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清早天蒙蒙亮, 大杂院儿里住着的人陆续起床,周围开始变的嘈杂时,坐在院中央井口处的丁驰收拾了收拾, 抱着他雕的东西回了屋。
话说昨晚又惹夏舒呈哭了一场,丁驰心烦意乱的, 就再也没睡着,关于自己和夏舒呈之间的关系,他想了很多。
也许他脑子有时候反应是迟钝了点,但他真不傻, 虽然以前没有过喜欢一个人的经历,但当他发现自己开始经常对着夏舒呈做春梦,并且醒着的时候也会有很多非分之想的时候,他就渐渐开始琢磨自己这到底怎么回事了。
听说夏舒呈喜欢过别人,他很心碎, 得知夏舒呈跟别人有过亲密的行为,他很难受, 涌上心头的醋意能直接把自己泡死,他都恨不得钻到夏舒呈心里去把那个人赶走。
都到了这个份上, 再傻也明白了,他可能是喜欢夏舒呈。
自有记忆以来, 丁驰听说的都是男人娶老婆, 女人嫁丈夫, 就从来没有听说过男人还能跟男人凑一对儿, 他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他也很迷茫。
当然, 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不敢说出来归不敢说出来, 但丁驰很乐意承认自己喜欢夏舒呈, 并且认为这件事本身并没什么不对。
夏舒呈长的好,脾气好,性格好,对他耐心细致,体贴温柔,还无限包容,可谓是要多好又多好,他喜欢夏舒呈不是应该的吗,想占为己有不是应该的吗,他不喜欢才是有毛病吧。
于是,就这么想着想着,丁驰就想通了,不仅能做到坦坦荡荡的承认自己喜欢夏舒呈,而且还为自己立下了一个目标:让夏舒呈也喜欢他。
而至于如何让夏舒呈喜欢上自己,丁驰认为,首先得让夏舒呈忘却旧人。
于是,夏舒呈睡下之后,丁驰就起了床,抱着他从琉璃街买来的檀木,到院子里的天井沿上坐下来,雕刻了一夜的东西。
当然,雕的不是被收进博物馆的那些东西的模型,得知那些都是旧人的东西,丁驰立刻就不想再雕了,雕来干嘛,方便给夏舒呈睹物思人用吗,他又不傻。
丁驰雕的都是些日常放在手边随时会用也随时能看到的小物件,比如小镜子支架,茶杯垫,首饰盒….甚至是夹蚊帐用的夹子,每一个小东西上他都会刻上一枝桃花,然后在花旁边刻上醒目的三个大字:丁驰赠。
就是要夏舒呈每天睁开眼睛后,目及所处看到的都是他送的东西,想的也都是他。
丁驰抱着自己刻了一晚上的东西回屋时,夏舒呈正要起床,见他进来后把屋子里惯用的东西都换了,表情有些疑惑,但也没问,只是坐在床边观察他的脸色,像是拿不准他是不是还在赌气。
丁驰把换下来的东西扔掉,收拾完之后满意的拍拍手,回头一看夏舒呈那表情,当时就有点哭笑不得。
赌气是不可能继续赌气了,毕竟琢磨了一晚上,丁驰知道,能让夏舒呈念念不忘,那必然是个很优秀而且对夏舒呈很好的人,他若是想取代那个人在夏舒呈心目中的位置,他就必须做的比那个人更好。
所以现在的他需要做的,是努力奋斗尽快干出一番事业,是对夏舒呈温柔体贴,细心宠爱,让夏舒呈仰仗他,依赖他,而不是有点不高兴就跟夏舒呈赌气闹别扭。
“ 醒了啊,那就来参观我们焕然一新的屋子吧。”
丁驰过去为夏舒呈穿上鞋子,拉着他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笑嘻嘻的展示自己一晚上的战绩。
夏舒呈眼神儿也是相当好使,目光扫过那些小物件后,立刻就抓到了重点,他拿起床头柜子上的首饰盒,看看上面的花枝和名字,再看看丁驰,眼眸垂下去,人就笑了。
丁驰一看那笑就知道夏舒呈明白了他的用意,而且并不排斥,他心里当时也美的不行。
忘却一个喜欢了很久的人或许是件很难的事,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丁驰相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他肯花心思,早晚会让夏舒呈把全部的心情都放在他身上的。
“都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
丁驰得了便宜就想卖卖乖,故意问夏舒呈说:“看你这个表情,不会是在“嫌弃吧?”
“ … ”
夏舒呈让他故意问的笑容变明显了些,抬眸看着他:“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
“本来就聪明。”
丁驰得意的扬扬眉稍:“ 以后只会变的更聪明,你等着吧。”
“ 嗯。”
夏舒呈笑着看向他的眉眼,语气很是欣慰:“ 长大了,真好。”
“ 那是当然。”
丁驰认为夏舒呈这就是在夸他了,美滋滋了半天,然后想起来要照顾夏舒呈,于是去打水。
等夏舒呈洗漱完,丁驰已经拧干了热毛巾,帮夏舒呈擦完手,擦脸,抹雪花膏…
一顿操作下来,看着夏舒呈重归粉嫩清透的脸,丁驰无比满意,也无比冲动。
想亲一口。
而且,为自己做足了心理支撑:应该亲,因为他的目的是让夏舒呈依赖他,不仅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他得让夏舒呈习惯和他亲亲,习惯到一天不亲就难受。
于是,丁驰眼睛一闭,很坦荡的就凑了上去。
但很可惜,没亲到。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夏舒呈嘴唇的瞬间,突然听到秦彦在外面喊了一嗓子,当时就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就撤退了好几步。
丁驰当然很恼火,气的立刻就出门去,刚要骂人,发现秦彦身后跟着几个人,贺春生,以及贺春生的两位爸爸。
“愣着干嘛呢。”
秦彦领着人过来冲他喊道:“赶紧的接待客人啊,昨天你给人贺爸爸吓个够呛,人今儿可特意来看望你来了啊。”
“…”
丁驰只好收起对秦彦的恼火,过去打招呼,他想把人请进屋里,但奈何屋子太小,目测坐不下这么多人,他想了想,就只好把夏舒呈也给喊了出来。
夏舒呈看上去也挺意外,尤其看到贺春生的那位陆爸爸表情不愉,明显是不太情愿来的样子,他笑着说:“ 抱歉,家里略显寒酸,委屈各位了。”
“这哪是略显寒酸啊。”
陆战生环顾四周,皱着眉道:“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之前也是开古董行的,就算是让人坑了,也不至于到这个份上吧。”
“ 小陆你不知道。”
贺春生闻言立刻愤慨道:“玉锦记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先是坑骗丁驰签下了卖身合同,强迫他去做令人不齿之事,后来又拿着丁驰的卖身契作为要挟,逼夏老板交出了所有家当,最后连件衣服都没让带走。”
“什么?”
陆战生一听这话,立刻厉起眸子:“ 竟然有这种事?”
“ 是这样的。”
秦彦说:“ 在此之前他们就觊觎过我们店里的东西,上次文物展就坑过丁驰一次。”
陆战生闻言看向丁驰:“让人坑过一次还不长记性?”
“…”
丁驰很无语,对陆战生说:“ 你能保证让狗咬过一次就不会再被咬第二次了吗?”
“ 嘿!你个小毛孩子!”
陆战生一听那话当时就瞪起了眼:“ 怎么跟大人说话呢,找抽是吧!”
这几乎是最容易激怒丁驰的话了,他立刻也怒了,张嘴就要骂回去,但秦彦嘴快,抢在了他的前面:
“陆爸爸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小时候生了很严重的病,心智本来就不健全,而且玉锦记的人惦记着我们店里的宝贝很久了,琢磨这种事肯定也琢磨很久了,根本就是防不胜防。”
陆战生明显没听进去解释,仍然瞪着眼一副要揍人的架势。
贺爸爸见状,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手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拍了拍,笑着对他说:“ 好了,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小孩子置气?”
那动作明显就是在安抚,而且很奏效,陆战生闻声扭头看了看贺爸爸之后,火气眼看着的就消去了大半。
两次了。
丁驰注意到,上次这位陆爸爸要发火的时候,也是被贺爸爸的一个笑容就给化解了。
贺爸爸看上去是个很温柔的人,安抚好陆战生之后,对丁驰笑了笑,然后问夏舒呈:“ 夏老板,你们和玉锦记之间,此前有过节吗?”
夏舒呈闻言先是回想了下,然后笑着回答说:“ 很久以前确实是打过一些交道,但我着实想不起来,到底是有过什么仇怨。”
“ 那就是纯粹谋财呗。”
贺春生听那话更愤慨了:“ 这帮人真可恨,想赚钱就正大光明的竞争嘛,背地后里使坏算什么本事,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 就是。”
秦彦也愤恨道:“ 而且差不多就得了呗,店面和宝贝还不够他们抢的,连别人的家也要抢走,都能称得上是赶尽杀绝了。”
“ 太气人了!”
贺春生气极了,转头看向陆战生:“ 小陆,这种事儿你能看的下去?”
“…”
很明显,陆战生看不下去,他目光嫌弃的瞥过丁驰,冲夏舒呈扬扬下巴:
“ 走,找他们去!”
第52章
陆战生说要为他们讨个公道, 丁驰相信,这人绝对是有能力做到的,撇开高干子弟的身份家世背景不说, 他自己在京城商界的地位也足够玉锦记给几分面子,毕竟玉锦记如今的店面租用的都是他公司的房产。
但丁驰不打算让别人帮他去讨, 不想麻烦别人是其次,重要的是他答应过夏舒呈,会亲手把那些被他弄丢的东西拿回来,要向夏舒呈证明他会长大, 会成为一个值得被依靠的人。
但他不是很会说话,拒绝别人的帮助时,也不懂的委婉。
好在有夏舒呈。
在这件事情的态度上,夏舒呈和他是一样的,也主张靠他们自己, 他向陆战生表达了谢意,解释了原因, 表明了想法,最后请陆战生帮了个忙。
话说, 自从夏记古董行被坑走,不止是丁驰, 夏舒呈也去过玉锦记好几次, 但每次去店里都只有伙计, 根本见不到老板, 托人查住址什么的也查不到,夏舒呈请陆战生帮的忙, 就是找到那个人, 他想见一见那位叫佟思城的人。
陆战生果然也确实神通广大, 出去找地方打了几个电话的功夫,就找到了,直接开车就带他们去了市区东郊的商贸大楼。
据说那边今天将举行一场玉石拍卖会,作为行业龙头玉锦记老板的佟思城确定会出席。
在去那边的路上,贺春生一直在好奇的问各种问题,如此,丁驰也就跟着听明白了那个玉石拍卖会到底是做什么的。
简单一点说,就是厂家把从矿坑里采来的原石拿到展会上,经过权威部门的初步鉴定,再将内部有可能蕴含玉料翡翠的石头放出来售卖。
而那些原石,厂家只会给一个底价,然后请看中那块石料的老板们竞价,最后价高者得。
重点是,被初步鉴定的石料并不保证每一块都能开出上好玉翡,所以其实有那么点赌的意思在,这种竞买的方式,在业内被称之为:赌石。
这对缺少见识的丁驰来说,可谓是很新鲜的词汇了,以至于去玉石拍卖会的一路,他都在琢磨这事儿。
市区东郊是近两年才发展起来的新城区,跟旧城区不同,这里的马路很宽阔,四通八达,放眼望去周围全是高楼大厦。
陆战生带他们来的这座大楼,是附近最高的一栋,进入旋转玻璃门后,里面宽敞明亮,到处都铺着地毯,装修肉眼可见的富丽堂皇。
“哇。”
秦彦没忍住感叹了一声:“ 果然是有钱人待的地方啊。”
丁驰也想感叹,但他忍住了。
玉石拍卖会在五层,他们上去之后,入口处的迎宾迎上来询问有没有票,陆战生报了个名字,会场的经理立刻亲自出来接待,并提出亲自陪同,态度极好。
丁驰其实心里很不是滋味,因为以前夏记古董行还在的时候,夏舒呈无论去到哪里,待遇也是这样的。
陆战生当然没让经理陪着,客套了几句就让人家去忙了,他们这一行人就自由在展会上瞎逛,等开场之后堵佟思城。
展会跟普通的展一样,也是一排排的柜台,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石头,每个柜台前都围着一些衣着华丽的富商,都拿着类似小手电筒一样的东西在那些石头上照,看着都像是专家。
丁驰挺纳闷,他问夏舒呈:“ 他们那么看就能看出来有没有好料吗?”
