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接下了天降的馅饼之后, 丁驰就不去琉璃街市场摆摊了,第二天直接去了玉锦记。
要说玉锦记不愧是玉石行业的龙头,店面不仅选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区, 占地面积还大,丁驰目测足足得有五六个夏记古董行那么大。
到店报了大名, 立刻就有人出来接待,是个尖嘴猴腮的男人,长了一脸的刻薄相,但这人应该是被特别交代过, 对丁驰很热情,说话也恭恭敬敬的。
“ 小丁师傅您好,我叫张大福,是咱们玉锦记京城店的店长,代表店里的全体伙计和师傅们欢迎您的加入。”
“ 张店长好。”
丁驰不太会跟人客套, 打了声招呼,直奔主题:“ 我是来干活的, 现在要做些什么?”
“ 不急不急。”
张大福笑着说:“老板特意交代过,您过来之后先不着急干活, 成为玉锦记的大师傅前,您需要先仔细了解这个行业和市场。”
“…”
丁驰不明白:“ 那我具体该做什么?”
张大福谄媚一笑:“ 跟着我就是了。”
如此, 丁驰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 就一直跟着这位张店长, 去的并不是什么玉石雕刻展, 也不是什么原石材料市场,而是那些曾经购买过玉锦记的玉雕的富商家里。
据张大福说, 那些富商家里的玉雕都是往年玉锦记卖出的精品, 而那些富商们又是行业内消费的主流人群, 带丁驰来逐一拜访的目的,是让丁驰提前认识这些人,了解这些人群的喜好,将来好按料下菜碟,精准的雕刻出好售卖的东西。
这么说的话,似乎也挺有道理的,因为夏记古董行往年也会经常做一些客户巡访,有时候丁驰也会跟着去凑凑热闹,所以他觉得这是正常工作安排,就信了,他甚至特意拿了小本本,打算记录下每个客户的喜好和要求。
可转了四五天下来,他连一个完整的客户记录都没记下来,因为张大福带他见的那些富商们都是些女老板,平均四十来岁的样子,几乎每一个见了他之后都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先上下打量他一番,再问问年龄身高等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就会露出满意的微笑,根本就没有谁提过与玉石雕刻有关的任何问题。
如此,丁驰就开始觉得挺奇怪了,他认为既然不聊玉石雕刻有关的话题,那这种客户巡访就毫无意义,所以第五天开始,他就不去了。
张大福倒是也没强迫他,他不愿意再去,就让他在店里呆着,而且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的伺候着,甚至到傍晚时,还提出带他去个好玩的地方。
丁驰本来是不想去的,但张大福神神秘秘的告诉他,说那个地方很神奇,可让他一夜之间就能长大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男人。
这句话对于正在急于成长的丁驰来说,那可就是精准吸引了,丁驰可太好奇了,心说这么神奇的地方,他必须得去一探究竟。
如是,离开玉锦记之后,他跟着张大福来到了一条灯红酒绿的街上,下车之后抬头就是一座大楼,上面闪烁着一排竖着的大字:金华城卡拉ok中心。
卡拉ok这种地方,以前丁驰只是听说过,知道里面是唱歌娱乐的,但他从来没进去过,因为夏舒呈不喜欢这种地方,也不允许他来。
正当丁驰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的时候,大楼里出来了个油头粉面的男人,那男人自称是这里的老板,姓李,很热情,听张大福介绍完丁驰,二话不说拽着他就直接进去了。
别人盛情难却,丁驰就也没过分拒绝。
大楼是个中空设计,中心位置是楼梯,呈螺旋状向高层延伸,大概有七八层,每层都有很多的房间,呈环形绕着楼梯排列,每个房间里都有亮光。
丁驰进来之后的第一反应是这里的生意很好,第二反应是这里很吵。
这种唱歌娱乐的地方,每个房间里都安装着音响设备,沿着楼梯往上走,声嘶力竭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立体声环绕,吵闹声令人反感,丁驰当时就明白了夏舒呈为什么不喜欢这种地方的原因。
不过越往楼上走,唱歌的人似乎就越来越少了,尤其到了顶层,从楼梯进到走廊之后,周围就安静了许多。
李老板亲自带他们去包间,和张大福在前面走着,丁驰跟在后面,走着走着,忽然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动静。
好像是个女的,在哭?
丁驰下意识的循着声音看去,从一道虚掩着的门缝里看到了一幕奇怪的场景。
一个不穿衣服的男的压在一个不穿衣服的女的身上,不停的蠕动,那男的看上去很用力,女的看上去很难受,表情怪异,还哭哭啼啼的。
丁驰很纳闷,心说这是在干什么呢,好奇之下,他走过去推了推门,想看清楚点,结果门一开,那男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先是愣了下,随后又笑了笑,紧接着挑衅似的,把那女的翻了下个儿,把自己高高挺立的……进了那女人的……
这…
丁驰猛的瞪大眼睛,脑子里突然轰隆一下,整个人就懵了。
他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是在干什么,但他看到那个画面的时候,能明显察觉自己的脸突然发起了热,呼吸不受控制,心跳也忽然加速,甚至整个人也开始莫名其妙的发抖。
后来丁驰是被张大福拽走的,走去包间的那一路上,他通过门缝看到了沿路所有房间里的光景,各色各样光溜溜的人,各种各样奇怪的姿势…
那些画面的冲击力太强了,被拉进包间之后,坐在沙发上冷静了能有十分钟,丁驰才勉强把那些东西从脑海里给赶出去。
可他没想到的是,那些画面刚被赶出去,新的刺激又来了。
坐下来十来分钟的功夫,酒水果盘都上齐,李老板又领了一群姑娘来,那些姑娘几乎都没穿几件正经衣服,进屋之后站成一排。
“ 小丁师傅。”
张大福笑眯眯的拍了拍丁驰的肩:“ 挑一个喜欢的?”
“…”
丁驰眼睛立刻又瞪起来了:“ 我…我不…”
“ 哎哟别害羞嘛。”
张大福笑着给他倒了杯酒:“ 男女之事,鱼水之欢,是一个男孩成为男人的必经之路,早晚是要经历的。”
丁驰立刻摇头:“可我现在才十七呢。”
“十七怎么了。”
张大福说:“ 要放在古代,十七都得是三个孩子的爹了,而且你以后肯定是要娶老婆的嘛,这事儿得多练习,否则到时候太生涩,老婆会嫌弃你的。”
老婆?
一听这个词儿,丁驰那思路顿时绕了个弯,他忽然想到了夏舒呈,所以…
“ 张店长。”
丁驰很错愕的问:“ 娶老婆,就是为了干这种事的吗?”
“当然啦。 ”
张大福很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笑着回答:“ 男人嘛,食色性也,找女人是天性。”
原来如此!
丁驰当时就急了,心说怪不得夏舒呈最近老惦记着要找老婆呢,原来是为了这事儿!
这他妈的!
这可怎么办啊!
他还说自己可以帮夏舒呈做任何老婆可以做的事,现在看来也不怪夏舒呈总是一脸无奈的看着他了。
做个屁!他又不是个女的!
丁驰越想越恼,坐在那里直接生起了闷气。
张大福见他不支声,认为他还说不好意思,就自作主张的为他挑选了一个姑娘,随后带着其他人出去把空屋留给他,临走时凑到那姑娘耳边说了句话:“ 好好教教他,过几天要用。”
丁驰全身心在生闷气,就没注意到这句话,只是注意到那大门被关上后,那姑娘过来似乎是直接打算坐在他的腿上,他才猛的回了神,吓的噌一下就躲开了。
那姑娘见状,也以为他不好意思,笑着越发凑近,甚至开始在他面前脱身上那几件为数不多的衣服…
丁驰几乎是立刻别开目光,起身大步走到门口,咣一脚踹开门,火速离开了现场。
回小破屋的路上,丁驰很愤怒,其他事他完全没注意,一心只在埋怨夏舒呈。
夏舒呈到底怎么回事啊!看上去挺清心寡欲的一个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东西呢!想娶老婆就不能因为一个正当点的理由吗!
带着怒气回到小屋的时候,夏舒呈已经收拾妥帖,甚至帮他打好了洗澡水,问他今天怎么回来那么晚,生意怎么样,有没有遇到麻烦等等。
丁驰全程黑着脸,问题一概没理,随便擦洗了下身子之后爬到床上直接闭眼,一副打死再也不理夏舒呈的架势。
但性格所致,他与人冷战的耐心有限,丁多能维持十分钟。
夏舒呈上来之后,从背后抱了抱他,轻声问:“ 怎么了,谁惹我家小孩不高兴了?”
如此,丁驰心里一委屈,冷战就结束了,他带着满肚子的怨气,回过头来瞪着夏舒呈:“ 你说! 你想娶媳妇的真正目的是不是就为了做男女之事?”
“…”
这冷不丁的,夏舒呈直接让他问的愣住了。
“ 不回答就是默认!”
丁驰立刻恼怒的撅起嘴:“ 你! 你说,你有过经验吗,你会吗?”
“…”
夏舒呈又愣了下,一脸懵的问:“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
“ 转移话题就是不会!”
丁驰愤怒道:“ 但我会!我可以教你,免得到时候你太生涩,你的老婆嫌弃你!”
“你会?”
夏舒呈一听这话,眼眸忽而就凝了起来:“ 你是怎么会的?”
“我…”
丁驰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他不能把去过卡拉ok那种地方的事告诉夏舒呈,否则夏舒呈一定会认为他跟里面的姑娘学的,到时候没准都能直接气死。
“ 我看电影学的!”
“ 电影?”
夏舒呈立刻问:“ 哪里的电影?”
“ 就是…就…哎呀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好烦啊,不学拉倒!”
丁驰自知脑子转不过夏舒呈,说多错多,为了少露点马脚,推开夏舒呈又把身子转回去背对着他,重新摆出了那副不理人的架势。
夏舒呈掰了掰他的肩,没掰动,看着他无奈了片刻,躺下来,从背后抱着他摸了摸脑袋:“ 以后不许乱看那种东西,不健康的,有什么不懂的问我就是了。”
说的好像他什么都懂似的,可他都没有过老婆,能懂个什么啊?
丁驰生了会闷气,又转回来,面对面抱着夏舒呈,钻进颈窝里,委屈的拱了拱,此刻,简直无比遗憾:
我怎么就不是个女的呢!
