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依旧没有内测玩家通关第二轮噩梦，游彦终于相信自己确实算是速通流玩家了。
第一轮噩梦的难度和通关时长误导了所有人，以至于大家下意识的以为第二轮噩梦也能在几个小时之内解决。
但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通关第二轮噩梦所花的时间远比想象的要长。考虑到第二轮噩梦涉及‘多人噩梦’，很考验智慧生物之间的合作和沟通能力，专家们能理解通关噩梦需要足够多的时间jsg这一点。
专家们真正在意的是，通关失败的时长居然也如此漫长。
成功通过第二轮噩梦或许很难，但通关失败远比这简单的多。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内测玩家下线？
“第一轮噩梦中玩家失去相关记忆，所以很难抵抗内心深处的恐惧。但第二轮噩梦保留了玩家的记忆，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很难被恐惧彻底击溃。”
内测玩家是最为优秀的那批‘公务员’，接受过诸多专业培训，最为重要的是，其他智慧生物或许会害怕死亡，但对玩家来说，噩梦脱离失败也只是死回复活点。
因此，要想在玩家保留记忆的情况下，用恐惧击溃他们，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专家：“这么说，基本可以确认，噩梦的死亡方式，是彻底被恐惧击溃？除此之外，其他方式导致的死亡并不会让噩梦就此结束？”
“应该没错。如果不是这种设定的话，那也不至于到现在，一个通关失败的玩家都没出现。”
为了进一步确认这一点，游彦通过二号联系其他文明的智能AI，确认这些文明中已经陆续出现智慧生物批量死亡的情况后，才再度下线。
专家：“已经开始批量死亡了？那应该是第二轮噩梦通关失败的智慧生物，也就说我们之前的猜测没错，一旦智慧生物在噩梦中被恐惧击溃，就会迎来真正的死亡。”
另一个专家嘀咕了一声：“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在噩梦中死亡就等于在现实中死亡，那不是效率更高吗？”
其他专家提醒他：“如果跟我们猜得一样，噩梦是诺阿为了达成某个目的特意搞出来的‘特殊程序’，那它‘多此一举’可能就是为了达成那个目的。”
游彦：“还存在另一种可能——不管是‘灾难’还是‘特殊程序’都需要汲取能源才能维持下去。我认为，被卷入认知型灾难的智慧生物在噩梦中被恐惧击溃后形成的‘污染因子’就是噩梦运转所需的‘能源’。换句话说，噩梦之所以没选择效率更高的杀戮方式，是因为简简单单的死亡对噩梦来说毫无用处。”
专家：“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智慧生物在噩梦中被恐惧击溃后会形成污染因子？”
游彦：“幽灵的经历给予我的灵感。精神污染领域的灵能者在噩梦中的遭遇跟其他智慧生物完全不同，畸变体狙击精神污染领域的灵能者的方式就是让灵能者失控，所以我怀疑污染因子可能才是噩梦和畸变体想要的‘能源’。”
“至于被恐惧击溃为什么会形成污染因子……这可能跟噩梦作为一个大型污染源有关。”
专家思考了下：“这个逻辑能说得通，但还需要更多证据来佐证。”
这场小型讨论会结束后，他们又耐心等待了一天，终于等来了第二个通关第二轮噩梦的内测玩家。
专家：“陆千，进入第二轮噩梦时长总计六十三小时，成功脱离第二轮噩梦。”
“第一轮噩梦是他自身的恐惧形成的，具体场景是火场迷宫，详细经历如下……其中需要强调的是‘陆千最后依靠叶女士的指路成功脱离噩梦’这一点，打破了噩梦中的一切都不可信任的认知。”
“这种情况的出现可能跟打破内心深处的桎梏有关。陆千内心的桎梏不是居民楼的出口，而是奶奶不可能让他被困在火场中。换句话说，他坚定的认为，如果是叶女士的话，一定会带他离开火场。”
“噩梦建立在玩家的记忆和恐惧之上，但大部分人都分不清自己真正的恐惧是什么。比如说陆千，他的恐惧是小时候那场险些逃不出来的大火吗？不，是三个月后因为受惊过度而去世的叶女士。他的恐惧是失去亲人，或者更进一步，是亲人因他而死。在他内心深处，存在着一个从未真正面对过的想法——如果不是他非要睡午觉，或许他们能更早发现火情，更早离开火场，不会险些被困，叶女士也不会受到惊吓。”
“但大家都很清楚，那场大火跟他无关，即使那天他们没睡午觉，也改变不了更多。人心素来如此，一个毫无道理的想法可以变成执念，困住过往和未来。”
被全方位、从里到外剖析心理活动的杯面将脸埋在桌上，给游彦发消息。
【杯面：你离开噩梦后，也被这么深刻的分析过？】
游彦看了眼手机，噼里啪啦的给他回了一段。
【游彦：是的，安息吧。谁叫你是第二个通关的呢？在专家眼里，你在噩梦中经历的每件事可能都蕴含着未知情报。】
【杯面：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快告诉我，第二轮噩梦你的恐惧是什么？专家们怎么分析的？】
【游彦：专家说我被畸变体针对了。{大笑.jpg}】
【杯面：！！！所以没像我现在这样，从里到外的剖析噩梦成因和心理活动？】
【游彦：剖析了。不过还是老一套，跟第一轮噩梦区别在于，上次我恐惧的是异世界入侵地球，这次我恐惧的是异世界会对地球和玩家造成影响，所以这次噩梦中我见到的人和物都被异化成了怪物。】
【杯面：你的恐惧里难道就没点跟过去有关的事吗？这听起来一点都不社死，还有点忧国忧民的感觉。太不合群了！】
“陆千进入的第二个噩梦是万章军对丧尸片发生在现实的恐惧，具体场景是被困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以及试图冲进实验室的丧尸们。陆千跟万章军碰面后，对‘怎么突破内心的桎梏’进行了深入讨论，最后达成了一致，研制解药从根本上解决丧尸病毒更靠谱。”
【游彦：什么叫研制解药从根本上解决丧尸更靠谱？】
【杯面：万章军坚持认为他内心深处的桎梏就是他没法研制出解决丧尸病毒的解药……】
【杯面：你也觉得离谱吧？但除了这个之外，我们实在想不到那个场景中遮蔽我们的双眼和感知的究竟是什么了。万章军倒是试过洗脑自己丧尸是假的，不过一点效果都没有。】
“跟陆千的噩梦相比，万章军的噩梦中存在非现实生物，没有明显因心理桎梏而导致的困境。从这一点来看，靠脱离心理上的桎梏来挣脱噩梦这种方式不是万能的，需要在针对性的场景下使用。”
“也有另一种可能，万章军跟游彦在灵性天赋上的差距导致万章军没法靠‘挣脱内心桎梏’来脱离噩梦。毕竟，目前已知的几个噩梦——幽灵的噩梦除外——几乎都可以靠灵性力量体系来解决。”
只不过除了游彦以外，其他玩家的灵性技能杀伤力太低，所以能不能在噩梦中使用灵性技能，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杯面：其实还是有区别的，我们光靠赤手空拳肯定打不过丧尸，用灵性技能说不定还有那么一点可能。所以我们一开始就试过能不能用技能了，结果技能栏毫无反应。】
【杯面：你的经历压根不具有参考性，你突破起来轻轻松松，不意味着其他人在同样的情况下也能轻轻松松突破限制啊！】
“在他们研究解药时，游彦跟角突然出现，不断变大的角撞碎了噩梦，然后他们一起进入了第三个噩梦。”
“这里要划一个重点，从第二个噩梦进入第三个噩梦时，除了经历过三个噩梦的游彦没在外，第二个噩梦中的其他人都在场，也就说，这是携手闯关模式，在共同脱离同一个噩梦后，他们会一起进入下一个噩梦，而不是分别进入其他人的噩梦。”
“顺带一提，我们之前提到的‘补丁’可能已经被噩梦修复了，角在进入第三个噩梦后，体型依旧变大了，但却没能破坏噩梦，相反，它直接进入了太空，将噩梦的主场留给了其他人。”
“而陆千跟万章军之所以在第三个噩梦花了那么多时间，大部分原因在于第三个噩梦的情况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我们在之前的讨论中忽视了一点，我们对外星文明缺乏了解，而多人噩梦必然会导致内测玩家跟外星生命相遇。”
“地球出身的内测玩家所构建的噩梦环境相当无害，外星出身的智慧生物所构建的噩梦环境中大概率会出现对玩家来说极度危险的存在。”
“这跟玩家们的实力对异世界来说普遍较低有关，也跟异世界的智慧生物恶劣的生存环境有关。”
专家详细阐述了杯面他们在第三个噩梦中经历的种种突发状况，形jsg象描述了玩家在低等级状况下遇到高等级副本时的惨状。
这还是建立在第三个副本中的外星生命很快就相信了他们，答应跟他们一起想办法脱离噩梦的基础上。
他们遇到的第三个噩梦是外星生命搭乘的飞船失事，迫降在不知名星球上，对方被摔成了半残废，身后还有源源不断的追杀者，同时该星球上还活跃着几个虫群……
这种战斗力的巅峰对决，陆千跟万章军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对方打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起到了拖后腿的作用。
听着专家详细描述陆千和万章军拖后腿的经历，游彦不由心生同情，拿起手机给陆千发消息。
【游彦：什么感想？】
【杯面：虫群太变态了，星际佣兵真可怕，外星人真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阿诺斯霸霸！】
【游彦：难度叠得这么高，最后你们是怎么脱离噩梦的？】
【杯面：后来噩梦又来了一个外星人，他们俩联手反杀了追杀A的雇佣兵，开着雇佣兵的星舰离开了那个星球，结果太空里还有一堆追兵，差点死了，角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三两下就清场了。】
【游彦：然后你们成功脱离了噩梦？】
【杯面：不，清场的意思是我们搭乘的星舰也被角给撞碎了。噩梦重置，我们才意识到，原来太空里还有一片战场，是因为角把太空里的追杀者给搞死了，所以我们在星球上遇到的雇佣兵数量才只有那么一点。】
【杯面：最后我们试了好几次，通过反复喊你的名字让角意识到我们是友军，在角清场的过程中逃过一劫，开着星舰抵达安全区，脱离了噩梦。】
【游彦：这过程也太曲折了，真不容易……】
第 212 章
“智慧生物在噩梦中待得越久，进入这个噩梦的智慧生物就越多。陆千离开第三个噩梦时，该噩梦的总人数达到了五个，智慧生物分为三批进入这个噩梦，分别是噩梦一开始的主人，第二批进入的陆千、万章军以及角，第三批进入的外星智慧生物。”
“通过每批进入噩梦的人数可以猜出该批次中的智慧生物最多经历了几次噩梦，单人进入其他人噩梦的肯定只经历过一个噩梦，两人结伴进入其他人的噩梦，说明其中有一人起码经历过两个噩梦，至于两人以上结伴进入其他人噩梦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上一个噩梦持续的时间太长，出现了第三批进入噩梦的智慧生物。”
另一个专家若有所思：“所以，两人以上结伴进入其他人的噩梦这种情况，还说明他们之中存在较大的实力差距——是险些通关失败但被大佬带飞的类型。”
“这么看来，多人噩梦这个机制似乎给智慧生物留出了一线生机？”专家思索道：“我们之前讨论的时候，认为多人噩梦存在信任不足、互相怀疑、难以合作等困难，但根据陆千的经历，在多人噩梦中获取他人的信任并不困难，反而因为有实力更强的大佬加入，成为了脱离噩梦的突破口。”
其他专家插话道：“现在做出这个判断太早了。我的看法跟你恰恰相反，多人噩梦这个设置的恶意恰恰就在于‘在噩梦中待得越久就会吸引越多智慧生物’这一点。”
“首先，噩梦主人在噩梦中待的时间越久说明他的实力越弱，而之后进入噩梦的其他智慧生物起码已经经历了一个噩梦，双方之间的实力差距，为之后的合作埋下隐患。其次，脱离噩梦的关键不是之后进入噩梦的智慧生物有多强，而是噩梦的主人是否能找到解决恐惧的办法。强者把希望寄托在弱者身上，更容易造成冲突。”
专家点了点头：“陆千的第三个噩梦能这么快通关，跟遇到的智慧生物积极合作以及有角这个bug在有分不开的关系，但凡缺少任何一个条件，都会大幅度增加他们脱离第三个噩梦的时间。”
【杯面：所以，我能第二个脱离噩梦居然是靠运气好？我还以为是凭我实力过硬呢。】
【游彦：想什么呢？实力过硬这个词只有我有资格说。】
【杯面：我刚翻完你那份资料，我靠，五个小时速通第二轮噩梦，牛逼。】
【游彦：其实主要是跟幽灵沟通噩梦相关的信息花了点时间，脱离噩梦挺简单的，没花多少时间。】
