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嫉妒,疯狂的嫉妒◎
黄昏渐深, 肃杀的暗色犹如一团浓黑的煞气倾扎而来。扑面都是叫人从心底胆颤的冰寒。
这三个字像砸在姜云岁的心头,如骤然落下的惊雷。
男人一身如墨的黑衣,冷瞳里是看不出情绪的晦暗, 冷冰冰的、直勾勾的盯着她的脸。
冷然的视线一寸寸平静的扫过她的脸庞, 仿佛在用目光鞭笞着她。
裴闻踩着脚底的黑靴,不急不缓走到她面前。
她倒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短短几个月, 就又趴在别的男人的背上, 她似乎很诧异,睁圆了眼,樱唇微张,好似还怕得紧。
裴闻面无表情,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点渗人的戾气,他轻启唇角, 喉咙里挤出两个字,“下来。”
姜云岁咽了咽喉咙, 纤弱柔软的身体轻轻发颤,她的手指不受控制紧紧攥着奴仆的肩膀。
裴闻好像没有了耐心,尽管脸上是一种很平静的神色, 可是他周身沉寂的寒意,像密密麻麻的针, 无孔不入往皮肤里钻。
男人抬手将她从背上拽了下来, 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重的几乎快要把她的腕骨都给捏碎了。
姜云岁忍不住轻声唤了声疼。
裴闻力道重的有点不知道分寸, 掐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把她扯到了自己怀里。
方才背着她的男人像是被激怒的野兽, 满脸怒容, 朝他冲了过来。
整间小院早就被围成了铜墙铁壁。
裴闻这回带过来的人也都不是等闲之辈, 他还没碰到裴闻的衣角,就被人踹了一脚膝盖,双膝狠狠砸在砖面上。
双臂被几个人狠狠捆在身后。
他力气大,两名侍卫差点都没能制住他,差点就叫他挣脱了。
姜云岁都顾不得担忧自己的境况,在周述拔剑的时候下意识求了情,嗓音在抖:“不要!”
她用恳求的目光看向周述:“不要伤害他。”
周述下意识垂下了眼,不动声色避开了小郡主的眼睛,握着剑柄的双手松了松。
裴闻的目光是极其冷淡的,带着点高高在上的冷漠凝视着被踩在脚底的壮汉。
他对她倒是忠心耿耿。
都这样了还想拼了命的救她。
裴闻心里那股无名怒火烧得连天都是,眼底骤然簇起一抹暴戾之色,他抬手掐住了她的下颌,静静盯着她的眼睛。
她总是为了别人求情。
一个阮洵期还不够。
现在又冒出个不知道从哪来的男人。
她对别人总是不吝啬柔软的一面,只有对自己,除了利用就是戏弄,从未有过真心。
裴闻的心脏就像是被绵密的针扎了两下,永无止尽的刺痛,难以忍耐。
“他又是谁?”男人手指稍稍用力就已经在她薄嫩的皮肤留下了痕迹,透红的指痕印在少女的脸颊上,像是打上了他独有的烙印。
语气平静。
杀意却很浓烈。
姜云岁怕裴闻不由分说直接让人弄死她买来的这个奴仆,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忽的又听裴闻说:“你如今都自顾不暇,怎么还有心思救别人?”