第42章
以前, 丁驰心智不全,头脑简单,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也根本不知道世上还有这种事,平时他喜欢和夏舒呈睡在一起, 喜欢搂搂抱抱,甚至急了还会嘴对嘴,从来没什么界限,但在他看来这些也只是他把夏舒呈当作亲人的正常举动而已, 他从没有过别的其他想法。
但在卡拉ok受了些刺激,当天晚上就做了一场春梦,并且在梦里乱来的对象是夏舒呈之后,他好像心态上有些不一样了,明显对夏舒呈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就…总是忍不住想去亲吻夏舒呈, 晚上一起睡觉时,也总有种想把夏舒呈扒光了然后这样再那样的冲动。
而且, 经常早上醒来的时候,他状况频发, 有时候是在梦里已经结束了,有时候是进行中, 他正维持着某些不适合言说的姿势。
频频几次之后, 就被夏舒呈抓了现形。
那次是美梦进行中, 他一激动, 人就醒了,睁开眼睛后才发现是梦。
彼时他的…直挺挺的支棱着, 夏舒呈则正坐在床边皱着眉头看着他, 表情很是复杂。
丁驰这辈子活到这么大, 其实没正经体会过羞耻是怎么回事,但这一刻他体会到了,那是一种简直恨不得找个地方一头撞死的尴尬。
他没脸面对夏舒呈,要是被夏舒呈知道他对他居然有那样的想法,那夏舒呈会受不了的,估计以后再也不会到他这来睡觉了。
于是,情急之下,丁驰决定装傻,他强迫自己平静,把脸红心跳什么的强行给压下去,眨巴了几下眼睛,对夏舒呈说:“ 我,我想尿尿。”
“…”
夏舒呈闻言嘴巴微微张了张,随后略显尴尬的别开目光,清了清嗓子,说:“ 去吧。”
如此,丁驰着急忙慌的拽了条裤子过来,穿上窜出了屋子,才算是蒙混过关。
往后的几天,晚上睡觉时,丁驰就开始刻意和夏舒呈保持起了距离,后来为了不让自己在梦里对夏舒呈胡作非为,他去买了个新凉席回来,直接在地上打起了地铺。
夏舒呈自然是察觉到了他的奇怪,几次三番提出和他聊聊,但都被他找借口搪塞拒绝了。
可如此一来,夏舒呈的心情就开始变的不好了,每天晚上过来的时候要么忧心忡忡,要么冷着脸,还经常无声叹息。
直到最后夏舒呈终于还是生了气,说以后不来了,丁驰纠结的好半天,最终也没敢解释,他觉得就算是让夏舒呈误会他是无故犯脾气,也不能坚决不能让夏舒呈知道他心里居然对他坏着那么龌龊的想法,否则他一定会彻底失去夏舒呈。
话说,丁驰被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想的却是另一个男人这件事给困惑住了,每天都很惆怅,也就没心情上班。
而他几天没去,张大福派人来找他了,说是承诺给他的房子打扫出来了。
拿到钥匙之后,丁驰立刻去房子那边看了看,是一套很大的四合院,窗明几净,配备的都是时下最时髦的家具家电,甚至还按照他的要求,连荷花小池,以及花鸟鱼虫全都给安排上了。
对新房子无比的满意程度,让丁驰心情短暂的好了一些。
当天,他就开开心心的搬着自己的铺盖卷子住进去了。
收拾完东西,又简单打扫过之后,丁驰打算去夏记那边一趟,他想跟夏舒呈道个歉,然后把夏舒呈也没过来。
结果还没等他去,张大福说玉锦记给他安排了个急活儿,要他马上去工作。
大房子已经拿到手了,答应人家的工作就必须得去,丁驰就只好先忙工作去了。
张大福给安排的第一项工作,是让丁驰在一颗已经成型的原石上雕刻花纹。
那其实是一项很简单的工作,但由于原石巨大,已经送到了客户的家里,所以张大福要求他去客户家里去,工程量大,给的时间短,以至于他需要加班加点。
简单点说,需要在外面过夜。
丁驰其实也不太愿意的,因为夏舒呈平时管他很严格,夜不归宿这种事绝不允许,在他的记忆里,他几乎从来没有在别人家里待到超过十二点,连秦彦家都没有。
但没办法,这是工作,是他必须要承担的任务。
秦老太爷说过,想要得到某些东西,就得为此付出相应的牺牲,学会取舍,就是成长的代价。
丁驰后来被带去的是此前拜访过的郊区的一个私人别墅,房子很气派,里面装饰的也是富丽堂皇。
主人是个少妇,大概是居家的缘故,衣着并不怎么讲究,穿着浴袍就出来接待他们了。
这丁驰倒是没怎么在意,他根本不关注别人怎么样,一心只想赶紧干活,完事好快点回家。
但主人好像不着急,先是带着他在自家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向他展示了很多古董宝贝,笔墨书画种种种种…
转到最后,丁驰才大致明白了那人的用意,就是在显摆自己很有钱。
丁驰就挺纳闷的,心说这人有毛病吧,就这么点东西还好意思炫耀呢,她一屋子所谓的“宝贝”加起来,可能都比不过夏记一件随处扔着的边角料。
等女主人终于炫耀完,总算带丁驰来了操作室。
说是操作室,但看上其实就是个卧室,里面倒是确实也摆着一块巨大原石,可床和衣柜什么的也一件不缺,而且布置的还花里胡哨的,明显就是个女人住的地方。
夏舒呈曾经教导过,身为男人是不可随意出入女子闺房的,丁驰虽然总嫌弃夏舒呈思想老古板,但其实心里很认同夏舒呈的话,所以他有些犹豫要不要让他们把原石搬出去雕。
但都没等他犹豫完,张大福就一把拽着他直接进去了。
“ 小丁师傅啊。”
进屋之后,张大福笑呵呵的叮嘱:“ 卢老板可是咱们玉锦记多年的贵客了,你今儿可得好好表现,务必一切按照卢老板的喜好来,一定要把人给我伺候好了哦。”
嗯?伺候?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怪?张大福的笑看上去也很奇怪。
眼看张大福叮嘱完他之后就要出去,丁驰立刻问:“ 你不留下跟我一起吗?”
“不了,我得回去安排其他人的工作,这里就交给你了。”
张大福拍了拍他的肩,带着一脸的怪笑转身走了。
大门一关,丁驰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尤其那那女老板回过头来之后,笑吟吟的看着他,眼睛里露出了一些他似乎曾经在哪见过的神色。
他使劲儿回想了下,是在上次的卡拉OK里,那个被男人压在身下的女人眼睛里,也是这种。
所以,是春情啊?
那…这目光可太吓人了,丁驰当时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 小朋友别害怕嘛。”
女老板笑着走到床边坐下来,支起胳膊往后仰着,戏谑的朝他勾了勾手指:“过来。”
“…”
丁驰好像明白过来现在是什么状况了,他立刻问那女的:“ 你找我来不是要雕东西的,对吧?”
女老板耸耸肩,不可置否。
丁驰又问:“这事儿张大福知道吗?”
“ 呵呵。”
女老板一听他那话当时就笑的更开了,仿佛听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笑了许久之后才停下来。
“小东西,原来你是真的不谙世事啊,被带着去了那么多人家都没明白过来呢?”
操?
所以….此前张大福带他四处拜访不是为了解客户,是到处展览询价呢?
这种事就连电影里都不敢演,丁驰简直更是不敢相信,瞪着眼睛继续确认:“ 所以,他们这是要把我卖掉吗?”
“ 不然呢?”
女老板冲他挑挑眉:“ 小东西,你还挺抢手的,不过我出的价最高,所以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
操!
丁驰当时就怒了,心说这他妈的算是什么事啊,怒火上头,他立刻就想去找张大福那个王八蛋算帐。
然而,正当他要离开时,一转身,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紧接着强烈的眩晕感来袭,眼前顿时天旋地转起来,人就开始迷糊了。
“呵呵,别激动嘛,越激动,药效起作用可就会越快的哦。”
什么,药效?
丁驰想起来了,刚到这个家里的时候,这里的仆人给他递了一杯冰水,天太热,他正好也渴了,而且当时也什么都没想到,就喝了。
“ 来吧 。”
女老板笑吟吟的过来,把他扶到床上,一把就按倒了他。
丁驰直接慌了,他立刻拼了命的挣扎,可手脚都是软的,半点也动不了。
女老板看他愤怒的样子似乎很开心,笑了半天后没直接下手,倒是先去拿了个交卷相机过来。
眼看着她扯开了自己的外衣,把镜头对准了自己,丁驰气懵了:“你想干什么!”
“ 拍照留念啊,毕竟花了大价钱。”
女老板拍了好几张之后,又过来搂上他,镜头反向对准他们又按下了快门。
完成之后,女老板似乎很满意,扔下相机之后,捏着他的下巴观赏了片刻,就笑着凑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丁驰:呜呜,男孩子在外面也要保护好自己。
第43章
若是普通人, 被下了药,失去了反抗能力,那今晚上被吃干抹净就是必然。
但丁驰不是普通人, 他虽然生过很严重的病,但却拥有着无比强大的身体素质。
从他病愈醒过来时候开始, 他除了头脑偶尔不灵光,身体一直都很健康,平时像什么头疼脑热感冒之类的从来没有过,而且似乎还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任何市面上的药物,无论治病的还是有毒的,对他都不起什么作用,他甚至吃坏东西都不会拉肚子。
这次的药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管用了那么几分钟,但也只是几分钟, 那女老板扯掉他的上衣眼看着就要凑过来上嘴的时候,药效正好过了, 怒急之下,他爬起来把那女人用力掀翻在床上, 一只手就给摁的动弹不得了。
女老板很是错愕,惊着眸子问他:“ 你怎么…”
“ 就你们这点小伎俩还想坑害老子!”
丁驰不屑的呸了一声, 然后四下看看, 打算找东西把这女的给绑起来。
女老板见形势不妙, 竟妄想用唯一还能动的腿踢他, 好在丁驰反应快,在她动弹之前就把她的两条腿叠在一起, 然后用膝盖给压住了。
丁驰只知道这样女老板就彻底不能挣扎了, 但他不会想到, 此刻他这个姿势有多不雅观。
而恰好就是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突然被踹开,夏舒呈走了进来。
严格来说,是闯了进来。
夏舒呈原本是带着一脸的担忧与着急的,可进来看到床上的画面之后,人突然猛的一怔,紧跟着就如被雷劈了似的,直接傻在了原地。
而看到夏舒呈来救他,丁驰的第一反应是很惊喜,注意到夏舒呈原地定住的表情之后,他才察觉不对劲。
尤其跟着跑进来的秦彦,还瞪着大眼吼了一声:“ 丁驰!你他妈的在干什么!”
被吼的一个激灵,丁驰当时就反应过来了,意识到夏舒呈是误会了些什么,他脱口就喊:“ 我不是!我没有!我是被人强迫的! ”
可是,此刻的情形…是他正在摁着别人。
注意到夏舒呈凝眸看向他,脸色极差,眼睛泛起了红,丁驰立刻松了手,噌的一下跳下床跑过去想抓夏舒呈的手。
可是,夏舒呈推开了他。
“ 我真的没有!”
夏舒呈脸色难看起来的时候很吓人,丁驰也是不敢强行去碰他的,急的直跺脚:“ 夏舒呈,你相信我,我…我是被人下药了!”
“ 下药?”
秦彦一听那话,更生气:“ 你他妈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吗,什么药能对你起作用啊!”
丁驰又被吼了个激灵,再看夏舒呈那张黑着的脸,忽然觉得好像是有些解释不清了。
更何况,那女老板还开始在一旁胡言乱语。
“ 夏老板。”
女老板靠在床头点了支烟,挑着眉毛对夏舒呈说:“ 大半夜的私闯民宅就罢了,打扰人家的一夜春宵也太不合适了吧。”
“ 喂!”
丁驰扭头指着那女的:“你别胡说!谁跟你一夜春宵了!”
“ 你呀。”
女老板吐了个烟圈儿,笑吟吟的看着他:“ 我说小宝贝,别害羞嘛,刚才压在人家身上的时候不是还挺开心的吗。”
“ 谁压…你快闭嘴吧!”
发现夏舒呈那脸色变的更难看了,丁驰更是感觉有嘴说不清,都快急哭了:“夏舒呈,你别信她,我真的什么都没做!我是被人骗到这里来的!”
“ 谁!”
夏舒呈终于开口说话了,他凝着眼眸,阴着脸,连声音里都带着狠意:“ 谁骗你的?”
“ 是张大福和这个女的!”
丁驰指着那女老板,急道:“ 他们骗我说来雕刻东西,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
听了这话,夏舒呈眼眸忽然狠狠抬起,看向那女人:“ 你碰了他?”
“ 没错。”
女老板耸耸肩,摆出一副不可置否的模样:“ 你们家这个小东西还挺好玩的。”
“我夏舒呈轻易不会对女子动手,但是…”
话都还没说完,夏舒呈突然大步走过去,狠狠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眼底的红变成了血腥的红,阴沉的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杀意:“ 既然你自己非要找死,那你就去死吧!”