【杯面：绝交五分钟，谢谢。】
专家：“我们之前推断的，智慧生物经历三个噩梦就能脱离第二轮噩梦这一点基本可以确认。在脱离这个噩梦后，除了陆千之外，当时在场的智慧生物应该都进入了同一个噩梦。”
另一个专家突然想到了什么：“一直没通关的内测玩家其实只要坚持下去，就会等到足够多的帮手？”
其他专家；“而且跟异世界的智慧生物相比，内测玩家的噩梦属于简单难度——至少他们的噩梦里肯定不会出现外太空相关的东西。”
专家振作了起来：“从陆千他们脱离第三个噩梦的方式来看，除去突破内心的桎梏、用巨大的体型物理破坏噩梦这两种方式外，直接脱离危险和困境也是一种脱离噩梦的方式。这对没找到噩梦突破口的内测玩家来说，无疑是一件好事。”
另一个专家泼了盆冷水：“这就是第二轮噩梦之所以设置‘经历三个噩梦才能彻底脱离’这一条件的原因，内测玩家或许能在外星生命的帮助下脱离自己的噩梦，但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怎么成功脱离其他人的噩梦。而且越往后，被剩下来的那些噩梦的难度就越高。”
专家总结：“简单的噩梦一早就被突破了，剩下的噩梦都是高难度，在噩梦中被困得越久，通关噩梦的概率就越低。”
另一个专家严肃的道：“我们必须要面对内测玩家被困在第二轮噩梦中这一可能。”
于是会议话题就转变成了‘怎么降低噩梦的难度’，之前会议上提到的‘直播’以及‘动员人民群众’这两点又被提了出来，讨论可行性。
陆千没经历过这个阵仗，顿时大为震撼，拿起手机给游彦发消息。
【杯面：专家是认真的在讨论怎么发动十几亿人民群众对抗噩梦吗？】
【游彦：虽然我也觉得很离谱，但事实上，被卷入噩梦的智慧生物的数量绝对不止十几亿……】
【杯面：！！！那第二轮噩梦岂不是会持续很长时间？这么看的话，我才花了四五十个小时，多少也能算是速通第二轮噩梦了吧？】
【游彦：你脱离噩梦后看到的倒计时不是120个小时吗？估计你进第三轮噩梦的时候，大部分智慧生物都还没脱离第二轮噩梦。而且在你下线前，之前第一轮噩梦通关失败的内测玩家又进去了。也就是说，哪怕是现在，内测玩家之间的进度也已经开始拉大了。】
【杯面：噩梦的能量到底是从哪来的？同时对这么多人施加精神污染，总得有个符合能量守恒的说法吧？】
【游彦：可能是因范—诺金联盟积攒下来的能量，再加上诺阿的本体。你代入一下阿诺斯就能理解了，阿诺斯在阿诺斯星域建立了一整套能自给自足的阿诺斯体系，诺阿肯定也有类似的安排，只不过现在全都变成认知型灾难的一部分。】
【杯面：别，别让我代入阿诺斯，光是想象一下阿诺斯飞升失败后的场景就已经很可怕了。异世界的文明到底生活在怎样水深火热的世界中啊，随便一个飞升失败的文明就有可能毁灭无数文明……】
【游彦：力量体系堆得太高带来的副作用。地球不存在灵性物质挺好的，没有超能力自然也就没有超能力引发的灾难。】
*
虽然第三个脱离第二轮噩梦的内测玩家还没出现，但游彦的最新任务已经出来了——根据游戏版本的变化，对游戏系统进行调整，让它适应新的游戏环境。
【杯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游彦坐在黑匣子前，用阿诺斯之环给杯面发消息。
【游彦：改善玩家在认知型灾难中的游戏体验，将游戏功能落实到噩梦中。噩梦不是法外之地，也要接受游戏框架的管理。】
【杯面：差点忘记咱们还有阿诺斯做靠山了。要说牛逼还是阿诺斯牛逼，‘游戏框架’永远的神！】
虽说游彦在收到专家建议时也是同样的兴奋，jsg但等他坐到黑匣子前，就意识到真正干活的人究竟背负了多少。
甲方只需要给出方案就行了，但乙方可是要把那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变成真实可行的产物啊！
二号打出了一个问号：“我觉得，作为下达需求的中间商，你不应该产生这种错误认知。”
虚假的乙方：来到黑匣子前，呼叫二号，转达需求，然后开始找人聊天。
真正的乙方：一个人干十个人的活，不喊苦不喊累。
游彦丝毫不觉得尴尬：“我又不是什么都没做，我这不是给你提出了一些有用的建议吗？比如说在游戏框架中增加论坛功能，再比如说增加不需要用阿诺斯之环就能进行联络的功能，再再比如说，抽卡功能中抽出来的物品可以直接传送到噩梦中……”
二号：“谢谢你再一次提醒我，你比甲方还甲方的事实。‘游戏框架’中的系统功能并非无中生有，而是建立在阿诺斯体系以及灵性力量体系之上的。请不要做白日梦了。”
见二号情绪起伏较大，游彦主动提议道：“要不我去黑匣子里搭把手？”
二号沉默了，游彦回想了下黑匣子中信息流刷屏的画面，识趣的撤回了给二号拖后腿的发言：“当我什么都没说。”
二号的一部分数据在黑匣子中完善系统框架，一部分数据用来同步告知游彦相关的进度：“由于噩梦具有精神污染的特性，玩家要想使用游戏面板，必须突破噩梦对玩家认知的束缚。目前唯一没有使用限制的功能是‘退出游戏’。技能栏具有复杂的使用限制，要求玩家对灵性力量体系的认知有一定的了解，除此之外玩家还必须足够了解自己的技能。我正在尝试在内测玩家的技能栏中增加【心灵沟通】这一具有通讯属性的技能，但限制太多，目前还没有进展……”
游彦支棱了起来：“退出游戏这个功能很有必要！没有使用限制的意思是？”
二号：“只要能点开游戏面板，就能使用‘退出游戏’这个功能。不过得提醒你们，因为噩梦的特殊性，我不确定玩家退出游戏后再上线之后会出现什么情况。”
游彦警惕的问道：“不会对他们在地球的身体造成影响吧？”
二号：“出现那种情况的前提是突破两个世界的屏障——那几乎就等于文明飞升了，你觉得这是区区一个噩梦能做到的吗？我不确定会出现什么情况，是指他们可能会因为‘退出游戏’而被噩梦判定为通关失败，也有可能没被判定通关失败，导致他们再度上线时依旧是在噩梦中。”
游彦松了口气：“那没事了，能下线就行。”
然后他立马恢复了甲方的本色，开始对二号提要求了：“在噩梦中开启技能栏那么难，就算增加了【心灵沟通】的技能也没多大用处，我建议你开发更实用的功能——比如说结合幽灵的直播搞出即时通讯功能来，那叫什么来着，弹幕！对，你有没有办法在游戏框架里搞个弹幕插件出来？我们非常迫切的需要发挥幽灵直播的作用。”
二号沉默片刻，精简的给出了他的回复：“滚。”
游彦很有包容心：“别闹，干正事呢。不要遇到困难就想放弃，办法总比困难多……”
二号：“我再重复一遍，游戏框架建立在阿诺斯体系和灵性力量体系上。发弹幕这个功能真要搞也行，前提是内测玩家具有灵性脑域开发高级技能，才有可能在噩梦中，跟幽灵的精神污染产生联系。”
游彦看了眼自己的技能面板，他的灵性脑域开发技能都只有中级，更别说其他玩家了。
游彦没轻言放弃：“那有没有……”
乙方冷冰冰的打断了他的话：“没有！闭嘴！安静等着！”
第 213 章
风声呼呼作响，爆·炸声此起彼伏，刘永哲头也不回的朝前方飞奔，同时在心里默数：十、九、八……
大地在脚下震动，建筑像是沙砾般，无声无息的崩塌。世界恍若正在走向末日，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在被扭曲，在这股扭曲的力量达到最大时，刘永哲的默数也走向了零。
无法抵抗的巨力从身后涌来，刘永哲的姿势被定格在飞奔的那一瞬间，然后化作沙砾，在无形的力量中扭曲、崩溃。
世界安静了下去，洋洋洒洒的沙砾在星球上起舞，汇聚成遮天蔽日的风暴，席卷整个星球，智慧生物留在这个星球上的痕迹就此消失。
而对于刘永哲来说，只是眼睛一眨的功夫，噩梦就又重置回了‘起点’。
散发奇异臭味的密室狭小寂静，刘永哲从单人床上爬起来，手上和脚上的重物彰显着极强的存在感，让他没法做出过大的动作。
他缓慢下床，走到墙边，避开恶臭来源，按亮房间内的灯。
墙上的微弱灯光照亮了房间，这是一个密室，四面墙严丝合缝，似乎压根不存在出口，房间内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马桶，一个出水口。
单人床狭隘得只能挤下瘦弱体型的成年男性，而房间只放得下一张单人床，刘永哲往墙边一站就挤满了单人床与墙壁之间的空隙。
看见熟悉的场景，刘永哲叹了口气，挪到离马桶最远的位置——但这么点空间，哪怕离得再远也没法拉开距离——往角落里一坐，安静等待了起来。
他没等多久，很快，完全密封的房间里响起了‘滴’的一声，刘永哲靠着的那面墙壁上凭空出现了一块方方正正的蓝色光膜。
光膜的出现打破了室内的寂静，外面的动静接连传入耳中——乱糟糟的脚步声、肉·体跟硬物的碰撞声、沉闷的呼痛声、滴答滴答的‘水声’、心浮气躁的呼吸声，勾勒出‘外面’此刻到底有多热闹。
刘永哲熟门熟路的从‘光膜’中穿了过去，银白色的走廊、形态各异的智慧生物映入视线。
恍若蜘蛛一般在走廊上方攀爬而过的虫型机械体、藤蔓和未知植物交织而成的锥形植株、近两米高的直立螳螂……
跟他们相比，选择了人类种族的刘永哲显得渺小且脆弱。
机械体在天花板上清除防防御设施，植株身上的藤蔓一路延伸，打扫着交战过后的走廊，螳螂在前方开路，一行人大摇大摆的沿着走廊一路前行，将‘临时队友’从牢房里挨个放了出来，最后聚集在了监狱长办公室。
监狱长珍藏的食物和酒水都被找了出来，在桌上摆得满满当当，众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冷笑声、嘲讽声此起彼伏。
13人的大团队分成了四个不算紧密的小团体，最多的时候存在过六七个小团体，其中好几个都是独狼，压根没有合作的意愿。
等到噩梦不断重置，独狼们意识到这个噩梦的难度远超想象后，众人之间的团队合作才逐渐顺畅了起来。
但噩梦人数能多到十三个，本身就足够说明脱离这个噩梦的难度有多高了。
“监狱的权限已经修改完成，外面短时间内不会发现异常。”音响发出了低沉的电子音：“我在入侵这个星球的电子控制系统，五分钟后就可以开启轰·炸计划。”
一旁的虚影发出一声冷笑：“还轰·炸计划呢。上一次的尝试已经证明星球级的轰·炸计划不仅杀不死他，而且还会加快他失控的速度。”
螳螂弹出前肢，将刘永哲他们手上和脚上的灵能镣铐划断，自顾自的吹了声口哨：“每次给你们开狗链的时候，我都奇怪这里的监狱是怎么想的，有必要在你们身上浪费这玩意吗？就算没这玩意，你们也没法使用灵能吧？”
另一边，火光一亮，一簇火苗晃到了刘永哲他们跟螳螂之中：“小虫子，说归说，离他们远点。”
“啧，”另一边正在哐哐哐灌酒的蛇人游了过来，头上的小蛇们纷纷朝刘永哲他们的方向伸长了身体，乍一看就像是脑袋上顶了个爆炸头：“鸡妈妈这就急了？”
火苗原地膨胀了一圈，噼里啪啦的往外溅火花，效果立竿见影，周围霎时空了一圈出来，不管是螳螂还是蛇人都纷纷跟他保持了距离。
“行了，冷静点，别什么事都还没干，就先内讧了，”用藤蔓把自己裹成锥形的植株过来打圆场道：“现在的重点是怎么从噩梦设置的绝境中活下来，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你说对吧？迪尔。”
机械体变成了人形，植株把话题jsg抛给他的时候，他正在检查噩梦主人默写的资料，闻言冷笑了一声：“没事，阿诺斯会教会他们什么叫做尊重的。”
‘阿诺斯’这个名词一出，热闹的现场霎时安静了下来。
音响天真快乐的道：“我没看到直播，太可惜了。不过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通过精神污染的方式联通其他人的噩梦，看来幽灵的进步比我想的大多了。”
另一个智慧生物显然不怎么清楚近期的大新闻，低声问道：“我听说幽灵不是已经失控了吗？”
“听说阿诺斯找到办法，控制住了他的失控趋势。”
“真的假的？灵性力量失控都能解决？”另一个智慧生物眼中泛起光彩：“那不是正好能应对咱们这个噩梦最大的危机吗？”
噩梦主人绞尽脑汁的回忆着跟这场灾难相关的记忆，听到这，哆嗦了下，喃喃自语：“不可能，失控是救不回来的。”
这个噩梦的恐惧主体是灵能者失控引发的连锁反应。
这件事真实的发生过，不仅有史料记载，而且相当出名，是灵能者失控的威胁被广泛传播的开端。
火苗窜动了下：“阿诺斯能解决灵能失控，又不代表异界勇士也能做到。”
众人回想了下刘永哲他们的实力，当即打消了不切实际的想法，转而关注起了重点。
“这次我们要怎么做？能试的方法都试过了，显然我们没法阻止他失控，接下来的重点应该放在怎么在他失控前逃离这个星球上。”
“根据记载，当时‘光之王’失控波及的范围是整个星球以及星球附近的XX光年，只要我们能离开这个范围，就能活下来。只要活下来，就能脱离这个噩梦。”
