵着她的手置于自己的腹部:“我在想……怎么这么久还没有呢?”
傅思懿一怔,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脸颊漫开胭脂一般的红色。
傅思懿低下眼,半阖眼捷,委委屈屈地说:“我,我已经很努力了。”
凡真收紧手臂,在她胸口蹭了蹭:“我又没说你……不够努力。”
凡真握住她的手,轻轻摩挲,有些犹豫,又有些期盼……
“傅思懿。”她轻声唤她。
“恩?”
凡真双手环住她的脖颈,慢慢倒下去,头发披散开,缠绕在一起。
她们靠得很近,在黑暗中能看见彼此的眼睛,满心满眼的,都只有对方。
凡真主动送上柔软的樱唇,笑得浅浅的甜:“崽崽,你再努力一次,好么?”
傅思懿掐住她的腰肢,眸中有淡淡的克制。
凡真的唇瓣落在她的眉眼,她的鼻尖,她的嘴唇……声音婉转勾人:“懿崽崽,你相信我,我能做一个好妈咪,把我们的宝宝照顾好,不会让你操心。”
她替傅思懿拆掉蛋糕的外包装,将香甜的奶油捧到她唇边。
傅思懿含入口中,唇瓣抿两下,散开甜腻的奶香。
很快,凡真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雾。
衍育腺体像是倾倒的红酒瓶,酒液染湿羊绒沙发。
情./动成这样,连傅思懿也不由得一怔。
凡真无地自容得别开眼,根本不敢看她,快要哭出来似的。
分明自己的信息素也不受控地散出,充满整个房间,傅思懿却偏要去逗她,蹭她羞红的脸颊,声音低柔,带着耐不住的笑:“姐姐,这么喜欢我吗?”
只一句问话,瓶中的酒液又溢出许多。
像是在回应她的话――
喜欢的。
喜欢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傅思懿找到浸泡在酒液中的米粒,小心轻柔地按.、揉
凡真眼里堆叠出深层的水雾。
人也逐渐变得昏沉。
到最后,她也不晓得自己怎么摆成那样的姿./式。
她的意识早已经混沌,浑浑噩噩中忽然想起来给小崽子做的襦裙还缺一些珠片。
要提前去官网预订。
才起了个念头,就被Alpha碾散,凡真感觉傅思懿今天也格外热情,腺体的信息素不停地渗入,她几乎承./接不住。
眼前的小飞虫飞了又来,来了又走。
凡真满./足地落下眼泪。
好喜欢傅思懿。
真的好喜欢她啊。
她就像是生命中的一点甜,抓住这一丝甜蜜就足够凡真回忆半生,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奢侈的。
凡真好希望这个梦能够长一点,再长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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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岑晚化好妆走出房间,拐过转角处,准备走旋转楼梯,有人径直挡在她前面。
她抬头,对上傅韦容挂着讨好笑靥的面容,话带讥讽:“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吧,傅总竟然也会住这里。”
傅韦容一瞬不瞬地凝视她,语气带着点卑微:“我,我以后都住这里,好么?”
岑晚没接话,推开她往前走,被傅韦容轻轻圈住手腕。
“晚晚。”傅韦容声线有些发颤。
岑晚回头,一脸厌恶地挣开她:“傅韦容,你想让我说什么?挽留你?抱歉,我这里没有你要听的话。”
傅韦容的表情僵在脸上,旋即垂下长睫,隐去眼底翻涌的失落:“晚晚,这些年我身边没有别的Omega,我只爱你一个,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傅韦容,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十几年给过你多少机会,你有珍惜过吗?”
岑晚冷眼看着傅韦容。
她的确有一张让人沉沦的脸,老天给了她迷惑人的伪装,撕开那层美丽的虚幻滤镜,岑晚见到最真实的傅韦容。
她的世界从来只有填不满的欲望。
爱情,亲情,都会成为束缚她成功的绊脚石。
岑晚忽然有些难过,她难过的不是这个人,而是支撑她度过数不清黑夜的那些美好回忆。
“傅韦容,我喜欢你的时候只有二十二岁。”岑晚侧头看她,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可是我……不可能永远都是二十二。”
傅韦容痴痴地看着岑晚的背影,眼尾一片猩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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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岑晚径直走向佣人间,简陋的餐桌上摆满各色小菜,傅思懿正在舀粥,抬头看见岑晚,朝她招招手:“晚姨,过来坐这里。”
岑晚绕到凡真身边坐下,耸了耸鼻子:“我正准备出去吃,收到小懿的信息就过来……唔,好香……”
瑛姑主动给岑晚添碗筷,嘴里却在小声埋怨:“这么做不太好吧,让夫人一个人在主楼用餐,你们都跑这里来……”
岑晚心里不爽,张嘴就没好话:“有什么不好的?你愿意陪她就去,反正我们不跟她一起吃饭,倒胃口。”
瑛姑到底在傅家服务半辈子,对主人多少有些愚忠:“我让小菊把饭菜送到主楼,夫人昨天一整天没吃东西,她的伤还没好利索,最近又着了凉,不吃东西怎么行?”
她转头吩咐小菊,岑晚朝她翻了个白眼:“就你喜欢瞎忙活。”
瑛姑笑笑不说话,坐在岑晚身边的凡真却悄悄起身跟着小菊进了厨房,把锅里炖了三个多小时的五白子润肺汤和板栗鸡丝粥端出来。
小菊也是个暴脾气,心疼凡真早起给傅韦容熬粥煎药:“夫人身体不舒服就让她受着呗,她对你这么坏,还做这些干什么?她不会领情的。”
凡真顿了手,略微抬眸,她的神态看着很疲惫,脸上带着点不正常的白,却还是对小菊柔柔一笑,摇了摇头。
“小菊姐,别跟夫人说是我做的。”
小菊心里不太好受,她怎会不明白,凡真做这些都是为了大小姐。
小菊把餐车拉到身侧,叹口气:“哎,以后那个夏小姐进了门,头一个就拿你开刀,我们大不了辞工不干,可你和大小姐……”
凡真眼眶无法克制地泛了红,然而还是对小菊温和一笑,转身去拿盛必居的酱菜。
酱菜散发出一种很浓重的烟熏味,凡真平时闻着也没觉得什么,但不知怎的,这会气味在鼻尖兜兜转转,饿了半天的胃忽然泛上来一阵恶心的感觉,她不适地偏过头。
小菊见状,关切地垂下眼眸,见她脸色实在不好,硬把她推出门:“你看你,五点就爬起来弄这些,才睡几个小时?快去吃早餐,吃完就去休息。”
凡真说了声谢谢,回到餐桌上,闻到海鲜粥的腥气那种反胃感又涌上来。
岑晚本想叨凡真两句,以后别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转眼见她萎靡的神情,忍不住担心起来。
她伸手覆在凡真额头探温,温度似乎正常:“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累着了?”
凡真浅笑着摇了摇头。
傅思懿搁下碗筷,着急忙慌地走到她身前,俯身去握她的手:“王医生这两天去了意国,一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凡真不敢出门,又不忍她担心,柔声说:“我今天可能起太早,睡一觉就好。”
正说着,外头传来轮毂滑动的声音,小菊推着餐车回来,车上的东西一口未动。
瑛姑蹙着眉走过去:“夫人又没吃?”
小菊没说话,只是很突兀的转过身,大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上不约而同呈现意外的表情。
傅韦容从小菊身后踱步出来,浅浅地勾唇:“大家都在呐,介不介意我坐下一起?”
佣人们哪里敢和傅韦容同桌吃饭,纷纷找借口告退。
傅思懿侧头,在凡真耳边说:“我送你回卧室休息。”
凡真确实不太舒服,有些撑不住,顾不上礼貌,倚在傅思懿怀里无力地点了点头。
傅思懿拥着凡真从傅韦容身边走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傅韦容眸光滞怔,瞳孔里映出傅思懿的背影,一点点走远,影像渐渐变小直至消失。
她的眸光因为长时间没动几乎是涣散的,仿佛被风吹化,濒临破碎。
傅韦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和女儿之间的距离渐行渐远,即便她想要靠近,也再追不上了。
她就这样定定地站着,眼睛浮起一层水雾。
此刻的佣人间,就剩下傅韦容和岑晚。
约莫一分钟后,岑晚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离开。
傅韦容猛地扑过去,抱住她的腿,脱力一般地跪在她面前:“晚晚,我知道错了,我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让你等我太久,对不起晚晚,选举过后,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跟你结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岑晚动了动腿:“起来。”
以前傅韦容和她在一起时,哄不好的时候就跪下来求她,要不了几分钟岑晚便会破功,自然而然地又跟她腻在一起。
那时,岑晚还觉得很受用,认为这是傅韦容爱自己的表现。
如今年岁渐长,才看透她的本质,实际上都是病态的掌控欲。
傅韦容抱得很紧,双手在她膝盖交织,越颤越紧:“晚晚,原谅我……”
“都过去了,傅韦容。”
看着眼前之人,岑晚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她在脑中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爱上傅韦容的?