女老板大概是没想到夏舒呈会突然有这样的举动,惊愕的甚至都忘记了挣扎,被扼住咽喉无法呼吸,窒息导致很快脸就开始扭曲,发紫,人眼看着的就快不行了。
这情形,丁驰看懵了。
丁驰确定,自从他有记忆以来,他从没有见到过这么疯狂的夏舒呈,可很矛盾的是,他对这样的夏舒呈却一点都不陌生,仿佛夏舒呈原本就该是这样一个人,温柔时温柔到骨子里,暴戾时凶狠到毫无顾忌。
秦彦也被吓坏了,瞪着眼睛愣了足足有五秒钟,眼看着再不去阻止,那人可能就真的死了,他才猛的一下从呆愣种回神,冲过去开始用力的掰夏舒呈的手,边用力掰,边喊:“ 呈哥!松手!不能真的让她死,否则你也要偿命的!”
夏舒呈丝毫无动于衷,甚至反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呈哥!松手啊!”
眼看那女的眼白泛出有频死的迹象了,秦彦急的吼的声音都劈了:“ 呈哥!你不能出事!你要是出事丁驰怎么办啊!他大病一场才刚醒来没多久!”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凝着的眼眸松了松,似乎犹豫了下,秦彦就趁机用力把他的手给扯开了。
夏舒呈应该是并不打算罢手的,被秦彦拉开之后人就突然开始愤怒,他把秦彦一把推开要重新去掐那女人的脖子。
这时,丁驰懵住的大脑终于回了神,赶在夏舒呈继续行凶之前,他冲过去用力抱住了夏舒呈。
“夏舒呈,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
丁驰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就是确定,只要他说出这句话,夏舒呈就会快速平静下来。
结果也确实如他所料,夏舒呈听了他的话之后,整个人怔了下,随后忽然回过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 你刚才…说什么?”
“ 我说。”
丁驰对上他的目光,认真的回答:“ 我永远都不可能背叛你。”
“ 你…你是不是?”
夏舒呈又愣了下之后,眼睛突然一亮,人开始变的很激动。
不过也就激动了两秒,目光对视了那两秒之后,像是又发现了什么不对事的,表情瞬间又变的无比失望。
丁驰认为,亲眼目睹刚才这种场景,不误会基本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认为夏舒呈的失望,就是失望这个。
但他决定先不解释了,先离开这里,等夏舒呈冷静下来之后再好好解释。
正当他想拉着夏舒呈走的时候,一抬头,发现门口堵了十来个身形魁梧的壮汉,个个手里拿着棍子,气势汹汹。
丁驰知道免不了有一场恶仗要打,他把夏舒呈拉到身后,然后又随手拖了个椅子过来,咣一脚踹断腿,把断裂的木棍拿在了手里。
打架这种事,丁驰其实也没干过多少,但每次跟着秦彦一起出去跟人打架的时候,他都会很纳闷,自己明明没学过,可他就是很会打,而且都是有招有式的正经功夫。
十来个壮汉一起上都不是对手,几分钟的时间,丁驰就把他们全给放倒了。
回家的路上,秦彦开车,夏舒呈一个人坐在后座,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丁驰几次想跟他说点什么,都被他决绝的表情给噎回去了。
秦彦直接把车开回了夏记那边的家,这种时候丁驰也不敢有异议,跟着夏舒呈回了夏记后院儿,夏舒呈不让他进屋,他就在院子里的大桃树下坐着。
从夜里一直坐到天快亮的时候,天上飘来了乌云,几道闪电劈下来,突然就下起了雨。
丁驰没有躲,坐在大桃树下淋雨。
也不是要装可怜求同情,他就是想惩罚一下自己,为他的自以为是,太过大意,甚至是投机取巧所引发的祸患。
但夏舒呈可能真觉得他可怜了,雨下大之后,就开了门,让他进去了。
虽然自己是被害的,而且也确实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但到底是把夏舒呈气了个够呛,丁驰还是有些心虚的。
进屋之后,他一直在观察着夏舒呈的脸色,想等夏舒呈平复的差不多之后再好好解释今天的事。
可夏舒呈的脸色一直阴沉着,一直没好。
如此观察着观察着,丁驰就开始委屈了,他就想不明白为什么夏舒呈会误会他呢,明明夏舒呈是亲眼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脾性应该很了解才对,应该很信任他才对。
可是,夏舒呈那么生气,就像是笃定了他就是做了一样。
丁驰这人开心藏不住,委屈也是,真恼了的时候,心里话往往就能在不经意间从嘴里溜出来:
“夏舒呈,你太让人伤心了。”
夏舒呈闻言看他一眼,似乎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是你的人啊。”
丁驰委屈的说:“ 不是应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该站在我这边的吗?”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眉间登时蹙的更紧,片刻后,苦笑一声,然后转身背对他,低下头去,眼泪簌簌掉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对不起,夏老板又又又哭了
第44章
夏天天气多变, 骤雨说下就下,如同夏舒呈的眼泪,说来就来。
丁驰也不知道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但他明显感觉到夏舒呈现在好像变的越来越爱哭了。
偏偏他还最见不得夏舒呈掉眼泪,夏舒呈一哭, 他那心里立刻就跟被什么东西给挠了似的,整个人都跟着慌了。
情急之下,丁驰就也顾不上避讳了,噔噔噔跑过去, 他想把夏舒呈拉过来往自己怀里搂。
但夏舒呈没让,一把推开了他。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
丁驰急的开始口不择言:“ 要是不信,你可以检查啊!不然你亲自试试也行!”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眼睛一瞪,眉头直接拧了起来。
“ 你懂得那么多, 肯定有办法检查的!”
丁驰可太着急想证明自己了,说话这就解自己上衣的扣子, 上去就要脱衣服。
夏舒呈被气的眉头打了结,过来拍掉他解扣子的手, 指着房门冲他喊:“ 出去!”
“ 我不!”
丁驰这会儿倔劲儿也上来了,不听阻止, 就是要脱。
夏舒呈拿他没了办法, 只能抓住他的手不让他动。
如此一来, 丁驰就得了机会, 他反手就把夏舒呈拽过来给摁到了怀里。
夏舒呈挣扎,他就把夏舒呈的手绕到背后让夏舒呈动弹不得。
夏舒呈瞪着眼, 看起来像是要开口骂他了, 他就赶紧的去堵夏舒呈的嘴, 为了防止夏舒呈反抗,他还特意咬住了夏舒呈的嘴唇。
然而,没有掌握好力度,不小心把夏舒呈的嘴唇给咬破了。
血很快在唇齿之间蔓延开来,丁驰忽然尝到了一股香甜的味道,当时他没反应过来什么,甚至疑惑了下,心说夏舒呈刚刚也没吃东西啊,怎么这么甜?
不过,他也没能疑惑出来个什么结果,因为一口香甜之后,他忽然就不能自控了。
就像是d瘾突然犯了似的,他含住夏舒呈的唇近乎本能的去舔舐和吮吸,先是获得了一阵无比强烈的满足感,然后是渐渐加重的眩晕感,最后是腿脚发软,似乎要晕过去了。
而就在他倒下去即将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夏舒呈突然挣脱了他的禁锢,推开了他,并用力摁了下他的肚子。
肚子算是丁驰身体很脆弱的部位,轻轻摁一下他就会有恶心想吐的感觉,所以夏舒呈在他肚子上用力的那一下,直接把他给摁吐了,吐出来的东西里,就包括刚才吸进去的血。
眩晕感褪去时,丁驰已经瘫在了地上,整个人躺在夏舒呈的怀里,半迷糊半清醒,脑子里乱糟糟的,只有委屈的心情格外清晰:
“ 夏舒呈,我真的什么都没做,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呢,你看,我都快被你急死了。”
夏舒呈闻言蹙着眉头看了他片刻,什么都没说,只是拿了条帕子,为他擦了擦嘴角的污渍。
也是这时 ,夏记的伙计突然来敲门:“老板,店里有个叫张大福的带了一伙人来,说是要找小老板。”
张大福?
丁驰一听这个名字,当时脑子就清醒了,他心说正好,自己解释不清楚,夏舒呈也不相信他,他正想把张大福那个王八蛋找来当面对质呢。
丁驰拉着夏舒呈到店里的时候,张大福正背着个手在店里四处巡视,目光里的贪婪一览无余,且露出了一种势在必得的姿态,就好像下一刻就要得到这店了似的。
“张大福!”
丁驰怒气冲冲的进屋,原本是要先上去给那王八蛋一顿打,但又觉得还是先向夏舒呈解释他的清白重要。
于是,他忍住了想打人的冲动,指着张大福的鼻子:“你说!为什么要坑我!”
“ 坑你 ?”
张大福笑着作一脸无辜相:“ 小丁师傅何出此言啊?”
“ 别他妈装了!”
丁驰咔咔摁了两下拳头:“ 你最好老老实实把你对我干的缺德事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 呵呵。”
张大福继续笑着说:“ 玉锦记给了你想要的,房子和钱你都拿到手了,给玉锦记出相应的力,不是你份内该做的事吗,怎么是我坑你呢?”
“ 放屁!”
丁驰怒道:“ 我到玉锦记工作是去给你们雕东西的,可不是去陪女老板们睡觉的!”
“ 是雕东西啊。”
张大福摊摊手:“玉锦记也没让你干别的啊,我只是过来提醒你,该收拾收拾,到下一个客户家去了。”
“ 你!”
傻子都知道,去下一个客户家,遭遇只会比昨晚更恶心,丁驰气的快忍不下去了,拳头攥的咔咔直响。
张大福也不怎么惧怕,继续笑着说:“ 小丁师傅啊,当初可是你自己答应的,而且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签了合同的,白纸黑字写的很清楚,你就是不愿意,也是必须得去的。”
说这,张大福扬扬手示意,他的手下就递过来了一份文件。
丁驰接过来看了看,发现合同的第一页就特意用红笔标注了某项条款:无条件服从玉锦记一切安排。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可没说过有这一项!”
丁驰怒道:“ 佟老板说我要是不愿意的话,我甚至都可以不去上班。”
“ 呵呵。”
张大福笑着摇摇头:“ 小丁师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别总是那么天真好吗。”
“ 我要见佟老板!”
丁驰问:“ 他在哪!”
“老板现在是不会见你的。”
张大福说:“ 一切事务,他都已经全权都交由我来处理了。”
“说谎!”
丁驰愤怒急了,他不信张大福的话,扭头就想亲自去玉锦记找人,但被夏舒呈拦住了。
夏舒呈把那份文件从丁驰手里接过去,翻着看了看,抬眸问张大福:“ 你们的目的是钱财?”
张大福闻言一笑,脸上明明写满了不可置否,可嘴上却不承认:“钱算什么,在玉石雕刻行业里,若是玉锦记称第二,便没谁敢称第一,金钱地位我们不缺。”
夏舒呈又问:“那是看中了我店里的什么东西?”
“是那对鼎吗?”
丁驰插嘴跟了句:“ 之前一直惦记那对鼎的人也是你们吗?”
“聪明。”
张大福耸耸肩:“但不仅仅是那对陶鼎,夏老板要不要猜猜是什么?”
“我懒得与人费口舌。”
夏舒呈看上去已经没剩几分耐心:“ 你直接说。”
“好,既然夏老板这么爽快,那就恕我直言了。”
张大福说:“ 合同上写的很清楚,小丁师傅和玉锦记签的合同说明白点就是个卖身契,日后他生是玉锦记的人,死是玉锦记的鬼,一辈子都必须听从玉锦记的调派,若是你你们想赎身,也可以,那就拿你们目前所拥有的一切来换。”
“一切?”
夏舒呈闻言,眼眸凝了起来。
“ 没错,一切。”
张大福说:“大到你们名下的所有房产,地契,存款,投资,产业之类,小到这家店里的古董文玩,甚至是这里的花草树木,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归我们!”
“ 去你妈的!”