“这不废话吗？但凡这个星球上存在任何飞行载具，我们都不会选择从‘光之王’身上下手——真当我们吃饱了没事干，挑战难度呢？”
“光熙文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才会把快失控的‘光之王’流放到罪犯星球上。目的就是测试灵能者失控的最高峰值，顺带清除一下年年都要拨款，天天有人闹事的罪犯星。怎么可能会给罪犯星的智慧生物留下逃出生天的飞行载具？”
“怪不得光之王失控后，事闹得那么大，合着这里面还掺杂着政治斗争？”
“这主要得怪光熙文明没死刑，但凡有死刑，也不至于出现特地关押罪犯的星球，日积月累，罪犯星球的数量越来越多，成了亟需解决的大问题。”
植株蒙了：“你们还聊上了？光熙文明的政治矛盾关我们屁事？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活下去！”
虚影冷嘲热讽：“能试的办法都试过了，一旦快被击败，光之王就会失控，他一失控整个星球都得完，还能有什么办法？凭空造一艘星舰出来？”
音响有着置身事外的快乐气质：“游彦在直播里怎么说来着？脱离噩梦的办法之一是突破内心的桎梏，一切让你迷失的存在，都是噩梦在试图遮住你的眼睛和感知。”
众人纷纷将视线投向了噩梦主人——一个因为过于没用而沦为资料提供机的挂件。
噩梦主人被他们看的快哭出来了，小声提醒他们道：“这个办法之前也试过了，没用。”
众人收回视线，结论相当统一：“废物。”
噩梦主人委屈巴巴的缩小了自己的体型，继续默写自己记忆中所有跟光之王失控相关的信息。
刘永哲跟万章军对视了一眼，也降低了存在感——没办法，他们也是等着被大佬带飞的挂件之一，唯一的贡献就是拖后腿，实在没有大声说话的底气。
所幸除了出于‘阿诺斯’的光环而对他们投注一下注意力之外，大部分时候这些智慧生物都不怎么关注他们的动态。
现场的讨论重新回到正规，刘永哲无所事事的点开游戏面板，技能栏依旧是灰的，没法使用技能——就算能用技能，那点杀伤力其实也没什么用——任务栏依旧点不开。
刘永哲的视线在游戏面板上一划而过，刚想关掉，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落到了最底下‘退出游戏’的按钮上。
这个按钮之前一直都是灰的，现在却亮了起来。
万章军正在沉思，突然被刘永哲用手撞了下，视线相接，刘永哲用不同的频率眨了几下眼，万章军霎时醒悟了过来，点开游戏面板，然后瞪大了眼睛。
“在看什么？”音响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注意到了哦，你们刚才有很多小动作。”
万章军被吓得一激灵，一抬头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身上。
这就是为什么不要带技术员上战场！因为他们真的很不专业！
刘永哲内心在咆哮，面上十分平静，镇定自若的道：“阿诺斯刚解决了一些技术问题，恐怕我们没法继续陪你们玩游戏了。”
“哦，阿诺斯，万能的阿诺斯，充满善意的阿诺斯，永远值得信任的阿诺斯，不愧是你，阿诺斯~”音响唱起了他现编的歌，在紧绷的气氛下，欢快的问道：“你们找到离开噩梦的非正常途径了？”
刘永哲谨慎的道：“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
音响看起来比他们更有信心：“阿诺斯没那么冷酷，这里有那么多需要你们拯救的无辜生命，你们会回来的。”
“所以，我们现在有了新的突破口？”机械体跟上了对话的节奏：“通过异界勇士进行场外求助？”
植株裂开大嘴，四处挥舞藤蔓：“我喜欢‘场外求助’这个说法，还愣着干什么？你们得在离开之前，把噩梦中的情报都记下来，说不定脱离噩梦的办法就藏在其中呢。”
有‘机智’的智慧生物提出了异议：“万一他们不回来了怎么办？”
音响惊讶道：“你有办法阻止他们离开噩梦？如果有的话，我非常愿意接受您的指挥。”
螳螂过去就对那个智慧生物一顿削，用实际行动打消了对方不切实际的想法。
火苗羡慕不已：“背靠高阶文明就是爽，说走就走，都不需要担心被困在噩梦中。”
第 214 章
考虑到五天后杯面即将进入第三轮噩梦，专家们将‘退出游戏’功能在‘噩梦’中实装的时间定在了杯面脱离第二轮噩梦后的第三天，既能及时汇总第二轮噩梦的所有信息，还能留出时间让当事人们交流经验。
按照前两轮的经验，虽然游彦没看到倒计时，但大概率会跟第一批通关玩家同时进入下一轮，所以游彦也会在五天后进入第三轮噩梦。
因此，在耐心等待了两天，还是没等到第三个脱离第二轮噩梦的内测玩家后，专家决定先暂停内测玩家在第二轮噩梦中的进度，让他们下线交流情报。
除了‘退出游戏’功能准备在噩梦中实装外，其他那些零零散散的功能也可以跟着投入使用了。
游彦拿着清单跟二号确认：“在噩梦中退出游戏的功能准备就绪，玩家进入和离开特殊副本的系统提示已经到位了？在噩梦中开启特殊任务提示功能……”
二号：“最后这个功能需要的运算逻辑和能源消耗太大，而且因为智能AI无法进入噩梦，我没法对该功能进行辅助运算，如果你们一定要启动这个功能的话，那它的底层逻辑就只能交给‘人类集体意识’了，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人类集体意识’的情况……”
关于这一点，甲方跟乙方进行过相当激烈的沟通，最后因为无法克服现状，甲方选择了妥协——不妥协也没办法，二号反复强调过，‘游戏框架’不是万能的，一拍脑袋想要啥就有啥这种美梦只发生在故事里。
二号一提到‘人类集体意识’，游彦就会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启动这个功能后，可能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想看到的事情。
但六天时间只有游彦跟杯面成功脱离噩梦，已经将‘未来’摆在了他们眼前——如果没有外力插手，第二轮噩梦极有可能发展成耗时极长的‘副本’。
游彦按捺住不详的预感，继续跟二号确认需要在噩梦中实装的其他功能：“特殊任务完成的奖励跟技能栏、人物属性挂钩这个功能……”
二号：“由人类集体意识判断。我能做的只有为该功能提供预算内的最多能源——在你们打算将‘游戏框架’全面落实到噩梦中后，阿诺斯体系的能源循环中有一半以上的能源预算都花在了黑匣子上。”
游彦他们对‘阿诺斯体系中高jsg达一半的能源预算’没有清晰认知，但他们很清楚这么做会带来什么影响。
因为能源都花在了黑匣子上，所以接下来所有大规模军事行动都被禁止了——因为没有足够的能源消耗在一场星际战争上。
阿诺斯星域内所有星球的日常维护和运转都将保持在一个较低水准的能源消耗上，无法支持玩家在实验星球上进行测试活动——换句话说，特殊星球上的观测、实验、测试副本都得停掉，用来维持最低的能源消耗。
如果这些描述还不足以让他们理解‘黑匣子占据了高达一半的能源预算’究竟是什么概念的话，还有更形象的形容——阿诺斯星域回归到了能源循环系统尚未启动之前的状态。
当然，实际情况比那好一点，能源循环系统尚未启动之前，阿诺斯星域有一堆实验星球停止了正常运转，导致这些实验星球出现了一堆bug，而眼下实验星球维持着最低能源消耗的水平，确保星球能正常运转，不会出现实验项目失控的状况。
虽然这将大幅度削弱阿诺斯的战斗力，但对于这片陷入死寂的太空而言，短时间内爆发军事战争的可能性实在不高。
而认知型灾难来势汹汹，已然酝酿出了惊人的杀伤力。
迫使专家团做出‘将大部分能源消耗在噩梦中’这个决定的另一个因素是，在周遭的文明接连陷入沉眠后，他们开始确认‘认知型灾难’的影响范围。
二号派出了几百艘探索型星舰，朝不同的方向远航，通过观察一路上遇到的文明，来填充星图上的颜色。
星图上的红色色块不断扩大，至今仍没找到终点。
为此，专家们进行过专门的讨论：“这说明什么？异世界的文明都很八卦？高阶文明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传得到处都是？”
“不，这说明因范—诺金联盟的知名度远比我们想得更广泛。因范—诺金联盟漫长的存在时间，再加上商人联盟的流动性，足以将因范—诺金联盟的存在感带到从未接触过的远方。那些文明未必知道这个文明发生过什么，甚至可能都不知道因范—诺金联盟到底在哪个星域，但他们的文字记载中存在着因范—诺金联盟的蛛丝马迹，从而导致这部分知情人士同样被波及。”
“好消息是，离因范—诺金联盟越远的文明，被卷入噩梦的智慧生物数量就越少。这说明在远方的文明中，对因范—诺金联盟的认知局限在小范围内。”
“坏消息是，这些文明中知晓因范—诺金联盟存在的那部分人，可能压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进入噩梦，就在第一轮噩梦中被淘汰了，就算侥幸能活到第二轮，也很难像知情人士那样，在恐惧中坚持下去。”
“更坏的坏消息是，如果这些人能侥幸从第二轮噩梦中活下来，那他们将在多人噩梦中获取更多信息，从而知晓‘因范—诺金联盟’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不想对人性报以过分悲观的态度，但考虑到这些人仅仅只是因为知晓‘有一个名为因范—诺金联盟的文明’就被卷入九死一生的噩梦中，而其他人却因为一无所知躲开了悲惨命运，这种强烈的对比恐怕很难不激发出智慧生物心底的恶意。更何况，他们要做的事很简单，只需要在网络上、文字媒介上发表‘因范—诺金联盟’这个名词，就足以为自己增加更多‘同行者’。”
让其他人卷入‘认知型灾难’的方式太过简单，专家们很难不怀疑，‘知晓因范—诺金联盟就会被卷入噩梦’这个条件本身就是对于人性的嘲讽。
所以这些天来，专家们一直在讨论如何在限制受影响的人数的前提下，警告远方那些文明的政府机构控制内部隐患。
阿诺斯的星舰就像信使，带来尚未平息的硝烟以及忠告，然后继续前往更遥远的星空。
*
在‘退出游戏’功能同步到噩梦中后，考虑到内测玩家可能正处于不同的关键点中，游彦留出了三个小时的时间让内测玩家处理‘下线’前的琐事。
三小时一过，游彦就通过黑匣子将所有玩家踢出了游戏——这是为了避免系统功能在噩梦中落实时，因为玩家的干扰而出现意外。
而在地球，这次‘游戏断网’则是以官方发布‘游戏版本更新’的通知作为对大众的解释。
【内测二群】
【天下第一：怎么又版本更新了？虽然这次更新前弹出了一个‘下线通知’，但倒计时只有十秒钟也太短了，我都没来得及看完副本通关奖励就被踢下线了。】
【西瓜：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我们好不容易从流程长到让人绝望的鬼副本里脱身，结果下一秒就版本更新了……不会是更新了什么‘放弃副本’的功能吧？】
【真理：？】
【真理：策划不至于这么针对我们吧？要是真更新了放弃副本的功能，那我不玩了！】
【张大才子：@游小白，有没有内部消息透露一下？】
【棉花糖糖：话说@游小白最近是不是没在群里冒过泡？他在忙什么？】
【熊胖子：还用问？肯定是在忙版本更新的事。】
一小时后，版本更新结束，游戏更新内容第一时间出现在了论坛上，引发激烈讨论。
【游戏の神：虽然没更新放弃副本的功能，但星球上的副本都暂时关闭了，还没通关副本的玩家可以保留进度，只是短时间内没法继续攻略副本……】
【天下第一：合着咱们白忙了？只要等到游戏更新，鬼副本就能直接暂停？】
【西瓜：策划针对我们实锤了，果然偷GM星舰是会有报应的。】
【真理：只有我关注‘新推出了大型多文明联动副本’这个重点吗？更新解释里大部分都在介绍这个联动副本，感觉像是这个版本的核心玩法。】
【张大才子：官方缝合怪玩上瘾了？什么玩意都往游戏里缝？关键是缝合得好也就算了，但异星游戏明显没缝合好啊，每个玩法都格格不入，一点衔接感都没有。】
【棉花糖糖：一开始，我以为这是个硬核求生游戏，离开新手村后，我以为这是星际种田+多类型的副本攻略模式的游戏，结果现在又搞出了什么大型多文明联动副本，介绍里还特别强调了直击内心深处的恐惧……合着又变成恐怖游戏了？】
【熊胖子：我玩恐怖游戏已经玩得想吐了。】
【游戏の神：我说咱们那个副本的流程怎么那么长那么繁琐，合着是策划实在控制不住他对恐怖游戏的爱？】
【天下第一：要不是这游戏是第一款全息游戏，挂着‘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名头，而且没有开放游戏名额，不然就策划这神鬼莫测、想一出是一出的脑回路，这游戏早就被玩家冲烂了。】