“当然看不出。”
没等夏舒呈回答他,秦彦抢了先:“ 看的出的话还叫赌石吗?”
“就是啊。”
贺春生也说:“ 我觉得这个应该就是完全靠运气的。”
陆战生听到他们对话,回头揉了把贺春生的脑袋,对他说:“ 也不一定,这种东西看多了也能积攒一部分经验,听说旧社会那会儿,很多老工匠就能看石料一看一个准儿。”
“ 噢。”
贺春生点点头,转而又问贺爸爸:“ 知知,你会看吗?”
“当然不会。”
贺爸爸笑着说:“ 任何技能都非一日之功,是需要很长时间去积累的。”
“ 也不一定。”
夏舒呈终于说话了:“ 有些人在这方面有天赋,生来就有一双慧眼,那是老天爷赏饭吃。”
“噢。”
陆战生闻言直接来了句:“ 那夏老板有没有这双慧眼?”
夏舒呈笑着说:“ 没有。”
“ 那就很可惜了。”
陆战生说:“ 光靠你家这小孩在琉璃街给人刻字赚那点钱,什么时候能重回巅峰一雪前耻啊。”
“…”
要么说丁驰很不喜欢陆战生呢,人真是挺好的,但嘴也真是太损了。
“慢慢赚就是了,反正有的是时间,再说我家小孩儿是不会一直靠刻字赚钱的。”
夏舒呈笑着看向丁驰:“ 对不对?”
压力来了。
丁驰当然不能落怂,立刻就拍拍胸脯:“ 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另辟蹊径。”
陆战生很显然是把他当小孩子了,逗乐似的随便那么一听,回头揽着贺爸爸问:“ 难得来一次,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们也带一块回去。”
贺爸爸闻言噙笑:“ 都是些原石材料,我们又不会加工。”
“ 找人加工呗。”
陆战生说:“ 做一副玉手镯,或者做几个翡翠袖扣,也给你打扮打扮。”
贺爸爸笑着轻轻打了他一下。
第三次了。
丁驰就那么看着他们,似乎就发现了些什么,毕竟,那太像在打情骂俏了。
这个发现让丁驰忽然有些莫名的开心,他当时就决定晚会儿必须找贺爸爸单独聊聊。
便是这时,现场响起了铛铛铛的敲铃声,拍卖要开始了。
见其他人陆陆续续都去拍卖区的座位坐下了,他们这帮人也跟着去随便找了个座位。
坐下之后,丁驰立刻四下巡视,但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佟思城的身影,夏舒呈拉了拉他,凑近耳边对他说:“ 多听多看,多观察,务必不虚此行。”
“…”
丁驰明白了夏舒呈的意思,既来之则安之,就算最终没有找到人,学点东西回去也是好的。
于是,丁驰就打起了精神,暂且把关注点放在了拍卖会上。
展会的第一件拍品,据拍卖员介绍是产自缅甸翡翠矿坑,料子一般,出翡翠的几率很高,起拍价仅二十万,是本次展会特价料。
来参会的大多数都是玉石届的大老板,他们财大气粗,对于这种便宜的料子不是很感兴趣,以至于第一块石头最终以二十五万的价格被一家不知名玉雕小店的老板给拍去了。
拍到石头之后,大多数购买者都会选择现场切割,小店老板也不例外,立刻就要求拿去切割,得到的结果令他欣喜若狂,确实开出了翡翠,还是整块的上乘料子,做成首饰后,价格翻五倍不成问题。
第二块拍品,也是出自缅甸翡翠矿坑,料子上乘,起拍价一百万,经过几轮加价,最终被一位玉石收藏家拍去了,然而现场解石之后,却很遗憾的没有开出翡翠。
半数看运气,半数看天意,每一块儿石头都充满不确定性,这就是赌石的意义所在。
第三件拍品,据说是本次展会的重量级优质石料,有希望开出上等红翡,但起拍价也很高,八百万。
自从开始自己做生意,丁驰就开始对钱的数额有了概念,知道八百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算是天文数字,所以他对那块八百万的石头很好奇,石头被搬到拍卖台上展览的时候,他更加特意仔细观察了。
说起来,他其实对玉石这种东西是一窍不通的,他甚至都分不清玉和翡,但也不知道怎么的,直觉告诉他,那块石料里面还是石头,没有所谓的红翡。
前两块石头,丁驰其实也都猜中了,但他知道那大概率也是运气加持,不太确定会不会就像夏舒呈说的,有人天生有这个天赋,而他就是这个被老天爷赏饭吃的人。
所以这第三块被拍去解石的时候,丁驰特意去解石现场近距离观看了。
结果,如丁驰所料,并没有开出红翡,只是开出了零星一点子母绿。
那一刻丁驰是很兴奋的,同时也很着急,因为这里动辄就是上百万的买卖,而他在琉璃街摆摊儿许多天以来,也才攒了不到两万块,他有心想试一下水,但他没有那个财力。
正是他着急的时候,第四件拍品被抬上了拍卖台。
那是一块形状很不规则的石料,从外面看上去就不怎么样,但直觉告诉丁驰,那绝对是一件值得拿下的宝贝。
底价七百万,几轮竞争之后,直接飙到了一千五百万,而且仍然在继续被加价。
丁驰几乎就快要放弃了,直到他看到有个西装革履的人走进了会场,并给出了高于目前拍价近乎一倍的价格。
那是佟思城。
看到人的那一刻,丁驰的怒火几乎是噌一下就燃起来了。
但。
他现在已经不会立刻冲过去打人了,他答应过夏舒呈不会随便用武力解决问题,他要用正大光明的方式。
于是,他琢磨了片刻后,回头看向坐在他身后的陆战生:
“陆爸爸,我们合伙做笔生意,怎么样?”
第53章
“三千二百万!”
丁驰喊出这个数字的同时, 走向了台前,与佟思城站了个面对面。
佟思城眉间微蹙,很明显是对于他的出现感到意外, 不过反应也并不太大,表面不动声色, 继续竞价:“ 三千五百万。”
丁驰也不作多余反应,冷静的跟价:“三千五百零一万。”
佟思城眉间又蹙了下,表情颇为无语:“ 四千万。”
丁驰继续:“四千零一万。”
“…”
佟思城则直接轻笑了一声:“ 小孩,这里是拍卖会, 不是随便过家家的地方,拍下来的东西,就必须付钱的。”
“这就不劳烦佟老板提醒了。”
丁驰说:“ 规则我很清楚,你只需顾好你自己,还要不要加价?”
佟思城轻笑着沉了沉眼眸:“ 五千万。”
“唔!!”
只见一听这个数额, 现场坐着的人当时就齐齐惊呼了一声。
在坐的可以说都是赌石行当里的一群老油条,他们对于各种原石毛料的价值都有一个大概的认知和考量, 知道就算是开出上等玉料翡翠,可按照那块石头的形状大小来看, 最大限度的利用,加工成的首饰也不一定能卖够五千万。
所以价格到了这个份上, 基本上就等于确定是个亏本买卖, 也就是赌气式的赌石了。
说起来, 行业里财大气粗的多, 拍卖会上同争一块料的情况也不少见,争到最后, 无非是拿钱买个面子。
但佟思城他们认识, 知道他但凡能出价就能付得起钱, 可他面前这个小孩却谁都不认识,就很让人不能放心了。
于是,拍卖会的负责人暂时叫停了拍卖活动,走过来对丁驰问道:“ 这位小老板,请问您是?”
“我叫丁驰。”
丁驰自报家门:“ 来自夏记古董行。”
“唔!!”
一听夏记古董行,众人又齐齐一声惊呼。
众所周知,此前在古玩界风光大造的夏记古董行最近时运不济,先是被玉锦记给吞掉,后来又被查封,如今已经没有了。
拍卖会的负责人则知道的比众人还更多一点,那就是夏舒呈把夏记移交玉锦记时,是把店里的古董宝贝以及外面的存储房产等等全部家当一并交出的,所以他知道,所谓的夏记现在只是个空荡荡的名号,根本是拿不出什么钱的了。
“ 小丁老板。”
拍卖会负责人送上不失礼貌的微笑:“ 按照规定,参加玉石交流会的拍卖活动是有门槛的,请问您方便向我们提供一下您的资产证明吗?”
这时,陆战生从后排座位上站了起来,只见他大步走到那位负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冲那人笑笑:“ 他的资产我来负责,来,告诉我怎么证明。”
“ 额。”
拍卖会负责人常年混迹商场圈子,对各行各业的头部人物都了如执掌,陆战生他当然也是认识的,听他这么一说,当时就立刻赔着笑道:“陆老板哪里的话,您就往这儿一站,哪还用证明,额,呵呵。”
说完,立刻又转头对丁驰道:“请问这位小丁老板,您还要继续跟价吗?”
“ 跟啊。”
丁驰看着佟思城:“ 五千零一万。”
铁定了就是无论佟思城出价多少,他都会在这个价格上多出一万。
佟思城与他对视着脸色难看了那么几秒,随后目光收回去,又看向陆战生,脸上就挂起了笑:“ 既然陆老板看上了这块料,那佟某就不跟了,让给您便是。”
“别呀。”
陆战生嘴角勾了下,笑道:“佟老板尽管跟就是,物尽其价呗,我陆战生买得起就买,买不起算我没本事。”
啧,真嚣张,不过听着也是真舒坦,丁驰直接没忍住,笑出了声。
佟思城那脸色也是即刻又难看了起来。
“ 怎么着?”
丁驰问佟思城:“ 佟老板还跟不跟了?”
佟思城冷着脸没说话。
很显然,不会跟了,毕竟初到京城,佟思城在结交各行各业的大老板时,就没少听说过陆战生,知道这是个非常不好惹的人,玉锦记刚在京城站稳脚跟,他还并不太想因为争一时意气就引火烧身。
拍卖会负责人看明白了眼下形势,就给台上拍卖员使了个眼色。
拍卖员会意,向台下询问:“ 目前4号毛料由这位夏记古董行的丁老板出价五千零一万,请问还有继续加价的老板吗?”
台下一片寂静。
“五千零一万一次,五千零一万两次,五千零一万三次,成交!”
拍卖员敲下拍卖槌,看向丁驰:“ 恭喜这位夏记古董行的丁老板!”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陆战生朝脸色难看的佟思城颇为不屑的瞥了眼,拍了拍丁驰的肩,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座位上坐着去了。
丁驰开心了,扬起胜利的旗帜去请工作人员现场解石。
果不其然,如他所料,那块毛料仅切去了外面薄薄的一层,就直接切出了令所有人为之惊呼的红翡。
丁驰并不了解翡翠,他是听周围的人讨论才得知的,那块石头里开出的红翡很是罕见,而且还是整块的,价值能比此前的预估值直接翻一番。
当时就有几个玉器大店的老板给丁驰出价,要买下他这块料子。
但丁驰都给拒绝了,他确实是想卖掉的,但不想卖给别人,他打算把这块从佟思城手里夺来的来的料子,再卖回给佟思城。
“ 佟老板。”
丁驰下巴指了指对佟思城说:“我见你刚才很看重这块石头,想必是对它惦记已久,都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既然你喜欢,那我就折个价卖给你,怎么样?”