大概是知道她身世之后吧。
岑晚含着金汤匙出身,岑氏糖业几乎垄断苏国的糖类制品,毫不夸张的说,岑晚称得上是顶级的富家千金。
她身边的追求者要么有礼疏离,要么纨绔挥霍,从未见过像傅韦容这样特别的人。
岑晚知道傅韦容身世凄惨,但她那双清冷眼眸中,透出来的却是一股不屈不折的傲气,尤其是眉眼间那股子忧郁,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贴近,想要给她安慰和关怀。
岑晚很喜欢傅韦容身上坚韧的骨气,觉得她和所有的Alpha都不一样,她清高,冷漠,却又脱俗,优秀。
岑晚不知不觉地靠近,想用自己的爱来治愈她。
直到现在岑晚才明白,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去拯救别人,因为自己……从来都不是救世主。
岑晚的内心忽然觉得很平静,她看着傅韦容,露出前所未有的释然表情。
“傅韦容,我们结束吧。”
傅韦容慌了,上眼皮微微发抖,连带睫毛都开始颤:“结束?什么意思?”
岑晚坦然地对上她眼眸,语气没有一丝波动:“傅韦容……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往后余生,我们互不打扰,各自安好。”
“不,我不同意。”
恐惧,慌乱,懊悔……所有情绪都一股脑涌上心头,傅韦容感觉自己的世界快要崩塌。
泪水模糊她的眼睛,傅韦容近乎崩溃地抱着岑晚,悲恸地祈求:“晚晚,对不起,对不起……不要离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求你……”
这些年,她一直在追逐,追逐名,追逐利,追逐权利和地位。
等失去的时候才感觉到痛彻心扉。
傅韦容抱着一丝希望,只要岑晚还爱她,就还有机会。
然而,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下,生生浇灭她所有的幻想。
“我不爱你了,不要你了……”岑晚发出一声短促的叹息:“以后的日子,我要为自己而活。”
傅韦容仰起头,试图在岑晚脸上瞧出一点伪装的痕迹,可是并没有,岑晚眼里已经没有当初看她时的那种光。
晚晚真的不爱她了。
傅韦容五脏六腑都被撕扯着,原先嵌入骨子里的自尊和骄傲也被扯得七零八落,只剩下一地残骸。
“晚晚……不要这样……你说,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只要你说我都去做。”傅韦容泪水成串地往下掉,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水痕:“你不喜欢我做的事,我不会再做了,小懿的婚事,我也不再逼她,以后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好不好?”
傅韦容已经没有底牌,她只能把傅思懿拿出来,企图用过去的美好回忆来打动岑晚,让她回心转意。
等待她的,却是岑晚越发冰冷的话:“傅韦容,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谢谢你对小懿的无情,让我再没有一丝留恋。”
“傅韦容,我真的放下了。”
“你好好保重,再见。”
岑晚弯下腰,在傅韦容绝望的眼神中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身往外走。
傅韦容半跪在地,身形犹如冻结般僵硬,她就这样呆滞着,不知道跪了多久,直到肩膀被人勾住,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躯就靠上来。
“夫人……”盛柔扬起红润的唇瓣,纤细手臂蛇一般地勾住傅韦容:“夫人您别难过,她要走就让她走,您还有我。”
盛柔两年前从县城调上来,刚开始只是秘书处办公室的小职员,由于能力出众很快便进入傅韦容的幕僚团队。
这两年她帮傅韦容出谋划策,也算是尽心尽力。
不过,她这般拼命助傅韦容登顶议长之位,只是希望傅韦容能娶她,让她过一过议长太太的瘾。
傅韦容却只拿她当下属,对盛柔的殷勤献媚,不适地蹙眉,控住她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
盛柔被这力度推得往后仰,手臂磕在冰冷的地砖上。
“盛特助,我跟你说过,不许对岑晚无礼。”傅韦容撑着麻木的双腿站起,声音要多冷有多冷:“还有,之前我说选举后,让你就回原来的办公室,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盛柔眼里燃起一点光:“夫人,您让我留下?”
“不。”傅韦容极其不耐,低喃的吐出一句话:“从明天开始,你就回原来的地方。”
盛柔用力咬住唇,指甲深深地掐入掌心。
傅韦容走了两步,转身睨她一眼:“你找我什么事?”
盛柔隐去眼底阴鸷的弧光,挂好毫无破绽的笑容:“是夏夫人,她在书房等您。”
………………………………………………………………………………
书房内,夏沉筱将茶杯重重地顿在茶几上,腾的站起身。
她的手越收越紧,多年练就的喜怒不形于色也破功,表情阴森骇人:“傅韦容,你说‘算了”是什么意思?想拒婚?我家以橙哪一点配不上你女儿?”
“不,不,沉筱你千万别误会。”傅韦容打量她神情,尴尬地陪着笑脸:“以橙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聪明漂亮,我和小懿都很喜欢,小懿更是把她当最好的朋友。”
“朋友?哼!”夏沉筱嘴角噙着冷笑,神色怵人:“谁要跟你们做朋友?我女儿要嫁进傅家,做你们傅家的媳妇。”
“傅韦容,我们当初不是说好让以橙进门?这是我们交换的条件,你不也答应了?”
“真是对不住。”
傅韦容私心想要挽留岑晚,也想修补和女儿的关系,可又不愿意牺牲自己的前途,但纵使她平日再怎么圆滑世故,此刻也难左右逢源。
“我是跟小懿提了婚事,可这孩子她……她跟我说已经在谈恋爱。”
夏沉筱面露讥讽:“怎么?你这准儿媳能在大选中助你一臂之力?还是说她家世更显赫?能带给你更多好处?”
傅韦容听出她话里的嘲讽,顿了下,旋即淡淡一笑:“哪里,自然是比不上以橙。”
夏沉筱撩起眼皮:“既然比不过,那就让她们分手。总之我已经答应以橙,一定让她和你女儿结婚,我是个言出必行的母亲,答应孩子的事必定要给她办到。”
傅韦容表情很是为难:“可是,这……这两孩子谈得好好的……我怎么能……”
夏沉筱抬手打断傅韦容,神情似有不耐:“那你就用母亲的身份,让小懿分手。”
“我怎么没试过?可这孩子就是倔脾气。”傅韦容唇角扯开,漾出一丝苦笑:“我这个女儿倔起来根本拿她没办法,打也没用,骂也没用……以前我还能让公司里老股东给她施点压力,让她听话,如今她已经站稳脚跟,早把那几个老东西收得服服帖帖,我是真没办法。”
夏沉筱眼神骤然一冷,双眸迸出犹如实质般的杀气:“你连自己的女儿都应付不了,那我还支持你做什么?傅韦容,从现在开始,我不但不会支持你,而且还会打败你,咱们走着瞧。”
傅韦容急急地上前挽留,双手拽着她手臂:“沉筱……别生气,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不用说了。”夏沉筱用力推开她:“傅韦容,我要你输得很惨,还要让你们傅氏集团举步难行。”
夏沉筱愤愤离去,盛柔从角落里走出来,佯装得很焦急:“夫人,这可怎么办?”
傅韦容缓缓收回目光:“既然大家都露了光,见了底,那就公平竞争,没理由她一定会赢。大敌当前,我们只能加倍努力。”
盛柔一副惋惜的表情:“夏夫人开出的条件这么好……要是有她的支持……夫人,您不是已经同意,怎么突然又反悔?”
傅韦容垂下眼,声音渐低:“我不能……再让晚晚恨我……”
盛柔眯起眼,用力蜷起掌心。
晚晚?
又是岑晚!
傅韦容,你对我无情,就别怪我对你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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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柔开着小车追出去,在山脚下把夏沉筱的车拦住,夏沉筱抬抬手,示意司机开车门放她进来。
“夏夫人。”盛柔推了推镜片,掩住镜片下阴冷的眸光,不动声色地看向夏沉筱:“您别着急,以橙小姐还有机会。”
夏沉筱略微抬眸:“什么意思?”
盛柔森冷一笑:“只要那个凡真一走,以橙小姐不就可以和傅小姐结婚?”
夏沉筱皮笑肉不笑地扯动嘴角:“让她走?怎么可能?”
盛柔紧合牙关,层层耷拉的眼皮下,射出狠毒的光:“若是凡真她……非走不可呢?”
“夏夫人,您之前让我去傅宅打探,我始终进不去,傅思懿把那里保护得跟特工基地似的……不过这两天,我跟着傅韦容进去,发现了一个秘密。”
夏沉筱明显很感兴趣,语气甚至有些急切:“什么秘密?”
盛柔翻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张报纸,递到夏沉筱面前:“夫人您看。”
夏沉筱目光落在报纸上,脊背一瞬间绷直:“这,这不是那个女佣?”
“没错。”
盛柔点开手机,把一张照片放大凑过去:“夏夫人一定认识这位吧,听说她有意向跟您的百货公司合作。”
夏沉筱目光劇然一跳:“蒋二小姐?你什么意思?”