居然提出这种条件,简直是找打,丁驰实在忍不了了,怒火烧起来之后,他立刻冲上去,咣一脚直接把张大福给踹的飞出了门外。
张大福的手下见状忽的一下围上来,眼看着就要爆发一场恶战时,门外突然开过来了好几辆警车,紧跟着车上下来了一批人,从他们穿着的制服来看,有警局的,司法的,工商的,税务的
有关部门似乎都来了。
起初丁驰还抱着希望,以为可以为他们主持公道的人终于来了,可那帮人来了之后的第一句话就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 听说你们店面要办易主手续,对吗?”
之后,任凭丁驰如何解释自己是被冤枉的,执法部门的人都无动于衷,毕竟合同上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上面的签字和手印也都确认无误是他本人的。
更重要的是,丁驰想起来了,琉璃街的那位陈老板对他说过,想坑他们东西的那个背后的人,是个权势很了不得的大人物。
“ 所以那个背后操纵这些的大人物就是佟老板吗?”
丁驰怒气冲冲的过去把张大福拖过来,恶狠狠的问:“ 他为什么非要那对陶鼎?”
张大福被他一脚踹飞之后还没缓过来,被拖过去掐住脖子,更是直接咳的说不出话。
这时,夏舒呈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的点什么似的,跟过来把丁驰拉开拽到身后,然后问张大福:“ 你们老板姓佟?”
张大福被手下搀过去,大口呼吸着,点了下头。
夏舒呈立刻又问:“ 全名叫什么?”
张大福又咳了两声,看着他反问:“ 玉锦记在京城也算是已经初露头角了,夏老板果真不知道我们老板叫什么?”
“少废话!”
夏舒呈皱起了眉:“ 直说!”
张大福说:“记住,我们老板的名字,叫佟思城。”
“ 佟…思城?”
夏舒呈皱起的眉忽而松开,眼眸就沉了下去:“ 他是哪里人?”
张大福瞧着夏舒呈骤变的脸色,也显得有些疑惑,不过,他还是给了回答:
“ 江南,郾城人。”
第45章
问过几个问题之后, 又沉默了许久,夏舒呈再没说什么,干脆利落的回了夏记后院儿, 去把存放资产材料的箱子搬了出来,不顾丁驰的阻拦, 在有关部门的见证下重新拟了合同,用名下所有资产和整个古董行换回了丁驰的自由。
为了补偿被突然遣散而失去工作的伙计们,夏舒呈向秦家借了一笔钱,一切安排妥当之后, 就带丁驰回了他们此前住的那个大杂院儿。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夏舒呈作为曾经家财万贯的古董店老板,一朝沦落成为了身无分文住贫民窟的穷人。
丁驰直接自闭了。
拥有强大后盾的时候,住在贫民窟就不会有什么感觉, 甚至还觉得新鲜,好玩, 很特别。
可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穷人之后再住贫民窟,那感觉就会完全不一样, 会令人很焦虑,很压抑, 很痛苦。
回到大杂院儿之后, 丁驰难受极了, 本来可以接受的地方就突然怎么都不顺眼了, 看看哪都觉得配不上夏舒呈。
夏舒呈心情大概也很差,到小屋之后就没了力气似的往床上一躺, 闭上眼睛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丁驰没脸去主动开口, 蹲在小屋的门槛上, 耷拉着脑袋,反思自己的过错。
傍晚的时候,秦彦送了些吃的和给他们新买的鞋帽衣服过来,头一次看见丁驰露出那副倒霉相的时候完全笑不出来,甚至满心愧疚,毕竟当初丁驰签那合同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可却并没能及时阻止。
秦彦原本是想安慰丁驰两句的,可过来踢了踢丁驰的脚之后,又觉得无从开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三言两语的安慰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想了想之后,他对丁驰说:“ 要不还是去我家住吧?”
丁驰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拒绝,之前他都不住秦彦家,这种时候就更不会。
可转念一想,他倒是可以过苦日子,但他不想让夏舒呈跟着他一起过,于是纠结之下,他给秦彦使眼色:你去劝夏舒呈,他去我就去。
秦彦见状,立刻把东西放下,走到床边对夏舒呈说:“ 呈哥,这里环境不好,住着也难受,你们还是到我家去住吧。”
夏舒呈没理人。
秦彦又说:“不然就让我爸再借点钱,你们再置办一套房子?”
夏舒呈还是没理人。
秦彦想了想,又说:“ 丁驰想去,他刚才跟我说,他想去我家住。”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终于理人了,但也只是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们扔下了一句:“ 如果也想把你家给败光的话,就让他去。”
“…”
丁驰明白了夏舒呈的意思,那帮人以后可能还会继续针对他们,若是住进秦彦家,或者继续跟秦家关系过于亲密,可能会给秦家带来麻烦。
丁驰把脑袋给重新耷拉回去,又难过了会儿,然后站起来把秦彦给拉出去,强行送走了。
天彻底黑下来之后,大杂院儿里的其他人陆续都回来了,他们在外面冲凉的冲凉,烧饭的烧饭,来来往往的,丁驰不好继续在门口坐着接受他们审视的目光,只好进屋去。
关门开灯,注意到秦彦带来的饭菜,丁驰也才想起夏舒呈也一天没吃东西了,他踌躇片刻,去把那些饭菜摆了出来。
原本是想喊夏舒呈起来吃饭的,但估计夏舒呈不会理他,所以他纠结了许久之后,直接过去把夏舒呈从床上横着给抱了起来。
夏舒呈让他给吓一跳,回头瞪他,他只能装作看不见,把夏舒呈抱到椅子上,自顾自的用热毛巾给夏舒呈擦手擦脸,擦完又开始喂饭。
夏舒呈拒绝张嘴,他就把勺子放在夏舒呈嘴边一直举着,全程不说话,不对视,不交流,但就是固执的举着。
如此举了十分钟之后,夏舒呈就妥协了。
吃过饭后,丁驰把屋子收拾打扫干净,又去给夏舒呈洗衣服,晾鞋子,然后打了水回来,要帮夏舒呈刷牙洗漱,擦洗身子。
毕竟心里怀着巨大而沉重的愧疚,丁驰这会儿简直恨不得能给夏舒呈当牛做马,只要是能做的,他都想代劳。
夏舒呈估计是自知拗不过他了,就没拒绝,并完全把自己当成了生活不能自理,虽然还是不理他,但任他摆布。
丁驰可虔诚了,勾兑好温水,拿着毛巾半点儿不敢多用力,生怕把夏舒呈给弄疼。
可夏舒呈皮肤太嫩了,尽管他很小心翼翼,还是稍稍一擦就把夏舒呈的后背擦的通红,于是,擦着擦着,他就恼了。
怎么就那么笨呢!
脑子不行,学点什么东西都学不会,在店里时就帮不上什么忙,本想着出来闯一闯,可闯了没几天的功夫,就让人坑的倾家荡产了!
什么都做不好,就连给夏舒呈擦个背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他怎么就是这么个人呢!
丁驰可太沮丧太难受了,人恼了之后,扔下毛巾往夏舒呈背上一趴,情绪直接崩了。
哭是打死都不可能哭的,但丁驰鼻子确实是酸了,他把脸埋在夏舒呈的肩上,说话时就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 夏舒呈,你说我怎么就那么蠢呢!为什么我会是这样一个人呢!”
夏舒呈侧头看了看他,深深的沉了口气:“ 你不必觉得愧疚,这件事根源并不在你,而且,失去的东西,我也会很快拿回来。”
“怎么拿回来啊?”
丁驰闷头说:“ 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而且他们的背景很强,打也打不过。”
夏舒呈沉默了下,又叹了口气:“ 说出这种话,才是你最不应该有的样子。”
“ 啊? ”
丁驰闻言察觉到什么,立刻抬起头着急的说:“ 我才不怕他们!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能去把他们挨个儿打死!”
“现在是法治社会了。”
夏舒呈说:“ 而且打死也不是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
“ 啊 ?”
丁驰问:“ 那应该怎么做?”
“ 用正当途径。”
夏舒呈说:“ 想些办法 ,用合理合法的方式拿回来。”
用正当途径合理合法的方式拿回来?
这想想就很痛快!
丁驰其实完全没有思路,但他莫名就觉得重新看到了希望,立刻激动的表态:“ 那我来想办法吧!”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又侧头看了看他,随后眼眸眯了眯,问他:“ 你可以?”
“ 可以!”
就算现在没有思路,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丁驰即便是有时候对自己的表现很沮丧,很懊恼,但他从来没有对自己彻底失去过信心,他坚信自己不会永远那么笨,只要他肯虚心学习,坚持思考,他就一定会有办法的。
“ 夏舒呈!”
丁驰忽然就感觉自己又活了,从夏舒呈的背后绕到面前,抓着夏舒呈的肩膀,激动的说:“ 相信我,我一定能做到!”
“ 好。”
夏舒呈看着他,认真的说:“ 从现在开始,我是个一无所有的人,无法给你提供好的生活,也没办法再事无巨细的保护着你,以后的路你需要淌着水过河,每一步都靠自己,没有任何指望,记住了吗?”
“ 记住了!”
丁驰立刻用力的点头:“ 我会努力的!”
“嗯,成长很辛苦。”
夏舒呈摸了摸他的头,对他说:“但你也确实是时候该长大了。”
这勉强也算是安慰了,夏舒呈摸他的脑袋的时候,丁驰突然又开始委屈,虽然也知道现在这个气氛,他不该问,但他忍不住,巴巴的望着夏舒呈:“ 那你现在,可以相信我了吗,我真的是被人害的,而且我也没跟别人做过那种事。”
“…”
听了这话,夏舒呈皱了皱眉,别开目光,推开了他,明显就是不太想说这个。
但丁驰不行,他急需一个清白的肯定。
夏舒呈推开他之后回床上躺着了,他原地踌躇了下,也跟了上去。
而且,关了灯,脱干净了衣服。
爬上床之后,他翻到夏舒呈对面躺下来,对夏舒呈说:“ 你检查吧。”
夏舒呈闻言,睁开眼看见光溜溜的他,当时就拧起了眉头:“ 这个没办法检查!”
“ 那怎么办啊?”
丁驰立刻就急了:“ 有别的办法证明吗?”
夏舒呈别开目光,转身背对着他,捏起了眉心:“ 不用检查,我相信你。”
“真的?”
丁驰立刻松了口气,不过也就一秒,他立刻又疑惑:“ 那你为什么还生气?”
夏舒呈没理他。
丁驰不甘心,又翻到夏舒呈对面,继续问:“ 都相信我了为什么还生气?”
夏舒呈无奈,伸手拨弄了一下他的…:“ 那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它最近开始变的不老实?”
“我…”
丁驰脸突然热了,说话也开始不自觉的结巴:“ 我也不知道,就是…上次在卡拉OK看到了一些…那种事,之后就这样了。”
夏舒呈眼睛一瞪:“ 你还去过卡拉OK?”
“ 就一次!”
丁驰立刻说:“ 是被他们骗去的,而且只是看了,什么都没干!”
“…”
夏舒呈直接又捏起了眉心:“以后不准再有任何事情瞒着我!”
“…”
丁驰纠结了会儿,还是决定不能把自己对着夏舒呈做春梦的事给说出来,那夏舒呈指不定得更得气成什么样。
“ 那个…”
丁驰想转移话题,使劲想了会儿,就想起了一个,他立刻也去拨弄了一下夏舒呈的…:
“ 你的比我的还不老实呢,说,是不是也瞒着我什么了?”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小崽子,你在玩火!
