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笔记小说网 > 古代言情 > 清穿之玉貌花容 > 86. 十八阿哥
    众人依言坐下,幼蓁注意到太子妃身旁有一位不过十二岁的小姑娘,眉眼和太子妃肖似,梳着精巧簪花的小两把头,穿一袭淡蓝旗装,姿态娴静优雅,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有了皇家气场。


    幼蓁猜测,这应当就是太子妃唯一的女儿,毓庆宫里的大格格。


    果然,这小姑娘并未落座,而是去招呼外头各府的小格格们,有人唤她大姐姐。


    宫人们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呈上菜品,来了行宫,宴席菜式与宫中大相径庭,少了几分精致,多了几分草原上独有的野趣。


    太子妃虽是这宴席主人,但她眉眼间带着倦怠,瞧着精神气不足,一副懈于开口的模样,在座的人都或多或少听说了昨日太子院里闹出来的事,知趣地不上前打扰。


    太子妃和直郡王福晋离得近,偶尔说说话。


    席上歌舞不断,倒也不至于冷场。


    这平淡无奇的一场宴席不过半个时辰就结束,瞧着歌舞都撤了下去,众人纷纷起身告辞。


    幼蓁也准备带着岁岁走,却不料一位年长嬷嬷走到她跟前。


    “四福晋,太子妃有请,还请福晋随老奴走一趟。”


    幼蓁不由得一怔,想着自己和太子妃素来不熟,为何太子妃突然要将自己留下来?


    一旁的兆佳氏和完颜氏见状,提出要和幼蓁同去,那嬷嬷道:“太子妃只请了四福晋一人。”


    意思就是不让她们跟着。


    这般神秘行事,越发让幼蓁好奇,不过她也明白太子妃不会出手害她,许是有什么事情,不能让外人知晓。


    “你们回去吧,”幼蓁转头对两位弟妹道,“我再留会儿。”


    兆佳氏和完颜氏不得已结伴走了。


    幼蓁被这嬷嬷请到一处庭院里,廊下宫女林立,又有两个面容严肃的嬷嬷候着。


    应是早就被吩咐过,见到幼蓁带人过来,这两个嬷嬷连通报也无,直接掀起帘子,请幼蓁进去。


    屋里静悄悄的,幼蓁微微挑眉,不知道太子妃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进了门,走过前厅,绕过屏风,才瞧见坐在里头的太子妃。


    只见太子妃还是之前那套装束,斜倚着身子坐于软榻之上,一只手撑住身旁小几,抵着头闭目养神,一个小宫女蹲在地上,给她按摩。


    离得近了,幼蓁才看清太子妃脸上厚厚的脂粉,只是这脂粉也显不出好气色,遮不住内里的疲倦。


    幼蓁将要行礼,太子妃听见动静,睁开眼来,道:“不必拘礼,来人,给四福晋赐座。”


    立即有宫女搬张椅子过来,幼蓁坐下,刚好和太子妃面对面。


    幼蓁不知该说些什么,就听得太子妃道:“四福晋心里怕是想不明白,本宫为何要请你过来。”


    这话一下戳中幼蓁心里想法,她倒是不紧张了,笑了笑道:“二嫂但说无妨。”


    太子妃道:“宫里兄弟虽多,但本宫知道,和太子最亲近的就是四爷。本宫今日相邀,实在是有事求于四福晋。”


    幼蓁忍不住蹙眉,又很快舒展开来,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太子妃,既没有说不帮,也没有立即应承。


    总得听听是什么事情。


    太子妃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此事算不上什么大事。四福晋也瞧见了,我那大格格到了岁数,还未定下亲事,四福晋手头可有适龄的阿哥?”


    幼蓁怔怔听着,料不到太子妃居然是来说媒的!她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像五公主那般,与京城的诰命夫人都相熟,手上能数出一串格格阿哥来,她知晓的,只有自家那几个侄儿兄弟……


    思绪涌到这一茬儿,幼蓁突然摸清太子妃的意思。


    她蓦地睁大眼睛:“二嫂是问我佟府上的小阿哥?”


    要在佟府里挑适龄的阿哥,那未必没有。可对方是太子爷的嫡长女啊,身份显贵,日后或许就是固伦公主,所配之人也应当是人中龙凤。


    幼蓁想着家里那几个小的,还看不出来谁有这样的资质。


    太子妃神情舒淡:“也不必是佟府,四弟妹与五公主走得近,若是能帮忙问问,那再好不过了。五公主自幼在太后身边长大,四弟妹也受过皇贵额娘的教导,你们的眼光,自然是不差的,还有太后娘娘和皇贵额娘把关呢。”


    幼蓁觉得自己可没看人的本事,若是看走眼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只是听太子妃这口风,是有求太后娘娘和皇贵妃赐婚的意思?


    幼蓁顿住片刻,开口道:“二嫂是不是心急了些?大格格充其量不过十岁,过两年说亲也来得及。况且有太子在,皇上不会薄待大格格的。”


    毕竟是太子唯一的嫡出女儿,皇上不至于让大格格抚蒙,幼蓁觉得太子妃有点杞人忧天了。


    先前宋格格也急着为自己女儿订婚事,那是怕被送去抚蒙,也怕嫁不到好人家,难不成太子妃也有这样的烦恼?