【真理：我真要认真考虑一下要不要继续玩下去了……我承认这游戏真实感确实牛逼，但问题是我玩这游戏总有一种不是我在玩游戏，是游戏在玩我的错觉……】
【西瓜：不是游戏在玩你，是策划在玩你。咱们能不能众筹一个有大型游戏设计经验的策划给这游戏的策划组寄过去？好好一全息游戏，刚开始内测的时候网上议论多高啊，别最后硬生生给不懂游戏的策划搞死了。】
【张大才子：我登游戏看了下，那什么联动副本居然还要报名筛选，现在进不了，不知道策划到底在想什么。】
【棉花糖糖：@游小白，小白你好歹是前·游戏吐槽up主，不能上岸了就忘记自己的初心啊！策划这么瞎搞你都不拦着？】
【熊胖子：通关副本后，等级够十五级了，可以去主城了。策划在瞎搞什么我无所谓，反正我不报名就行了！兄弟们，咱们就此别过！我要去主城种田了！】
【游戏の神：怪不得这游戏一直挂着‘国家级科研项目’的名头，完全没有要做大做强的意思，合着这还真是个‘科研项目’……既然这游戏没打算做大做强，那大家接下来各干各的吧，就当个纯粹的玩家，没必要像之前那样熬夜升级，抢占先机了。】
【天下第一：所以，我靠这游戏发家致富的打算这就破产了？】
【真理：我回去玩我的老游戏了，虽然不是全息游戏，但起码能赚钱啊！】
【西瓜：我去其他高玩群里转了一圈jsg，感觉大家都打算收拾东西跑路了。】
【张大才子：可不嘛，高玩也得吃饭啊。这游戏肝得要命，而且目前来看完全没有赚钱的可能，就算我们再怎么为爱发电，也得面对现实不是？】
【棉花糖糖：这游戏刚开始内测的时候，我还以为咱们这行终于要起飞了呢，还畅想了一下游戏大神、网红up主的光辉未来，结果没想到是我想多了，真正起飞的是咱们国家的‘科研项目’。】
【熊胖子：有一说一，他们也没骗人，从我们在网上搜到‘国家级科研项目’的介绍时，就该意识到，策划就不是冲着游戏来的，纯粹是披着游戏的外壳测试全息技术。】
第 215 章
内测玩家下线后，第二轮噩梦相关的情报蜂拥而至，专家团在这个基础上分门别类的进行了资料分析，场景重现，完善‘副本’攻略以及编纂异世界智慧生物百科全书等工作。
大大小小的会议室里都亮着灯，内测玩家在不同的会议室里流转，参与不同主题的讨论，周遭的与会人员时刻都在变动。
游彦被拽去参加‘副本攻略’相关的讨论，准确来说，是目前内测玩家遇到的最高难度的噩梦要如何通关的讨论。
“十三个人，前前后后一共有七批智慧生物进入这个噩梦。该噩梦的困境主要由以下几点构成：一，智慧生物进入这个噩梦后会成为被限制人身自由的囚犯，二，噩梦持续三小时后，绰号为光之王的灵能者会直接失控，摧毁这个星球上的一切。需要注意的是，进入失控状态后的光之王不存在击败的可能。三，该星球上不存在任何飞行载具以及建造飞行载具所需的必备工具，这是一个完全由被限制人身自由的罪犯组成的荒星。”
游彦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到位置上时，会议已经开始有一会了，他听着专家的总结，压低声音问万章军：“你们怎么凑到一块去了？”
万章军转着手上的笔，翻了个白眼：“大概是我比较倒霉。那么多噩梦偏偏就去了难度最高的那一个。”
刘永哲被现实磨平了棱角，心平气和的道：“从大家的经历来看，脱离噩梦后进入的下一个噩梦不是随机的，存在某些特殊的筛选条件。”
游彦翻看了下桌上的资料：“噩梦更倾向于将智慧生物丢进关系密切的熟人的噩梦中？”
万章军：“这不是为了让他们合作愉快，而是为了增加新的恐惧——看到这行结论了吗？专家们认为前几轮噩梦中的经历可能会成为后面几轮噩梦的素材。”
刘永哲接过话茬：“目前看来，第二轮多人噩梦没展露出‘多人噩梦’的精髓——人与人之间的怀疑固然存在，但没到无法信任彼此的地步。哪怕是十三个人的噩梦，我们也在几次噩梦重置后达成了合作意向，更别说人更少的其他团队了。”
万章军：“毕竟才第二轮，总不能一上来难度就拉满。不过这反而证明了之后的噩梦极有可能会‘场景重现’，然后叠加‘真真假假’的同伴，发挥出多人噩梦真正的精髓。”
游彦打了个激灵：“你们的意思是，第二轮噩梦中的经历会照搬到接下来某一轮的噩梦中？”
刘永哲：“不是我们的意思，是专家们的猜测。”
万章军：“我看了杯面的报告，他在噩梦中遇到的奶奶跟记忆里一模一样，说明噩梦是有能力制造出足以以假乱真的‘NPC’的。”
刘永哲：“说实话，第二轮噩梦的多人模式感觉更像是噩梦为了收集智慧生物的数据。尤其是我们跟同伴接触的细节。”
游彦面如土色：“别说了，再说下去，我感觉没人能从噩梦中活下来了。”
万章军摊手：“按照专家团的说法，第二轮噩梦还属于简单模式。”
游彦看了眼讲台上的专家，咳嗽了两声：“小声点，专家正盯着你们看呢。”
窃窃私语声霎时消散，三人摆出一副认真研读资料的模样，听着现场专家们的讨论。
“光之王失控意味着噩梦重启，脱离噩梦的关键点是不能让光之王失控——小万，我们之前整理出来的‘幽灵治疗方案最终版’你背一下，哦，还有包括《道德经》在内的‘灵能者顿悟素材’也背一下……”
万章军点开自己收到的《背诵》文件，发现这个文件夹有一个多G后，眼前顿时一黑。
游彦凑过去看了眼：“这么多要背的资料？这么点时间够用吗？”
专家大手一挥，浑不在意的道：“没事，他过目不忘。”
游彦转而朝万章军投去震惊的目光：“原来真有人能过目不忘啊？怪不得你年纪轻轻就当上了专家……”
是啊，我是怎么从专家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的呢？过目不忘的大脑立马为万章军推送了万恶的起源——他在研究游彦的灵性技能时，开发出了灵性技能，一脚迈上了被研究的道路，成为了最好用的工具人。
想明白一切后，万章军捧着平板电脑换了个远离游彦的位置。
专家们安排完万章军，也没落下刘永哲，准备起了planB：“幽灵的情况不一定适用所有灵能者，如果万章军没能阻止光之王失控的话，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我们列出的以下几种办法。”
“一，按照这个噩梦的设定，该星球是被光熙文明特意放弃的。现实中，光之王失控后，在星际中引发了激烈反响。你们的自救方案可以从这一点着手，比如说，尝试联系其他文明举报光熙文明的所作所为。其实最好的联系对象是那个时代的阿诺斯文明，但考虑到噩梦的范围有限，所以你们最好是联系光熙文明附近的其他文明——我们通过二号获取了当年光之王失控时附近其他文明的联系方式，你背一下。清单最后那行联系方式是光熙文明内部的敌对政党，如果噩梦的范围只局限在光熙文明中，那你们也可以尝试跟敌对政党合作，来获取一线生机。”
刘永哲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也行？不是，我的意思是，听起来这个噩梦好像也不是很难？”
游彦提醒他：“这是场外求助，正常情况下，被困在噩梦中的智慧生物不具有获取这些信息的可能。”
专家：“如果噩梦的范围局限在你们所在的星球上，那这个办法就派不上用场了。可以换成第二种方案——这里有一份兵工厂出品的星舰设计图，设计图上的所有材料都能从当时的罪犯星球上找到。由于罪犯星上最具有回收价值的就是监狱，所以你们可能需要对监狱进行一些必要的拆除活动，尤其是监狱内那些高科技设备，拆得时候一定要注意，它们是星舰材料中最不可或缺的那部分。”
“因为缺乏必要的星舰驱动材料，这艘星舰在进入太空后就会在几分钟内解体。如果噩梦对于‘脱离困境’这一判定的标准是离开光之王失控后的影响范围，那你们只需要在星舰解体前抵达指定位置就能脱离噩梦。”
刘永哲举手发问：“等一下，这里是不是落了一个最关键的重点？三个小时的时间怎么完成拆掉星球上大部分监狱、徒手搭出一艘星舰这两个步骤……”
专家：“光靠你跟万章军当然做不到，但除了你们之外，噩梦里不是还有十一个能派上用场的智慧生物吗？他们才是该计划的主要执行者，你们只需要背下星舰设计图以及材料清单就行了。”
另一个专家接过话茬：“不过这也确实需要关注，毕竟我们对其他智慧生物的了解十分有限，不确定他们是否能完成徒手造星舰这么高难度的任务，而且万一噩梦对于‘脱离困境’的判定不仅仅是离开光之王失控后的影响范围的话，那这个方案也派不上用场，必须得考虑第三个方案。”
游彦大为震撼：“还有第三个方案？你们准备的也太充分了……”
专家摊了下手：“你知道为了帮助被困噩梦的内测玩家，领导连夜召集了多少专业人士吗？人数多到每个内测玩家都能享受多对一的沟通服务，那准备能不充分吗？”
*
又是数次噩梦重置，再度在监狱长办公室内聚集的智慧生物间的气氛实在jsg算不上好。
一次次的死亡，无法挣脱困境的挫败感，以及毫无希望的挣扎凝聚成一缕缕的恶意，恍若随时会在众人间爆发。
“你们真觉得他们还会回来？”智慧生物踹了脚处于昏睡状态的万章军道。
“我猜你想说如果换成是你的话，肯定会一去不回。”音响笑嘻嘻的道：“我很欣赏你的自知之明，但不死的异界勇士恐怕不需要像你一样，为了活下去而抛弃一切。”
火苗：“既然还指望他们带回来一些好消息，那就别丢人现眼了。不然提前清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反正所有人都死了才能重置噩梦，那在这之前，死掉一两个无关紧要的智慧生物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植株对阿诺斯充满了好奇心：“这种几乎无解的状况，他们真能带回来脱困的办法吗？”
虚影在房间里飘来飘去，刚想说什么，突然目光一凝：“他们好像醒了。”
刘永哲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智慧生物们投来的视线，恍若当场被无数猛兽锁定，顿时心跳加速。
“我血条怎么掉了一截？”万章军的关注点跑偏了，他揉着肚子，感觉自己不知道被谁揍了一顿，狐疑的看了眼众人，不过刚跟那些杀气盎然的目光对上，就立马收回了视线。
在线下背了十几个小时的资料，差点忘记噩梦里那些大佬都不是好惹的了。
音响的声音最先响起：“怎么样？万能的阿诺斯有给我们带来好消息吗？”
刘永哲没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他正忙着接任务、清理系统通知——就在智能生命开口后，他眼前突然跳出了一堆提示。
【恭喜玩家，您已进入大型多人联机副本‘噩梦’，当前副本进度：80%，当前区域的主线任务已激活。】
【当前副本主线任务：活下去！
任务详情：请自己摸索。
任务要求：活下去。
任务完成奖励：获得进入下一轮噩梦的资格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一百成就点。】
【系统通知：由于该副本还在内测，副本内部机制可能存在若干bug，请玩家记录bug并及时向游戏官方提交报告。】
【恭喜玩家：您已触发支线任务{大屠杀！}】
【支线任务：大屠杀
任务介绍：NPC的轻视让你深感不满，你决定用实际行动来洗刷他们带给你的耻辱。
任务要求：每杀死特殊红名NPC一次，就将获得少许完成进度。
当前任务完成进度：0%
任务完成奖励：解锁神秘食谱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一千成就点】
刘永哲盯着支线任务看了半天，抬头看了眼亮出血条的‘npc’们，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虽然在上线前，专家提醒过他，噩梦中的‘任务功能’由‘人类集体意识’发布，但……这个支线任务也太离谱了吧！
最离谱的是，这些‘NPC’的血条特别长，部分NPC的血条甚至戳出了房间……
这个小插曲没干扰他们干正事，双方之间的巨大实力差距足以让他们完美无视支线任务的存在，一心朝着主线任务努力。
在万章军他们将专家团准备的方案如实道出后，其他人的合作热情立马达到了顶峰——阿诺斯的准备太充分，众人脱离噩梦的可能性飙升，镇压了所有蠢蠢欲动的想法。
除此之外，再度上线的内测玩家还带来了专家团总结出的噩梦规则，包括且不限于‘经历三个噩梦就能真正脱离第二轮噩梦’等，缓解了部分智慧生物的情绪。
第 216 章
‘场外求助’带来的效果十分显著，在‘异界勇士’能自由通过下线这种方式离开‘噩梦’联系上专家团之后，第二轮噩梦的通关率以缓慢的速度挪动了起来。
最为直观的反馈，是那片寂静的太空又出现了零星的生物活动迹象。部分跟‘异界勇士’组队的智慧生物凭借‘场外求助’的优势顺利脱离了第二轮噩梦。
“值得注意的是，被卷入认知型灾难的智慧生物的数量远远多于异界勇士，只有少部分幸运儿能在噩梦中遇到异界勇士，获取相关情报，顺利脱离噩梦。”