盛柔翕动嘴唇,一字一顿地说:“蒋二小姐正在找她的未婚妻。”
夏沉筱看着盛柔的眼睛,几乎一秒间就读出她眼神中的意思。
她问:“凡真就是蒋明潇的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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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傅韦容就这样在老宅住下来,不时找机会接近岑晚,低声下气地向她求和。
岑晚不堪其扰,打算搬出去眼不见为净,还没出房门就被傅思懿拦腰抱住,眼眶红红地求她别走。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崽子,岑晚实在舍不得,凡真又在一旁说要陪她打牌,她心念一动便答应留下来。
晚餐她们照例去配楼和佣人们一起吃,两张四方桌拼成长桌,中间摆着一口大锅,瑛姑往里下牛肉,小心翼翼地觑一眼岑晚:“要不把夫人也叫过来吧,她一个人在主楼……孤零零的看得可怜。大小姐的事……她也知道错了,亲口回绝夏夫人,也算是亡羊补牢对不对?而且夫人她……”
瑛姑的后半句话在岑晚压迫性十足的眼神下消声,舀一勺牛肉放她碗里,龇着牙笑:“不说了,不说了,吃肉。”
凡真安静地坐在傅思懿身边,面色仍是蔫蔫的,透着一丝疲累。
傅思懿把香菇夹到她碗里,凡真下意识捂住嘴,竭力忍耐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
“怎么啦?你不是很喜欢吃香菇吗?”傅思懿给她倒了杯温水,心里盘算着一会打电话让王医生提前回国,凡真不肯去医院,总说睡一觉就好,可两三天过去,脸色瞧着越来越差。
凡真为了让她放心,硬是把香菇囫囵咽下去,柔柔一笑:“我们快些吃,吃完好把桌子腾出来,小菊已经去拿牌。”
岑晚牌瘾上头,落在凡真身上的关注很快偏移:“对,早点开始还能多打两圈。”
半小时后,岑晚开始张罗牌搭子。
很快就凑齐一桌,岑晚和凡真坐对家,瑛姑和老黄坐两边。瑛姑人菜嗓门大,整桌数她最激动,拍桌子砸牌,吼的面红耳赤。
“老黄快点出牌,磨磨唧唧的,欸,翻什么呀,每次出牌都要在桌上翻一圈,下一把干脆别玩了。”
老黄手气正旺,哪里肯下去,他手里捏着一张三条,隐隐感觉会出铳,来回调换几次,迟疑地看一眼岑晚:“三,三条。”
岑晚上手摸牌:“五筒。”
“胡了,清一色。”瑛姑笑得眼角扬成菊花状,双手摊开晃了晃。
岑晚红唇微勾,点了几张纸币放在瑛姑掌心。
傅思懿端着一杯热水从岑晚后侧经过,绕到凡真身边,手臂虚虚地揽过她的后腰,鼻息擦过她耳廓,小声低语:“晚姨胡三条。”
凡真偏过头,震惊地眨眨眼,对上傅思懿暗示的眼神,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同样低的声音问:“晚姨她故意放水?”
傅思懿笑着,唇碰了碰凡真的耳珠:“没错,不过晚姨就快要收网咯。”
凡真下意识捂紧钱包:“那我的钱……够输吗?”
傅思懿好笑地咬一下她耳垂,语气宠溺:“输了算我的。”
“喂喂喂,你们两个……”
上家正在做大牌的瑛姑看到小两口明目张胆的耳语,以为在作弊:“牌桌上能不能别搞小动作,大小姐……你,你退后一点,不许和凡真通气。”
傅思懿抬眸,冷光轻扫过去,瑛姑一点也不怵,牌场如战场,天皇老子来了也得靠边站。
岑晚捂嘴打了个哈欠:“哎,牌太小了,打的犯瞌睡,要不玩大一点吧,不然提不起劲。”
坐她上家的老黄闻言,眼珠子瞪大一圈:“岑小姐,这还不大?你已经输了八千多,还要把牌面翻倍?”
瑛姑在桌下踹了老黄一脚:“欸,人家岑晚乐意,要你多话?那个……翻一倍怎么样?”
岑晚妩媚地弯起唇,掠过来的眼神深不可测:“翻三倍。”
瑛姑一顿,拍板迎战:“行,三倍就三倍。”
岑晚摸完牌,用拇指的指腹轻碾,嘴角隐秘地一笑。
瑛姑被她笑得头皮发麻,心脏不受控地抖动了下。
“你,你笑什么?”
岑晚把牌夹在指尖,气定神闲地碾着,甚至没翻开看一眼,就这样举到与瑛姑视线齐平,惋惜地说:“唉!太可惜了,瑛管家……你最后的希望被我终结了。”
岑晚的手指很漂亮,纤长白皙,渐变粉的指甲纯欲味十足,眼神狡黠如狐狸,整个人透着强而邪的气场。
瑛姑呼吸一滞:“你,你知道我胡什么牌?”
岑晚抿唇轻笑:“清一色,三六万。”
岑晚准确无误地报出瑛姑要胡的牌,看她的脸在自己瞳仁中一点点变得惨白,笑容晏晏地补刀:“你自己手里有三张,老黄那有两张,凡真有一张,最后那张六万在我手里。”
说完,把捻在指尖的牌展示在瑛姑眼前。
果然,是一张六万。
瑛姑冷汗连连,不死心地哼一声:“你有本事留着,就算我胡不了,你也一样烂手里。”
“是么?”岑晚笑得越发明艳,她从这把摸牌起开始盲打,就连频频偷看的傅思懿都不知道她到底做什么牌。
摸了两个回合,她朝瑛姑挤了挤眼:“瑛管家,我可没说我不要六万。”
在瑛姑诧异的注视下,岑晚动作优雅地立牌摊开:“不好意思,门清自摸。”
众人:!!!
全场一片哗然,围在旁边观战的佣人们齐齐惊呼喝彩,整个屋子快要炸翻。
瑛姑不可置信地凑上前,几乎是半趴在桌上,把岑晚的牌一张张看过去,确认没有炸胡后,瘫软地跌坐在椅子上,低声呐呐:“艹,她是带透视镜打牌的吧?怎么能算这么准?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岑晚笑吟吟地看着她:“怎么,不敢玩了么?瑛管家,接着来啊。”
瑛姑一个鲤鱼打挺:“来就来,怕你啊。”
四人又玩了几圈,岑晚打从那把自摸开始,像是赌神附体,一路开挂,打得三人毫无招架之力,不仅把之前输的全扳回来,还倒赚不少,简直赢麻了。
瑛姑和老黄输得灰头土脸,有些撑不住,老黄连连告饶:“不行了,再输下去半年工钱没了,岑小姐,我还是不玩了。”
岑晚抬手看一眼腕表:“还早呢,再玩两把。”
老黄丧着一张脸:“岑小姐……”
岑晚莞尔一笑,把赢的钱又退还给他们:“随便玩玩,主要是打发时间,钱还是退给你们,咱们接着来。”
老黄顿时两眼放光:“行,反正时间也早,那就再玩两把。”
他推了下还瘫在座椅中的瑛姑:“瑛管家,还玩不玩,不玩就让……”
老黄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个带着笑的声音,慢悠悠地递近。
“不玩就让给我,我来陪你们玩。”
众人不约而同地转过头,看到傅韦容缓缓踏入,表情都滞了一瞬。
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
傅韦容一眼不眨地凝视岑晚,带着病气的眼睛亮得发光。
岑晚却当身后那道黏黏腻腻的视线不存在,懒洋洋地坤下腰,把牌一推,语气冷如冰霜:“累了,不玩了。”
傅韦容自知被嫌弃,睫毛灰扑扑地落下,牵强地挤出一丝笑:“我说笑的,我又不会打,你们继续。”
她的目光定在岑晚脸上,可等半天,也没等来她任何一个眼神,傅韦容落寞地转过身,背影淹没在漆黑的走廊。
身后,又传来热闹的麻将碰撞声。
傅韦容垂着眼,感觉脸上冰冰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流下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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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继续玩牌,凡真的视线从傅韦容孤零零的背影上收回,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很不好受。
傅韦容和岑晚之间的纠葛,她做小辈的没法判断也没资格议论,可傅韦容到底是傅思懿的母亲,是小崽子在这个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
凡真想起刚来傅宅的时候,正逢傅韦容生日,小崽子想送礼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傻乎乎地扮成玩偶,可惜最后还是没把礼物送出去。
其实凡真看得出,傅思懿心里……一直渴望靠近母亲。
她私心也想傅思懿得到更多的爱,那么……即便她日后不在傅思懿身边,也能多一个人替她关心爱护小崽子。
凡真扯了下傅思懿的衣袖,小声说:“替我玩两圈。”
傅思懿一怔:“你去哪?”
“我晚餐没吃饱,想去厨房煮点吃的。”
“那你快点回来。”
凡真端着润肺汤,站在傅韦容的书房门口,犹豫了几秒,抬手轻轻扣门。
“进。”
傅韦容正在作画,抬眸见到凡真的刹那,动作和表情皆微微凝滞,不过也就一秒,视线落下的同时又恢复冰山面孔。
凡真转到书桌前,将托盘放下,温婉浅笑:“夫人,瑛管家让我给您送汤。”
傅韦容没说话,正当凡真准备转身离开时,她忽然开口:“这几天的汤药都是你做的吧?”