“呵。”
佟思城即时冷笑一声:“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买?”
“你一定会买。”
丁驰笑了笑,然后倾身向前凑近了些,盯着佟思城的眼睛,沉声道:“ 因为这可是出自郾回山矿区的毛料。”
只见听了这话,佟思城整个人忽而一怔,眉头立刻拧了起来。
丁驰看他那表情,就知道这事儿妥了。
然后,他开始惊讶于夏舒呈的厉害,毕竟这话是夏舒呈教他说的,虽然并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但夏舒呈说的时候笃定佟思城一定会买。
果然,佟思城沉着眼眸静默片刻后,抬头看向他:“ 出价吧。”
“也不多要。”
丁驰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弯了弯:“九千万。”
九千万,不算是高价,没有狮子大开口,但却让丁驰心里非常舒坦。
毕竟,这个数字是当初他上当的开端,如今也必须是他重振旗鼓的开端。
佟思城并没有讨价还价,利索的给了支票,然后就打算走。
但丁驰没让,强行带着他离开会场,去隔壁会议室见了等在那里的夏舒呈。
被带进来之后,佟思城一看到夏舒呈,眼神里立刻燃起了很明显的恨意:“ 夏舒呈,我原本是打算晚一点再见你的。”
“ 噢 ?”
夏舒呈闻言先是打量了他片刻,随后笑着问他:“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之间应该没有过仇怨。”
“ 没有仇怨?”
只见听了这话,佟思城即刻冷笑了一声:“ 也许吧,但我恨你,可谓是恨之入骨!”
“什么意思啊!”
丁驰可受不了别人对夏舒呈这么说话,立刻吼回去:“ 到底有什么仇什么怨,我们到底怎么着你了,你说清楚!”
佟思城闻言又看看他,冷笑改为讥笑:“ 那么多年过去了,你居然还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真是可怜。”
“你他妈的说谁呢!”
丁驰直接怒了,原本被这人坑的倾家荡产,他见了就恨不得立刻拖过来直接打死,这人居然还口出不逊,骂他是傻子。
丁驰这辈子最痛恨的两件事,一个别人欺负夏舒呈,另一个就是别人拿他的病说事,那火蹭一下点着,上去咣一脚,直接把佟思城踹出去了三米远。
当然,一脚不过瘾,他还要继续拖过来暴揍,但被夏舒呈拦住了。
夏舒呈拍拍他的后背稍作安抚,然后走上前,问佟思城:“麻烦告知,你的恨意从何而来?”
“听到我这个耻辱的名字,你应该能猜的出来。”
佟思城捂着肚子缓了缓,抬头看着夏舒呈,继续冷笑:“是吧,夏园主。”
夏舒呈闻言,凝着眼眸思考片刻,后便笑了:“那我可着实是太冤了,我什么没做。”
“你的存在就是错!”
佟思城说:“你这样的人,就该永远藏匿在深山老林里,与草木为伴直到老死,而不是出来抛头露面,招摇过市,迷惑人间!”
“你他妈再骂一句!”
丁驰没有特别听明白他俩的对话,但佟思城一骂夏舒呈,他就受不了想打人。
但夏舒呈好像无所谓,把丁驰拉回来,自顾笑了会儿,然后问佟思城:“你父亲现如今还活着吗?”
佟思城并没有回答,但眼睛里的恨意更浓了。
夏舒呈又笑了笑,片刻后,又叹了口气:“虽是无意,但给你和家人带来了伤害,还是抱歉了。”
“不必假惺惺致歉。”
佟思城冷漠道:“我也不会接受,我只会让你在京城待不下去,只能滚回你的老巢!”
“你他妈的!”
丁驰又要按耐不住,但又被夏舒呈拉住。
夏舒呈心情似乎半点不受影响,揽上丁驰的手臂,头往他肩上靠了靠,对佟思城说话又带上了笑:
“既如此,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第54章
从玉石拍卖会离开之后, 丁驰立刻去了楼下的银行,去把佟思城给的支票换成了钱,支付了买玉石的五千零一万, 剩下三千九百九十九万。
分开之前,丁驰把其中的七成拿出来, 放到了陆战生的车上。
“ 啧。”
陆战生坐驾驶座上看着他笑:“ 小子,这么多钱呢,真舍得给我?”
当然不是很舍得。
但做人要诚信,要说话算话, 之前丁驰就承诺过,若是陆战生愿意帮他出买石头的钱,如果他赚了,他就会把赚到钱的七成都分给陆战生,但如果他看走了眼, 他就会打欠条,以后想办法一分不少的还上。
丁驰哼了哼, 说:“反正我以后还会赚更多的钱。”
“得。”
陆战生笑着说:“ 那我就收着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随时再来找我。”
说完,就发动了车子, 准备要走。
丁驰犹豫了下, 看向贺春生的爸爸:“贺爸爸, 我能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吗?”
“ 嗯?”
只见一听这话, 陆战生脸上的笑容立刻退去,改为瞪眼:“ 干嘛啊?”
“…”
丁驰忽然从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些些熟悉的情绪, 他甚至能感同身受, 他清了清嗓子, 说:“ 有些问题想请教。”
“ 什么问题还得背着人请教啊!”
陆战生继续瞪他:“ 你就在这问,我也听听!”
“…”
丁驰看了看车里坐着的贺春生,再看看身后不远处站着等他的夏舒呈和秦彦,犹豫了下 ,决定放弃,不问了。
“ 那就…”
话没说完,他看到贺春生的爸爸忽然从副驾驶那边探身过来,握住陆战生的手,十指相扣,然后,对他笑了笑。
“…”
不用问了,已经得到了答案。
丁驰忽然就开心了起来,不只是疑惑的事得到了解答,更多的是找到了一种心理支撑后的坦然,不是只有他这样,也许世界上还有很多人都是这样。
同时,丁驰也有些茫然,他问贺春生爸爸:“ 可是这样的话…可以吗?”
“ 为什么不可以呢?”
贺春生的爸爸又对他笑笑:“ 不偷不抢不犯法,不触及道德底线,就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 那… ”
丁驰又问:“ 别人知道之后不会说什么吗?”
“ 会说的,但是不重要。”
贺爸爸笑着说:“ 人活一世,是活给自己的,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抓住眼前的幸福,让你和你爱的人过的开心快乐才最重要。”
“噢…”
丁驰琢磨了下,觉得很有道理,然后他还想继续再问点别的什么,但陆战生突然瞪着他问了句:“ 什么情况,取经啊?”
“…”
丁驰没说话,默认。
陆战生看看他,再看看远处的夏舒呈,就终于明白过来了些什么似的,呵呵乐了会儿,然后冲他扬了扬下巴:“ 小子,你几岁了?”
丁驰其实不太想回答,但没办法,人家刚刚帮助了他:“十七。”
“哟,这岁数有意思啊。”
陆战生听后立刻看向贺爸爸,呲牙一乐:“ 是吧?”
“…”
贺爸爸闻言则撇了下嘴,笑道:“人家比你那时候懂事多了。”
“ 哈哈 。”
陆战生又笑了会儿,然后回过头来对丁驰说:“ 大老爷们别磨磨唧唧的,该上就上,兵来将挡,想那么多干嘛。”
说完,关上车窗,一脚油门直接开走了。
丁驰在原地愣了会儿,听到秦彦喊他才回去。
“ 干嘛呢?”
秦彦边发动车子,边回头问他:“ 送个钱送那么久,怎么,心疼啊?”
“…”
丁驰不想跟这个傻子说话,他侧头看了看坐他身边的夏舒呈,见夏舒呈也看着他,仿佛也挺疑惑他刚才在那边跟人说了些什么。
但,丁驰还没想好怎么说。
于是,对视片刻,他只好开启了另一个话题:“ 对了,佟思城今天说的话都是什么意思啊,你跟他的家人以前认识吗?”
夏舒呈应该是看出他不自然了,但并没有拆穿,听他这么问,目光挪开看向前方,说:“ 认识的,好多年以前的事了。”
“ 那发生过什么啊?”
丁驰问:“ 他为什么说恨你?”
夏舒呈闻言,看了眼秦彦,想了想,摇摇头:“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算上代人的恩怨,具体我也记不清了。”
“…”
丁驰感觉有些遗憾,不过既然夏舒呈这么说,他也就没再追着问,因为他明显感觉的到,有很多事,但是夏舒呈并不想说,所以他打算以后还是找机会单独去问佟思城。
秦彦见俩人在后排不说话了,感觉气氛好像有点不大对,就赶紧插了句话:“ 哎丁驰,你到底是怎么看出那块料是个宝贝的?”
“ 其实没看出来。”
丁驰实话实说:“ 完全是凭感觉的,我也不会看。”
“ 啊 ?”
秦彦说:“ 我还以为你能是呈哥说的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人呢,原来是碰上了啊。”
“…”
丁驰原本还凑合的心情,让秦彦这一句给说的,立刻就凑合不成了,甚至还稍稍开始感觉有点沮丧,毕竟他也真是不确定自己今天到底是运气好,还是真的有点儿赌石方面的天赋。
他扭头瞥了瞥夏舒呈,见夏舒呈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脸上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稍稍有那么点失望。
“哎呀好啦好啦。”
秦彦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眼,发现丁驰那嘴似乎又要撅起来了,就赶紧又换了个话题:“ 今天也算是收获巨大了,不仅痛痛快快收拾了那个佟思城一回,还赚到手一千多万呢,要不咱们去庆祝一下吧!”
“…”
丁驰不想理他,因为他突然发现好像也没什么可值得高兴的,毕竟才一千多万,距离买回夏记还很遥远。
“ 哎,丁驰,这一千多万你打算怎么花啊?”
“…”
丁驰还是没理他,他还没来得及想这些。
“ 哎,要不先买套房子吧,老住在那个大杂院儿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
丁驰仍然没理,但觉得秦彦说的对,他好像确实是该去买套房子,让夏舒呈住的好一点,他又看向了夏舒呈,想问问夏舒呈的意思。
可夏舒呈却一直扭头看着窗外,似乎还走了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但看上去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夏舒呈心情不好,丁驰的心情就更不可能好,他知道房子之类的东西从来不是夏舒呈看中的,但他不知道该给夏舒呈什么,夏舒呈才会由衷的高兴。
正是他怅然的时候,忽然看到车开过的街口处好像有家糕点铺子。
“ 秦彦,停车。”
秦彦被突然的喊声下了一跳,下意识的就踩了刹车,回头刚要问干嘛,丁驰已经开车门下去了。
这家糕点铺子的装饰风格看起来是南方的,在京城很少见,下车跑过去之后,丁驰立刻问老板:“ 有没有桃花酥?”
老板闻言笑着应道:“ 当然有,正宗江南风味,桃花酥,桂花糕,糯米酒酿,应有尽有。”
听了这话,丁驰眼睛顿时就亮了。
从那家糕点铺子出来时,丁驰手里提着满满的袋子,都是各式各样的糕点和酒酿,都是夏舒呈平时最喜欢的。
上车之后,他把那些糕点一股脑儿的堆在夏舒呈面前,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很期待的目光盯着夏舒呈的脸。
夏舒呈看看他,再看看那些糕点,眼眸垂下,人就笑了。
这一笑,丁驰顿时就感觉自己整个人通体都舒坦了。
也如是,他忽然发现,他是真的,好喜欢夏舒呈啊。
车开到大杂院儿门口时,天已经黑下来了,秦彦再次提出要去庆祝,但夏舒呈说有点累了,他也就没坚持,把俩人送回来之后,自己就开着车回家去了。
傍晚的大杂院儿里人仰马翻,冲凉的,烧饭的,训孩子的…什么动静都有。
丁驰跟夏舒呈回到屋里之后,先把糕点什么的放在桌子上,然后立刻帮他脱外套换鞋子,再去打水让帮他梳洗。
一番整理之后,丁驰又把买来的糕点和酒酿摆出来,给夏舒呈搬好小凳子,准备好杯子,纸巾,坐在他身边陪着。
夏舒呈看他殷勤的像个小仆侍似的,笑着问他:“ 今天这是怎么了,乖的有点过分了。”
“ 才没有。”
丁驰撇撇嘴:“ 我以后都会这样照顾你的。”
“ 噢 ?”