丁驰:烧起来烧起来,耶!——
上章有改动哈,把剧情补了点进去
第46章 啧
俗话说, 有仇不报非君子,东山再起,一雪前耻, 无疑是丁驰的最终目标。
原本他是没什么思路的,不知道应该从哪里开始做起, 但摆在眼前的现实生活告诉了他。
话说,秦老太爷很关心夏舒呈,知道他们现在身无分文,就一日三餐的派秦彦过来送饭, 这让丁驰压力很大。
且不说夏记是让他给祸害没了的,如今他已经长大了,作为一个即将成年的男人,本应该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可他却让夏舒呈过上了被人接济的日子, 他简直无地自容。
于是,他决定想办法挣些钱, 先解决它和夏舒呈的温饱问题。
关于赚钱的方法,丁驰目前还没有别的路子,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他翻出了之前没卖掉的那些文玩核桃, 背着又去了琉璃街。
他是在那儿跌倒的, 也该从那儿再爬起来。
天气依然炎热, 琉璃街依然喧嚣, 丁驰依然在此前那家乐器店前摆了个摊子。
不同的是,吃过那次大亏之后, 丁驰明白了一个道理, 世界上根本不会有天上掉馅饼或者一夜暴富之类的好事, 想成功,必须脚踏实地,任劳任怨。
炽热的夏天,在阳光的暴晒下摆摊儿很辛苦,乐器店的老板跟秦家关系不错,看他不容易,给他支起了一把伞,丁驰很感激,送了老板一副核桃。
那是整个上午从他摊子上出去的唯一一副,除此之外,没卖出去半件东西。
中午秦彦过来了,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没赚到钱,从口袋里拿了张大票递给他:“我来看会儿摊儿,你先去吃点东西吧。”
丁驰没接,他不想去吃东西,没有胃口。
“ 哎呦。”
秦彦见他有些沮丧,拍拍肩膀安慰道:“ 摆摊儿本来就是这样,摊子这么多呢,哪能都呼呼大卖啊。”
是啊。
丁驰想,琉璃街上的摊子太多了,相同的物件比比皆是,价格相当的情况下,卖出去多半需要靠运气,可运气又不是每天都有。
所以,还是要让自己的东西有特点,与众不同,足够吸引人才行。
“ 喂,想什么呢?”
秦彦见丁驰愣着走了神,又拍拍他:“ 快吃饭去吧,被呈哥发现你饿着肚子,他可又要跟你生气了啊。”
“…”
丁驰揉揉鼻子,问秦彦:“ 他吃饭了吗?”
“ 吃了。”
秦彦说:“ 呈哥你还不知道吗,甭管发生多大的事儿,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心比海还宽呢,谁跟你似的,遇到点事就没完没了的过不去。”
“…”
丁驰又问:“ 他现在在家里做什么呢?”
“ 我来的时候正浇花呢。”
秦彦说:“ 这会儿应该睡午觉了。”
“…”
好吧,夏舒呈确实是这样的人,好像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什么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除了他。
这么一想,丁驰心情忽然又变好了点,至少夏舒呈没有因为失去的太多而郁闷难过。
不过虽然心情好了,但丁驰还是不想去吃东西,他想赚到钱以后再吃。
这时,前面忽然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动静,丁驰抬头一看,发现是个挎斗摩托车,骑车的人是贺春生,旁边挎斗里还坐着一个小姑娘,扎着双马尾,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样子。
“ 丁驰!秦彦!可找着你们了!”
熄火之后,贺春生立刻跳下车跑了过来:“ 怎么回事啊,夏记古董行怎么突然改玉锦记了,夏老板呢?”
“…”
丁驰和秦彦相视一眼,由秦彦做了简单解释。
贺春生听后非常生气,愤恨道:“ 他们怎么能这么无耻,你们等着,我回家告诉小陆 ,让他一定为你们讨个公道!”
丁驰记得贺春生口中的那个“小陆”,知道那确实是个挺厉害的人物,可他也知道,当初白纸黑字的合同是他签下的,如今又木已成舟,大概再厉害的人物插手也无济于事。
“不用了。”
丁驰说:“ 这件事是我的过错,理应由我来承担,而且这个公道,我也想靠自己讨回来。”
“ 啊?”
贺春生闻言看看秦彦,见秦彦冲他点了点头示意,只好长叹一声道:“ 那好吧,不过你们以后怎么打算的啊,怎么还在这摆起摊儿了?”
丁驰没回答,毕竟还没有想好。
秦彦说:“ 先赚点吃饭钱呗,什么打算都得一步步来啊。”
“ 哎,也是。”
贺春生表示理解,见丁驰看上去挺郁闷,安慰他说:“ 没事儿,否极泰来嘛,就先从小生意做起,慢慢再寻找机会呗,只要坚持不懈,就肯定会有出路的。”
“ 就是啊。”
秦彦也说:“ 听说呈哥当年也不是上来就开店的,也是从小生意一点点积累起来的。”
“ 我们家小陆也是,大老板们好像都是这么白手起家的。”
贺春生笑着冲丁驰扬扬下巴:“ 我看好你哦。”
丁驰:…
秦彦也笑:“别光看啊,先来支持一下我们的生意,买两串核桃呗。”
“ 没问题。”
贺春生回头去把车上那小姑娘给抱下来,领到摊子前笑滋滋的向两位介绍:“ 这我媳妇儿,让她来挑。”
什么?
媳妇儿?
秦彦和丁驰同时瞪大了眼睛,用看禽兽的眼神看着贺春生:这小丫头才多大啊就媳妇儿?
“哈哈。”
贺春生大概看出了他们所想,笑着冲他俩耸耸肩:“ 实不相瞒,她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我就已经预定了,我的童养媳。”
啪!
小姑娘直接在贺春生肩上打了一下,并撅起了嘴,贺春生见状,赶紧又笑嘻嘻的哄:“ 哎呦错了错了,我才是被预定的,你的童养夫,嘿嘿嘿。”
只见听了这话,小姑娘才满意了似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然后回头对丁驰和秦彦笑了笑,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绍:“ 你们好,我叫郑开心。”
“ 额…”
秦彦第一反应是要去握手,但见人家小姑娘觉得不合适,伸出去的手又立刻抽回来,挠挠头,笑呵呵道:“ 开心,好名字。”
丁驰不太会客气,直接指了指摊子上的核桃对小姑娘说:“ 你挑吧,挑到喜欢的送给你。”
郑开心很明显对他的核桃不感兴趣,在摊子上巡视一圈,撇撇嘴:“ 都长的一个样,太普通了。”
“ 你就随便选一个嘛。”
贺春生说:“ 大不了选好之后,我帮你钻个眼儿,再穿条皮筋上去,别人都当手串,咱们当扎头绳,到时候再用红笔写行字上去:开心宝宝专属,怎么样?”
“那好吧。”
小姑娘一听感觉不错,当时就美滋滋挑了一串。
丁驰就这么观察着他们,忽然就有了个想法,他立刻对小姑娘说:“ 笔写的字一磨就掉了,我帮你把名字刻上去?”
贺春生问:“你还懂雕刻?”
“ 懂一点。” 丁驰直接问:“ 瘦金体可以吗?”
“ 可以。”
郑开心把挑好的核桃递给丁驰,笑着说:“ 我最喜欢的字体就是瘦金体。”
丁驰接过核桃,取下了脖子上挂着的刻刀…
两分钟后,交还给郑开心,对她说:“ 你的专属定制,保证这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一摸一样的核桃。”
郑开心接过去一看,发现小小的核桃棱纹那么点地方,不仅刻着精致隽秀的三个字,底下还雕了一根栩栩如生的桃花枝。
“ 好好看!”
郑开心激动的向贺春生展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
如此一来,丁驰似乎就寻到了如何让自己的东西变的与众不同又足够吸引人的方法。
陪着郑开心惊喜了一会儿,贺春生注意到了丁驰手里的刻刀,那是把折叠刀,一个刀柄,两头刀刃,一个大刀,一个小刀,都很锋利,他问丁驰:“ 你这把刀看着有些年头了,是个老物件吗?”
“ 不算吧。”
丁驰说:“ 是头两年夏舒呈给我做的,刀还是我自己磨的。”
“ 噢。”
贺春生闻言点点头,一脸疑惑的嘟囔了句:“ 材质看着跟我在博物馆里见过的一个腕刃好相似啊。”
丁驰没在意,把刀收起来挂回了脖子里。
这时,来了个讨人嫌。
“啧,这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陈老板摇着蒲扇,一脸欠揍相的晃悠了过来:“ 小子,这回服了没?”
服个屁!
丁驰想上去抽他。
但他忍住了,夏舒呈说过,要时刻记得自己来琉璃街是做什么的,万事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为主,若是遇见什么猫猫狗狗,只要不太过分,就不用在意,直接无视就好。
不过,丁驰不打算无视。
据此前几次接触,丁驰注意到这陈老板是个爱贪便宜的小人,心眼儿很多,看上去很精明。
可他听夏舒呈说过,往往看上去越是精明的人,实际上就越是个傻子,聪明反被聪明误,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所以,丁驰决定跟这个傻子做笔买卖,毕竟他估摸着今天也很难开张了,他又不太想原封不动的把这些核桃再给被回去。
于是,丁驰琢磨了片刻后,迎上前去,冲陈老板神秘一笑:
“ 陈老板,来,咱俩聊聊?”
第47章
“夏舒呈, 我回来啦!”
丁驰回到大杂院儿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他手里提着大袋小袋, 一进院门就开始喊,带着巨大无比的开心劲儿。
夏舒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个小锅, 正在公用厨房里洗,灶台上还放着一点米和青菜,看上去像是打算煮饭的样子。
长这么大以来,丁驰从没见夏舒呈亲自下过厨, 会不会的先不说,就那股子油烟气就不适合夏舒呈。
再说,丁驰也不想让他干那种粗活,舍不得,所以见他在那洗锅, 立刻过去把那锅子从他手里接过去,直接扔到了一边。
拉着他回屋之后, 丁驰把自己特意跑去东城那边买回来的果干,肉脯、糕点等好吃的东西, 一股脑儿摆在了他前,兴冲冲的等着领夸。
夏舒呈看看那满满当当的一桌子, 再看看他, 笑了笑:“ 这是赚到钱了?”
“ 嗯~”
丁驰这人喜形于色, 得意劲儿上来, 当时就扬起了下巴:“还赚了很多呢。”
“ 哟?”
夏舒呈闻言笑着在桌子旁坐了下来,抬眼瞧着他:“来, 跟我说说, 是怎么赚到的?”
“哈哈!”
丁驰就等着夏舒呈这么问给他机会显摆呢, 赶紧的就也去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夏舒呈身边,把自己是如何忽悠陈老板买下他全部核桃的过程,给夏舒呈讲了一遍。
其实很简单,他当时把陈老板叫过去后,悄悄的对陈老板说,夏记的店里明面上摆着的那些古董都是些便宜货,真正的宝贝其实根本没摆出来,都在后院儿的地下埋着呢。
丁驰的意思,是想跟陈老板合伙做笔买卖,让陈老板负责想办法把他带进夏记后院儿,他负责把藏着的宝贝给挖出来,事后两人三七开。
陈老板自然不会相信,但他是个贪念很重的人,既然听说可能有这么一件事,他的原则是,宁可错信也不错过,更何况对他来说把丁驰带进夏记后院儿也并不是件很难的事,所以当时要求带丁驰去夏记那边验证。
但丁驰不同意,则以自己得先赚到今天的饭钱否则就要饿肚子为理由,跟他约改天。
于是,担心若是丁驰所言属实那么不尽快行动就会夜长梦多并且也不差那几个钱的陈老板,就把丁驰摊子上的核桃全给买了,付的现金。
后来丁驰倒是也陪着去了,但他只是去夏记的后院儿的那颗大桃树上摘了几个桃子回来。
毕竟,夏记后院儿的地下根本就没埋任何古董。
夏舒呈被他得意洋洋的讲故事的样子给逗的笑个不停,摸着他的脑袋感慨:“ 小东西,学会骗人了啊。”
“ 才不算骗人。”
丁驰把摘回来的桃子拿了个过来,扬着眉梢问:“ 这不就是宝贝吗?”