凡真一怔,又听到她说:“昨天我起的早,看见你进了小厨房……凡真,天和地,一极在上,一极在下,就像我画的这副画,鱼在水里,和岸边的树看似靠的很近,但始终无法交集。”
凡真沉默,知道傅韦容是在暗喻她和傅思懿身份差别大,她瞥一眼桌上墨迹未干的画,不卑不亢地笑道:“未必不能。”
她看向傅韦容,问:“夫人,可否在您的画上添几笔?”
傅韦容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
凡真仔细端详了一会,伸手从一旁的笔架上抽出一支狼毫,蘸了墨,毫不迟疑地将鱼尾悉数涂黑,勾勒出扇形线条,如孔雀开屏般的硕大尾巴溅起水花,落在叶片上。
凡真抬眸,漫开笑意:“夫人您看,这样就有交集了。”
傅韦容愣了愣,画中本是鲤鱼,但凡真却画了条斗鱼的尾巴,看上去竟毫无违和感。
傅韦容本想冷淡含蓄地劝退凡真,谁知被她四两拨千斤地解决,做法看似取巧,却让她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使不出一点力。
傅韦容当然不会就此罢休,她问:“你觉得这画应该配什么字?”
凡真仍是温柔地笑着,换了一支小羊豪,垂直笔尖沾了点墨,在纸上写下“旗开得胜”四个字。
凡真书的是簪花小楷,落笔丝毫没有风尘柔弱之气,反而透着一股柔中带刚的浑厚,尤其是这四个字的寓意,更是与她画中摆动的鱼尾一致,就像是舞动的旗帜。
凡真放下笔,笑吟吟地看着傅韦容:“夫人,祝您在明天大选中旗开得胜。”
傅韦容的表情终于松动了下,眸中闪过一丝从未见过的宽和。
她正要说着什么,听到门口傅思懿略微惶急的声音。
“姐姐。”
傅思懿大步走向凡真,把她护在怀里,如临大敌般看着傅韦容:“你别为难她。”
凡真反握住傅思懿的手,朝她摇摇头:“夫人没有为难我。”
傅韦容看着女儿防备的眼神,心里顿时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们本应该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是无论如何都扯不断的亲情血脉。
可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这些年自己不停地追逐,到头来却让身边最亲的人一个一个离开。
究竟得到了什么?
傅韦容苦涩地笑了下,哑着声说:“很晚了,早点去休息吧。”
傅韦容起身往外走,步子很慢,走到门口停了下来,似是犹豫一会,问道:“凡真,你……能不能教我打麻将?”
凡真弯起眼睫:“当然可以。”
“谢谢。”
话音消失在门外许久,傅思懿还保持着原来姿势一动不动,表情愕然:“她,她态度怎么变了?”
她忽的微微笑起来,像绽放的花儿:“她不反对我们了?姐姐,你是怎么说服她的?”
凡真柔柔地看着傅思懿,慢慢红了眼眶:“傻瓜,她不是被我说服的,而是因为你,因为你的坚持……才让她妥协。”
凡真抚摸傅思懿的脸,踮起脚靠近她,唇瓣蜻蜓点水似的碰了一下她侧脸:“崽崽,谢谢你……这样坚定地选我。”
傅思懿像个乖顺的小动物似的把头靠在凡真颈窝,轻声说:“我也谢谢你,同样坚定地选我。”
凡真任由她静静地抱着,轻声问:“明天大选,我们要不要帮忙?”
傅思懿摇头:“我们能帮什么?她若是当选,自然是忙着参加庆功宴,有一大票人等着恭喜她……哪有时间搭理我们,不过……”
凡真偏头看她:“不过什么?”
傅思懿眼里的情绪复杂,声音却异常沉静:“她会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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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傅思懿所料,大选结果,夏沉筱大热门胜出,与傅韦容交好的同僚朋友纷纷倒戈,围在夏沉筱身边向她道贺。
傅韦容羞愤交加,从僻静的通道离开会场,机械一般地回到办公室,颓唐地窝在办公椅中。
她在办公室呆了很久很久,直到昔日的特助盛柔大摇大摆走进来请她离开。
傅韦容冷冷地扫她一眼:“我为什么要走,即便落选,这也是我的办公室。”
盛柔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捂住咯咯直笑:“夫人,你可真是天真,夏夫人当上议长,怎会让你呆在原来的位子上,调令这两天就会下来。”
“夫人,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轻敌,要不是夏议长为了女儿的婚事暴露,恐怕你到最后一刻才会知道她底细吧,一个在明,一个在暗,你说你怎么可能不败?”
傅韦容沉沉地凝视她,忽然明白什么:“盛柔,你早就跟了夏沉筱,是不是?”
“没错,你所有行程﹑计划都是我透露给夏议长的。”盛柔怨愤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声音像是从牙齿缝挤出:“傅韦容,我对你这么好,一心一意为你,你却处处向着岑晚……为了她,几次三番地给我难堪,我恨你……”
傅韦容嘴角扯出一个讥讽的笑:“盛柔,夏沉筱心狠手辣,你知道她这么多秘密,她能放过你?”
盛柔脸色一霎变白,心里情绪翻涌,但仍强撑着攻击傅韦容:“夏议长答应会善待我,你还是多担心一下岑晚,还有你唯一的女儿吧。”
傅韦容腾的从椅子上站起:“你,你们敢碰晚晚……”
傅韦容急怒攻心,心口撕裂般的疼,她痛苦地捂着心脏,撑不住半跪在地:“你们敢碰晚晚和小懿,我……我不会……放过你们。”
盛柔轻蔑一笑,趾高气扬地走出门。司机忠叔受命来接傅韦容,见她趴在地上,忙把她搀起,准备送医院。
傅韦容虚弱地出声:“不去医院,回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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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傅韦容一辈子的面子都丢尽,她不愿意住院,也不愿回独居的别墅,临了才发现,自己还是想要回归家庭。
只可惜,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她越想靠近,反而被推得越远。
傅韦容躺在床上,昔日眼中的神采不复,连岁月都无法击败的容颜,此刻却苍老了十岁,那双无神又空洞的眸子迟缓地从每个人脸上掠过。
傅宅的人都在,唯独缺了岑晚。
见不到最想见的人,傅韦容整个人像是被萧条的空气笼罩,看上去越发萎靡。
“晚晚还是不愿见我?”傅韦容抬起水光斑驳的眼,唇不受控地微微颤抖:“是我的错,我自作自受……”
她声音干涩,懊悔的,痛苦的,无望地看着傅思懿,蠕动嘴唇:“这辈子我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就是我们一家三口搬出去住的时候,早晨我上班,晚晚在家照顾你,晚上我们窝在一起看电视,周末去游乐场……”
“你说好喜欢晚姨,想让她做你的妈咪……小懿,妈妈错了,是我亲手毁了我们幸福的家……把晚姨弄丢……”
“可惜我明白的太晚……晚姨的心被我伤透,她给过我无数次机会,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她是攒够失望走的,不会再回头了。”
傅思懿鼻尖忍不住泛酸,她见惯傅韦容威严的,不可一世的样子,从来没见她这样……连吐出来的气都带着绝望。
“晚姨和丽莎姑姑去看话剧。”傅思懿编了个借口,想让傅韦容好受些:“一会就回来。”
傅韦容摇头,表示自己心里清楚:“小懿,有些事晚了就是晚了,一杯水凉透就没法再热起来。”
傅思懿见一向倔强好强的母亲忏悔流泪,心里泛起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忽然有些可怜傅韦容,不过一秒就被她压下。
傅韦容可怜,那谁又来可怜晚姨?可怜她失去的二十年最美好的青春?
傅思懿抿着唇不再说话,凡真从门外进来,将熬好的汤药端到傅韦容床边,柔声唤她:“夫人,吃药了。”
傅韦容疲惫地摇摇头,颤抖地把手伸出来,傅思懿见状,忙伸出手回握:“妈,你想要什么?”
傅韦容没说话,只是把头转向凡真,颤巍巍地朝她递出另一只手。
凡真伸手过去:“夫人……”
傅韦容眸中噙着一层薄泪,哑着声:“凡真,之前的事……我很抱歉……”
凡真心头漫上一层酸楚,也慢慢红了眼眶,她用力摇头,表示自己没放心上。
傅韦容含泪挤出欣慰的笑:“小懿眼光好,选了你做她的Omega……”
“凡真,小懿是个可怜孩子,她妈咪死的早,我又是个不称职的妈妈,除了对她苛责之外,就没给过她多少关心,好不容易有了岑晚,能给她一点母爱,中途又被我气走……她身边根本就没个可亲近的人……”
“幸好有你,让她快乐起来,身体也变得更好,我真的很感激你。”
傅韦容牵起傅思懿的手,很慎重地放在凡真手里:“凡真,我把女儿交给你,你好好爱护她,好不好?”