多人通讯频道中，来自不同文明且最先脱离噩梦的那一批智慧生物在游彦即将进入第三轮噩梦前，交流了下关于‘认知型灾难’的情报。
更准确一点来说，他们此次交流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更多的同胞在‘灾难’中活下来。
因此，多人通讯才刚接通，对话的重点就落在了‘异界勇士过少的人数与数量庞大的受灾民众之间的主要矛盾’上。
另一个智慧生物紧接着道：“我们统计过，在第二轮噩梦中遇到异界勇士的概率只有3.12%。异界勇士数量不多，再加上第二轮噩梦‘筛选’队友时更倾向于熟人，所以大部分异界勇士跟智慧生物相遇时，基本都是在经历第三个噩梦。在异界勇士脱离噩梦后，其他智慧生物会在没有异界勇士的情况下结伴进入下一个噩梦。”
“但异界勇士的作用就是带来阿诺斯总结的情报，而不是协助其他人通关，异界勇士自身的实力实在没法在噩梦中发挥更多作用。恐惧来源于未知，只要我们知道的情报足够多，噩梦费尽心思营造的恐惧自然就消散了。”
“没错，情报能及时进行传递才是最关键的。幽灵在噩梦中搞出来的那次直播能复刻吗？如果能将幽灵的直播跟阿诺斯的场外求助结合在一起，那噩梦带来的威胁起码能降低一半。”
“幽灵的直播本质上是通过精神污染的方式跟智慧生物建立联系。坏消息是，精神领域的灵能者是所有智慧生物中死的最早的那一批。”
“我所在的星球上大部分智慧生物都在沉眠，少部分智慧生物已经被确认死亡，其中死亡率最高的就是精神领域的灵能者。”
他们将话题抛给了游彦：“阿诺斯怎么看？”
游彦想了想：“根据我们的判断，第二轮噩梦属于简单难度，接下来的噩梦难度只会越来越高。”
通讯频道里安静了两秒，才有人打破沉默。
“有什么办法能从源头解决认知型灾难吗？”
另一个智慧生物嘲讽道：“因为是简单难度，所以大部分智慧生物只是被困在了噩梦中？这听起来真是个好消息。”
“阿诺斯的判断很客观。从踏入宇宙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很清楚生命在宏大世界中有多渺小。无数文明前仆后继的走向毁灭，每一个幸存下来的文明都是宇宙中的‘幸运儿’。现在，我们只是没那么幸运了而已。”
将文明诞生至今的时间长度放到宇宙中，他们自以为漫长的历史也不过是短短数载，对智慧生物而言的永恒，对宇宙而言亦不过是星星闪烁的一刹那。
笼罩着漫长光年、无数文明的‘认知型灾难’，对这片浩瀚宇宙而言，连一粒灰尘都算不上。
游彦没法共感这些高阶文明的感叹，毕竟地球目前还在为走向太空而努力，刚诞生一万多年的人类就像还在学着走路的幼儿，远远没到能谈论‘宏大世界’的年纪。
游彦更关注前一个问题：“从源头解决认知型灾难……恐怕很难，或许你们可以问问其他即将飞升的文明有没有什么办法。”
智慧生物幽幽的道：“你可能误会了什么，事实上，尝试文明飞升的五阶文明十分罕见，大部分五阶文明都会花上漫长时间去等待契机，在等到那个契机之前，他们只能算是普通的五阶文明。”
冲击文明飞升的文明最终都会失去联系这一点，就足以让所有文明提高警惕了。
游彦：“我们会尽可能的帮助其他人，但被卷入噩梦的智慧生物太多了，我们救不了所有人。”
智慧生物们对这个答案心满意足，弱肉强食的异世界不存在‘我弱我有理’的逻辑，而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永远选择伸出援助之手的异界勇士更像是这个世界的异类。
游彦提醒道：“尽量争取从第二轮噩梦中活下来。从第三轮噩梦开始，智慧生物会形成不同的批次进入噩梦，最先通关的智慧生物会最早进入下一轮噩梦。如果顺利的话，双方之间的时间差可以用来提前做好准备，减少智慧生物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进入下一轮噩梦时飙升的死亡率。”
“也就是说，从第三轮噩梦开始，你们会获得‘打jsg小抄’的机会。”
某个智慧生物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但要做到这一点，前提是进入第三轮噩梦的那批智慧生物能在短时间内顺利通关吧？”而且还是在对下一轮噩梦的具体规则一无所知的情况下。
游彦：“就算不能在短时间内通关，我们也能通过场外求助的方式回传一手消息。”
事实上，专家团的准备远不止如此，第一批进入第三轮噩梦的内测玩家，也就是杯面，本质上只是一个参照组。
真正肩负重任的是游彦——专家们提出了一个猜测，即《关于游彦在通关每一轮噩梦后都看不到倒计时究竟意味着什么》。
在排除看不到倒计时就不用进噩梦这个猜测后，有专家用学术性的分析方式在该报告中给出了一个大胆猜测，他怀疑游彦没看到倒计时的真正含义是游彦进入噩梦不需要受到倒计时约束，换句话说，游彦可以自由决定在什么时候进入噩梦。
专家信誓旦旦的道：“这一定是第一名通关的玩家获得的奖励！”
另一个专家提出异议：“那为什么第一轮噩梦结束之后，游彦跟星球意志都没看到倒计时？第一轮噩梦，星球意志醒得比游彦更早，他才是第一名通关的玩家，游彦充其量只能算第二。如果说第二名通关的玩家也能获得奖励，那为什么陆千看到了倒计时？”
“所以，跟通关名次无关。我怀疑可能跟通关噩梦的方式有关。”
“简单点，我猜是跟游彦的种族有关。”
专家们争论不休，像是‘看不到倒计时意味着玩家可以自由选择进入噩梦的时间’这个猜测已经被验证了一样，但实际上，游彦才刚准备尝试提前进入第三轮噩梦。
在该猜测提出时，总计五天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二十个小时，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所以游彦跟其他文明的通关者聊完‘打小抄’的事后，就开始尝试这个大胆猜测了。
专家们给出的尝试方案很简单——认知型灾难本就跟精神、意识以及认知有关，走的是悄无声息裹挟受害者的路线，所以游彦要做的就是在脑海里强调自己要进入下一轮噩梦……
游彦刚冒出这个念头，眼前骤然一黑，熟悉的画面破碎重组。
……
游彦从床上坐起，宿舍里的智能AI自动通报了今日天气、访客留言以及未接电话。
一板一眼的机械声回荡在耳边，游彦的视线在熟悉的装饰和摆设中巡视，角用庞大身躯贯穿实验室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但他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
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又毫无依据，让游彦心烦气躁。
宿舍门从外面被打开了，等待已久的专家们一涌而入，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期待。
“你是第一个通关第二轮噩梦的，其他人都还没脱离噩梦……”
“第二轮噩梦什么情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先做个最基础的检查……”
“游彦……”
一个个问句抛到了他面前，游彦的眉梢越皱越紧，下意识的感知了一下周遭的灵性物质。
他的感知没带回特殊的反馈，游彦松了口气，想起第二轮噩梦的经历，再度仔仔细细的感知了一遍。
什么都没有，地球上不存在灵性物质……这个想法刚从游彦脑海里飘过，他突然捕捉到了一个极其微弱的波动，像是一粒灵性物质在周围浮动。
游彦的表情霎时凝固，‘我没脱离第二轮噩梦’和‘地球出现了灵性物质’这两个念头在他脑海中交替，前者显然比后者更有说服力。
但为什么灵性物质的波动这么微弱？如果他还在噩梦中，那他感知到的灵性物质应该无穷无尽才对。
游彦的思绪不断冲突，在怀疑自己和怀疑世界中徘徊。
他的表情变化让专家们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怎么了？游彦，情况很糟糕？”
姗姗来迟的医生飞快的给他做了一套基础检查，确认没问题后就收拾东西退到了一旁。
游彦找到了捋清现状的脉络——第二轮噩梦最让他记忆深刻的就是‘思想桎梏’，被蒙蔽感知和双眼的智慧生物会被噩梦困住，而要突破‘思想桎梏’也很简单。
试着使用灵性技能，真实的感知不会被轻易桎梏。
游彦沉下心认认真真的感知灵性物质，空旷的世界没有铺天盖地的灵性物质，只有艰难捕捉到的唯一一个光点在世界中晃晃悠悠，如同刚诞生的新生儿，摸索着对它而言过于陌生的世界。
不对，不对，不对！
地球没有灵性物质！也不会诞生灵性物质！
专家和二号都很肯定，异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会对地球造成影响。
所以这里一定是噩梦！绝不可能是现实！
游彦的情绪似乎在一刹那被主宰了，深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不断翻滚，催生出一个个极端的念头——摧毁基地，摧毁一切跟异世界建立联络的人和物，保证地球不会被异世界影响。
不，不对，是噩梦有问题。
……
游彦从床上坐起，宿舍里的智能AI自动通报了今日天气、访客留言以及未接电话。
一板一眼的机械声回荡在耳边，游彦的视线在熟悉的装饰和摆设中巡视，不对劲，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宿舍门从外面被打开，等待已久的专家们一涌而入，每张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期待。
他们抛出的问题被游彦当成了耳边风，他全身心都在探究着究竟是哪里不对劲？是哪出了问题？
第二轮噩梦，思想桎梏，灵性感知……
……
游彦从床上坐起，宿舍里的智能AI自动通报了今日天气、访客留言以及未接电话。
一板一眼的机械声回荡在耳边，世界好似在他面前震动，述说着他此刻的感受——他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
游彦闭上眼，在黑暗视野中，低声道：“游戏面板。”
几不可觉的停顿后，游彦眼前的黑暗被驱散，系统通知接连不断的跳了出来。
【恭喜玩家，您已进入大型多人联机副本‘噩梦’，当前区域的主线任务已激活。】
【当前副本主线任务：脱离轮回！
任务详情：请自己摸索。
任务要求：脱离不断轮回的噩梦。
当前任务进度：50%
任务完成奖励：游戏面板功能恢复使用。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一百成就点。】
【系统通知：由于该副本还在内测，副本内部机制可能存在若干bug，请玩家记录下bug并及时向游戏官方提交错误报告。】
【恭喜玩家：您已触发支线任务{寻找幽灵！}】
【支线任务：寻找幽灵
任务介绍：你必须找到幽灵！
任务完成奖励：解锁神秘食谱
任务失败惩罚：扣除一千成就点】
第 217 章
副本主线任务的完成奖励是游戏面板功能恢复使用，但游彦副本主线任务的当前进度只有50%，没完成‘脱离轮回’这个任务，就已经解锁了游戏面板，这难道就是系统提示里说的bug？
不过噩梦中的任务是由‘人类集体意识’发布的，游彦合理怀疑这是‘人类集体意识’想白嫖玩家的劳动力，将玩家在完成副本任务过程中自动解锁的‘游戏面板’当成任务奖励发给玩家。
怀揣着这个想法，再去看支线任务的奖励，策划白嫖玩家劳动力的既视感就越发强烈了——支线任务完成才奖励一个神秘食谱，失败倒扣一千成就点，合着不管怎么样都是策划赚了？
想到这，游彦彻底对噩梦中能接到的任务失去了期待，他稍稍有些遗憾自己现在已经不当游戏吐槽up主了，不然这就是现成的吐槽素材。
游彦顺手接了这两个任务，开始捋接下来的通关思路——‘脱离轮回’的任务名已经指明了第三轮噩梦的风格，记忆修改和轮回这两个因素结合，但凡不是遇到游彦，都能打出暴击。
游彦不确定自己哪部分记忆被修改过，他也没打算深入探究，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的记忆被动过手脚这两点就足够了。
他跟精神污染打过太多交道，很清楚精神污染无孔不入的特性，越接触‘污染源’就越容易被污染。
‘污染源’可以是任何东西，比如说幽灵，他的污染源是声音、表情甚至同处一室时呼吸到的空气。
游彦怀疑第三轮噩梦jsg的污染源之一是记忆，越深究记忆中的问题，就会被污染得越严重，从而触发‘噩梦轮回’，再度修改记忆、重置场景。