夏舒呈笑着说:“ 那以后得多辛苦啊。”
“ 没关系,我不怕辛苦。”
丁驰想了想,说:“以前我生病的时候,你照顾我更辛苦吧。”
“…”
夏舒呈笑容顿了下,摸摸他的头,问他:“ 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丁驰犹豫了下,没说,只是继续给夏舒呈递上糕点,杯子里斟满酒酿。
对丁驰来说,糟粕酒的味道其实不太好,他不怎么喜欢喝,就把一整瓶都留给了夏舒呈。
儿南方的酒酿,是有一些酒精在里面的,丁驰出去烧个热水再回来的功夫,夏舒呈已经醉倒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丁驰只好把人抱去床上,本来…是没什么邪念的,但他把夏舒呈放下去之后,夏舒呈迷迷瞪瞪的看着他,人恍惚了那么一瞬之后,突然伸手搂上了他的脖子。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阿驰…”
夏舒呈醉眼迷离, 尽显朦胧,但双手搂上他脖子的瞬间,望向他的目光顿时就变的尤为清明。
这已经是夏舒呈第二次这么叫他了。
话说, 自从丁驰有记忆以来,夏舒呈平时对他说话都是直接开口, 有什么事要喊他也都是直接吩咐,很少叫他的名字,偶尔叫一次,也是喊大名, 以至于,丁驰再次被喊“阿驰”这种尤为亲密的称呼,突然都恍惚了一下。
上一次夏舒呈这么叫他时,也是喝多了,情形也是如此。
那时候丁驰还什么都不懂, 脑子里没有任何有关于情爱方面的杂念,所以那时当夏舒呈用一种充满了热切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他并不懂夏舒呈的意思,也不明白夏舒呈究竟在期待或者说是在等待什么。
但现在, 他好像懂了。
夏舒呈此刻望着他的眼神略显迷离,但情绪炽热, 热到仿佛瞬间就可以将他融化。
那简直如丁驰无数次在梦境里见过一样, 所以懂了, 夏舒呈热切期待着的, 是他的拥抱,他的吻, 他的爱欲与缠绵。
夏舒呈想要他。
这个发现, 让丁驰的心里顿时就变的翻江倒海了起来。
先是气恼和自责, 因为当时自己的迟钝,害夏舒呈失望难过的哭了好久。
然后是惊喜和激动,因为他又不傻,明明白白的知道,既然夏舒呈想和他亲热,那就代表着夏舒呈是和他一样的,也在偷偷的喜欢着他。
“阿驰…”
夏舒呈又叫了他一声,丁驰因激动而出走了的神儿就立刻回来了。
“ 我在。”
丁驰说话就蹬掉了鞋子,爬上床去把夏舒呈放平,然后压在夏舒呈身上,先是给了夏舒呈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夏舒呈被吻的愣了下,随后眼眸忽而睁了睁,搂着他脖子的手臂也紧了紧,人明显开始有些激动:“ 你…是你吗?回…回来了吗?”
回来?
丁驰懵了懵,忽然想起,上次夏舒呈好像也迷迷糊糊的问过这么一句,他有点疑惑,不知道这个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毕竟他也没离开去哪。
而正当丁驰打算开口问的时候,忽然发现夏舒呈的眼睛红了,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夏舒呈就是这样,喝多了就喜欢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得不到他的回应就会立刻哭,哭起来又伤心又难过,还怎么哄都哄不好。
如是,丁驰也就顾不上问了,只好赶紧的回应:“是我是我,我来了,你先不要哭好不好。”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又一愣,紧接着松开他的脖子,开始用手触摸他的眉眼。
这个动作,就是夏舒呈平时清醒着的时候也会有。
夏舒呈好像很喜欢他的长相,尤其是他的眉眼,经常看他看的发呆,也经常会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摸着他的眉眼出神。
所以
丁驰忽然就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更多,也许在他还没有开窍的更早的那些时候,夏舒呈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
所以
夏舒呈才总是在他行为表现幼稚的时候情绪濒临崩溃…
总是说一些在等他之类的莫名其妙的话…
总是不舍得很严格的要求他但却很着急的想让他快点长大…
是因为喜欢啊,是因为在等他长以大后来爱他啊。
“ 夏舒呈,对不起让你等了那么久。”
丁驰又开始激动了,他把夏舒呈触摸他眉眼的手抓过来,放在唇上亲了亲,然后十指相扣,压在枕头一侧,看着夏舒呈的眼睛说:“ 现在,我来了,我来爱你了。”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整个人懵的怔住,片刻后,眼泪还是哗啦一下就落了下来。
“ 为什么现在才来!”
夏舒呈崩溃了似的,忽然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表情显得疼痛又愤恨,眼泪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滚落,但盯着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 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要自作主张!为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你!你混蛋!”
“…”
丁驰被这突然就变的过分激动了的反应吓了一跳,同时,也直接骂懵了,张着嘴巴愣了半天都没缓过神儿,只是看着夏舒呈崩溃大哭的样子,心里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揉搓着似的,又急又疼,思路也顺着某一条直线,平稳向前不拐弯。
这么委屈吗?
他这么晚开窍这件事,居然让夏舒呈默默忍受这这么严重的委屈吗?
那
夏舒呈得多喜欢他啊。
“ 我错了。”
丁驰也开始难过了,从床头把夏舒呈的手帕拿过来为夏舒呈擦眼泪。
可是夏舒呈好像赌气了,不但打掉他的手,还要推开他。
但丁驰知道,此刻打死不能松手,因为夏舒呈的手虽然在推他,但眼神却刚好相反,带着满目的泪水和委屈,直勾勾的盯着他,明晃晃的就是在索要什么。
丁驰在这个时刻反应很灵敏的明白了,所以在与夏舒呈作了短暂的对抗与对视之后,扔掉手帕,低头下去,用力的吻住了夏舒呈的唇。
而也就是在唇齿触碰的瞬间,夏舒呈的对抗状态突然垮掉,整个人立刻就软了下来。
厮磨吮吸,舌尖缠绕。
这种亲吻的方式是上次夏舒呈教的,但丁驰太激动了,嘴就不是很受控制,每一个动作都无意识的加重了力度,粗鲁的亲吻到最后,近乎变成了疯狂的掠夺。
好在,夏舒呈应该是很喜欢。
被他的敲开唇齿之后,夏舒呈的呼吸稍稍停了停,像是在确认什么。
被他弄的身体轻轻颤了颤,就像是确定了,紧跟着就重新搂上了他的脖子,开始的回应,并且…
开始他的衣服。
这一夜
耳鬓厮磨
干柴烈火。
———
第二天清晨,丁驰还没有彻底的从睡梦中清醒,就先感受到了自己怀抱里的柔软。
他当然知道自己怀里抱着的是夏舒呈,但手下意识的在夏舒呈后背划来划去时,过分的柔软和丝滑的触感还是让他恍惚了一下。
于是他继续摸了摸,捏了捏,紧跟着就忽然睁开了眼睛。
夏舒呈没着寸缕,光着窝在他怀里,而他自己,也光着。
这…
丁驰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脑子跟着懵了那么片刻,之后才回忆起来昨晚发生的事。
然后,他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心情:无比的尴尬,同时,又无比的甜蜜和满足。
在丁驰看来,虽然他们不像一男一女似的做到了那个份上,但脱光了衣服互相安慰,跟那个也没区别了,所以他知道,从今天开始,他和夏舒呈的关系从本质上就变了。
那么等夏舒呈醒来,他必须得给夏舒呈一个承诺,哪怕是给夏舒呈当男媳妇儿,他也很愿意。
夏舒呈可能是累着了,睡的很沉,也没有要醒过来的意思,丁驰舍不得叫醒他,也舍不得松手,就只好继续抱着他,看着他。
亲密的行为大概是能给人心理上带来很大的影响的,丁驰以前也会觉得夏舒呈好看,但经过了某些事之后,这会儿再看夏舒呈,好看里,就更多了几分诱惑,导致他越看越迷糊,总也忍不住想凑上去亲两下。
于是,亲着亲着,就把夏舒呈给亲醒了。
睁开眼睛之后,夏舒呈看到他对着自己笑,第一反应是也跟着他笑,然后就要转个身。
结果这一动,忽然就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人突然一怔,笑容顿时就在脸上僵住了。
紧接着,他又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似的,忽的抬起眼眸,盯着丁驰,嘴巴微微张了张:“你…”
额。
丁驰以前其实很少有什么羞臊之心的,但刚做完某些事且还光溜溜的搂在一起的现在,他还是有点不好意思,目光下意识闪躲着挠了挠头,忍不住傻笑了两声:“嘿嘿。”
如此,夏舒呈凝眸盯了他片刻,眉头忽而一皱,紧接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把脸埋在了枕头里。
“…”
丁驰目光闪躲的时候,没看到夏舒呈的表情,只是看到夏舒呈背过身去了,还把脸藏了起来。
他以为夏舒呈也害羞了,甚至心里还又甜蜜了会儿,然后跟过去从背后抱住夏舒呈,凑近在耳朵上亲了亲:“ 不用不好意思,我喜欢你,我知道你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做这种事没什么的。”
夏舒呈没有理他。
丁驰仍然觉得夏舒呈那是害羞,甚至以为夏舒呈会胡思乱想,所以继续安慰:“ 好啦,我问过贺春生的爸爸,他和那位陆老板也是相爱的关系,所以这种事其实很常见,没有什么不正常的。”
夏舒呈还是没理他。
丁驰继续耐着心思安慰:“ 真的没什么的,别人的眼光都不重要,我们互相喜欢,在一起过的幸福就可以了。”
夏舒呈仍然不理人,甚至,似乎肩膀看起来还突然有些抖动了。
如此,丁驰原地踌躇片刻后,感觉事情不太妙,他立刻掰着夏舒呈的肩把人转过来,然后惊讶的发现,夏舒呈又哭了。
而且,并不是喜极而泣。
而是,绝望痛哭。
作者有话说:
丁驰:救命! 照这个势头,这…这是…要开始虐我的节奏啊!!!
第56章
丁驰也不知道为什么夏舒呈会在这样一个原本很甜蜜很美好的早上哭的那么难过, 但夏舒呈着实是把他给哭心虚了,以至于,他开始怀疑自己昨晚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是不是不该对夏舒呈做那样的事。
毕竟,夏舒呈喝醉了。
心虚, 慌乱,着急,手足无措…
丁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踌躇半天, 他试着问夏舒呈:“ 所以你是不…不愿意吗?”
夏舒呈没回答他,只是自顾自的哭。
“ 夏舒呈。”
丁驰又重复问了遍:“ 你不喜欢我吗,不愿意跟我做这样的事吗?”
夏舒呈还是没回答,继续哭。
丁驰没有得到答复,自动的就认为夏舒呈那是默认了, 如是,他就开始有点崩溃了。
简直无比自责, 毕竟夏舒呈喝多了但他没有,他清醒着对一个醉酒的人做了那种事, 这可恶程度就不亚于趁人之危了。
“ 对不起!”
丁驰当时心里太难受了,他不知道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可他还能做什么, 他想把夏舒呈拉起来抱抱, 但又怕夏舒呈不愿意。
怕会惹的夏舒呈更生气而不敢伸手去触碰, 他只能着急忙慌的从床上爬起来, 道歉:
“ 对不起,我昨晚上可能是…是鬼迷心窍了, 不是故意的, 你别生气好不好?”