“夫人……”
凡真心里堵得难受,她也不知道还能在傅思懿身边呆多久,蒋明潇早晚会找到自己,她千方百计地修补傅韦容和傅思懿之间的关系,一遍又一遍地交代孙语清和艾青话术,就是想要在她离开之后,她们能帮傅思懿渡过那段没有她的痛苦日子。
“凡真……”傅韦容目光戚戚地看着她,平时清高的样子变得软弱可怜:“答应我?”
傅思懿也转头看她,眼里同样含着期盼,她们两个人的愿望,凡真怎能忍心说不?
凡真点头,哽着音说:“好。”
………………………………………………………………………
白天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侵入梦境,凡真睡得很不安稳,她的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色。
眼前的车撞得惨不忍睹,车头已经凹进去,车门死死卡住,凡真看见傅思懿歪头倒在座椅上,全身是伤汨汨流着血水。
她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求救,一边奋力地拉车门,掌心被划出一道道口子,可她一点感觉不到疼。
身后传来一道恐怖的笑声,凡真惊惧地转身,猝然看见蒋明潇的脸。
“你救不了她的,车子快要爆炸,她马上就会灰飞烟灭……”
“不,不要……”凡真崩溃地发出一声嘶吼:“崽崽……”
傅思懿被凡真的哭声惊醒,她打开灯便瞧见凡真的脸颊湿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身体痉挛似的颤。
“姐姐,姐姐……”
傅思懿搂住她的肩,嘴唇贴在她冷汗濡湿的发顶一声声唤着。
凡真仍是呜咽,傅思懿听到她说了句“我什么都答应你,救救她”,后面又是一连串的不要。
“姐姐,醒醒。”傅思懿扶着她的肩膀,掌心落在她脊背上,一下一下轻柔地哄着。
凡真抽搐了下,终于从噩梦中挣脱出来,她缓缓睁开眼,一头的汗却顾不上擦,任由汗水滴进眼里,视线慌乱地梭巡。
“崽崽……”看见傅思懿的那瞬,凡真眼泪夺眶而出。
她颤抖着将头埋在傅思懿的肩膀,抱紧些,再抱紧些:“你没事……太好了……”
“姐姐做噩梦了。”
傅思懿心疼地去擦拭她脸上的泪,没想到越擦越多,她像是梦到什么生离死别的事,怎么哭都止不住。
“别怕,是做梦。”傅思懿将她紧紧抱在怀里,手在她腰背上揉着,唇瓣轻吻她的额头,一遍遍重复:“别怕,是做梦。”
凡真慢慢平静下来,倚在傅思懿怀里调整情绪。
傅思懿隐隐觉得凡真心里有事,可每当她尝试着问,凡真却一句话都不说,单拿那双泪光粼粼的眼睛看她。
凡真的眼仁眼白少,黑色的瞳仁澎湃着水雾,很无助,被她看一眼都觉得心碎。
傅思懿什么都不敢问了,姐姐不想说就不说吧,只求她不要再用这种悲伤的眼神看她就行。
她就这样静静地抱着凡真,直到枕边的手机发出一阵嗡鸣。
傅思懿拿起一看,是江特助的电话,她先安抚性地揉揉凡真的脊背,才凑到耳边接听。
“Eva,什么事?”
“傅总,江北的度假村项目出事了。”
傅思懿蹙起眉尖:“怎么了?”
“度假村项目一直都很顺利,前段时间当地的电视台还采访过进度,谁知今天早上,已经搬走的韩河村突然跑出来好些人,拉着横幅说我们暴力威胁他们签字,逼他们搬走,他们闹着要见项目负责人,工地上的设备也被他们砸了,施工队和村民起了冲突,现在场面有些混乱……我这会准备去机场,坐最快班机过去……”
傅思懿沉默几秒,快速理清思路,问:“知不知道村里来多少人?”
“少说也有几百。”
傅思懿一听就意识到不对劲。
韩河村是苏国最北部的小村,四面环山,风景宜人,村民靠天吃饭,收入来源就是地里的蔬果,但由于交通不便,这些蔬果还没运出去都烂了大半,卖不了几个钱。
这个村是出了名的穷,没有哪个女孩愿意嫁到这里来,这几年村里人口越来越少,傅思懿记得当初谈拆迁时,不过五十多户,就算全村男女老少集体出动也不可能有几百人。
况且,那会傅氏要投资时,村民都敲锣打鼓夹道欢迎,如今半年过去,怎么又跳出来闹事?
傅思懿当机立断,吩咐道:“Eva,马上给方局长打电话,跟他说工地有混混闹事,另外再给土地资源局的李主任,把情况提前告知给他。”
“傅总,您怎么知道是混混?”
“我不仅知道他们是□□,还知道他们受谁的指使。Eva,动作一定要快,夏沉筱才刚上任,关系网还没布全,要不然这次她就直接让地方官来施压,而不是找一帮混混。”
“还有,告诉现场所有傅氏的人,任何时候都不准动手,找人全程摄像留存好证据,让公司公关部的人过去,叫他们做好准备,应对可能会出现的媒体……”
“是,傅总。”
“Eva”傅思懿长睫微掀,眼底一派果断:“我们不能一直被人追着打,是时候反击了,我让你给盛柔的钱给了吗?”
“给了,不过傅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们不自己给,而是让秦姐去给?虽然秦姐是我们安排在夏家的人,但她只能在夏家算算帐,连主楼都不让她踏进,根本查不到什么。而且让秦姐出面,那盛柔不就以为是夏沉筱给的钱?那她更会死心塌地跟着夏沉筱,怎么会帮我们?”
傅思懿语气沉静淡定:“别急,过一段时间你就知道,盛柔怎么巴巴地来求我们。”
挂断电话,傅思懿扶凡真躺下,摸摸她脸颊:“姐姐,我要去一趟度假村,明天早上回来。”
凡真从她们的谈话中猜了个大概,她知道目前这个状况,已经不是她们想退让就能息事宁人的了,夏沉筱根本不可能放过她们,唯有反击才能安生。
可跟夏沉筱这样疯子周旋,凡真的担心显而易见:“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逞强……”
傅思懿轻捏她的手:“我知道,等我回来。”
凡真很用力地点头:“唔,我会照顾夫人,也会照顾好自己,你放心。”
………………………………………………………………………………
凡真起床后就进厨房忙活,给傅韦容熬药炖滋补品,瑛姑说她喜欢吃莴笋,凡真就变着花样给她做,看着傅韦容气色渐好,凡真心里说不出的开心。
许是天气好,傅韦容脸上有了点笑意,在瑛姑的搀扶下到花园散步,凡真端着瓷盅跟在她们身后,小声提醒:“夫人,到时间喝药了。”
傅韦容蔫蔫地转身,正要伸手接碗,小菊满头大汗地跑过来,大口喘气:“夫人,夏夫人来了。”
瑛姑仿佛点燃的炮竹,劈头盖脸一顿骂:“她还来做什么,害得我们还不够吗?让她滚!”
“不是,她说不是来找夫人,而是……”小菊小幅度抬眸,觑一眼凡真:“她来找凡真。”
凡真一怔,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心口一下下跳的厉害,几乎是虚浮着脚步跟她们走到铁门前。
凡真透过铁门镂空错落的缝隙看过去,只一眼,她就像是被雷霆击中,整个人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第78章
凡真僵立在铁门前,脸色苍白如雪,细长温婉的眉眼下,目光不安又慌乱地微微跳动。
见凡真半天不出声,瑛姑有些纳闷,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门外除了令她生厌的夏沉筱之外,还站着两个人。
瑛姑只当那两人是夏沉筱的随从,眼神稍作停留便转回来,怒视夏沉筱:“你来做什么?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夏沉筱抿唇笑了笑:“韦容姐,这就是傅家的待客之道?”
傅韦容维持冷淡的神色,略一抬手:“瑛管家,开门。”
凡真还处在凝滞的状态中,周围一切似乎都消了音,只有傅韦容和夏沉筱的对话清晰地传进她耳朵里。
“你是来看我笑话?”
“怎么会呢韦容姐,我今天可是来做好事的,帮蒋二小姐找她的未婚妻。”
“她找未婚妻?来我们傅家做什么?”
“因为……她的未婚妻在傅家,就是你眼前这位……凡真小姐。”
凡真不知道此刻傅韦容和瑛姑是什么表情,她完全不敢去看,就这样定定地站着,扩散的瞳孔慢慢聚拢,短暂的眩晕后,蒋明潇的身影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随着她的奔跑越来越近。
她穿着一件藏蓝色长款大衣,里配素色长裙,裙摆被风吹起,飘曳的弧度都带着十足的气场。
短短几秒,蒋明潇就飞奔到她面前。
凡真的双脚钉在原地,想要逃离却发现怎么也动不了,而蒋明潇却在她做出反应前,先一步抬起双臂拥住她。
“真的是你?姐姐……真是你,太好了……我终于找到你。”蒋明潇的声音激动到发颤:“我来苏国三个多月,每天都接到无数电话,明知道他们是为了酬金,可我都没放弃,一个个地找,一次次失望……姐姐,我真的快要崩溃了……”
凡真只觉得全身的皮肤都因她的拥抱而绷紧,她猛地清醒过来,弹簧似地重重推开蒋明潇,眼神倏然转冷。
蒋明潇被重逢的狂喜淹没,没察觉到凡真抵触的情绪,指尖颤颤地抚上她脸颊,眼底水光斑驳:“真好,没胖也没瘦,就是气色看上去不太好,没关系,等你回元国再好好调理。”
凡真侧过脸避开她的触碰,偏头的刹那,余光瞥见一个老者从夏沉筱身后走出。
老者穿着暗色的长褂宽袍,手里拄着一根鹿角拐杖,身体微微前倾,凝然不动地看着凡真,唇瓣颤了颤,哽咽出声:“水仙。”
水仙?