除了记忆外，噩梦中应该还存在其他污染源，哪怕玩家对自己的记忆出了问题这一点浑然不知，也会在跟其他污染源的深入接触中触发轮回。
想到这，游彦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不断轮回是表现优异的奖励。如果没找出‘污染源’，玩家更有可能在分不清真假的情况下，被噩梦构建的场景同化，悄无声息的被恐惧裹挟，迎来真正的死亡。
在记忆被修改的情况下分辨出虚假与真实是他们面对的第一个筛选关卡，能从虚假的场景和记忆中清醒过来的智慧生物才有机会触碰到‘噩梦在不断轮回’的真相。
而怎么从没有喘息之机的轮回中找到突破口，中断或者暂停轮回则是他们需要面对的另一道考题。
内测玩家在这一点上具有其他种族无法比拟的优势——他们可以通过提前解锁游戏面板的方式获得整理思绪的机会。当然，前提是他们能意识到游戏面板可以被解锁。
游彦整理好这部分情报，开始思考是先下线汇报这部分情报还是继续尝试脱离轮回。
鉴于第三轮噩梦的特殊性，在不确定自己是否能一次性通关的基础上，游彦更倾向于先向专家团传递这部分情报。
毕竟，接下来他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再度重置记忆，那刚获得的情报就全打水漂了。
考虑到这一点之后，游彦意识到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在记忆被修改的情况下，他真的是第一次整理出这部分情报吗？
想到这，游彦毫不犹豫的点击了‘退出游戏’的选项。
细微的眩晕感过后，眼前的黑暗被光明取代，生机盎然的森林中热闹不已，他面前的黑匣子一如既往的‘沉默’。
游彦没急着下线，先跟二号确认了一下自己之前是否下过线。
【二号：这是你在进入‘噩梦’后的第一次下线——看来第三轮噩梦的情况比我们想的更复杂？】
游彦晃了下脑袋，噩梦中被修改的记忆在他离开噩梦后逐渐恢复，包括游彦之前被不断重置的那部分经历。
他从床上不断坐起的画面接连浮现，宛如一个死板的循环……
【游彦：我得说，跟它比起来，第一轮噩梦和第二轮噩梦确实只能算是小儿科。】
*
地球，基地，会议室。
在游彦将目前获得的情报做了个简单汇报后，现场的专家们纷纷议论了起来。
游彦补充道：“这只是当前我获得的部分情报。我不确定在结束‘暂停’后，噩梦是否会出现新的变化，也不确定脱离轮回之后是否就能通关第三轮噩梦。”
“毕竟，第二轮噩梦最主要的因素多人噩梦这一点，目前还没在第三轮噩梦中彰显过存在感。所以，不排除我在脱离我的轮回后，进入其他人的轮回这一点。”
有专家拔高了音量：“记忆修改加场景轮回，再加上多人噩梦。就算真有人能在这种难度下通关，恐怕也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吧？”
另一个专家嘀咕道：“我说呢，第二轮噩梦为什么没体现出多人噩梦的威胁，合着是在第三轮噩梦中等着我们呢？”
“既然噩梦的难度是循序渐进的，那应该不至于一下子就到无人生还的地步，或许第三轮噩梦压根没有多人联机的设定呢？”
“说实话，记忆修改+噩梦轮回这两个设定，太适合加入多人对抗这个设定了……”
专家们吵个不停，旁听的陆千已经傻了。
【杯面：我靠我靠我靠，这还怎么玩？记忆修改和重置一出，场外求助的作用不就直接废掉了吗？】
【游彦：之前那批场外求助的玩家上线后是什么情况？】
【杯面：之前开会总结过了……哦，你当时没在，你那会忙着准备第三轮噩梦呢。】
【杯面：在噩梦中下线后，再上线，会直接进入噩梦，没法在‘副本’外多待。下线期间，噩梦中的玩家处于沉睡状态，没有自保能力，所以最好在安全场所下线，或者确定身旁有能保证安全的其他人。不然可能会发生一上线发现自己已经死了好几次，噩梦回到了初始状态的情况。】
【杯面：不过因为多人噩梦只有在‘组队’的智慧生物全都死亡的状况下才会重置回初始状态，所以就算玩家在下线的时候死亡，问题也不大。】
【杯面：但你目前是单人噩梦，又叠了那么多debuff，上线后要面对的状况可能会很复杂。】
【游彦：我已经做好一上线就进噩梦被重置记忆的准备了。】
【杯面：……不会过几分钟，你又下线来汇报同样的情报了吧。】
【游彦：我由衷的希望这种情况不要发生。】
专家们议论纷纷、争论不休，给游彦提供了几个参考建议。
“噩梦的形式或许会发生变化，但它的核心始终没有改变——都是基于内心深处的恐惧而成型的。击溃你的恐惧或许就是脱离噩梦轮回的关键。”
“值得注意的是，第三轮噩梦修改的记忆衔接在第二轮噩梦结束后。噩梦选择这个时间点，可能是为了让游彦怀疑他还在第二轮噩梦，脱离第二轮噩梦的办法大概率已经失效了，也就是说‘脱离思想桎梏’没法起到作用，反而会让游彦对真与假产生更进一步的错误认知，加剧游彦真实的恐惧——当然，从游彦的经历来看，游彦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快的意识到了问题。但其他人未必能跟游彦一样。”
在短时间内，专家们也没法给出更详细的分析和建议，而且考虑到第三轮噩梦中还有记忆修改这一点，就算有针对性的攻略也没法在噩梦中发挥作用。
最后，专家们在争论声中达成了一致——可以尝试加强心理暗示的方式对抗噩梦中的记忆修改。
不过这能不能起到效果，谁也没有笃定的把握——在没有超凡力量的地球，心理暗示不具有神乎其神的作用，顶多只能尽量加强潜意识中的某些想法。
在做了所有能做的准备后，游彦重新上线，还没来得及跟二号说什么，就直接进入了噩梦。
……
游彦从床上坐起，宿舍里的智能AI自动通报了今日天气、访客留言以及未接电话。
一板一眼的机械声回荡在耳边，游彦的表情古怪了起来——他的记忆告诉他，他刚脱离第二轮噩梦回到地球，还没确认自己是否完全脱离了噩梦。
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回荡——你确定你所看到的都是真的吗？你真打算老老实实听从理智的指挥吗？你不想试试更多可能吗？
睁眼后看到的一切确实都很不协调，但这些不协调跟他内心深处接连冒出的想法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游彦第一个反应是——我终于疯了？
理智捋了一遍逻辑，给出结论，这是噩梦搞的鬼，它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影响我，让我沉沦，让我无处可逃。
而他内心深处的念头则是——这得算工伤吧？得给赔偿吧？
理智很靠谱，逻辑很清晰，结论很准确，但……那可是工伤诶！游彦怦然心动。
宿舍门从外面被打开，等待已久的专家们一涌而入，抛出了接连不断的问题。
游彦沉吟半晌，严肃的告知众人：“我好像疯了。”
现场突然安静了下去，片刻后，专家们喊来了基地的心理医生。
游彦很老实，让做测试就做测试，在心理医生的结论出来期间，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这是工伤，得加钱！”
第 218 章
在经过全方位的诊断后，心理医生排除了游彦出现精神问题的可能，将游彦之前这一连串操作定义为‘因为加班过多出现了暂时性的行为失常’。
虽然没能得到工伤赔偿，但心理医生的诊断让游彦当场喜提小长假——前提是得写完第二轮噩梦相关的报告。
游彦强烈抗议他们压榨病人的行为，抗议无效，于是在会议室里找了个角落不走心的写起了报告。
会议按部就班的推进，专家们的焦虑汇聚成一张大网，弥漫在每个人身上。
第二轮噩梦难度的jsg增大、内测玩家至今没有下线以及游彦突然反常的举动都成为了压力来源，让现场的争论愈发激烈。
游彦不走心的写着报告，好似压根不用思考，指尖就能流淌出报告内容。
他感受到了那股冲突和割裂感，周遭的一切在他眼里都写满了可疑，记忆也在叫嚣着不对劲，但游彦却没有深究的想法。
专家们的苦恼，会议现场低沉的气氛以及游彦背负的责任感都在催促着游彦去做该做的事，履行公务员应尽的职责，尽可能的帮助其他人。
就像烈火浇油，游彦体内正常的那部分‘灵魂’在不明所以的沸腾，灼烧着负面情绪——焦虑、失职、担忧、怀疑、自责、愤怒、恐惧……
激荡的情绪不断回荡，与游彦内心深处冷静旁观的态度形成了鲜明对比，活像是游彦的灵魂被分成了两半，一半难以按捺，一半不为所动。
不走心的报告一写完，游彦就走人了。他买了张机票，坐上了前往X市的飞机。
说是旅游吧，他也不去那些挤满人的旅游景点转悠，说不是旅游吧，游彦就没在某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过，日程安排得无比紧凑，赶着时间去各地转悠。
说实话，这实在太反常了，反常到就算是游彦都得承认这一点——他压根不喜欢旅游，更别说马不停蹄的到处转悠了。
理智和内心深处的声音在游彦脑海中打架，理智试图说服自己，让一切回归正轨。而内心深处的声音则只关注他下一站去哪。
小长假的期限过了，领导和同事联系游彦，让他回去上班，游彦写了封辞职信，就把这些联系人拉入黑名单。
不同的风景、不同的美食、没遇到过的人和习俗……
上一份工作在游彦生活中留下的痕迹逐渐变少，而一些特殊的征兆开始接连出现。
……
不属于这个季节的桃花开得满山遍野，游彦前面的大哥一声惊呼：“桃花怎么在秋天开得到处都是？这也太奇怪了。”
大哥身旁的大嫂跟着一声惊呼：“怪事！导游，专家没研究一下这些桃花吗？”
游彦加快脚步，径直越过这些人，身后隐隐约约的飘来导游的声音：“专家说是这个山上的植物出现了未知的基因返祖……”
……
湖边，一米多长的大鱼被钓鱼佬钓上岸，锋利尖锐的牙齿密密麻麻，一口咬在钓鱼佬腿上死活不松口。
钓鱼佬：“这鱼怎么长这么奇怪？我之前从没见过，你们有谁知道这是什么鱼吗？”
“不知道啊，这鱼变异了吧？这牙都锋利成什么样了，小张腿上的肉都快被咬掉了。”
“120来了没？流这么多血太危险了，得赶紧想办法让它松口才行。”
“松口了！松口了！我靠，这鱼在岸上怎么还滑得这么快？”
“快跑！鱼追着我们来了。”
一连串转折发生在片刻间，游彦刚走到钓鱼佬附近，就见凑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几个钓鱼佬在地上连滚带爬，一条一米多长的怪鱼在身后追着他们不放。
被追着跑的钓鱼佬发出了一声惊呼：“卧槽！有怪物！”
游彦面不改色的绕过人群，将喧嚣留在了身后。
……
酒店中响起一声尖叫，被硬生生吵醒的游彦按亮床头灯，发现床对面的电视没关，正在上演拎着锯子的杀人魔追着受害人跑的场景。
游彦摸出遥控器，关掉电视。
电视屏幕黑了下去，几秒后，又重新亮了起来，追着受害人跑的杀人魔扭头看向屏幕的方向，发出了桀桀桀的笑声：“看到你了……”
话还没说完，哐当一声巨响，电视被椅子砸了个稀巴烂，满地都是迸裂的玻璃碎片。
游彦放下椅子，去卫生间洗手，水龙头流出粘稠的鲜血，他面不改色的洗完手，抬头一看，镜子里映照出血淋淋的女鬼，一只手搭在镜子上，似乎正要从镜子里爬出来。
与此同时，门口发出一声巨响，装备齐全的队伍冲入房间，一脚踹开卫生间的门：“特殊部队……”
看到卫生间里碎得满地都是的玻璃以及拎着淋浴头的游彦，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
游彦将花洒放回原位，走出卫生间：“有事吗？”
对方楞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检测到该区域出现高能量波动，疑似精神类生物出没……”
游彦抽了张餐巾纸，擦干手上的水，头也没抬的道：“这里什么都没有。”
对方据理力争：“可刚才……”
游彦打断他的话：“要相信科学，世界上压根没有什么‘精神类生物’。”
对方急了：“这就是科学给出的结论，你听说过灵气复苏吗？”
游彦看了眼手表，肉眼可见的不感兴趣：“时间不早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就不送了。”
对方没轻言放弃：“你没感觉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吗？我怀疑你可能也是超能力者，要不你来我们局里做个测试……”
游彦打了个哈欠：“我不信这些。你们要是不走，我就走了。”
他提起行李箱，绕过这支特殊队伍，走进了深夜。
……
“你听说过超能力者吗？”
游彦：“新出的小说还是漫画？”
“小苏庄灭门案你听说了吗？据说凶手不是人！”
游彦：“这你也信？明显是凶手为了逃脱法律的制裁编出来的。”