姜云岁怎么会不怕呢。
她确实害怕裴闻,尤其是现在这个看起来很冷静,却又漠然的让她觉得陌生的裴闻。
她磕磕绊绊的勉强才把话说清楚:“我…我不想嫁给你,是你…你非要娶我。”
“你不那样逼我,我不会跑的。”
“你…你不能指责我,更不能责怪我,惩罚我。”
虽然有点结巴,虽然嗓音也不够大。
但好歹还是把话给说完了。
姜云岁说完自己反而红了眼圈,本来就是如此,是裴闻先使了手段,用了那种上不得台面的计谋毁了她的婚事,还将她关了起来,都是他的错。
裴闻听着她的话,原本还以为自己已经刀枪不入,不会再难过了。
原来还是会难受的觉得喘不过气。
窒闷的胸口像是压了块沉沉的大石头。
黄昏的余温映着男人苍白的脸庞,他抿了抿绷直的唇线,掐着她下颌的拇指,缓缓移至少女的唇瓣。
“是圣上赐婚。”
姜云岁听着他这句话,简直是佩服他的无耻。
她说话气都有点不顺了,“明明就是你去求了圣旨。”
裴闻轻轻嗯了声,倒是没有否认,“那又如何?你我是命定的姻缘,圣上金口玉言,谁也不能违抗。”
姜云岁被迫锁在他的怀里,双手抵在他的胸膛,像挣也挣不掉,她又被气成了兔子眼。
生气的时候就没有那么怕他了。
也没有去想自己假死被他逮住的后果。
“你读书的时候不是功课最好的那个人吗?为什么听不懂我的话了?我一点儿都不想嫁给你。”
这些话,裴闻已经听她说了无数回了。
却还没有习惯,落在耳朵里依然觉得不太舒服。
裴闻沉默了许久,摸了摸她的头发,好像只有抱着她才能感受到她还是活着的。
不是那些个冷冰冰的梦。
留给他的只有一具已经长眠的尸体。
“你对我一点儿也不好,我不要喜欢你。”姜云岁低着头,尽管很小声,但每个字说的都还是很清晰。
裴闻迫使她抬起脸来,“师弟那样对你廉价的笑一笑就是对你好了吗?”
他冷冷地质问。
紧接着淬了毒的目光又投向了被按在地上的男人,“还是像他这样的,无权无势,任你拿捏,肯背你的就是对你好?!”
裴闻好像被气狠了。
方才一直压抑着的怒火忽然间被点着了。
“周述!”男人忽然怒喝了声,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他吩咐了下去:“把他给我看砍了!”
姜云岁被吓坏了,紧紧攥着裴闻的衣襟,“不行!不行的。”
裴闻看着她红着眼眶的样子也有点心软,但是想想她每次都是利用他的心软来欺骗他,就又狠下了心。
裴闻咬着牙,有点恶狠狠地说:“把他的头给我剁下来。”
他沉着面无表情的脸庞,继而冷漠道:“回到京城我再去把我的好师弟给砍了,送到你面前来,省得你日日记挂着他。”
如果不是她被裴闻按住了手,她早就朝周述扑了过去,她再清楚不过,周述就是裴闻忠心耿耿的走狗。
无论裴闻让他做什么。
周述都会照做不误。
“他不过是我买回来的奴仆,你何必对一个无辜之人撒气?”
“你让他背你。”
裴闻咬牙切齿道。
姜云岁气结,忍不住踹了裴闻一脚,可是她那点力道对于裴闻来说什么都不算。
“我腿疼,走不动了。”
裴闻沉默良久,忽然之间将她抱了起来,轻轻松松就将她扛在肩头,姜云岁头朝下,脑袋都有点晕。
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房门被他用力一脚踢开。
姜云岁被他扔到了床上,他不说话,屋里屋外噤若寒蝉。
裴闻对她逃了的事情,当然是生气的。
在来苏州的路上想了许多罚她的法子,最好每一样都能叫她怕得不敢再随随便便就出这种昏招。
他甚至恶狠狠的想过要想上次那样,非得把她锁起来她才能乖一点。
关起来,让她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再见到阮洵期,若她还念念不忘,他就要用刀子划烂了他的好师弟那张会招引桃花的脸。
容颜尽失,她还会喜欢阮洵期吗?