听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凡真不可自抑地红了眼眶,她吸口气,将蔓延上来的难过慢慢压下。
在他把自己卖掉的那刻,这世上就再没“霍水仙”,只有傅太太。
霍震得不到凡真的回应,表情看似无比沉痛,他踏前几步,声音更加悲切:“水仙,我是爸爸呀。”
凡真垂着头不说话,指尖无意识地蜷起,紧紧捏住无名指上的婚戒。
蒋明潇明知她不喜欢被胁迫,却依然先斩后奏和她父亲私下做交易,又怕她反抗,就把霍震请来做说客。
她显然是有备而来。
那这桩婚事……她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凡真闭了闭眼,缓了许久都无法抵消从心底涌上来的恐惧。
躲了这么久,连傅宅大门都不敢踏出一步,仿佛到头来都是无用的,蒋明潇--
还是找来了。
她和小崽子该怎么办?
凡真深深吸几口气,慢慢走到傅韦容面前,对上她狐疑的眼神,低声说:“夫人,我可不可以和他们单独谈谈?”
傅韦容沉默地审视着凡真。
凡真眼底灰蒙蒙一片,悲伤﹑排斥﹑无助……都交织在一起,跟傅思懿拒婚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傅韦容猜测这件事另有隐情,思索了下:“好。”
“谢谢。”凡真把人领到配楼偏厅,走进一间极少人入内的空房间。
傅韦容和瑛姑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眉眼间看到担忧的神色。
夏沉筱与她们相隔三五米,缓步靠近,唇角始终带着伪善的笑:“我说韦容姐,如今凡真要跟她未婚妻回国,那咱们是不是……也找个时间坐下来,好好谈谈小懿和以橙的婚事?”
傅韦容轻蔑地笑出声:“小懿已经有Omega,霍小姐出身好,漂亮又温柔,你女儿霸道又刁蛮,怎么配的上小懿?我们傅家应该有一个德才兼备的好媳妇,我对凡真很满意。”
“你……”
夏沉筱慢慢收起笑容,呈现出冰霜恶毒的狠劲:“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必顾念什么情分,我倒要看看,你们傅氏还能走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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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房间内,凡真和霍震面对面站着,分开不过三月,凡真一下就看出父亲的老态,想到偌大的霍家要他一个花甲老人苦苦支撑,自己却全然帮不上忙,心里不无愧疚。
可是,转念想到父亲不顾她的意愿,一次又一次将她出卖,凡真又被悲凉的情绪淹没。
她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对父亲是种什么样的感情,无从可解。
霍震含泪看着凡真,语气隐隐带着内疚:“明潇说,来苏国之前你们就讲好,一旦解除婚约,在报纸上刊登消息,你就会回家……”
凡真忍下眼泪,倔强地逼视他:“解除了吗?那蒋明潇是什么?”
说着,她侧转身子过来,面对着蒋明潇:“你和我爸谈婚约,有想过要告知我一声吗?蒋明潇,你有尊重过我吗?有问过我的意愿吗?在你心里,我就是一个可以买卖的物件,是么?”
“不是,姐姐,你听我解释……”蒋明潇面上有些无错的慌乱,在凡真别开脸的同时,回头朝霍震递了个眼色。
霍震在她眼神压迫下,不得不出面救场:“水仙,你错怪明潇了,都是爸爸的错……你逃婚之后,爸爸就一直很后悔,可是如今霍家这个光景,怎么跟宋家斗?爸爸不得已就只好去求蒋老先生帮忙,人家说蒋霍两家非亲非故,他们不便出面,除非两家联姻……”
凡真一听就知道是谎话,如果这么顺利,那蒋明潇又为何会夺权?
到了此时此刻,父亲还要编谎言欺骗自己,凡真怎能不愤怒?
她周身颤栗,五脏六腑被霍震最后那句话搅碎:“爸爸,您花费这么多心血来栽培我,只是想把我养成最值钱的样子,为了将来能卖个好价钱,是么?”
霍震的心,被凡真那句“爸爸”割得生疼,一阵阵抽痛:“你是爸爸唯一的孩子,我怎么……怎么不心疼?可是霍家,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要是再没人拉一把,公司﹑老宅通通都要拿去抵债,还有你祖母生前住的小竹林也会被拍卖,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你祖母的心血啊……”
凡真的眼眶酸涩起来,她很想忍住,可是忍不住,眼泪扑簌簌滚落。
霍震见她似有动容,趁热打铁地说:“孩子,明潇和你一块长大,打小就对你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你对她也不讨厌……所以爸爸才会同意蒋家的联姻。”
“明潇这几个月为了找你吃了好多苦,她真的对你很好,别再责怪她了好吗?孩子,跟爸爸回家吧,啊?”
凡真用力摇头:“不,我不回家。”
她满眼通红地看着霍震:“其实,我早就看到报纸,但我不能回去,不能……”
霍震诧异:“为什么?”
凡真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却不停淅出:“因为……我的心在这里,我爱上了傅家大小姐,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话音刚落,一只冷白的手就伸过来,扣住她的脸颊。
凡真被迫和蒋明潇对视。
“明潇……我们解除婚约,好么?”
蒋明潇眸色晦暗,浓墨般的眼眸隐隐跳动着怒火。
她看着凡真通红的眼尾,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有双方父母签立的婚书。”
蒋明潇的手指很凉,寒意直透凡真的肌肤,但她却毫无惧意,坚定地对上她视线:“可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傅思懿。”
“明潇,你知不知道我刚来苏国的那几天是怎么度过的?刚下飞机就丢了证件箱包,口袋里一点点钱只维持三天,没有钱吃饭就饿着肚子,没地方睡就只能去地铁站,夜里迷迷糊糊地睡着,有……”
想起那段噩梦般的日子,凡真整个人都在痉挛,她咬紧下唇,生生咬出血:“有三个混混Alpha,她们把我按在地上,扒我的衣服……差点把我……在我走投无路的时候,遇到傅思懿,她把我带回家,给我吃给我住……”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安排好,害你受苦。”蒋明潇从背后将凡真扣进怀里,头搁在她肩上:“姐姐对不起,我保证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凡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失控的蒋明潇推开,仰头看她:“你没欠我什么,不需要补偿。”
蒋明潇垂下头,透明水迹从她眼睛滑至唇瓣,被她生生咽下。
再抬头时,眼神和嘴角都是阴冷的锋芒。
她转身看向霍震:“霍伯伯,第二笔钱已经到您账上,最后一笔尾款会按时给你,我们蒋家是讲信誉的,如今订婚宴的帖子已经发出去,到时候若是主角缺席,怕是不太好看。”
霍震讪讪地赔笑:“二小姐放心,我们霍家也是讲信誉的。”
“那就好。”蒋明潇扯了下唇角,却丝毫没有笑意。
凡真见他俩一唱一和地搭台子,忽的发出一声冷笑:“蒋明潇,你要一个被标记过的Omega做什么?”
“你说什么?”
蒋明潇迟缓地走到凡真面前,眼神里的偏执和戾气让人不寒而栗。
“你再说一遍。”
凡真无所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我已经是傅思懿的Omega,我的身体被她标记过,不会再对别的Alpha有反应,我……我和你的信息素……没法交融,你还要我有什么用?”
“我不信,你别用这个借口来搪塞我。”
凡真默然几秒,仰脸望着因震惊而僵僵而立的蒋明潇:“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找人来验。”
周围的空气似乎在这刻停止流动。
蒋明潇像一尊年久失修的泥塑,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脸上似乎有了一道道裂缝,风一吹就能扬起没用的灰。
她沉默时间很久,久到凡真以为她要放弃时,忽然听到她沙哑的声音。
那声音像是砂纸摩擦,难听的很。
她说:“霍水仙,我认识一个医生,擅长给Omega洗标记,技术很好,不会很疼的。”
凡真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明潇,像是头一次认识她似的:“你,你疯了吗?”
蒋明潇语气毫无波澜:“订婚宴必须如期举行。”
凡真倔强地与她对视:“我不会跟你走,若是你非要带,就带我的骨灰回去。”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会好好爱护你……”蒋明潇睫毛落下,在眼睑遮出阴影,透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你不走也行,不过我听夏议长说……傅家大小姐好像跟她有些过节,夏议长说在这个位子上还没坐稳,想做些什么不太好让当地人出面,若请我帮忙的话,怎么也查不到她头上。”
凡真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白,极致的恐惧后,她凝陇视线,利刃一般直刺蒋明潇。
“你敢!你敢碰她一下试试!”