“看热搜了吗？XX动物园的老虎说人话了！”
游彦：“动物园门票滞销！帮帮我们！”
“据说地球上出现了一种新型元素，叫做灵性物质，可以通过系统学习的方式掌握超凡力量……”
游彦：“你信这个？那不如信我是秦始皇。”
不知道为什么，游彦总能遇到热衷跟他分享各种小道消息的陌生人，就像飞蛾扑火，火焰燃烧得越旺，扑过来的飞蛾就越多。
所幸游彦也总能将他们从迷途上拽回来，帮助这些意志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重新坚定信念。
“你这家伙也太油盐不进了！”
终于有一天，再度推销‘神秘学’未果的陌生人按捺不住，气得当场爆炸，从他体内燃起的火焰将游彦和世界燃烧殆尽。
热闹荒诞的世界就此按下暂停键，一切褪去了色彩，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中化作灰烬。
游彦从火焰中迈出，所有记忆在脑海里复苏，回想自己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在面对妖魔鬼怪时的表现，游彦在心里给心理医生竖了个大拇指。
他扭头看了眼，身后哪还有什么火焰，只有一片虚无，就好似世界在此处崩塌，唯有游彦前方有一条通往未知区域的通道。
游彦一边沿着这条通道前行，一边呼出游戏面板。
【副本主线任务：脱离轮回！已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新的副本主线任务已发放，请接收。】
【当前副本主线任务：脱离#%@*&#￥
任务详情：#@！&*#……】
新的副本主线任务变成了乱码，由此可见游戏bug是躲不开的命中注定。
游彦走了半天，通道就好似没有尽头一般，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不知道是噩梦本来就这么设定的，还是bug导致的。
游彦顺便捋了下自己之前的经历。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心理暗示确实起到了效果，其次，第三轮噩梦的污染源大概率是跟构成这个噩梦的恐惧绑定的。
所以，在第三轮噩梦中，不能按照原有剧情走下去，那只会加快被噩梦同化的速度；也不能对‘恐惧’有过激反应，不管是直面恐惧，还是一味的逃避，都会增加污染程度，一旦污染程度抵达某个界限，就会触发轮回，重置记忆。
游彦的做法是游离在外，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否定一切不符合认知的存在，平静的面对一切妖魔鬼怪。
“你想什么呢？这地方信号太差了，我好不容易才连上，别浪费时间了，赶紧从屏幕里过来。”
幽灵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游彦环顾四周，在隐蔽的角落里找到了巴掌大小的屏幕。
他的手才刚碰到屏幕，霎时天旋地转，如同被丢进洗衣机重组了无数遍，在极致的眩晕中，游彦从大屏幕里钻了出来。
这种不稳定的‘面基手段’的副作用是，游彦再度没了人形，成了一团好似随时会分崩离析的不明物质。
没等游彦适应新形态，幽灵迫不及待的问道：“那是哪？你怎么跑那去的？”
混合物缓缓黏合，修修补补的勾勒出游彦的灵性形态。
游彦：“我进第三轮噩梦了。”
“你都进第三轮噩梦了？”幽灵大惊：“我看其他人都还在第二轮噩梦里挣扎求生呢。”
游彦环顾周jsg围，密密麻麻的大屏幕上呈现着不同的场景，不同种族的智慧生物随处可见，偶尔还能看到内测玩家的身影。
幽灵留在噩梦中倒是一点都不无聊，闲着没事干还能点播节目。
游彦：“我去探路，准备抢个时间差，看能不能给其他人打个样。”
幽灵好奇的问道：“第三轮噩梦什么情况？”
游彦反问：“你没看到我之前的经历？”
说起这个，幽灵就有话要说了：“跨区域通信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虽然我感知到了你的存在，但离得太远，建立联系很花时间。我费半天劲好不容易才连上信号，信号太差，又看不清具体画面，只能看到个模糊的影子。”
游彦解开了疑惑，跟他分享坏消息：“我好像卡bug了。”
第 219 章
游彦详细介绍了一下自己之前的经历，幽灵一脸严肃的提出了他最为关注的问题：“所以，作为找到我的奖励，那个神秘食谱究竟是什么？”
游彦对自己居然寄希望从幽灵身上获得解题思路的行为感到十分后悔：“我说了这么多，你就关心这个？”
幽灵理直气壮：“不然呢？我又不进第三轮噩梦。而且都说是神秘食谱了，你难道一点都不好奇自己会获得什么样的食谱吗？”
回想了下‘人类集体意识’逼肝逼氪的作风，游彦十分肯定的道：“没错，我一点都不好奇。”
幽灵：“我好奇啊！你快看看神秘食谱是什么，要是得不到答案的话，我接下来会一直好奇答案到底是什么，没法集中精力干正事。”
他这么一说，游彦突然觉得不告诉幽灵神秘食谱到底是什么这个选项出奇的诱人，不过考虑到幽灵在协助玩家通关噩梦的过程中占据着重要作用，游彦打消了吊胃口的念头，点开游戏面板查看支线任务的奖励。
【支线任务-‘找到幽灵’已完成，任务奖励已发放。】
【恭喜玩家！您已获得五星级食谱-《炭烤污染源》，异星食谱图鉴收集进度+1，请再接再厉收集更多高星级食谱吧！】
炭烤什么玩意？
游彦盯着‘炭烤污染源’这行字看了半天，确定自己没眼花，点开了游戏面板下方悄无声息出现的【异星食谱图鉴】栏。
点开这一栏后，跳出来一个满是问号的图鉴，第一页第一行第一个就是游彦刚解锁的‘神秘食谱’——炭烤污染源，下方配着一张生动形象的‘烹饪图’，赫然就是之前在噩梦中突然自·爆、熊熊燃烧的NPC。
烈火灼烧着模糊的人形，隐约能窥见NPC身旁站着面无表情的游彦。
游彦点击这幅图，就见正在燃烧的火焰突然往上一蹿，火焰包裹着的人形化作灰烬，洋洋洒洒的飘在火焰中。
居然还是个动图？游彦一瞬间觉得这真有点游戏的感觉了。
动图演示完毕后，出现了‘炭烤污染源’的详细介绍页面。
【食谱名称：炭烤污染源
评级：五星级美食
烹饪所需食材：第三轮噩梦限定产出的‘恐惧’污染源
烹饪流程：
第一步，捕捉美味的食材，
第二步，用‘无畏’和‘否定’对它进行清洗和处理，
第三步，为保证食材的美味程度，对食材进一步加工，让其进入‘愤怒’和‘恐惧’状态，
第四步，用‘烈火’均匀的对其进行炭烤，为保证食材的原滋原味，推荐使用来源于食材本身的‘火焰’，这样就能得到一道美味的五星级美食了。
口感介绍：香且软糯，带一点沙沙的口感，细细品尝能尝出‘责任’‘家国大义’和‘善’，附带一点‘恐惧’作为点缀，简直妙不可言。】
看完食谱介绍，游彦陷入了漫长的沉默。他有一个震耳欲聋的问题非常迫切的想得到答案——这个食谱到底是谁写的？
就在游彦开始深思这一点时，‘炭烤污染源’的介绍页面缓缓下滑，露出了最底下那一行。
【当前烹饪数量：1（可品尝）】
最后括号里的“可品尝”这个词条可以被选中，只要游彦意念一动就能触发，或者说‘品尝’。
幽灵看着游彦的表情接连不断的变化，实在按捺不住沸腾的好奇心：“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表情怎么那么古怪？”
游彦梦呓般道：“我有件事要跟你说，你别害怕。”
幽灵乐了：“我待在噩梦里就跟回家了一样，还有什么事能吓得到我？你直说吧。”
游彦如实道来：“我解锁的食谱是炭烤污染源。”
现场安静了两秒，周遭的大屏幕纷纷投影出了幽灵的身影，准确来说，是幽灵瞬间从正常形态转换成了污染因子的形态，每个大屏幕上投影出来的人形聚合物都是他本体的一部分。
而污染因子这个形态，最大的作用就是‘杀不死’，至于污染智慧生物的效率更高那顶多算是一点额外作用。
可见幽灵在听见游彦这话之后，反应究竟有多激烈。
游彦还没从幽灵突然化身千千万的变化中反应过来，就看见大屏幕上的幽灵扒拉着屏幕探头问道：“你知道，严格来说，我也能被算做是一种污染源吧？”
游彦嘴角抽了抽，又听见幽灵警惕的问道：“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想趁着这里四下无人偷摸干掉我？”
游彦深吸了口气：“别闹了，我说正事呢。”
幽灵没闹，他可严肃了：“其他人这么说我肯定当他开玩笑，但你这么说，我认为我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巨大威胁。”
游彦自顾自的道：“所以，炭烤污染源从理论上来说，是可以做到的？”
这下换幽灵沉默了：“没这个理论！至少今天之前我从没听说过炭烤还能跟污染源组合在一起。”
游彦：“那你还反应这么大？”
幽灵：“虽然没听说过污染源可以炭烤，也没听过有人敢拿污染源当成食材。但在这里，污染源确实算是一种大补的‘食材’。在你们忙着体验噩梦时，精神系的灵能者直面的是噩梦的另一种形态——被畸变体狙击、灵能失控以及到处去捡其他灵能者失控后析出的污染因子。”
“这个场景绝对比你们想得热闹无数倍。在这里，污染因子就像一种通用‘能源’，既能用来提升自己在污染领域的能力，也能用来扩大你对噩梦的污染程度，跟我们在现实中摸索灵性力量体系的效率相比，在噩梦中吞噬解析‘污染因子’这种方式效率更高，也更立竿见影。”
“让我来形容的话，这就像是一个特地为精神系灵能者准备的试炼之地。”
游彦：“你觉得这有可能会是自然形成的吗？”
幽灵被逗笑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灾难是不可控的、无序的、充斥着死亡和混乱的，但‘认知型灾难’完全不符合这些特征，它更像是一个精心准备的后手。”
游彦：“有一点说不通，畸变体和诺阿是理智和混乱的对立面，诺阿有什么理由特地为畸变体准备一个能快速增长实力的试炼之地？畸变体越强，诺阿不就越弱吗？”
幽灵：“谁知道险些飞升的高阶文明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说正事，既然食谱是炭烤污染源，那这里到处都是能让你‘大展身手’的食材……”
游彦打断了幽灵不切实际的想法：“这道菜对食材有要求，只有第三轮噩梦限定产出的‘恐惧’污染源才能烹饪。”
幽灵松了口气，从大屏幕里溜了出来，变回正常形态：“这么重要的事你不早说？”
游彦：“这算什么重要的事？正常人都不会一听到‘炭烤污染源’就立马对号入座吧。明明是你的反应太过激了。”
想了想，游彦又道：“目前来看，这个食谱不存在多次烹饪的可能。就算第三轮噩梦存在多人噩梦的环节，我也没法在其他人的噩梦中完成‘炭烤污染源’的流程。所以这个食谱应该是每个异界勇士只能烹饪一次的限定版本。”
目前游彦还不清楚他获得的食谱是否能分享给其他玩家，以及别的玩家是否能通过其他途径解锁‘炭烤污染源’这个食谱，所以游彦没将【异星食谱图鉴】这个游戏新功能视作通关噩梦的关键。
毕竟严格来说，它更像是玩家在通关噩梦之后才能获得的奖励。
但鉴于二号反复跟游彦强调过，‘游戏框架’并不是万能的，它建立在阿诺斯体系和灵性力量体系上，jsg所以游彦很怀疑这个奖励能不能起到什么实质性的效果。
想到这，游彦看了眼面板上“可品尝”这个词，向幽灵发出了邀请：“你想尝尝‘炭烤污染源’的味道吗？”
幽灵很是心动，他警惕的问道：“这道‘菜’吃起来安全吗？”
游彦：“不确定，不过我应该会跟你一起尝。”
幽灵放下了警惕，大手一挥：“那还等什么？快让我尝尝炭烤污染源是什么味！”
游彦按下了‘可品尝’的按钮，在按钮灰下去后，灰色沙砾悄无声息的浮现，包裹了游彦。
他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前在噩梦中的经历化作无数幅画面，在游彦眼前一一浮现，这些画面由一些‘特殊名词’描摹而成。
游彦看到了【责任】、【家国大义】、【善】以及【恐惧】，闻起来像是散发着奇异的香气，靠近后能感受到它柔软且具有韧性。
奇妙的体验在轻松愉悦中结束，重新回到真实的游彦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劲。
“呸呸呸，”游彦吐出满嘴的沙子：“味道描述里提到的沙沙的口感难不成是指这些沙子？”
他再一抬头，发现大屏幕上附着着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灰色沙砾。大屏幕黯淡无光，幽灵的身影不见了踪影。
看样子幽灵好像还没‘吃完’。游彦点开游戏面板，仔细找了一圈，尤其是自己的各项技能，除了等级因为完成副本任务而上升了之外，没有其他变化。