“ 夏舒呈, 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我没控制自己,是我的错。”
“你如果实在很生气的话,可以打我,可以骂我,但是你…你别哭了好不好?”
丁驰很着急,原地踌躇着,整个人都手足无措,能做的只有不停道歉。
可不管他怎么道歉,夏舒呈都像是听不见似的,不予理会,继续哭。
如此,丁驰慢慢的就也恼了。
他是很自责,但他也很委屈。
他知道自己脑子向来是不太好用,可他又不傻,他知道,夏舒呈清醒后之所以会崩溃,八成可能是因为不喜欢他,至少不是可以亲热的那种喜欢他。
这太让人伤心了。
“ 对不起。”
丁驰难受极了,鼻子一酸,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我会尽快买套新房子的,会跟你分开住,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这样了。”
只见听了这话,夏舒呈哭声停了停,片刻后睁开眼睛,泪水涟涟的瞪他:“ 不许!”
“…”
丁驰一时没明白这个“ 不许”是不许什么,他想问,但又不太敢,因为夏舒呈的眼睛都被泪水浸满了,但瞪他瞪的还是挺凶的,他只能慌忙的垂下眼眸,躲避对视。
“ 做都做了。”
夏舒呈瞪着他继续说:“ 就要负责!”
嗯?
负责?
丁驰闻言立刻又把眼眸抬了起来,他看着夏舒呈,有点懵:“ 怎怎么负责?”
夏舒呈哽咽着抽泣了几下:“ 你说呢!”
“…”
丁驰愣了愣,更懵了:“ 可是你…你不是不喜欢我吗?”
夏舒呈又瞪了他一眼:“ 我说不喜欢了吗?”
“…”
丁驰又愣了愣,紧跟着鼻子忽然就变的更酸了。“那我刚才问你,你为什么不说,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呢。”
夏舒呈哽咽了两下,吸了吸鼻子,然后朝他伸出了两条手臂,做了个要抱抱的姿势。
丁驰见状,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倾身下去,把人抱住后,委屈劲儿上头,他差点儿都直接哭出来。
他还以为,今天要彻底失去夏舒呈了。
“ 夏舒呈。”
丁驰用力的把夏舒呈抱在怀里,又委屈,又恼火:“ 你好坏啊!”
夏舒呈轻轻吐了口气,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抱着人缓了会儿,平复了会儿,丁驰的委屈劲儿才算是告一段落,他稍微起了起身,为夏舒呈擦干净脸上的泪水,然后问:“ 为什么要哭啊?”
还哭的那么伤心难过。
夏舒呈没回答他,只是伸手过来触摸着他的眉眼,对他说:“ 喜欢你,喜欢好久了。”
“…”
告白来的猝不及防,但丁驰并没有被这句话给迷惑住,仍然坚持疑问:“ 那为什么还要哭啊,既然喜欢我,不是应该也愿意跟我亲热吗?”
“愿意的。”
夏舒呈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 我愿意跟你做任何事。”
“…”
丁驰开始迷糊了。
夏舒呈则继续摸着他的眉眼,鼻梁,嘴唇… 又说:“ 这样也可以,只要是你就可以。”
说完,就仰起头来,吻上了他的唇。
夏舒呈的吻赤诚又热烈,温柔而绵长,让丁驰直接陷进了温柔乡,让他暂时忘却了思考,让他心里的石头也总算落回了地上。
让这个令人慌乱无助的早上,也重归美好。
起床之后,丁驰去打了冰凉的井水,拿毛巾浸透再拧干,给夏舒呈敷眼睛,帮夏舒呈洗漱,帮夏舒呈清理,帮夏舒呈打扮穿衣,然后再去街上买早饭。
如同所有刚娶了媳妇儿的小伙子一样,怀着初为人夫的喜悦与甜蜜,恨不得把媳妇儿给供起来伺候。
丁驰买完早饭回来的时候,秦彦已经来了,正跟夏舒呈坐在屋子里说话。
夏舒呈的眼睛已经不肿了,情绪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坐在那里听秦彦说话,看不出有什么异常,很淡定,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丁驰不行,他这一早上情绪跌宕的厉害,人总有些恍惚,而且和夏舒呈关系的转变也是猝不及防发生的,他还没彻底适应,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秦彦说这件事,这会儿都不太好意思去直视秦彦的眼睛。
秦彦当然注意到了丁驰的不对劲,打量着他问:“怎么了,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干什么坏事了?”
“…”
丁驰没理,他不准备搭腔,毕竟有自之名,知道凭自己的脑子是转不过秦彦的,只要他说话,心里这点事三言两语的就能被秦彦套了去。
而丁驰不理人,秦彦只好转头问夏舒呈:“ 他怎么了?”
夏舒呈笑了笑,说:“ 大概是青春期,有心事了。”
“哟?”
一听这话,秦彦立刻扭头打量丁驰:“ 这意思是,在外头遇见有眼缘的姑娘了呗,来来来,快说说,让哥哥们给你出出主意啊。”
“ 你可拉倒吧!”
丁驰终于上没忍住,开了口:“ 都没见你交过女朋友,你能有什么注意。”
“我是没有,但呈哥有过啊。”
秦彦笑着看向夏舒呈:“ 哎,我可听太爷爷说过啊,呈哥你以前有一段非常可歌可泣的绝美爱情,特别的感天动地,对吧?”
“…”
这话可真是来的太及时了,丁驰那点儿尴尬几乎是瞬间就没了,他立刻抬眸看向夏舒呈,眼睛里明晃晃的质问:是吗?
但夏舒呈没回应,直接转了个话题:“ 好了,说点正事,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
念及秦彦还在一旁看着,丁驰心里虽然不爽,但觉得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拉着脸回答:“ 我还是想先买套房子。”
夏舒呈闻言,终于是瞥了他一眼:“ 买房子?”
语气明显,话里有话。
丁驰听懂了,那是夏舒呈在调侃他:买房子干什么,想分开住啊?
不得不说,夏舒呈这人的心理自我调节能力真是太强了,刚才还哭的要天崩地裂似的,这会儿都有心情调侃人了,而且还是打翻醋坛子似的调侃。
丁驰脸拉的更长:“ 没错,买房子!”
夏舒呈又看看他:“ 打算买哪儿?”
丁驰:…
他现在手里的钱,买回夏记那套院子肯定足够,但问题是佟思城那狗东西肯定不卖。
丁驰的计划是先买一套其他的院子住着,但夏舒呈明确表达了不同意:“ 若不是搬回家,再好的房子也没有意义。”
“…”
丁驰无话可说,拉着脸。
这时,秦彦感觉气氛要往不好的方向转,赶紧插了句嘴:“ 慢慢来呗,打败佟思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先找个条件好的地方住着,这个大杂院儿条件太差了啊。”
“ 我觉得挺好。”
夏舒呈说:“ 条件差是差了些,但有烟火气,我很喜欢。”
“…”
既然如此,丁驰就更无话可说了,继续拉着脸。
秦彦就赶紧又插了句:“ 那就先不买房子,用目前手里这些钱作本,再去做些别的生意呗。”
“ 嗯。”
夏舒呈点了点头,问丁驰:“ 有什么想法吗?”
丁驰不想说话,但不能,不能因为他打翻了醋坛子,就冷落他的新媳妇儿。
说起来,关于新想法,目前倒是有一个,在玉石交流会上捞到一大桶金之后,丁驰就意识到去琉璃街摆摊儿给人刻字作画那种生意不太合适他了。
摆摊的话养家糊口确实没问题,但想要积累财富和实力到可以与佟思城抗衡的程度,还是得需要做大生意才行,赌石这样的买卖就很不错。
但毕竟只接触过一次,丁驰不是很确定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有赌石方面的天赋,所以他打算这两天再去一次。
“ 我打算再去一次玉石交流会。”
丁驰说:“ 再去试试手气。”
“ 哈哈,上瘾了啊?”
秦彦笑着说:“ 这玩意是来钱快,但靠不住把,再说需要的本钱也大。”
“…”
丁驰当然知道,所以他说的是去试试。
“ 本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夏舒呈吩咐秦彦:“ 去开车。”
“行吧。”
夏舒呈的发话秦彦从来都是立刻照办,点了点头就起身就回家开车去了。
丁驰继续拉着脸。
夏舒呈看了他会儿,笑着问:“ 怎么了啊?”
“…”
还能怎么,不高兴了呗。
丁驰撅嘴半天,伸手把夏舒呈给拽过来放自己腿上,然后盯着他的眼睛,明晃晃的威胁:“ 可歌可泣,感天动地,是吧?”
“…”
夏舒呈皱皱眉,紧跟着这就要凑过来亲他。
但丁驰不许,抵着夏舒呈的下巴,继续问:“别想蒙混过关,说,更喜欢我还是那个人?”
夏舒呈眉头又皱了下,随后就笑了。
“ 喜欢你。”
夏舒呈把他的手拉开,凑过来在他的鼻尖上亲了亲,对他说:“ 最喜欢你了。”
“…”
丁驰当时就满意了。
喜欢过别人没关系,只要更喜欢他,最喜欢他,就足够了。
心情顿时变的大好,丁驰嘿嘿乐了会儿,然后扣住夏舒呈的后脑勺把人拉过来,还了夏舒呈一个用力的吻:
“记住你说的话,不许反悔!”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然而…但是…
丁驰威胁:嗯?
夏舒呈:额,没,没什么。
第57章
玉石交流会并不是每天都有, 但东郊商贸大楼里的赌石行当却常年进行。
大楼里有专门为赌石爱好者提供的交易大厅,一整个楼层都是展柜,入驻着几百家供应商, 售卖世界各地采购来的原石材料,这些材料良莠不齐, 真假难辨,外表看起来都像是高级货,但谁也不能保证内里到底如何,能不能开出玉翡, 全凭买家个人的眼力和运气。
大厅的一角设置着现场切割石料的区域,工具齐全,配备专业切割石料的工作人员,旁边是切割观看区,坐着很多玉石雕刻行业的大老板, 他们不赌石,只等着别人一旦现场切割出有价值的料子后, 再选择性购买。
如此,挑选石料, 现场解石,转手出售, 整个过程一条龙服务, 可谓是为赌石爱好者们做足了便利。
丁驰他们今天过来的时候, 正好是下午人最多买卖最红火的时候, 整个大厅乌央乌央的,拥挤又喧嚣。
“哎, 呈哥, 丁驰。”
秦彦环顾着四周:“我刚才去停车的时候, 在楼下听到有人说今天好多厂家上了一批新的石料,咱们来的可真巧。”
丁驰:“哪儿巧了?”
“新的石料机会大呗。”
秦彦说:“这里原来那些旧石料都已经被人坚定过不知道多少次了,既然没没卖出去,那就说明不行啊。”
“那可不一定。”
丁驰不以为然,反正都是看不到里面什么样,新的旧的有什么区别啊,他想了想,哼了哼:“ 关键还是得看人。”
“哎呦啧啧。”
秦彦听这话直接乐了,立刻对夏舒呈揶揄:“ 呈哥,瞧见没,就让他碰上了那么一回,赚了点钱,说话这就飘了啊。”
“ 你别胡说。”
丁驰瞪了秦彦一眼,然后扭头瞥瞥夏舒呈:“ 我就是随口一说,才没飘!”
夏舒呈闻言与他对视一眼,回头笑了:“ 飘一下也没关系,人不轻狂枉少年啊。”
“哈哈!就是就是!”
秦彦感觉自己听明白了夏舒呈话里的弦外之音,立刻就跟着一起笑话丁驰。
但丁驰跟他的感觉刚好相反,夏舒呈笑的太好看了,他看着就开心,就觉得那是夏舒呈在替他说话,心里美的不行,甚至想奖励夏舒呈一个亲亲。
但不行,人太多了,他就只好退而求其次,想在拥挤人群的庇护下悄悄的去搂一下夏舒呈的肩。
但也没能成功,因为秦彦突然喊了一声:“ 哎,前面怎么那么多人啊?”