“ … ”
夏舒呈笑着点了点头,看看那桃子,又看看他,说:“ 总算是快要成熟了啊。”
“已经熟了。”
丁驰美滋滋的站起来,去把那桃子洗了洗,拨了皮,用小刀切成块,然后拿回来递一块到夏舒呈的嘴边:“ 你尝尝甜不甜?”
夏舒呈低头咬下,然后笑着抬眸看他:“ 甜的。”
“ 嘿嘿。”
丁驰立刻又给递上去一块,夏舒呈吃的高兴,他就开心,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夏舒呈,一脸傻笑。
夏舒呈让他看的都不自在了,抬手要拍拍他的脑袋,又注意到他额头上有轻微的晒伤,就去轻轻摸了摸,问他:“ 疼吗?”
丁驰傻笑着摇摇头:“ 不疼。”
夏舒呈不信他似的,心疼的叹了叹气之后,忽然凑上来,在他晒伤的额头上轻轻吹了吹。
这一吹,直接把丁驰给吹迷糊了。
夏舒呈的脸长的很精致,五官匀称,皮肤也很白,干净到连颗痣都没有,天热的时候会泛起隐隐的红晕,显得整张脸都粉粉的,加上刚刚吃了桃子的缘故,嘴唇红润润的,看上去又嫩又甜…
丁驰想尝尝。
“ 夏舒呈。”
丁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脑子现在突然转的那么快了,但他确实想到了一个可以合理品尝的办法:“ 我今天碰到贺春生了,他带着女朋友来的。”
“…”
夏舒呈很显然没跟上他的思路,问他:“ 怎么了?”
“ 我…”
丁驰其实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但诱惑过于强大,他扛不住,就厚着脸皮继续了:“ 我…看到他们亲亲了。”
“…”
夏舒呈稍稍愣了下,然后往回退了退,看着他又问:“ 所以呢?”
“ 所以…”
丁驰对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眸,说:“ 我有点好奇,亲亲是什么感觉啊,你知道吗?”
“…”
夏舒呈闻言皱了皱眉,目光从他眼睛上挪开,清了清嗓子:“ 不知道。”
“ 那你不好奇吗?”
丁驰立刻追着问:“ 而且你不是还打算娶媳妇吗,连亲亲都不会的话,到时候你媳妇儿肯定会笑话你的。”
“…”
夏舒呈眉头皱的更紧。
丁驰又说:“ 要不然我我教教你吧。”
“”
夏舒呈动了动,看起来似乎是想离开,但被丁驰发觉之后直接一把又给摁了回去。
把人摁住,丁驰直接豁出去了,心说反正摁都摁了,如果要生气的话肯定也拦不住了,不亲白不亲。
于是,丁驰心一横,伸手去扣住夏舒呈的后脑勺,对着夏舒呈的嘴就直接亲了上去。
说起来,嘴对嘴这种事,丁驰以前也不是没对夏舒呈干过,但“堵” 和“亲” 是完全的两种不同概念,尤其在见过并明白过来了一些事之后,心理的差距更是十万八千里的远。
丁驰不知道夏舒呈此刻是什么感觉,或者说到底有没有生气,他已经无暇顾及了,因为亲到夏舒呈的那一刻起,他脑袋里就直接浑了,心脏跳的巨快,脸跟要烧着了一样…
明明在梦里已经无数次的对人家这样这样又那样过了,自以为很会,很熟练,可到了实景操练的时候,还是直接完蛋了,就像个呆瓜一样原地懵住,啥啥都不会,甚至连喘气好像都不会了。
也不知道懵了多久,但丁驰感觉再继续下去,他可能就会窒息而亡了,于是,百般不愿意之下,他只好往后退了退,让自己得以喘息。
他觉得夏舒呈应该没生他的气,因为夏舒呈没推开他,也没骂他,反而被他松开之后,望着他的目光里似乎还有些…
意犹未尽?
继续望着他片刻后,夏舒呈的眼睛里升起了一团水雾,眼神忽然变的迷离。“ 错了,亲吻不是这样的。”
“ 啊?”
丁驰脑袋还是有些懵懵的,只是下意识的脱口问:“ 那是…什么样的?”
夏舒呈的手扶在他的脸上,拇指轻轻触摸着他的唇:“ 真的很想知道吗?”
丁驰立刻点头:“ 想。”
夏舒呈听后,拇指在他唇侧揉捻了下,眼角弯了弯,凑上来,重新含住了他的唇。
果然,不是那样的。
不是嘴对嘴定在那里不动,而是一直要动。
唇齿相绕,纠缠厮磨。
光是舌头,夏舒呈就向他展示了不少于十种的运用方式…
这回丁驰那脑子可不只是浑了,是直接空白了,除了夏舒呈给他的温柔触感,以及夏舒呈舌尖的肉润甘甜,他什么都感受不到了。
噢,不,还是有一项感受更清晰的,那就是夏舒呈停下来的时候,他从迷乱中回神,清晰的到感受到自己的…直挺挺的支棱起来了。
这可实在是太羞耻了。
而且,绝对不能被夏舒呈发现,否则打死都说不清楚。
丁驰急忙把夏舒呈的脑袋给揽过来,把脸摁在自己胸前,自己则弓着身子不许他看,也不许他碰。
幸亏夏舒呈还算配合,老老实实的趴在他怀里,安静不说话。
丁驰原本是打算平复下来之后再松手,但好像不行,越抱着人,下身那股劲儿就越是呼呼的升腾。
只好想办法转移注意力,想来想去,决定从夸夸夏舒呈开始:“ 夏舒呈,你好会亲,好厉害啊。”
“…”
夏舒呈没支声。
丁驰继续:“不过,你不是说自己根本不会的吗,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
夏舒呈似乎试图抬头,但丁驰没让,他现在还没平复好,又继续:“ 我还说你没有经验想教教你呢,谁知道你居然这么…”
话说一半,猛的停住。
丁驰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夏舒呈为什么这么会?
愣了愣之后,丁驰突然松开他,把他的脸抬起来,瞪着大眼问:“ 你跟谁学的?”
夏舒呈皱皱眉,刚张了张嘴,丁驰立刻又来了一句:“ 你居然跟别人也亲过吗?”
夏舒呈皱眉看着他,表情有些纠结,欲言又止。
这在丁驰看来,那就是在告诉他:不是没有过,有过。
有过?
“ 可是!”
丁驰傻了,瞪着大眼继续问:“ 可是你不是没有过媳妇儿吗?”
“ 没有过媳妇儿。”
夏舒呈说:“ 但有过很喜欢很喜欢的人。”
哗啦一下。
丁驰突然就感觉自己听到了一声什么东西碎裂的声音。
那好像,是他的心。
作者有话说:
贺春生:小丁,这就是你撒谎的惩罚,你说,我啥时候亲亲了?我敢吗,郑爸爸不得打死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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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得知夏舒呈有过喜欢的人, 而且还是很喜欢的人,这件事让丁驰很受伤,他当时立刻就要发脾气。
但仔细想想, 又实在觉得没立场。
夏舒呈当然也有过年少青涩的时候,喜欢个什么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而且丁驰作为一个被收养的弟弟的身份,就是说破大天去也找不出一个为这事合理闹脾气的理由。
但他难受。
就跟被灌了两瓶子醋似的,泡的他浑身上下都酸疼酸疼的,尤其一想到夏舒呈跟别人拥抱过, 亲吻过,或许还…
他实在受不了,不好对夏舒呈发脾气,他就赌气不理人。
是的,丁驰打死也没想到过, 自己有一天居然还能敢不理夏舒呈,但他就是不理了。
夏舒呈要解释, 要安慰,要哄他, 他统统不接受,晚上睡觉时夏舒呈要抱抱, 他甚至推开了夏舒呈。
说起来, 丁驰那点底气其实也不太多, 但足够他闹别扭使。
生气着, 夜里也没睡好,第二天大清早, 丁驰就从床上爬起来, 拉着个脸出门了。
生气归生气, 但不能耽误正事,他还得去赚钱。
丁驰先是去了批货工厂那边,挑了些材质不错的檀木珠子,然后背着又去了琉璃街。
到地方之后支起摊子,他拉了一条横幅:定制手串,现场作画。
说起来,受昨天贺春生那个童养媳的启发,丁驰发现人们对于“专属”这个概念是很看重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东西放在那里,白送大家可能都不会要,但加上“专属”这个定义之后,那就会是完全相反的态度。
而丁驰给他们的“专属”并不仅限于雕刻名字,而是直接把他们的人物画像刻在珠子上。
名字尚且会有重复的,但脸不会,世界上不会有第二张一摸一样的脸,所以这样的“专属” 就等于绝对的专属。
世上独此一份的定制,是无比珍贵的。
一开始,经过的人都挺好奇,但并没人过来问询。
后来丁驰意识到光是傻等着别人问不行,就站到摊子外面去,看到谁往这边看,他就主动上去介绍。
直到有个跟着丈夫来逛街的女人看了看展示他做的样品后,决定试试。
话说,丁驰其实没那么会作画,跟着夏舒呈学了点,雕功也不至于出神入化到下刀就能逼真的地步,但他很会观察。
每个人的脸上都会有一个与他人不同,可称作特征的地方,比如眼前这个女人眼角下有颗痣,笑起来露出两颗虎牙,他把这两个特征给刻上去,然后做了些美化,刻出来的脸符合她本人的特点,又比本人要漂亮的多。
如是,那女人拿到他刻的珠子之后惊喜的不得了,当时就开心的要求丈夫立刻为她买下。
当然,纯手工,私人定制,还是现场及时出货,价格必然不菲,丁驰定价五百块,鉴于她是第一位客户,打了八折。
而眼看着那女人拿着心爱的物件开心满足的离开,过往驻足观望的其他女孩也就按耐不住了,立刻也要求她们的同伴也为她们定制。
于是,丁驰闷头刻了一上午,进账四千八,收获颇丰。
中午秦彦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琢磨着如何安慰卖不出去东西的丁驰。
但没成想,来了之后,小子坐在太阳伞下翘个二郎腿,正闭着眼睛美滋滋的吃冰棍呢。
“哟?”
秦彦挺纳闷,过去踢了踢他的脚:“今儿这是怎么了,怎么想开了?”
丁驰则睁开眼睛,抽出从口袋里的那摞钱,在他眼前晃了晃,用实际行动回答:赚钱了呗。
“哎呦啧啧!”
秦彦看看那摞钱,再看看他拉的横幅,明白了,直接给他鼓了个掌:“ 瞧你丫这点出息,赚了几个钱啊就飘成这样。”
丁驰才懒得跟他斗嘴。
秦彦笑了会儿,回头发现街对面的阴凉处站着几对男女,似乎是在排队,就问丁驰:“ 喂,那几个是等着的吧,你怎么不继续了啊?”
“我一天只做二十个,上下午各十个。”
丁驰笑着回答:“什么东西多了就不稀罕了,繁多必烂就是这个道理,夏舒呈说的。”
话说完,他打算起来跟秦彦去吃饭,结果刚坐起来,发现夏舒呈站在秦彦身后,正看着他。
他脸上笑容一僵,紧接着就撅起嘴,别开眼,一屁股又坐了回去。
“哈哈哈!”
秦彦要笑死了,上去又踢了丁驰一脚:“ 你小子怎么回事,赚几个钱还真飘了啊,都敢冲呈哥翻白眼儿了。”
翻白眼儿算什么?还想凶他呢!
丁驰也就是有点不舍得,不然这会儿早发脾气了:又说话不算话!
明明说好了他出来赚钱,夏舒呈乖乖他在家等着的,上来这儿来干什么,大热天的太阳这么毒,也不怕晒坏了。
“哎,你小子嘛呢!又犯什么毛病啊!”