所以，这道菜真就只是‘尝个味道’？回忆一下自己在第三轮噩梦中的经历？
二号给他打的预防针实在太多，游彦对‘游戏框架’的期待已然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已经完全不对‘人类集体意识’能帮上忙这一点寄什么希望了。
他等了一会，幽灵的身影重新浮现，雄赳赳气昂昂的道：“同志们！团结起来！唯物主义战士们冲啊！”
游彦怎么都没想到幽灵再次出现会是这么一个画风。
“时代在召唤，人民需要我们！”幽灵慷慨激昂的道：“我要为终结噩梦贡献我的力量！”
游彦目瞪口呆：“不是，等一下，你别激动……”
周遭的大屏幕上浮现出不同的画面，正在第二轮噩梦中挣扎求生的智慧生物们若有所觉的看向‘直播镜头’。
幽灵大手一挥：“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让畸变体来得更猛烈一些吧！”
游彦张大了嘴巴，幽灵好像似乎可能是疯了……
“同志们好！同志们辛苦了！人民与你们同在！你们现在的努力将化作社会进步的阶梯，走向未来的美好生活。让我们直面困难，共克时艰……”
话还没说完，嗅着味道过来的畸变体直接把幽灵打失控了，才刚开始没几分钟的直播随之中断，只有漫天飞舞的污染因子如同波涛般起伏不定。
不过与之前不同，这次的污染因子异常激动，浪头一下下拍打着无形之物，像是在进行一场旁人无法窥见的战斗。
游彦冒出了一个猜测：幽灵刚才说要为终结噩梦贡献力量，不会就是指直接莽上去跟畸变体干架吧？
那幽灵可能是真的疯了。
第 220 章
幽灵跟畸变体的干架发生在智慧生物看不到的区域，唯有污染因子的起起伏伏证明着这场碰撞究竟有多激烈。
游彦身处其中，自然无法完全避开，只不过阿诺斯的灵性形态相当特殊，污染因子在他这里只能充当‘小零食’。
附着在游彦身上的污染因子，被游彦背上那两只手揉成一大块‘橡皮泥’，塞进了第二个脑袋嘴里。
游彦的注意力一开始集中在狠狠拍打无形之物的‘浪潮’上，后来发现这一幕一直在上演，压根看不出幽灵跟畸变体究竟进行了多激烈的碰撞，遂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自己吃个不停的第二个脑袋上。
他才跟‘炭烤污染源’进行过亲密接触，对跟进食‘污染因子’扯得上关系的行为有些过分敏感。
仔细一想，他在灵性状态下吃过不少‘污染因子’，但那些‘污染因子’吃下去之后具体起到了什么效果，他似乎从没感受到过。
游彦将意识切换到第二个脑袋，在这个脑袋的视野里，污染因子就像五颜六色的彩虹糖，颜色十分鲜艳，但尝不出任何味道，即使一口一个‘橡皮泥’，感知中也没产生跟‘进食’有关的反馈。
‘橡皮泥’进入第二个脑袋嘴里，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不存在的胃’一般。
怪不得他之前对于‘吃污染因子’没有多余的感想，合着是因为他不是真的在‘吃’污染因子，更像是通过‘第二个脑袋的嘴’隔绝/处理精神污染。
仔细想想，阿诺斯的灵性力量体系十分明确，【灵性万花筒】技能是他们在探索灵性物质道路上凝结出的最为璀璨的辉煌成果，他们始终走在探索灵界和灵性物质的道路上，未曾有过一丝一毫的偏移。
这条道路上没有‘精神污染’踏足的余地，所以阿诺斯的技能树上自然也不会有跟‘精神污染’相关的能力。
所以，灵性形态下的第二个脑袋不是在‘进食’污染因子，而是在从灵性形态的层面隔绝精神污染。
没有‘进食’自然也就不存在‘消化’，污染因子在被第二个脑袋吃掉后，就彻底消失了，不会存在于游彦体内，更不可能对游彦造成影响。
但这种灵性形态的隔绝是怎么做到的？对灵能者而言，精神污染最大的特性就是防不胜防，哪怕是摸索出一条独一无二的灵性力量体系的幽灵，在畸变体这种级别的精神污染面前，也得被动挨揍。
从未踏足过精神污染领域的阿诺斯又是怎么做到凭借灵性形态就几乎免疫所有精神污染的？
基于对阿诺斯灵性力量体系的了解，以及对【灵性万花筒】的粗浅使用心得，游彦迅速锁定了答案——通过对灵性物质的进一步使用。
万变不离其宗，万法同源。
不管是精神污染还是融合法则，都建立在灵性物质的使用上，萝卜能雕出花，也能雕出龙舟，但那归根到底还是萝卜。
而阿诺斯对于灵性物质的解构程度超过游彦他们目前遇到过的所有文明，他们不需要去了解精神污染，只需要了解灵性物质就足够了。
在想明白这一点的瞬间，游彦恍若触及到了某个遥不可及的存在，他耳边响起‘吱呀’一声，恍若沉重大门缓缓开启发出的声音。
游彦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在半空中看到了一扇熟悉的巨门。
它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门把手上点缀着无数颗黑色钻石，门板上是无数道扭曲的光线，掩盖了门板原本的模样。
它曾在灵界出现过，每个进入灵界的智慧生物只需要一抬头就能看到它悬于空中，看起来好像离得不远，但哪怕飞得再高也无法拉近一丝一毫的距离。
而现在，它出现在了噩梦中？这意味着什么？
半空中的巨门开了一条小缝，不等游彦生出让人心潮起伏的猜测，巨门又如同幻影一般在他眼前消失了。
什么情况？这就消失了？
游彦傻乎乎的朝半空中伸出四只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一般，但他什么都没抓住，只有波涛汹涌的污染因子哗啦啦的淋了他一脑袋。
结束了？但问题是我连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啊！
游彦委屈得像是错过了八百个奇遇——如果那扇大门的意义真跟专家们之前猜测的一样，那就不止是错过八百个奇遇了——苦大仇深的盯着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的污染因子。
他恍了下神，眼前浮出一个个信息标签，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他的视野。
【污染源】【被感染中】【灵性状态失控】
【巨型污染源】【混合污染因子】【同化中】【污染领域扩大】【恐惧主宰】……
在继续看下一个信息标签之前，某种奇妙的预感阻止了游彦——他能读取的信息量有限，一旦读取的信息标签超出能力范围，就会立马过载。
而跟读取更多信息标签相比，游彦更想查看信息标签携带的详细信息——他之前压根没意识到信息标签是一个信息源，还能查看详细信息。直到此刻，游彦在看到信息标签的第一眼时，就意识到了这jsg一点，并迅速对它产生了强烈的兴趣。
游彦点开了最初始的信息标签——【污染源】，他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
无数灵性物质奔流不息，勾勒出不同色彩的信息洪流，它们互相碰撞，互相消融，在不同的色彩中转换。
其中占据数量最多的是漆黑一片的底色，它囊括了所有颜色的信息洪流，是背景、是战场、是整个世界。
游彦的视线不断拔高，在那些热闹的信息洪流外，散落着星星点点的光芒，映照出底下的黑色。
这片黑色难道就是噩梦作为污染源在信息媒介中的形态？
游彦凝视着那片承载着信息洪流的黑色，有种自己可以拿起‘画笔’在‘画布’上随意涂抹的错觉。
这个错觉产生的那一刹那，游彦突然想起自己在‘继承或尘封’程序中体验过的考核——完成对星球的彻底改造，在阿诺斯的鼎盛时期，一个阿诺斯就能对星球进行彻底的改造，让它成为阿诺斯体系中的一部分。
如果对阿诺斯来说，对星球进行彻底改造是简单操作，那什么才是有难度的操作？
比如说，重组信息标签？
就在游彦蠢蠢欲动，想寻找‘画笔’时，熟悉的头疼欲裂感从脑海中传来，将游彦拽回了现实。
游彦将意识切换到另一个脑袋，减弱‘过载’带给他的副作用，然后发现幽灵跟畸变体已经打完了。
满空间的污染因子揭示了这场斗殴的胜负——幽灵又被畸变体一顿痛殴，要不是特殊的灵性力量体系赋予了他不死的能力，他估计又得没了。
游彦一边疼得倒吸冷气，一边熟门熟路的从污染因子中找到幽灵的‘锚点’，唤醒幽灵的‘人性’。
从污染因子汇聚成人形聚合物的幽灵看着有些暗淡无光，连大屏幕的数量也肉眼可见的减少了许多。
幽灵发出指控：“游彦！你害我！”
游彦疼得一抽一抽的，状态看起来比幽灵还糟糕：“我怎么害你了？我还没嫌弃你撑得时间不够长，没给我实验脑海里的想法的机会呢。”
看到游彦好似下一秒就能厥过去的模样，幽灵的思绪跑偏了一瞬：“刚才是我跟畸变体打了一架吧？怎么你好像也被揍了一顿似的？”
游彦轻描淡写的道：“没什么，就是随便顿悟了一下，差点就能把噩梦解决了，产生的一点副作用。”
幽灵一个字都没信：“什么顿悟能让智慧生物一下子拥有解决噩梦的能力？你还不如说你刚才顿悟后，差点飞升了呢。”
游彦幽幽的道：“我可能真的差点就飞升了。门都开了条小缝了，怎么就突然消失了，这合理吗？”
幽灵得出结论：“你疯了。”
游彦有气无力的道：“跟不懂阿诺斯有多牛逼的人没什么好聊的——说正事，你刚才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喊着‘终结噩梦’的口号冲上去揍畸变体了？”
幽灵有气无力的道：“那道菜纯粹就是精神污染，还是浓缩强效版，一下就把我给污染了。”
游彦半信半疑：“我怎么什么感觉都没有？”
幽灵咬牙切齿：“你就是精神污染的主体！你怎么可能有感觉？”
游彦振作了起来：“听起来这玩意挺有用的？连你都抵挡不住，那其他智慧生物估计更不在话下了。你详细说说被污染后的情况。”
幽灵回忆了下，表情扭曲：“它污染的是情绪，我刚才就是被几种强烈的情绪主宰，所以才做出了正常情况下绝对不会做的事。”
“情绪污染……”
想起幽灵刚才张嘴闭嘴的‘同志’和‘唯物主义’，游彦立马理解了口感介绍中提到的“细细品尝能尝出‘责任’‘家国大义’和‘善’，附带一点‘恐惧’作为点缀”究竟是什么概念了。
在意识到自己被坑已成定局后，幽灵开始发挥搅屎棍的作用，积极的提议道：“这个‘食谱’功能就好比是一次性的‘情绪炸·弹’，持续时长受炸·弹原料以及对方的抗性而定。你们可以在人多的地方用，我怀疑噩梦制造的生物也会受到影响。诶，要不给畸变体试试？万一它被感化了，直接自杀，那我们现在面对的最大的问题不就解决了？”
游彦：“别想美事了，连你都死不了。更别说畸变体了。”
幽灵遗憾的叹了口气：“也是，那咱们还是来说说正事吧——你刚才真顿悟了？”
游彦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怀疑，全盛状态下的阿诺斯是有能力解决噩梦的。”
幽灵虚心求教：“那你距离全盛状态具体还差多远呢？”
游彦不太确定：“可能不远了？也有可能还很远？毕竟我是自学成才，没有参照物可以对比。”
幽灵没好气的道：“那不就是废话？全盛状态的阿诺斯都举族飞升了，我们上哪找去？”
游彦很开朗的威胁他道：“虽然我搞不死噩梦，但搞死你应该绰绰有余……”
幽灵和风细雨的道：“你真爱开玩笑，说正事，说正事——关于任务出现乱码，我有个猜测，这应该不是bug，而是多人副本没有其他人参与，无法推进下一个流程导致的乱码。”
游彦：“有道理，第三轮噩梦只有我提前进来了，其他人还在等倒计时结束……那怎么办？就这么等着其他人进第三轮噩梦？”
幽灵：“我有个不成熟的小建议。第几轮噩梦什么的都是噩梦特意划分出来的，在没法反抗之前，我们只能跟着它的节奏走，但如果有您这么惊才绝艳的顿悟天才，我们可以尝试一下打乱它的节奏……”
被威胁了人身安全后，幽灵迅速表现出了什么叫做真正的‘识时务者为俊杰’，游彦叹为观止。
游彦：“你想怎么打乱它的节奏？”
幽灵精神抖擞：“第三轮噩梦还没人来，但第二轮噩梦里多得是人，你猜正在进行第三轮噩梦的智慧生物跟第二轮噩梦中的智慧生物碰面会发生什么？”
游彦好像听明白了，又好像没听明白，索性道：“说人话。”
“我可以试着把你传送到第二轮噩梦的场景中！”幽灵提前声明：“当然，由此引发的一切连锁反应，都与我无关。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小小的建议。”
游彦有点心动，但这蕴含着极大的不确定性，不能那么简单就做出决定。
决定了，就是你了！遇事不决，下线找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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