顺着秦彦知道方向看了看,几个人就走了过去。
巨大的展柜前,有个中年胖男人正拿着放大镜研究展柜上的一颗石头,周围挤满了乌泱泱的人,都用一种很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 什么情况?”
秦彦问了旁边的人:“ 这是干嘛呢?”
“过料呢。”
那人告诉他:“ 这不是今儿新来了一批石料吗,杜老板正挨个儿鉴别呢。”
话说,这位杜老板是大楼展厅的负责人,据说也是于是方面的行家,展厅每上一批新的石料,他都会逐个的亲自鉴定一番,然后给出自己的见解,供赌石爱好者们参考。
眼下被鉴定的这个供应商名为江记,据说是整个展厅里所有供应商里的翘楚,他家供应出的石料出彩率很高,口碑在赌石供货圈里是出了名的好。
当然,他家的料子也是出了名的贵。
而既然贵,风险性相对就高,所以在他家买石头,基本就两种结果,赌到好料,赚的盆盈钵满,赌到劣质,亏个血本无归。
只见那位杜老板鉴定过最大的一颗原石之后,满意的笑了笑,回头对大家说:“ 这块石头无论是从质地,表面纹路,还是透度看来,都明显优于其他料子,如果没猜错,确实是老印江的货,我个人认为很值得一看。”
“ 真的啊!”
一听杜老板那话,现场围观的人当时就小范围的沸腾了一把。
众所周知,老印江厂是国内有名的石料大矿厂,头些年还为改革开放无法与外贸通商时,可谓是国内玉石原料的最大的供应商,名气大到了就是非这个圈子里的人也听说过的程度,只要老印江产的玉石原料,质量一定会有保障,绝对买不亏的那种。
所以那帮人当时就兴奋了,眼睛立刻放光,摩拳擦掌的这就要准备开始竞价购买。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彦突然提出了个疑问:“麻烦问一下,老印江厂不是挺说早就倒闭了吗,那这料哪来的啊?”
这句话可谓是直接把大家的冲动浇灭了一半。
毕竟老印江质量保障不假,但改革开放之后,随着外贸经济的崛起,很多国外的矿厂比如缅甸矿区以及乌克兰矿区等一批新的供应商陆续进入国内市场,导致老印江一家独大的局面被慢慢瓦解,甚至价格战打了几轮之后,迫使它逐步走向了没落。
如今的老印江其实早已经不复存在,改名为了新印江,而且已经很少听说再出好料了。
所以秦彦朝那杜老板问的这一句,当时也给诸位热血上了头的买家们提了个醒。
杜老板听了秦彦的话,看过来,笑了笑:“小伙子看着面生啊,才入行不久吧?”
“算是吧。”
秦彦说:“ 不过我们之前是开古董店的,对玉石也有一些了解。”
“ 噢?”
杜老板听着再看过来,就看到了他身后的夏舒呈和丁驰,脸上笑容稍稍顿了顿,紧跟着就露出了个略显意外的表情:“ 夏老板,这小伙子也是您家的人啊?”
“是啊。”
夏舒呈笑着绕过秦彦,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杜老板,小家伙们年轻莽撞,若有唐突,还请您见谅。”
“不会不会。”
杜老板立刻笑着客套道:“年轻人对玉石感兴趣的不多,有疑惑大胆提出来也是应该的。”
说着,杜老板又对秦彦解释:“ 小伙子,这老后江厂不能说是倒闭了,而是取了新名开发了新矿区,而且老矿区也并没有完全被放弃,每年还是会有一批石料被开采出来的。”
“ 噢。”
这秦彦不知道,耸耸肩,就没再说什么了。
杜老板见他没有异议了,这才笑着放下放大镜,然后朝夏舒呈伸出了手。
但夏舒呈并没有跟他握手,只是笑着看了看那块石料,回头对他说:“ 杜老板慧眼,既然您说是老印江的料子,那自然应该是差不了,那就应该是我家小孩看走眼了。”
“ 噢 ?”
杜老板尴尬的收回手,看向他身后的丁驰,问:“ 难不成这位小老板有不同见解?”
丁驰:…
说实话,并没有什么见解,他刚才只顾着听夏舒呈给他解释新老印江的事了,根本还没好好看过那石头。
丁驰这会儿有点尴尬,毕竟夏舒呈突然来那么一句之前没跟他打过招呼,他也对石头料子什么的没什么认知,说不出个什么正经的三二一……
但不能落怂。
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他得替夏舒呈长脸。
于是,丁驰就默默的把尴尬给压了下去,然后淡定的走上前,去仔细看了看那块石头。
他并不懂石头,说不出什么门道,但很奇怪,眼前这块石头他打眼一看,就立刻能感觉得到它作为玉料原石的内部优劣程度。
“应该还是能开出一点红翡的,不过。”
丁驰话说一半,看了眼石料的标价,继续:“不过开出的料子价值远远不抵它的购买价格。”
只见这话一出,所有人脸上就纷纷都精彩了起来。
说起来,昨天的于是交流会上,丁驰公开跟佟思城竞价抢石头,并且还开出了价值不菲的上等料子,这帮人里有不少都是亲眼见证过的,所以认得他。
再说,毕竟是跟在曾经盛极一时的古董店老板身边的人,就看夏舒呈的反应,大家对丁驰说出来的话信任程度潜意识里就高。
杜老板脸色开始变得有些不好,但在克制着不表现出来,笑着问丁驰:“ 这位小老板的依据是什么呢?”
“…”
这可问住了丁驰,他可真说不出什么很专业的词汇,但不说点什么的话,这会儿又会很难看,于是他绞尽脑汁的想,想来想去,想到了昨天贺春生说过的话。
“世间万物哪怕只是一颗细小尘埃,都有着属于它独有的物质频率,一颗普通的石头吸收天地灵气,日月之光,历经千年化为玉翡,频率自然也会随之改变。”
丁驰一本正经的说:“ 我能感受的到它改变的程度。”
“…”
所有人顿时一脸懵逼,大家混迹玉石圈子多年,各种考古学者专家大佬都见过,多专业的讲解也都听过,但就是没听到过这种路子的鉴定说。
“呵呵。”
杜老板直接笑了,看着丁驰:“ 这位小老板的见解…可真是独到啊。”
这明显嘲讽的语气…
丁驰本来是不想冲动的,但看那人那副嘲笑他的嘴脸又实在忍不了,于是,控制了半天也没控制住,他就冲那杜老板扬了扬下巴:
“ 敢跟我赌一把吗?”
第58章
常年混迹于赌石圈子里的人, 或多或少的都有点自负的毛病,而且越是自喻行家和权威的,这毛病就越严重, 甚至有很多人为了争一时意气,较起劲来都能较到倾家荡产。
更何况是身为这座大楼一整层赌石大厅负责人的杜老板。
所以被丁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给明晃晃的挑衅之后, 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立刻就把目光集中投向了他。
可那杜老板却并不搭腔,甚至摆出了一副不跟小孩一般见识的姿态。
如此一来,等着看热闹的众人就免不了有些失望了,有人甚至没忍住喊:
“嘿, 我说杜老板,既然您都已经看好这块石料了,有什么不敢的啊,就陪这小哥玩玩呗。”
“ 呵呵。”
只见杜老板表现的不慌不忙,呵呵一笑:“ 我杜某人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 多少不说也算是有了些资历,让我去欺负个孩子, 这说出去我的老脸往哪搁啊。”
“不算你欺负我。”
丁驰听着杜老板这搪塞的借口,立刻就站出来堵他:“我虽然入行晚, 但也知道这赌石圈子里的规矩向来是不看资历,各凭本事, 咱们公平一点, 若是切出好料, 那我出钱, 料归你,若是开不出好料, 那就钱你出, 料归我, 怎么样?”
杜老板又呵呵笑了两声,不搭腔。
丁驰见状,直接扬起下巴朝他来了句:“ 怎么,买不起啊?”
只见一听这话,周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各位立刻就更起劲了:
“喂,杜老板,人家小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搪塞就不好看了啊。”
“没错!您可是咱赌石届的权威,代表着大伙儿的脸呢,跟个小哥还玩不起像什么话!”
“就是!要真是实在没资金周转,那您支声,哥几个帮您把这钱出了!”
“…”
周围起哄的越来越多,杜老板那脸色也是越来越挂不住。
这时,夏舒呈站了出来,只见他先是看了丁驰一眼,然后摆了摆手示意大家息声,继而才笑着道:
“ 诸位言重了,杜老板坐拥家财万贯,哪里是在乎这区区几百万的人,自然是更看重脸面,懒得跟我家小孩较劲罢了。”
丁驰也不知道自己最近脑袋怎么就莫名其妙开始变得聪明了,在接收到夏舒呈那个眼神之后,他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夏舒呈的意思,当时就跟了一句:
“ 买不起就说买不起,说那么好听干嘛,实在不行就听大家的呗,反正在场的各位都是大老板,也不差这点钱。”
“…”
只见听了这话,周围看热闹的人顿时变的鸦雀无声,并且一个个脸上立刻精彩了起来。
毕竟,大老板们确实是不差这点钱,但也都不傻,喊个口号就算了,谁也不愿意真的拿着自己钱去帮别人赌个输赢啊。
可话说都说出去了,又不好收回,何况,夏舒呈还突然幽幽的又跟了句:“ 这么着的话,倒也不是不行,那就看杜老板的意思了。”
如此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齐齐看向杜老板,赶在他开口之前堵了他的话,并且,你一眼我一语,不遗余力的把杜老板驾到了一定份上,不得不同意跟丁驰赌石。
双方签下认购书之后,石料被拿去现场切割,结果并未出丁驰所料,只切出了薄薄的一层红翡,顶多也就是值个几十万的样子。
如此一来,本来对于杜老板不敢参与赌石行为就颇有微词的众人,就更不爽了。
尤其刚才差点儿头脑发热买下那块石头的大老板们,甚至陆续开始了质问:
“杜老板,你怎么回事啊,最近这几次眼力可是一次不如一次了啊。”
“ 就是,上次我听了你的建议在江记买了块料子,直接赔了三千多万。”
“ 我也是!咱们这帮人可都是很信任你的,你看得出就看得出,看不出也不能信口胡说啊!”
“…”
众人围着杜老板质问的时候,丁驰开心的不得了,倒不是因为赢了别人,或者因为赚了点钱,而是似乎可以确定了,他好像是真的在赌石方面有些天赋。
这对丁驰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了。
从工作人员那里接过来那块被切了一半的石头后,丁驰立刻回头冲夏舒呈挑了挑眉,明晃晃的问:怎么样,我厉害吗?
夏舒呈的回应是一个弯起了眉眼的笑:厉害,你最厉害了。
“ 嘿嘿。”
丁驰可太开心了,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想问夏舒呈这块石头怎么处理,但还没开口,突然感觉身后有阵风,使得他立刻条件反射般的侧了侧下身,回头一看,是个女孩。
那女孩扎着高马尾,身穿军绿色里衣搭短袖外套,腰间系着棕色皮带,长腿下一双黑长靴,打扮的非常清爽干练,也就是脸长的很秀气,否则会更像个男孩子。
那女孩走过来原本是要拍丁驰的肩,但没想到丁驰闪躲的速度那么快,手没拍到人,在半空停了下就又收了回去,随后上下打量丁驰一番,勾唇一笑:“ 小子,反应挺快啊。”
鉴于那女孩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丁驰听她那么称呼自己,就不太乐意,没好气的回了句:“ 你谁啊,想干嘛?”