秦彦直接过去把他给拖起来,又推了一把:“差不多得了啊,呈哥特意来给你送饭的,你小子别不识好歹啊。”
丁驰被推到夏舒呈跟前,瞄见夏舒呈手里确实提了个饭盒,他犹豫了下,把饭盒从夏舒呈手里接过来,没好气道:“ 你走,回家。”
夏舒呈不走,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一脸的无奈。
秦彦不知道他俩这是又因为什么闹别扭,但丁驰这个劲儿确实不常见。
他刚想问问怎么回事,前面突然跑过来一个人,带着冲天的火气,过来之后指着丁驰破口大骂:“孙子!你丫可真他妈不是个东西!竟然敢坑你爷爷!”
丁驰闻声抬头一看,是陈老板,他就没生气,反而见陈老板那气急败坏的模样,觉得挺好笑。
“ 别叫我爷爷。”
丁驰冲那陈老板龇牙一乐:“ 我这岁数,不敢当啊。”
“你!”
陈老板整个人气的发抖,但却碍于可能打不过他,只能原地继续骂:“ 就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小王八蛋,咱俩也就是钱财上的过节,你小子居然想害我蹲大狱,太恶毒了你!”
嗯?
这话怎么有点没听懂,丁驰纳闷了:“ 什么意思啊?”
“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陈老板说:“ 夏记的后院儿埋的都是国家禁止私藏的文物,你小子让我去挖,是想害死我啊,要不是我机灵溜的快,这会儿已经进去了!”
“ 什么?”
丁驰这就更听不懂了,疑惑的同时,正好听到周围看热闹的人的议论:
“我刚刚听说了,夏记古董行,也就是现在的玉锦记新店被查封了。”
“对,说是因为私藏了好几件国宝级文物,被举报了。”
“ 是啊,听说负责人还会量刑呢。”
“…”
丁驰惊呆了,下意识的看向夏舒呈,就见夏舒呈脸上挂笑,往前走了几步,对那陈老板说:
“ 陈老板,麻烦给你背后的人带句话,但凡我夏舒呈的东西,我主动送出去的,那就是宝贝,可若是被抢走的,那可就是一颗颗的炸弹,说爆就爆了。”
“ 夏舒呈!”
陈老板气的又把手指向夏舒呈:“ 你这人可真是阴险狡诈啊!”
啪一巴掌。
回过神来的丁驰立刻冲过去,直接把陈老板指着夏舒呈的手给打掉了。
“ 指他妈谁呢你!”
丁驰愤怒的瞪着陈老板:“ 赶紧滚,再敢骂一句,我就抽的你这辈子都张不开嘴!”
“…”
陈老板气懵了,手哆嗦了半天,到底没敢再骂一句,只是甩甩衣袖,愤恨的呸了一声就走了。
秦彦也赶紧的驱散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丁驰琢磨着刚才听到的,回过头问夏舒呈:“ 怎么回事啊,难不成,咱们家后院儿还真的埋着宝贝吗?”
“ 嗯。”
夏舒呈没有否认:“ 是很久以前的一些老物件,放到现在确实是文物了。”
“ 啊?”
丁驰直接傻了,心说他当时骗陈老板的时候就是随口一说的,完全没想过夏记的后院儿居然还真埋着东西。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丁驰直接自闭了。
秦彦也觉得很可惜,他问夏舒呈:“ 那些都是很值钱的东西吧!”
“ 是挺贵重的。”
夏舒呈笑了笑,说:“但贵的不是钱,是值得纪念。”
“ 可是…”
丁驰懊恼极了,他才刚刚觉得自己抬起了头,就无意间又闯了一个大祸:“是我葬送了它们。”
“ 不。”
夏舒呈走过来,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对他说:“ 是你拯救了他们。”
“…”
丁驰知道这是夏舒呈再安慰他,他继续低着头。
但夏舒呈把他的头抬了起来,很郑重的对他说:
“ 时代变了,很多东西都成为了历史,那些文物承载着人类千年以来文明的发展与变迁,也成为了贵重的历史,再也无法正常使用,流落民间也只会被买卖,被哄抢,在这个过程中被污染,被毁坏,我们已经保护不了它们了,所以要把它们交给一个可以永远替我们妥善保管的人。”
“ 啊?”
丁驰听的一知半解,但莫名又觉得夏舒呈说的很有道理,他问:“ 那是交给谁啊?”
夏舒呈闻言,又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对他说:
“ 国家。”
作者有话说:
秦彦:哈哈哈哈笑死,在哪个年代都一样,啥都别说,别说,上交国家就对了。
第49章
夏记后院儿挖走的文物, 在经过国家文物中心的鉴定和修护之后,全部收藏进了博物馆。
展馆开放的第一天,丁驰没有去琉璃街出摊, 而是和秦彦一起去了博物馆。
一来,是想看看那些被夏舒呈收藏了多年但是却被自己亲手送出去了宝贝们都是什么。
再者, 他特意在琉璃街上买了几块上好的檀木,想按照那些宝贝的模样,雕刻一个模型,好拿回去给夏舒呈做个纪念。
这天是个工作日, 博物馆里人不多,丁驰和秦彦咨询了工作人员,按照指引进入某个特定场馆之后,丁驰一眼就注意到了场馆中心位置摆着的一座巨大方鼎
“ 秦彦你看! ”
丁驰立刻指着那对铜鼎对秦彦说:“ 这是不是此前在琉璃街文物展上见过的那个?”
秦彦闻言看了看那方鼎,又看看四周的其他物件, 不可置否:“ 嗯,这里好像是专门存放战国时代文物的场馆。”
“嗯。”
丁驰点点头, 然后就开始观察场馆两排靠墙的玻璃展柜。
右边那排展柜里放着的都是一些陶制器皿,古时耕作工具的残片之类, 丁驰莫名就感觉那些东西跟夏舒呈没关系。
但左边那排就不一样了,丁驰搭眼一看注意到第一格展柜里有一对鼎, 他立刻招呼秦彦过去:“ 这两个跟此前夏舒呈平时用来喝茶的那对陶鼎是不是一样的?”
秦彦闻言过去仔细看了看, 发现无论从体积大小, 还是从外貌形状, 甚至是上面雕刻的花纹,确实都一摸一样, 只是夏舒呈此前用的那对是陶制的, 而眼前这对是青铜制造。
“没错, 是很像。”
秦彦说:“ 那对鼎应该就是按照这对仿制的。”
“ 肯定是。”
丁驰立刻说:“ 夏舒呈平时就是特别喜欢这个时代的东西。”
“ 搞不懂。”
秦彦看着那对鼎表示不理解:“ 这玩意样式不怎么好看,方方棱棱的估计也不好用 ,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喜欢的。”
丁驰也不太理解,但他觉得既然夏舒呈喜欢,自然有喜欢的道理,于是就认真仔细的去观察,他打算回去之后按照原样用檀木给夏舒呈雕一对。
正是他认真往脑子里记的时候,场馆里又来了两个人,他听到动静扭头一看,发现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贺春生的爸爸,一个是贺春生爸爸曾经带到夏记为他们鉴定那对陶鼎的考古学者。
秦彦很意外,立刻过去跟两人打招呼问好。
礼貌所致,丁驰也只好先停下来,过去向两位点头致意:“贺爸爸好,钟老好。”
碰到他们,贺春生爸爸看上去倒是不意外,他搀扶着钟老走过来,对他们笑了笑,问丁驰:“怎么只有你们两个,你兄长没有一起来吗?”
“ 没有。”
丁驰怕夏舒呈来这儿看到这些东西后闹心,就没让他来。
“ 听说这些宝贝也算是你们自己主动移交的。”
钟老笑着说:“ 现在这么有奉献精神的年轻人可不多了。”
“…”
丁驰默默的撇了撇嘴,心说他可没这么有奉献精神,是夏舒呈,其实夏舒呈早就签了捐献协议,只是一直没舍得真的送出去,是被他误打误撞的促成了而已,他还懊恼呢。
“ 贺爸爸,钟老。”
秦彦笑着说:“ 我俩正好什么也不懂,跟着你们一起逛逛,听听专业解读呗。”
“呵呵,算不上什么专业。”
钟老说:“ 这批新来的文物,不是从墓穴出土的,不知具体来处,很多东西就无法寻究,我们也只是根据以往经验,查阅历史文献,作些假设和猜测。”
“那也比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强啊,我们学习学习,嘿嘿。”
秦彦说话就笑嘻嘻的拉着丁驰跟上了他们。
走到那对小鼎前,钟老回头看了看丁驰,笑道:“ 熟悉吧?”
丁驰点点头:“ 嗯。”
钟老说:“ 这对鼎的材质是上等青铜,工艺在整个战国时代都属上乘,不是平百姓能用的起的物件,应当是当时王公贵族们用来饮酒的器皿。”
“ 但是没有官印。”
贺春生爸爸说:“ 也又可能是民间富贾私制。”
“ 不可能。”
丁驰说:“ 夏舒呈不会收藏名不正言不顺的东西。”
贺春生爸爸和钟老闻言对视一眼,各自笑着摇摇头,继续看下一个展柜。
那是一整副银制的盔甲,被保存的很完整,完全没有锈迹,从头盔到靴子都闪着银色的光。
丁驰看它的第一眼就确定自己曾经一定见过,也许是他脑袋不好给忘记了,但他笃定,自己甚至可能都穿过,因为他明明脑海里对这种东西没有印象,但当贺春生爸爸和钟老提及这盔甲上有暗扣和机关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东西都藏在了何处。
大家都在感叹古人战争智慧的时候,丁驰在难过和懊恼,他觉得夏舒呈以前肯定是给他玩过的,但现在却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了。
走到下一展柜,丁驰就更恼了。
那是一整个的头冠,上面插着金步摇,凤头钗,银饰珠串,精致琳琅,在灯光的映照下,银光闪烁,美轮美奂。
当听到钟老讲解说那是古时女子出嫁时佩戴的头饰的时候,丁驰脑海里突然闪现了夏舒呈戴上去之后的样子。
虽然脑海里的画面很模糊,但仅仅只是一个轮廓看上去很美,很惊艳。
丁驰当时就确定,夏舒呈一定是带给他看过的,可是,以后却再也不能亲眼再看到夏舒呈再戴它了。
秦彦正听钟老和贺春生爸爸的讲解听的津津有味,回头一看丁驰,发现他表情悲伤,看上去就快哭了,都吓一跳:“哟,怎么了,这怎么突然就要哭啊?”
钟老和贺春生爸爸闻言也回头看他,估计以为孩子这是睹物心疼了,笑着摇摇头,然后就不继续逛这边,转道去另一边,带他们去看看其他旧物。
殊不知,转到另一边,丁驰那表情更难看了。
另一侧的展柜里,第一格是个银制的腕刃。
丁驰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钻了牛角尖出不来的缘故,那银腕刃据说早两三年前就被收进博物馆了,根本不属于这批上新,但丁驰搭眼一看,还是立刻笃定,那也是夏舒呈的。
然后,他四处看去,忽然就觉得好像这个展馆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夏舒呈的。
包括,展馆中间的那个巨大的方鼎。
丁驰走到那个方鼎前,疑惑的问钟老:“ 这个方鼎具体是做什么的?”
“这个啊,哎。”
钟老先是深深叹了口气,然后才说:“ 这是北方的一个无名墓穴中出土的,出土时里面装着一副骨骸,据当时在场的考古学家说,那副骨骸被砍去了四肢,用巨大的锁链锁着,禁锢在方鼎之中,死相很是凄惨。”
“ 啊?”
秦彦当时就起了身鸡皮疙瘩:“ 什么情况啊,那个年代也有变态杀人狂吗?”
“ 不是。”
钟老说:“ 因为当时技术条件的原因,墓穴重见天日时,那副骨骸就化成了灰烬,没有存留下来,考古学家们根据古墓的建造结构,存留下来的其他物品,以及零星文字记载来推测,这是当时王族用来做祭祀的方鼎,而被砍去手脚装进去的人,在当时不知何种原因,被定义为了“邪神”,他们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是在诛邪祭天。”
“啊!我想起来了!”