不见得了。
若是他来苏州的日子再晚些,她怕是都要和这个她所谓买下来的奴仆成婚了。
即便是买奴,何必要买这种样貌的。
还是个身材强壮的年轻男人。
不怨裴闻疑神疑鬼,他就是不能心安。
姜云岁在他沉默的时候缩到了床脚,裴闻看见她又是要逃,怒火攻心,天底下也只有她能让他丧失了理智,变得这么冲动易怒。
他的手掌紧贴着少女纤细的脚踝,贴着踝骨的手指轻而易举就能将她捏断了。
冷冰冰的指腹,寒意丝丝入扣。
裴闻帮她脱掉了袜子,圆润小巧的脚指头,干干净净,脚后跟有些红肿,他捏着她的脚,她百般不自在,还觉得有点痒,想往后缩。
她本来就怕痒,许多地方都碰不得。
脚底被他用手指轻轻的捏了两下,那股酥麻的痒意顺着脚底板钻进了身体里,浑身都软了下去。
裴闻平日只是看起来的清心寡欲,却不是真的一点儿欲望都没有的圣人。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鼻尖红红的,好像难受的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诱人了。从里到外都已经熟透了,咬上一口都会爆出腥甜的汁水来。
裴闻另只手没忍住,轻轻捏住她的下巴。
指尖漫不经心敲开了她的唇舌,看似温温柔柔,实则有些蛮横的往她里顶了顶,清甜的涎水打湿了男人瘦长白皙的手指,他倒也不嫌弃,动作反而愈发过分。
少女轻轻喘着气,满面潮红,羞耻的却又说不清楚话来。
舌尖被玩弄的发麻,却又躲也躲不开。
浑身也跟着软了下去。
柔软漂亮的脸庞上是隐忍的神色,埋着脸靠在他怀中,浑身都没什么力气。
裴闻漫不经心抽出指尖,用帕子擦干净了手指。
她委屈都要哭了。
裴闻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她,这三个月夜不能寐,日日夜夜都在担惊受怕。
她若能找个地方好好躲着,姑且算还好了。
若是被人骗了,被人卖了,那可真就是流干了眼泪也于事无补。
裴闻慢慢抬起她的小脸,不许她逃,也不许她躲。
“谁教你逃跑的?”
姜云岁脸上的潮色还未退去,眼尾还勾着微微泛红的颜色,她抿紧了唇,咬紧牙关不打算说。
岑澜在这件事上确实帮了她,就这样出卖了人也不太好。
裴闻等不到她的回答,倒也没有着急。
不慌不忙,帮她擦了擦唇角。
少女眼角湿红,唇瓣也是春潮带雨般的洇红,比那画中的媚仙还要诱人。
男人的嗓音清清冷冷:“你不说我也知道。”
裴闻扣紧了她的十指,将她的双手凿在枕被里,男人俯首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尝到了味道,火气才消了那么一点。
“岑澜若是要在路人杀了你,简直轻而易举。”
“你如果再笨点,被人骗了还得给人数钱。”
“这世道远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太平,贩子将来路不明的给卖了,能卖不少钱,到时候你怎么办?想逃都逃不走。”
“不是被卖去给别人做妾,就是卖去花楼里接客。”
裴闻说这些话时,并没有像从前那样刻意收敛。
如此才好叫她知道人心的险恶。
“那时候可真就不由得你喜欢谁了,人家付了银子就能睡你。”
“你别说了。”她的声音很颤,听起来都像是要哭了。
裴闻也不忍心再继续吓她。
姜云岁一把推开了他的手,眼中有怕还有恨。
裴闻望着她眼里的恨意,心头就像被捅了一刀,血流成河,血和肉,连着骨头一并被撕扯了下来。
疼得他面色发白。
她对一个才买来不久的奴仆都能有个好脸色,都能真心待他,唯独对他,只剩埋怨和恨意。
只想着怎么逃离他。
裴闻忍着心尖的刺痛,他强硬圈住她的手腕:“你下次敢跑,让我逮住,我真就打断…”
话说了一半,深深吸了口气,面对她快要砸下眼泪的双眸,后面那几个字到了喉咙,怎么都说不出口。
又被裴闻生生咽了回去。
“我就这辈子都不让你有单独出门的机会。”
裴闻说完这句话也没看她的脸色,怕她又是眼泪汪汪的,露出一点委屈,他就缴械投降。
裴闻还记得她脚上的伤,出去之后还锁上了房门。
他没急着去拿药,而是走向了那个被捆住的男人。
裴闻眼神漠然,仔细端详着男人这张脸,和阮洵期的长相不大一样,不过身为奴仆,确实也有几分姿色。
回来的路上,他对她笑了一下。
只不过姜云岁没有发现。
裴闻厌恶了这张脸,尤其是他的笑脸,他问身旁的随从要了一把匕首。
利刃出鞘,锋利无比。
裴闻用尖刃抵着男人的嘴角,狠狠划下了一刀,不长不短,却也难以忽视。
男人的嘴角顿时涌出了鲜血。
裴闻随手将匕首扔给了随从,“先把他关起来。”
作者有话说:
裴闻:嫉妒的扭曲,我杀杀杀
天呐我才发现我第六十八章 少发了一千三百字!呜呜呜我明明写了三千,居然才发了一千七,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刚刚补上去了,大家可以再看一遍。
被自己蠢哭了,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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