“ 不干嘛。”
女孩也没在意他的态度:“ 刚才看你赌石挺厉害的,想跟你认识一下。”
“ … ”
丁驰直接无语,他并没有兴趣跟谁认识一下。
但…
秦彦想。
不夸张的说,刚才那女孩一出场,秦彦立刻就感觉自己眼前一亮。
也不是说多漂亮,秦彦虽然没交过女朋友,但见过不少漂亮姑娘,甚至早些年去国外留学的时候还见过不少漂亮的外国姑娘,所以漂亮这事儿对他来说根本不具吸引力。
可至于为什么看这女孩眼前就亮了,秦彦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很特别,以至于听这姑娘说想认识一下,他立刻就过去了。
“好啊,那就认识一下呗。”
秦彦从来不是个扭捏的,他可不管人家那个“想认识一下”是不是对他说的,反正他想认识人家,就直接大大方方走上去,朝人家女孩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秦彦,是原来夏记古董行的。”
女孩看上去也不是个小心眼儿,见丁驰似乎没有要搭腔的意思,转而就朝秦彦伸出了手:“ 你好,我叫苗安然,没什么正经出处,来瞎逛的。”
“哈哈,我们也是瞎逛。”
成功交换了名字,就算是认识了,秦彦很满意,又向她介绍自己身边的两个人:“ 这是我哥,叫夏舒呈,这是我弟弟,叫丁驰。”
“夏老板大名鼎鼎,我当然认识。”
苗安然说话冲夏舒呈打招呼点了下头,随后又看向丁驰:“ 但这位厉害的小哥,以前可没听说过。”
“正常。”
秦彦说:“ 我这位弟弟以前身体不好,都很少出门的。”
“ 怪不得。”
苗安然又上下打量了丁驰一番,笑着问他:“ 我刚刚也看中了几块石头,可以麻烦给个意见吗?”
丁驰:…
都不知道这人莫名其妙的是从哪冒出来的,凭什么给意见,丁驰不想理会。
但不行,没等他开口拒绝,秦彦已经替他应下了:“当然可以啊,我这个弟弟现在也算的上是赌石圈的新秀了,刚才那块石头看到了吧,说料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妥妥的老天爷赏饭吃。”
秦彦说话直接伸手过来,拽上他就跟着苗安然走,一直拽到某个巨大展柜的前面才停下来,丁驰抬头一看,发现还是刚才买石头的江记。
“ 小哥。”
苗安然在展柜前走了个来回,分别指了指其中的几块石头,问丁驰:“ 这几块你觉得怎么样?”
“…”
丁驰不想回答,但不行,秦彦撞着他的肩膀,小声在他耳边嘟囔:“ 赶紧的,你哥我以后能不能有媳妇儿,可就看你的了啊。”
“…”
丁驰直接无语,他不明白秦彦怎么才见人家第一眼就媳妇儿了,但见秦彦说的跟真的似的,他无语半天,就只好扫了扫那些石头几眼,给了回答:“ 都不怎么样。”
“ 为什么?”
苗安然问:“ 都是劣质品吗?”
“ 也不能全然说是劣质吧。”
丁驰说:“都跟我刚才开的那块料子差不多,不值钱。”
“ 噢?”
苗安然闻言眼眸沉了沉,又问他:“ 那这个展柜里的其他石头呢,有好料子吗?”
丁驰去看了看展柜里的所有石头,发现其中也就一个还不错的,他就指给了苗安然。
苗安然把那块石头拿起来,转着圈看了看,随后就把它交给了身边跟着人,让他们带着去解石,结果切出了帝王绿,在原来售价的基础上涨了三倍。
紧跟着,苗安然又不信邪似的,选了一块丁驰说不行的料子,结果就真什么都没切出来。
如此一来,苗安然再看丁驰时,仿佛就像是看到什么希望似的,眼睛都亮了。
但丁驰没注意到这些,他只是终于结束被拉过来的一顿折腾之后,发现夏舒呈没在身边。
他四处张望了许久,最后才在刚才他们一起解石的地方寻到夏舒呈。
彼时夏舒呈就在那里站着,隔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看向他,表情很平静,目光也很平淡。
可如果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眼睛里似乎藏着无尽的黯然与失落。
目光对视的瞬间,丁驰几乎是下意识的就冲过去,也不管别人看没看着,直接抓起了夏舒呈的手:“ 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 没有不高兴,是高兴。”
夏舒呈轻轻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被他抓着的手,又抬头对他笑了笑:
“ 终于,你又开始变得耀眼了。”
作者有话说:
丁驰:然后你就开始担心了?
夏舒呈:呵呵,要不咱先猜猜这个小姐姐是干什么的?
第59章
连续两次向业界权威叫板, 并且两次大获全胜,让丁驰迅速在赌石圈子里声名大噪。
很多赌石狂热爱好者争相来与他结交,玉石交流协会也向他发出邀请。
但丁驰都没什么兴趣, 一心只想搞钱。
毕竟他的初心也并不是出名,而是买回夏记的院子和商铺, 重新为夏舒呈开起他们的古董行。
所以确定自己确实有赌石方面的天赋之后,丁驰几乎每天都会往东郊商贸大楼跑,在赌石大厅里来回穿梭,搜罗一切可以赚钱的石头, 很快就把整个大楼里的好石头全部都收入了囊中。
紧跟着他又开启全城模式,到处去参加大型玉石拍卖会,只要遇到价格合适可以赚到钱的石头,他就会拍,开出价值不菲的料子后再立刻转手卖掉。
于此同时, 他也去了市图书馆,借来了很多关于翡翠玉石鉴定方面的书籍, 白天去外面看石头,晚上回家之后他就继续挑灯夜读, 恶补原本一窍不通的专业知识,力求做到心中有理论支撑, 而不是完全凭感觉。
就这样一段时间下来之后, 成果显著, 不但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还掌握了大量的知识,成为了名副其实的赌石届新秀。
人忙碌起来, 日子就会过的特别快。
转眼间, 炽热的夏天过去, 凉风渐渐吹起,秋天来了。
大杂院儿里住着的其他人白天都出去工作,很清静,丁驰就喜欢坐在院子里看书。
院子里有颗巨大的银杏树,据说已经存活了几百年,枝干繁茂,古树参天,随着季节的转换,此前绿油油的叶子已经变成了满树的金黄,秋风一吹,沙沙作响。
丁驰就坐在树下看书,时不时翻一下书页,偶尔停下来蹙眉思考,看的很认真,很专心。
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他在树下专注的看书,而屋子里的人则透过窗子,正专注的看着他。
脉脉温情装饰了他的眉眼,如痴如醉印满了他的脸颊,若是目光有触感,此刻的丁驰就一定是能感觉的到,自己正被何等热切的爱意给包裹着。
但很可惜,没等他感受到,秦彦突然冲进门的一嗓子打破了这静好的画面。
“呈哥!丁驰!惊天大消息!”
丁驰素来对这种一惊一乍接受无能,冷不丁的被吓一激灵,手里的书都差点儿没拿住,忍不住立刻抬头朝着秦彦骂去:“ 有病啊!你吓我一跳!”
“ 这就吓着了!哈哈!”
秦彦难得没跟他拌嘴,边走边继续:“ 我刚才听说东郊大楼被查封了,据说是因为有供货商与大楼的负责人勾结,拿劣质的石料以次充好,联合欺骗消费者。”
“嗯?”
丁驰的注意力立刻被这条消息吸引,合上书,站起来问秦彦:“ 哪家供货商啊?”
秦彦冲他挑挑眉:“ 你猜猜?”
“猜个屁!”
丁驰可没这个耐心,瞪着眼:“ 直接说。”
秦彦一脸扫兴的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就是咱们之前跟杜老板较劲时买过石料的那个江记石料厂,那厂子其实就是个幌子,说是供售的全部都是老印江的料子,但其实根本就不是,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堆破石头,买通杜老板刻意煽动赌石爱好者们争相购买,从而从中牟取暴利,妥妥的商业欺诈。”
“怪不得。”
丁驰明白了怎么回事,又问秦彦:“ 那杜老板被抓进去了吗?”
“当然了。”
秦彦说:“不止是他,江记的老板也被抓了,这件事闹的很大,性质又特别恶劣,搞得现在整个赌石大楼都是关停的状态,所有供货商都得停业接受审查。”
“ 这么严重。”
丁驰蹙眉琢磨了下,就嘟囔了句:“ 那这以后去哪挣钱啊?”
只见这话儿说完,门口处顿时传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苗安然边往院里走,边笑着打趣丁驰:“ 小子,年纪轻轻的,脑子里怎么只有赚钱啊?”
丁驰:…
无语。
说起来,自从在赌石大厅遇见那么一次之后,苗安然就像是盯上了他似的,不但后来的很多天里一直跟着他,还把他的身份家底什么的都给查了个底朝天,也不知道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过,最近这大概有一周左右的时间都没再来他眼前晃悠,丁驰还以为这人至此就消停了,所以见她又出现了,就很反感,他不想理人,扭头就要回屋。
但苗安然似乎不太满意被无视,横在他面前拦他的路。
丁驰原本是不想跟她有什么冲突的,毕竟对方是女孩子,夏舒呈教育过他,不能随随便便跟女孩子动手。
但没办法,他实在是烦了,就没忍住,伸手扯了苗安然一把,打算把人扯到一边去。
然而,也是实在没想到,他那一把非但没把别人扯开,反而还因为没设防,就被别人拽过去转了个圈,反手压制住,紧跟着又给推了回来。
那行动之迅速,动作之利落,纵然是身手素来十分敏捷的丁驰都没反应过来,明显就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
秦彦直接吓了一跳。
说起来,此前苗安然盘查他们家底的时候,秦彦也去查过她,但很奇怪的,任何资料都查不到,就像是特地被保密了似的,秦彦甚至为此亲自去给市公安局民政科送过礼,但得到的回复仍然是无可奉高。
而且苗安然这女孩身型高挑芊瘦,也就外表打扮的像个男孩子,秦彦还以为她挺柔弱的,实在是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功夫,而且似乎还挺厉害。
同样惊讶的还有丁驰。
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无法接受自己被一个女孩碾压的心态,在发现这女孩可能会功夫之后,丁驰立刻就感觉自己深藏在骨子里的胜负欲都被挑起来了,当时就决定跟这女孩较量一下。
于是,他扔下手里的书本,撸起袖子就去了。
这不打不知道,一打更是吓一跳。
说起来,丁驰早些年一直在生病,没多少记忆,所以他自己身上的功夫是怎么学来的他自己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他会的那些,都是很传统的武功路数,一招一式,规规矩矩。
但苗安然身上的功夫并不是,她使用的都是一些擒拿格斗甚至是拳击等一些中西结合很现代化的功夫,招式不拘泥,运用很灵活。
纵使丁驰,也不得不承认,既然能与他打个不相上下,那这女孩确实很厉害。
而正是两人的较量难分伯仲时,夏舒呈从屋子里出来,斥了丁驰一句:“ 和女孩子打架,像什么话!”
“…”
丁驰本来还想再打两轮的,但听到这句后,就只好闪身退了两步,收了手。
苗安然似乎一点也不在意打架这件事,反而还挺高兴,上下打量着丁驰,露出了赞许的笑:“ 好小子,原来只以为你在赌石方面有些造诣,没想到功夫也不错啊!”
“…”
丁驰一听这称呼就恼火:“ 你自己才几岁啊,天天喊别人小子,合适吗?”
“ 应该合适吧。”
苗安然笑着说:“ 别人都说差两岁就是一代,三岁算隔代,姐姐不偏不倚,正好大了你三岁。”
“ 哎嗨!”
秦彦听到这句赶紧插了句嘴:“ 那正好啊,我比他大一岁,咱俩正好是一代人。”
苗安然闻言瞥他一眼,送了他个不跟小朋友一般见识的笑,随后走去夏舒呈身边打了声招呼:“ 夏老板,又见面了。”
夏舒呈笑着回应:“ 嗯,是挺长时间没见到你了。”
“ 嗯。”
苗安然说:“ 那夏老板要不要猜一下我这些天去了哪里?”