    幼蓁不着痕迹地在太子妃脸上打量两眼,只见太子妃虽端着架子,但还是能瞧出其心灰意冷,幼蓁脑海中突然涌现出一个惊世骇俗的念头,她一激灵,连忙打住。


    太子妃勉强勾起嘴角:“皇上日理万机,太子爷也不通内帷家事,这男子嫁不嫁得,还是得我们这些长辈多相看相看,还希望四弟妹多费心。”


    太子妃语气诚恳,目光沉着,幼蓁对上她的视线,心里叹口气,嘴上道:“若是遇上合适的,我自然会帮着留意。”


    若是遇不上,那也恕她有心无力。


    太子妃得她这句话,已经很满意了,连声与她道谢。


    这晚,夜深人静时,幼蓁在床帐内与四爷提起此事。


    她卧在四爷怀里,蹙着眉头道:“我总觉着太子妃这样做有些蹊跷。纵然她和太子不和,太子也不会害了自己女儿,难道还草草给她指一桩婚事?”


    四爷拥着幼蓁,手掌落在幼蓁背后,挟起她一缕青丝在指间把玩。


    幼蓁聚精会神地想了想,思及白日里那一抹念头,不由得抬眸看向四爷,眼底透出几分忐忑茫然。


    “莫非太子妃是觉得再过两年,太子无法给大格格找到一个好亲家?那太子……”幼蓁还未说完,就被目光倏然犀利的四爷以指腹抵住嘴。


    “胆子大了,这种话也敢说。”四爷重重在她唇瓣上碾了碾,却没有出言纠正幼蓁的想法。


    幼蓁立即瞪大眼睛,往四爷眼前靠,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那可是太子啊!自幼被皇上养在身边的,难道皇上如此厌恶他不成?”


    四爷不置可否,道:“这几年皇上对太子越发不喜,太子也确实做了不少荒唐事,皇上以前还为他遮掩,如今顾不得了,有时在朝堂之上,当着众人的面就叱骂太子。”


    四爷知道,有人在皇上面前抹黑太子,但他也知道,太子近些年所为,已经算不上一位合格的储君。他多次劝谏,但能起到作用的次数很少。


    对于太子妃的急切心情,四爷隐约能猜出些许。他们做兄弟的,能看出太子的异常之处,作为枕边人,太子妃又如何不知?


    她管束不了太子,只好在太子犯下更严重的错事前,将女儿嫁出去。否则太子一旦失势,留给大格格的只有抚蒙一条道路。


    失了圣心的太子,能有什么好下场。


    幼蓁听四爷讲述这些,尽管太子夫妻和她无关,也不由得白了一张脸。


    太子是储君啊!储君之位不稳,那朝廷会发生怎样的动荡?表哥和家里会不会受到波及?


    幼蓁越想越心冷,伸手抱紧眼前人,脸颊埋在四爷肩颈间。


    四爷察觉到她心绪纷乱,顺着幼蓁后背拍了拍:莫怕,如今不还是好好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皇上与二哥终究是父子。


    只是皇家父子之间,亲情能占多少分量?四爷只能保证,皇上对他们这些儿子是真的上心在意,最后应当不至于走到绝情绝义那一步。


    想想他们爱新觉罗家前几代先祖,或是圈禁或是夺爵,更甚的还有兄弟相残,如今的皇阿玛,会不会狠心到这种地步,四爷心里也没底。


    众人都能看出皇上和太子之间关系紧张,只是不知最后那根导火索,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出现。


    幼蓁和四爷交谈了一番,非但没舒心些,反而更添了几分惴惴,之后几天也没能开心地玩。


    所幸岁岁有哥哥姐姐们陪着,小家伙心也大,根本没意识到额娘正心烦着,每日天一亮就跟着大孩子们跑出去,晒得小脸通红再晃悠回来。


    幼蓁就算心里有事,常常见到小家伙无忧无虑的纯真笑脸,也被感染了喜意,不再想那些烦心事儿了。


    岁岁出门去,她便去陪皇贵妃。


    皇贵妃这几年已经很少伴驾出巡了,这回居然出了紫禁城,想来是闷的太久,出京散散心。


    有亲人在,幼蓁自然欢喜,整日陪伴左右,跟着皇贵妃逛遍行宫,岁岁有时也会过来。


    太子妃还想着指婚一事,也经常来给皇贵妃请安,皇贵妃明白太子妃的目的,却装作浑然不知。


    幼蓁有一次问起皇贵妃的意思,皇贵妃道:“大格格我见过,是个好孩子。只是如今时间太赶了,来不及。”


    幼蓁不解道:“离大格格出嫁至少还有四年呢,如何来不及?”


    皇贵妃只无奈笑着摇头。


    许是待久了,幼蓁总觉得姑爸爸这些日子有些异常,不似往日那般淡然稳重。有几回幼蓁瞧见皇贵妃盯着眼前某处,蹙眉出神。


    她问过两回,皇贵妃只笑道:“怕不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吧。”


    幼蓁只好想着如何做些滋养的药膳,给姑爸爸补一补。


    却不料这时行宫里传出一件大事——十八阿哥突发恶疾,高烧不退,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已经在赶回的路上了!


    幼蓁当即阻了岁岁出行,她不知十八阿哥生的什么病,只怕岁岁也出意外,拘着小姑娘不让出门。


    岁岁虽爱玩,但也听额娘的话,乖乖在院子里玩。


    眼瞧着十八阿哥病情越来越严重,幼蓁往皇贵妃宫里去了一趟,问道:“姑爸爸,十八阿哥那边……?”


    她语气迟缓,皇贵妃却听懂了,皱着眉摇头:“……不中用了。”


    幼蓁心里一惊,十八阿哥才七岁,在圣驾巡幸途中夭折,该多遗憾啊!


    皇贵妃搭着她的手起身,声音哑然:“走吧,皇上和诸位皇子们都从围场回来了,咱们去瞧瞧。”


    幼蓁扶着皇贵妃往外走,听得皇贵妃突然叹了声气,幼蓁想着皇贵妃应当是为十八阿哥感到惋惜。


    却听得皇贵妃道:“到了那,怕是……唉,这紫禁城里,要不安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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