秦彦说:“ 我们当时第一次见这玩意时呈哥也说过有可能是装人的,妈的,那个年代,都是些什么人啊!”
众人闻言纷纷叹息,但丁驰快崩溃了,他默认这东西也是夏舒呈的,脑海里就无法自控的浮现了夏舒呈被装进里面的场景…
被砍去手脚,被铁链捆绑,被折磨的血肉模糊,却仍然笑着对他说话:
“ 别怕,不疼,我不疼的。”
“ 放心,我不会死的,你好好活着,等我回来便是。”
紧跟着,画面一转,夏舒呈忽然又变的极为崩溃,面目狰狞,眼含血泪,发了疯似的哭诉:
“忤逆是大罪!你别犯傻,既然他们要我这幅躯体,那给他们便是!”
“ 我不会死!我说过不会!为何不信我!”
“你不许死!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
“…”
脑海里划过的画面越来越清晰,响彻的声音越来越逼真。
丁驰望着那个巨大方鼎,忽然看到那个方鼎的沿口涌出了鲜红的血流。
那血蔓延的极快,几乎是瞬间就淹没了整个场馆,淹没了他。
压抑的窒息,剧烈的头痛,脑海里不断迸发出来的声音和画面,以及夏舒呈那张血淋淋的脸…
丁驰崩溃了。
这一刻,他急需回到夏舒呈身边去,他要看到夏舒呈安好的样子,他立刻就要往场馆外面跑,可突然来袭的眩晕感让他无力抵抗,转身的瞬间,腿脚一软,人直接倒了下去。
“ 夏舒呈!”
意识消失的瞬间,丁驰紧紧抓着秦彦的手臂,拼尽最后的力气大喊:
“ 不去医院!去找夏舒呈!”
第50章
丁驰再次醒过来的时候, 头还隐隐的有点疼,睁开眼睛,看到夏舒呈正坐在床边用毛巾为他擦脸。
秦彦探着脑袋看过来, 见他醒了,先是松了口气, 紧接着伸出俩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来,说,这是几?”
丁驰立刻皱皱眉:“ 有病啊?”
“ 嘿!”
秦彦顿时就一脸惊喜,扭头对夏舒呈说:“ 瞧见没呈哥!这回居然没失忆, 瞪着个大眼还会骂人呢!”
丁驰:…
夏舒呈闻言笑笑,为丁驰擦去额头上的细汗,问他:“ 怎么样,头还疼吗?”
丁驰又皱皱眉:“ 有点,我这是怎么了?”
“ 你病又犯了呗。”
秦彦说:“ 在人来人往的博物馆里, 突然就倒下不喘气了,把人家贺爸爸和钟老爷子给吓了个够呛。”
额。
丁驰使劲儿回想了下, 但他脑子糊里糊涂的,只记得自己确实和秦彦去博物馆了, 也碰见了贺春生的爸爸和钟老爷子,但其他的他啥也想不起来。
“幸亏我反应快, 赶紧的把你小子扛了回来, 不然这会儿博物馆惊魂的段子已经传遍整个京城的大街小巷了, 哈哈。”
秦彦逗笑着问他:“ 还记得自己是去干什么的不?”
“…”
记得倒是记得, 但那些看过的东西一个也没记住,丁驰翻翻眼皮:“ 我改天再去一次。”
“ 你可别了。”
秦彦直接摆手拒绝:“ 你摔的那一下差点儿给人展柜砸碎, 要不是真晕了, 准保得被安上企图毁坏文物的嫌疑, 还是别去了,消停点吧。”
“ 可是…”
丁驰有点不甘心,他还想给夏舒呈雕刻出来做纪念呢。
秦彦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直接告诉他:“算了吧,那些东西有作战盔甲,有串珠头饰,都不是你用块小木头随随便便就能雕出来的,你要是实在想雕,就雕那对鼎,就跟之前呈哥用喝茶的那对一摸一样。”
“ 好了。”
夏舒呈放下毛巾,对秦彦说:“ 别逗他了,他已经没事了,你也折腾了一天,快回家歇会吧。”
“噢,好吧。”
秦彦最听夏舒呈的话,冲丁驰扬了扬下巴:“ 那我走了啊。”
丁驰送给了他个白眼儿。
秦彦走后,丁驰挣扎着爬起来,看了看外面,天已经黑了,鉴于跟夏舒呈之间的别扭还没闹出个结果,他本来不打算主动和夏舒呈说话。
但不行。
夏舒呈端着粥过来的喂他吃的时候,他注意到夏舒呈的食指上有个小伤口,他立刻把那碗粥接过来放到一边,然后把夏舒呈的手拿过来仔细检查。
“怎么回事?”
虽然是很小的一个口,但丁驰还是觉得很心疼:“ 怎么受伤了?”
“ 没事的。”
夏舒呈说:“ 不小心划破了而已。”
“什么叫而已。”
丁驰赶紧下床去翻了个创口贴过来,小心的给夏舒呈贴上,撅着嘴质问他:“ 谁让你不小心的,干什么了?”
夏舒呈颇为无奈的笑笑,说:“ 煮饭啊。”
“哼!”
丁驰嘴立刻撅的更高了:“ 说好了的不用你煮饭,不是给你钱了吗。”
“ 好好好。”
夏舒呈笑着摸摸他的头:“ 以后就不煮了,顿顿用你赚的钱买好吃的,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丁驰满意了,撅着嘴回落了些:“ 你吃过了吗?”
夏舒呈摇摇头。
丁驰只好又把那碗粥端过来,用勺子搅拌着吹了吹,然后喂夏舒呈吃。
夏舒呈很配合的张嘴,但丁驰刚醒过来,手有点不稳,就不小心洒了点出来在夏舒呈的嘴角上,但这会儿他一手端着碗,一手拿勺子,再没有多余的手去给夏舒呈擦嘴了。
可夏舒呈是个爱干净的人,肯定不喜欢自己嘴角沾着饭汤,于是,丁驰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就凑上去,含住他的嘴角,帮他舔干净了。
夏舒呈大概是实在没想到他会有这么突然的举动,盯着他看了会儿,随后垂下眼眸,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哎?
这表情是….娇羞?
丁驰可太喜欢他这个表情了,以至于后来喂夏舒呈,每喂一口就故意洒出来一点,半碗粥下去,夏舒呈的嘴角都让他给嘬红了。
但很满足。
丁驰就着开心劲儿喝了剩下的半碗粥,觉得长这么大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粥。
吃完饭后,活动了动,简单洗漱,俩人就准备睡觉。
由于吃粥吃的心情好,丁驰今天就没打地铺,跟夏舒呈一起睡床。
不过大概是晕过去那段时间睡太久了,躺下之后一直不困。
夏舒呈见他一直翻来覆去的,转身过来问他:“ 怎么了,不舒服吗?”
“ 没有。”
丁驰其实在琢磨秦彦说的话,他问夏舒呈:“ 被收进博物馆的真的是盔甲和头冠吗?”
“ 嗯。”
夏舒呈沉默了一会儿,说:“ 那是古时一位将军的战甲,将军骁勇善战,足智多谋,历来出征便是所向披靡,战无不胜,那副盔甲护他平安度过了近百场大型战役,距今已经有两千五百多年了,”
“ 噢。”
丁驰问:“ 那头冠呢?”
“ 头饰算是…将军赠发妻的成亲礼。”
夏舒呈顿了顿,才继续说:“ 原本是凤冠霞帔完整的一套喜服,但衣服后来找不到了,只剩下了那个头冠。”
“ 噢。”?
丁驰莫名觉得有些遗憾:“ 那个头冠很漂亮,将军一定很喜欢他的妻子。”
“ 嗯。”
夏舒呈笑了笑,随后又轻轻叹了口气:“将军前半生四处征战,居无定所,但不管到哪里都会带着他的妻子,两个人琴瑟和鸣,恩爱不移,原本是一对很幸福的佳偶。”
“ 原本?”
丁驰问:“ 那后来呢,后来就不幸福了吗?”
夏舒呈又沉默了片刻,说:“ 被拆散了。”
“ 啊 ?”
丁次顿时感觉很可惜,立刻问:“ 谁啊,被谁拆散的啊?”?
“被…”
夏舒呈翻了个身,平躺着,枕上手臂,轻轻叹着气说:“ 命运吧,很多时候,人的命运由天定,人是争不过的。”
“ 什么话?”
丁驰不以为然:“ 人的命是攥在自己手里的,自己说了算,跟天有什么关系。”
“ 嗯。”?
夏舒呈笑了笑,就没再继续接他的话了。
丁驰自己琢磨了会儿,又问夏舒呈:“ 对了,你是怎么收藏到那些东西的?”
“ 是…”
夏舒呈说:“ 别人送的。”
“别人送的?”
丁驰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可疑:“ 那些可都能算的上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了,谁跟你关系好成那样啊,连着送你好几件?”
夏舒呈没说话。
丁驰的怀疑立刻加重了,他也翻了个身,爬起来挪到夏舒呈那边,借着窗子里透进来的月光,紧紧盯着夏舒呈的眼睛问:“ 是不是那个你喜欢的人?”
夏舒呈张了张嘴,没有否认,甚至目光闪躲。
“ 果然!”
丁驰立刻就恼了:“ 我就说怎么保存的那么好,藏着掖着的都不让人知道,就觉得很珍贵是吧,舍不得让别人看是吧?”
夏舒呈无奈的皱皱眉:“ 怎么又生气?”
“ 谁生气了!我才没有!”
丁驰嘴上说着没有,但行为上刚好相反,说话这就准备爬起来去打地铺了。
但夏舒呈拉住了他。
“ 你就那么喜欢她吗?”
丁驰挣了挣,但怕甩开之后磕到夏舒呈,就没用力,只能气呼呼的质问:“她对你很好吗?好到你到现在都忘不了她吗?”
夏舒呈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 但是她现在离开你了啊!”
丁驰着急的说:“ 忘不了有什么用啊,你再忘不了,现在陪在你身边的也不是她啊!”
夏舒呈被他吼的垂下了眼眸,仍然闭着嘴巴什么都不说。
丁驰气的又要挣脱他,但夏舒呈抓着他不肯松手,两秒钟后,眼泪还啪嗒啪嗒的掉了起来。
丁驰服了,他最见不得夏舒呈哭。
原地难受了半天,丁驰只好把自己的委屈先收起来,把夏舒呈拉进怀里,抱着拍拍后背:“ 对不起,我不该凶你。”
“ 你没有错。”
夏舒呈趴在他肩上哭的很凶的对他说:“你什么都不知道,是最无辜的,错的是我,是我太自私了。”
“ 说什么呢?”
丁驰没太听明白这话的意思,还以为夏舒呈听进去了他的劝告,他把夏舒呈拉起来,扶着脸说:“ 既然知道错,改了就好了,从现在开始就忘掉那个人,别再想着她,行吗?”
夏舒呈没答应。
丁驰简直是用上他最大的耐心:“如果一时忘不了,那慢慢来也行,或者,你可以再喜欢一个新的人啊,比如….”
比如我。
但这话丁驰没敢说出来,因为他也是个男的。
“ 夏舒呈。”
有些话丁驰不敢直说,但不说他又不痛快,就只好拐着弯的说:“ 我可以对你很好的,我会好好赚钱,会拿回夏记,会给你买大房子,会努力挣来一切你想要的东西,更关键是,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会一直陪在你身边,这样够吗?”
他为夏舒呈擦去脸上的泪水,继续问他:“ 这样你可以别再想着别人了吗?”
夏舒呈最终仍然也没有答应,只是含着眼泪看着他,用手轻轻触摸他的眉眼,并很认真的对他说了一句话:
“ 等待,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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