蒋明潇露出嘲讽的笑:“我为什么不敢?”
凡真眼神里透着从未见过的暗黑:“你敢碰一下傅思懿,我就带着你一起下地狱。”
“很好,原来姐姐还有这么一面。”蒋明潇扣住凡真的双肩,将她禁锢在怀里,红唇贴向她耳鬓,欲吻不吻的距离:“我更喜欢姐姐了,怎么办?”
凡真用尽全力将她的手扒开:“蒋明潇,你有病。”
蒋明潇慢慢松开手,眸光暗沉地盯着她:“没错,我是有病,只有姐姐能治。”
她红唇微扬,漫开笑容:“姐姐,我给你五天时间,跟傅大小姐道个别,好聚好散。”
凡真挺直脊背:“我不走。”
蒋明潇轻笑,转头睨向霍震:“霍伯伯跟我谈好,他会作为父亲促成这门婚事,我说的对吗,霍伯伯?”
“没错。”霍震对上那道眼神,莫名打了个寒战:“二小姐,您先到外面等一下,我单独和凡真说两句,她会同意的。”
蒋明潇扬唇一笑:“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霍伯伯,我在车里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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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闭的房间里,只剩下凡真和父亲遥遥对视。
霍震朝她迈出一步:“孩子,你知道明潇是怎么坐上掌权人位子?”
见凡真不愿搭理自己,霍震自顾自说着:“蒋家关系盘根错节,蒋老爷在外头的私生子多得他自己都记不清,明潇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她能坐到这个位子简直用九死一生来形容都不为过。”
“刚才明潇在场,爸爸没讲实话,当初我找蒋家帮忙退婚,人家一口回绝,明潇就算是有心帮忙也使不上力,她拼命爬上那个位子都是为了你……”
“蒋家的人,一个比一个狠,你去看看明潇身上有多少伤就知道,她是做好丢命的准备才去夺权的。”
“孩子,你觉得她拼了命才得来的东西,会轻易放手吗?”
凡真眼泪汹涌而出,喉咙间是撕裂般的痛:“可我,我不爱她……我的爱在这里……”
霍震眼眶也有点湿:“孩子,爱情和性命哪个重要?”
凡真绝望地滑坐在地,痛苦地捂住脸,眼泪从指缝中淅出:“我不能走……懿崽失去我会很伤心,她离不开我。”
“孩子,时间能治愈伤心,但死人是不会复活的。”
凡真打了个寒战,全身发冷:“蒋明潇会害死小懿?”
霍震严肃地点头:“她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不放过,怎么会放过抢她未婚妻的人?苏国没有死./刑,杀人不用填命。再说,以蒋家的财力物力,她也填的起。当然,傅家也不是小门小户,但人都死了,再去追究有什么用?”
霍震走到凡真身边,慢慢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肩:“孩子,你真心爱傅家小姐的话,就有责任保护她。我听说新上任的夏议长正在对付她,要是再加上蒋明潇,两个对付一个,那傅小姐可是要吃大亏的,你把蒋明潇带走,让傅大小姐专心对付夏议长,才是上上之策啊。”
凡真迫使自己冷静下来,细细揣摩霍震的话,虽然他说这番话的目的是想劝自己离开,但也不是毫无道理,只有把蒋明潇带走,才能保护傅思懿,让她安心对付夏沉筱。
凡真双手撑住膝盖艰难的站起身,拖曳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走到门口顿了下,就这样背对着霍震,声音近乎飘忽:“你跟蒋明潇说,不许碰傅宅的任何人。还有……回元国后,我不会住霍家,也不去蒋家,我会另寻住处。如果她答应我的这两个条件,就让她五天后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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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游魂似的朝前走,不知道是不是情绪波动太大,总感觉胃里滞闷得厉害,路过走廊时,被小厨房呛人的烟味一激,恶心的感觉自胸口冲到喉咙,凡真来不及去洗手间,只能蹲在角落吐起来。
孙语清远远地看见凡真半蹲在角落,无视艾青惊慌失措的表情,捧着圆球一般的肚子噔噔噔跑过来:“凡真,不好了……我跟你说,蒋明潇打电话给我爷爷说找到未婚妻了,你快找地方躲躲。”
孙语清走到跟前,才发现凡真颤抖地抱着廊柱狂吐,几乎要把胃呕出来,额头上憋出细细密密的汗,连同落下的,还有酸涩眼眶里的泪。
“凡真,你怎么啦?”孙语清伸出手,在她后背一下下拍着顺气:“你是不是……”
“怀孕”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凡真便昏倒在她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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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真醒来的瞬间,看见瑛姑泪流满面的脸。
她哑着嗓子,虚弱地开口:“婆婆,你怎么哭了?”
“我……我是高兴,太高兴了。”瑛姑抬起胳膊,用袖口擦拭眼泪。
凡真无力地转过头,唇色近乎惨白,她缓缓看过去,看见傅韦容的脸,还有语清,艾青,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
连王医生也来了,她背过身,正在摆弄一台彩超机。
“凡真!真是太好了。”孙语清熊扑过去,就快要倒在凡真身上时被瑛姑一把拽回,警告性地瞥她一眼,而后小心翼翼护着凡真的肚子。
孙语清吐吐舌,识趣地坐回去,语气仍难掩兴奋:“凡真,你就快当妈咪了。”
“妈咪?”
凡真先是一怔,继而不可置信地眨一下眼,低下头俯视腹部,马上就笑出声,笑开的同时,眼泪猛地落下来。
“哎呀,哭什么?”孙语清抽了纸巾给她擦眼泪,笑着说:“这是喜事,应该要笑。”
“唔,我开心。”凡真点点头,却仍是那样带着哭的笑:“语清,你不是一直很想结娃娃亲吗?现在如愿了。”
孙语清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是很想跟你结娃娃亲,可是……”
“可是什么?”
孙语清眉头纠结在一起,那表情就跟超市挑菜的阿姨没两样:“可是,我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你总不能两个都给我们家吧?”
凡真怔愣住:“两个?”
“是呀。”王医生笑吟吟地走过来:“恭喜你,是双胞胎,三周左右,两个宝宝都很健康。不过你这段时间太操劳,身体血氧饱和度下降,母体会产生不适,以后可要好好休息。”
凡真“嗯”了声,快要被铺天盖地的喜悦淹没,她摸着小腹,心想里面竟然孕育两个小生命,是小崽子心心念念的朝朝和暮暮,手摸着就舍不得离开,一圈一圈轻柔地抚摸,感受她和小崽子不可思议的连接。
下一秒,想到即将和傅思懿分开,凡真的眼眶又不自觉泛红。
傅韦容注意到凡真的微表情,沉沉开口:“你的事情,语清刚刚都跟我们说了,是蒋明潇耍手段逼迫你,你不用怕,我们傅家还算有点家底,你父亲欠蒋明潇的钱,我们还是能付得起的。”
凡真含泪摇了摇头,她不知道怎么跟傅韦容说,蒋明潇只要人,不要钱。她留在傅家只会给傅思懿带来更多危险。
傅韦容有些着急:“你别哭呀,凡真,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谢谢你,夫人。”凡真拭掉眼泪,缓缓转向傅韦容,疲惫的眉眼间带着坚定:“我决定了,回元国。”
瑛姑急得跳脚,顾不上什么规矩,抢先插话:“这怎么行,你怀着孕呢,还是双胞胎,你一个人回去,我们怎么放心?”
凡真抚摸着腹部,低声说:“婆婆,我会照顾好宝宝的。”
瑛姑还想说什么,被傅韦容抬手打断,不无担心地问:“你还回去做什么?”
凡真仰起头:“解除婚约。”
傅韦容疑惑:“蒋小姐不是不愿意么?”
凡真语气平静自若:“我有办法,能让蒋明潇主动解除婚约。”
傅韦容默了几秒,又听到凡真说:“夫人,今天的事先不要告诉小懿,还有宝宝……也别告诉她,一个夏沉筱就已经很难对付,要是再……”
“我晓得这个蒋二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听说他们家哥哥姐姐几十口人,她硬生生博出来,自然是很好斗,可是……你要走,小懿早晚会知道。”
凡真垂下眼,遮住眼底无法忽视的伤:“我会想一个她能接受的说法,再告诉她。”
第79章
傅家上下除瑛姑和傅韦容之外,没人知道凡真怀孕的事。但瑛姑说什么也不让凡真再操劳,连哄带骗地把她搀到玻璃花房,让她晒太阳休息。
苏国冬天很漫长,难得出一次太阳,花园的玻璃暖房四季恒温,阳光轻轻落在凡真的身上,懒洋洋的,心情似乎也明快起来。
小奶狗莎莉已经长大许多,身子胖成圆球,乖巧地伏卧在摇椅边,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尾巴。
凡真躺在摇椅中,一手抚摸着还未显怀的肚子,一手举着一片花房中掉落在地的玫瑰花瓣,眯起眼,透着光线看花瓣上细细的纹路。
从前只专注种花育苗,没发现看似光洁的花瓣竟有错综复杂的经络。
人的命运何尝不是呢?