夏舒呈笑着摇摇头:“ 我最近每天呆在这个院子里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去猜啊。”
“ 谦虚了吧。”
苗安然笑着说:“我们老大可跟我说了,这世界上就没有能瞒过夏老板的事情。”
夏舒呈闻言笑笑没说话。
丁驰纳闷了,立刻问:“ 你们老大是谁啊,你又到底是什么人?”
苗安然回头看了看他,卖了个关子:“是你没问,还是夏老板没告诉你?”
丁驰就开始有点急了。
前段时间丁驰也算是被反复坑的留了些心理阴影,本来对这个身份不明的女孩就有诸多提防,这会儿又感觉她说话含糊其辞的很可疑,脑海里顿时生出了些不好的联想,忽然意识到她很可能是坏人,于是他当时就急了。
“ 你最好说清楚!”
丁驰突然往前走了两步,脸也阴沉了下来:“ 否则今天就别想再出这个门!”
“…”
只见听了这话,再看他这个模样,苗安然皱皱眉之后,顿时显得有些哭笑不得。
而且看得出丁驰这回大概是真恼了,她略显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个皮夹子,扔给了他。
丁驰冷着脸接过来,发现似乎是个证件之类的东西,彼时他脑子里还在思考着怎么处置这个坏人,结果打开证件一看,当时就被噎了下。
官方钢印的照片下,赫然写着一行大字:
东城区刑警支队,苗安然。
作者有话说:
秦彦:哇哦,这个警察姐姐,很可!
丁驰:但专门告诉我大三岁是为什么?
秦彦:那还怎么!!女大三抱金砖呗!!【暴躁】
夏舒呈:嗯?
丁驰:额,秦彦,我觉得她长的特别像你未来媳妇儿,你千万要加油哦!
第60章 夏老婆
“原来你是警察啊?”
秦彦从丁驰手里接过证件看了眼, 顿觉惊喜,看着苗安然激动道:“ 还是特警,怪不得我怎么之前查都查不到你的身份。”
“是啊。”
苗安然笑着说:“ 此前在秘密查案, 所以实在不方便透露身份信息,还请诸位见谅。”
听了这话, 丁驰直接没忍住哼了句:“ 什么秘密查案,说那么好听干嘛,就是也怀疑也在查我们呗。”
“哈哈,小子挺聪明啊。”
苗安然说:“ 好吧我承认, 确实刚开始以为你们跟那帮人是一伙的,但后来经过一番彻查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今天来道歉的同时,也是特意来表达感谢的,多亏了你当时对石料品质的鉴定, 我们才能这么快查出江记的犯罪事实。”
“…”
丁驰哼了哼,没接话, 不过心情好像稍微好了些,毕竟挺少听到有人夸他聪明。
秦彦见状, 也想领个谢,就笑嘻嘻横在他俩中间, 讨巧的对苗安然道:“只谢他不谢谢我啊?那会儿可是我主动提出让他帮你的, 人民警察不能厚此薄彼啊。”
“行, 谢。”
苗安然笑着冲他抱了抱拳:“多谢这位小哥当时仗义相助了, 诸位都是祖国的好公民,我代表组织谢谢你们啦。”
“哈哈。”
秦彦高兴了, 乐滋滋的继续问她:“ 对了, 你最近这些天到底为什么没来找我们啊, 去哪了?”
苗安然说:“ 和我的同事们去了趟芡州。”
“ 噢,那我知道了。”
秦彦闻言立刻说:“老印江厂的原址就在芡州,你们肯定是为了拿到江记和杜老板的犯罪证据,所以去查江记与厂家的订单和账目往来了。”
“聪明。”
苗安然笑着点点头,继续说:“ 不过,查账目的时候除了江记的问题,我们还有了些新的发现。”
秦彦总算也得到了一个赞许,兴冲冲的继续问:“是什么发现啊,能透露吗?”
“嗯,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们的第二个原因。”
说着,苗安然先是看了眼夏舒呈,然后又看向丁驰:“ 我们在查江记的同时,发现玉锦记在与老印江厂的石料生意往来中也存在一定的问题,所以接下来,想请你帮帮忙,配合警方一起调查这件事。”
嗯?
玉锦记有问题?
那不就等于佟思城有问题?
一提这人丁驰就恨的牙痒痒,立刻说:“玉锦记确实没几个好人!”
“ 对!”
秦彦也说:“真要是查出佟思城也在干些商业欺诈的勾当,那可一点都不意外,我们的古董行就是被他坑没了的!”
“嗯,此前你们夏记的事我们也听说过,但因为合同条款都是你们亲自签下的,我们也不好插手,而且这次关于石料的事。”
苗安然说着,又看了眼夏舒呈,才继续:“我们目前也只接到了群众举报,处于怀疑阶段,具体的证据还得去细查,所以需要你们的帮助。”
“可以。”
丁驰直接答应,最近他正琢磨着想买回夏记的院子,正好想找佟思城:“ 我能配合,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苗安然点点头,说:“ 后天在世贸大厦有个公盘,据说汇集了本年度各大玉石原料厂出的所有好料,操盘的人是佟思城,而他又已经提前买下过包括老印江厂在内的国内绝大多数厂家的现存所有石料,所以我们怀疑,他很有可能会在公盘上做手脚,你需要做的,就是在公盘上帮助我们提前鉴定那些石料的真伪。”
“ 没问题,到时候我去。”
丁驰又立刻应下,答应完了之后才想起,他似乎应该先问下夏舒呈,于是丁驰又赶紧的扭头补问:“可以去吧?”
“哈哈!”
没等夏舒呈回答他,苗安然先笑了起来:“小朋友几岁了,干点什么事之前还要先请示家长啊。”
“…”
丁驰无语,认为这位警察姐姐的眼力堪忧,哪里像请示家长,夏舒呈早就已经不是他的家长了,现在是媳妇儿,他明明是在请示媳妇儿。
最近这阵子都是这样,在一起之后,事情无论大小,做决定之前,丁驰都会先去征求夏舒呈的意见,万事以夏舒呈的想法为先,这是他给自己的要求,也是对媳妇儿的敬爱。
“哎呦,别总是一口一个小孩了。”
秦彦也不是很满意苗安然的称呼,撇嘴道:“明明就没差几岁,以后大家就直接喊名字呗。”
“行吧,随你们。”
苗安然笑着说:“那事情说完了,我也就不继续打扰了,咱们就后天世贸大厦见吧。”
说完,朝夏舒呈点了下头,然后转身就走了。
走的可谓是猝不及防,秦彦反应过来追出门去,人已经跨上摩托车飞驰而去,影子都没了。
“哎!”
秦彦站门口失落了半天,只好带着一股子怨气回来了。
彼时丁驰正从地上捡刚刚扔掉的书,捡完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秦彦愤恨的目光,他挺纳闷:“干嘛?”
“还能干嘛!”
秦彦横回去:“看你不顺眼呗!”
“…”
丁驰真是无语:“我怎么着你了?”
“你抢我媳妇了。”
秦彦说:“丁小驰同志,我可警告你啊,刚才那位警察姐姐,那可是你未来嫂子,你不许打她主意!”
“…”
丁驰直接更无语:“我什么时候打她主意了!”
秦彦说:“ 你刚才盯着她看了。”
“胡说!”
丁驰是真没有,他都懒得跟别人说话,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心虚,下意识的看了下夏舒呈,见夏舒呈正带着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他,他立刻回头直接冲秦彦瞪眼吼了句:“我看她干什么,她又不好看!”
“不好看?”
秦彦闻言也立刻瞪起了眼:“ 你居然觉得她不好看?你什么眼光啊!”
“ 就是不好看!”
丁驰说:“ 我一点也不喜欢那种!”
“嘿!”
这话秦彦就不乐意听了:“ 那种是哪种啊,人家长的漂亮,拳脚功夫还好,聪明能干,还是人民警察,哪让你看不上了?”
“…”
丁驰无语。
秦彦想了想:“噢,我知道了,不喜欢比你大的呗?”
“才不是!”
丁驰下意识又看了眼夏舒呈,赶紧说:“ 大一点好,我喜欢比我大的。”
“ 你看你看!承认了吧!”
秦彦立刻又瞪眼:“ 女大三抱金砖哈?”
“抱个屁呢!”
丁驰也快急了,瞪眼吼回去:“ 要抱你去抱,我可不稀罕,你有事没事,没事赶紧滚回家去吧!”
“ 哎??”
见他吼的急赤白咧的这样,秦彦本来还是带着一多半的调侃的,但这会儿反倒是真的有点怀疑他了:“ 丁小驰,你这反应是不是也太大了点,你不对劲。”
只见听了这话,丁驰再一次看向夏舒呈,见夏舒呈脸上的坏笑越发明显,甚至还冲他略微挑了下眉,明晃晃的打趣:哟,不对劲了?
“…”
这丁驰就不乐意了,心说夏舒呈怎么回事啊,不吃醋就罢了,居然还有心情调侃,看把他给大度的!
丁驰这人,不高兴就一点也藏不住,他当时就得表达出来,见秦彦还瞪着他一副要跟他干架的样子,他倒是不想理会,这会儿他更想先跟夏舒呈掰扯掰扯。
于是,他就二话不说,过去把秦彦拽上,拖到大门口一把推出去,咣一下关上了大门。
回头又气冲冲的把夏舒呈拽进屋里,关上小门。
把人摁在旁边的墙上,压上去,捏起下巴,用眼神压迫:“ 哼,大度是吧,不会吃醋是吧?”
夏舒呈被他捏的下巴微微扬着,嘴唇微微张着,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他,不说话,就很勾人。
弄的丁驰特别想立刻就吻上去。
但忍住了。
丁驰自认定力不怎么样,但他的脑袋现在已经好使很多了,知道这是夏舒呈对他使用美人计,想逃避解释。
那可不行,这对他来说很重要,他必须要夏舒呈清楚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他虽然确实死心塌地只喜欢夏舒呈一个人,但夏舒呈也不能一点也不吃醋,否则他就会觉得夏舒呈其实也没那么在乎他。
“ 说。”
丁驰努力抵抗着夏舒呈的引诱,坚持质问:“为什么不吃醋,你是不是不够喜欢我?”
夏舒呈被他认真的表情弄笑了,不得不开口说话:“ 无条件相信你也不行吗?”
“那不一样。”
丁驰说:“ 相信是理智驱使,但吃醋是情感本能,你不吃醋,就是不够喜欢我。”
“噢?”
听他这么说,夏舒呈又挑了挑眉:“ 都会说大道理了,看来前些天的书真是没白读啊。”
“ … ”
丁驰无奈,这是夏舒呈的惯用伎俩,不想直说的就打岔,以前他脑子反应慢,总是能被蒙混过关,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摸透了夏舒呈的套路,根本不上当了。
“打岔没用。”
丁驰撅起嘴,继续坚持自己的态度:“ 你就是不够喜欢我!”
如此,夏舒呈就弯起眼睛,笑的更灿烂了。
丁驰说不出那笑容里具体包裹着的都有什么心态,反正他能看懂的,有欢喜,也有欣慰。
自顾笑了个够之后,夏舒呈下巴挣脱他的手,凑上来亲了他一下:“ 傻瓜,我可是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掏给你了,怎么可能不够喜欢你。”
“…”
丁驰又撅撅嘴:“ 那你为什么不吃醋?”
“刚刚说过了啊,我的心在你身上跳动着呢。”
夏舒呈低下头去,把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笑着对他说:“ 这里面都是我。”
“…”
丁驰到底还是让夏舒呈给弄的开始迷糊了,他重新把夏舒呈的脸抬起来,凑上去,贴近,低声道:“ 夏舒呈,你好会说情话。”
“那…”
夏舒呈笑着双手环上他的脖子,望着他的眼睛:“ 现在可以亲我了吗?”
作者有话说:
夏舒呈:你确定我说的是情话,而不是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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