世人都追求轰轰烈烈的爱情,不管天长地久,只要片刻的绚烂,觉得那样够刺激,很带感。
其实,那种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才是最幸福的。
她和懿小崽,想要的无非就是平淡安稳的生活而已。
凡真抚摸着肚子,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困意便席卷而来,手里捏着的花瓣飘落在地,她阖上渐渐沉重的眼皮,安然入睡……
迷迷糊糊中,感觉脸上唇上麻麻痒痒,像是被小狗轻舔似的。
凡真蹙起眉,无意识地左右摆头,喃喃呓语:“莎莉……别闹……”
酥麻感非但没消失,还渐渐蔓延至锁骨,凡真惊慌失措地睁开眼,看见傅思懿糯米糕一般白净的脸蛋。
“你回来啦?”惊喜铺满眼底,凡真弯起樱唇,伸手搂住傅思懿的脖颈,舍不得眨眼:“不是说晚上才能到家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想你。”傅思懿圈着她的腰,倾身凑近:“把中午的饭局推了,想早点回来。我好想你,姐姐。”
傅思懿说完,刻意把脑袋压低,自动闭上眼睛,一副“乖巧等亲亲”的模样。
凡真心动到不行。
她仰起头,从眼帘亲到嘴唇,舌尖舔舔傅思懿的眼皮,亲昵地在她唇上厮磨,把她风尘仆仆的疲惫都亲得烟消云散。
傅思懿有多累,没人比她更清楚,没人比她更心疼。
凡真的吻不断落在她的脸颊上,耳朵上,辗转到她的脖颈流连。
凡真像是磁铁般吸附着小崽子,唇瓣贴着她侧颈的皮肤拱来拱去,像是要把这两天缺失的亲密一口气都补回来。
姐姐嫌少这样热情,傅思懿被她亲得气息不稳,信息素快要不受控地散出。
凡真余光瞥见江特助背对着花房,羞赧的从傅思懿的肩头退离,柔柔地凝视她:“事情都解决了吗?”
傅思懿“嗯”了声:“方局把闹得最凶的几个带回去问了,他们交代假扮村民想借强拆之名敲诈傅氏,只字没提夏沉筱,不过我也料到了,这个锅总有人来背。”
傅思懿不愿凡真担心,尽挑好的说:“江北市的官媒连夜发了声明,加上我们公关部一番操作,倒是让度假村火了一把,今早公司股价还涨了5%。”
凡真心里明镜似的,夏沉筱挨了一拳,但这一拳不痛不痒根本打不垮她,等她喘过气势必会反扑,下一次就没怎么容易对付。
凡真不再说话,也不再问。
留给她和小崽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了,她不要浪费在悲春伤秋上,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凡真捧住傅思懿的脸,仰头吻住她的唇瓣,眼底盛满笑意:“我就知道,崽崽最棒了。”
凡真绵软的手掌搭在傅思懿腰间轻柔按摩:“折腾一天一夜,累不累?”
“不累。”傅思懿心疼地抚摸着她带着倦意的脸,指腹慢慢摩挲:“倒是你姐姐,看着很不好,这两天还是吃不下,也睡不好吗?王医生应该回来了,我打电话让她过来给你看看。”
凡真环住她的腰,软绵绵倚在她肩头,小声喃喃:“不用了,王医生已经来看过,说我只是有点贫血,别担心。”
正说着,瑛姑端着熬好的安胎药敲门进来,凡真顺势笑了笑:“喏,婆婆给我熬了补气血的药,喝几天就能调理好。”
傅思懿这才略微展颜,露出明媚的笑,哄小孩似的揉揉凡真的发顶:“姐姐不要怕喝苦苦的药,崽崽给你带了好吃的。”
凡真好奇地眨眼:“什么好吃的?”
傅思懿桃花眼弯成月牙,对等候在外的江特助喊了一声:“Eva,把村民送的果子给凡真尝尝。”
“欸。”江特助提着沉甸甸的竹篮,从篮中拿起一个,微笑着递给凡真:“这脆柿可甜了。”
瑛姑放下瓷碗,无意间往凡真手上瞥一眼,脸色遽然发白,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柿子:“夭寿呦,你怎么能给她吃这个?”
江特助一脸纳闷:“为什么?这柿子真的很甜,瑛婆婆,这可是韩河村的村民送的。”
江特助偏头看向傅思懿,那敬畏又崇拜的眼神犹如在看一座金光闪闪的神祇:“婆婆您是没看见当时的盛况,傅总拿着大喇叭上台,三两句就把场面镇住,后来村民听到消息,都自发地赶来给我们作证,证明傅氏没有暴力拆迁,还给他们修路建林,又帮他们把种的蔬果销出去……”
江特助越说越得意:“临走的时候,村民一窝蜂涌上来,要把种的蔬果送给我们,不拿就不让我们走,把车子围得水泄不通……傅总收下蔬果,私下吩咐小韩把钱都给了村民。”
听到这话,凡真汪水的眸子盈盈地望着傅思懿,闪烁着细碎的光。
这么优秀的小崽子。
是她的!
瑛姑眸光也跟着闪了闪,不过一秒又板起脸:“柿子寒凉,凡真不能吃,她……她贫血……”
江特助小声BB:“没听说贫血不能吃柿子的。”
瑛姑恶狠狠地瞪她一眼,转脸看向凡真时变得和颜悦色:“大小姐还带回来好些蔬菜,我盯着厨房让他们一道道做了,去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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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餐厅,凡真看见满桌的菜,有些甚至都没见过,她盯着一道神似鸭嘴的长瓜问:“这是什么?”
傅思懿拉着她坐下,用岔子切一片递到她唇边:“这叫鹄瓜,好吃么?”
“恩!好吃!”凡真咬下一口,满足地点了点头。
“再尝尝这个。”傅思懿将一块松茸送进她嘴里:“这松茸是我亲手洗的,好吃么?”
凡真弯起眼睫夸她:“好吃,崽崽洗的好干净。”
凡真刚吃完,嘴里又被塞了一勺豌豆。
“这豌豆也是我亲手剥的,味道怎么样?”
凡真一边嚼着,一边继续输出彩虹屁:“崽崽好能干,剥的豆子好新鲜,好好吃。”
厨师老黄难得露出揶揄的神色,佯装不满地插话:“这几道菜,都是我做的。”
傅思懿唇角翘翘,满脸不屑:“豆子剥得不好,也要影响口感的。”
“我说的对吧,老婆?”她凑过来撒娇,额头上明晃晃的“求夸”两个字。
凡真努力憋住笑,点了点头:“没错,都是崽崽的功劳。”
说着,她指了指桌上的那道虾滑炖蛋,说:“我想尝尝炖蛋。”
“好。”傅思懿舀了一勺黄澄澄的鸡蛋递她唇边。
“唔,好好吃。”凡真边吃边笑吟吟地望着她:“崽崽,这鸡蛋也是你亲自下的吗?”
“那当然。”傅思懿正思忖接下来该给她喂道菜,没察觉到上了自家老婆的道。
见身后站着的佣人们全都抿着唇偷笑,她才反应过来。
“好哇,你竟敢捉弄我。”傅思懿放下筷子,惩罚似的往凡真腰窝戳了下,挠她痒痒,凡真笑着讨饶,连说好几声“不敢了”,她才把扭成毛毛虫的凡真搂进怀里,在她耳边小声威胁:“晚上,还想不想要?”
凡真羞得转过身,脸颊的漫开红晕。
傅思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不依不饶地问:“姐姐,要不要?”
凡真轻咬下唇:“不要。”
傅思懿收紧力度,唇瓣贴在她耳廓,嗓音暧昧:“姐姐可别求我。”
没等凡真答话,瑛姑便一脸紧张地掰傅思懿的手:“哎呦我的祖宗,你别箍这么紧,留心……”
瑛姑后半句话在凡真制止的眼神下收住。
傅思懿朝她投来诧异的一瞥:“婆婆,留心什么?”
瑛姑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没什么。”
或许是商场上练就出察言观色的本事,傅思懿总觉得瑛姑表情不对,在她转头的一瞬,意外地瞧见瑛姑眼尾泛着薄红。
傅思懿默默松开手,心里漫出一些不大是滋味的滋味,愣神的几秒,凡真柔软的身子贴上来,在她耳边问:“崽崽,外头下雪了,我们去堆雪人好不好?”
傅思懿附和地点了点头,眼睛却刻意看向瑛姑,去观察她表情。
果不其然,瑛姑一秒变脸,眉眼间一派严厉之色:“这么冷的天,仔细冻着。”
然而,凡真只轻飘飘说一句:“婆婆,我来这么久,还没跟懿崽崽一起堆过雪人,您就让我们去吧。”
瑛姑一下子就红了眼,情绪就像是冲垮的河堤似的收不住,最后只能佯装端菜背过身,从喉咙里面卡出两个字:“去吧。”
尽管瑛姑已经掩饰得很好,但傅思懿还是在她转身时,看到她眼角滑下的泪痕。
婆婆的神情……太奇怪了。
一会很开心,一会又那么难过。
她离开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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